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蝶記」挿曲
文︰(唱)唉家君抗權奸,嚴嵩害父命,斬草除根無理性,我風聞緝捕棄家庭,念到蘭兄八拜之交,夜訪府堂求救拯。(白)蘭兄,(唱)今夜魚兒曾漏網,又怕官兵明早到門庭,心有一事哀求兄答應。
周仁:蘭弟,兄弟情深如骨肉,赴湯蹈火也應承。
杏娘︰我夫妻願效大馬勞,入死出生當如命
文︰我妻經已六 甲身懷,未忍佢同臨絕境,望庛護荳蔻花。
周仁,杏娘︰俟當義無反顧,夫妻拜命担承
娘子︰何堪燕分飛,生死患難也相隨。
周仁︰妨累及金蘭,多一重照應。
文︰若是夫婦遭身亡,誰爲我香燈繼後,誰爲我父子雪寃情。
娘子︰離情 淚,苦難勝,嘆飄零。
文︰不報戴天之仇,有愧男兒血性,何懼千山萬水,更那怕孤苦伶仃。
娘子︰望郞你強飯加衣。
文︰當自警。
娘子︰莫教望窮秋水。
文︰莫爲別恨傷情。
周仁︰嫂嫂你少安,明早挽求蘭弟到公庭。
娘子︰救得夫郞離苦難,下拜謝恩隆。
周仁嫂嫂何須禮重。
杏娘︰謝天謝地謝祖先。
周仁︰寃重重,公衙慘見血流紅,義弟嘗苦痛,抗命禍無窮,迫於無奈將嫂送,知縣愛美人,嫂嫂貌如花,欲求我爲媒,藍田玉種,献嫂入豪門,博得尊榮顯貴,更保得文學出牢籠,那管得閒言嘲諷。
杏娘︰你可謂衣冠禽獸,已被富貴昏蒙,天理豈能容,你嫁嫂求榮,甘受奸徒利用。
周仁.我不過出言戲弄,豈有不義不忠,深恨嚴年威脅,義弟血染袍紅。
杏娘︰良人不愧是英雄。
周仁︰我欲委屈嬌妻,計用偷龍轉鳳。
杏娘︰受人恩義應當報,紅顔命薄古今同,欲再相逢唯有夢,甘願犧牲入樊籠。
周仁︰周仁献嫂人皆憤,又誰知周仁献婦救金蘭,忍淚赴華筵,強作歡顏舒笑眼。
杏娘︰鼓報聲聲已三更,驚畏奸徒來進犯,下决心,暗防範。
嚴年:娘子,今晚成良緣,喜心間,好應親密同詳談。
杏娘你陷害無辜,欺壓良民,你一定冇好收塲嘅。
嚴年︰豈有此理。
杏娘︰你害人夫,佔人婦,我犧牲存節烈,不容侵犯。
嚴年:人來,將此賤人亂棍打死,周仁,你敢串謀施暗殺。
杏娘相公,你打啦。
周仁︰要你魂飛魄散。
魯大︰好似陰風陣陣,難忍耐。
杏娘︰恩公,得你救護收容恩似海,使你徒增負累實不該。
魯大︰你滿腹經綸,可—京求富貴,身寃雪恨,易釵而弁上京師,試問有誰知底細。
文︰此人賣友求榮曾殺嫂,萬難放縱此元兇,罪惡貫盈難釋放。
杏娘:本院明察秋毫,憑公義,不能將好人寃枉。
周仁:寃枉呀大人,我含淚訴公堂,我蘭弟橫禍飛來從天降,嚴年奸賊迫我献嫂公堂將弟放,代嫂以妻妻情慘愴,嬌妻存節刺虎狼,失手被擒心胆喪,摧花辣手殺妻房,供詞句句是眞情,莫把良民來寃枉。
文:住口,周仁殺嫂太兇狼,衆左右,下刑要他招供認案。
杏娘:且慢,把犯人苦打成招,眞冤枉,不該濫刑太荒唐,誰個敢傷害犯人,本院將他來定案。
文:存心包庇太囂張,待我揮亂棒報妻仇,要 你當堂命喪。
周仁︰遭寃枉,打得我兩眼昏花,迫到我三魂失落,嘆一句杜家娘子今何往,哭一句杏娘我愛爾如狂,知否我仗義 難逃棒下亡,妻呀,點得你寃云不散現堂前,待我擁抱嬌妻陳苦况罷,妻呀。
杏娘︰用盡千方和百計,無謀挽救我夫郞,拼却犯 罪欺君露原形,剖衷情明眞相,棄屍原野外,乾爹仗義將我還陽,改粧赴科塲,幸喜明題金榜,官封八府巡按,趕到揚州救夫郞,夫妻雙雙慶團圓,更喜堂前除奸黨。
文︰嫂嫂深恩義,夫婦沒齒也雖忘。
娘子:恩德如山重,願爲犬馬以補償,自慚無以謝隆重,更愧奴夫草莽。
文,周:兄弟難中才見義,
杏娘,娘子:夫妻刧後更情長。
(完)
寶蝶記
.電影故事.
