亱亱杜鹃啼
THE SONG OF THE NIGHTINGALE
監製:鍾啓文
製片:林永泰
改編:藍菲
導演:黃岱
“夜夜杜鵑啼”(電影劇本)
"THE SONG OF THE NIGHTINGALE"
第一塲
景:碧楊村柳波巷連杜家內外
時:夜(雷雨之夜)
人:杜鵑鳴、杜母、大叔、阿福。
(夜深,天空中不断閃着電光,風声虎虎,襯着沉寂的休氛,顯得格外凄涼,巷內,沒有行人,而且家家戶戶,也緊閉門戶)
(巷尾的一家破舊房子裡,從窗內透露出非常微弱的燈光)
(這是杜鵑鳴的家——)
(屋內,傢俬殘破不堪,板障也處處呈現殘缺不全的樣子,這時候,㕔中沒有人,只有當中的破桌子上放着一盞半明不滅的油燈,給風吹得在摇愰不定)
(鵑鳴由通廚房的甬道處出來,她手裡分別捧着两碗熱氣薰騰的葯,愁容滿面的向㕔中行)
(在房間的門外,鵑鳴停了下來,傾聼一下房內的声息,又低頭看看碗中葯,略略噓一口氣)
(當鵑鳴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的眼中已孕滿淚水了)
(鵑鳴行至㕔中,把手中葯都放在桌上)
(鵑鳴坐下來,淚水潄潄而下,痛苦萬狀她陷入沉思)
(以上畫面叠印片頭字幕直至完畢)
(窗外,電光閃爍,巨雷声疾起)
(鵑鳴像是給雷声驚駭了似地,慢慢從沉思中囬復過來,她的臉上還清楚地掛着两度淚痕)
(碗中葯,還是冒着烟,在鵑鳴的眼前嬝嬝上昇,鏡頭推近鵑鳴的面部,越見越大——)
鵑:(心声,低沉而又痛苦地)自從阿爹死咗之後,呢幾年來簡直就冇一日安楽過,阿媽捱到病咗,而家仲已経奄奄一息添咯。我又冇本事,唔只話冇能力𠻗請医生医好阿媽嘅病,甚至連两飱我都冇法子供養佢
,最慘嘅,仲係阿爹在生嘅時候,同冼家莊嘅冼老爺借咗一筆債,連本帶利已経変成係一筆我永遠還唔起嘅数目,最近,冼老爺仲要廹我嫁畀佢做妾侍𠻗填債添,今日,已経係最後嘅限期
咯,我——我而家——
(鵑鳴的眼光,又重新落到那两碗葯而裡)
鵑:(心声,要見凄慘地)我而家唯一嘅办法,就係靠呢两碗葯𠻗解決一切,只要飲咗呢两碗葯,阿媽又
唔使捱病捱得咁辛苦,我亦都唔使要落喺冼老爺手上𠻗受凌辱叻——好,等我拈入去房,同阿媽一齊飲咗
佢——
(鵑鳴想到這裡,決然地站起來,再把那两碗葯捧起,轉身行入房中去)
(房中一角的床上,杜母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
(鵑鳴行至床前,正準備呼喚杜母——)
(突然,一声强烈的雷声轟然而响)
(昏迷中的杜母給雷声驚醒了,她抬起憔悴無神的眼,斜看着鵑鳴)
(鵑鳴悲痛欲絕地注視着自己手中那两碗葯)
母:(痛苦萬狀,微弱地迸出來)哎——哎——鵑,鵑鳴——
鵑:(驚覚地)啊!媽,做乜嘢呀?
母:(微弱地)你,你坐低啦。
(鵑鳴無奈,把手中葯往一角的台上放下,然後囬身放在床沿)
母:(断续地)鵑鳴,無們日想唔想倒办法𠻗應付冼老爺呀?
鵑:(忍不住又淚如泉湧地)媽,我,我——
(O.S.踢開門声)
(鵑鳴慌張地外望)
福:(O.S.)梗係喺房度叻,大叔,我地入去捉佢。
(杜母驚極,鵑鳴也為之失措)
(門前,出現了大叔和阿福)
鵑:(戦慄地站起來,驚愕非常)吓,大叔,你地⋯⋯
叔:係,我地係嚟問你有冇錢還畀冼老爺?
(鵑鳴吶吶不知所言)
福:(憤然冷笑)哼!大叔,你咁問佢即係多餘嘅啫,佢如果有錢還,仲會係咁嘅衰樣咩?拉佢返去見老
爺吧啦。
鵑:(哀求)阿福哥,大叔,求你地做吓好心,畀多日人情我,等我聼日⋯⋯
福:哼!聼日?你都唔知話咗幾多百次聼日嘅叻,我地唔得閒同你講咁多呀,你跟我地返去見老爺啦,只要佢應承你,就唔好講話听日,出年都得叻。
(阿福說着,即動手拉鵑鳴)
鵑:(一边挣扎一边哭求)阿福哥⋯你放咗我啦,我阿媽又病得咁緊要,我——
福:(大喝)快的行呀,死人我都唔理嘅叻,大叔,幫手啦,夾手夾脚捉佢返去交差啦。
(大叔無奈上前,和阿福左右扶持鵑鳴)
(鵑鳴拼命地挣扎不肯行)
(杜母見狀,張惶失措,强自支持起來,欲下床)
鵑:(挣扎着哭叫)大叔、阿福哥、你地做吓好心啦,你地放咗我先啦。
(阿福厲声在斥喝)
(杜母支持下床,力有不遞,忽然倒在地上了)
(半鳴聞声囬顧,狂叫起來,挣扎得更利害——)
鵑:(狂叫)媽,阿媽呀——
福:(斥喝)媽乜鬼嘢吖?快的行啦。
(鵑鳴狀如狂X,力歇声撕地叫着,挣脫了大叔和阿福的挾持,仆過去要抱起倒在地上的杜母) (杜母垂危,只是在急喘着)
鵑:(慘叫)媽,媽呀——
母:(睜開眼,声細幾不可聞,抖索地)唉!鵑鳴,你,你以後就慘咯,我,我——
(杜母說着,一口氣翻不過來,頭一歪,死去了)
鵑:(大驚,撫着杜母的屍體,搶地呼天地)媽,媽呀——
(鵑鳴叫着,索性伏在屍體上声々慘叫淘哭——)
(大叔和阿福一時也相顧失措)
鵑:(忽然,她停止了哭声⋯慘然地)媽,你去啦,你,你等埋我啦,我即刻跟住你𠻗嘅叻。
(鵑鳴說着,很快地站起來,走到一角的台边,端起了一碗葯就往口裡送)
叔:(憬然地)咦!弊。
(阿福冲前,一手將鵑鳴的碗打落)
(鵑鳴反而木立着,看着地上的破碗)
(O.S.雷声大作,交什着巨雨声)
第二塲
景:冼家大㕔連門口
時:夜
人:冼榮川、冼妻、冼大器、華秀烏、鵑鳴、大叔、阿福、婢女。
(㕔中的一角,榮川坐在貴妃床上,渾身不安地拿着旱烟桿,猛抽猛吸地)
(冼妻滿面怒容,左有秀鳳,右有婢女扶持着,她望着榮川,哼然地冷笑——)
妻:哼!你以為你今晚暗中打發咗阿福同大叔去拉鵑鳴返𠻗,我就唔知道你佪心想点哪?我警告你呀,你
唔使指擬乘機廹鵑鳴嫁畀你做妾侍呀,就算佢肯,我都唔肯㗎。
川:(狡辯着陪笑地)哎!太太,我边處有咁諗呢?我打發佢地两佪去拉鵑鳴返𠻗,完全都係因為佢佪死
鬼老豆挣落我一筆錢,幾年長又唔還本,又冇利交,所以至拉佢返𠻗同我做工填債嘅咋。
妻:(冷笑)哼!真係嘅?
川:係,真係嘅?
川:係,係真㗎!你又何必多疑呢?
妻:(悻然)吓?仲話我多疑添?你自己自問吓良心叻,睇過你係唔係咁打算啦?
川:(嗫嚅地)嗯⋯⋯我,我边度有呢?你⋯⋯
大:(O.S.)媽,媽呀!
(冼妻及秀鳳都循声望去)
(大器匆匆入,一睹榮川及冼妻那種情形,不禁有点愕然地呆了一下)
妻:(沒好氣地)做乜嘢呀?大器,
大:(吶々地)仲有乜嘢吖?呢,你老豆呀,幾十歲人頭髮都白晒啦,重想要娶鵑鳴做妾侍喎。 (榮川愧怒地盯了大器一眼)
大:(極力討好地)媽,咁你又無謂咁激氣,你如果唔應承,阿爹就話到尾都唔敢。
妻:哼!佢唔敢?佢已経静静使咗阿福同大叔两佪去帶鵑鳴返𠻗添嘍。
大:(向榮川)阿爹,咁你就唔啱叻,你唔應該瞞住阿媽咁撹法嘅,你⋯⋯
川:(大怒,發洩地)混帳,你居然話起老豆𠻗添?你成日只係識得詐老母嬌,咁大佪仔都唔識得搵錢,一味游手好閒,喺外边就嫖賭飲吹樣樣齊。
大:(被罵,一時不知所以地)嗯,嗯⋯⋯
妻:喂,你而家叫做拈佪仔𠻗出氣咁話咯噃?
川:(又低頭)咁,咁又唔係,你,你的確係縱得佢緊要的嘅,我想佢好嘅啫。
妻:(也為之語塞地)呀!
(大器低声不敢說話)
(秀鳳暗向大器窃笑)
(大器悻然盯秀鳳一眼)
(忽然門外大叔和阿福呼喝着鵑鳴,衆循外望)
(大門處,大叔和阿福拖着鵑鳴進來)
(鵑鳴還是帶雨梨花般的。
(榮川一見鵑鳴至,馬上站起,欲行前)
(冼妻怒目而視)
(榮川急站着不敢越雷池半步)
福:老爺,鵑鳴帶咗返𠻗嘍。
川:(暗望冼妻一眼,吶吶地)唔,你地⋯⋯
妻:(突然地)你地出去啦,留鵑鳴喺處得叻。
(大叔及阿福看勢色不對,忙應声行出)
鵑:(凄然地)冼老爺,我⋯⋯
妻:(堵截住)得叻,唔使講叻,秀鳳,你帶佢去我隔籬間房啦。
鳳:哦,(向鵑鳴)跟我𠻗啦。
(鵑鳴不知是禍是福地望着冼妻)
妻:你跟表姑娘去啦,萬大有我做主,你唔使驚嘅。
(鵑鳴無奈,低頭跟在秀鳳後面入內)
(榮川大感失望地望着鵑鳴的背影)
妻:喂,仲望乜嘢呀?
川:(尷尬地)冇我,我不過⋯⋯
(大器忍不住窃笑)
川:(怒斥)大器,躏出去。
(大器強忍笑行)
妻:(警告地)嗱,我話畀你知呀,你要鵑鳴𠻗做工填債係嗎?咁我就要佢做我嘅近身妹仔。
川:(駭然)吓?
妻:(質問地)吓吓吓乜嘢呀?唔得咩?
川:我,我冇話唔得。。
妻:(冷笑)哼!以後你死咗呢條心都得叻。
(榮川不知所措地暗暗嘆氣)
第三塲
景:冼家鵑鳴房連門外走廊
時:夜
人:鵑鳴、冼妻、冼大器、秀鳳、婢女。
(鵑鳴給秀鳳帶進房內,她滿面愁容她站着)
鳳:(指責她)喂,你仲苦口苦面做乜呀?你唔係你算行咗大運啰,如果唔係得太太救你,哼,我睇你重
慘呀。
(鵑鳴被責,忍不住又流淚)
鳳:哼,正一喊包𠻗。
(秀鳳說着,轉身向房外行)
(房外走廊上,大器正在鵑鳴的門外窺伺)
(秀鳳開門出,大器急忙欲避)
鳳:(叫住)喂,大器呀!
(大器站着尷尬地笑)
(秀鳳將門関上後,囬頭向大器笑着——)
鳳:(嘲諷地)哼!係唔係連你都生滋貓入咗眼呢?估唔到呢次老豆搵埋仔享福叻。
大:(多辯)喂,秀鳳,你咪乱講噃,你估我实係吼鵑鳴咩?
鳳:唔係你喺處做乜呀?
大:我,我不過喺處等阿媽返入𠻗,有事同佢商量之馬。
鳳:(嗤笑)係咩?
大:乜唔係呀?
鳳:(挪揄地)大器,你使乜詐諦吖,斥法唔瞞得過打锣嘅,畀的心機啦吓。
(秀鳳說着,帶笑而去)
(另一端,冼妻由婢女扶着行來)
(大器望見,即迎着前去)
妻:(愕然)咦,大器,你仲唔去瞓喺處做乜嘢呀?
大:冇嘢,我不過因為聼日想去搵佪朋友有的事,等你返入嚟同你X多少錢做使用之嗎。
妻:(簿責)又係X錢,唔怪得頭先你老豆話你嘅。
大:(涎着臉,攤開手)𠻗啦,媽,你又成日叫我出去搵吓朋友,正々経々搵的事做,咁我冇使用又奌去得呢?
(冼妻不言,伸手向衣袋內掏出一叠鈔票)
大:(一手將冼妻手中鈔票全部奪過來)就咁啦,仲数乜呢。
妻:唏,你真係吖,見錢就唔斬眼,怕你叻,快的去瞓啦。
大:哦,(得意地笑着)早抖叻,媽。
(冼妻又好氣又好笑地摇々頭,示意婢女扶她离去)
(大器見冼妻去了,点数一下手中鈔票,喜形於色地塞進袋中,然後舉步欲行,但忽又遲疑起來,向噍鳴
的房門注視着)
(房內,鵑鳴凄然地坐在床前涰泣)
(房門被推門,大器探頭進來望一下之後,跟着蹑足而入,軽軽掩上房門)
(鵑鳴驚覚地抬起頭望)
(大器軽々地舉步行近鵑鳴)
(鵑鳴不定地站起來)
大:(假慈悲地)鵑鳴,你咁伤心做乜呀?你睇你喊到,好似帶雨梨花咁,唔好喊啦。
(鵑鳴不理會,背轉身去,仍在涰泣)
(大器一想,伸手去搭在鵑鳴肩上)
(鵑鳴一驚,高声哭叫)
(大器大駭,急忙反身奔出)
第四塲
景:冼家後園連谷倉、米臼、柴房、後門。
時:日
人:柳成陰、杜鵑鳴、華秀鳳。
(成蔭挑着一担谷,由谷倉內出耒,至米臼處放下,将谷傾進米臼中,然後開始樁米)
(鵑鳴捧着一盆水経過,偶然抬頭發見成蔭,站住了)
蔭:(也望見鵑鳴,急離開米臼,行至鵑鳴處)鵑鳴,乜点解你会喺呢處㗎?
鵑:(給成蔭這一問,不禁淒然)就唔係因為我阿爹生前欠咗冼老爺一筆錢,而家要嚟同佢做工填債囉,
本來,冼老爺仲想廹我嫁畀佢做妾侍添㗎,好彩得太太救咗我咋,如果唔係,我呀我都已経跟埋我阿媽去
咯。
蔭:(惊疑地)哦?阿伯母——
鵑:佢死咗咯!
蔭:(難過地)哎!鵑鳴!估唔到我同埋你都係一樣命運嘅人,本來我就已経準備咗去天香城,搵我表叔
安超伯嘅叻,点知我阿媽最近又病起上嚟,所以我廹住嚟呢處捱住份牛工先嘅啫。
鵑:(惨然地)唉!縂之我地的窮人就係惨㗎啦。
(秀鳳由遠行近,見鵑鳴與成蔭談話,急前——)
鳳:(高声地)鵑鳴,你喺處做乜呀?
(鵑鳴一見秀鳳,怯然低頭)
鳳:(命令地)太太等住你倒水畀佢洗面㗎嗎,虾!你真係吖,喺處打牙較?快的返入去!
(鵑鳴急捧着那盆水,匆匆去了)
(成蔭望了秀鳳一眼,也轉身欲囬米臼去)
鳳:(溫言地)蔭哥!
蔭:(無奈止步,轉身)做乜嘢呀?
鳳:(討好地)乜你今朝咁早就嚟開工喞?
蔭:(淡然)鬼叫我窮,要打人地工咩?遅的返嚟容乜易炒魷魚㗎?
鳳:(行近成蔭身边(你今朝有冇食過嘢喞?蔭哥,如果冇,我去攞的嘢畀你唎?
蔭:多謝叻!
(成蔭說着,頭也不囬地又向米臼行了過去)
(秀鳳為之啼笑皆非)
第五塲
景:冼家大器房連門外走廊
時:日
人:冼大器、華秀鳳。
(大器在房中穿好衣服,準備外出)
(秀鳳自外推門入)
(大器見秀鳳,覚得奇怪)
鳳:(含笑地)咦!大器,乜咁早就預備出街?去边呀?
大:我去边處関你乜嘢事呀?
鳳:(嬌嗔地)虾!問吓都唔得咩!
大:唔使你問!又唔使你理,你要理就去理吓柳成蔭吧啦!
鳳:(頓足佯怒)你份人真係難相與嘅,人地梗係有原因至問你啦嗎,真係好心唔得好报呀!
大:(愕然)有乜嘢原因呀又?
鳳:(一本正経地)大器,你老实話畀我听,你係唔係真係鍾意鵑鳴?
大:你問嚟做乜嘢唧?
鳳:你答覆我先啦。
大:你講你嘅原因先啦!
鳳:(一想)又好,嗱!我話你知啦,原來鵑鳴同柳成蔭好々嘅唧,頭先我見倒佢地喺後園處密斟密斟,如果你係鐘意鵑鳴嘅,你就要想法子叻。
大:(恍然)哦!秀鳳,原來你係慌人地搶咗你佪柳成蔭就真。
鳳:(反問)咁你唔通又唔慌人地搶咗鵑鳴去咩?
大:秀鳳,我明白你嘅用意叻,你係想用激将法嚟激我出頭啫,係唔係吖?
鳳:(陰險地)大器,只要你有办法将佢地两佪拆開,咁我地即係一家便宜两家着啫。
大:(胸有成竹地)办法就有,不過你唔知贊唔贊成咘?
鳳:你有乜嘢办法呢?
大:我想法子趕成蔭走!
鳳:(愕然)吓?咁你——
大:你唔使大惊小怪住,嗱!我教你啦,等我趕走咗成蔭,然後你就向佢使銀弹政勢,帮忙成蔭觧決生活,咁佢就喺感激之餘咯喎,自然会對你好啦,咁就——
鳳:(贊成)呀,好呀,好呀,你呢佪办法的確使得,咁你幾時進行唧?
大:(一笑)話做就做,我即刻就進行。
鳳:咁快的啦!
大:(取笑地)睇吓你,心急成果佪樣?
(秀鳳一笑)
第六塲
景:冼家後園連谷倉、米臼染房及後門
時:日
人:柳成蔭、冼大器、杜鵑鳴。
(成蔭在辛苦地樁米,滿頭大汗,他稍息一下,抹去汗水之後,坐了下來)
(大器從一旁閃出)
蔭:(站起來招呼)大少爺!
大:(責罵)哼!叫你摏米你做乜坐咗喺處呀?偷懶咯咘?
蔭:(觧釋)唔係!我不過係啱々坐低抖吓之嗎!
大:虾!我喺處都唔知吼咗你幾耐嘅叻,柳成蔭,你咁蛇王边係打工㗎?你估我地的人工係便宜得番嚟嘅咩?日日係咁坐吓就算做工,你容乜易發達呀!
蔭:(委屈地)大少爺,你点可以含血噴人呀?我——
大:(憤怒)豈有此理吖,居然駁咀,仲闹我含血噴人添?你想炒魷魚都唔定叻!
蔭:(氣極)如果係要受埋呢的寃枉氣嘅,就算炒魷魚都唔使恨啦!
大:(乘机地)吖,你咁沙塵呀吓!好,咁你走啦,我地唔請呢的咁嘅蛇王友㗎!
蔭:(暴怒)哼!走唔係走!你两仔爺的刻薄法,你慌会好死嘅咩!
(I.S.鵑鳴偶從後園経過,聞声急進來)
(成蔭已含怒行向後門,拉開門,向外行出)
(大器見成蔭已去,得意地笑)
(鵑鳴茫然不安地站着)
大:(回頭)咦!鵑鳴!
(鵑鳴急忙囬身走避)
(大器縱声大笑)
第七塲
景:柳波巷成蔭家內外(門外附近有枯井)
時:日
人:柳成蔭、柳母、華秀鳳。
(成蔭垂頭喪氣地通過柳波巷,行至家門,推門入內)
(柳母坐着補衣服,見成蔭返大異——)
母:咦!成蔭!乜你今日咁早就返嚟呀?
蔭:(掩飾地)哦,係呀,媽,今日下晝休息呀!
母:(誤会地)休息咩?咁冼老爺待你都算唔錯咘,見你做得辛苦,畀你休息成半日。
蔭:(氣惱)哼!佢地都会待得人好嘅咩?媽,你都唔知,鵑鳴已経畀冼荣川捉咗去嘑,廹佢做工填債,
初初仲想廹鵑鳴嫁畀佢做妾侍添呀!
母:(惊嘆地)吓?原來佢地咁狼毒,咁冇人性㗎?唉!咁阿鵑鳴就惨咯,成蔭呀,你有冇見倒鵑鳴呀?
蔭:有,就唔係喺冼家見過佢啰。
(門被推開,秀鳳入)
(成蔭與柳母奇怪而望)
鳳:(行前)伯母,蔭哥!
母:哦,請坐啦,請坐啦!
(柳母說着,捧起針線盒离開)
蔭:(悻然地)表姑娘,有乜貴幹呀?
鳳:(故作同情地)蔭哥,頭先我至知道你走咗,我聼見大器咁待你,佪心都唔知幾難過,其实大器呢種人,剩係識得作威作福嘅,你又何必同佢拗氣呢?
蔭:(冷笑)哼!我唔係要同佢拗氣,我不過唔想受的寃枉氣啫,你估我係要喺佢處打工嘅咩? 鳳:蔭哥,咁你以後点唧?
蔭:天生人,天養人,你慌会餓得死咩?
鳳:雖然係,不過目前你都要食飯㗎?而且我聼見話伯母嘅病仲未好番晒嘅,咁樣——(說着取出数張紙
幣來,遞給成蔭)嗱!蔭哥,呢的錢,你使住先啦!
蔭:(不受)多謝你嘅好意叻,無功不受祿,我唔敢要你嘅錢。
鳳:(嬌嗔地)虾!人地一番心事嚟為你,你都唔領人地嘅心事嘅!
