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遺珠」
(對白本)
「滄海遺珠」對白
二姑：毛醫生。
毛醫生：手術已經動過了，沒有危險了，恭喜你。
二姑：謝謝，謝謝！
二姑：秀珍！
馬太：姊姊，小如出院啦？
二姑：噯，叫阿姨。
小如：阿姨！
馬太：乖。
二姑：定賢呢？
馬太：在房裏吶。
馬太：小蓉爹，姊姊來啦！
二姑：定賢！
定賢：姊姊！
定賢：姊姊，到外邊坐，我就來。
二姑：好好。
馬太：坐坐。
馬太：姊姊你坐，坐呀！
二姑：我買了㸃禮物送給小龍生日，小蓉,小珍呢？
馬太：他們在外面，我去叫他們進來。
二姑：一塊去。
小如：媽，我都去。
二姑：來來。
馬太：小龍、小珍快來，這是姨媽買給你玩的，快謝謝姨媽。
小龍：姨媽！
二姑：噯，乖。
馬太：姊姊，我們進去坐吧！
二姑：好。
小如：媽，我跟他們一起玩？
二姑：好。
小龍：看一下什麽東西？
小如：是火燭車呀。
小龍：啊眞是火燭車。
小如：我們一起玩。
小龍：好。
馬太：姊姊你喝茶。 二姑：謝謝。
定賢:大姊，你好久沒來了，小如出院了麽？
二姑：來啦，小如。
小如：做什麽？
二姑：進來，來。
小如：噢！
小龍：來，來玩吶。
定賢：坐坐。
二姑：定賢，你最近身體好一㸃麽？
定賢：不好，不壞，總是這個樣子。
小如：媽！
二姑：叫姨丈。
小如：姨丈。
定賢：噯，小如的身體恢復得好快。
小如：媽，我想出去玩一會。
二姑：好，不要亂蹦亂跳。
二姑：呵。
二姑：這孩子就喜歡玩。
定 賢：小孩子嘛，現在留產所情形怎樣XXX
二姑：馬馬虎虎還過XXXXX
定賢：我看你囘XXXX
，免得XXXX
二姑：可是XXXX
不能帶到醫院去，她離開我身邊我實在放心不下。
定賢：噢，你開留產所，不是爲了別人的孩子，而是爲了……
二姑：哎呀，接生是我的業務嘛！
馬太：姊姊你別理他，他們男人不懂得母愛，你坐一囘我去燒碗麵給你吃。
二姑：不吃了，我要趕囘去。
馬太：難得來的，那就多坐一會。
定賢：坐一會嘛。
二姑：我眞的有事。
定賢：那就不躭誤你了。
二姑：我有空就來，再見！
定賢：再見！
二姑：小如，過來。
小如：媽！
二姑：我們囘去啦！
小如：唔……媽，我再玩一會。
二姑：媽還有事哪！
小如：媽，我不要……
馬太：噯，就讓她在這兒吃了晚飯再走吧！
二姑：我怕沒空來接她。
定賢：不要緊的，囘頭叫秀珍送她囘去。
二姑：不好，我們還是囘去吧！
小如：唔……
馬太：就讓她留在這兒吧！
二姑：好好，聽阿姨的話，哎呀！
二姑：你看，鞋都弄髒了。
二姑：我走了，再見，聽話呀！
定賢：再見！
小如：媽，再見！
馬太：到那邊去玩去。
定賢：秀珍吶，這是她的命根子，你可要好好照料她。
馬太：唉，死了丈夫就留下這麼個女兒，也難怪她的。
馬太：哎呀，XXXX
定賢：快去，XXXX
助手：毛醫生等你很XXXX
二姑：毛醫生。
毛醫生：怎麼樣？
二姑：你看看。
毛醫生：她是不是第一胎？
二姑：是的，我見她忍不住疼，又不知你什麼時候囘來，只好替她再注射了一針。
毛醫生：路上躱救火車所以來晚了。
二姑：恐怕又是一塲大火。
毛醫生：聽說燒得很厲害，八百家木屋差不多燒光了。
二姑：呀，木屋區？
二姑：在那兒？
毛醫生：老虎岩。
二姑：啊，我的女兒！
馬太：哎呀，定賢不好啦！
定賢：什麽事？
馬太：着火啦！小如他們在外邊吶。
定賢：你收拾東西，我出去找他們。
定賢：小如！
小如：媽……
定賢：小如，小如。
馬太：定賢！定賢！
毛醫生：小如的照片也登出來了。
二姑：我已經看過了。
毛醫生：災區裏的一堆骨灰，雖然沒辦法辨認，我們可以想像得到當他們遇難的時候，你妹妹跟孩子們一定是緊緊抱壓在一起。
二姑：毛醫生，今天的報紙只把小如列入失踪災民的名單裏面，並沒有一個字說她遭遇了不幸。
毛醫生：普通所謂失踪，是指那些找不到屍體的死難者而言，並不包含着脫險的意思。
二姑：難道就沒有例外嗎？
毛醫生：你就相信它有例外吧，這樣小如就可以永遠的活在你的心裏。
二姑：嗯！
毛醫生：我要囘醫院了，你歇歇吧！
二姑：不送了。
阿珊：二姑，外面有個客人找你。
二姑：是誰？
阿珊：我不認識的，他說有要緊的事想跟你談談。
二姑：哦，請他進來吧！
阿珊：哦！
黎海：你是曾二姑嗎？
二姑：是的，你是那一位？
黎海：我姓黎，黎海。
二姑：黎海！
黎海：孫小如是你的千金嗎？
二姑：你怎麽知道他是我的女兒？
黎海：我在這上面知道的，你女兒很漂亮，跟在報紙上登的照片一樣漂亮。
二姑：你在什麽時候看見過她。
黎海：最近的一次，不不，就是今天。
二姑：啊！今天？
黎海：是的。
二姑：啊！這是不可能的，不可……
黎海：哎！
黎海：你看。
二姑：她，她眞的還活着？
黎海：嗨，要是她逃不出這傷大火，這只鞋子老早變成灰了。
二姑：她現在，在哪？請你帶我去。
黎海：你不去，我帶她來。
二姑：那你爲什麽不把她帶來呢？
黎海：我得先問你，你出了花紅沒有？
二姑：什麼花紅？
黎海：尋人的花紅。我辛辛苦苦的把她找來了，嗨嗨總得有一㸃好處吧。
二姑：你想要多少錢？
黎海：五千塊。
二姑：五千塊？
黎海：對，錢到，人到。
二姑：這麼大數目。
黎海：哎哎，人家失掉一條狗啊，出的賞金還要一千塊。
二姑：可是我手頭沒有那麽多錢，黎先生請你等一下 ，我去想辦法。
黎海：我得吿訴你，你要到警察局去想辦法，那就行不通了。
二姑：不，不會的。
黎海：爲了愼重起見，你拿了錢等我電話。
二姑：你囘去把小如帶來。
黎海：交易地㸃聽我電話。再見！
二姑：你是毛醫生嗎？小如還活着呢，是呀是呀。
黎海：嗨，你這個死丫頭，連你媽是誰，都不曉得，我看你的小腦袋一定是嚇壞了，要不是我在報上看到早給賣到窰子裏去了，你怎麼整天都不說話。
歹徒甲：哈……開門，好大的胆子，看我不敎訓你，收藏得好秘密，那兒拐來的？
黎海：我養的。
歹徒甲：你養的，我現在問你，她是誰的孩子？
黎海：你管得着嗎？
歹徒甲：連我都管不着你？
黎海：你憑什麼要管？
歹徒甲：我偏要管，我還要打你怎麼樣？不給㸃厲害，你都不知道連老子都不認識，眞瞎了眼，走！
毛醫生：等了這麽半天了，你會不會弄錯？
二姑：不會的，時間、地㸃我都聽得很淸楚，他明明說五㸃鐘到達的。
毛醫生：現在已過了半個鐘㸃了 ，我看靠不住吧！
毛醫生：你打算再等下去？
二姑：噯！
三姑：先生，你是不是想找個姑娘談談呀？來來來。
三姑：這個叫阿珍，好不好， 喂喂這個人呀。
歹甲：多少錢？
伙計：一塊錢？
歹甲：好拿去，你這孩子眞拿你沒辦法，整天不開腔，像個啞吧一樣。
歹甲：朱太太。
朱太：你說的那個小東西就是她嗎？
歹甲：哎哎，是。
歹甲：你看這小模樣。
朱太：你叫什麼名字？
朱太：你幾歲了？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呀？
歹甲：哎，你吿訴她呀。
朱太：你媽媽呢？
朱太：哼！是個啞巴。
歹甲：朱太，她不是啞巴，她是嚇怕了，來來，快叫朱太太叫呀！
小如：朱太。
朱太：樣子倒不錯，就是呆頭呆腦的不伶俐。
歹甲：女大十八變，長大了包你漂亮。
朱太：我又不收她做我乾女兒，像她這樣貨色馬上脫手很難，除非……
歹甲：那你說怎麼辦？
朱太：照你說的……
朱太：打個七折？
歹甲：啊！打七折？
朱太：怎麽樣？你想一想吧，阿明！
阿明：來。
歹甲：好了，好了，給錢，給錢。
朱太：阿明。
阿明：什麼事？
歹甲：好好。
朱太：帶她去洗洗臉。
朱太：你是不是出去？
朱先生：噯！
朱太：順便通知一聲三姑，叫她到這兒來。
朱先生：好的。
朱先生：你找誰？
張裕星：我找阿明。
朱先生：哦！
朱太：哎，你是誰？
張裕星：我找阿明，噯，阿明。
阿明：我給她洗過臉了。
朱太：是不是找你的？
阿明：是的。
阿明：你來找我做什麼？
張裕星：我來看看你幾時有空囘去。
阿明：我說過了，你不戒賭，我不囘去。
張裕星：誰說我賭，老實講，我一個錢都沒有。
阿明：當然囉，輸完了，就沒得賭了。
張裕星：阿明，你聽我說，我現在連飯還沒吃過。
朱太：阿明！
阿明：來啦！
張裕星：阿明，我講給你聽，你進去，我打門的！
阿明：哎呀，眞討厭。
朱太：剛才來找的男人是誰？
阿明：我丈夫。
朱太：我吿訴你，我們這兒的規矩不許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進來。
阿明：來啦！
三姑：朱太在家嗎？
阿明：在。
三姑：朱太。
朱太：三姑請坐，倒茶。
阿明：哦！
三姑：是這個女孩子嗎？
朱太：咦！你怎麽知道的？
三姑：朱先生說給我聽的。
阿明：喝茶，三姑。
朱太：給她梳梳頭。
阿明：哦！
朱太：看得上眼嗎？
三姑：長得不錯，她今年多大？
朱太：大槪八、九歲，用不着十年工夫就是一棵搖錢樹啦！
三姑：哎呀，快睡了還給她打扮幹什麽？
朱太：想托你馬上帶去給老闆看看，早㸃交易。
三姑：哦，我們老闆到澳門去了，我想明天會囘來了。
朱太：你看他看見了會合意嗎？
二姑：如果她落在一個窮家或者落在一個壞人手裏，那就苦死她了，唉我一想到這裏，心裏就更加覺得難過了。
毛醫生：你別胡思亂想了，黎海這個傢伙的話根本是靠不住的，要不然他爲什麼不敢再來找你，這分明是一個騙局。
二姑：不，我不敢當它是個騙局，如果我的想法是這樣，那我就連一線希望都沒有了。
毛醫生：小如是你的唯一的女兒，你想念她爲她傷心，這，是每一個人都要同情你的，可是你現在想念的不是小如，而是黎海，你從早到晚的爲了找尋這個騙子，連留產所也不開了，工作任務也放棄了，這就太犯不着了。
二姑：對，你說得對，我眞的給那個騙子迷住了。
毛醫生：你別再去想他，聽我話囘到醫院裏去工作吧，醫院裏需要你，護士學校裏的孩子更需要你，你把他們當作自己孩子一樣，那麽你的精神也就有了寄托了。
阿明：朱太。
朱太：替我倒杯茶。
阿明：哦！
朱太：重一㸃嘛。
朱太：咦，你怎麼老是沒有聲音的？
朱太：我叫你笑，對着我笑，哎呀，你連笑都不會笑呀？
阿明：朱太，茶。
朱太：站着。
朱太：我叫你笑，你不笑？
朱太：我不許你哭，你再哭？
阿明：來了。
三姑：朱太呢？
阿明：請進去。
朱太：你哭，你哭？
阿明：朱太，三姑找你。
朱太：躭會兒，我再收拾你。
朱太：老馬囘來了嗎？
三姑：囘來了。
阿明：喝茶，三姑。
朱太：怎麽樣？
三姑：跟你講妥了。
朱太：那價錢怎麽說？
三姑：給兩倍你賺，你說怎麽樣？
朱太：那有你二成，阿明把小東西叫出來。
阿明：那個小孩子不見了。
朱太：啊！到那兒去了，你趕快到外面去找。
朱太：怎麽辦？
三姑：你不用怕，如果找不到 ，我一會兒叫人帮你找。
阿明：小孩兒！小孩兒！你別走呀！
阿明：小孩兒！你別走呀，會跌死你的！
小如：你別拉我囘去，我求求你別拉我囘去。
小如：我求求你呀！
張裕星：咦，你眞的囘來了？
阿明：你又去找我了？
張裕星：說起來一把火，今天我去找你，想不到給那個老太婆罵了一頓。
阿明：是你自己找來的，她怎麽說？
張裕星：她說自從我去找過你之後，你做事情就沒有耐心，今日叫你去找小孩子，一去就不囘，她還說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姘頭，我聽了一把火，我同她吵起來，她把這個包袱扔給我，還說開除你了，不讓你做這份工作了，也不讓你囘去了，我說你有寶呀 ，不做這份工會餓死呀 ！這個老太婆眞該死！
阿明：我早就不想做這份工了 ，都怪你不好，鬼叫你去找我呀！
張裕星：哈，你以爲我想找你； 我吿訴你，過幾天我要下船了。
阿明：你去好了。
張裕星：你知道的，這份工作是朋友帮我找的，應該請人家吃一頓。
阿明：那你請呀。
張裕星：請人吃一頓要幾十塊錢 的。
阿明：你不用講，我沒錢。
張裕星：阿明，這件事，是正經事呀。
阿明：當然囉，連睹錢也是正經事呀。
張裕星：相信我這一次啦，我對天起誓，如果我張裕星說大話給車，車死，哎，哎哎。
張裕星：喂喂，就是這個小孩子？
小如：哎……
阿明：不用怕。
張裕星：喂，作什麽帶她囘來？
阿明：我看她太可憐了，我不忍心帶她囘來了。
張裕星：喂，她倒底是那個老太婆的什麽人？
阿明：她們根本不當她是人，當她貨物買來買去。
張裕星：哈，這個老太婆原來是吃這行飯的！
阿明：我本來以爲她是好人。
張裕星：嗨，好呀，我弄㸃利害給他嘗嘗。
阿明：喂，你去哪？