火樹銀花,元宵節屆,士子周仁偕妻柳杏娘遊於燈 市,稍憩亭畔,忽覩義兄杜文學携妻杜娘子神色倉皇而至,仁問故,文學謂當今權相前曾誣害其父,因杜父官居刑部,不肯阿附權相,至爲所害,今欲斬草除根,特令知府嚴年誣我反叛,下令嚴緝,故將召殺身之禍,爲免妻小蒙災,擬請義弟矜憐,收留寄托,杜娘子不忍夫婿就戳,願同生死,懇乞周仁指示逃生之計,文學以長安城已四門封閉,無路可逃,且妻已有孕,更須爲杜家留回一脉,勸妻勿爾,杏娘以曾受杜娘子父母養恩深恩,與杜娘子情如姊妹,時思報答,遂不辭危險,願意收留,周仁亦義不容辭,槪然負起寄妻托子之責,正話間,忽喊聲大起,文學知邏者即至,促周仁夫妻偕杜娘子速逃,匆匆向邏者迎上,時嚴年之幕客鳳承東已率官兵追至,覩文學喝令拘拿,文學識武功,奮起拒捕,奈衆寡不敵,卒爲官兵絆索擒獲。
嚴年拘文學後,提出審訊,指文學蓄謀反叛,文學力加否認,承東出而 指証,文學更駡承東負義忘恩,謂我父日憐爾無依,荐爲幕客,今恩將仇報,橫加誣陷,實禽獸不如也,承東猶強言公事公辦,安敢徇私,蓋嚴年之拘文學,一方秉承權相之命,更覬覦杜妻貌美,乃吿文學謂苟欲赦免,可獻妻贖罪,文學恍然,知嚴誣己,並欲奪妻,怒斥其妄,嚴命先繫文學下獄,問計於承東,承東以周仁爲文學八拜之交,彼妻必匿其家,可傳周仁至,誘之以利,授之以官,使其獻嫂,如不允一併陷之,嚴然其計,命傳周仁至,諭吿所欲,倘允獻嫂,不特賜官,並赦文學,仁怒拒所請求,承東曉以利害,言倘不應承,則有路來無路去,當難再出府門半步也,周仁仍不允,嚴命提出文學當周仁前毆打,文學受打暈厥,仁不忍其受苦,乃僞爲允諾,嚴大喜,命仁易官服,即授長安縣令,再予鳳冠霞珮,使歸裝飾其嫂,限期送來成親,周仁無奈辭歸,嚴恐周仁生變,暗命承東監視其行動。
杏娘以夫爲嚴召去,久未見面,徬徨焦急,迨仁返家及門,忖思安可獻嫂,負不義之名,但逼於形勢,難以抗違,心欲獻妻代替,然又不敢言明,憂傷不已,彼至廳,杏娘訝其衣官服而回,且神色有異亟問故,仁告得嚴荐拔任縣令,杏娘以嚴毒如虎狼,無故矛官,必有所圖,大表懷疑,仁試妻詢欲夫富貴否,杏娘亦欲一試夫郞心跡,因答言富貴誰不願享,仁大笑,再詢其友情好抑富貴好,杏娘又答當然富貴勝於友誼,仁言今得嚴年賞識,己宜一展才華,今將義嫂獻與嚴年,富貴可期,陞官在望,文學亦可超生,誠一舉三得也,杏娘聞言心中暗恨,但仍不動聲色,強顏笑言當今之世,炎凉世薄,無所謂人情友道,但得夫榮妻貴,何惜賣友求榮,任由千秋唾駡,仁以妻亦贊成此事,故意作狀擬入內縛嫂進献,杏娘忍無可忍,力批其面,責夫背信忘義,賣友求榮,良心盡喪,仁以適才之言,實相試耳,我讀聖賢書,行正經事,何忍獻嫂求榮,違背道義,不恥於人,奈嚴年相逼,僞爲允諾,妻曾受杜家大恩,故欲桃僵李代,將妻進獻,杏娘覽其意誠,乃言早有意報答義嫂,願代嫂出嫁,仁亦感妻深明大義,夫妻相對難分難捨,杏娘以曾讀詩書,深知三貞九烈,