蔭:我心領叻,表姑娘,我地呢的咁嘅地方,我唔想多留你叻,而且我仲有的事要出街,如果你唔得閒嘅
,唔好客氣叻!
鳳:(惱羞成怒地)咦!你而家即係下逐客令咁話咯噃?
(成蔭背轉身不理)
(秀鳳氣結,頓足憤然出門)
第八塲
景:冼家冼妻房連走廊
時:日
人:杜鵑鳴、冼妻、華秀鳳。
(秀鳳由冼妻房內出,忽見鵑鳴捧着一盅燉品,用托盤盛着出來)
(秀鳳陰陰地一笑,閃身躲在門边)
(鵑鳴已将行近)
(秀鳳故意匆匆迎面向鵑鳴撞去)
(鵑鳴手中燉品滿地)
鵑:(惊叫)哎吔!
鳳:(首先發作)哼!你佪衰野吖,食嘢唔做嘢,做嘢打爛嘢!行路又唔帶眼,你将太太的燕窩打瀉晒,
你梗係想煎皮都唔定叻!
鵑:(張惶地)表始娘,係,係你⋯⋯
鳳:(兇狠地)哎吔!你佪死妹釘吖!而家你叫做賴我咯咘!好,我秤你入去見太太至得!
(秀鳳說着,不由分說地便一把将鵑鳴扯着,往房門走去)
(房內)
(冼妻坐着,見門推開,即閃——)
妻:鵑鳴,乜叫你去拈的燕窩嚟我食,拈到而家都仲未拈嚟㗎?
(秀鳳得意地冷笑,将鵑鳴推向冼妻前)
(鵑鳴将惶萬状,低頭不敢仰視冼妻)
妻:(不滿地)哼!鵑鳴,你做乜呀!我問你的燕窩点呀?
鵑:(嗫嚅地)太太,我,我——
妻:(氣惱地)虾!你撞鬼咩?做乜我嚟我去都講唔出声嘅唧?
鳳:(撥火地)姨媽,你的燕窩要燉過至有得食嘑!
妻:(愕然)点觧呀?
鳳:(冷冷地)点觧喎,佢成盅倒晒落地嘑!
妻:(勃然地)唏!你佪嘢吖,咁失魂魚都有嘅!你知唔知呀?的燕窩好貴嘅咘!
(鵑鳴有寃無處訴地低着頭)
鳳:(挑撥地)姨媽,呢的咁嘅人,正一係爛泥唔扶得上壁嘅,你就話好心可憐佢,叫佢做的幼細工夫啦
,点知道佢就粗手粗脚嘅,咁啦,姨媽,橫掂而家成蔭又走咗叻,不如叫佢去做成蔭果的工夫吧啦!
(鵑鳴失惊欲語)
妻:好啦,鵑鳴,你由听日負責去樁米同埋打掃米倉啦。
鵑:(淒然)太々,我⋯⋯
鳳:(得意地斥喝)仲講乜嘢吖,快的出去執咗的爛嘢添咘!
(鵑鳴淒然流淚,低頭行出)
第九塲
景:冼家後院連谷倉、柴房門口、米臼。
時:夜
人:杜鵑鳴、華秀鳳、冼荣川、冼妻、冼大器、大叔、阿福、婢女。
(米臼的茅棚頂上,吊着一盞火油燈)
(鵑鳴仍在清掃米臼上的工作,她已経累得精神憔悴)
(两只空箩中,已傾滿了米)
(鵑鳴非常吃力地担起那担米,步履維艱地向谷倉走去)
(鵑鳴在谷倉裡放下那担米之後,已経喘息不停地)
(地上無碎的碎米,鵑鳴怔々地望着,想了一下,馬上蹲下來,用手把米碎掃好,然後取了一片小蔴布,
把米碎包好)
(谷倉外,秀鳳在窺伺鵑鳴)
(鵑鳴欣然捧起那包米碎,行出米倉外)
(谷倉外,鵑鳴由倉內出,站着思量)
鵑:(低声自語)唔,趁而家冇人見倒,等我将呢地脚米即刻拈去畀阿蔭哥至得。
(鵑鳴說着,急急舉步向後門走去)
(O.S.秀鳳笑声)
(鵑鳴聞声,駭然站住囬頭望)
(秀鳳已帶笑行來)
(鵑鳴張惶失措)
鳳:(斥問)你手處揸住的你乜嘢嚟?
鵑:(吶吶地)表姑娘,我⋯⋯
鳳:(大喝)的乜嘢嚟?畀我睇吓!
(鵑鳴更惊,下意識地把那包米往身後收藏——)
鵑:(戦慄地)表姑娘,冇,冇嘢唎,呢包不過係——
鳳:(冷笑)哼!睇你佪鬼樣,鬼鬼祟祟咁,你慌重有唔係偷咗的嘢,預備由後門鬆咗出去咩?好,你唔畀我睇,等我叫人嚟鎖起你至得!(說着高声大叫)喂!有賊呀!嚟呀!捉賊呀!
鵑:(惊得欲哭地)哎吔!唔好叫呀,我,我唔係偷嘢呀!
鳳:(不理会鵑鳴,綶续大叫)有賊呀!捉賊呀!——
(O.S.一陣什乱步声與及人声傳來)
(鵑鳴惊得哭出声來了)
(荣川、冼妻、大器、大叔、阿福等一干人張惶喧嚷着提燈搜索而來)
福:(一馬當先地)表姑娘,賊呢?喺边處呀?
衆:(什乱地)係啰,喺边處呀?係唔係走咗嘑?
鳳:係叻,佢偷嘢!而家仲揸住喺手嚟,姨丈,拉佢啦我我人賍並獲叻!
大:(行前)鵑鳴,你⋯⋯
川:係啰,鵑鳴,乜你⋯⋯
妻:(大喝)你两仔爺都行開(斥問)鵑鳴!你都算抵死嘑,唔通你冇良心嘅?你挣我地錢,冇得還,就
叫做工填債,已経對你仁至義尽嘅啦,虾!估唔到你賊性不改,思将仇报,居然偷嘢!
鵑:(哭着声辯)太々!唔好寃枉我呀!我不過見倒米倉成地都係米碎,以為你地梗唔要嘅咯,所以我至
攞嘅啫。
鳳:(斥駡地)哼!你真係講得好听叻,唔要你都敢講,銀舖處够大把銀㨈喺處咯,你又唔去攞?姨媽呀,無謂激氣叻,一於惩罰吓佢啦!
妻:好啦,秀鳳,你即刻拉佢去柴房鎖住佢!
鳳:哦!
(鵑鳴嚇得把手裡那包米也跌下來,連忙扑的跪倒冼妻脚下哀求——)
鵑:(哭着)太太,請你饒恕我一次啦,下次我唔敢咯。
川:(吶吶地)係啰,一次咁多由得佢啦,最多下次——
妻:(大怒)乜話!
(荣川被斥,馬上噤如寒蝉)
妻:秀鳳,秤佢去!
(秀鳳应着,馬上将鵑鳴执着,向柴房行去)
妻:(向荣川)我話畀你知呀,我点樣處置鵑鳴,問我都唔准你問呀!知道嗎?
川:(低頭)知道咯,太太。
妻:跟我返入去。
(冼妻說着,示意婢女掺扶她行,荣川垂頭喪氣跟在後面)
(柴房內,鵑鳴坐在地上,凄然掩面哭泣)
(秀鳳自鳴得意地望着鵑鳴冷笑一陣,然後轉身行出門外去)
(柴房門外,秀鳳関上門,並在門上扣上鎖,鎖好門之後,㧱了鎖匙才又一笑而去)
(後園一⻆,秀鳳行過,大器突從暗處閃出)
鳳:(乍然失惊)哎吔——(望見大器,責罵地)真係衰嘅唧?想嚇死人咩,人人都返晒去咯,你重喺處
做乜嘢呀!
大:(X臉地)我等你咯。
鳳:(惑然)等我?等我做乜唧?
大:呢件事你应該先同我商量吓呀馬?
鳳:商量乜嘢呀?咁而家唔係益咗你添,嗱,亜姨媽又听你話嘅,咁你同佢講佢好話,佢就会多得你喇馬。
大:(思索)唔,同阿媽講?都係唔好叻,不如⋯⋯(四顧一下,低声神秘地)你将條鎖匙交畀我得唔得?
(秀鳳茫然地望着大器我)
大:(低声帶笑)望住我做乜唧?你唔明白我嘅用意咩?
(秀鳳還是茫然地摇々頭)
(大器於是向秀鳳耳語一番)
鳳:(恍然笑責地)哦!原來你想食天鵝肉,不過我怕唔多妥咘,大器。
大:(狡笑着)点会唔妥唧,你放心啦,只要我得咗手,你就唔使担心柳成蔭仲会鍾意鵑鳴啦嗎,你知啦,男人就梗係最棹忌呢首嘢嘅嗎,帶埋件綠帽嚟裝嫁,边佪制呀!
鳳:(猶豫地)咁樣?
大:唔使惗叻,你好我好嘅啫!
鳳:(决然地)又好,不過你千祈要小心的至好呀,(說着将條鎖匙交給大器)
大:(接過鎖匙)你定的啦(說着,得意非常地向柴房行去)
91柴房內,鵑鳴哀哭猶未止)
(O.S.開鎖声)
(鵑鳴奇怪地注視着門前)
(門開,大器閃身入,順手将門虛掩)
鵑:(發見大器,駭然張惶,質問地)你,你嚟做乜嘢呀?
大:(行前,故作緊張神秘地)殊!咪咁大声,我係嚟放你㗎。
鵑:(疑惑)你放我?
大:係,我放你走,不過——
(大器說着,乘鵑鳴不覺,突将之搂抱在懷中)
(鵑鳴大駭,拼命挣扎,張口欲叫)
(大器急按住鵑鳴的口)
(鵑鳴挣扎中,給大器按倒在地上,於是二人在地上打起滾來)
(大器兇性大發,恐怕鵑鳴叫喊,一手抓了些稻草之類東西,往她的口裡塞進去)
(鵑鳴手也向四边乱抓,突然,她的手接触着一根粗大的木柴,她抓在手中,狠狠地向大器迎頭擊下)
(大器給擊了一下,馬上倒卧地上)
(鵑鳴急忙爬起身來,她在急喘,她的衣服已経給扯破了一部份,她低頭去看地上的大器)
(大器的頭上,血涔々下)
(鵑鳴震慄非常,險些失声叫出來)
鵑:(低声戦慄地)吓?唔通佢死咗?
(鵑鳴說着,囬身望見虛掩的門,馬上向門外狂奔而出)
(柴房外,鵑鳴自內沖出,她已経忘形地不顧一切,拼命向後門奔去)
(後門,鵑鳴奔至,匆匆開了,如狂地走出去了)
(柴房外,秀鳳蹑足行來,乍見門洞開,大惊)
(秀鳳急步至門前)
(O.S.大器在柴房內發出呻吟声)
鳳:(更惊,低声叫)大器,大器!
(大器一隻手按住傷口,蹣跚而出)
鳳:(惊惶地)大器,你点觧⋯⋯
大:鵑鳴走咗呀。
鳳:(失色)咁点呢?
大:你扶我返去先,我地話發見有人嚟救佢,我去追畀佢打傷咁就得啦,你快的扶我入去啦。
鳳:(況吟地)哼!佢一定走咗去柳成蔭處嘅叻。
大:冇錯叻,我地入去即刻派人去追。
(秀鳳点々頭,即扶大器行)
第十塲
景:柳波巷柳家內外連天井
時:夜
人:杜鵑鳴、柳成蔭、柳母、冼榮川、大叔、阿福。
(鵑鳴在巷內走着)
(O.S.什乱步声傳來)
(鵑鳴大惊,囬頭望)
(巷的遠處,榮川領着大叔及阿福追來)
(鵑鳴駭然發足狂奔)
(柳家內:成蔭正在侍母就寢)
(O.S.緊急叩門声)
母:(駭然低声地)咦!做乜野呢?
蔭:等我去睇吓!(說着轉身欲行)
(門給踼開了,榮川領着大叔及阿福衝入來)
(成蔭及柳母都為之惊愕不已)
川:(厲声斥問)柳成蔭,杜鵑鳴係边處?
蔭:(愕然)杜鵑鳴?佢唔係喺你屋企咩?
川:(憤然斥罵)哼!你扮儍都扮得幾似嘅噃,杜鵑鳴梗係呢埋呢處嘅,精々地你快將佢交番出嚟,如果唔係,我連你都拉埋去見官,告你一状嘅噃!
蔭:(又惊又急地)冼老爺,我地真係冇見過佢噃!
母:(戦慄地)冼老爺,鵑鳴冇嚟過我地處呀,唔信你可以搜查吓吖!
川:(疑信半参地)好,阿福,你搜查吓!
(阿福應声,與大叔分頭去)
(川义手站立,縱目四顧)
(柳母惊得渾身抖索)
蔭:(行近母)媽,你使乜惊啫,我地又唔係收埋鵑鳴係處!
川:(冷笑)哼!成蔭,你咪咁口硬,除非搜唔到佢,如果搜到佢出嚟,我睇你斬怕要坐下花厛。
福:(由一角行前)老爺,唔見噃!
(川重々地哼一声)
叔:(由另一角行前)老爺,搵唔到噃!
川:(悻然思索一陣,質問地)成蔭,鵑鳴真係冇嚟過?
蔭:(憤然)你地搜過都使問我!
川:(警告地)嗱!我話你知呀!你咪以為就咁就可以過得骨呀!就算你冇收埋佢,但係以後佢如果嚟,你都要去报告比我知呀!
(蔭不置答)
川:(對大叔及福)我地走!
(川說着領前走出門外,大叔及阿福隨着去了)
(蔭惘然不安地在沉思)
母:成蔭,你想乜野啫?快去閂番度門啦!
蔭:(戚然地)媽,我担心鵑鳴唔知点啫,佢梗係喺冼家走左出嚟嘅叻,照道理佢就梗係嚟我處多嘅叻,
但係佢又真係冇嚟,唔知佢走左去边呢?
(屋外,枯井石欄边,鵑鳴的手伸上,接着由枯井內爬出來,她四顧無人,馬上向柳家門內奔入)
(鵑鳴由門外奔入屋內)
蔭:(發現,惊喜地)鵑鳴!
鵑:蔭哥!(已忍不住淚如泉湧,撲到成蔭跟前)
(成蔭情不自禁地將鵑鳴抱着)
(鵑鳴也忘形地伏在成蔭懷中低声啜泣)
母:(成蔭,你快的去閂埋度門先啦!唔知佢地走左未㗎!
(蔭這才如夢初覺地,軽々推開鵑鳴,過去開門)
母:(憐愛地)鵑鳴,你点觧会走出嚟㗎?
(鵑鳴聞語,又感觸而哭)
蔭:(行近)媽,你唔好問佢呢的野住叻,照而家情形嚟睇,我地大家都係唔能够再喺呢處嘅叻,不如就趁机会出去天香城搵阿安表叔吧啦!
母:(沉吟地)唔!都好嘅!最怕听日冼老爺佢又試嚟到就弊嘅叻!
蔭:(决然)我地漏夜走,鵑鳴,你幚手执野啦!
(鵑鳴惘然無主地点々頭)
第十一塲
景:山嶺及大樹下
時:晨
人:杜鵑鳴、柳成蔭、柳母
(山嶺,成蔭背着柳母在前行,鵑鳴挽着包袱跟着後面)
(两人的脚在斜坡上踏着)
(鵑鳴不安地,不断囬顧)
(成蔭背着柳母,和鵑鳴行至大樹下)
母:成蔭,你放低我抖吓先啦!
蔭:哦!
(成蔭放下柳母,鵑鳴急把色袱給柳母墊着坐下)
(鵑鳴還是不安地囬顧着)
蔭:(安慰地)鵑鳴,你唔使失々慌嘅叻,佢地而家就点都唔追得到我地嘅叻!
(鵑鳴嘆一口氣,忍不住又黯然垂淚)
母:咦,鵑鳴,你做乜又試喊啫?
鵑:(嗚咽地)伯母,為左我連累埋你地,我佪心好難過。
蔭:咪咁儍啦!你講呢的野做乜呢?我唔係早就同你講過,話預備去天香城搵安表叔嘅咯!
鵑:雖然係啫,不過呢次你地的確因為我至會漏雨起程嘅!
蔭:哎!縂之你無謂胡思乱想係啦!我地既然預備去咯,遲的同早的有乜関係呢?你放心,去到搵到安表叔,就乜野都觧决嘅啦!
(鵑鳴感激地望着成蔭)
蔭:好咯,我地行咯!
(蔭說着,又背起柳母行)
(鵑鳴把包袱挽起跟着成蔭)
第十二塲
景:木屋區安家連門外街道
時:日
人:安超伯、柳成蔭、柳母、杜鵑鳴、牛哥。
(超伯在門前整理售賣牛什的担子)
(牛哥拖着手車経過)
牛:(招呼)超伯,開檔哪?
伯:(抬頭笑着)係呀,牛哥、你都去開工叻,唔通我仲唔出去開檔咩!
(牛哥一笑,拖車自去)
(超伯仍然低頭整理担子)
(街道的一边,成蔭扶着柳母和鵑鳴行來)
(成蔭舉頭四顧找尋,突然發見地)
蔭:(大喜)媽呀!)指示着)你睇吓,果佪唔係安表叔!?
母:(望過去)係呀!係呀!
蔭:(高声叫)表叔,表叔呀!
(超伯聞声抬頭望)
(成蔭已和柳母、鵑鳴行至門前)
伯:(惊喜地)啊!成蔭,表嫂,你地嚟哪?
蔭、母:(同時地)係呀!
(超伯急放下手边工作,推開門)
伯:人嚟坐,人嚟坐!
(屋內,超伯引成蔭及柳母、鵑鳴入)
(超伯拉過一張椅子來,成蔭扶母坐下,鵑鳴也上前协助)
伯:(注視鵑鳴)成蔭,乜你幾時結左婚㗎?
蔭:(愕然)吓?表叔,你——
伯:(指一下鵑鳴)我問你幾時娶左老婆呀?
(鵑鳴羞得連忙低頭)
(成蔭也尷尬不堪)
母:(忙觧釋)唔係呀!表叔,呢佪係我地鄉下嘅世好嚟嘅咋,佢——
伯:(也尷尬地笑着)哦!我誤会左添,成蔭,你又唔同我介紹,咁我唔係以為——
蔭:(囁喘地)佢叫做杜鵑鳴,(向鵑)你都跟我叫佢做表叔啦!
鵑:(含羞地)表叔!
伯:(歉然地)鵑鳴,我地的伯爺公,有時候糊塗的嘅叻,你唔好見怪呀吓!
(鵑鳴尷尬一笑摇頭)
蔭:(表叔,我地呢次一齊出嚟,实在意想唔到嘅,鵑鳴因為喺鄉下比人虾到絶,欠落人地一筆債,搞到做牛做馬不特已,重要受人凌辱添,所以我同阿媽惟有叫佢同埋我地一斉出嚟啦!
母:係咯!表叔,而家我地三佪人嚟左,唔知会唔会太滾搞你呢?
伯:表嫂,我呢份人嘅脾氣你都唔係唔知嘅啦,可惜我嘅環境又唔係好嘅啫,如果唔係,我早就去接你地出嚟城住添嘅叻!
蔭:哦,咁以後嘅生活——
伯:唓!咁又唔使憂,你咁後生,有氣有力,你慌搵唔到两飱咩?
蔭:雖然係啫,但係我人生路不熟,搵工做都唔容易㗎?你而家嘅生意做得好唔好呀?不如我幚吓你手啦!
伯:(摇頭)我呢檔生意真係笑大人佪口,係我幾十歲人做就啱啫,你——(打量着成蔭)我睇都可以跟
牛哥去拉吓車仔嘅!(轉望鵑鳴)佢,就可以想法子叫人介紹吓 ,等佢接的工夫返嚟屋企做,或者釘吓鈕呢,黏吓紙花呀,咁,縂之唔憂搵唔到飯食嘅,只要肯做就得嘅叻!
蔭:(大喜)点会有工夫唔肯做嘅啫!
母:係咯,唔做野就梗係冇飯食嘅啦!
伯:咁就乜都觧决啦!嗯,我呢處地方就小小地,入便間房就比表嫂同鵑鳴住啦!
母:咁你呢?表叔!
伯:我同成蔭瞓厛啦!朝拆晚抗唔係得咯,成蔭,你帮手执好間房先啦!
(超伯說着,引成蔭入內)
(柳母與鵑鳴安然地相顧而笑)
第十三塲
景:安家、街道、紙花店。
時:日
人:柳成蔭、鵑鳴、安超伯、柳母、牛哥、店伴、乘客。
(MONTAGE)
(超伯帶鵑鳴進入紙花店,向店伴交涉,領取製花原料行出)
(街道上,成蔭與牛哥各拉一輛手車在兜生意)
(安家內,鵑鳴和柳母對坐製紙花)
(街道上,成蔭載一乘客飛馳)
第十四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安超伯、柳成蔭、杜鵑鳴、柳母、牛哥。
(厛中桌上已摆好三四款菜色,也放着一瓶酒)
(柳母和超伯坐着)
(鵑鳴則在門前向外望)
伯:(望了鵑鳴一眼之後,低声笑着)表嫂,你睇吓鵑鳴,佢望成蔭返嚟望到頚都長咯!
(柳母也為之笑起來)
鵑:(突然高興地叫着)呀!返嚟叻,返嚟叻!
母:哦,咁你去開飯出嚟啦!成蔭同阿牛哥做左成日,梗係好肚餓嘅叻!
(鵑鳴感着入內)
(門前,牛哥入)
伯:牛哥,成蔭呢?
牛:佢就返嚟嘅叻,佢今日多做幾輪生意,交車交得遲的。
母:咁你坐下飲杯茶先啦!
牛:得咯,唔使客氣咯伯母,我自己会嘅叻,(向超伯)超伯呀,点今日忽然会係要我嚟食飯嘅呢?係唔
係你生日呀!
伯:(微笑摇頭)唔係!
牛:唔係?(望一下飯桌)超伯,你地梗係有事嘅。
伯:(神秘地)事就梗係有事啦,你唔使心急,一陣你自己会知道嘅叻!
牛:伯母!究竟乜野呀!?佢咁神秘嘅!
母:我都唔知表叔究竟乜野葫芦入乜野葯,我問佢,佢就只係話慶祝吓成蔭有野做,搵到錢喎! (超伯仍在神秘地笑)
(鵑鳴已盛好飯出來,一望,奇怪地)
鵑:牛哥,乜蔭哥呢?