張裕星：敲她竹槓，怎麽樣？
阿明：我看你別去惹她。
張裕星：如果她不識相，我就吿她販賣人口。
阿明：你有什麽証據？囘頭給人反咬你一口。
張裕星：我可不怕她。
阿明：你如果眞的要去，我立刻帶她走。
張裕星：我跟你拿錢，你不肯，跟人家要錢，你又不肯，那麽你倒怎麽樣？
阿明：哎呀，你這個人，爲了錢，什麽事都不管，你不想一下，這個孩子多麽可憐，如果再落到她們手裏，那一世都不見天日了。
張裕星：哦，你爲了同情她，養她一世。
阿明：不用你管，難道我這樣做不對嗎？
張裕星：那麽你爲了她，不用理我啦？
阿明：死樣，喏，拿去。
張裕星：五塊呀，有什麽用呀？
阿明：不要更好。
護士：那邊去拿藥，五十八號。
二姑：毛醫生，沒有什麽事了 嗎？我上樓去了。
張裕星.：咦，怎歷不送她到醫院 去，由她在這兒病？
阿明：我去過了，輪不到，現在給她看了中醫。
張裕星：啊！看中醫，你的錢用在她身上多寃枉呀！
阿明：我說，用在你身上更寃枉。
張裕星：什麽話，我是你的什麽人？我是你的丈夫，今日是你丈夫，十年、二十年都是你丈夫，她是誰？她是你的什麽人？
阿明：不用你管。
張裕星：好，我不管，我吿訴你 ，我現在要上船了，我看你養大她有什麽好處？
阿明：你走好了，你死都管不着。
阿明：你乖乖喝下這碗藥，睡吧！我要去做工夫。
阿明：玲玲，我買了一對新鞋給你，你乖乖的讀書噢。
小如：喔！
阿明：那給你穿。
小如：媽！
阿明：囘來啦？
小如：喏。
阿明：是什麽？
小如：請帖。
小如：學校開懇親會，這一次您一定要去了噢？
阿明：傻孩子，媽不去。
小如：去年你說請不到假，今年你一定要去。
阿明：你看媽的一身怎麽見得人呀？
小如：怕什麽，學校請家長嗎，你不去，爸爸又不在這……
阿明 ：不准你提他。
阿明：他沒有資格做你爸爸。
小如：那末你去吧。
阿明：不去囉，我怕你難過。
小如：有什麽難過的，不管怎麽樣，你總是我的媽， 你不去我才難過呢。你答應我吧？
阿明：好吧，到時候再說。
我要你現在答應我嘛。
阿明：我一會兒還要去見工呢，如果講成恐怕就沒空了。
小如：唔……
阿明：別這麽孩子氣了。
阿明：我還要去見工嘛。
方太太：哦？你來找工？
阿明：是，你是方太太？
方太太：嗯！
阿明：我是長發荐人館介紹來的。
方太太：什麽，哎呀，他們一定弄錯了，我是要年輕的嘛。
阿明：方太太，我雖然年紀大㸃，不過我做工很有氣力的。
方太太：你去跟他們說吧。
阿明：方太太，那麽我走了。
小如：媽！
阿明：你囘來啦！今天考試人多不多？
小如：好多，我看我是沒什麽希望。
阿明：玲玲，我問你，怎麽你有書不讀要去做看護呢 ？
小如：學看護，不用交學費， 每個月還有一百多圓收 入，媽，假如考入，你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阿明：連你都覺得我老了，你一定躭心我做不動了，養不起你。
小 如：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你女兒，我不想你這麽辛苦了。
阿明：媽知道你很乖，不過我養大你，並不想靠你享福的。
小如：我知道。
阿明：開飯啦！
小如：好，媽，不過我一想到你出去做工，還要受人氣，我心裏很不安。
阿明：傻孩子，我現在還有氣、有力。
阿明：目前我還不需要你養我，祗要你知道什麽是壞人，什麽是好人就好了。
小如：我知道什麽是好人。
阿明：你聰明，你講出來聽聽。
小如：你囉。
阿明：傻孩子。
小如：你眞是一個好媽媽，你每次出去做工，我多麽不捨得你呀！
阿明：看你，眞是個小孩子。
小如：媽，做看護不好嗎？
阿明：不是不好，如果你想學一技之長當然好的，如果你爲了一百多塊錢， 那我就不歡喜。
小如：看你這麽緊張，考不考得進還不知道呢！
護士乙：看護長，他們新生都來了。
二姑：好，我就來。
衆護士：看護長……
二姑：請坐，請坐。
二姑：今天你們十個人已經是被錄取了。
雜工：喂，進來做什麽，出去排隊。
阿明：我不是看門診的。
雜工：不是看門診也不行。
護士甲：喂，什麽事？
雜工：不排隊就進來。
護士甲：照規距是要輪着來的。
阿明：我不是看門診的，是醫院叫我來的，這兒有封信。
護士甲：是醫院叫你來的，那你進去吧。
阿明：坐下，玲玲。
護士甲：咦？這封信不是叫她來看病的，是叫她到護士學校去。
阿明：是的我知道，她本來是來入學的，但是她有病怎麽辦？
護士甲：那麽我跟你去問問護士長。
阿明：謝謝你呀。
阿明：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很難過。
小如：唔。
二姑：她就是張玲玲。
護士甲：是的。
二姑：她病了，你怎麽還帶她來。
阿明：因爲她怕過了期，你們不收她，所以她一定要來。
二姑：方醫生請你過來。
方醫生：什麽事？
二姑：她是我們的新生，他病了，請你替他看看。
方醫生：好，我一會來。
二姑：我們把她，送到宿舍去。
阿明：醫生她是什麽病？
方醫生：瘧疾病。
阿明：呀？
阿明：她什麽病？
方醫生：就是發冷病。
方醫生：你舒服㸃了嗎？
方醫生：她的病並不嚴重。我看趕得及上課。
阿明：謝謝你醫生。
二姑：她家裏的人不管的。
阿明：什麼家裏人？
二姑：喏，就是他父母。
二姑：孩子病了，却靠你送她進醫院，他們做父母的倒也放心的。
小如：媽。
二姑：哦，原來你就是他母親。
阿明：哦，玲玲呀，這位就是看護長。
二姑：噯，躺下。
阿明：昨日她收到醫院的信，知道考中了好高興，誰知半夜就病了，她怕失掉這個機會，所以今日一定要我送來，眞是麻煩你了。
二姑：什麽話，照料病人是我們的責任嘛。
阿明：玲玲我走了。
小如：唔……
阿明：別孩子氣了。
小如：多坐一會嘛。
阿明：我囘去還要做事情昵。
小如：那你有空來看我。
阿明：謝謝你看護長。
小如：媽。
阿明：做什麽！
阿明：你看看護長不高興了。
毛醫生：哦？她眞是這樣？
二姑：是呀！
二姑：她不止一次了，我暗地裏留意她，有好幾次了，她一見我不高興的時候，總是這樣，就跟小如的脾氣 一樣。
毛醫生：她叫什麽名字。
二 姑：張玲玲。
毛醫生：張玲玲，我記不起來是那一個了，她像不像小如？
二姑：她那張嘴像極了小如，等她進來的時候，你留心看看她。
毛醫生：嗯！
二姑：最好借個題目去敎訓她兩句，您就可以看見她伸伸舌頭的那種神氣，來了，來了，坐，你坐。
毛醫生：進來。
小如：院長、看護長。
毛醫生：你是不是叫張玲玲。
小如：是的，院長。
毛醫生：看護很關心你，她希望跟你談談你的家庭情况。
二姑：玲玲，你父親是做什麽 的？
小如：我也不大淸楚，她出門很多年了。
二姑：現在他囘來了沒有？
小如：四、五年前，他囘來過一次，後來我跟媽媽搬到
新的地方去，從此我們沒有見過面。
毛醫生：是不是另外還有一個妻子。
小如：唔？
二姑：院長問你是不是另外還有一個母親？
小如：沒有，我只有一個母親 。
二姑：她就是你的生母？
小如：是的。
毛醫生：我看你的記憶力不大好 吧？
小如：小的時候不大好，到了唸初中的時候就比較好了。
二 姑：你還記得六、七歲時候的經過嗎？
小如：記不起來了。
二姑：那你今年到底是十八歲，還是十九歲呀？
小如：十八。
毛醫生：十八歲啦？
小如：是的。
毛醫生：聽說你還有㸃孩子氣，這樣當護士對病人是有危險的，知道嗎？
小如：知道了 。
毛醫生：希望你以後要認眞一㸃。
小如：是的院長。
毛醫生：好，你出去吧。
二姑：噯，她……
毛醫生：噯，張玲玲！
小如：院長。
毛醫生：你剛才在做什麽？
小如：沒有做什麽。
毛醫生：是不是伸伸舌頭？好去値班吧。
二姑：剛才我明明看見的嘛！
毛醫生：不會的吧，而且年紀也不對，要是小如還活着今年應該是十九歲了，我看她不會是小如。
護士乙：張玲玲，你帮我看着。
護士乙：我到配藥間去。 小如：好，方醫生。
方醫生：張姑娘，咦，怎麽今兒 只有你一個人値班？
小如：不是的，余姑娘去拿藥 了。
方醫生：也許她在試試你的胆量，請跟我來。
方醫生：照昨天一樣打針。
方醫生：怎麽樣？你覺得好一㸃嗎？
女病人：醫生，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方醫生：我問你今天覺得好㸃沒有？
小如：醫生問你今天好㸃嗎？
女病人：頭有㸃不舒服，晚上睡不着,有㸃㸃暈暈的。
方醫生：你馬上給他抽㸃血驗。
方醫生：看淸楚了沒有？
小如：眞的，好像是個戒子似的。
方醫生：這些病菌叫環形菌。
小如：我在學校聽老師講過， 那個時候難得有機會看看顯微鏡。
方醫生：所以你就想學看護是嗎？
小如：我最初的想法很簡單。
小如：雖然並不是爲了這個。
方醫生：那是爲什麽呢？
小如：是爲了生活。
方醫生：哦……這是很普通的一 種想法。
小如：可是我媽並不是這樣想法。
方醫生：哦！你母親，是不是那天送你進來的那一位？
小如：是的。
方醫生：你的母親，很有道理。
小如：她並沒有對我說些什麽道理，只是她叫我放棄錢的念頭，不然她就不讚成我學看護。
方醫生：你有一個不平常的母親 ，可是我母親的意見跟你母親剛巧相反。
小如：你們有錢人家當然不同囉。
方醫生：不過我認爲你母親的想法才是對的。
小如：我出去了。
小如：媽！
阿明：什麽東西？
小如：㸃心買給你吃的。
阿明：那包是什麽？
小如：你看了會笑我的。
阿明：到底是什麽東西？
阿明：你買的，啊呀！你看你就快有我這麽高了，還買東西玩。
小如：媽，你別笑我呀！剛才我買㸃心，經過這間舖子，見到這個放在櫥窗內。
小如：我忽然之間覺得它好熟，但是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在什麽地方見過，啊！媽，一定是你買給我玩過。
阿明：沒有呀！
小如：哈！這麽奇怪？
阿明：有什麽奇怪的，你自小就沒有記性，別說是玩具，就是你親生父母，你都記不得了。
小如：啊，你一提起我記得了。
阿明：什麽？
小如：有一天看護長叫我去問話，我對她說了 一次大話，說你是我的親生母親。
阿明：他們爲什麽要問我呢？
小如：大槪是調査我家庭狀况，媽，我說了是我親生媽媽好嗎？
阿明：你要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小如：我怕人家知道我沒有父母，看不起我。
阿明：我這麽窮，就算認了， 人家也會看不起的。
小如：窮沒問題嗎？你答應我吧！
阿明：你已經說過了，我不承認也不行呀！
小如：啊，㸃心凍了，你吃吧，我同你去倒杯茶。
阿明：好。
二姑：剛才我已經講過了，怎麽樣，給受傷的人綁綁帶，你們明白了嗎？
衆護士：明白了，……
二姑：咦，你昵？
小如：明白。
二姑：好了，現在你們來試試看，你們先把口罩戴起來。
二姑：你們倆個人一組，現在開始。
二姑：這次你們都綁錯了，來 ，你過來。
二姑：紗布這樣是放錯了，應該這樣放。
二姑：剛才你們都錯了，現在仔細看。
二姑：你明白嗎？
方醫生：他傷口洗過了沒有？
小如：剛洗過。
護士丙：方醫生。
護士丙：請祢快過來。
方醫生：你過來一下。
方醫生：他在犯烟癮了，給他打一針吧。
小如：我第7次看見戒毒的眞可怕。
方醫生：也該是說可憐，其實眞正可怕的，是那些販毒的。
小如：爲什麽癮犯的時候是這樣的？
方醫生：我借本書你看看就明白了。
方醫生：喝㸃咖啡提提神。
小如：聽說喝咖啡也會上癮的？
方醫生：很輕的。
小如：那麽咖啡上癮的時候也會發狂嗎？
方醫生：那咖啡要漲價了。
小如：方醫生，你在這兒服務了多久啦？
方醫生：一年多了，我剛畢業的 時候，毛院長就把我拉進來了。
小如：聽說毛院長是你的親戚。
方醫生：他是我舅舅，要不是這層關係，我也不會在這兒躭這麽久了。
方醫生：你在這兒工作得愉快嗎？
方醫生：我知道看護長關心你們 ，就像關心自己的孩子一樣。
小如：有時候她老盯着我看， 我眞有㸃駭怕。
方醫生：她有心事的，時時就是這樣呆着看人的。
小如：聽說她是老姑娘？
方醫生：不是，她結過婚了，她丈夫就是毛院長的同事。
小如：那她丈夫呢？
方醫生：死了，飛機失事死了。
小如：有沒有兒女？
方醫生：有個女兒聽說也死了。
小如：怪可憐的。
方醫生：現在她在你們身上得到了快樂，同時也感到痛苦。
小如：爲什麽呢？