此去侯門,當洞房之夜,卽魂斷之時,誓存貞以報夫義,另拔髮上寳蝶銀釵,贈夫留念,使睹釵如見苦命妻房,旋即戴鳳冠,披霞珮,正義凛然,絕不反顧,詎二人言動,已為杜娘子窺聽一切,急出阻止,苦勸不可爲己而犧牲,願入嚴門與賊同歸言盡,周仁以嫂應存孤報仇,决留嫂嫁妻,正相持不下,僕來報承東到訪,仁急撃暈杜娘子舁之入內,出迎承東,指杏娘爲義嫂,承東與杜娘子素未謀面,信以爲眞,命衆擁之登彩輿而去,時杜娘子已醒,知杏娘代己出嫁,感極而泣,仁以此地不可久留,乃贈金杜娘子速逃。
嚴年納寵,賀客如雲,嚴年卽命將文學 發配充軍,遂開筵痛飮,杏娘在新房內,正欲持剪自戕,嚴年適扶醉行入逼前,杏娘多方閃避,嚴年笑言已將文學釋放,實有恩於夫,應歡然以身相報,杏娘曉以節烈之義,哀聲求饒,嚴年仍苦苦相逼,追逐求歡,杏娘知不能免,出利剪刺之,嚴避過,僅受輕傷,大怒,召衆家丁將杏娘押出大廳查究,承東與周仁仍在大廳宴飲,杏娘力數嚴年罪惡,害人夫,佔人婦,嚴更怒,承東疑是周仁主使,向仁查究,仁替杏娘辯護,謂杜娘子不甘失節改嫁,以利剪傷人,亦不過出於自衛,於己無尤,承東居間向嚴年挑撥,言彼等不過結義叔嫂,何竟處處替其辯護,顯有別情,仁力予否認,嚴年謂如非同謀,即將杜娘子亂棒杖死,仁心不忍,又不能違,舉棒難下,徬徨失措,嚴年再三催促,仁終不忍下手,棄杖請死,嚴年大怒,喝令將二人一併打死,杏娘不忍夫郞枉死,反促之下刑,仁無奈,忍痛將杏娘毆至垂死,嚴年見其殭臥誤爲已死,即命棄屍荒山,將仁革官重責四十逐去。
荒山寂寂,有小販魯大者,負販返村,提燈夜走荒山,赫然見一女 屍,遍體鮮血,旋睹屍體微動,駭呼走避,旋驚魂稍定,以一生未嘗作虧心事,况彼女體或非鬼物,而是被人謀害不死,亦未可料,復思行年半百,妻死無依無靠,何妨稍作善事,救人一命,蓋女體實爲杏娘,暈厥未死,魯大急將之救起,杏娘泣訴遇害經過,魯大深表同情,扶之返家養傷。
周仁來荒山收屍,沿途哀呼妻名,詎來遲一刻,杏娘已爲魯大救去,時嚴年以逐走周仁,何異放虎歸山,命承 東率役尋至荒山,覩仁暈厥,乃舁之回府羈押。
杏娘傷癒,以魯大貧乏,不忍增其負担,魯大悉杏娘熟讀詩書,獻議易釵而弁, 上京應試,冀獲掄元,則報仇有望,盡變所有,以作川資,並願隨行照料,杏娘以救夫復仇,僅存此一線希望,毅然承允。
杜娘 子自逃離虎口,行抵荒村,突然瓜熟蒂落,村人三姑見義勇爲,扶之返家,誕下一子,但心念夫郞,遂辭別三姑赴京尋夫。
文學 發配充軍,有陳忠者,曾受其恩,槪然解囊相助,文學詢及長安情况,陳忠告之周仁貪圖富貴,獻嫂媚嚴年,杜娘子不屈,洞房之夕,慘死於周仁亂棒之下,文學旣悲且憤憤,矢誓復仇,陳忠別去,解差押文學繼續起程,途遇賊寇追殺皇親延慶王爺,爲文學殺退山賊,王爺詢知原爲世姪,文泣訴寃情,王爺謂權相已遭貶,遂帶文一同回朝。
