「一江春水向東流」(前集)八年離亂本事
「一江春水向東流」,爲中國影片自有歷史以來最完善之製作,五年前在星馬及南洋各屬公映,極爲中外人士所歡迎,後運歐美公映,嘗經轟動一時,本片分爲前後二集,茲介紹其故事於后:
這故事發生在「九,一八」事變後到抗載八年間的長江流域。
素芬,是上海某紗廠一位優秀的女工,在廠辦的學校中識敎師張忠良,素芬聰穎而忠良誠樸,他們一向都十分要好。
廠巾舉行雙十慶祝會,溫經理的小姨王麗珍,在會巾表演舞蹈。但識者對此不免有「商女後庭歌」之感,忠良被邀登台替在東北苦戰的義勇軍發出呼籲,要大家「娛樂不忘救國」,他的慷慨陳詞,立刻得到會衆熱烈的擁護,連麗珍也慨然解囊捐輸。
溫經理怕忠良的行爲招致日人的抗議,對他頗示不滿。素芬應忠良的老母親之邀,一同返家吃飯。
月正圓,星光稀,他倆私下都把自己比忠貞的衞星,願永遠伴隨着明月。
婚後一年,他們的孩子呱呱墜地,「七,七」抗戰適於此時爆發,這孩子就被命名爲「抗生」。「八,一三」滬戰繼起,忠良等都在替將士募集寒衣,溫經理的夫人何文豔,亦慨捐毛線衣數件,忠良前往收取時,正値文豔送麗珍違難赴漢,因局勢的動盪,他們相約能在內地再見。
國軍撤離淞滬的前夕,忠良已參加救護隊工作,奉命隨軍轉移。忠良對老母和素芬說:如果上海住不下去,就囘鄕下跟老父和二弟忠民一起生活。夜裏,老母親澆着淚在燈前替遊子縫着寒衣,夫妻在泣別中,忠良把照顧老母親和孩子的重任託給素芬,並預期勝利後作歡樂團聚。今宵欄前又照耀着星月,相約在月圓之夜,互作懷念。
自民國二十六年到二十九年,離家的遊子和家的父母妻子都歷盡了人間的苦難!
忠良担任着救護傷兵的工作,在南京敵人的屠殺中,幾乎殉職。當他轉進到漢口時,又碰見了王麗珍,她己認那長袖善舞的大興貿易公司的董事長,龐浩公做「乾爹」。他們正要撤退到重慶去。忠良由漢口而南昌而宜昌,直至宜昌失守,遭敵俘虜,被逼運輸軍械,在烈日和饑餓中輒受鞭撻,僅免於死亡。
另一面是素芬他們終於依忠良的話囘家鄕居住。老父是個種田人,忠民是國民小學的敎師。在敵人的控制下,稍有正氣的人都不能立足,忠民和女敎師婉華等,都被逼逃到山上,跟他們的前任校長去打游擊。
敵人奪了郷人的耕牛,又逼老弱像牛馬般下田耕種。終於在旱荒中還要徵收巨額軍糧,老父不能忍,替衆人請求減免,竟被敵寇處以酷刑,拉去在大樹上吊死!
村中的牧童小三子,把這消息遞到山上,老校長和忠民漏夜率衆攻擊「檢問所」,結果奪囘父屍,和掩護素芬祖孫三人囘滬。這段辛酸苦楚旳四年間過去了——忠良逃到重慶,素芬和老母親在上海靠着洗衣度日,雙方的消息都隔絕了。
忠良因證件失去,無法報到,終至流落於街頭。有一天,他偶然發現一個線索,去求助於王麗珍,麗珍豪爽地接待他,並且替他在龐浩公的貿易公司中謀得一掛名職事。忠良對公司的一切,都感憤慨和看不慣,麗珍常藉此溫慰他。雖然不是出於自願,但環境畢竟感染了他,在這種情形下,他也學會了招同事小食,借酒澆愁,他怕無法抵抗環境的侵襲,會變成一個連他自已都不認識的人!
麗珍的厚待忠良,原就「別有用心」——這位浮沉人海,嘗盡情場酸甜苦辣的「交際花」,現在已是厭倦風塵,而把忠良看作唯一的對象了。忠良因此而迷惑,而顚倒……。
同樣一個月亮,照着今昔不同苦樂不均的人,當忠良投入麗珍的懷抱時,也正是素芬抱着抗兒,依着臨別的誓約在素芬念着忠良的時候。
老母親在病中呻吟着。月華終於被狂風暴雨所掩沒,他們就在風雨交摧的破晒台樓中,等待着天亮,等待着忠良的勝利歸來團聚……。
大江在狂風暴雨的黑夜由挾着人間無盡的哀愁滾滾東流……。
——前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