方醫生：當她定着神看着你，我猜就是她幻想把你當着他女兒的時候，她感到快慰，可是她一想到你並不是她女兒，她又感到痛苦。喂……我是方敬文……
方醫生：哦……什麽？好的，好 的，再見！
小如：你忙，我走了。
方醫生：我不忙，是我同學打來的。她說最近到了一部有關醫學的電影，問我要不要去看。你要是喜歡看，有空的時候通知我，我們一塊去看。
小如：好的。
方醫生：你要㸃什麽？
小如：炸魚。
小如：炸魚。
方醫生：一個炸魚，一個火腿蛋。
侍者：哦！
方醫生：下次俱樂部有新片，你想去看嗎？
小如：我覺得，我沒有資格。
方醫生：爲什麽？
小如：剛才來看的，差不多全是醫生，多難爲情。
方醫生：那你就自己輕視看護的地位了，其實有時候許多醫生也跟病人一樣， 很需要一個看護。
方醫生：如果只以爲醫生的地位重要而看不起看護，是不公平的。請吧！
方醫生：你坐會兒，我上去換衣服。
小如：謝謝。
方太太：呣，你是那一位？
小如：我……。
方醫生：哎媽！
方醫生：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張小姐，我母親。
小如：伯母。
方太太：OH,I.SEE.請坐。
醫生：媽，剛才傭人說你出去了。
方太太：是呀，我去看座房子，原來靠近貧民區，剛從醫院出來嗎？
方醫生：我阿剛從Coffe house喝完茶囘來。
方太太：張小姐進醫院做了多久事？
小如：我做了幾個月。
方太太：咦，怎麽沒有聽見你舅舅說他請了個女醫生。
方醫生：媽，張小姐在醫院裏是當護士的。
方太太：哦！原來是個之Nurse。
方太太：阿靑。
阿靑：哎！什麽事太太？
方太太：快預備冼澡水，我要出去了。
阿靑：哦！
方太太：你們坐會。
方醫生：媽也以爲你是醫生呢。
小如：我要囘去了。
方醫生：還早呢。
小如：我要囘去排練節目，因爲明天是護士長生日。
方醫生：我能去嗎？
小如：不過你不要吿訴護士長。
小如：護士長。
護士乙：護士長。
小如：恭喜你。
小如：生辰快樂。
護士乙：恭喜你。
護士乙：生辰快樂。
二姑：你們倆個不提我自已都忘了。
小如：還有他們都來了。
護士乙：是啊，你看。
衆護士：恭喜你：看護長，生辰快樂……恭喜你，看護長！
小如：我們敬護士長一杯。
衆護土：好。
小如：我們大家恭祝護士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二姑：謝謝。
衆護士 ：恭祝護士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醫生乙：噯！看護長。毛院長，方醫生來了。
毛醫生：今天你要不提我差一㸃忘了。
毛醫生：恭喜，恭喜。
二姑：謝謝。
方醫生：護士長，恭喜，恭喜。
二姑：謝謝，謝謝。
祝壽歌（合唱）：
今天是你的誕辰，
我們沒有別的孝敬，
只有眞誠心誠意，
敬祝你永遠年靑，
喂各位，各位，請停一停。
方醫生：院長說你們唱得好跳得好，現在她跟你們說幾句話。
毛醫生：孩子們我希望你們相親相愛跟一家人一樣，同時我更希望你們對待看護長跟自己的母親一樣。
賓客甲：喂各位，各位現在我們大家唱快樂誕辰歌。
衆：（唱）祝你快樂誕辰， 祝你快樂誕辰，祝你幸福無止境，比那海洋還深。
小如：哎，讓我也試試。
方醫生：箭尾對着鼻子，你比我射得好。
小如：媽！
阿明：你囘來啦，厨房有番薯湯，你去吃吧！
小如：我不吃。
小如：媽，吃瓜。
阿明：去那兒買的木瓜？
小如：新界。
阿明：去新界，跟誰去的。
小如：方醫生。
阿明：還有呢？
小如：就是他一個。
阿 明：你最近常常跟他在一起？
小如：他說他很想跟我做朋友 。
阿明：你喜歡他嗎？
小如：媽，你呢？
阿明：我……他又不是跟我做朋友。
小如：我想知道你的意見。
阿明：我沒意見，不過我就躭心我們窮配不起他。
小如：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他很老實，又沒架子。
阿明：其實他約你到他家去見他媽媽，我已經知道他對你有意思，他有兄弟姊妹嗎？
小如：什麽都沒有，他是一個獨養兒子。
小如：媽，怎麽樣？
阿明：怎麽？
小如：你給不給我跟他做朋友？
阿明：媽有什麽意見呢，婚姻大事，你自己作主。
小如：媽！
方太太：敬文。
方醫生：媽。
方太太：吃㸃㸃心吧。
方醫生：不，我要出去了。
方太太：這麽忙，是跟那個看護 約好了嗎？
方醫生：不，我上醫院去。
方太太：敬文。
方太太：聽說你最近常常跟她來往是嗎？
方醫生：是的，媽，如果你打聽 到我已經愛上了她你會有意見嗎？
方太太：哦，你受過這麽好的敎育，媽怎麽會不放心呢，我沒意見。
方醫生：媽，我去了。
方醫生：進來。
小如：筆記做好了，交卷。
方醫生：昨天你囘家沒有？問過伯母沒有？她怎麽說？
小如：她說 ……
方醫生：她怎麽說？
小如：她說由我作主。
小如：我要走了。
方醫生：你坐一會嗎，咦，你怎麽不問問我母親呢？
小如：啊，她也知道了。
小如：她怎麽說？
方醫生：她說……我沒意見。
小如：眞的！
小如：晚上下了班我再來補習。
方醫生：好，我等你。
二姑：毛院長。
毛醫生：方太太來了。
二姑：方太太。
小如：媽，你來幹什麽？
阿明：不知道呀！是你們看護長叫人通知我來的。
小如：哦！她叫你來的？
阿明：是呀！
二姑：張大嬸。
阿明：看護長。
二姑：値班時候不要離開病房，快囘去。
小如：是。
二姑：請到這邊來。
二 姑：有一位太太她很想見見 你，跟你談談。
二姑：方太太，她就是玲玲的母親。
二姑：這位就是方太太。
阿明：方太太，什麽呢？
方太太：二姑呀，請你跟她說明白㸃。
二 姑：方太太；就是方醫生的母親。
方太太：哼，你想不到吧！
方太太：我倒想起來了，我們好像在那兒曾經見過一次，你還記得嗎？
阿明：我記得很淸楚。
方太太：好，那我們也不必客氣了。
阿明：方太太，你有什麽話， 你說吧！
方太太：就是希望你不要讓你的女兒再來找我的兒子。
阿明：方太太！
方太太：不用說了，我絕對不會讓一個下等人的女兒做我的兒媳婦，再見，二姑。
二姑：張大嬸，你就勸勸你女兒吧，我去叫她來。
二姑：値班室。
阿明：不好。
二姑：啊，你不想勸她，也得要勸的呀？
阿明：我都不知道怎麽跟她說。
二姑：剛才方太太的意思，她希望最好是當作是你出的主意。
阿明：不行，我已經答應過玲玲婚姻由她自己作主。
二姑：那你太放任她了。
阿明：看護長，如果反過來你 做我這樣的母親，我相信你……
二姑：如果她是我的女兒，事情就好辦了。
阿明：是我該死，我該死，好像我這麽窮，有什麽資格做她母親，看護長，我有一件事求你，不如你當玲玲是你的女兒，你帮帮她忙，她實在太可憐了。
二姑：我非常同情你們，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因爲方太太是我們醫院的董事，剛才我不向她求情，她已經把玲玲開除了。
二姑：你是愛惜玲玲的前途的，就聽我的話勸勸她吧。
阿明：我沒辦法開口同她說，你作主吧。
二姑：値班室，喂張姑娘嗎？
小如：是的……哦哦，我馬上來。
二姑：進來。
小如：看護長，媽。
二姑：玲玲。
二姑：過來！
二姑：妳母親把她的權力委托給我了。
二姑：她要我對你說，從現在起你要跟方醫生斷絕來往。
小如：媽，是不是眞的？你不是說過婚姻給我自己作主嗎？怎麽現在又這樣呢？
二姑：玲玲！她是爲了你的前途和學業。
小如：不，我不能！
小如：媽，究竟爲了什麽事你不允我跟方醫生來往？
阿明：你別問了，你要聽我的話。
小如：不行，我一定要知道什麽原因，媽你說呀！
阿明：你不用再問了，我不是你媽！
二姑：玲玲，不要使媽難過了，你就聽媽話吧。
小如：媽，我聽你話，我答應嫁了。
阿明：玲玲！我害了你了。
小如：媽！
方醫生：喂宿舍，喂我找張姑娘！
女傭：張姑娘，方醫生的電話。
小如：你說我出去了。
女傭：哦。
方醫生：……呀，她什麽時候出去的？哦。
護士乙：方醫生。
方醫生：張姑娘呢？
護士乙：她今天請了病假。
方醫生：哦，看護長，張姑娘在宿舍裏？
二姑：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去。
方醫生：怎麽？
二姑：院長吩咐過，除了他指定的醫生之外，誰也不准去看她。
方醫生：舅舅！
毛醫生：有什麽事？
方醫生：我想知道張姑娘生什麽病？
毛醫生：你去問鍾醫生，是她看的。
方醫生：病很嚴重？
毛醫生：要是嚴重，早就送病房了。
方醫生：那爲什麽不准看她呢？
毛醫生：是她家長吩咐的。
方醫生：誰？
毛醫生：張姑娘的母親。
方醫生：她母親？
毛醫生：哎敬文。
小如：進來。
方醫生：玲玲！
方醫生：你覺得怎麽樣？鍾醫生怎麽說？
小如：沒說什麽。
方醫生：我來替你看。
方醫生：是不是不舒服，你怎麽不說話？
小如：我不說，你出去吧！
方醫生：玲玲，倒底怎麽囘事？
方醫生：昨兒晚上你沒來看我，怎麽現在見了面，怎麽？你吿訴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你？是不是你媽媽反對？
小如：不是的。
方醫生：那麽到底爲什麽？
小如：我不知道，你出去吧！
方醫生：難道我們的友誼就這樣算了嗎？
方醫生：玲玲，你一定是受了什麽委曲了，不要太難過 了。
阿明：玲玲！
小如：媽！
方醫生：伯母！
阿明：你覺得怎麽樣？我剛才打電話，說你病了，你又發冷嗎？
方醫生：不，我看有㸃感冒，現在已經退燒了。
阿明：你答應我什麽？不記得了 ？
小如：媽！不關我的事。
方醫生：是我，請你原諒，玲玲不說，我還不知道怎麽囘事？
阿明：那麽現在你知道了？
方醫生：伯母，到底爲了什麽， 你能不能吿訴我？
阿明：你囘去問你媽媽。
阿明：她要我管着玲玲，不讓她跟你來往，但是她沒有管你呀，這有道理嗎？
二姑：張大嬸。
二姑：你不要再說了。
阿明：不行，我一定要趁這個機會講個明白，方醫生，請你原諒我的苦衷，以後別再找玲玲了。
方醫生：伯母無論怎麽樣，我也不會讓玲玲受委屈的。
二姑：方醫生，院長找你。
小如：媽？
方太太：是的，我已經勸過她了，理由很簡單，她不配。
方醫生：爲什麽不配？
方太太：剛才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是個女傭人。
方醫生：媽，我要的不是她，是她的女兒。
方太太：我不能跟一個下人攀親，你不顧面子，我還要面子呢。
方太太：喂，你是護士長嗎？
二姑：喂是的，方太太，有什麽吩咐嗎了啊……哦，好的，再見。
阿明：來啦。
阿明：啊？你呀？
張裕星：嘿……做夢都沒想我吧 ？哎，你想你搬來這兒就找不到了嗎？
阿明：找到了又怎麽樣？
張裕星：嘿……
張裕星：嘿……阿明呀，你看你頭髮都白了，脾氣却還是這樣？
阿明：你別說了，好走了，要不我吹警笛拉你了。
張裕星：喂別忘了，我是你老公。
阿明：我早就跟你一刀兩段了。
張裕星：啊一刀兩段？我囘來看看我女兒可以嗎？
阿明：別不害臊，誰是你的女兒，不在。
張裕星：不在，我來找。
阿明：嗨，你做什麽？
張裕星：你別管。
張裕星：想不到你現在長得這麽漂亮，只要你現在出來露一下撒下嬌，即刻有洋房住汽車坐，現在住這種地方，眞是可惜掉了。
阿明：喂。
阿明：如果你在她身上打主意我跟你拼命！
張裕星：喂，這女兒也不是你的，我現在囘來是要靠她來享福的，你喜歡住木屋你住，我要同她住洋房去，她幾時囘來？
阿明：我不知道？
張裕星：呀，你不知道。
阿明：你可以走了。
張裕星：我不走怎麽樣？
阿明：你不走，我吹警笛！
張裕星：喂……你別發脾氣，我走，我走，你這樣對我 ，你當心㸃。
賭徒乙：擺定，你多少錢庄？
賭徒甲：一千三百塊庄。
賭徒乙：一千三百圓，你這兒怎麽買？
張裕星：哎，這兒二百。
賭徒乙：好，有始有終。
賭徒乙：打骰。
賭徒甲：左邊扁西殺！
賭徒乙：九，自己。
賭徒乙：擺定。
賭徒甲：你怎麽樣？
賭徒丙：成了。
賭徒甲：寶寶。
賭徒乙：殺！
賭徒乙：殺晒，二百圓付付。
張裕星：等第二把。
賭徒乙：什麽話！白賭來的？
張裕星：怎麽樣？
賭徒乙：兄弟拉下去。
歹徒甲：喂，怎麽？
賭徒乙：別多說了，拉出去。
朱太：不要吵。
朱太：什麽事呀？
歹甲：這個傢伙想來白賭了 。
張裕星：朱太太。
朱太：你是誰？
張裕星：我，我是張裕星啊！
朱太：張裕星。
張裕星：就是你們家中以前的女傭人阿明的丈夫呀！