牛:佢——
(門前,成蔭入)
牛:返叻!
伯:(馬上行近桌前)呢,食飯,食飯!(說着拉牛哥入座)
蔭:(上前扶母)媽,我扶你埋去啦!
(柳母点々頭,蔭扶她入座)
(鵑鳴取毛巾來,遞給成蔭)
鵑:蔭哥,抹下面先啦!
蔭:(望鵑鳴一笑,接過毛巾)唔該!
(超伯一边斟酒,一边說)
伯:鵑鳴,你都坐低啦!
鵑:哦,等我同蔭哥掛番條毛巾先啦!
伯:得叻,慢々先啦,你想服侍成蔭啫,有成世咁長比你服侍。
鵑:(嬌羞嗔叫)唔,佪嗰表叔吖,剩係拈人地嚟講笑嘅,我唔制呀!
(柳母、牛哥也失笑)
(成蔭望々鵑鳴,也尷尬起來)
(鵑鳴垂頭及X)
伯:(帶笑)牛哥,你頭先想知道我為乜野請食飯呀?而家就可以揭盅叻!
(衆皆注視超伯)
伯:(呷一口酒,慢條斯理地)呢飱飯、我係想同鵑鳴、成蔭佢两佪做媒人嘅,表嫂,我相信你都唔反對
佢两佪結婚㗎?
母:嗯,我——(望々鵑鳴)
(鵑鳴羞極,急反身避入內)
蔭:(不自覺的)鵑鳴,鵑鳴——
伯:成蔭,由佢啦!一陣我會叫佢返出嚟嘅叻,表嫂,你講埋你嘅意見先!
母:表叔,我唔怕老实同你講,其实我就早有咁想嘅叻!不過稔落而家我地咁嘅環境,边有錢嚟使吖!
伯:嗨!呢層你一的都唔使担心,而家我斟緊過埠佪件事,已経有九成九嘅叻,只要一成功,我就可以支
一筆上期,佪陣唔係有咯!何況只要你老人家答應,佢地後生仔又双方同意,使用嘅野好閑嘅啫,多有多
使,小有小使之嗎,你話係嗎?牛哥!
牛:係!(笑着)咦,超伯,咁你呢佪媒人認真做唔過噃,乜都蝕埋,咁豈不是將來佪封媒人利是,都要
你自己比自己!
(超伯聞言大笑)
(柳母及牛哥亦笑)
(只有成蔭不知所可地,他下意識地向內一望)
(鵑鳴原來站在甬道上,見蔭望過來,忙閃入內)
第十五塲
景:木屋區安家連門外街道
時:日
人:杜鵑鳴、柳成蔭、柳母、安超伯。
(門的两旁,還貼着相當新的喜联)
(距离門內不遠,摆着一張香案,柳母跪在地上叩拜當天)
(屋內,放在一角有两三件行李,成蔭和鵑鳴在打点着)
(鵑鳴看柳母叩拜完畢,即過去把她扶起來)
(超伯穿着整斉,從內出)
蔭:(迎前)表叔,可以去得未呀?
伯:得嘅咯!(行向柳母)表嫂,我去啦!你保重呀!
母:(依々地)表叔,視你一路順風!
(超伯点々頭,轉向成蔭及鳴)
伯:成蔭、鵑鳴,而家你地已経成為夫婦叻,以後應該更加恩爱至係呀!
(蔭與鵑唯々應諾)
伯:嗯,本來我係有好多說話同你地講嘅,但係而家我又唔知道由边處講起,縂而言之,以後你地要和々氣々,乜野事都要坦白相對,乜野事都要坦白互相体諒就係叻!
蔭:表叔,你嘅教訓,我永遠都唔会忘記嘅!
伯:唔!表嫂,我去啦吓!
母:表叔,你一到步,好即刻寫信返嚟我地咯噃!
伯:梗係啦!
(成蔭轉身替超伯挽行李行出)
母:鵑鳴,你扶我送表叔啦!
伯:(阻止)唔使叻表嫂,鵑鳴,你都唔好出嚟叻,係處陪阿媽吧啦!
鵑:表叔,我地就係門口送吓你啦!
(超伯無奈,点々頭)
(鵑鳴扶着柳母隨着超伯行出門外)
(門外街道,成蔭把超伯的行李都放在自己的手車上)
蔭:(見超伯出)表叔,你上車啦,我拉你出去碼頭啦!
伯:成蔭,你——
蔭:表叔,你仲同我客氣?破例你都要坐一次啦!
(超伯無奈,一笑上車)
母、鵑:(同時地)表叔,坐穩船呀!
(超伯含笑点々頭)
(成蔭拖起車子向前行)
(超伯轉頭向柳母及鵑鳴揮手)
(鵑鳴及柳母也掸手目送超伯乘成蔭的車遠去)
第十六塲
景:安家、街道、紙花店、留產院門前
時:日
人:柳成蔭、柳母、杜鵑鳴、店伴、途人等。
(MONTAGE)
(街道上,成蔭辛苦地拉着手車載客,鏡頭摇下見車輪疾轉)
(以下畫面,叠在疾轉的車輪中)
(鵑鳴把做好的一大紮紙花,送交紙花店)
(安家內,成蔭購了食物囬來,分給柳母和鵑鳴,鵑鳴親热地把一份送到成蔭口中,柳母看着,笑逐顏開)
(鵑鳴腹部隆起,在縫製嬰兒衣服,成蔭在旁㧱起來看,心花怒放)
(疾轉中的車輪漸慢,跟着停下來,鏡頭摇上,見成蔭正把鵑鳴扶下車,她的手裡還提着一佪包袱,他扶她行進留產所的門口)
(特寫,留產院的招牌)
第十七塲
景:安家內
時:日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笑鵑(嬰兒)。
(柳母笑容滿面地抱着少娟在懷中)
(鵑鳴和成蔭伴在柳母左右)
蔭:媽,你話佢生得似唔似鵑鳴呢?
母:(笑着)似,成佪餅印咁㗎!
鵑:係呢,蔭哥,你都未同佢安佪名噃!
蔭:(想一陣)呀,佢咁似你,唔啱就叫佢做少鵑啦,媽,你話好唔好呀?
母:好!(𢭃着嬰兒說話)X,少鵑呀,X!
蔭:(滿懷高興地)而家我地多左佪人咯,以後我要博命贃多的錢嘅叻,我希望将來少鵑肥奪々,白雪々
咁就好玩咯啊!
鵑:(点頭微笑)蔭哥,不過你都要顧住自己身子,唔好太博命呀!
蔭:(笑着安慰地)我識嘅叻,你估我真係用命博咩?我不過係形容之馬!
(鵑鳴放心的一笑)
第十八塲
景:冼家大門口
時:日
人:華秀鳳、大叔、阿福、三数僕人、兵丁数人、鄉人甲、乙、丙、丁等若干人。
(数兵丁把秀鳳、大叔、阿福及三数僕人由門內遂出來)
(門外圍着若干鄉人在看热鬧似的)
(兵丁在門前用木条把門釘封)
(秀鳳挽着佪包袱,愁容滿面地㨈出人群外)
(鄉人們議論紛々)
甲:冼家生佪咁嘅敗家仔,將全付身家都賭光敗光,真係想唔到咯啊!
乙:哼!冼大器呢佪野,真係唔使恨㗎,冼老爺两公婆監生比佢激死左仲唔算,搞到連屋都封埋。
丙:唓!封屋又点関事呀冼大器喺賭場處賭輸左冇錢比,同人打交打死人咋!
丁:係呀!听見話佢走左路噃,唔知拉唔到佢呢?
甲:边度拉得到吖!
乙:縂之冼家都係做得刻薄野多喺啦!呢的就係报應叻!
(秀鳳在人叢外听了一會,低頭急步而去)
第十九塲
景:碼頭
時:日
人:柳成蔭、華秀鳳、男女路人及其他。
(輪渡泊岸,乘客紛々踏上碼頭)
(成蔭拖着手車,在碼頭附近兜接生意)
(秀鳳由碼頭行出)
(成蔭似有所覺地注視一下,見為秀鳳,即轉身拖車行)
(秀鳳已看見成蔭,追着上前,边走边叫——)
鳳:蔭哥!蔭哥!
(成蔭無奈停下,秀鳳挽着包袱走過來)
鳳:(意外地)蔭哥,我真係估唔到一上碼頭就見倒你!
蔭:(冷然地)表姑娘,乜你出嚟行吓咩?
鳳:(黯然)哎!有咁開心就好咯,冼家已経家破人亡啦,大器敗晒付身家,將老豆老母都激死埋。
蔭:(駭異)哦!?
鳳:間屋又比官府封左,所以我至出嚟天香城咋,蔭哥!(歉然地)過去我真係對你唔住,我——
蔭:(截止)過去嘅事都過去咗咯,仲提嚟做乜吖!
鳳:(淒然)蔭哥,我嚟到呢度正所謂舉目無親,我希望你能够原諒我過去嘅過失,因為,我想請求你暫
時招呼住三两日先啫!
(成蔭摇々頭)
鳳:蔭哥,你——
蔭:我唔係唔肯,你知啦,我而家都係要靠拉車嚟搵食,又点可以有資格招呼你呢!
鳳:(哀求)蔭哥,我唔係要你点樣招呼我,我都仲有多少錢係身嘅,我不過想係你處住々先啫,咁你都
唔肯做吓好心可憐我?
(成蔭低頭矛盾)
鳳:蔭哥,你就算点都可憐吓我啦!
蔭:(無奈地)好啦,(放下車子)你坐上去啦!
(秀鳳欣然上車)
(成蔭拉着車子開步飛奔)
第二十塲
景:安家內
時:日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華秀鳳、少鵑(一歲)。
(柳母抱着少鵑𢭃她玩耍)
(鵑鳴挽了餸菜自外入)
母:鵑鳴,你快的煮飯啦!唔係成蔭就返嚟食飯嘅啦!
(鵑鳴應着,趋前𢭃了少鵑一陣,即挽了餸菜入)
(成蔭偕秀鳳自外入)
母:(望見,愕爭)咦!
(秀鳳放下包袱,热烈地趋前)
鳳:伯母,認得我嗎?
(柳母不知是惊是恨地望着成蔭)
蔭:媽,鵑鳴呢?
母:啱々買餸返嚟,入左去煮飯!
蔭:(高声叫)鵑鳴,鵑鳴!
鵑:(應着,軽快地自由出,但一見秀鳳,即愕然)哦,蔭哥,乜你會同佢返嚟㗎?
蔭:我喺碼頭處見到佢嘅,佢話冼老爺已経家破人亡,佢出嚟搵事做,冇地方住,暫時喺我地處住三两日
喎。
鵑:(更不安心)哦,佢喺處住?
鳳:(行前)鵑鳴,你係唔係重記住我過去嘅錯處呢?而家我都已経落魄成咁咯!希望你不念舊悪,原諒
我啦!
鵑:(不知所言)嗯⋯⋯
鳳:而且我相信亦都唔会打搞你地好耐嘅,我已経立左心乜野都做嘅咯!只要一搵到工,我馬上就扯嘅
咯!
鵑:(無奈地)既然蔭哥應承你,我當然冇理由反對,不過——
蔭:鵑鳴,你去煮飯先啦,乜野都留番一陣至講啦!
(鵑鳴点々頭,又轉身入內)
第二十一塲
景:安家鵑鳴房
時:夜
人:杜鵑鳴、柳成蔭、少鵑(一歲)
(房中的桌上,点着一盞火水灯)
(床前,鵑鳴坐在床沿噢咻少鵑睡眠)
(成蔭自外入)
鵑:蔭哥,秀鳳仲未返嚟咩?
蔭:係唎,唔知点觧佢咁夜都未返呢?或者去搵工都唔家喇!
鵑:(嘆一口氣)唉,蔭哥,唔知点觧,自從嚟左之後,我佪心就冇時得安樂嘅,我硬係形住佢將來又唔
知搞出的乜野事咁嘅!
蔭:(安慰地)鵑鳴,我相信唔会嘅,或者你係過份憂慮嘅喈,冇錯秀鳳過去所做嘅野係唔好,不過佢既
决心改過自新咯,仲会搞是搞非咩!
鵑:(忐忑地)講就係咁講,但係我始終都唔放心嘅。
蔭:鵑鳴,你記得表叔時々教我地嗎?佢話做人只要對得住良心就乜都唔使計較嘅叻!
鵑:係嘅,表叔都時々話,寧人負我,我不負人!
蔭:(欣然)鵑鳴,冇錯叻,咁就啱叻!
(鵑鳴感動地望着蔭,蔭也报甜蜜的一笑)
第二十二塲
景:街道連福記荐人館檔口
時:日
人:柳成蔭、三嬸。
(成蔭在街道上,拉着手車走過,偶然望見荐人館處掛着很多招請工人的紙條)
(成蔭一想,就在路边放下手車,行至檔口前)
(三嬸坐在檔口前)
(成蔭仔細地看紙條,發見她)
蔭:(指示紙條)大姑,呢度寫住請一佪打什嘅,請倒人未㗎?
嬸:(望蔭一笑)未,不過唔請男人㗎,係請女人嘅啫!
蔭:(也笑起來)我知道,唔係我想做,我有一佪親戚想搵工打。
嬸:哦,咁你帶佢嚟同我講吓,睇過啱叻,就帶佢見工啦!
(蔭喜,連声應諾,即轉身囬到路边,拉起手車行)
第二十三塲
景:木屋區文記什貨店
時:日
人:華秀鳳、若干男女。
(店內的一⻆,開着一枱麻雀)
(秀鳳與三男女作竹戦)
(另外有两三人站在觀看)
鳳:(一边搓牌一边喃々地)真衰叻,頭先佪鋪滿貫咁都食唔出喎,真係激死人呀,我睇白食得出㗎,咁
早就叫和嘅叻!
女:(插言)你叫到都比人截和嘅啫,你单吊九索,上家叫六九索呀!
(秀鳳悻然,継續搓牌)
第二十四塲
景:安家內
時:日
人:杜鵑鳴、柳成蔭、少鵑。
(鵑鳴背負着少鵑,㧱了一隻筲箕從內出,行至一⻆)
(屋⻆放着佪米缸)
(鵑鳴行前揭開米缸蓋子,預備取米,但一望,愕然)
(米缸內只有少許米)
(鵑鳴嘆一口氣,将米缸捧起來,尽将米傾在筲箕內)
(成蔭自外入)
鵑:(奇怪地)蔭哥,乜你今日咁早就返嚟呀?
蔭:唔係,我不過頭先経過一間荐人館,問到有笪地方請打什,所以返嚟叫秀鳳去講吓啫,佢呢?去左边
呀?
鵑:(嘆氣地)唉!仲有边處去呀,你慌唔係又去左果間什貨鋪處打麻雀咩,呢幾佪月佢边日唔係咁嘅啫,幾次人地介紹佢去做野,佢都諸多嫌棄,唔係講時間長,就嫌辛苦。
(成蔭也為之嘆息)
鵑:(埋怨地)你都係自己攞嚟加重負担係啦,無端々多佪人返嚟食飯,呢,又要糧米添啦!
蔭:(安慰地)由佢啦,或者佢会改都唔定嘅,我去叫佢講吓份工先。
(蔭說着轉身行出)
第二十五塲
景:木屋區文記什貨店
時:日
人:華秀鳳、柳成蔭、若干男女。
(秀鳳還在竹戦中)
(秀鳳跟前,是一付清一色的牌子,她聚精会神地表現得異常緊張)
(蔭行來,站在秀鳳背後)
(秀鳳下意識地囬頭略望成蔭一眼,又継續注視手中牌)
(蔭欲言又止地,只好摒息在等候)
(秀鳳摸了一張牌,看々不中用,於是打出去)
(坐在秀鳳對面的一佪女人,乍然叫着)
女:碰!
(那女人跟着把牌攤開來,是一付平湖)
鳳:(氣極,把牌一推,悻然地)唏!咁衰!自己食唔出仲打比人食添,我睇白食出呢鋪就乜都返嚟啦!哼!而家仲惨,輸左成两底!(說着将面前的筹碼付出)
蔭:(已経忍不住)秀鳳,唔好打叻,我同你問到份工,你而家同埋去講吓啦!
(秀鳳踌躇不决,但仍継续搓牌)
蔭:起身吧啦,唔好打咯!
鳳:(吶々地)蔭哥,我,我仲有幾鋪打完嘅叻,不如我打埋至去啦,而家都北風咯!
蔭:(無奈)咁你一陣自己去仁義街佪度有間福記荐人館嘅檔口,你搵佪佪大姑傾下啦!
鳳:哦,我知啦!
(蔭悻然,但無奈点頭博身行)
(鳳看蔭去了,継续搓牌)
女:秀鳳姑,你去講工就打埋呢幾鋪啦,唔好打咯!
鳳:(冷然地)講乜鬼呀,份々工都係得佪講字嘅啦!你慌实成嘅咩,好話唔好听,人地啱我,我唔啱人
㗎馬!
女:咁就打多四圈添啦,好嗎?
鳳:打唔係打,我都費事去講工叻!
(衆人紛々叠牌継续作戦)
第二十六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杜鵑鳴、柳母、少鵑。
(桌上已経摆好了飯菜)
(鵑鳴抱着少鵑在來囬地踱步⋯)
(柳母默然地坐在一角)
鵑:(忐忑地)哎!点觧咁夜阿蔭哥仲唔返嚟嘅呢?
(柳母聞言,也很不安地下意識向門前望一眼)
鵑:好呀,你肚餓嘅叻,唔啱你食飯先啦!
母:唔使,等埋阿成蔭返嚟先都未遲!
(鵑鳴又踱了一陣,忽然决然地行近柳母)
鵑:媽呀!我不如出去搵吓去吧啦,佢冇理由咁夜都唔返嘅,都唔知係唔係有乜意外添!(将少鵑交給柳
母)你揍住少鵑先啦!
(柳母接過少鵑抱住)
(鵑鳴匆々行出外)
第二十七塲
景:街道
時:夜
人:杜鵑鳴、冼大器、党人甲、乙、路人等、手車佚。
(黑夜的路上,鵑鳴在張惶不安地四顧找尋成蔭)
(遠處,一手車佚拖了架車子行來)
(鵑鳴以為是成蔭,急X前去,但是乍感竹望)
(鵑鳴更題得不安地,継續向前行)
(大器和党人甲、乙向鵑鳴行過去)
(鵑鳴發覺大器,失惊地)
(大器也看見了鵑鳴,意外地)
(鵑鳴匆々低頭避開大器視綫,蹌踉地移步橫過馬路)
(在馬路上,鵑鳴急々如喪家之犬的走着)
(一輛汽車疾駛面來,向鵑鳴身上撞去)
(鵑鳴大惊駭叫)
(汽車急煞住)
(鵑鳴冒着一臉汗,又蹌踉而行)
第二十八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華秀鳳、柳母、少鵑。
(成蔭自外入,見柳母独在抱着少鵑,奇怪地四顧)
母:(見成蔭,吁一口氣)哎!你返嚟哪,成蔭!
蔭:(不安地)係呀,媽,乜你好似週身唔安楽咁嘅,做乜呀?鵑鳴呢?
母:佢就唔係因為掛住你咁夜都唔返,出去搵你咯!
蔭:唓!使乜搵我啫,我不過因為今晚生意幾好,所以遲的收工之馬!
(成蔭說着,行近母)
蔭:媽,比少鵑我抱啦,你好倦嘅叻!
(柳母将少鵑交給成蔭抱)
(門推開,鵑鳴氣給敗壞地奔入,仍喘息不停)
蔭、母:(大惊,急問)咦!鵑鳴,你做乜野呀?
(鵑鳴惊魂未定地倚在門前喘息)
(成蔭惊疑地過來扶鵑鳴往櫈上坐下)
鵑:(吁一口氣)哎!
蔭:鵑鳴,你究竟見過乜野呀?
鵑:我,我見到舊時冼老爺佪仔,冼大器呀!
蔭:(愕然)哦?
鵑:我一見到佢我就嚇到成佪人都慌晒,幾乎喺馬路處比車車親添呀!
蔭:(安慰地)你使乜仲惊佢啫?你信呢處仲係佢嘅勢力範圍咩?佢点樣壞旦都唔敢對你点嘅!呢處係法
治之區嚟㗎馬!
母:係咯!你使乜慌成咁啫,嚇得我吖,我仲以為你做乜野添,
(秀鳳自門入外)
(成蔭望見,迊前去)
(秀鳳垂頭喪氣地坐下)
蔭:点呀?你去講佪份工成唔成呀?
鳳:(吶々地)去過,唔啱呀,佢話要請佪住年妹喎!
(成蔭狐疑地望着秀鳳)
(秀鳳避開成蔭視綫,假意𢭃着少鵑玩耍掩飾)
母:食飯咯,唔好講住叻,的飯茶都凍晒啦!
(成蔭應着,将少鵑交與鵑鳴,然後邁去扶柳母至桌前)
(秀鳳和半鳴也行近桌前坐下)
第二十九塲
景:街道
時:日
人:柳成蔭、黃貴仁、冼大器、警員、途人若干。
(街道的旁边,一輛華麗的汽車駛至,戛然停止)
(車門開處,貴仁㧱着一佪不大不小的包裹從車上下來,鎖好車門後,轉身欲行)
(大器突然從一旁閃出,迅速地把貴仁手裡的包裹強搶了,轉身狂奔)
仁:(大惊,狂呼)搶野呀,搶野呀!
(大器從人叢中竄逃)
(途人秩序大乱)
(警員由遠處趕來,狂吹警笛)
(大器漸々遠去)
(警員拔槍向空放射制止)
(途人嘩然走避)
(街道的另一⻆,戈蔭拖着手車向着行來,因為途人秩序混乱,於是放下車子在路边)
(大器狂奔地橫過馬路走去了)
(警員追來,見已失大器踪跡,折囬去和貴仁交涉)
(途人又蜂擁地向貴仁及警員包圍)
(成蔭看秩序已漸平復,拖着車子向前行去)
(在街道又一⻆落,成蔭仍然又放下車子,習慣地㧱了一條布去拂拍坐墊上的塵埃,突然,他像發現了什
麼,怔住了)
(車子的坐墊上,擱置着一包不大不小的包裹)
(成蔭奇怪地㧱在手中拆看)
(包內赫然金玉珠宝)
蔭:(駭然地)咦!点解有包珠宝喺處嘅?唔,梗係叻,梗係頭先有人叫搶野,嗰佪賊見走唔甩,掉左落
我架車處嘅叻,(想一想)唔⋯⋯
(成蔭想着,迅速把珠宝再包好,放在袋中,匆々拉了車子向前奔去)
第三十塲
景:警署內
時:日
人:柳成蔭、警官。
(成蔭站在警官的办公桌前)
(警官看了一下放在台上那包珠宝)
警:唔,柳成蔭,你頭先所講嘅情形,完全都係实情嚟嘅啦馬?