文以殺賊有功,王爺保奏天子,賜封刑部侍郞,襲乃父職, 並奉旨拘嚴年,承東,周仁來京審訊,先訊周仁責其獻嫂求榮,負義忘恩,喝令招供,周仁極力呼寃,文喝令下刑,忽報王爺偕新科狀元八府巡按呂雁南到,魯大作中車先行,神氣十足,所謂呂雁商者,即杏娘也,文延二人一同開堂,繼續審訊,文命繼續下刑,杏娘以審案豈可妄下嚴刑,着仁從實招供,仁告實是以妻代嫂獻諸嚴年,杖死者亦爲己妻,義嫂早已逃去矣。文以杜娘子不知所踪,誰爲對証,顯圖狡辯,離座執棒力毆仁,仁輾轉哀號,杏娘不能再忍,趣前阻止,除下烏紗,現出本來面目,周仁始悉目前之八府巡按實爲己之枕邊人也,文不明所以,杏娘詳告一切,文恍然大悟,急跪仁前請罪,兄弟抱頭痛哭,王爺勸止二人,文乃判嚴年承東終身充軍邊塞,案結,忽報京官趙範帶同婦人抱子求見,赫然爲杜娘子,文夫妻團圓,向周仁夫婦拜謝,杏娘以己女扮男裝應試,實有欺君之罪,王爺允與衆一同入朝奏明聖上,赦杏娘之罪,至是兩對夫妻,共慶團圓。
(完)
張威麟發表演說
強調今日社會對儒家的需要
自五四運動以來,儒家在中 國文化的地位已開始有多少動搖,直至今日,還沒有恢復以往的地位,中國社會在這幾十年來,都起了急劇的變化,而儒家經過數千年來的統治地位,已先後發揮過偉大的成就,但遇到今日這個大動盪的時代,若不以新的姿態出現,難免與工業社會有脫節。
據近日 的美國社會調査,以唐人街的犯罪事件最少。這個現象,使人相信是中國儒家文化所影响的結果。因此,儒家復興的機會,似乎微露曙光,我們仍須從歷史觀點及思想內容作進一步的探討。
西洋文化是由兩個源流合成的,一個是希臘羅馬系的文化,一個是希伯來的 文化。希羅系的文化重人生,重理智,重自然。希伯來系的文化即基督教的文化,重神權而輕人權,此即所謂超自然主義,但這兩系文化沒有眞正的調和,自五世紀到十五世紀,希伯來天國思想壓倒了希臘文化的人國思想,十八世紀人國思想便壓倒了天國思想。基督教文化其基於神道的道德觀不容易爲重理智與自然的西方人士所接受則是主因。
到了今天,西方文化的主流是希羅系的重自然主義文化 ,與中國儒家學說相同地方很多,可以說,希臘的文化與中國儒家文化都是重人國而輕天國的人文主義文化。而我國儒家的人文主義不以個體之發展着眼,而以個人與人群調和着眼,今日社會的問題,多產生於個人於人群的不調和,個人與人群的調和,有賴於道德的維繫,而儒家的仁義理想與忠恕的實際行爲,正是灰復今日社會道德的良方。十五世紀基督教文化的衰落,乃由其道德觀是主力基於神而不容易爲人接受,儒家的道德觀却無此弊。際此道德沒落時候,儒家正以新的姿態出現,配合工業社會是我們應該努力目標。
爲了推展 道德行爲,儒家特提出五倫,而父與子女的關係,就是五倫之一。今天父親節就是表揚這一關係,人人都有父與子女的關係,因此人人有推展道德行爲的責任,在此願與各位爲發揚我國儒家文化以挽救道德沒落而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