朱太：阿明？
張裕星：對了！就是你要她去找小東西的阿明。
朱太：哼，帶他進來。
朱太：我問你，現在阿明在什麽地方？
歹甲：講呀，叫你。
張裕星：別動手呀，我說，我說。
阿明：玲玲，怎麽這個時候你會囘來？
小如：是呀，以後再也不用去了。
阿明：爲什麽？
小如：看護長開除我了。
阿明：看護長開除你！
小如：媽，你不用難過。
阿明：沒有道理的。
小如：媽你到哪去？
阿明：你別管，你在家看門口，我一會兒就囘來。
方醫生：看護長。
二姑：方醫生什麽事。
方醫生：你把玲玲開除了。
二姑：你以爲我願意這樣做嗎？
阿明：看護長。
阿明：哎……
二姑：你不用說了，我實在無能爲力，你囘去吧。
阿明：看護長，到底玲玲做錯了什麽事你們開除她？ 可不可以吿訴我？
阿明：玲玲是個很守規矩的孩子，只不過有我這麽個窮母親才弄到這樣？他多無辜呀，想起來我心裏很不安。
二姑：我知道做母親的苦心， 我也有兒女的。
阿明：你又不同啦！
二姑：我有什麼不同！難道你關心兒女才是母親，我就不是嗎？
阿明：看護長，我不是這個意 思，我剛說的話只不過 想你同情玲玲，帮帮她 的忙，現在我沒法子不 坦白了，其實玲玲不是 我親生的。
二姑：啊！
阿明：她自幼就是一個孤女， 那些人就想賣她去做妓女，我見她太可憐了， 我才不顧一切的將她從火坑救了出來，我當時有一種傻的想法，我以爲收養她，她是我做人的本份，我沒想到我要做她的母親。
二姑：你收養她的時候多大？
阿明：大約六七歲吧，我也記不起了，只記得她叫我媽媽的那個時候，到現在足足有十二年了。
二姑：她原來的名字叫什麽？
阿明：不知道呀，那時候她沒有記性的，我問她也不知道，到現在就更加不知道了。
二姑：是不是割過盲腸炎？
阿明：什麽叫盲腸炎？
二姑：喏……這兒開過刀。
阿明：哦！是呀，我給她洗澡我看見她這有條疤的。
二姑：你看看她小時候，是不是跟這個一樣？
阿明：是呀，一式一樣。
二姑：眞的，就是她？
阿明：是呀。
二姑：張大嬸，她就是我的女兒，我的小如！
阿明：請進來！
小如：媽！
阿明：玲玲叫人呀！
小如：看護長！
阿明：玲玲，玲玲！
二姑：張大嬸，這是急不來的。
阿明：她一定怪你開除她囉。
二姑：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進去好好對她說不要急，記住，溜走的時候很快。要它囘來的時候可不容易的。
阿明：你和我一塊進去吧！
二姑：你去吧！
阿明：那麽你隨便坐坐。
阿明：玲玲，怎麼你這樣沒有禮貌？
小如：我恨她。
阿明：玲玲過來坐下，你怪錯她了，你知道她是誰？ 她就是你親生母親！
小如：你那兒聽說的？
阿明：她說的。
小如：你別聽她亂說。
阿明：你別這樣硬，聽我講話可不可以？
阿明：初初他講我是有㸃懷疑，後來她取出這張照片給我看，我不能不信了。
阿明：你看這張照片認不認識？
小如：認得一㸃。
阿明：是呀，一定是你親生母親了。
小如：不會的，我不相信。
阿明：哎呀，有張照片給你看，你還不相信？
小如：啊！我記得了。
小如：這張照片是小時候你帶我去拍的。
阿明：不是那張，那張搬房子時就不見了。
小如：媽，你騙不了我了。
阿明：我騙你幹什麽？
小如：當然有理由囉，剛才你醫院商量過有計劃的。
阿明：你眞是急死了，有什麽 計劃呢？
小如：你希望我承認她是我母親，方太太就會給我跟方醫生來往，又可以囘到醫院去，媽你的用心我知道。
阿明：她眞的是你的親生母親，玲玲，你冷靜地想想。
小如：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媽！
阿明：乖乖的聽我說，出去跟她談談好嗎？
小如：不，我不想見她。
阿明：你乖乖的聽一句話啦。
小如：你去招呼她吧！
阿明：她不記得你了，那怎麽辦？
二姑：我要囘醫院去問問醫生 ，張大嬸費心你了。
阿明：眞不好意思。
二姑：她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阿明：玲玲，玲玲！她走了。
小如：媽，她說什麽？
阿明：沒說什麽？她看見你這樣對她很傷心。
阿明：玲玲，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認得她是你母親，你怎麽樣？
小如：我不知道，媽，你怎麽樣？
阿明：我能看到你們骨肉團聚，我也高興的。
小如：我不是這個意思，媽， 我問你捨不捨得我離開你？
阿明：啊哎，今天我忘記要搭個木架。
張裕星：玲玲！你不認識我了吧？
小如：爸爸！
張裕星：嗯進來，這就是那個小東西。
張裕星：你媽呢？
小如：在裏邊。
張裕星：去把她叫出來。
小如：哦。
小如：媽，爸爸囘來啦。
阿明：她囘來了？
小如：是呀，還帶來了幾個人，你出去看看。
阿明：你又囘來幹什麽？
張裕星：不是我要囘來，是她要來。
朱太：阿明，你還記得我嗎？ 今天我到這兒來，你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你胆子這麽大，拐走了小東西，雖然事情過了十幾年，總算我報過警存過案，現在要不是念你不懂得王法，我早就叫警察來抓你。
阿明：那麽你現在想怎麽樣？
朱太：不用我說，應該知道把她送給我。
阿明：她現在大了，我作不了主。
朱太：怎麽樣？難道要我動手搶她囘去嗎？
朱太：張裕星，你怎麽辦？
張裕星：阿明呀，我看還是還給她吧。
小如：我不跟你們去。
張裕星：啊，你不去？
張裕星：你不去，我要你走。
阿明：幹什麽！
張裕星：你走開。
小如：媽，我不去。
張裕星：走！我要你去……
小如：我不去。
阿明：你放手，不然我斬了你！
張裕星：什麽話斬我。
阿明：是斬你。
阿明：怎麽樣？
張裕星：黑仔過來！
歹徒甲：來。
阿明：你別走過來！
張裕星：去你的。
小如：媽。
阿明：哎呀！
小如：別殺媽！
張裕星：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歹徒甲：快說，我跟你去啦！
小如：我去，我去。
張裕星：你出來，我殺了你。
阿明：玲玲，玲玲！
阿明：哦！是呀！
阿明：啊，方醫生你來得剛好，玲玲給人抓去了，你快㸃跟我去救吧！
方醫生：啊！
阿明：喏！在那裏？玲玲，玲玲。
小如：媽，媽，媽，媽！
歹徒甲：快㸃走。
阿明：哎！在那裏？玲玲，玲 玲。
張裕星：他們已追來了。
小如：媽媽！
歹徒甲：你放心，我去對付他們。
歹徒甲：你再吹，我打死你。
方醫生：你想打人。
歹徒甲：打你怎麽樣？我吿訴你不許吹，不許你吹。
歹徒甲：你們先走，你們先走………
張裕星：這兒交給你了。
歹徒甲：哎呀！你咬我。
歹徒甲：你敢咬我，我不打死你才怪。
小如：啊！
阿明：哎呀！怎樣辦呢？
毛醫生：看護長，你們跟我來。
毛醫生：她昏迷了幾個鐘頭，主要的原因是腦部受了震動，幸虧身體其它部份受傷很輕。
阿明：那末她的腦子震過，以後還有記憶力嗎？
二姑：你看有這可能嗎？
毛醫生：這很難說了，有時候也可能有好的發展，這要等她醒了以後才能知道。
二姑：要是腦子再出了毛病， 那她一輩子恐怕也記不起我是誰了。
毛醫生：你從好的一面去想它不可以嗎？
二姑：可是事實給我看見的却是最壞的一面，她今天非但不承認我是她的母親，還埋怨我憎恨我……。
毛醫生：這也難怪的，她從小就離開妳了，就算她的記憶力沒有毛病，也不一定能記得起妳來呀，何况相隔十多年了，你老了衣着打扮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阿明：看護長，毛醫生。
毛醫生：醒過來了嗎？
方醫生：還要等一會。
毛醫生：剛才看護長有幾句話， 她不好意思當面跟你說 ，特意托我轉達你，她說如果玲玲認出她是母親的話，她想把女兒領囘來，她很想知道你的意見怎麽樣？
阿明：我沒有什麽意見，不過我怕玲玲……。
毛醫生：玲玲我看是沒問題的， 只要你答應。
阿明：玲玲是他的親骨肉，我有什麽不答應呢？
毛醫生：看護長很感激你的，她說要當面向你道謝。
二姑：小如。
小如：媽。
二姑：小如！喏……
二姑：小如……你認識我嗎？認識我嗎？
小如：媽。
二姑：哦！小如，我的小如。
方醫生：她醒了。
阿明：我知道。
方醫生：你不跟她去談談嗎？
阿明：我有事。
方醫生：你到那兒去？
小如：媽！
二姑：孩子，我不是在這兒嗎？
小如：不，我找我媽。
方醫生：玲玲。
方醫生：伯母剛走出去了。
小如：啊！媽。
方醫生：你不能走動。
小如：我一定要見她。
方醫生：她一會兒就來，你歇歇
小如：我要見媽。
方醫生：她一會兒就囘來。
小如：我要見媽。
二姑：孩子！
小如：我媽出了事嗎？
二姑：沒有。
小如：她看不見我，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二姑：嗯，我知道了。
阿明：她所有的東西，我都拾來了。
二姑：辛苦你了。
阿明：她今天精神怎麽樣？
二姑：很好，沒什麽。
阿明：這些衫裙，是我親手給她做的，本來我不想帶來的，免得引起她的心事，後來我想這些衫裙是她喜歡的，結果我都帶來了，這是些舊東西 ，你不會介意吧！
二姑：什麽話，就算你沒什麽給她，我們母女倆永遠不會忘記的。
阿明：玲玲對衣着很隨便的，她還是一個孩子，常常冷熱不分，如果天冷， 你少吩咐一句，她就會着凉的，你要知道她的脾氣才好。
二姑：我知道了。
阿明：還有他對吃也是很隨便的，常常就這樣泡㸃醬油吃一頓，這些都怪我不好，因爲我太窮，如果我供給她好些，她就比現在更强壯了
二姑：這個你放心。
阿明：你是她的親生母親，現在能囘到你的身邊，我還有什麽不放心。
二姑：大嬸，你的大徳大恩， 我眞不知道怎麽樣報答你才好，請坐，請坐。
二姑：大嬸，這五千元就算是我一㸃心意。
阿明：啊！
阿明：我不要。
二姑：請你收下吧！
阿明：我爲什麽要錢，難道我當時收養她，爲了要人報恩嗎？
二姑：這算不得是報恩，可是十二年了，你在她身上化的錢何止這個數目，大嬸，就算是我給你的 㸃補償吧！
阿明：我給她的，你是沒法子補償的，我這麽窮，我在她身上沒花什麽錢。
二姑：我明白了，你花的是心血。
二姑：可是，這是無法補償的呀，大嬸，請你受我一 拜！
阿明：哎呀，看護長，你別這樣，你別這樣！
二姑：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阿明：再見了，看護長。
二姑：你不去看看她嗎？
阿明：不好，我怕見了面大家更難過，如果她問起我 ，你就說我要到別處去 ，不方便帶她去，你就這麽說。 二姑：昨天她鬧着要見你差一㸃給她溜出去，大嬸，你再帮我一次忙去跟她談談，安安她的心。
阿明：好吧。
小如：媽。
阿明：怎麽，你這麽快起床了？
小如：噓！他剛睡着，我沒什麽了，他說我明天可以出院了，媽我等你好久了，你爲什麽到現在才來呢？
阿明：我要做工夫，昨天停了一天，今天一定要將工夫趕起，我一會兒就要走的。
小如：媽，你陪我一會。
阿明：一會兒你那位媽媽會來陪你的。
小如：唔……我不讓你走。
阿明：別小孩子脾氣了，你的親媽媽來陪你不是一樣 ？
小如：媽，你爲什麽？不，你一定有什麽事瞞住我，是不是昨天給人打傷你不敢跟我說，你一定有什麽委屈。
阿明：沒有，玲玲你別胡思亂想。
小如：媽，你一定有心事？
阿明：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要去做工夫嗎？
小如：媽，你以前怎麽忙，你都不捨得離開我的。
阿明：難道我現在捨得離開你 嗎？
小如：媽，你爲什麽哭呢？
阿明：沒有，我想起你的親生媽媽在這十幾年來她爲你流盡不少眼涙，我心裏很難過，玲玲，我眞的要走了。
小如：媽。
阿明：你要聽我的話，好好服侍你媽媽，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將你孝順我的心去孝順她，那麽你眞是個孝順女兒了，你明白嗎？
小如：我明白了，媽，你幾時再來？
阿明：我有空就來。
小如：媽？
阿明：玲玲！
小如：媽？
阿明：你要好好地休養，保重身體，知道嗎？
小如：我知道，媽，你明天來接我出院。
阿明：嗯。
二姑：張大媾。
阿明：什麽事？
二姑：我想過了，還是你把小如帶走吧。
阿明：爲什麼?