蔭:係,完全係实情嚟嘅!
(警官点々頭,取了紙筆遞給成蔭)
警:你係呢張口供上面簽佪名,等我傳過失主嚟問話先,将來如果有乜需要,你要上堂做証人嘅噃!
(成蔭点々頭,在寫自己的名字)
第三十一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少鵑(四歲)華秀鳳,、黃貴仁
(鵑鳴抱着少鵑,和柳母、秀鳳在聼完嶗蔭講述日間遭遇情形)
鳳:(不以為然地)唏!蔭哥,你呢世人弊就係弊在太過忠直叻,果包珠宝無端々落喺你架車處,即係天
賜畀你嘅啦,你咁笨送咗去警局都有嘅?
鵑:我話唔係,我話蔭哥咁做至啱,唔係自己嘅嘢,点可以立乱咁貪心要人地嘅唧!
母:冇錯叻,開講都有話,不義之財不可貪吖嗎。
鳳:(不服氣地)咁又点算係不義次財呢?而且⋯⋯
蔭:(制止)秀鳳,你唔需要講咁多叻,做人又点可以唔忠直嘅呢,尤其是⋯⋯
(O.S.叩門声)
(衆人聞声愕然)
蔭:(奇怪地)咦!咁夜有边佪嚟拍門呢?(說着站起來)
(O.S.叩門声)
(门蔭行至門前,一想,高声問——)
蔭:边佪呀?
仁:(O.S.)請問呢處係唔係有位柳成蔭先生喺處住呀?
(成蔭大奇,囬望與鵑鳴等互望一眼,然後帶着遲疑的神態,把門開了)
(貴仁一表斯文地站在門外)
(成蔭更奇怪地打量着貴仁)
仁:(從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成蔭)請問柳成蔭先生喺唔喺處呢?我姓黃嘅,唔該你同我畀張卡片佢,話我有的緊要事要見佢啦。
(成蔭接過名片看)
(特寫名片,上印着:常發珠宝公司縂経理,黃貴仁這銜頭和名字)
蔭:(愕然問)黃先生,你,你搵我有乜貴幹呢?
仁:(欣然地忙伸出手來要和成蔭握手)啊! 你就係柳先生哪?
(成蔭一边和貴仁握手,一边說——)
蔭:黃先生,請入嚟坐。
(成蔭說着,讓開路)
(貴仁入內)
(鵑鳴和柳母,秀鳳等都奇怪地望着貴仁)
蔭:(欵貴仁至屋中)請坐啦,黃先生。
(貴仁坐下)
蔭:鳴,斟茶啦。
(鵑鳴应着将少鵑交給柳母)
仁:柳先生,我地本來係唔相識嘅,你當然覚得我咁冒昧嚟拜候你有的出奇啦。
蔭:(点点頭)嗯⋯⋯
(鵑鳴過來奉茶)
仁:(接過茶後)柳先生,我話畀你知啦,今日你送返去警局果包珠宝,係我今日喺街處畀人搶咗去嘅,柳先生你路不拾遺,我得到警局通知去領番呢批珠宝之後,喺警局問倒你嘅地址,所以登門向你道謝。
蔭:(恍然)啊! (貴仁從銀包裡掏出一叠巨額鈔票,隻手奉送給成蔭)柳先生,我呢批珠宝,價值将近十萬銀嘅,呢次失而復得,而且仲毫無損失添,呢次完全係柳先生你所賜
嘅,呢處伍仟文,算係我醇答你嘅雅意,請你收咗佢啦。
蔭:(不假思索地)黃先生,我唔能够收你嘅錢。
仁:(詫然)吓?点解呢?
蔭:因為我覚得我咁樣做,係一佪市民应有嘅義務嚟嘅,我冇理由接受你錢吖。
仁:(感動)柳先生,你的確係一佪模範市民。
(貴仁說着,環顧屋內四週,且及杜鵑鳴,柳母,秀鳳等,然後面向成蔭……)
仁:(誠挚地)柳先生,請你怒怪我講說話率直,照我睇,你嘅生活環境,都係好艰苦嘅咘。
蔭:(怛然)係,我一家幾口都係靠出卖劳力嚟維持生活嘅,我每日一早就出去拉車仔,如果唔好彩過啱
番風落雨,咁就郁吓連两飱都成問題嘅嘑。
仁:(同情地,思索一下)柳先生,我聼你講說話都係一佪知識分子嚟嘅,咁⋯⋯
蔭:黃先生,俗語都有話,馬死落地行啫,求祈安々份々搵倒两飱,咁就算再下賤的工作都唔怕做嘅。
仁:(誠悬地)柳先生,你帮咗我一佪大忙,而又唔肯收我嘅酹金,我公司方面,而家正在需要請一佪誠实可靠嘅人做司庫,我希望柳先生你能够帮埋我呢佪忙。
(i.s.鵑鳴及柳母、秀鳳等,都向成蔭寄予極度期望的目光)
蔭:(感激地)黃先生,你一番好意裁培我,本來我应該即刻应承你嘅,可惜我自問学識淺萡,對商塲又冇経驗,不過,黃先生嘅然咁睇得起我,我想要求你帮忙一件事,唔知可唔可以呢?
仁:只要我做得到嘅,我一都做,柳先生,你講啦。
蔭:(望々秀鳳)秀鳳,你過嚟啦。
(秀鳳莫名其妙行前)
蔭:黃先生,呢位華秀鳳,係我嘅同鄉嚟嘅,佢嚟咗呢處好幾佪月,想搵份工做始終都冇辦法,佢都識得吓字嘅,如果能够嘅話,我想請你介紹份工畀佢做。
仁:(讚嘆地)柳先生,你呢種捨己為人嘅精神,真係令我更加佩服,華姑娘如果唔嫌棄,我屋企有一佪管家嘅,佢都好忙,咁我就請佢去我屋企,同我帮手管理吓的家务啦,好嗎?
蔭:秀鳳,你嘅意思点吖?
鳳:(喜形於色)得黃先生咁関照就最好啦,唔通我仲有話唔肯咩?
仁:呢年事我地就算一言為家,柳先生,我請你去我公司帮忙嘅事,我希望你無論如何都答应我。
(成蔭仍然踌躇不决)
母:(忍不住)成蔭,既然人地黃先生一番好意,咁你唔係应承啰,最多你唔識嘅野,就請黃先生教你之嗎!
蔭:好啦,黃先生,既然我阿媽咁話,我只有应承你去試吓先啦。
仁:(大喜過望)係啰,咁至爽快㗎嗎,(望望柳母,又望望鵑鳴)嗯,呢位係令寿堂,咁呢位我相信——
蔭:哦,佢係我內子,果佪係我嘅女,鵑鳴,你過嚟見吓黃先生啦。
(鵑鳴抱着少鵑行前,向貴仁点頭為礼——)
鵑:黃先生。
仁:哦,阿嫂。(說着,又取出两張巨額鈔票,放在少鵑的身上)嗯,呢的錢——
蔭:(急又制止)黃先生,你——
仁:(笑着)你唔使又試推辞叻,呢的錢,係我當做畀封利是你位千金嘅啫,你冇理由連利是都唔肯要求
嘅啩?
鵑:黃先生,畀利是又使乜畀成千文咁多呢?係咁意就得啦嗎。
蔭:係啰,黃先生——
鳳:蔭哥,黃先生而家已経係你事頭嘑,既然佢係要咁,你又何必再却人意呢?
仁:冇錯叻,華姑娘咁至够爽快㗎嗎。
蔭:好啦,鵑鳴,咁你就替少鵑多謝黃先生啦。
鵑:多謝黃先生。
仁:小意思啫。(看錶)啊,而家都好夜嘅叻,我都唔阻你地休息叻,柳先生,咁你听日就同埋華姑娘出
去我公司搵我啦。
蔭:好,嗯,我送你出去啦,你唔行慣呢的地方,夜晚好难行㗎。
仁:好,好。
鳳:蔭哥,我都陪埋你送黃先生出去。
(秀鳳說着即去開門)
仁:(向柳母及鵑鳴)伯母,阿嫂,早抖嘑。
母、鵑:(同時地)好腥行呀,黃先生。
(貴仁应着即行出門外,成蔭與秀鳳隨後)
第三十二塲
景:木屋区路口連馬路
時:夜
人:柳成蔭、華秀鳳、黃貴仁。
(成蔭及秀鳳送貴仁由木屋区路口行出,至馬路旁停泊貴仁汽車處)
仁:(伸手與成蔭握別)好叻,唔該你地叻,再見!
蔭:(與貴仁握手)
鳳:聼日見,黃先生。
仁:聼日見。
(貴仁開車門上車)
(成蔭與秀鳳看汽車開動)
第三十三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華秀鳳、少鵑、冼大器。
(大器隻手义腰,面見狰獰地站着)
(鵑鳴抱着少鵑,和柳母嚇得縮瑟在一角)
大:(厲声地)喂,鵑鳴,你好講咯噃,成蔭去咗边?
(鵑鳴惊慌得不敢說話)
大:(冷笑)哼,你咪以為你地唔講就得㗎,我今晚無論如何都係搵倒佢至肯罢手㗎,估唔到佢居然做賊
阿爸,起我尾注咁斗胆添,佢而家喺边?快的講。
母:(战慄地)佢出咗街,去咗边處就唔知嘑。
鵑:(一想,灵机一触地)嗯,阿媽,你抱住少鵑啦,我去搵佢返嚟啦。
(母惊愕地望着鵑鳴)
(鵑鳴暗向柳母打佪眼色)
大:(斥喝地)鵑鳴,你都算古惑叻,你估我唔知道你呀?你边處係去搵佢返嚟吖,你想去通水呌佢唔好返嚟就真,係咪行呀,行親有殺冇賠㗎。
(鵑鳴以給大器識破,更感張惶失措)
(成蔭與秀鳳由門外入,二人見大器,亦乍然失惊)
大:(見成蔭,獰笑着)哈々,我以為你唔返嚟?
鳳:(欲趋前)大器,你——
大:(揮退秀鳳)你行開,唔関你事。
蔭:(憤然)冼大器,你嚟做乜野?
大:(慢條斯理地)哼!柳成蔭,你使乜炸締呀,我嚟做乜嘢,你自己心知肚明吖,精精地你就将果的野
交番畀我,如果唔係,你因住至好。
蔭:(惘然,質問地)吓。你就奇咯噃,我交乜野畀你呀?你又幾時交過的野畀我呀?
大:(大怒)乜野,乜野,果包珠宝呀,我今日丟落你架車处㗎。
(鵑鳴,柳母及秀鳳都有惊異的反应)
蔭:(恍然)哦,原來今日係你當街搶野嘅。
大:你唔好理咁多,即刻将果包珠宝交返嚟。
蔭:(鄙視地)我已経交咗去警局叻,你要攞就去警局攞啦。
大:(暴跳如雷)豈有此理吖,你存心吞沒呢包珠宝,仲居然拋我浪一添呀吓?唔畀的利害你睇吓,你都
唔知佪死字点寫——
(大器說着,扑前想毆打成蔭)
(成蔭忙退避)
(鵑鳴、柳母秀鳳都嘩然惊呌)
蔭:(怒斥)冼大器,你咪以為你仲係喺冼家莊,可以橫行無忌咘,你即刻扯,唔扯我呌警察拉你嘅咘。
大:(威嚇地)好吖,如果你呌警察嚟拉我,咁我就一於話你係我同党,因為搶咗果的珠宝唔過骨,你至
車大砲話执到嘅,哼々,果陣我睇你都唔係幾好玩嘅啫。
(成蔭聞言,為之氣結,不知所措)
(鵑鳴及柳母更震惊非常)
鳳:(行前,拉着大器)唏,你咁樣喺处嘈有乜謂呀,呢处左右隔篱仲有人住嘅噃,畀人听見,你斬唔係幾妥嘅咋,大器。
大:唓,我爛命一条,有乜所謂呀,听見唔係由得人听見啰,最多我冼大器同佢柳成蔭同歸於尽嘅啫。
(成蔭怒見視大器,作勢欲發作)
(鵑鳴急上前拉住成蔭)
鳳:(作好作歹地)大器,而家咁夜你唔好喺處嘈叻,返去先,有乜唔妥听日至傾到妥啦。
大:笑話,听日我去边处搵佢呀,佢話交咗去警局啫,咁我就信佢咯咩?
鳳:唔係唎,你跟我嚟啦,我有說話同你講呀。
大:講乜野呀?
鳳:你出嚟先啦,你唔使慌佢走嘅,佢唔係咁嘅人嚟嘅。
大:(一想)又好,我听吓你有乜講,(威嚇地)喂,柳成蔭,你咪惗住就咁就過得骨呀,你唔走得過我
嘅手指罅㗎。
鳳:(強将大器扯向門口行)行啦,行啦。
(大器憤然隨秀鳳走出門外去)
(柳母及鵑鳴此時已嘩然哭出声來)
蔭:(凜然地)阿媽,鵑鳴,你地唔使怕㗎,邪不能勝正,你慌佢真係会對我点咩。
第三十四塲
景:安家附近路旁一角
時:夜
人:華秀鳳、冼大器、警員等。
(秀鳳與大器且行旦談)
鳳:大器,你就真係算本事叻,你点会查得倒成蔭傍地住喺呢处嘅呢?
大:(傲然)哼!你估我係阿福嚟咩,去車廠詐締問吓就知道啦嗎,喂,秀鳳,你話有野同我講,快的講
叻,咪講呢的無謂野叻。
鳳:冇,我就係講畀你知,呌你唔好迫成蔭,佢真係已経将果包珠宝交咗去警局叻。
大:(冷笑一陣)哈哈⋯⋯秀鳳,估唔到你而家仲對佢死心不怠嘅,人地已経同鵑鳴結咗婚嘑。 鳳:(悻然地)結咗婚係一件事吖,你以為我而家係帮佢嚟呃你咩?
大:(失望)哦,咁係真嘅?
鳳:梗係啦,果包珠宝嘅失主黃貴仁,已経去警局領返添嘑。
大:你点知呀?
鳳:頭先果佪黃貴仁至嚟過,送咗一千丈畀成蔭,仲請佢去佢間珠宝公司做司庫添。
(大器憤恨交集,停下來,往路旁坐下——)
大:(切齒地)唏,咁就真係唔抵叻,估唔到我畀命去搏,反為替成蔭呢单野做成佪好机会添。 鳳:(也向大器身边坐下)大器,你唔駛灰心住,你想唔想要錢吖?
大:(愕然)乜野話?錢都有唔想要嘅?你嘅意思係唔係想呌我喺成蔭身上作致番一筆?
鳳:(点頭)唔,而家佢地有一千文,先可以作致咗佢先,以後佢入咗去珠宝公司做事,你就可以暗中向
鵑鳴埋手,尽量勒索佢,就算将來人地知道,你可以話鵑鳴舊時欠落你地嘅債。而家要佢還,实冇罪㗎。
大:(点頭沉吟一陣)秀鳳,你点觧会咁教我呢?(憬然)啊!我知叻,你係唔係仲對鵑鳴姑忌呢?
鳳:使乜講呀?呢啖氣我实唔下得㗎。
大:好,咁我实行听日就作致咗呢一千文過嚟先。
鳳:喂,不過你唔能够一佪人要晒嘅咘。
大:哦,咁你即係要收番的佣啫,得,冇所謂嘅,大家義氣搏義氣嘅啫,嗱,咁啦,為咗以後我地容易見
面,我地約定佪地点——
鳳:喺公園啦。
大:好,由听日起,每日晏晝我地喺公園見面啦,我走先叻。
(秀鳳点々頭站起來)
(大器也站起來向馬路而去)
(秀鳳得意地露出陰險的笑容)
(馬路上,一輛警車由遠处駛來)
(秀鳳不経意地望一眼,轉身行)
第三十五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杜鵑鳴、柳成蔭、柳母、華秀鳳、少鵑。
(成蔭抱着少鵑在玩耍)
(鵑鳴愁鎖双眉地呆坐着)
(柳母發見鵑鳴的神態,愕然問——)
母:鵑鳴,而家我地一家人轉運咯,以後就唔使捱得咁辛苦嘅叻,你应該好欢喜至係㗎,点觧你仲皺埋佪
眉頭呢?
鵑:(不安地)唔知点解,我一見秀鳳同冼大器出咗去唧,佪心就惗住佢两佪唔知係唔係又試夾計嚟害我
地咯。
蔭:鵑鳴,你咪剩係向壞处惗至得㗎,如果秀鳳仲係同大器朋比為奸嚟害我地嘅,咁仲有良心嘅咩?秀鳳
以前係品性差的,不過而家我地咁樣待佢,佢唔会恩将仇报嘅啩?
鵑:(忐忑地)唔会就至好啦,不過——
母:(低声)佢返嚟嘑。
(秀鳳已自外入,正轉身掩門)
蔭:(試探地)大器走咗哪?佢唔信我真係将的珠宝交咗去警局咩?
鳳:(行前)佢初初就唔信,不過我同佢講咗之後,佢就信叻,而且我仲話咗佢一飱添,我相信佢以後唔
敢再嚟騷擾你地嘅叻。
(成蔭悻然不語)
母:(嘆息地)係咁好咯,阿弥陀佛咯。
(O.S.傳來幾声槍声)
鵑:(吃惊)哎吔,做乜野呢?
(秀鳳也惊惶不已)
母:成蔭,快的閂番好度門瞓覚叻,咁得人惊,都唔知又發生乜野事。
(成蔭应着,馬上過去下門鎖)
第三十六塲
景:(1)常發公司寫字楼連経理室
(2)黃貴仁家
(3)柳成蔭新居A及B
(4)报帋
(5)飱厛一角及電週室
時:夜——日
人:柳成蔭、走鵑鳴、柳母、華秀鳳、少鵑(由四至七歲)、黃貴仁、黃太、管家、僕人、聀員及其他、
冼大器。
(MONTAGE)
(畫面)报紙刊出,搶匪冼大器落網被捕,判徒刑三年的消息)
DISS
成蔭與秀鳳至黃家上工、黃太令管家介紹秀鳳與各人見
(旁白)
旁白:冼大器犯搶刼罪,就喺离開柳成蔭屋企之後,被警方拘捕,判处徒刑三年叻,而柳成蔭同埋華秀鳳
呢,喺第二日,
面及指示工作)
DISS
(貴仁帶成蔭返常發公司,介紹衆聀員與之相見,成蔭與衆聀員與之相見,成蔭衆握手為礼)
DISS
(成蔭已搬至新居〔A〕,柳母在一角礼佛唸経,成蔭與鵑鳴共逗少鵑嬉笑)
DISS
(成蔭被升為経理,坐在経理截內办公桌前工作)
DISS
(成蔭再度遷新居〔B〕,晨早進過早点後,出門登私家車上班,少鵑已長大,活潑地隨着鵑鳴送成蔭至門
前,
亦都分別去到黃仁屋企同埋常發珠宝公司上工,自此以後,由於生活好轉,柳成蔭一家人已経搬到新居。
子孝妻賢,佢地一家人開始過住快楽嘅時光叻,柳成蔭為人勤謹負責,非常得到黃貴仁嘅器重,冇幾耐,
佢已経被提升做経理,於是,喺環境日見向好處改変,柳成蔭又再進一歲搬去花園洋房處居住,出入仲有
汽車代步添,少鵑亦都長大咗,活
揮手送別)
DISS
(大器出獄,在飱厛的電話室撥電話)
(秀鳳在黃家接電話,因知為大器,神情惊異)
潑可爰,善解人意——韶光如逝水,轉眼之間,已経過咗三年,冼大器服刑期滿,佢喺出獄之後,馬上就
打電話去搵倒華秀鳳,而且仲約佢見面添——
第三十七塲
景:公園
時:黃昏
人:華秀鳳、冼大器、遊人三两。
(大器縮瑟地坐在一角的椅上)
(秀鳳匆々來)
大:(呌住)秀鳳!
鳳:(惊異非常地)啊!大器!你——
大:(微笑)你估唔到今日会接到我佪電話唎?(說着,把身子移開一些,讓與秀鳳坐下)唉!三年咯,
我坐咗呢三年監出嚟,好似乜野都変晒咁咯,秀鳳,你而家就好啦,可惜我就劳而無功,反而做成咗你地
嘅好机会。
鳳:(忐忑地)乜好唔好吖,又唔係咁。
大:咁就点都好過我,我而家無家可歸,而家連飯都冇得食咘,老々实々叻,你借住多少錢畀我叻。
鳳:(不滿地)你同我借錢?
大:唔係我仲可以同边佪借呀?
鳳:(陰險地)你仲有債务未收吖,叫人還錢好過同人借錢咘。
大:(胸有成竹地)我知道,我今日呌你出嚟主要嘅目的就係要同你报柳成蔭嘅地址。
鳳:唔,你大可以去向鵑鳴收舊債吖,而家柳成蔭已経做到経理,住洋楼、坐汽車,都唔知幾嘆世界!
大:(嘲笑地)秀鳳,咁你唔係條氣好唔順?我相信你而家佪心仲係爰成蔭㗎?
(秀少給挑起心事地幽々發出一声長嘆,黯然無語)
大:你唔使唉声嘆氣,嗱,只要你肯同我合作,我就自然会有法子令你得偿所願。
(秀鳳惊疑地望着大器)
大:老实講,我到而家亦都係唔心息嘅,我幾大都要喺柳成蔭身上作致番一筆錢嘅,只要你肯帮我,大家
合力進行,咁我就可以發財,你就可以得番成蔭。
鳳:大器,你真係有咁嘅把握?
大:當然啦。
鳳:(决然地)好,咁我一於同你合作,不過你千祈唔好對成蔭有乜不利噃。
大:(笑起來)你定的啦,我係何鵑鳴埋手嘅啫,你而家寫佢地嘅地址畀我啦。(說着,取出日記及筆與
秀鳳)
(秀鳳接過書寫)
第三十八塲
景:柳家新居內外
時:日
人:鵑鳴、少鵑、柳母、冼大器、婢僕等、成蔭。
(蔭與鵑等一家人用膳畢,蔭擬返公司)
蔭:我返公司啦!
少鵑:爸爸,我今日下晝唔使返学,你帶我返公司玩吓呀嗱。
蔭:公司係办公嘅地方,細佬哥唔可以去玩㗎,不如第日我得閒的先至四圍帶你去玩啦!
