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情天本事
遺老宋濂,爲滿淸禮部尙書 家居北京,閥閱顯赫。入民國後,仍保持其尙書氣派。治家嚴峻,衞道自居,人無敢越其動範。有子思淸,雖在英年,然因受古禮束縛,身心均有病態。
宋濂為思清娶婦朱麗玉,麗玉出自名門,明眸皓齒,秀外慧中。思清婚後,夫妻相敬如賓,旋生一子小清,益增閏房之樂。
思清有妹芳華,向寄養姑母家,得有機會入女校讀書,每歸卽吿兄嫂外間情形,思淸因此深爲感慨,長年禁錮朱門重戶,專為傳種接代工具,殊無前途,然在嚴父虎威之下,亦不敢抗,只有飲恨,竟至病篤,撒手西歸。麗玉痛不欲生,孤鸞苦雁,情何以堪,凄涼歲月,將不知如何度過。
思淸死後,宋濂老懷哀傷,然已有孫,宗支有繼。且麗玉柏舟守節,固是家門之幸。乃召門下食客,商議爲麗玉請旌。又延聘表侄羅勉歐來家,爲小清教讀。
勉歐少年英俊,其狀貌與思清彷彿,,麗玉乍見,幾疑思清復活,由是引動情懷,意以勉歐爲思清,精神暗寄其身上矣。
勉歐於宋家敎讀,因小淸一線之牽,與麗玉詩文酬答,寫怨烏絲,寄懷紅豆,日久生變,情意纏綿,勉歐,鼓勵麗玉,脫離樊籠,尋求自由,麗玉深韙其言,然懍於禮教森嚴,未敢造次,精神深感痛苦,抑鬱難禁,竟至病焉。
時値歲暮,勉歐歸家度歲,麗玉病骨支床,奄奄一息。獨對歲燭,百感交集,蓋眼前景物依然,而往事不堪囘首也。俄聞大廳鑼鼓喧天,歌吹沸地,原來縣衙抬送貞節匾至,宋濂喜極,眉飛色舞,接待縉紳,自以爲榮,麗玉扶病,被迫出廳接匾,芳心愴痛,一陣咳嗽,即告者厥。迨勉歐趕至,麗玉巳香消玉殞,長離人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