二姑：我不忍心。
阿明：難道我忍心你們分開嗎？
二 姑：張大嬸，離開總是痛苦的。
阿明：我已經跟她講好了，你進去吧。
二姑：張大嬸！
小如：她們怎麽會來的？
方醫生：她們來給你道喜呀！
小如：道什麽喜？
方醫生：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衆護士：玲玲、方醫生，恭喜…
小如：恭喜我什麽？
護士乙：你看。
小如：媽！
二姑：我的孩子。
小如：媽，你也來啦？
阿明：是呀！
阿明：她不走啦！
阿明：她搬來一起住了。
小如：眞的？
二姑：眞的。
小如：媽，你們親親我。
阿明：你看她還是跟小孩子一樣。
小如：啊！方醫生來了。
阿明：方醫生來啦！
小如：是呀，他那間貧民醫務所開幕來接你們去。
阿明：啊，請進來坐坐呀！
阿明：哎呀，方醫生，你來了也不請進來坐。
方醫生：時間不早了，我來接你們到貧民醫療所去。
小如：好呀，我們現在去。
二姑：走！
衆護士：再見吧……
温暖和光明(合唱)：
這裏有光明的太陽，這裏有温暖的風。充滿着人間的慈愛享不盡人世的熱情，人世的熱情。啦……
我們是多麽的幸運，我們是多麽興奮，要把這温暖的光明分送給廣大的人羣，廣大的人羣。
一完一
「滄海遺珠」對白
二姑：毛醫生。
毛醫生：手術已經動過了，沒有危險了，恭喜你。
二姑：謝謝，謝謝！
二姑：秀珍！
馬太：姊姊，小如出院啦？
二姑：噯，叫阿姨。
小如：阿姨！
馬太：乖。
二姑：定賢呢？
馬太：在房裏吶。
馬太：小蓉爹，姊姊來啦！
二姑：定賢！
定賢：姊姊！
定賢：姊姊，到外邊坐，我就來。
二姑：好好。
馬太：坐坐。
馬太：姊姊你坐，坐呀！
二姑：我買了㸃禮物送給小龍生日，小蓉,小珍呢？
馬太：他們在外面，我去叫他們進來。
二姑：一塊去。
小如：媽，我都去。
二姑：來來。
馬太：小龍、小珍快來，這是姨媽買給你玩的，快謝謝姨媽。
小龍：姨媽！
二姑：噯，乖。
馬太：姊姊，我們進去坐吧！
二姑：好。
小如：媽，我跟他們一起玩？
二姑：好。
小龍：看一下什麽東西？
小如：是火燭車呀。
小龍：啊眞是火燭車。
小如：我們一起玩。
小龍：好。
馬太：姊姊你喝茶。 二姑：謝謝。
定賢:大姊，你好久沒來了，小如出院了麽？
二姑：來啦，小如。
小如：做什麽？
二姑：進來，來。
小如：噢！
小龍：來，來玩吶。
定賢：坐坐。
二姑：定賢，你最近身體好一㸃麽？
定賢：不好，不壞，總是這個樣子。
小如：媽！
二姑：叫姨丈。
小如：姨丈。
定賢：噯，小如的身體恢復得好快。
小如：媽，我想出去玩一會。
二姑：好，不要亂蹦亂跳。
二姑：呵。
二姑：這孩子就喜歡玩。
定 賢：小孩子嘛，現在留產所情形怎樣XXX
二姑：馬馬虎虎還過XXXXX
定賢：我看你囘XXXX
，免得XXXX
二姑：可是XXXX
不能帶到醫院去，她離開我身邊我實在放心不下。
定賢：噢，你開留產所，不是爲了別人的孩子，而是爲了……
二姑：哎呀，接生是我的業務嘛！
馬太：姊姊你別理他，他們男人不懂得母愛，你坐一囘我去燒碗麵給你吃。
二姑：不吃了，我要趕囘去。
馬太：難得來的，那就多坐一會。
定賢：坐一會嘛。
二姑：我眞的有事。
定賢：那就不躭誤你了。
二姑：我有空就來，再見！
定賢：再見！
二姑：小如，過來。
小如：媽！
二姑：我們囘去啦！
小如：唔……媽，我再玩一會。
二姑：媽還有事哪！
小如：媽，我不要……
馬太：噯，就讓她在這兒吃了晚飯再走吧！
二姑：我怕沒空來接她。
定賢：不要緊的，囘頭叫秀珍送她囘去。
二姑：不好，我們還是囘去吧！
小如：唔……
馬太：就讓她留在這兒吧！
二姑：好好，聽阿姨的話，哎呀！
二姑：你看，鞋都弄髒了。
二姑：我走了，再見，聽話呀！
定賢：再見！
小如：媽，再見！
馬太：到那邊去玩去。
定賢：秀珍吶，這是她的命根子，你可要好好照料她。
馬太：唉，死了丈夫就留下這麼個女兒，也難怪她的。
馬太：哎呀，XXXX
定賢：快去，XXXX
助手：毛醫生等你很XXXX
二姑：毛醫生。
毛醫生：怎麼樣？
二姑：你看看。
毛醫生：她是不是第一胎？
二姑：是的，我見她忍不住疼，又不知你什麼時候囘來，只好替她再注射了一針。
毛醫生：路上躱救火車所以來晚了。
二姑：恐怕又是一塲大火。
毛醫生：聽說燒得很厲害，八百家木屋差不多燒光了。
二姑：呀，木屋區？
二姑：在那兒？
毛醫生：老虎岩。
二姑：啊，我的女兒！
馬太：哎呀，定賢不好啦！
定賢：什麽事？
馬太：着火啦！小如他們在外邊吶。
定賢：你收拾東西，我出去找他們。
定賢：小如！
小如：媽……
定賢：小如，小如。
馬太：定賢！定賢！
毛醫生：小如的照片也登出來了。
二姑：我已經看過了。
毛醫生：災區裏的一堆骨灰，雖然沒辦法辨認，我們可以想像得到當他們遇難的時候，你妹妹跟孩子們一定是緊緊抱壓在一起。
二姑：毛醫生，今天的報紙只把小如列入失踪災民的名單裏面，並沒有一個字說她遭遇了不幸。
毛醫生：普通所謂失踪，是指那些找不到屍體的死難者而言，並不包含着脫險的意思。
二姑：難道就沒有例外嗎？
毛醫生：你就相信它有例外吧，這樣小如就可以永遠的活在你的心裏。
二姑：嗯！
毛醫生：我要囘醫院了，你歇歇吧！
二姑：不送了。
阿珊：二姑，外面有個客人找你。
二姑：是誰？
阿珊：我不認識的，他說有要緊的事想跟你談談。
二姑：哦，請他進來吧！
阿珊：哦！
黎海：你是曾二姑嗎？
二姑：是的，你是那一位？
黎海：我姓黎，黎海。
二姑：黎海！
黎海：孫小如是你的千金嗎？
二姑：你怎麽知道他是我的女兒？
黎海：我在這上面知道的，你女兒很漂亮，跟在報紙上登的照片一樣漂亮。
二姑：你在什麽時候看見過她。
黎海：最近的一次，不不，就是今天。
二姑：啊！今天？
黎海：是的。
二姑：啊！這是不可能的，不可……
黎海：哎！
黎海：你看。
二姑：她，她眞的還活着？
黎海：嗨，要是她逃不出這傷大火，這只鞋子老早變成灰了。
二姑：她現在，在哪？請你帶我去。
黎海：你不去，我帶她來。
二姑：那你爲什麽不把她帶來呢？
黎海：我得先問你，你出了花紅沒有？
二姑：什麼花紅？
黎海：尋人的花紅。我辛辛苦苦的把她找來了，嗨嗨總得有一㸃好處吧。
二姑：你想要多少錢？
黎海：五千塊。
二姑：五千塊？
黎海：對，錢到，人到。
二姑：這麼大數目。
黎海：哎哎，人家失掉一條狗啊，出的賞金還要一千塊。
二姑：可是我手頭沒有那麽多錢，黎先生請你等一下 ，我去想辦法。
黎海：我得吿訴你，你要到警察局去想辦法，那就行不通了。
二姑：不，不會的。
黎海：爲了愼重起見，你拿了錢等我電話。
二姑：你囘去把小如帶來。
黎海：交易地㸃聽我電話。再見！
二姑：你是毛醫生嗎？小如還活着呢，是呀是呀。
黎海：嗨，你這個死丫頭，連你媽是誰，都不曉得，我看你的小腦袋一定是嚇壞了，要不是我在報上看到早給賣到窰子裏去了，你怎麼整天都不說話。
歹徒甲：哈……開門，好大的胆子，看我不敎訓你，收藏得好秘密，那兒拐來的？
黎海：我養的。
歹徒甲：你養的，我現在問你，她是誰的孩子？
黎海：你管得着嗎？
歹徒甲：連我都管不着你？
黎海：你憑什麼要管？
歹徒甲：我偏要管，我還要打你怎麼樣？不給㸃厲害，你都不知道連老子都不認識，眞瞎了眼，走！
毛醫生：等了這麽半天了，你會不會弄錯？
二姑：不會的，時間、地㸃我都聽得很淸楚，他明明說五㸃鐘到達的。
毛醫生：現在已過了半個鐘㸃了 ，我看靠不住吧！
毛醫生：你打算再等下去？
二姑：噯！
三姑：先生，你是不是想找個姑娘談談呀？來來來。
三姑：這個叫阿珍，好不好， 喂喂這個人呀。
歹甲：多少錢？
伙計：一塊錢？
歹甲：好拿去，你這孩子眞拿你沒辦法，整天不開腔，像個啞吧一樣。
歹甲：朱太太。
朱太：你說的那個小東西就是她嗎？
歹甲：哎哎，是。
歹甲：你看這小模樣。
朱太：你叫什麼名字？
朱太：你幾歲了？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呀？
歹甲：哎，你吿訴她呀。
朱太：你媽媽呢？
朱太：哼！是個啞巴。
歹甲：朱太，她不是啞巴，她是嚇怕了，來來，快叫朱太太叫呀！
小如：朱太。
朱太：樣子倒不錯，就是呆頭呆腦的不伶俐。
歹甲：女大十八變，長大了包你漂亮。
朱太：我又不收她做我乾女兒，像她這樣貨色馬上脫手很難，除非……
歹甲：那你說怎麼辦？
朱太：照你說的……
朱太：打個七折？
歹甲：啊！打七折？
朱太：怎麽樣？你想一想吧，阿明！
阿明：來。
歹甲：好了，好了，給錢，給錢。
朱太：阿明。
阿明：什麼事？
歹甲：好好。
朱太：帶她去洗洗臉。
朱太：你是不是出去？
朱先生：噯！
朱太：順便通知一聲三姑，叫她到這兒來。
朱先生：好的。
朱先生：你找誰？
張裕星：我找阿明。
朱先生：哦！
朱太：哎，你是誰？
張裕星：我找阿明，噯，阿明。
阿明：我給她洗過臉了。
朱太：是不是找你的？
阿明：是的。
阿明：你來找我做什麼？
張裕星：我來看看你幾時有空囘去。
阿明：我說過了，你不戒賭，我不囘去。
張裕星：誰說我賭，老實講，我一個錢都沒有。
阿明：當然囉，輸完了，就沒得賭了。
張裕星：阿明，你聽我說，我現在連飯還沒吃過。
朱太：阿明！
阿明：來啦！
張裕星：阿明，我講給你聽，你進去，我打門的！
阿明：哎呀，眞討厭。
朱太：剛才來找的男人是誰？
阿明：我丈夫。
朱太：我吿訴你，我們這兒的規矩不許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進來。
阿明：來啦！
三姑：朱太在家嗎？
阿明：在。
三姑：朱太。
朱太：三姑請坐，倒茶。
阿明：哦！
三姑：是這個女孩子嗎？
朱太：咦！你怎麽知道的？
三姑：朱先生說給我聽的。
阿明：喝茶，三姑。
朱太：給她梳梳頭。
阿明：哦！
朱太：看得上眼嗎？
三姑：長得不錯，她今年多大？
朱太：大槪八、九歲，用不着十年工夫就是一棵搖錢樹啦！
三姑：哎呀，快睡了還給她打扮幹什麽？
朱太：想托你馬上帶去給老闆看看，早㸃交易。
三姑：哦，我們老闆到澳門去了，我想明天會囘來了。
朱太：你看他看見了會合意嗎？
二姑：如果她落在一個窮家或者落在一個壞人手裏，那就苦死她了，唉我一想到這裏，心裏就更加覺得難過了。
毛醫生：你別胡思亂想了，黎海這個傢伙的話根本是靠不住的，要不然他爲什麼不敢再來找你，這分明是一個騙局。
二姑：不，我不敢當它是個騙局，如果我的想法是這樣，那我就連一線希望都沒有了。
毛醫生：小如是你的唯一的女兒，你想念她爲她傷心，這，是每一個人都要同情你的，可是你現在想念的不是小如，而是黎海，你從早到晚的爲了找尋這個騙子，連留產所也不開了，工作任務也放棄了，這就太犯不着了。
二姑：對，你說得對，我眞的給那個騙子迷住了。
毛醫生：你別再去想他，聽我話囘到醫院裏去工作吧，醫院裏需要你，護士學校裏的孩子更需要你，你把他們當作自己孩子一樣，那麽你的精神也就有了寄托了。
阿明：朱太。
朱太：替我倒杯茶。
阿明：哦！
朱太：重一㸃嘛。
朱太：咦，你怎麼老是沒有聲音的？
朱太：我叫你笑，對着我笑，哎呀，你連笑都不會笑呀？
阿明：朱太，茶。
朱太：站着。
朱太：我叫你笑，你不笑？
朱太：我不許你哭，你再哭？
阿明：來了。
三姑：朱太呢？
阿明：請進去。
朱太：你哭，你哭？
阿明：朱太，三姑找你。
朱太：躭會兒，我再收拾你。
朱太：老馬囘來了嗎？
三姑：囘來了。
阿明：喝茶，三姑。
朱太：怎麽樣？
三姑：跟你講妥了。
朱太：那價錢怎麽說？
三姑：給兩倍你賺，你說怎麽樣？
朱太：那有你二成，阿明把小東西叫出來。
阿明：那個小孩子不見了。
朱太：啊！到那兒去了，你趕快到外面去找。
朱太：怎麽辦？
三姑：你不用怕，如果找不到 ，我一會兒叫人帮你找。
阿明：小孩兒！小孩兒！你別走呀！
阿明：小孩兒！你別走呀，會跌死你的！
小如：你別拉我囘去，我求求你別拉我囘去。
小如：我求求你呀！
張裕星：咦，你眞的囘來了？
阿明：你又去找我了？
張裕星：說起來一把火，今天我去找你，想不到給那個老太婆罵了一頓。
阿明：是你自己找來的，她怎麽說？
張裕星：她說自從我去找過你之後，你做事情就沒有耐心，今日叫你去找小孩子，一去就不囘，她還說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姘頭，我聽了一把火，我同她吵起來，她把這個包袱扔給我，還說開除你了，不讓你做這份工作了，也不讓你囘去了，我說你有寶呀 ，不做這份工會餓死呀 ！這個老太婆眞該死！
阿明：我早就不想做這份工了 ，都怪你不好，鬼叫你去找我呀！
張裕星：哈，你以爲我想找你； 我吿訴你，過幾天我要下船了。
阿明：你去好了。
張裕星：你知道的，這份工作是朋友帮我找的，應該請人家吃一頓。
阿明：那你請呀。
張裕星：請人吃一頓要幾十塊錢 的。
阿明：你不用講，我沒錢。
張裕星：阿明，這件事，是正經事呀。
阿明：當然囉，連睹錢也是正經事呀。
張裕星：相信我這一次啦，我對天起誓，如果我張裕星說大話給車，車死，哎，哎哎。