鵑:係咯,第日爸爸帶你去飲茶,去百貨公司行吓,買的嘢你玩啦。
少鵑:又好,咁我地坐爸爸架車去嘅噃。
蔭:哦,你乖乖地就得嘅。
鵑:咁你地去啦,差唔多两点鐘嘅叻。
(柳母與蔭乃拖着少鵑出門,鵑送出)
(蔭開車弓,讓母及少鵑坐上,然後自己坐上開車)
少鵑:媽媽,拜拜。(揚手)
鵑:拜拜。(亦摆手,微笑目送車子遠去,鵑鳴轉身返入屋內,卻料不到冼大器在後背後急趋前)
鵑:(失驚地)吓,大⋯⋯
(大器站在大門外,一見鵑鳴,即裂唇而笑——)
大:(笑着)鵑鳴,我地又唔見咗三年囉呵?
鵑:(吶吶不安地)嗯,係,請入嚟坐啦。
大:(笑着行入)我仲以為你會唔畀我入𠻗添。(鵑鳴苦笑一下,関門,大器迳自走向廳中)
(大吃在環顧廳內佈置)
鵑:(行近)請坐啦,我去叫人斟茶。
大:(制止)唔使叻,鵑鳴,我地坐低傾吓吧喇。
(大器說着,往沙發上坐下)
(鵑鳴也只好陪着坐下來)
大:(開門見山地)鵑鳴,我相信你唔使我講,都知道我今日𠻗嘅目的啦,呢幾年,你地就越撈越嚦,我就變成山窮水尽,我自從拉拉咗去坐監之後,
一直都冇𠻗過叻,而且我想𠻗亦都唔得吖,而家好話唔好聼,人窮就思舊債,你舊時欠落我地嗰筆錢,而
家就想你同我計清楚佢唧。
鵑:(吶吶地)欠債還錢,我一向都冇打算唔還,咁你以為應該要点計至啱呢?
大:(狡獪地)如果計起上𠻗就数目大嘑,由你離開我地屋企嗰陣,都已経係幾百銀嘅啦,到而家成七年
長,利变本,本加利,我都唔識点計叻,不過咁,我地既然相好在前,我亦唔想得失在後,我求祈話一佪
数目叻,你畀十萬銀我啦,唔好計叻。
鵑:(大驚失色)乜嘢話?十萬銀?
大:係,你以為好多咩?計起上𠻗仲唔只呢佪数目添呀。
鵑:(失措地)你,你咁樣講吓就易啫,成十萬銀,我边處有咁多錢亞!
大:(冷笑)哼!鵑鳴,唔使喺我面前乍生顧死啦,而家你佪老公都發達咯,唔好講話十萬,再多的我相
信佢都拈得出。
(鵑鳴戰慄地在思索)
大:(恐嚇地)点呀?鵑鳴,你惗真噃,我冼大器為人点樣,你係知道㗎,如果你唔肯,我一定會令到你
地盛豆都唔得一粒响噃,(奸笑)哼⋯⋯
鵑:(欲笑地)你⋯⋯你真係⋯⋯你叫我边度有咁多錢呢?
大:問柳成蔭攞吖!
鵑:係我欠你嘅錢,我唔想問佢攞。
大:(勃然地)哦,咁你即係話唔還咁觧嘅啫,你自己又冇,又唔肯問成蔭攞,喂,我份人乜都敢做嘅噃
,你唔好迫虎跳墻呀。
鵑:(苦楚地)我唔係唔還,不過——
大:(故作不耐煩地)無謂講咁多啦,還就過水喇,不過乜嘢啫?
鵑:不過,你点樣計都冇理由計十萬銀咁多㗎。
大:咁你想俾幾多呀?
鵑:(嗫嚅地)我意思係話,如果你唔再嚟啰唆我嘅,咁,我至多籌一二萬銀畀你⋯⋯
大:(接着)等你籌到呀,等到幾時呀!(冷笑)哼!鵑鳴,舊時你喺鄉下嗰陣又係出呢槓,而家又想X過
,唔得嘅叻,我唔上你當叻
(鵑鳴被迫得無言可說,只是低頭涰泣)
大:(暗中一笑,假慈悲地)咁啦,鵑鳴,我怕咗你叻,你明知我就係最怕見到女人喊嘅啦,嗱,咪話我
做人唔恀義氣,如果你唔想問成蔭攞,咁我准你分期畀啦。
鵑:(意外,驚喜地)吓?咁你真係唔會害成蔭呀嗎?
大:(怡然自得状)如果乖乖地依時依候過水,咁,唔會激嬲本少爺嘅,我當然唔會難為你地嘅。
鵑:嗱,你講過嘅噃,大器。
大:係咯,不過而家我等錢使噃,你至少要畀五仟文𠻗我先啦。
鵑:(一想)好啦,我去攞畀你啦。
(大器看着鵑鳴轉身去,露出一陣陰險的笑意)
第三十九塲
景:飱廳一⻆
時:日
人:大器、秀鳳、侍者及顧客。
(大器與秀鳳對坐,桌上酒肉滿枱)
(大器在替秀鳳斟酒,然後——)
大:(舉杯)𠻗,秀鳳,我地再飲杯,祝我地第一步計劃成功。
(秀鳳一笑,與大器碰杯,二人對飲)
鳳:(放下杯後)大器,咁你下一步又点呀?
大:(狡笑)仲有乜点唧?(攤手示意)一味叫佢過水啰。
鳳:(板着面孔質問地)咁你應承我嗰的呢?唔使理咯噃?
大:(嘻皮笑臉地)点唔理呢?你咪心急,總之到咗時機成熟嗰陣,我自然会有計仔敎你將柳成蔭喺鵑鳴
處拉過𠻗嘅叻,你同我定的啦,(又舉杯)𠻗,呢杯預祝你得償素願嘅。
(秀鳳含笑舉杯)
第四十塲
景:柳家新居(B)大廳
時:日
人:鵑鳴、大器。
(大器斜躺在沙發上,向旁边的鵑鳴攤開手)
(鵑鳴憤恨地背着大器)
大:(慢條斯理地)喂,鵑鳴,做乜嘢唧?我叫你過水呀。
鵑:(憤然得過來面對着大器)你唔能够咁迫人㗎嗎,先两日你至攞咗五千文,今日又要,咁快我边度有
呢,你講明叫我分期還嘅噃。
大:係吖,咁先两日嗰的算一期,今日又算一期啦嗎,(說着,伸手去拉鵑鳴)𠻗啦,最多我今日唔限定
你一定畀五千喺啦。
(鵑鳴憤怒地摔開大器的手)
(大器嬉皮笑臉地又站起來接鵑鳴的腰)
鵑:(斥責)喂,你做乜嘢唧?乜你咁冇規矩㗎。
(大器笑着,又去撫鵑鳴的臉頰)
(鵑鳴頓足行)
第四十一塲
景:飱廳一⻆
時:夜
人:成蔭、秀鳳、侍者及顧客
(成蔭坐着喝茶)
(秀鳳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行來,見成蔭,即坐下——)
鳳:(媚笑着)蔭哥,你𠻗咗好耐哪?
蔭:𠻗咗一陣啫,秀鳳,你咁緊張打電話叫我出𠻗做乜嘢呀?
鳳:嗯——
(侍者過來,礼貌地將飱牌遞給秀鳳)
鳳:畀杯橙汁我喇。
(侍者應着衍身退)
蔭:秀鳳,本來你可以去我屋企㗎,唔通你有的特別嘅事要同的講嘅?
鳳:(正色地)点只特別呀,而且好重要嘅添呀。
蔭:(愕然地)哦?咁係乜嘢事呢?
(秀鳳故弄玄虛,欲言又者止者再)
(侍者過來,放下橙汁退去)
蔭:(不安地)秀鳳,你究竟做乜咁神秘呀?
鳳:(誇張地嘆一口氣)唉,其实諗落我都係唔應該講嘅。
蔭:(為之焦急萬分)唏,我最怕人地咁樣嘅叻,有乜嘢事你講啦。
(秀鳳又作状一番,然後故作嚴重地——)
鳳:蔭哥,你知唔知道冼大器已経喺監處放咗出𠻗呀?蔭:知道,我喺報紙處睇見過呢段新聞,秀鳳,你要同我講嘅就係呢的?
嗯:你知唔知道大器呢排時時去你屋企搵鵑鳴呀?我真係估唔到佢两佪到而家仲有感情嘅添,蔭哥,或者
講出𠻗你唔會信都唔定,其实佢地舊時喺鄉下冼家莊嗰陣,感情已経唔錯嘅嘑。
蔭:(不信地)秀鳳,你講得冇錯,我完全唔相信,据我知道,鵑鳴對大器嘅印象壞到極嘅添。
鳳:(故作不経意地)我都知道你唔信嘅叻,(有些憤慨地)唏,總之俗語講得啱,好人係難做嘅。
蔭:(亦有些憤慨)秀鳳,你嚟講事非,挑撥我地夫妻感情,重話好人難做添?
鳳:(故事地)哼,重話我挑撥你地,唔講你都重懵閉閉,嗱!我講多少畀你聼吓啦,喺鄉下嗰陣,鵑鳴
因為受唔住我姨媽嘅虐待,漏夜走咗出嚟,原因係点㗎?
蔭:原因唔係冼老爺同埋佢老婆,大器呀咁呢班人對佢苛刻咯!
鳳:哼,所以話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啦,其实當時大器因為唔抵得佢阿媽咁樣,同時又驚佪老豆會污辱佢,
所以大器就想办法叫佢走路嘅,若果唔係,佢边会置知不理呀。
蔭:(不耐煩地)唉!秀鳳,我可以話你枉費心機咯,你講呢番嘢根本就毫無証據嘅。
鳳:你話無証據就罢咯,成頂綠帽戴上頭都重唔知,老实講,你屋企的工人都唔知幾多閒言閒語嘅嘑。
蔭:(堅決地)我唔信。
鳳:唉!你唔信就難講啦,(自然地)我大早都話咗唔應該講畀你聼嘅叻,蔭哥,知人口面不知心呀。
蔭:(低頭沉思一陣)我雖然唔信你講嘅嘢,不過我会返去查問吓鵑鳴嘅。
鳳:都好嘅,唔係你会誤会我生安白造添。
(成蔭看看錶)
(秀鳳不安地望着成蔭,旋又暗自窃笑)
第四十二塲
景:柳家新居(B)鵑鳴房
時:夜
人:成蔭、鵑鳴。
(床前几上的座鐘,已指着十一時)
(鵑鳴不安地倚在床上)
(O.S.遠處門鈴声)
鵑:(坐起來,自語地)呢佪怕係佢返𠻗咯啩?
(鵑鳴說着,起來披了件晨褛,行近房門前)
(房門推門,成蔭入來)
蔭:鵑鳴,乜你仲未瞓咩?
(成蔭說着,行至房中,脫下外衣)
鵑:(過來替成蔭解領帶)蔭哥,乜你今晚咁夜嘅?
蔭:係,有多少應酬之嗎。
(鵑鳴又替成蔭掛好外衣)
(成蔭滿臉不安神態,注視着鵑鳴)
鵑:(奇怪地)咦!蔭哥,你做乜嘢咁望住我唧?
蔭:鵑鳴,我有句說話問吓你。
鵑:(託然地)乜嘢呢?
蔭:係唔係冼大器近來時時𠻗我地處呀?
(鵑鳴聞言,有点失措但馬上強自鎮静下來)
鵑:唔係呀,蔭哥,你点解忽然間會問起呢的嘢呢?
蔭:(安然一笑)冇,偶然間想起啫,因為我記得佢已経喺監處放咗出𠻗,怕佢又𠻗向我地搔扰之嗎。
鵑:你放心啦!如果佢嚟嘅,我吩咐工人一於唔開門。
蔭:(微笑)咁就啱叻。
(鵑鳴也像放下心事似地暗暗吁了一口氣)
第四十三塲
景:飱厛一⻆
時:夜
人:柳成蔭、華秀鳳、侍者及顧客
(成蔭與秀鳳對坐着)
蔭:(滿臉不豫之色,指責地)秀鳳,我希望你以後唔好再喺我面前造謠生事,破壞我嘅家庭幸福!
鳳:(有点不服氣似地)蔭哥,你咁樣話我,我真係有寃無路訴叻!
蔭:(氣結)咁唔通你仲唔承認你所講嘅係錯嘅咩?
鳳:我唔承認,不過,信不信就由你,蔭哥,我唔理你憎我又好,恨我又好,甚至以為我存心破壞你嘅家
庭幸福又好,我都要向你作最後嘅忠告,如果你想明暸呢件事嘅真相,你可以喺呢幾日間,突如其來咁試
吓返屋撞吓,就知道晒叻。
(秀鳳說着,非常委屈地低頭)
(成蔭又為之錯愕不已)
第四十四塲
景:柳家新居(B)大廳
時:日
人:杜鵑鳴、少鵑、柳母、華秀鳳、女僕。
(秀鳳捧着許多兒童玩具行至大厛中)
(鵑粘正與柳母及少鵑坐在厛上)
(少鵑一見秀鳳,即迎前去)
少:(雀躍地)秀鳳姑,秀鳳姑!
鳳:乖乖,(将玩具放下)嗱!少鵑,你睇幾大嘢玩,你鍾唔鍾意呀?
少:(拍掌)鍾意呀,鍾意呀!
鵑:秀鳳經,你攞咁多錢使做乜呀?
母:係啰,秀鳳,你今日做乜買咁多嘢畀少鵑玩唧,係唔係出咗粮呀?
鳳:(乘机地)係呀,我請你地去飲茶吖嗱!
母:(失笑起來)秀鳳,你真係識卖口乖叻,你明知我食齋嘅,你就叫我去飲茶?不過咁,你講得出嚟,
我都多謝你!(說着站起來)你坐下叻!我要入去裝香叻!唔陪你叻。
鳳:唔使客氣,伯母。
(柳母轉身行向偏厛)
(少鵑這時正将一輪玩具車放在地上,車子車向厛外,少鵑追出去)
鵑:(向女僕)阿四呀,你同少鵑出去花園玩啦。
(女僕应声去了)
(秀鳳看厛中已無別人,於是故作神秘地行近鵑鳴——)
鳳:鵑鳴呀,你知唔知道近來蔭哥係外便唔係幾規矩呀?
鵑:(惊愕地)哦?你嘅意思係指乜嘢呀?
鳳:(也假作詫異地)咦!乜你一的都唔知道咩?蔭哥喺外便有咗外遇呀。
鵑:(乍然失惊地)吓?唔係啩?
鳳:(故作同情地)唉!原來你真係完全唔知,咁你有冇發現佢近來的行動有的唔妥吖?
(鵑鳴深思一会,搖々頭)
鳳:冇?呢,比如佢耐唔耐有晚好夜至返呀!咁呢,有冇呀?
鵑:(似信非信地)咁又有噃。
鳳:唓!咁唔係啰!你重話冇添,(作状地)唉!你咁老实,唔怪得蔭哥喺外便咁放肆啦。
鵑:(不安起來,動搖信心地)秀鳳姐,你親眼見倒佢咩?
鳳:咁又唔係,如果我親眼見倒佢唔同佢咁講法啦,哎!男人嘅嘢就係咁嘅咯,一朝得志啫,就乜都咁做
嘅叻,舊時你同佢咁捱,我真係戥你唔抵叻!
(鵑鳴已経不由自主地淒然欲哭)
鳳:(勸慰地)鵑鳴,你又唔使咁難過住,雖然話係空穴來風,但係我惗一定係有其事至有人喺背後講嘅
,嗱,你最好就咪出声住,等我喺外便同你調查吓先,不過你就算講都千祈咪站係我講你知㗎,唔係我就
唔同你去查嘅嘑!
(鵑鳴点点頭,以巾拭淚)
鳳:(一想,暗自得意地)咁我都走叻,鵑鳴,你唔好激氣呀吓,等我嘅消息啦。
鵑:(哽咽地)唔該晒你,秀鳳姐。
(秀鳳一笑,緊々的握了鵑鳴的手一陣,即向大門行去)
第四十五塲
景:柳家新居(B)大廳
時:日
人:杜鵑鳴、冼大器。
(大器肆無忌憚地在廳中的沙發上橫卧着,唇边吊着一枝香烟在抽着)
(鵑鳴站着,急得既不安又憤怒⋯⋯)
鵑:(氣得發抖)冼大器,你咁樣算点得㗎,你日日咁嚟要錢,我边處有得畀你呢?我唔該你走叻,你咁
樣喺張沙發處,畀人睇見有乜好呢?
大:(無動於中地)你想我走容易唧,你過咗水,我即刻就走。
鵑:(頓足)咁我要有至得㗎,皇帝呀。
大:(翻身坐着)鵑鳴,老实講叻,我今日的确等住要錢救命咁惨嘅,唔理多少都好啦,你斬要俾我嘅叻
,如果唔係,我惟有喺處死賴嘅咋。
鵑:(一想,無奈地)好啦,我而家只係得二三百文喺處唧,我最多俾埋你喺啦。
大:(攤開手)攞嚟啦。
鵑:你等一陣啦,我入房攞畀你。
(鵑鳴說着轉身行)
(大器勝利地微笑)
第四十六塲
景:柳家新居(B)鵑鳴房
時:日
人:杜鵑鳴、冼大器。
(鵑鳴氣冲々地推門進來,行至床前,伸手在机下取出鎖匙)
(大器也推門入來)
鵑:(見大器,大怒)喂,你做乜跟埋我入嚟唧!
大:(嬉皮笑臉地)入嚟探吓你佪香閨吖嗎。
(大器說着, 将房門関上)
(鵑鳴氣極,急扑前去——)
鵑:(氣極地)你,你做乜仲関埋度門唧,咁,咁……
大:(以身擋着門)咁、咁、咁乜呀?又冇人見我入嚟,攸乜咁惊唧!
(鵑鳴急得又欲哭,拼命地扯着大器,要他离開門边)
(大器䇄立不動,只是狡笑)
第四十七塲
景:黃家
時:日
人:華秀鳳
(秀鳳看々錶,拿起電話筒撥電話)
鳳:(拿着電話)喂,常發珠宝公司呀?——嗯,唔該你請柳経理听電話, ——唔該你——(她等着,臉
上現出一陣得意的微笑) ——喂,蔭哥呀? ——我係秀鳳呀——梗係有事啦,我頭先啱々又接倒一佪一佪
情報,話冼大器而家又喺你屋企同鵑鳴——
第四十八塲
景:常發公司経理室
時:日
人:柳成蔭
(成蔭坐在辦公桌前講電話——)
蔭:(㧱着電話) ——(有点悻然地)喂,秀鳳,你点觧係要喺處講埋的咁嘅嘢嘅呢?我——我楩係唔信
啦,我話你存心破壞我同鵑鳴嘅感情——(說着,氣憤地放下電話)
蔭:(憤然地)討厭!
(成蔭說着,又翻開桌上公事,預備辦理,但心神不安地無法工作,於是推開公事,抱着頭苦惱一陣,忽
然,他匆匆站起來,取了掛在椅背的外衣披上向門外走去)
第四十九塲
景:柳家新居(B)大厛
時:日
人:柳成蔭、少鵑、女僕。
(少鵑独自在厛中把玩々具,口裡還軽唱着歌謠)
(門鈴响)
(女僕去開門)
(成蔭匆匆入,在厛中四顧着)
少:(見成蔭,放下玩具跑進來)爸々!
蔭:(不安地)少鵑,媽々呢?
少:(天真無邪地)媽々同果佪冼叔々喺房——(成蔭聞言,馬上怒哼一声,奔入,少鵑也跟在後面)
第四十九A塲
景:柳家新居(B)鵑鳴房
人:杜鵑鳴、柳成蔭、冼大器、少鵑。
(鵑鳴仍與大器在紏纏)
(大器延着臉地把鵑鳴推向房中)
(鵑鳴挣紮得更利害,頭髮蓬鬆)
(大器看着鵑鳴越狼狽,他則更得意地笑)
(房門給冲開了,成蔭怒氣冲々入)
(少鵑也跟在成蔭後面)
(大器和鵑鳴都給成蔭突如其來而怔住)
蔭:(怒不可過地大喝)哼!
(成蔭哼声未已,即瘋狂似地扑過去要揪住大器)
(大器張惶閃避,但成蔭左右截住)
少:(嚇得哭呌)爸々呀——爸々呀——
(鵑鳴惊魂未定地站在一旁喘息)
少:(扑向鵑鳴)媽……
(鵑鳴如夢初醒地抱住少鵑)
(大器發起狠來,把成蔭用力一推)
(成蔭立足不牢,蹌踉地仆倒地上)
(鵑鳴與少鵑同時嚇得嘩呌起來)
(大器乘机奪門而出)
(鵑鳴馬上放開少鵑,過來伸手扶起成蔭)
蔭:(憤然)走開,唔使你咁好心。
(成蔭說着,把鵑鳴的手甩開)
(鵑鳴惘然失措地呆立着)
(少鵑也過來扶成蔭)
蔭:(站起來,憤然地指着鵑鳴)哼!我真係發夢都估唔到你会係呧嘅人,居然做出的咁嘅事。 鵑:(委屈萬分地)蔭哥,你誤会我叻,冼大器佢嚟攞錢,話我舊時欠落的債未曾還過,咁我覚得而家我
地嘅環境已経比較好咗,所以就应承比的錢佢,点知道我入嚟攞錢,佢就——
蔭:(暴怒堵截着斥責)佢就跟住入嚟嘑係嗎?
鵑:係,佢——
蔭:(冷笑嘲諷地)哼!我就唔信冼大器会猖狂得咁交関,你話佢登門嚟攞債,我都会信吓,但係你話佢
吼住你入房嚟攞錢,佢就跟埋入嚟,呢件事你就係呃細佬哥都呃唔倒啦,鵑鳴,人地早就同我講,話你同冼大器舊時已経有感情嘅叻,而家仲藕断絲連,日日都要見過面
嘅,可惜我當時仲誤会人地造謠中傷你添,原來……
鵑:(委屈更甚,怒斥地)蔭哥,你点可以咁樣毀壞我名譽呀。
蔭:我毀壞你名譽?如果你係顧名譽嘅,你就唔係咁啦,你自己惗吓,你呢的咁嘅行為,你点對得我住?
鵑:(不能忍,反責地)哼!咁唔通你又對得我住咩?
蔭:(憤然)我有乜野對你唔住呀?鵑鳴,你講出嚟!
鵑:(氣極流淚)你自己做咗乜野事你自己知,使乜問我吖。
蔭:你……
少:(為之失措,拼命地搖曳成蔭)爸々,你唔好鬧阿媽啦,你睇吓,你鬧到阿媽喊咯。
蔭:(狠々地)少鵑,你唔好呌佢做阿媽,你阿媽唔会做出呢的咁冇羞恥嘅事嘅。
鵑:(大怒)我冇羞恥?唔通一佪有外遇嘅人,
就有資格做人爸々咯咩?
