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親配二三事

石慧

　　長城公司第一部七彩古裝片「借親配」是採用戲曲舞蹈方式演出的。所以預先我們排練了足足兩個月才開拍。在排練期中，為了要使成績更美滿，大家决定來一次「非」正式的演出，除了「借」片的演員，其他的基本演員就是我們「親愛的觀衆」。但預先講明，大家在看完後可非要加以批評和指正。也就因這是「非」正式的演出，所以我頭梳馬尾而身穿古裝，脚上却是一對一九五八式的尖頭皮鞋。一出塲就引得嘩然大笑，跟着出埸的傅奇給大家一笑，有點兒吃慌，而我是一腦門子的舞步，一個雲手，一轉圏，下腰，起身，走三步，向右一囘頭，四目相視，可是當我一囘頭，一看，別說四目相視，連個人影也沒有，台下的「觀衆」叫道：「傅奇跳到左面去了。」這下我再囘頭，可是音樂巳過了二小節，只好刪去二小節舞步往下舞，好容易演完，只聽得「掌聲如雷」，我們來不及「謝幕」就要聽取大家的意見，意見是這樣的：

　　大致都過得去。對于蘇秦，大家一致認爲唱工舞工平平，臉部表情奇佳（原來他演一個鹹濕佬）。說到傳奇，大家直樂，沒人說話，這時我才和傅奇「四目相視」，不知如何是好，結果還是金沙老友，說出了傅奇有一個姿式逗樂了大家，金沙邊說邊說道：「你一邁腿，雙手一指岳丈家，就這樣，我們以爲你是雙槍將，拿了雙槍去拜見岳丈老人。」（從那天起，公司就傳出了傅奇是雙槍將）。

　　輪到我了，大公主夏夢輕輕地對我說：「你太不經濟了，怎麽穿了雙新鞋來跑圓塲，一來損失太大，二來跑起圓塲像騎馬似的，你穿雙軟底鞋跑起來一定要好得多。」身為小公主的我跟她說：「我深深地感受到今天這一演出，這雙鞋起碼去掉一元大洋，可是我有我的苦衷，本來嘛，我穿了軟底鞋跑圓塲也像騎馬，所以還是這樣觀衆會原諒我一點。」接着我們的黄梅戲專家李嬙來了，我連忙問她，我唱工還過得去嗎？她說：「你唱得不錯，嚴鳳英是「嚴腔」，你是你的石（賊）腔」（上海話）我爲之吹脹！姜明對戲曲素有研究，這時他來指出我「下腰」這個姿式不夠美，我爲了想學好，所以我請他示範一次，當他一下腰，只聽得格格格，原來姜伯伯那條四十四吋大柳腰給擰住了，傅奇和我急忙把他扶起來。自從得到了這些意見後，的確使我們在排練中減去了不少困難。

　　現在「借親配」已經攝製完成了，這回該輪到你們眞正的觀衆來給我們批評和指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