張裕星：喂喂，就是這個小孩子？
小如：哎……
阿明：不用怕。
張裕星：喂，作什麽帶她囘來？
阿明：我看她太可憐了，我不忍心帶她囘來了。
張裕星：喂，她倒底是那個老太婆的什麽人？
阿明：她們根本不當她是人，當她貨物買來買去。
張裕星：哈，這個老太婆原來是吃這行飯的！
阿明：我本來以爲她是好人。
張裕星：嗨，好呀，我弄㸃利害給他嘗嘗。
阿明：喂，你去哪？
張裕星：敲她竹槓，怎麽樣？
阿明：我看你別去惹她。
張裕星：如果她不識相，我就吿她販賣人口。
阿明：你有什麽証據？囘頭給人反咬你一口。
張裕星：我可不怕她。
阿明：你如果眞的要去，我立刻帶她走。
張裕星：我跟你拿錢，你不肯，跟人家要錢，你又不肯，那麽你倒怎麽樣？
阿明：哎呀，你這個人，爲了錢，什麽事都不管，你不想一下，這個孩子多麽可憐，如果再落到她們手裏，那一世都不見天日了。
張裕星：哦，你爲了同情她，養她一世。
阿明：不用你管，難道我這樣做不對嗎？
張裕星：那麽你爲了她，不用理我啦？
阿明：死樣，喏，拿去。
張裕星：五塊呀，有什麽用呀？
阿明：不要更好。
護士：那邊去拿藥，五十八號。
二姑：毛醫生，沒有什麽事了 嗎？我上樓去了。
張裕星.：咦，怎歷不送她到醫院 去，由她在這兒病？
阿明：我去過了，輪不到，現在給她看了中醫。
張裕星：啊！看中醫，你的錢用在她身上多寃枉呀！
阿明：我說，用在你身上更寃枉。
張裕星：什麽話，我是你的什麽人？我是你的丈夫，今日是你丈夫，十年、二十年都是你丈夫，她是誰？她是你的什麽人？
阿明：不用你管。
張裕星：好，我不管，我吿訴你 ，我現在要上船了，我看你養大她有什麽好處？
阿明：你走好了，你死都管不着。
阿明：你乖乖喝下這碗藥，睡吧！我要去做工夫。
阿明：玲玲，我買了一對新鞋給你，你乖乖的讀書噢。
小如：喔！
阿明：那給你穿。
小如：媽！
阿明：囘來啦？
小如：喏。
阿明：是什麽？
小如：請帖。
小如：學校開懇親會，這一次您一定要去了噢？
阿明：傻孩子，媽不去。
小如：去年你說請不到假，今年你一定要去。
阿明：你看媽的一身怎麽見得人呀？
小如：怕什麽，學校請家長嗎，你不去，爸爸又不在這……
阿明 ：不准你提他。
阿明：他沒有資格做你爸爸。
小如：那末你去吧。
阿明：不去囉，我怕你難過。
小如：有什麽難過的，不管怎麽樣，你總是我的媽， 你不去我才難過呢。你答應我吧？
阿明：好吧，到時候再說。
我要你現在答應我嘛。
阿明：我一會兒還要去見工呢，如果講成恐怕就沒空了。
小如：唔……
阿明：別這麽孩子氣了。
阿明：我還要去見工嘛。
方太太：哦？你來找工？
阿明：是，你是方太太？
方太太：嗯！
阿明：我是長發荐人館介紹來的。
方太太：什麽，哎呀，他們一定弄錯了，我是要年輕的嘛。
阿明：方太太，我雖然年紀大㸃，不過我做工很有氣力的。
方太太：你去跟他們說吧。
阿明：方太太，那麽我走了。
小如：媽！
阿明：你囘來啦！今天考試人多不多？
小如：好多，我看我是沒什麽希望。
阿明：玲玲，我問你，怎麽你有書不讀要去做看護呢 ？
小如：學看護，不用交學費， 每個月還有一百多圓收 入，媽，假如考入，你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阿明：連你都覺得我老了，你一定躭心我做不動了，養不起你。
小 如：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你女兒，我不想你這麽辛苦了。
阿明：媽知道你很乖，不過我養大你，並不想靠你享福的。
小如：我知道。
阿明：開飯啦！
小如：好，媽，不過我一想到你出去做工，還要受人氣，我心裏很不安。
阿明：傻孩子，我現在還有氣、有力。
阿明：目前我還不需要你養我，祗要你知道什麽是壞人，什麽是好人就好了。
小如：我知道什麽是好人。
阿明：你聰明，你講出來聽聽。
小如：你囉。
阿明：傻孩子。
小如：你眞是一個好媽媽，你每次出去做工，我多麽不捨得你呀！
阿明：看你，眞是個小孩子。
小如：媽，做看護不好嗎？
阿明：不是不好，如果你想學一技之長當然好的，如果你爲了一百多塊錢， 那我就不歡喜。
小如：看你這麽緊張，考不考得進還不知道呢！
護士乙：看護長，他們新生都來了。
二姑：好，我就來。
衆護士：看護長……
二姑：請坐，請坐。
二姑：今天你們十個人已經是被錄取了。
雜工：喂，進來做什麽，出去排隊。
阿明：我不是看門診的。
雜工：不是看門診也不行。
護士甲：喂，什麽事？
雜工：不排隊就進來。
護士甲：照規距是要輪着來的。
阿明：我不是看門診的，是醫院叫我來的，這兒有封信。
護士甲：是醫院叫你來的，那你進去吧。
阿明：坐下，玲玲。
護士甲：咦？這封信不是叫她來看病的，是叫她到護士學校去。
阿明：是的我知道，她本來是來入學的，但是她有病怎麽辦？
護士甲：那麽我跟你去問問護士長。
阿明：謝謝你呀。
阿明：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很難過。
小如：唔。
二姑：她就是張玲玲。
護士甲：是的。
二姑：她病了，你怎麽還帶她來。
阿明：因爲她怕過了期，你們不收她，所以她一定要來。
二姑：方醫生請你過來。
方醫生：什麽事？
二姑：她是我們的新生，他病了，請你替他看看。
方醫生：好，我一會來。
二姑：我們把她，送到宿舍去。
阿明：醫生她是什麽病？
方醫生：瘧疾病。
阿明：呀？
阿明：她什麽病？
方醫生：就是發冷病。
方醫生：你舒服㸃了嗎？
方醫生：她的病並不嚴重。我看趕得及上課。
阿明：謝謝你醫生。
二姑：她家裏的人不管的。
阿明：什麼家裏人？
二姑：喏，就是他父母。
二姑：孩子病了，却靠你送她進醫院，他們做父母的倒也放心的。
小如：媽。
二姑：哦，原來你就是他母親。
阿明：哦，玲玲呀，這位就是看護長。
二姑：噯，躺下。
阿明：昨日她收到醫院的信，知道考中了好高興，誰知半夜就病了，她怕失掉這個機會，所以今日一定要我送來，眞是麻煩你了。
二姑：什麽話，照料病人是我們的責任嘛。
阿明：玲玲我走了。
小如：唔……
阿明：別孩子氣了。
小如：多坐一會嘛。
阿明：我囘去還要做事情昵。
小如：那你有空來看我。
阿明：謝謝你看護長。
小如：媽。
阿明：做什麽！
阿明：你看看護長不高興了。
毛醫生：哦？她眞是這樣？
二姑：是呀！
二姑：她不止一次了，我暗地裏留意她，有好幾次了，她一見我不高興的時候，總是這樣，就跟小如的脾氣 一樣。
毛醫生：她叫什麽名字。
二 姑：張玲玲。
毛醫生：張玲玲，我記不起來是那一個了，她像不像小如？
二姑：她那張嘴像極了小如，等她進來的時候，你留心看看她。
毛醫生：嗯！
二姑：最好借個題目去敎訓她兩句，您就可以看見她伸伸舌頭的那種神氣，來了，來了，坐，你坐。
毛醫生：進來。
小如：院長、看護長。
毛醫生：你是不是叫張玲玲。
小如：是的，院長。
毛醫生：看護很關心你，她希望跟你談談你的家庭情况。
二姑：玲玲，你父親是做什麽 的？
小如：我也不大淸楚，她出門很多年了。
二姑：現在他囘來了沒有？
小如：四、五年前，他囘來過一次，後來我跟媽媽搬到
新的地方去，從此我們沒有見過面。
毛醫生：是不是另外還有一個妻子。
小如：唔？
二姑：院長問你是不是另外還有一個母親？
小如：沒有，我只有一個母親 。
二姑：她就是你的生母？
小如：是的。
毛醫生：我看你的記憶力不大好 吧？
小如：小的時候不大好，到了唸初中的時候就比較好了。
二 姑：你還記得六、七歲時候的經過嗎？
小如：記不起來了。
二姑：那你今年到底是十八歲，還是十九歲呀？
小如：十八。
毛醫生：十八歲啦？
小如：是的。
毛醫生：聽說你還有㸃孩子氣，這樣當護士對病人是有危險的，知道嗎？
小如：知道了 。
毛醫生：希望你以後要認眞一㸃。
小如：是的院長。
毛醫生：好，你出去吧。
二姑：噯，她……
毛醫生：噯，張玲玲！
小如：院長。
毛醫生：你剛才在做什麽？
小如：沒有做什麽。
毛醫生：是不是伸伸舌頭？好去値班吧。
二姑：剛才我明明看見的嘛！
毛醫生：不會的吧，而且年紀也不對，要是小如還活着今年應該是十九歲了，我看她不會是小如。
護士乙：張玲玲，你帮我看着。
護士乙：我到配藥間去。 小如：好，方醫生。
方醫生：張姑娘，咦，怎麽今兒 只有你一個人値班？
小如：不是的，余姑娘去拿藥 了。
方醫生：也許她在試試你的胆量，請跟我來。
方醫生：照昨天一樣打針。
方醫生：怎麽樣？你覺得好一㸃嗎？
女病人：醫生，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方醫生：我問你今天覺得好㸃沒有？
小如：醫生問你今天好㸃嗎？
女病人：頭有㸃不舒服，晚上睡不着,有㸃㸃暈暈的。
方醫生：你馬上給他抽㸃血驗。
方醫生：看淸楚了沒有？
小如：眞的，好像是個戒子似的。
方醫生：這些病菌叫環形菌。
小如：我在學校聽老師講過， 那個時候難得有機會看看顯微鏡。
方醫生：所以你就想學看護是嗎？
小如：我最初的想法很簡單。
小如：雖然並不是爲了這個。
方醫生：那是爲什麽呢？
小如：是爲了生活。
方醫生：哦……這是很普通的一 種想法。
小如：可是我媽並不是這樣想法。
方醫生：哦！你母親，是不是那天送你進來的那一位？
小如：是的。
方醫生：你的母親，很有道理。
小如：她並沒有對我說些什麽道理，只是她叫我放棄錢的念頭，不然她就不讚成我學看護。
方醫生：你有一個不平常的母親 ，可是我母親的意見跟你母親剛巧相反。
小如：你們有錢人家當然不同囉。
方醫生：不過我認爲你母親的想法才是對的。
小如：我出去了。
小如：媽！
阿明：什麽東西？
小如：㸃心買給你吃的。
阿明：那包是什麽？
小如：你看了會笑我的。
阿明：到底是什麽東西？
阿明：你買的，啊呀！你看你就快有我這麽高了，還買東西玩。
小如：媽，你別笑我呀！剛才我買㸃心，經過這間舖子，見到這個放在櫥窗內。
小如：我忽然之間覺得它好熟，但是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在什麽地方見過，啊！媽，一定是你買給我玩過。
阿明：沒有呀！
小如：哈！這麽奇怪？
阿明：有什麽奇怪的，你自小就沒有記性，別說是玩具，就是你親生父母，你都記不得了。
小如：啊，你一提起我記得了。
阿明：什麽？
小如：有一天看護長叫我去問話，我對她說了 一次大話，說你是我的親生母親。
阿明：他們爲什麽要問我呢？
小如：大槪是調査我家庭狀况，媽，我說了是我親生媽媽好嗎？
阿明：你要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小如：我怕人家知道我沒有父母，看不起我。
阿明：我這麽窮，就算認了， 人家也會看不起的。
小如：窮沒問題嗎？你答應我吧！
阿明：你已經說過了，我不承認也不行呀！
小如：啊，㸃心凍了，你吃吧，我同你去倒杯茶。
阿明：好。
二姑：剛才我已經講過了，怎麽樣，給受傷的人綁綁帶，你們明白了嗎？
衆護士：明白了，……
二姑：咦，你昵？
小如：明白。
二姑：好了，現在你們來試試看，你們先把口罩戴起來。
二姑：你們倆個人一組，現在開始。
二姑：這次你們都綁錯了，來 ，你過來。
二姑：紗布這樣是放錯了，應該這樣放。
二姑：剛才你們都錯了，現在仔細看。
二姑：你明白嗎？
方醫生：他傷口洗過了沒有？
小如：剛洗過。
護士丙：方醫生。
護士丙：請祢快過來。
方醫生：你過來一下。
方醫生：他在犯烟癮了，給他打一針吧。
小如：我第7次看見戒毒的眞可怕。
方醫生：也該是說可憐，其實眞正可怕的，是那些販毒的。
小如：爲什麽癮犯的時候是這樣的？
方醫生：我借本書你看看就明白了。
方醫生：喝㸃咖啡提提神。
小如：聽說喝咖啡也會上癮的？
方醫生：很輕的。
小如：那麽咖啡上癮的時候也會發狂嗎？
方醫生：那咖啡要漲價了。
小如：方醫生，你在這兒服務了多久啦？
方醫生：一年多了，我剛畢業的 時候，毛院長就把我拉進來了。
小如：聽說毛院長是你的親戚。
方醫生：他是我舅舅，要不是這層關係，我也不會在這兒躭這麽久了。
方醫生：你在這兒工作得愉快嗎？
方醫生：我知道看護長關心你們 ，就像關心自己的孩子一樣。
小如：有時候她老盯着我看， 我眞有㸃駭怕。
方醫生：她有心事的，時時就是這樣呆着看人的。
小如：聽說她是老姑娘？
方醫生：不是，她結過婚了，她丈夫就是毛院長的同事。
小如：那她丈夫呢？
方醫生：死了，飛機失事死了。
小如：有沒有兒女？
方醫生：有個女兒聽說也死了。
小如：怪可憐的。
方醫生：現在她在你們身上得到了快樂，同時也感到痛苦。
小如：爲什麽呢？
方醫生：當她定着神看着你，我猜就是她幻想把你當着他女兒的時候，她感到快慰，可是她一想到你並不是她女兒，她又感到痛苦。喂……我是方敬文……
方醫生：哦……什麽？好的，好 的，再見！
小如：你忙，我走了。