蔭:(斥問)鵑鳴,你講乜野?
鵑:我話你冇資格做人爸々,少鵑嘅爸々唔会喺外边胡混,撹女人嘅。
蔭:(吼呌地)你乱講!
(少鵑嚇得失声而哭)
(成蔭一看少鵑,不知所以,他怒目盯了鵑鳴一眼,憤然地冲過去衣櫥,取了外衣,即出門外) 少:(哭呌)爸々,爸々!
(鵑鳴猶憤然呆立)
第五十塲
景:常發公司経理室
時:日
人:柳成蔭、黃貴仁
(成蔭坐在办公桌前,呆望着天花板)
(貴仁推門進來)
(成蔭猶未發覚,呆坐如故)
仁:(行近桌前)成蔭。
蔭:(惊覚,尷尬地)啊,黃先生,有乜吩咐呢?
仁:(往桌前的椅上坐下)我有的野想問吓你。
蔭:哦——
(電話鈴声响)
仁:你听電話先啦。
成蔭拿起話筒講話——)
蔭:喂,嗯,我係叻——吓?秀鳳,你話乜野話?——你点觧喺黃先生嘅公館處做得好々地,又会辭咗工
唔做嘅呢?(不耐煩地)好啦,好啦,咁你返去我处先啦——(放下電話)
仁:(不安地)真係啱叻,我本來就係為咗呢件事嚟同你傾吓嘅,既然華姑娘佢打電話講咗畀你知,我可
以唔使多講原因叻。
蔭:黃先生,你一番好意栽培秀鳳,可惜佢又咁不識抬舉,我真係覺得唔好意思。
仁:成蔭,呢件事為咗乜野原因,而家我都唔係好清楚,不過頭先就係我內子打佪電話畀我,話今朝早華
姑娘唔知点觧将厛處果佪古董花樽扛爛咗,咁我內子就話過佢两句,点知道佢就即刻要辞工扯叻,不過係
边佪唔啱呢,我仲要返去查問吓嘅。
蔭:(歉然地)黃先生,我希望你唔好叻,既然秀鳳都扯咗咯,何必再查吖,而且据我知道,秀鳳的脾氣
係相當唔好嘅,多数都係佢唔啱嘅叻。
仁:(站起來)呢件事我不過同你傾吓嘅啫,你亦都唔使介意㗎。
(成蔭点々頭)
(貴仁轉身出)
第五十一塲
景:飱厛一⻆
時:夜
人:柳成蔭、侍者及顧客。
(成蔭独坐、悶々不楽,斟酒自飲)
(桌上,已放有空酒瓶三四)
(壁上時钟已指二時)
第五十二塲
景:柳家新居(B)鵑鳴房
時:夜
人:杜鵑鳴、少鵑、華秀鳳。
(鵑鳴坐在床沿流淚,精神萎頓不堪)
(少鵑依在鵑鳴膝前)
(秀鳳坐在一边)
少:(黯然地劝慰)媽,你唔好喊啦,你喊咗成日咯,又冇食飯,你仲喊就会病嘅嘑。
鵑:(帶着哭)少鵑,你唔好理我,你去瞓吧啦。
少:唔制,我辰你唔喊,我至去瞓。
鵑:(無奈,拭淚)唔,好啦,阿媽唔喊叻,你去瞓啦。
(鵑鳴雖拭淚,但仍淚流不止)
少:(也欲哭)阿媽,你呃我嘅,你話唔喊,你仲流眼淚嘅?
(鵑鳴不能再忍,又惨然地抱着少鵑而哭)
鳳:(行前,牽少鵑手)少鵑,成两点鍾有多嘅嘑,我同你去瞓啦,吓?
少:(哭着)唔制,我要陪阿媽,等爸々返嚟先。
(鵑鳴聞言,更覚傷心,抱得少鵑更緊——)
鵑:(哭着)啊!少鵑——
少:(哭着)媽,唔好喊啦。
(鵑鳴反而哭得更悲哀)
第五十三塲
景:柳家新居(B)飯厛
時:日
人:柳成蔭、柳母、杜鵑鳴、少鵑、華秀鳳、女僕。
(飱桌上已摆開早点)
(成蔭、柳母、少鵑、秀鳳等均已坐在桌前,但不見鵑鳴來)
(成蔭望々鵑鳴空下來的座位,臉上仍有不豫之色)
蔭:(悻然地)媽,食啦,唔好等佢啦!
母:(不答成蔭,轉向少鵑及秀鳳)少鵑,你同埋秀鳳姑姐去叫阿媽出嚟食早飱,你話阿嫲等佢咁話。
少:(离坐)哦!(過去牽了秀鳳的手)秀鳳姑姐,去咯!
(秀鳳起坐,望々成蔭,和少鵑去了)
(成蔭低頭嘆一口氣)
母:(訓責地)成蔭,点觧你近來的脾氣変得咁壞呢?無々謂々咁又同鵑鳴霎氣,而家搞到摆開晒的野都冇心机食,咁又何必呢?
蔭:(猶有餘恨地)呢的咁嘅人,不守婦道,居然……
母:(簿責地)成蔭,你仲係咁講,你点可以求祈揸住一的咁多理由就安条咁嘅罪比人嘅呢?其实,你近
來嘅行動,亦都係有多少唔對嘅叻!你……
蔭:(辯白地)媽,如果唔係我比佢激成咁,我又……
(少鵑已與秀鳳伴着鵑鳴來)
蔭:(見鵑鳴,即住口不言,但冷笑一声)哼!
(鵑鳴憔悴不堪地坐下)
鵑:早晨,媽!
母:鵑鳴,你睇你呢两日吖,成佪都瘦晒,唉,夫妻嘅野,有時就係有的誤會嘅叻,你何必要咁硬頸大家
都唔肯認吓輸呢?你遷就吓我,我遷就吓你,咁唔係算咯?
(鵑鳴含淚望々柳母)
(女僕行近,向成蔭)
僕:大少呀,啱々公司有電話打嚟,話有的事叫你早的返去喎!
蔭:哦,(站起來)媽,咁我返工先啦!
母:你都完全冇食到野,食的先啦,遲得幾耐啫?
(成蔭無奈,再坐下,略進早点)
(秀鳳一想,起身离座行去)
(柳母亦開始進食,並照顧少鵑)
(鵑鳴木然呆坐)
蔭:(放下食物,站起來,向女僕)去攞件衫嚟我!
(女僕應声行)
(秀鳳已取成蔭外衣來,還殷勤替他穿上)
蔭:(向母)我返工咯,媽!
(柳母應了一声,成蔭匆々去)
(柳母也站起欲行)
少:阿嫲,你唔食哪?
母:阿嫲食飽啦!你慢々食啦吓,我入去唸経叻!
(少鵑点々頭)
(柳母向外行)
(秀鳳神秘地行近鵑鳴,向她耳語)
鳳:(低声)鵑鳴,你行嚟,我比的野你睇吓!
(鵑鳴惘然地望々秀鳳,起座跟她行至一⻆)
鳳:(遞一張子条給鵑鳴)你睇吓!
(鵑鳴莫名其妙地接過字条來看)
(特寫字条上寫着:蔭哥,明晚七時,我在天星酒店301号房等你,你的媚)
(鵑鳴看了,臉上又泛起一陣極度痛苦與憤怒的神態望着秀鳳)
鵑:你点到得㗎?
鳳:我頭先同佢攞衫佪陣,見呢張紙喺佪袋口處突左出嚟,想話同佢袋返好嘅,点知就無意中見係女人筆
跡嘅,所以静々收起比你睇吓之馬!
鵑:(切齒地)哼!唔怪得佢冤枉我不守婦道,原來佢想乘机兀条死罪比我)
鳳:(挑撥地)鵑鳴,我睇你今晚去佪間酒店門口處伏佢啦馬,捉到証据,佢就唔敢對你点嘅叻!
鵑:(遲疑地)今晚?
鳳:(取回紙条指示)你睇吓!呢張字条係尋日嘅日子㗎馬,明晚唔係即係今晚咯!
(鵑鳴憤恨地点々頭)
(秀鳳将字条乘乱收回)
第五十塲
景:常發公司経理室
時:日
人:柳成蔭
(成蔭坐在办公桌前講電話)
蔭:(㧱着電話在講)吓!秀鳳,乜你講野剩係講得咁神秘㗎?。。。。。吓?⋯⋯今晚七点鍾喺天星酒
店對面佪間飱室度坐,自然有發現?有乜野發現呀?⋯⋯嗯,好啦,等我考慮吓睇去唔去先啦!(放下電
話)
(成蔭抱着頭,痛苦異常地沉思)
第五十五塲
景:飱厛連街道及酒店門口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冼大器、侍者、顧客及路人等。
(成蔭独自坐在飱厛近門边的桌上,怔々地注視着對戶的方向)
(酒店門前,两三路人來往而過)
(成蔭看々手錶)
(手錶正好七時正)
(成蔭又舉頭向對面望)
(大器鬼々祟々地來至酒店門前,向左右注視一會之後,即匆々入酒店內)
(成蔭惊疑地思索着,忽然,又有所見地注視對面)
(鵑鳴行至酒店門前,站着踌躇不前)
(成蔭憤怒地站起,取了一張鈔票,放在桌上,匆々奔出門)
(酒店門前,鵑鳴仍在站着,成蔭氣冲々奔來,一把扯住鵑鳴的手)
(鵑鳴嚇得失声惊叫)
蔭:(憤怒地)哼!你嚟呢處做乜野?
鵑:(也帶怒反問地)我問你嚟呢處做乜野呀?
蔭:豈有此理!你⋯⋯
(两三路人駐足觀看)
蔭:(難為情地,牽着鵑鳴)好,我同你返屋企至講!
(鵑鳴氣憤異常,一边行一边拟挣扎脫成蔭的手)
第五十六塲
景:柳成蔭新居(B)大厛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少鵑、華秀鳳、男女僕人二三。
(柳母滿淚痕地抱着少鵑)
(少鵑也在哭着)
(鵑鳴掩面在沙發上哭泣)
(秀鳳倚在墙边,作隔岸觀火狀)
(成蔭暴跳如雷地,指着鵑鳴怒罵)
蔭:我真係点斬估唔到你係一佪咁嘅人嚟嘅,以前你就話我信人地嘅閒話吖,而家你比我喺酒店門口見到
你叻,你仲有乜野說話講?
鵑:(不服氣地反斥)柳成蔭,你唔使喺處悪人先告状,我去酒店係搵你咋,你以為我有乜野唔規矩咩?
蔭:(瘋狂地吼叫)鵑鳴,你唔使辦駁叻,我去酒店做乜呀?我如果唔係為左要捉你痛脚,你請我都唔去
呀!
鵑:(譏諷地)我叫你梗係唔去啦,第佪女人叫你就去咯!
蔭:吓!你仲居然返轉頭嚟咬我一啖添?好叻,鵑鳴,你既咁唔安份嘅,你扯啦,我唔要呢的咁嘅老婆
呀!
鵑:(憤然站起來)哦!你而家叫做趕我扯係馬?好啦!扯唔係扯!你估我又好恨你呢的咁唔忠实嘅丈夫
㗎!
(鵑鳴說着,衝過去瘋狂地從柳母身上要抱起少鵑)
鵑:少鵑,跟阿媽扯,我地唔係呢處!
(成蔭撲過來要奪囬少鵑)
蔭:(大喝)唔得!你自己扯啦!你唔帶得少鵑扯!
鵑:点觧唔得呀?少鵑係我生嘅,我幾大都要番!
(二人一边将少鵑牽扯,一边互相指摘)
(少鵑惊駭得失声大哭)
母:(震危々地站起來,帶淚制止地)成蔭、鵑鳴,你地咁搞法,係哈係想佪女嚇親吖,你地快放手啦!
(成蔭與鵑鳴仍在争奪少鵑,指摘更烈)
(秀鳳也行前,做好做歹地拉着成蔭)
鳳:蔭哥,何必要咁呢?有事慢々講啦,你地咁樣棧嚇親少鵑嘅啫,唔好唎!
(成蔭仍在氣憤々地欲摆脫秀鳳)
(鵑鳴已乘机抱着少鵑,奪門而出)
少:(哭着狂叫)爸々,爸々呀!⋯⋯
(成蔭大喝一声,推開秀鳳,拟追出)
母:(叫着)成蔭⋯⋯
(柳母叫了一声之後,突然不支暈倒地上)
(秀鳳看着駭叫起來)
蔭:(大惊失措,忙過來扶母)媽,媽呀⋯⋯
(柳母倒在地上,口吐白沬)
蔭:(惊慌狂叫)阿四、阿生!你的快的打電話叫医生!
(二三僕人擁入)
蔭:(瘋狂地,抱起柳母)去打電話請医生呀!
(一僕應声去)
第五十七塲
景:海边
時:夜
人:杜鵑鳴、少鵑。
(鵑鳴悲痛欲絶地,抱着少鵑,茫然地在行着)
(少鵑淚痕滿面,神色慌張地四顧)
(鵑鳴仰望長空,淒然長嘆)
少:(惊慌地)媽,我地去边處呀?
(鵑鳴不知所答地望一下少鵑)
少:(哭起來)媽,而家我地去边呀?
(鵑鳴惨然涕泣)
第五十八塲
景:柳家新居(B)柳母房
時:夜
人:柳成蔭、柳母、華秀鳳、医生、男女僕二三人。
(柳母暈倒在床上,閉目不醒人事)
(医生在床前替柳母診治)
(成蔭和秀鳳在旁边焦急地看着医生)
医:(收起听診器,摇々頭)柳先生⋯⋯
蔭:(焦急地)医生,我阿媽点呀?
医:(嘆息地)柳先生,令寿堂嘅病,係心臟病復發,再加上刺激過度,血管已経破裂⋯⋯
蔭:(大惊)咁点呢?使唔使即刻送佢入医院呀?
医:(摇々頭)唔使叻,送佢入医院都係無濟於事嘅叻,我睇你不如同佢準備吓後事吧啦!
(成蔭听了,呆若木雞,不知所以地)
(医生挽起药箱,悄然行)
(秀鳳無言地行前,扶着成蔭)
(成蔭眼眶中滿孕淚水)
鳳:(幽々地)蔭哥!
蔭:(突然失去常性地,撲倒床沿,痛哭地叫着)媽,媽呀!⋯⋯
(柳母微弱地吁出一口氣,慢々地張開眼睛來)
母:(微弱地)唉,成蔭!
蔭:(惨然地)媽,我係呢處呀!
母:成蔭,你對哈住鵑鳴咯,你自己約定女人喺酒店,比鵑鳴知道左,佢去搵你咋,你点觧要寃枉佢做的
唔三唔四嘅事吖?
蔭:(惊異,痛苦地)吓?媽,你話⋯⋯
母:有一佪女人寫左張紙約你去酒店,無意中今朝秀鳳同你攞衫發覺左,唔抵得至攞比鵑鳴睇嘅⋯⋯
蔭:(惊駭,憤怒地轉向秀鳳怒視)吓?
(秀鳳大惊失色)
蔭:(霍的站起來,斥問地)秀鳳,原來你真係恩将仇报,憑空製造出的咁嘅事嚟破壞我嘅家庭,破壞我
同鵑鳴⋯⋯
(秀鳳慌忙奪門而走)
蔭:(大叫)喂,喂!
(二三僕人聞声入)
蔭:(大叫)你地即刻同我追秀鳳返嚟,快的!
(衆僕應声去)
蔭:(惨然,懺悔地)媽,我,我即刻去搵鵑鳴返嚟!
(成蔭說着轉身行)
(柳母已一口氣翻不過來,双眼向上朝,頭一低,瞌然而逝了)
第五十九塲
景:街道
時:夜
人:秀鳳、僕人二三人。
(秀鳳狼狽前奔)
(二三僕人在後面追趕)
(秀鳳一边橫過馬路,一边囬頭望)
(一輛汽車疾駭而來,煞掣不及,向秀鳳直撞過去)
(衆僕同声惊叫)
(秀鳳已倒卧血泊中)
第六十塲
景:海边
時:夜
人:杜鵑鳴、少鵑、冼大器。
(鵑鳴痛苦萬状地在流淚)
(少鵑拚命似地抱着鵑鳴的脚,哭着叫)
少:(哭着)媽,你唔好呀!你点觧要跳落去呢?你如果死左,咁唔係冇人理我咯,媽⋯⋯
鵑:(惨然地)少鵑,唔緊要,阿媽都係帶錯左你出嚟,你唔好理我叻,你返去阿爸々處吧啦,你放開我
啦!
(鵑鳴說着,要挣脫少鵑的手)
少:(大駭,狂叫)哎吔,救命呀,救命呀!
(鵑鳴更急於要摆脱少鵑,正在争持間,突然⋯⋯)
(大器着走來,一把将鵑鳴扯着离開海滨的边沿)
(鵑鳴乍見大器,又惊又怒)
大:鵑鳴,乜你咁大佪人咁儍㗎,使乜咁搞法
呢?你估除左柳成蔭之外,世界上就冇第二佪男人咯咩?嚟啦,你跟我番去啦!我由初々見你,一直到而
家仲係好爰你㗎!
鵑:(大憤,力斥地)哼!冼大器!你都害得我惨咯,如果唔係因為你,我点使攪到今日咁嘅田地吖?
(鵑鳴說着,怒不可竭,突然伸手力摑大器)
(大器被摑,欲發作)
(少鵑突撲來,扯着大器的手,張口就咬)
(大器痛得大叫,推了少鵑一掌)
(少鵑被推倒地)
(鵑鳴僕過來欲救少鵑)
(大器乘机将鵑鳴攔腰抱住)
(鵑鳴狂叫挣扎)
(大器猙獰大笑)
(少鵑爬起來,又衝前乱踢大器)
(大器一边力抱着鵑鳴,一边在應付小鵑)
第六十一塲
景:街道A、B、C。
時:夜
人:柳成蔭、司機。
(街道A,一輛汽車駛至,停下。成蔭下車四顧,不見人跡,又登車,車開行)
(街道B,汽車在路上媛々而行,成蔭從車廂內探頭四顧,汽車漸遠去)
(街道C,汽車駛近,成蔭與司机下車略如找尋,復又登車開行)
第六十二塲
景:海边
時:夜
人: 柳成蔭、杜鵑鳴、 少鵑、冼大器、司机。
(大器仍在一手抱着鵑鳴,一边應付少鵑)
(少鵑從地上拾起一塊石,拟襲擊大器)
大:(吼叫着)豈有此理!
(大器說着,提起脚踢倒少鵑)
(少鵑倒地,跌痛了,狂叫)
少:救命呀!救命呀!
(一輛汽車駛至,停下,司蔭與司机分別下車,向大器及鵑鳴奔來)
少:(惊喜地)爸々,爸々,快的嚟呀!
(大器見成蔭及司机,大惊,急放開鵑鳴欲逃走)
(成蔭與司机分別堵截大器去路)
(鵑鳴馬証過去抱起少鵑)
(大器無路可逃,站着,目露兇光)
(成蔭向大器一步一步迫過去)
大:(厲声大喝)柳成蔭,你咪行埋嚟呀,捱親嚟就有你冇我,有我冇你嘅叻!
蔭:(憤極)哼!冼大器,今日你想走,你都唔使指拟嘅叻,我拚左条命都唔放過你嘅!
(成蔭說着,继续迫進)
(大器尋隙,向成蔭飛起一脚踢來)
(成蔭忙閃避開)
(大器乘机想奪路走)
(司机閃出,攔阻大器)
(大器揮拳擊司机,司机還擊)
(成蔭撲來,欲擒大器,大器挣扎退避)
(大器的脚,踏在海滨边沿,向下一滑)
(鵑鳴掩面,與少鵑尖叫駭叫)
(成蔭與司机呆了一陣,即趋前至海边下望)
(俯攝—大器已跌斃在海裡的岩石上)
(成蔭默然一陣,囬頭望鵑鳴)
(鵑鳴已嚇得呆若木雞地站着)
(成蔭慢々行近鵑鳴處,難過萬分地)
蔭:鵑鳴!
(鵑鳴惘然毫無反應)
蔭:(難過地)鵑鳴,我而家乜都明白晒叻,完全係我唔好,係我誤會你嘅啫,你同我返去啦!
(鵑鳴苦笑摇頭)
蔭:関於去酒店嘅事,你同我都中左秀鳳嘅詭計嘅,而家,乜野都水落石出咯,你同我返去吧啦!
鵑:(惨然地)我唔返咯,我已経比你趕左出嚟,仲有乜野面子再踏入你柳家嘅門口吖,既然你明白左我
係寃枉嘅,知道我唔係一佪不三不四嘅人,咁我都算安楽咯!
蔭:(低頭)鵑鳴,你咁講法,你即係仲怪我,唔肯原諒我啫!
鵑:(苦笑)我仲有乜資格怪你呢?你亦唔需要我原諒吖!
蔭:(難堪地)唉!咁你……(望見少鵑)
(少鵑默默地站在鵑鳴旁边)
蔭:(蹲下來拖着少鵑的手)少鵑,你叫阿媽同埋爸々返去啦!
少:(呶着咀,摇々頭)唔制,你虾阿媽嘅,你剩鬧佢嘅,我唔制!
蔭:(慚愧地)少鵑,爸々以後都唔會咁嘅叻,阿媽疼你,你叫阿媽返去啦!
(少鵑猶疑地,仰望一下鵑鳴,又望々成蔭,摇々頭)
蔭:少鵑,唔通你忍心丟開爸々唔理?
少:(一想,天真地)爸々,我叫阿媽返去都得,不過我唔比你再虾佢嘅噃!
蔭:少鵑,只要你叫得阿媽同埋我一齊返去,我乜都應承你!
少:又好!
(少鵑說着,轉身向鵑鳴)
少:媽々,爸々應承唔虾你咯,同佢返去啦!
鵑:(難過地)少鵑,阿媽唔返咯,你跟爸々返去啦!
少:咁你去边呀?
鵑:我,我去到边處就边處啦!
少:(一想,純樸地)媽,你又話你好爰爸々嘅,咁而家爸々都認錯咯,你点觧仲唔肯同佢返去啫,你唔
返,我都唔返叻。
鵑:少鵑,你唔跟得我去呀!
少:我唔係跟你去,我鍾意睇見人人都有爸々同埋阿媽,我就是但冇左一佪嘅!
(成蔭與鵑鳴都感動地互望一眼)
蔭:(嘆一口氣)鵑鳴,你睇少鵑咁生性,你点捨得佢失左父爰或者母爰呢?