方醫生：我不忙，是我同學打來的。她說最近到了一部有關醫學的電影，問我要不要去看。你要是喜歡看，有空的時候通知我，我們一塊去看。
小如：好的。
方醫生：你要㸃什麽？
小如：炸魚。
小如：炸魚。
方醫生：一個炸魚，一個火腿蛋。
侍者：哦！
方醫生：下次俱樂部有新片，你想去看嗎？
小如：我覺得，我沒有資格。
方醫生：爲什麽？
小如：剛才來看的，差不多全是醫生，多難爲情。
方醫生：那你就自己輕視看護的地位了，其實有時候許多醫生也跟病人一樣， 很需要一個看護。
方醫生：如果只以爲醫生的地位重要而看不起看護，是不公平的。請吧！
方醫生：你坐會兒，我上去換衣服。
小如：謝謝。
方太太：呣，你是那一位？
小如：我……。
方醫生：哎媽！
方醫生：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張小姐，我母親。
小如：伯母。
方太太：OH,I.SEE.請坐。
醫生：媽，剛才傭人說你出去了。
方太太：是呀，我去看座房子，原來靠近貧民區，剛從醫院出來嗎？
方醫生：我阿剛從Coffe house喝完茶囘來。
方太太：張小姐進醫院做了多久事？
小如：我做了幾個月。
方太太：咦，怎麽沒有聽見你舅舅說他請了個女醫生。
方醫生：媽，張小姐在醫院裏是當護士的。
方太太：哦！原來是個之Nurse。
方太太：阿靑。
阿靑：哎！什麽事太太？
方太太：快預備冼澡水，我要出去了。
阿靑：哦！
方太太：你們坐會。
方醫生：媽也以爲你是醫生呢。
小如：我要囘去了。
方醫生：還早呢。
小如：我要囘去排練節目，因爲明天是護士長生日。
方醫生：我能去嗎？
小如：不過你不要吿訴護士長。
小如：護士長。
護士乙：護士長。
小如：恭喜你。
小如：生辰快樂。
護士乙：恭喜你。
護士乙：生辰快樂。
二姑：你們倆個不提我自已都忘了。
小如：還有他們都來了。
護士乙：是啊，你看。
衆護士：恭喜你：看護長，生辰快樂……恭喜你，看護長！
小如：我們敬護士長一杯。
衆護土：好。
小如：我們大家恭祝護士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二姑：謝謝。
衆護士 ：恭祝護士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醫生乙：噯！看護長。毛院長，方醫生來了。
毛醫生：今天你要不提我差一㸃忘了。
毛醫生：恭喜，恭喜。
二姑：謝謝。
方醫生：護士長，恭喜，恭喜。
二姑：謝謝，謝謝。
祝壽歌（合唱）：
今天是你的誕辰，
我們沒有別的孝敬，
只有眞誠心誠意，
敬祝你永遠年靑，
喂各位，各位，請停一停。
方醫生：院長說你們唱得好跳得好，現在她跟你們說幾句話。
毛醫生：孩子們我希望你們相親相愛跟一家人一樣，同時我更希望你們對待看護長跟自己的母親一樣。
賓客甲：喂各位，各位現在我們大家唱快樂誕辰歌。
衆：（唱）祝你快樂誕辰， 祝你快樂誕辰，祝你幸福無止境，比那海洋還深。
小如：哎，讓我也試試。
方醫生：箭尾對着鼻子，你比我射得好。
小如：媽！
阿明：你囘來啦，厨房有番薯湯，你去吃吧！
小如：我不吃。
小如：媽，吃瓜。
阿明：去那兒買的木瓜？
小如：新界。
阿明：去新界，跟誰去的。
小如：方醫生。
阿明：還有呢？
小如：就是他一個。
阿 明：你最近常常跟他在一起？
小如：他說他很想跟我做朋友 。
阿明：你喜歡他嗎？
小如：媽，你呢？
阿明：我……他又不是跟我做朋友。
小如：我想知道你的意見。
阿明：我沒意見，不過我就躭心我們窮配不起他。
小如：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他很老實，又沒架子。
阿明：其實他約你到他家去見他媽媽，我已經知道他對你有意思，他有兄弟姊妹嗎？
小如：什麽都沒有，他是一個獨養兒子。
小如：媽，怎麽樣？
阿明：怎麽？
小如：你給不給我跟他做朋友？
阿明：媽有什麽意見呢，婚姻大事，你自己作主。
小如：媽！
方太太：敬文。
方醫生：媽。
方太太：吃㸃㸃心吧。
方醫生：不，我要出去了。
方太太：這麽忙，是跟那個看護 約好了嗎？
方醫生：不，我上醫院去。
方太太：敬文。
方太太：聽說你最近常常跟她來往是嗎？
方醫生：是的，媽，如果你打聽 到我已經愛上了她你會有意見嗎？
方太太：哦，你受過這麽好的敎育，媽怎麽會不放心呢，我沒意見。
方醫生：媽，我去了。
方醫生：進來。
小如：筆記做好了，交卷。
方醫生：昨天你囘家沒有？問過伯母沒有？她怎麽說？
小如：她說 ……
方醫生：她怎麽說？
小如：她說由我作主。
小如：我要走了。
方醫生：你坐一會嗎，咦，你怎麽不問問我母親呢？
小如：啊，她也知道了。
小如：她怎麽說？
方醫生：她說……我沒意見。
小如：眞的！
小如：晚上下了班我再來補習。
方醫生：好，我等你。
二姑：毛院長。
毛醫生：方太太來了。
二姑：方太太。
小如：媽，你來幹什麽？
阿明：不知道呀！是你們看護長叫人通知我來的。
小如：哦！她叫你來的？
阿明：是呀！
二姑：張大嬸。
阿明：看護長。
二姑：値班時候不要離開病房，快囘去。
小如：是。
二姑：請到這邊來。
二 姑：有一位太太她很想見見 你，跟你談談。
二姑：方太太，她就是玲玲的母親。
二姑：這位就是方太太。
阿明：方太太，什麽呢？
方太太：二姑呀，請你跟她說明白㸃。
二 姑：方太太；就是方醫生的母親。
方太太：哼，你想不到吧！
方太太：我倒想起來了，我們好像在那兒曾經見過一次，你還記得嗎？
阿明：我記得很淸楚。
方太太：好，那我們也不必客氣了。
阿明：方太太，你有什麽話， 你說吧！
方太太：就是希望你不要讓你的女兒再來找我的兒子。
阿明：方太太！
方太太：不用說了，我絕對不會讓一個下等人的女兒做我的兒媳婦，再見，二姑。
二姑：張大嬸，你就勸勸你女兒吧，我去叫她來。
二姑：値班室。
阿明：不好。
二姑：啊，你不想勸她，也得要勸的呀？
阿明：我都不知道怎麽跟她說。
二姑：剛才方太太的意思，她希望最好是當作是你出的主意。
阿明：不行，我已經答應過玲玲婚姻由她自己作主。
二姑：那你太放任她了。
阿明：看護長，如果反過來你 做我這樣的母親，我相信你……
二姑：如果她是我的女兒，事情就好辦了。
阿明：是我該死，我該死，好像我這麽窮，有什麽資格做她母親，看護長，我有一件事求你，不如你當玲玲是你的女兒，你帮帮她忙，她實在太可憐了。
二姑：我非常同情你們，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因爲方太太是我們醫院的董事，剛才我不向她求情，她已經把玲玲開除了。
二姑：你是愛惜玲玲的前途的，就聽我的話勸勸她吧。
阿明：我沒辦法開口同她說，你作主吧。
二姑：値班室，喂張姑娘嗎？
小如：是的……哦哦，我馬上來。
二姑：進來。
小如：看護長，媽。
二姑：玲玲。
二姑：過來！
二姑：妳母親把她的權力委托給我了。
二姑：她要我對你說，從現在起你要跟方醫生斷絕來往。
小如：媽，是不是眞的？你不是說過婚姻給我自己作主嗎？怎麽現在又這樣呢？
二姑：玲玲！她是爲了你的前途和學業。
小如：不，我不能！
小如：媽，究竟爲了什麽事你不允我跟方醫生來往？
阿明：你別問了，你要聽我的話。
小如：不行，我一定要知道什麽原因，媽你說呀！
阿明：你不用再問了，我不是你媽！
二姑：玲玲，不要使媽難過了，你就聽媽話吧。
小如：媽，我聽你話，我答應嫁了。
阿明：玲玲！我害了你了。
小如：媽！
方醫生：喂宿舍，喂我找張姑娘！
女傭：張姑娘，方醫生的電話。
小如：你說我出去了。
女傭：哦。
方醫生：……呀，她什麽時候出去的？哦。
護士乙：方醫生。
方醫生：張姑娘呢？
護士乙：她今天請了病假。
方醫生：哦，看護長，張姑娘在宿舍裏？
二姑：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去。
方醫生：怎麽？
二姑：院長吩咐過，除了他指定的醫生之外，誰也不准去看她。
方醫生：舅舅！
毛醫生：有什麽事？
方醫生：我想知道張姑娘生什麽病？
毛醫生：你去問鍾醫生，是她看的。
方醫生：病很嚴重？
毛醫生：要是嚴重，早就送病房了。
方醫生：那爲什麽不准看她呢？
毛醫生：是她家長吩咐的。
方醫生：誰？
毛醫生：張姑娘的母親。
方醫生：她母親？
毛醫生：哎敬文。
小如：進來。
方醫生：玲玲！
方醫生：你覺得怎麽樣？鍾醫生怎麽說？
小如：沒說什麽。
方醫生：我來替你看。
方醫生：是不是不舒服，你怎麽不說話？
小如：我不說，你出去吧！
方醫生：玲玲，倒底怎麽囘事？
方醫生：昨兒晚上你沒來看我，怎麽現在見了面，怎麽？你吿訴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你？是不是你媽媽反對？
小如：不是的。
方醫生：那麽到底爲什麽？
小如：我不知道，你出去吧！
方醫生：難道我們的友誼就這樣算了嗎？
方醫生：玲玲，你一定是受了什麽委曲了，不要太難過 了。
阿明：玲玲！
小如：媽！
方醫生：伯母！
阿明：你覺得怎麽樣？我剛才打電話，說你病了，你又發冷嗎？
方醫生：不，我看有㸃感冒，現在已經退燒了。
阿明：你答應我什麽？不記得了 ？
小如：媽！不關我的事。
方醫生：是我，請你原諒，玲玲不說，我還不知道怎麽囘事？
阿明：那麽現在你知道了？
方醫生：伯母，到底爲了什麽， 你能不能吿訴我？
阿明：你囘去問你媽媽。
阿明：她要我管着玲玲，不讓她跟你來往，但是她沒有管你呀，這有道理嗎？
二姑：張大嬸。
二姑：你不要再說了。
阿明：不行，我一定要趁這個機會講個明白，方醫生，請你原諒我的苦衷，以後別再找玲玲了。
方醫生：伯母無論怎麽樣，我也不會讓玲玲受委屈的。
二姑：方醫生，院長找你。
小如：媽？
方太太：是的，我已經勸過她了，理由很簡單，她不配。
方醫生：爲什麽不配？
方太太：剛才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是個女傭人。
方醫生：媽，我要的不是她，是她的女兒。
方太太：我不能跟一個下人攀親，你不顧面子，我還要面子呢。
方太太：喂，你是護士長嗎？
二姑：喂是的，方太太，有什麽吩咐嗎了啊……哦，好的，再見。
阿明：來啦。
阿明：啊？你呀？
張裕星：嘿……做夢都沒想我吧 ？哎，你想你搬來這兒就找不到了嗎？
阿明：找到了又怎麽樣？
張裕星：嘿……
張裕星：嘿……阿明呀，你看你頭髮都白了，脾氣却還是這樣？
阿明：你別說了，好走了，要不我吹警笛拉你了。
張裕星：喂別忘了，我是你老公。
阿明：我早就跟你一刀兩段了。
張裕星：啊一刀兩段？我囘來看看我女兒可以嗎？
阿明：別不害臊，誰是你的女兒，不在。
張裕星：不在，我來找。
阿明：嗨，你做什麽？
張裕星：你別管。
張裕星：想不到你現在長得這麽漂亮，只要你現在出來露一下撒下嬌，即刻有洋房住汽車坐，現在住這種地方，眞是可惜掉了。
阿明：喂。
阿明：如果你在她身上打主意我跟你拼命！
張裕星：喂，這女兒也不是你的，我現在囘來是要靠她來享福的，你喜歡住木屋你住，我要同她住洋房去，她幾時囘來？
阿明：我不知道？
張裕星：呀，你不知道。
阿明：你可以走了。
張裕星：我不走怎麽樣？
阿明：你不走，我吹警笛！
張裕星：喂……你別發脾氣，我走，我走，你這樣對我 ，你當心㸃。
賭徒乙：擺定，你多少錢庄？
賭徒甲：一千三百塊庄。
賭徒乙：一千三百圓，你這兒怎麽買？
張裕星：哎，這兒二百。
賭徒乙：好，有始有終。
賭徒乙：打骰。
賭徒甲：左邊扁西殺！
賭徒乙：九，自己。
賭徒乙：擺定。
賭徒甲：你怎麽樣？
賭徒丙：成了。
賭徒甲：寶寶。
賭徒乙：殺！
賭徒乙：殺晒，二百圓付付。
張裕星：等第二把。
賭徒乙：什麽話！白賭來的？
張裕星：怎麽樣？
賭徒乙：兄弟拉下去。
歹徒甲：喂，怎麽？
賭徒乙：別多說了，拉出去。
朱太：不要吵。
朱太：什麽事呀？
歹甲：這個傢伙想來白賭了 。
張裕星：朱太太。
朱太：你是誰？
張裕星：我，我是張裕星啊！
朱太：張裕星。
張裕星：就是你們家中以前的女傭人阿明的丈夫呀！
朱太：阿明？
張裕星：對了！就是你要她去找小東西的阿明。
朱太：哼，帶他進來。
朱太：我問你，現在阿明在什麽地方？
歹甲：講呀，叫你。
張裕星：別動手呀，我說，我說。
阿明：玲玲，怎麽這個時候你會囘來？
小如：是呀，以後再也不用去了。
阿明：爲什麽？
小如：看護長開除我了。
阿明：看護長開除你！
小如：媽，你不用難過。
阿明：沒有道理的。
小如：媽你到哪去？
阿明：你別管，你在家看門口，我一會兒就囘來。
方醫生：看護長。
二姑：方醫生什麽事。
方醫生：你把玲玲開除了。
二姑：你以爲我願意這樣做嗎？
阿明：看護長。
阿明：哎……
二姑：你不用說了，我實在無能爲力，你囘去吧。
阿明：看護長，到底玲玲做錯了什麽事你們開除她？ 可不可以吿訴我？