(鵑鳴嘆一口氣)
(少鵑分別拉了成蔭和鵑鳴的手)
少:爸々,阿媽,我地一齊返去啦!
(成蔭的手,接触着鵑鳴的手,乘机握住了她)
(鵑鳴楚々可憐地低頭)
(成蔭馬上抱起少鵑,然後挽着鵑鳴的手臂)
蔭:(溫和地)鵑鳴,我地返去咯!
(鵑鳴低頭應了一声)
(成蔭大喜,抱着少鵑,挽着鵑鳴,同向鏡前行)
(成蔭和鵑鳴,少鵑,三人都泛起一陣歡快的微笑)
(劇終)
“夜夜杜鵑啼”(電影劇本)
"THE SONG OF THE NIGHTINGALE"
第一塲
景:碧楊村柳波巷連杜家內外
時:夜(雷雨之夜)
人:杜鵑鳴、杜母、大叔、阿福。
(夜深,天空中不断閃着電光,風声虎虎,襯着沉寂的休氛,顯得格外凄涼,巷內,沒有行人,而且家家戶戶,也緊閉門戶)
(巷尾的一家破舊房子裡,從窗內透露出非常微弱的燈光)
(這是杜鵑鳴的家——)
(屋內,傢俬殘破不堪,板障也處處呈現殘缺不全的樣子,這時候,㕔中沒有人,只有當中的破桌子上放着一盞半明不滅的油燈,給風吹得在摇愰不定)
(鵑鳴由通廚房的甬道處出來,她手裡分別捧着两碗熱氣薰騰的葯,愁容滿面的向㕔中行)
(在房間的門外,鵑鳴停了下來,傾聼一下房內的声息,又低頭看看碗中葯,略略噓一口氣)
(當鵑鳴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的眼中已孕滿淚水了)
(鵑鳴行至㕔中,把手中葯都放在桌上)
(鵑鳴坐下來,淚水潄潄而下,痛苦萬狀她陷入沉思)
(以上畫面叠印片頭字幕直至完畢)
(窗外,電光閃爍,巨雷声疾起)
(鵑鳴像是給雷声驚駭了似地,慢慢從沉思中囬復過來,她的臉上還清楚地掛着两度淚痕)
(碗中葯,還是冒着烟,在鵑鳴的眼前嬝嬝上昇,鏡頭推近鵑鳴的面部,越見越大——)
鵑:(心声,低沉而又痛苦地)自從阿爹死咗之後,呢幾年來簡直就冇一日安楽過,阿媽捱到病咗,而家仲已経奄奄一息添咯。我又冇本事,唔只話冇能力𠻗請医生医好阿媽嘅病,甚至連两飱我都冇法子供養佢
,最慘嘅,仲係阿爹在生嘅時候,同冼家莊嘅冼老爺借咗一筆債,連本帶利已経変成係一筆我永遠還唔起嘅数目,最近,冼老爺仲要廹我嫁畀佢做妾侍𠻗填債添,今日,已経係最後嘅限期
咯,我——我而家——
(鵑鳴的眼光,又重新落到那两碗葯而裡)
鵑:(心声,要見凄慘地)我而家唯一嘅办法,就係靠呢两碗葯𠻗解決一切,只要飲咗呢两碗葯,阿媽又
唔使捱病捱得咁辛苦,我亦都唔使要落喺冼老爺手上𠻗受凌辱叻——好,等我拈入去房,同阿媽一齊飲咗
佢——
(鵑鳴想到這裡,決然地站起來,再把那两碗葯捧起,轉身行入房中去)
(房中一角的床上,杜母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
(鵑鳴行至床前,正準備呼喚杜母——)
(突然,一声强烈的雷声轟然而响)
(昏迷中的杜母給雷声驚醒了,她抬起憔悴無神的眼,斜看着鵑鳴)
(鵑鳴悲痛欲絕地注視着自己手中那两碗葯)
母:(痛苦萬狀,微弱地迸出來)哎——哎——鵑,鵑鳴——
鵑:(驚覚地)啊!媽,做乜嘢呀?
母:(微弱地)你,你坐低啦。
(鵑鳴無奈,把手中葯往一角的台上放下,然後囬身放在床沿)
母:(断续地)鵑鳴,無們日想唔想倒办法𠻗應付冼老爺呀?
鵑:(忍不住又淚如泉湧地)媽,我,我——
(O.S.踢開門声)
(鵑鳴慌張地外望)
福:(O.S.)梗係喺房度叻,大叔,我地入去捉佢。
(杜母驚極,鵑鳴也為之失措)
(門前,出現了大叔和阿福)
鵑:(戦慄地站起來,驚愕非常)吓,大叔,你地⋯⋯
叔:係,我地係嚟問你有冇錢還畀冼老爺?
(鵑鳴吶吶不知所言)
福:(憤然冷笑)哼!大叔,你咁問佢即係多餘嘅啫,佢如果有錢還,仲會係咁嘅衰樣咩?拉佢返去見老
爺吧啦。
鵑:(哀求)阿福哥,大叔,求你地做吓好心,畀多日人情我,等我聼日⋯⋯
福:哼!聼日?你都唔知話咗幾多百次聼日嘅叻,我地唔得閒同你講咁多呀,你跟我地返去見老爺啦,只要佢應承你,就唔好講話听日,出年都得叻。
(阿福說着,即動手拉鵑鳴)
鵑:(一边挣扎一边哭求)阿福哥⋯你放咗我啦,我阿媽又病得咁緊要,我——
福:(大喝)快的行呀,死人我都唔理嘅叻,大叔,幫手啦,夾手夾脚捉佢返去交差啦。
(大叔無奈上前,和阿福左右扶持鵑鳴)
(鵑鳴拼命地挣扎不肯行)
(杜母見狀,張惶失措,强自支持起來,欲下床)
鵑:(挣扎着哭叫)大叔、阿福哥、你地做吓好心啦,你地放咗我先啦。
(阿福厲声在斥喝)
(杜母支持下床,力有不遞,忽然倒在地上了)
(半鳴聞声囬顧,狂叫起來,挣扎得更利害——)
鵑:(狂叫)媽,阿媽呀——
福:(斥喝)媽乜鬼嘢吖?快的行啦。
(鵑鳴狀如狂X,力歇声撕地叫着,挣脫了大叔和阿福的挾持,仆過去要抱起倒在地上的杜母) (杜母垂危,只是在急喘着)
鵑:(慘叫)媽,媽呀——
母:(睜開眼,声細幾不可聞,抖索地)唉!鵑鳴,你,你以後就慘咯,我,我——
(杜母說着,一口氣翻不過來,頭一歪,死去了)
鵑:(大驚,撫着杜母的屍體,搶地呼天地)媽,媽呀——
(鵑鳴叫着,索性伏在屍體上声々慘叫淘哭——)
(大叔和阿福一時也相顧失措)
鵑:(忽然,她停止了哭声⋯慘然地)媽,你去啦,你,你等埋我啦,我即刻跟住你𠻗嘅叻。
(鵑鳴說着,很快地站起來,走到一角的台边,端起了一碗葯就往口裡送)
叔:(憬然地)咦!弊。
(阿福冲前,一手將鵑鳴的碗打落)
(鵑鳴反而木立着,看着地上的破碗)
(O.S.雷声大作,交什着巨雨声)
第二塲
景:冼家大㕔連門口
時:夜
人:冼榮川、冼妻、冼大器、華秀烏、鵑鳴、大叔、阿福、婢女。
(㕔中的一角,榮川坐在貴妃床上,渾身不安地拿着旱烟桿,猛抽猛吸地)
(冼妻滿面怒容,左有秀鳳,右有婢女扶持着,她望着榮川,哼然地冷笑——)
妻:哼!你以為你今晚暗中打發咗阿福同大叔去拉鵑鳴返𠻗,我就唔知道你佪心想点哪?我警告你呀,你
唔使指擬乘機廹鵑鳴嫁畀你做妾侍呀,就算佢肯,我都唔肯㗎。
川:(狡辯着陪笑地)哎!太太,我边處有咁諗呢?我打發佢地两佪去拉鵑鳴返𠻗,完全都係因為佢佪死
鬼老豆挣落我一筆錢,幾年長又唔還本,又冇利交,所以至拉佢返𠻗同我做工填債嘅咋。
妻:(冷笑)哼!真係嘅?
川:係,真係嘅?
川:係,係真㗎!你又何必多疑呢?
妻:(悻然)吓?仲話我多疑添?你自己自問吓良心叻,睇過你係唔係咁打算啦?
川:(嗫嚅地)嗯⋯⋯我,我边度有呢?你⋯⋯
大:(O.S.)媽,媽呀!
(冼妻及秀鳳都循声望去)
(大器匆匆入,一睹榮川及冼妻那種情形,不禁有点愕然地呆了一下)
妻:(沒好氣地)做乜嘢呀?大器,
大:(吶々地)仲有乜嘢吖?呢,你老豆呀,幾十歲人頭髮都白晒啦,重想要娶鵑鳴做妾侍喎。 (榮川愧怒地盯了大器一眼)
大:(極力討好地)媽,咁你又無謂咁激氣,你如果唔應承,阿爹就話到尾都唔敢。
妻:哼!佢唔敢?佢已経静静使咗阿福同大叔两佪去帶鵑鳴返𠻗添嘍。
大:(向榮川)阿爹,咁你就唔啱叻,你唔應該瞞住阿媽咁撹法嘅,你⋯⋯
川:(大怒,發洩地)混帳,你居然話起老豆𠻗添?你成日只係識得詐老母嬌,咁大佪仔都唔識得搵錢,一味游手好閒,喺外边就嫖賭飲吹樣樣齊。
大:(被罵,一時不知所以地)嗯,嗯⋯⋯
妻:喂,你而家叫做拈佪仔𠻗出氣咁話咯噃?
川:(又低頭)咁,咁又唔係,你,你的確係縱得佢緊要的嘅,我想佢好嘅啫。
妻:(也為之語塞地)呀!
(大器低声不敢說話)
(秀鳳暗向大器窃笑)
(大器悻然盯秀鳳一眼)
(忽然門外大叔和阿福呼喝着鵑鳴,衆循外望)
(大門處,大叔和阿福拖着鵑鳴進來)
(鵑鳴還是帶雨梨花般的。
(榮川一見鵑鳴至,馬上站起,欲行前)
(冼妻怒目而視)
(榮川急站着不敢越雷池半步)
福:老爺,鵑鳴帶咗返𠻗嘍。
川:(暗望冼妻一眼,吶吶地)唔,你地⋯⋯
妻:(突然地)你地出去啦,留鵑鳴喺處得叻。
(大叔及阿福看勢色不對,忙應声行出)
鵑:(凄然地)冼老爺,我⋯⋯
妻:(堵截住)得叻,唔使講叻,秀鳳,你帶佢去我隔籬間房啦。
鳳:哦,(向鵑鳴)跟我𠻗啦。
(鵑鳴不知是禍是福地望着冼妻)
妻:你跟表姑娘去啦,萬大有我做主,你唔使驚嘅。
(鵑鳴無奈,低頭跟在秀鳳後面入內)
(榮川大感失望地望着鵑鳴的背影)
妻:喂,仲望乜嘢呀?
川:(尷尬地)冇我,我不過⋯⋯
(大器忍不住窃笑)
川:(怒斥)大器,躏出去。
(大器強忍笑行)
妻:(警告地)嗱,我話畀你知呀,你要鵑鳴𠻗做工填債係嗎?咁我就要佢做我嘅近身妹仔。
川:(駭然)吓?
妻:(質問地)吓吓吓乜嘢呀?唔得咩?
川:我,我冇話唔得。。
妻:(冷笑)哼!以後你死咗呢條心都得叻。
(榮川不知所措地暗暗嘆氣)
第三塲
景:冼家鵑鳴房連門外走廊
時:夜
人:鵑鳴、冼妻、冼大器、秀鳳、婢女。
(鵑鳴給秀鳳帶進房內,她滿面愁容她站着)
鳳:(指責她)喂,你仲苦口苦面做乜呀?你唔係你算行咗大運啰,如果唔係得太太救你,哼,我睇你重
慘呀。
(鵑鳴被責,忍不住又流淚)
鳳:哼,正一喊包𠻗。
(秀鳳說着,轉身向房外行)
(房外走廊上,大器正在鵑鳴的門外窺伺)
(秀鳳開門出,大器急忙欲避)
鳳:(叫住)喂,大器呀!
(大器站着尷尬地笑)
(秀鳳將門関上後,囬頭向大器笑着——)
鳳:(嘲諷地)哼!係唔係連你都生滋貓入咗眼呢?估唔到呢次老豆搵埋仔享福叻。
大:(多辯)喂,秀鳳,你咪乱講噃,你估我实係吼鵑鳴咩?
鳳:唔係你喺處做乜呀?
大:我,我不過喺處等阿媽返入𠻗,有事同佢商量之馬。
鳳:(嗤笑)係咩?
大:乜唔係呀?
鳳:(挪揄地)大器,你使乜詐諦吖,斥法唔瞞得過打锣嘅,畀的心機啦吓。
(秀鳳說着,帶笑而去)
(另一端,冼妻由婢女扶着行來)
(大器望見,即迎着前去)
妻:(愕然)咦,大器,你仲唔去瞓喺處做乜嘢呀?
大:冇嘢,我不過因為聼日想去搵佪朋友有的事,等你返入嚟同你X多少錢做使用之嗎。
妻:(簿責)又係X錢,唔怪得頭先你老豆話你嘅。
大:(涎着臉,攤開手)𠻗啦,媽,你又成日叫我出去搵吓朋友,正々経々搵的事做,咁我冇使用又奌去得呢?
(冼妻不言,伸手向衣袋內掏出一叠鈔票)
大:(一手將冼妻手中鈔票全部奪過來)就咁啦,仲数乜呢。
妻:唏,你真係吖,見錢就唔斬眼,怕你叻,快的去瞓啦。
大:哦,(得意地笑着)早抖叻,媽。
(冼妻又好氣又好笑地摇々頭,示意婢女扶她离去)
(大器見冼妻去了,点数一下手中鈔票,喜形於色地塞進袋中,然後舉步欲行,但忽又遲疑起來,向噍鳴
的房門注視着)
(房內,鵑鳴凄然地坐在床前涰泣)
(房門被推門,大器探頭進來望一下之後,跟着蹑足而入,軽軽掩上房門)
(鵑鳴驚覚地抬起頭望)
(大器軽々地舉步行近鵑鳴)
(鵑鳴不定地站起來)
大:(假慈悲地)鵑鳴,你咁伤心做乜呀?你睇你喊到,好似帶雨梨花咁,唔好喊啦。
(鵑鳴不理會,背轉身去,仍在涰泣)
(大器一想,伸手去搭在鵑鳴肩上)
(鵑鳴一驚,高声哭叫)
(大器大駭,急忙反身奔出)
第四塲
景:冼家後園連谷倉、米臼、柴房、後門。
時:日
人:柳成陰、杜鵑鳴、華秀鳳。
(成蔭挑着一担谷,由谷倉內出耒,至米臼處放下,将谷傾進米臼中,然後開始樁米)
(鵑鳴捧着一盆水経過,偶然抬頭發見成蔭,站住了)
蔭:(也望見鵑鳴,急離開米臼,行至鵑鳴處)鵑鳴,乜点解你会喺呢處㗎?
鵑:(給成蔭這一問,不禁淒然)就唔係因為我阿爹生前欠咗冼老爺一筆錢,而家要嚟同佢做工填債囉,
本來,冼老爺仲想廹我嫁畀佢做妾侍添㗎,好彩得太太救咗我咋,如果唔係,我呀我都已経跟埋我阿媽去
咯。
蔭:(惊疑地)哦?阿伯母——
鵑:佢死咗咯!
蔭:(難過地)哎!鵑鳴!估唔到我同埋你都係一樣命運嘅人,本來我就已経準備咗去天香城,搵我表叔
安超伯嘅叻,点知我阿媽最近又病起上嚟,所以我廹住嚟呢處捱住份牛工先嘅啫。
鵑:(惨然地)唉!縂之我地的窮人就係惨㗎啦。
(秀鳳由遠行近,見鵑鳴與成蔭談話,急前——)
鳳:(高声地)鵑鳴,你喺處做乜呀?
(鵑鳴一見秀鳳,怯然低頭)
鳳:(命令地)太太等住你倒水畀佢洗面㗎嗎,虾!你真係吖,喺處打牙較?快的返入去!
(鵑鳴急捧着那盆水,匆匆去了)
(成蔭望了秀鳳一眼,也轉身欲囬米臼去)
鳳:(溫言地)蔭哥!
蔭:(無奈止步,轉身)做乜嘢呀?
鳳:(討好地)乜你今朝咁早就嚟開工喞?
蔭:(淡然)鬼叫我窮,要打人地工咩?遅的返嚟容乜易炒魷魚㗎?
鳳:(行近成蔭身边(你今朝有冇食過嘢喞?蔭哥,如果冇,我去攞的嘢畀你唎?
蔭:多謝叻!
(成蔭說着,頭也不囬地又向米臼行了過去)
(秀鳳為之啼笑皆非)
第五塲
景:冼家大器房連門外走廊
時:日
人:冼大器、華秀鳳。
(大器在房中穿好衣服,準備外出)
(秀鳳自外推門入)
(大器見秀鳳,覚得奇怪)
鳳:(含笑地)咦!大器,乜咁早就預備出街?去边呀?
大:我去边處関你乜嘢事呀?
鳳:(嬌嗔地)虾!問吓都唔得咩!
大:唔使你問!又唔使你理,你要理就去理吓柳成蔭吧啦!
鳳:(頓足佯怒)你份人真係難相與嘅,人地梗係有原因至問你啦嗎,真係好心唔得好报呀!
大:(愕然)有乜嘢原因呀又?
鳳:(一本正経地)大器,你老实話畀我听,你係唔係真係鍾意鵑鳴?
大:你問嚟做乜嘢唧?
鳳:你答覆我先啦。
大:你講你嘅原因先啦!
鳳:(一想)又好,嗱!我話你知啦,原來鵑鳴同柳成蔭好々嘅唧,頭先我見倒佢地喺後園處密斟密斟,如果你係鐘意鵑鳴嘅,你就要想法子叻。
大:(恍然)哦!秀鳳,原來你係慌人地搶咗你佪柳成蔭就真。
鳳:(反問)咁你唔通又唔慌人地搶咗鵑鳴去咩?
大:秀鳳,我明白你嘅用意叻,你係想用激将法嚟激我出頭啫,係唔係吖?
鳳:(陰險地)大器,只要你有办法将佢地两佪拆開,咁我地即係一家便宜两家着啫。
大:(胸有成竹地)办法就有,不過你唔知贊唔贊成咘?
鳳:你有乜嘢办法呢?
大:我想法子趕成蔭走!
鳳:(愕然)吓?咁你——
大:你唔使大惊小怪住,嗱!我教你啦,等我趕走咗成蔭,然後你就向佢使銀弹政勢,帮忙成蔭觧決生活,咁佢就喺感激之餘咯喎,自然会對你好啦,咁就——
鳳:(贊成)呀,好呀,好呀,你呢佪办法的確使得,咁你幾時進行唧?
大:(一笑)話做就做,我即刻就進行。
鳳:咁快的啦!
大:(取笑地)睇吓你,心急成果佪樣?
(秀鳳一笑)
第六塲
景:冼家後園連谷倉、米臼染房及後門
時:日
人:柳成蔭、冼大器、杜鵑鳴。
(成蔭在辛苦地樁米,滿頭大汗,他稍息一下,抹去汗水之後,坐了下來)
(大器從一旁閃出)
蔭:(站起來招呼)大少爺!
大:(責罵)哼!叫你摏米你做乜坐咗喺處呀?偷懶咯咘?
蔭:(觧釋)唔係!我不過係啱々坐低抖吓之嗎!
大:虾!我喺處都唔知吼咗你幾耐嘅叻,柳成蔭,你咁蛇王边係打工㗎?你估我地的人工係便宜得番嚟嘅咩?日日係咁坐吓就算做工,你容乜易發達呀!
蔭:(委屈地)大少爺,你点可以含血噴人呀?我——
大:(憤怒)豈有此理吖,居然駁咀,仲闹我含血噴人添?你想炒魷魚都唔定叻!
蔭:(氣極)如果係要受埋呢的寃枉氣嘅,就算炒魷魚都唔使恨啦!
大:(乘机地)吖,你咁沙塵呀吓!好,咁你走啦,我地唔請呢的咁嘅蛇王友㗎!
蔭:(暴怒)哼!走唔係走!你两仔爺的刻薄法,你慌会好死嘅咩!
(I.S.鵑鳴偶從後園経過,聞声急進來)
(成蔭已含怒行向後門,拉開門,向外行出)
(大器見成蔭已去,得意地笑)
(鵑鳴茫然不安地站着)
大:(回頭)咦!鵑鳴!
(鵑鳴急忙囬身走避)
(大器縱声大笑)
第七塲
景:柳波巷成蔭家內外(門外附近有枯井)
時:日
人:柳成蔭、柳母、華秀鳳。
(成蔭垂頭喪氣地通過柳波巷,行至家門,推門入內)
(柳母坐着補衣服,見成蔭返大異——)
母:咦!成蔭!乜你今日咁早就返嚟呀?
蔭:(掩飾地)哦,係呀,媽,今日下晝休息呀!
母:(誤会地)休息咩?咁冼老爺待你都算唔錯咘,見你做得辛苦,畀你休息成半日。
蔭:(氣惱)哼!佢地都会待得人好嘅咩?媽,你都唔知,鵑鳴已経畀冼荣川捉咗去嘑,廹佢做工填債,
初初仲想廹鵑鳴嫁畀佢做妾侍添呀!
母:(惊嘆地)吓?原來佢地咁狼毒,咁冇人性㗎?唉!咁阿鵑鳴就惨咯,成蔭呀,你有冇見倒鵑鳴呀?
蔭:有,就唔係喺冼家見過佢啰。
(門被推開,秀鳳入)
(成蔭與柳母奇怪而望)
鳳:(行前)伯母,蔭哥!
母:哦,請坐啦,請坐啦!
(柳母說着,捧起針線盒离開)
蔭:(悻然地)表姑娘,有乜貴幹呀?
鳳:(故作同情地)蔭哥,頭先我至知道你走咗,我聼見大器咁待你,佪心都唔知幾難過,其实大器呢種人,剩係識得作威作福嘅,你又何必同佢拗氣呢?
蔭:(冷笑)哼!我唔係要同佢拗氣,我不過唔想受的寃枉氣啫,你估我係要喺佢處打工嘅咩? 鳳:蔭哥,咁你以後点唧?