阿明：玲玲是個很守規矩的孩子，只不過有我這麽個窮母親才弄到這樣？他多無辜呀，想起來我心裏很不安。
二姑：我知道做母親的苦心， 我也有兒女的。
阿明：你又不同啦！
二姑：我有什麼不同！難道你關心兒女才是母親，我就不是嗎？
阿明：看護長，我不是這個意 思，我剛說的話只不過 想你同情玲玲，帮帮她 的忙，現在我沒法子不 坦白了，其實玲玲不是 我親生的。
二姑：啊！
阿明：她自幼就是一個孤女， 那些人就想賣她去做妓女，我見她太可憐了， 我才不顧一切的將她從火坑救了出來，我當時有一種傻的想法，我以爲收養她，她是我做人的本份，我沒想到我要做她的母親。
二姑：你收養她的時候多大？
阿明：大約六七歲吧，我也記不起了，只記得她叫我媽媽的那個時候，到現在足足有十二年了。
二姑：她原來的名字叫什麽？
阿明：不知道呀，那時候她沒有記性的，我問她也不知道，到現在就更加不知道了。
二姑：是不是割過盲腸炎？
阿明：什麽叫盲腸炎？
二姑：喏……這兒開過刀。
阿明：哦！是呀，我給她洗澡我看見她這有條疤的。
二姑：你看看她小時候，是不是跟這個一樣？
阿明：是呀，一式一樣。
二姑：眞的，就是她？
阿明：是呀。
二姑：張大嬸，她就是我的女兒，我的小如！
阿明：請進來！
小如：媽！
阿明：玲玲叫人呀！
小如：看護長！
阿明：玲玲，玲玲！
二姑：張大嬸，這是急不來的。
阿明：她一定怪你開除她囉。
二姑：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進去好好對她說不要急，記住，溜走的時候很快。要它囘來的時候可不容易的。
阿明：你和我一塊進去吧！
二姑：你去吧！
阿明：那麽你隨便坐坐。
阿明：玲玲，怎麼你這樣沒有禮貌？
小如：我恨她。
阿明：玲玲過來坐下，你怪錯她了，你知道她是誰？ 她就是你親生母親！
小如：你那兒聽說的？
阿明：她說的。
小如：你別聽她亂說。
阿明：你別這樣硬，聽我講話可不可以？
阿明：初初他講我是有㸃懷疑，後來她取出這張照片給我看，我不能不信了。
阿明：你看這張照片認不認識？
小如：認得一㸃。
阿明：是呀，一定是你親生母親了。
小如：不會的，我不相信。
阿明：哎呀，有張照片給你看，你還不相信？
小如：啊！我記得了。
小如：這張照片是小時候你帶我去拍的。
阿明：不是那張，那張搬房子時就不見了。
小如：媽，你騙不了我了。
阿明：我騙你幹什麽？
小如：當然有理由囉，剛才你醫院商量過有計劃的。
阿明：你眞是急死了，有什麽 計劃呢？
小如：你希望我承認她是我母親，方太太就會給我跟方醫生來往，又可以囘到醫院去，媽你的用心我知道。
阿明：她眞的是你的親生母親，玲玲，你冷靜地想想。
小如：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媽！
阿明：乖乖的聽我說，出去跟她談談好嗎？
小如：不，我不想見她。
阿明：你乖乖的聽一句話啦。
小如：你去招呼她吧！
阿明：她不記得你了，那怎麽辦？
二姑：我要囘醫院去問問醫生 ，張大嬸費心你了。
阿明：眞不好意思。
二姑：她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阿明：玲玲，玲玲！她走了。
小如：媽，她說什麽？
阿明：沒說什麽？她看見你這樣對她很傷心。
阿明：玲玲，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認得她是你母親，你怎麽樣？
小如：我不知道，媽，你怎麽樣？
阿明：我能看到你們骨肉團聚，我也高興的。
小如：我不是這個意思，媽， 我問你捨不捨得我離開你？
阿明：啊哎，今天我忘記要搭個木架。
張裕星：玲玲！你不認識我了吧？
小如：爸爸！
張裕星：嗯進來，這就是那個小東西。
張裕星：你媽呢？
小如：在裏邊。
張裕星：去把她叫出來。
小如：哦。
小如：媽，爸爸囘來啦。
阿明：她囘來了？
小如：是呀，還帶來了幾個人，你出去看看。
阿明：你又囘來幹什麽？
張裕星：不是我要囘來，是她要來。
朱太：阿明，你還記得我嗎？ 今天我到這兒來，你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你胆子這麽大，拐走了小東西，雖然事情過了十幾年，總算我報過警存過案，現在要不是念你不懂得王法，我早就叫警察來抓你。
阿明：那麽你現在想怎麽樣？
朱太：不用我說，應該知道把她送給我。
阿明：她現在大了，我作不了主。
朱太：怎麽樣？難道要我動手搶她囘去嗎？
朱太：張裕星，你怎麽辦？
張裕星：阿明呀，我看還是還給她吧。
小如：我不跟你們去。
張裕星：啊，你不去？
張裕星：你不去，我要你走。
阿明：幹什麽！
張裕星：你走開。
小如：媽，我不去。
張裕星：走！我要你去……
小如：我不去。
阿明：你放手，不然我斬了你！
張裕星：什麽話斬我。
阿明：是斬你。
阿明：怎麽樣？
張裕星：黑仔過來！
歹徒甲：來。
阿明：你別走過來！
張裕星：去你的。
小如：媽。
阿明：哎呀！
小如：別殺媽！
張裕星：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歹徒甲：快說，我跟你去啦！
小如：我去，我去。
張裕星：你出來，我殺了你。
阿明：玲玲，玲玲！
阿明：哦！是呀！
阿明：啊，方醫生你來得剛好，玲玲給人抓去了，你快㸃跟我去救吧！
方醫生：啊！
阿明：喏！在那裏？玲玲，玲玲。
小如：媽，媽，媽，媽！
歹徒甲：快㸃走。
阿明：哎！在那裏？玲玲，玲 玲。
張裕星：他們已追來了。
小如：媽媽！
歹徒甲：你放心，我去對付他們。
歹徒甲：你再吹，我打死你。
方醫生：你想打人。
歹徒甲：打你怎麽樣？我吿訴你不許吹，不許你吹。
歹徒甲：你們先走，你們先走………
張裕星：這兒交給你了。
歹徒甲：哎呀！你咬我。
歹徒甲：你敢咬我，我不打死你才怪。
小如：啊！
阿明：哎呀！怎樣辦呢？
毛醫生：看護長，你們跟我來。
毛醫生：她昏迷了幾個鐘頭，主要的原因是腦部受了震動，幸虧身體其它部份受傷很輕。
阿明：那末她的腦子震過，以後還有記憶力嗎？
二姑：你看有這可能嗎？
毛醫生：這很難說了，有時候也可能有好的發展，這要等她醒了以後才能知道。
二姑：要是腦子再出了毛病， 那她一輩子恐怕也記不起我是誰了。
毛醫生：你從好的一面去想它不可以嗎？
二姑：可是事實給我看見的却是最壞的一面，她今天非但不承認我是她的母親，還埋怨我憎恨我……。
毛醫生：這也難怪的，她從小就離開妳了，就算她的記憶力沒有毛病，也不一定能記得起妳來呀，何况相隔十多年了，你老了衣着打扮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阿明：看護長，毛醫生。
毛醫生：醒過來了嗎？
方醫生：還要等一會。
毛醫生：剛才看護長有幾句話， 她不好意思當面跟你說 ，特意托我轉達你，她說如果玲玲認出她是母親的話，她想把女兒領囘來，她很想知道你的意見怎麽樣？
阿明：我沒有什麽意見，不過我怕玲玲……。
毛醫生：玲玲我看是沒問題的， 只要你答應。
阿明：玲玲是他的親骨肉，我有什麽不答應呢？
毛醫生：看護長很感激你的，她說要當面向你道謝。
二姑：小如。
小如：媽。
二姑：小如！喏……
二姑：小如……你認識我嗎？認識我嗎？
小如：媽。
二姑：哦！小如，我的小如。
方醫生：她醒了。
阿明：我知道。
方醫生：你不跟她去談談嗎？
阿明：我有事。
方醫生：你到那兒去？
小如：媽！
二姑：孩子，我不是在這兒嗎？
小如：不，我找我媽。
方醫生：玲玲。
方醫生：伯母剛走出去了。
小如：啊！媽。
方醫生：你不能走動。
小如：我一定要見她。
方醫生：她一會兒就來，你歇歇
小如：我要見媽。
方醫生：她一會兒就囘來。
小如：我要見媽。
二姑：孩子！
小如：我媽出了事嗎？
二姑：沒有。
小如：她看不見我，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二姑：嗯，我知道了。
阿明：她所有的東西，我都拾來了。
二姑：辛苦你了。
阿明：她今天精神怎麽樣？
二姑：很好，沒什麽。
阿明：這些衫裙，是我親手給她做的，本來我不想帶來的，免得引起她的心事，後來我想這些衫裙是她喜歡的，結果我都帶來了，這是些舊東西 ，你不會介意吧！
二姑：什麽話，就算你沒什麽給她，我們母女倆永遠不會忘記的。
阿明：玲玲對衣着很隨便的，她還是一個孩子，常常冷熱不分，如果天冷， 你少吩咐一句，她就會着凉的，你要知道她的脾氣才好。
二姑：我知道了。
阿明：還有他對吃也是很隨便的，常常就這樣泡㸃醬油吃一頓，這些都怪我不好，因爲我太窮，如果我供給她好些，她就比現在更强壯了
二姑：這個你放心。
阿明：你是她的親生母親，現在能囘到你的身邊，我還有什麽不放心。
二姑：大嬸，你的大徳大恩， 我眞不知道怎麽樣報答你才好，請坐，請坐。
二姑：大嬸，這五千元就算是我一㸃心意。
阿明：啊！
阿明：我不要。
二姑：請你收下吧！
阿明：我爲什麽要錢，難道我當時收養她，爲了要人報恩嗎？
二姑：這算不得是報恩，可是十二年了，你在她身上化的錢何止這個數目，大嬸，就算是我給你的 㸃補償吧！
阿明：我給她的，你是沒法子補償的，我這麽窮，我在她身上沒花什麽錢。
二姑：我明白了，你花的是心血。
二姑：可是，這是無法補償的呀，大嬸，請你受我一 拜！
阿明：哎呀，看護長，你別這樣，你別這樣！
二姑：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阿明：再見了，看護長。
二姑：你不去看看她嗎？
阿明：不好，我怕見了面大家更難過，如果她問起我 ，你就說我要到別處去 ，不方便帶她去，你就這麽說。 二姑：昨天她鬧着要見你差一㸃給她溜出去，大嬸，你再帮我一次忙去跟她談談，安安她的心。
阿明：好吧。
小如：媽。
阿明：怎麽，你這麽快起床了？
小如：噓！他剛睡着，我沒什麽了，他說我明天可以出院了，媽我等你好久了，你爲什麽到現在才來呢？
阿明：我要做工夫，昨天停了一天，今天一定要將工夫趕起，我一會兒就要走的。
小如：媽，你陪我一會。
阿明：一會兒你那位媽媽會來陪你的。
小如：唔……我不讓你走。
阿明：別小孩子脾氣了，你的親媽媽來陪你不是一樣 ？
小如：媽，你爲什麽？不，你一定有什麽事瞞住我，是不是昨天給人打傷你不敢跟我說，你一定有什麽委屈。
阿明：沒有，玲玲你別胡思亂想。
小如：媽，你一定有心事？
阿明：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要去做工夫嗎？
小如：媽，你以前怎麽忙，你都不捨得離開我的。
阿明：難道我現在捨得離開你 嗎？
小如：媽，你爲什麽哭呢？
阿明：沒有，我想起你的親生媽媽在這十幾年來她爲你流盡不少眼涙，我心裏很難過，玲玲，我眞的要走了。
小如：媽。
阿明：你要聽我的話，好好服侍你媽媽，當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將你孝順我的心去孝順她，那麽你眞是個孝順女兒了，你明白嗎？
小如：我明白了，媽，你幾時再來？
阿明：我有空就來。
小如：媽？
阿明：玲玲！
小如：媽？
阿明：你要好好地休養，保重身體，知道嗎？
小如：我知道，媽，你明天來接我出院。
阿明：嗯。
二姑：張大媾。
阿明：什麽事？
二姑：我想過了，還是你把小如帶走吧。
阿明：爲什麼?
二姑：我不忍心。
阿明：難道我忍心你們分開嗎？
二 姑：張大嬸，離開總是痛苦的。
阿明：我已經跟她講好了，你進去吧。
二姑：張大嬸！
小如：她們怎麽會來的？
方醫生：她們來給你道喜呀！
小如：道什麽喜？
方醫生：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衆護士：玲玲、方醫生，恭喜…
小如：恭喜我什麽？
護士乙：你看。
小如：媽！
二姑：我的孩子。
小如：媽，你也來啦？
阿明：是呀！
阿明：她不走啦！
阿明：她搬來一起住了。
小如：眞的？
二姑：眞的。
小如：媽，你們親親我。
阿明：你看她還是跟小孩子一樣。
小如：啊！方醫生來了。
阿明：方醫生來啦！
小如：是呀，他那間貧民醫務所開幕來接你們去。
阿明：啊，請進來坐坐呀！
阿明：哎呀，方醫生，你來了也不請進來坐。
方醫生：時間不早了，我來接你們到貧民醫療所去。
小如：好呀，我們現在去。
二姑：走！
衆護士：再見吧……
温暖和光明(合唱)：
這裏有光明的太陽，這裏有温暖的風。充滿着人間的慈愛享不盡人世的熱情，人世的熱情。啦……
我們是多麽的幸運，我們是多麽興奮，要把這温暖的光明分送給廣大的人羣，廣大的人羣。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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