蔭:天生人,天養人,你慌会餓得死咩?
鳳:雖然係,不過目前你都要食飯㗎?而且我聼見話伯母嘅病仲未好番晒嘅,咁樣——(說着取出数張紙
幣來,遞給成蔭)嗱!蔭哥,呢的錢,你使住先啦!
蔭:(不受)多謝你嘅好意叻,無功不受祿,我唔敢要你嘅錢。
鳳:(嬌嗔地)虾!人地一番心事嚟為你,你都唔領人地嘅心事嘅!
蔭:我心領叻,表姑娘,我地呢的咁嘅地方,我唔想多留你叻,而且我仲有的事要出街,如果你唔得閒嘅
,唔好客氣叻!
鳳:(惱羞成怒地)咦!你而家即係下逐客令咁話咯噃?
(成蔭背轉身不理)
(秀鳳氣結,頓足憤然出門)
第八塲
景:冼家冼妻房連走廊
時:日
人:杜鵑鳴、冼妻、華秀鳳。
(秀鳳由冼妻房內出,忽見鵑鳴捧着一盅燉品,用托盤盛着出來)
(秀鳳陰陰地一笑,閃身躲在門边)
(鵑鳴已将行近)
(秀鳳故意匆匆迎面向鵑鳴撞去)
(鵑鳴手中燉品滿地)
鵑:(惊叫)哎吔!
鳳:(首先發作)哼!你佪衰野吖,食嘢唔做嘢,做嘢打爛嘢!行路又唔帶眼,你将太太的燕窩打瀉晒,
你梗係想煎皮都唔定叻!
鵑:(張惶地)表始娘,係,係你⋯⋯
鳳:(兇狠地)哎吔!你佪死妹釘吖!而家你叫做賴我咯咘!好,我秤你入去見太太至得!
(秀鳳說着,不由分說地便一把将鵑鳴扯着,往房門走去)
(房內)
(冼妻坐着,見門推開,即閃——)
妻:鵑鳴,乜叫你去拈的燕窩嚟我食,拈到而家都仲未拈嚟㗎?
(秀鳳得意地冷笑,将鵑鳴推向冼妻前)
(鵑鳴将惶萬状,低頭不敢仰視冼妻)
妻:(不滿地)哼!鵑鳴,你做乜呀!我問你的燕窩点呀?
鵑:(嗫嚅地)太太,我,我——
妻:(氣惱地)虾!你撞鬼咩?做乜我嚟我去都講唔出声嘅唧?
鳳:(撥火地)姨媽,你的燕窩要燉過至有得食嘑!
妻:(愕然)点觧呀?
鳳:(冷冷地)点觧喎,佢成盅倒晒落地嘑!
妻:(勃然地)唏!你佪嘢吖,咁失魂魚都有嘅!你知唔知呀?的燕窩好貴嘅咘!
(鵑鳴有寃無處訴地低着頭)
鳳:(挑撥地)姨媽,呢的咁嘅人,正一係爛泥唔扶得上壁嘅,你就話好心可憐佢,叫佢做的幼細工夫啦
,点知道佢就粗手粗脚嘅,咁啦,姨媽,橫掂而家成蔭又走咗叻,不如叫佢去做成蔭果的工夫吧啦!
(鵑鳴失惊欲語)
妻:好啦,鵑鳴,你由听日負責去樁米同埋打掃米倉啦。
鵑:(淒然)太々,我⋯⋯
鳳:(得意地斥喝)仲講乜嘢吖,快的出去執咗的爛嘢添咘!
(鵑鳴淒然流淚,低頭行出)
第九塲
景:冼家後院連谷倉、柴房門口、米臼。
時:夜
人:杜鵑鳴、華秀鳳、冼荣川、冼妻、冼大器、大叔、阿福、婢女。
(米臼的茅棚頂上,吊着一盞火油燈)
(鵑鳴仍在清掃米臼上的工作,她已経累得精神憔悴)
(两只空箩中,已傾滿了米)
(鵑鳴非常吃力地担起那担米,步履維艱地向谷倉走去)
(鵑鳴在谷倉裡放下那担米之後,已経喘息不停地)
(地上無碎的碎米,鵑鳴怔々地望着,想了一下,馬上蹲下來,用手把米碎掃好,然後取了一片小蔴布,
把米碎包好)
(谷倉外,秀鳳在窺伺鵑鳴)
(鵑鳴欣然捧起那包米碎,行出米倉外)
(谷倉外,鵑鳴由倉內出,站着思量)
鵑:(低声自語)唔,趁而家冇人見倒,等我将呢地脚米即刻拈去畀阿蔭哥至得。
(鵑鳴說着,急急舉步向後門走去)
(O.S.秀鳳笑声)
(鵑鳴聞声,駭然站住囬頭望)
(秀鳳已帶笑行來)
(鵑鳴張惶失措)
鳳:(斥問)你手處揸住的你乜嘢嚟?
鵑:(吶吶地)表姑娘,我⋯⋯
鳳:(大喝)的乜嘢嚟?畀我睇吓!
(鵑鳴更惊,下意識地把那包米往身後收藏——)
鵑:(戦慄地)表姑娘,冇,冇嘢唎,呢包不過係——
鳳:(冷笑)哼!睇你佪鬼樣,鬼鬼祟祟咁,你慌重有唔係偷咗的嘢,預備由後門鬆咗出去咩?好,你唔畀我睇,等我叫人嚟鎖起你至得!(說着高声大叫)喂!有賊呀!嚟呀!捉賊呀!
鵑:(惊得欲哭地)哎吔!唔好叫呀,我,我唔係偷嘢呀!
鳳:(不理会鵑鳴,綶续大叫)有賊呀!捉賊呀!——
(O.S.一陣什乱步声與及人声傳來)
(鵑鳴惊得哭出声來了)
(荣川、冼妻、大器、大叔、阿福等一干人張惶喧嚷着提燈搜索而來)
福:(一馬當先地)表姑娘,賊呢?喺边處呀?
衆:(什乱地)係啰,喺边處呀?係唔係走咗嘑?
鳳:係叻,佢偷嘢!而家仲揸住喺手嚟,姨丈,拉佢啦我我人賍並獲叻!
大:(行前)鵑鳴,你⋯⋯
川:係啰,鵑鳴,乜你⋯⋯
妻:(大喝)你两仔爺都行開(斥問)鵑鳴!你都算抵死嘑,唔通你冇良心嘅?你挣我地錢,冇得還,就
叫做工填債,已経對你仁至義尽嘅啦,虾!估唔到你賊性不改,思将仇报,居然偷嘢!
鵑:(哭着声辯)太々!唔好寃枉我呀!我不過見倒米倉成地都係米碎,以為你地梗唔要嘅咯,所以我至
攞嘅啫。
鳳:(斥駡地)哼!你真係講得好听叻,唔要你都敢講,銀舖處够大把銀㨈喺處咯,你又唔去攞?姨媽呀,無謂激氣叻,一於惩罰吓佢啦!
妻:好啦,秀鳳,你即刻拉佢去柴房鎖住佢!
鳳:哦!
(鵑鳴嚇得把手裡那包米也跌下來,連忙扑的跪倒冼妻脚下哀求——)
鵑:(哭着)太太,請你饒恕我一次啦,下次我唔敢咯。
川:(吶吶地)係啰,一次咁多由得佢啦,最多下次——
妻:(大怒)乜話!
(荣川被斥,馬上噤如寒蝉)
妻:秀鳳,秤佢去!
(秀鳳应着,馬上将鵑鳴执着,向柴房行去)
妻:(向荣川)我話畀你知呀,我点樣處置鵑鳴,問我都唔准你問呀!知道嗎?
川:(低頭)知道咯,太太。
妻:跟我返入去。
(冼妻說着,示意婢女掺扶她行,荣川垂頭喪氣跟在後面)
(柴房內,鵑鳴坐在地上,凄然掩面哭泣)
(秀鳳自鳴得意地望着鵑鳴冷笑一陣,然後轉身行出門外去)
(柴房門外,秀鳳関上門,並在門上扣上鎖,鎖好門之後,㧱了鎖匙才又一笑而去)
(後園一⻆,秀鳳行過,大器突從暗處閃出)
鳳:(乍然失惊)哎吔——(望見大器,責罵地)真係衰嘅唧?想嚇死人咩,人人都返晒去咯,你重喺處
做乜嘢呀!
大:(X臉地)我等你咯。
鳳:(惑然)等我?等我做乜唧?
大:呢件事你应該先同我商量吓呀馬?
鳳:商量乜嘢呀?咁而家唔係益咗你添,嗱,亜姨媽又听你話嘅,咁你同佢講佢好話,佢就会多得你喇馬。
大:(思索)唔,同阿媽講?都係唔好叻,不如⋯⋯(四顧一下,低声神秘地)你将條鎖匙交畀我得唔得?
(秀鳳茫然地望着大器我)
大:(低声帶笑)望住我做乜唧?你唔明白我嘅用意咩?
(秀鳳還是茫然地摇々頭)
(大器於是向秀鳳耳語一番)
鳳:(恍然笑責地)哦!原來你想食天鵝肉,不過我怕唔多妥咘,大器。
大:(狡笑着)点会唔妥唧,你放心啦,只要我得咗手,你就唔使担心柳成蔭仲会鍾意鵑鳴啦嗎,你知啦,男人就梗係最棹忌呢首嘢嘅嗎,帶埋件綠帽嚟裝嫁,边佪制呀!
鳳:(猶豫地)咁樣?
大:唔使惗叻,你好我好嘅啫!
鳳:(决然地)又好,不過你千祈要小心的至好呀,(說着将條鎖匙交給大器)
大:(接過鎖匙)你定的啦(說着,得意非常地向柴房行去)
91柴房內,鵑鳴哀哭猶未止)
(O.S.開鎖声)
(鵑鳴奇怪地注視着門前)
(門開,大器閃身入,順手将門虛掩)
鵑:(發見大器,駭然張惶,質問地)你,你嚟做乜嘢呀?
大:(行前,故作緊張神秘地)殊!咪咁大声,我係嚟放你㗎。
鵑:(疑惑)你放我?
大:係,我放你走,不過——
(大器說着,乘鵑鳴不覺,突将之搂抱在懷中)
(鵑鳴大駭,拼命挣扎,張口欲叫)
(大器急按住鵑鳴的口)
(鵑鳴挣扎中,給大器按倒在地上,於是二人在地上打起滾來)
(大器兇性大發,恐怕鵑鳴叫喊,一手抓了些稻草之類東西,往她的口裡塞進去)
(鵑鳴手也向四边乱抓,突然,她的手接触着一根粗大的木柴,她抓在手中,狠狠地向大器迎頭擊下)
(大器給擊了一下,馬上倒卧地上)
(鵑鳴急忙爬起身來,她在急喘,她的衣服已経給扯破了一部份,她低頭去看地上的大器)
(大器的頭上,血涔々下)
(鵑鳴震慄非常,險些失声叫出來)
鵑:(低声戦慄地)吓?唔通佢死咗?
(鵑鳴說着,囬身望見虛掩的門,馬上向門外狂奔而出)
(柴房外,鵑鳴自內沖出,她已経忘形地不顧一切,拼命向後門奔去)
(後門,鵑鳴奔至,匆匆開了,如狂地走出去了)
(柴房外,秀鳳蹑足行來,乍見門洞開,大惊)
(秀鳳急步至門前)
(O.S.大器在柴房內發出呻吟声)
鳳:(更惊,低声叫)大器,大器!
(大器一隻手按住傷口,蹣跚而出)
鳳:(惊惶地)大器,你点觧⋯⋯
大:鵑鳴走咗呀。
鳳:(失色)咁点呢?
大:你扶我返去先,我地話發見有人嚟救佢,我去追畀佢打傷咁就得啦,你快的扶我入去啦。
鳳:(況吟地)哼!佢一定走咗去柳成蔭處嘅叻。
大:冇錯叻,我地入去即刻派人去追。
(秀鳳点々頭,即扶大器行)
第十塲
景:柳波巷柳家內外連天井
時:夜
人:杜鵑鳴、柳成蔭、柳母、冼榮川、大叔、阿福。
(鵑鳴在巷內走着)
(O.S.什乱步声傳來)
(鵑鳴大惊,囬頭望)
(巷的遠處,榮川領着大叔及阿福追來)
(鵑鳴駭然發足狂奔)
(柳家內:成蔭正在侍母就寢)
(O.S.緊急叩門声)
母:(駭然低声地)咦!做乜野呢?
蔭:等我去睇吓!(說着轉身欲行)
(門給踼開了,榮川領着大叔及阿福衝入來)
(成蔭及柳母都為之惊愕不已)
川:(厲声斥問)柳成蔭,杜鵑鳴係边處?
蔭:(愕然)杜鵑鳴?佢唔係喺你屋企咩?
川:(憤然斥罵)哼!你扮儍都扮得幾似嘅噃,杜鵑鳴梗係呢埋呢處嘅,精々地你快將佢交番出嚟,如果唔係,我連你都拉埋去見官,告你一状嘅噃!
蔭:(又惊又急地)冼老爺,我地真係冇見過佢噃!
母:(戦慄地)冼老爺,鵑鳴冇嚟過我地處呀,唔信你可以搜查吓吖!
川:(疑信半参地)好,阿福,你搜查吓!
(阿福應声,與大叔分頭去)
(川义手站立,縱目四顧)
(柳母惊得渾身抖索)
蔭:(行近母)媽,你使乜惊啫,我地又唔係收埋鵑鳴係處!
川:(冷笑)哼!成蔭,你咪咁口硬,除非搜唔到佢,如果搜到佢出嚟,我睇你斬怕要坐下花厛。
福:(由一角行前)老爺,唔見噃!
(川重々地哼一声)
叔:(由另一角行前)老爺,搵唔到噃!
川:(悻然思索一陣,質問地)成蔭,鵑鳴真係冇嚟過?
蔭:(憤然)你地搜過都使問我!
川:(警告地)嗱!我話你知呀!你咪以為就咁就可以過得骨呀!就算你冇收埋佢,但係以後佢如果嚟,你都要去报告比我知呀!
(蔭不置答)
川:(對大叔及福)我地走!
(川說着領前走出門外,大叔及阿福隨着去了)
(蔭惘然不安地在沉思)
母:成蔭,你想乜野啫?快去閂番度門啦!
蔭:(戚然地)媽,我担心鵑鳴唔知点啫,佢梗係喺冼家走左出嚟嘅叻,照道理佢就梗係嚟我處多嘅叻,
但係佢又真係冇嚟,唔知佢走左去边呢?
(屋外,枯井石欄边,鵑鳴的手伸上,接着由枯井內爬出來,她四顧無人,馬上向柳家門內奔入)
(鵑鳴由門外奔入屋內)
蔭:(發現,惊喜地)鵑鳴!
鵑:蔭哥!(已忍不住淚如泉湧,撲到成蔭跟前)
(成蔭情不自禁地將鵑鳴抱着)
(鵑鳴也忘形地伏在成蔭懷中低声啜泣)
母:(成蔭,你快的去閂埋度門先啦!唔知佢地走左未㗎!
(蔭這才如夢初覺地,軽々推開鵑鳴,過去開門)
母:(憐愛地)鵑鳴,你点觧会走出嚟㗎?
(鵑鳴聞語,又感觸而哭)
蔭:(行近)媽,你唔好問佢呢的野住叻,照而家情形嚟睇,我地大家都係唔能够再喺呢處嘅叻,不如就趁机会出去天香城搵阿安表叔吧啦!
母:(沉吟地)唔!都好嘅!最怕听日冼老爺佢又試嚟到就弊嘅叻!
蔭:(决然)我地漏夜走,鵑鳴,你幚手执野啦!
(鵑鳴惘然無主地点々頭)
第十一塲
景:山嶺及大樹下
時:晨
人:杜鵑鳴、柳成蔭、柳母
(山嶺,成蔭背着柳母在前行,鵑鳴挽着包袱跟着後面)
(两人的脚在斜坡上踏着)
(鵑鳴不安地,不断囬顧)
(成蔭背着柳母,和鵑鳴行至大樹下)
母:成蔭,你放低我抖吓先啦!
蔭:哦!
(成蔭放下柳母,鵑鳴急把色袱給柳母墊着坐下)
(鵑鳴還是不安地囬顧着)
蔭:(安慰地)鵑鳴,你唔使失々慌嘅叻,佢地而家就点都唔追得到我地嘅叻!
(鵑鳴嘆一口氣,忍不住又黯然垂淚)
母:咦,鵑鳴,你做乜又試喊啫?
鵑:(嗚咽地)伯母,為左我連累埋你地,我佪心好難過。
蔭:咪咁儍啦!你講呢的野做乜呢?我唔係早就同你講過,話預備去天香城搵安表叔嘅咯!
鵑:雖然係啫,不過呢次你地的確因為我至會漏雨起程嘅!
蔭:哎!縂之你無謂胡思乱想係啦!我地既然預備去咯,遲的同早的有乜関係呢?你放心,去到搵到安表叔,就乜野都觧决嘅啦!
(鵑鳴感激地望着成蔭)
蔭:好咯,我地行咯!
(蔭說着,又背起柳母行)
(鵑鳴把包袱挽起跟着成蔭)
第十二塲
景:木屋區安家連門外街道
時:日
人:安超伯、柳成蔭、柳母、杜鵑鳴、牛哥。
(超伯在門前整理售賣牛什的担子)
(牛哥拖着手車経過)
牛:(招呼)超伯,開檔哪?
伯:(抬頭笑着)係呀,牛哥、你都去開工叻,唔通我仲唔出去開檔咩!
(牛哥一笑,拖車自去)
(超伯仍然低頭整理担子)
(街道的一边,成蔭扶着柳母和鵑鳴行來)
(成蔭舉頭四顧找尋,突然發見地)
蔭:(大喜)媽呀!)指示着)你睇吓,果佪唔係安表叔!?
母:(望過去)係呀!係呀!
蔭:(高声叫)表叔,表叔呀!
(超伯聞声抬頭望)
(成蔭已和柳母、鵑鳴行至門前)
伯:(惊喜地)啊!成蔭,表嫂,你地嚟哪?
蔭、母:(同時地)係呀!
(超伯急放下手边工作,推開門)
伯:人嚟坐,人嚟坐!
(屋內,超伯引成蔭及柳母、鵑鳴入)
(超伯拉過一張椅子來,成蔭扶母坐下,鵑鳴也上前协助)
伯:(注視鵑鳴)成蔭,乜你幾時結左婚㗎?
蔭:(愕然)吓?表叔,你——
伯:(指一下鵑鳴)我問你幾時娶左老婆呀?
(鵑鳴羞得連忙低頭)
(成蔭也尷尬不堪)
母:(忙觧釋)唔係呀!表叔,呢佪係我地鄉下嘅世好嚟嘅咋,佢——
伯:(也尷尬地笑着)哦!我誤会左添,成蔭,你又唔同我介紹,咁我唔係以為——
蔭:(囁喘地)佢叫做杜鵑鳴,(向鵑)你都跟我叫佢做表叔啦!
鵑:(含羞地)表叔!
伯:(歉然地)鵑鳴,我地的伯爺公,有時候糊塗的嘅叻,你唔好見怪呀吓!
(鵑鳴尷尬一笑摇頭)
蔭:(表叔,我地呢次一齊出嚟,实在意想唔到嘅,鵑鳴因為喺鄉下比人虾到絶,欠落人地一筆債,搞到做牛做馬不特已,重要受人凌辱添,所以我同阿媽惟有叫佢同埋我地一斉出嚟啦!
母:係咯!表叔,而家我地三佪人嚟左,唔知会唔会太滾搞你呢?
伯:表嫂,我呢份人嘅脾氣你都唔係唔知嘅啦,可惜我嘅環境又唔係好嘅啫,如果唔係,我早就去接你地出嚟城住添嘅叻!
蔭:哦,咁以後嘅生活——
伯:唓!咁又唔使憂,你咁後生,有氣有力,你慌搵唔到两飱咩?
蔭:雖然係啫,但係我人生路不熟,搵工做都唔容易㗎?你而家嘅生意做得好唔好呀?不如我幚吓你手啦!
伯:(摇頭)我呢檔生意真係笑大人佪口,係我幾十歲人做就啱啫,你——(打量着成蔭)我睇都可以跟
牛哥去拉吓車仔嘅!(轉望鵑鳴)佢,就可以想法子叫人介紹吓 ,等佢接的工夫返嚟屋企做,或者釘吓鈕呢,黏吓紙花呀,咁,縂之唔憂搵唔到飯食嘅,只要肯做就得嘅叻!
蔭:(大喜)点会有工夫唔肯做嘅啫!
母:係咯,唔做野就梗係冇飯食嘅啦!
伯:咁就乜都觧决啦!嗯,我呢處地方就小小地,入便間房就比表嫂同鵑鳴住啦!
母:咁你呢?表叔!
伯:我同成蔭瞓厛啦!朝拆晚抗唔係得咯,成蔭,你帮手执好間房先啦!
(超伯說着,引成蔭入內)
(柳母與鵑鳴安然地相顧而笑)
第十三塲
景:安家、街道、紙花店。
時:日
人:柳成蔭、鵑鳴、安超伯、柳母、牛哥、店伴、乘客。
(MONTAGE)
(超伯帶鵑鳴進入紙花店,向店伴交涉,領取製花原料行出)
(街道上,成蔭與牛哥各拉一輛手車在兜生意)
(安家內,鵑鳴和柳母對坐製紙花)
(街道上,成蔭載一乘客飛馳)
第十四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安超伯、柳成蔭、杜鵑鳴、柳母、牛哥。
(厛中桌上已摆好三四款菜色,也放着一瓶酒)
(柳母和超伯坐着)
(鵑鳴則在門前向外望)
伯:(望了鵑鳴一眼之後,低声笑着)表嫂,你睇吓鵑鳴,佢望成蔭返嚟望到頚都長咯!
(柳母也為之笑起來)
鵑:(突然高興地叫着)呀!返嚟叻,返嚟叻!
母:哦,咁你去開飯出嚟啦!成蔭同阿牛哥做左成日,梗係好肚餓嘅叻!
(鵑鳴感着入內)
(門前,牛哥入)
伯:牛哥,成蔭呢?
牛:佢就返嚟嘅叻,佢今日多做幾輪生意,交車交得遲的。
母:咁你坐下飲杯茶先啦!
牛:得咯,唔使客氣咯伯母,我自己会嘅叻,(向超伯)超伯呀,点今日忽然会係要我嚟食飯嘅呢?係唔
係你生日呀!
伯:(微笑摇頭)唔係!
牛:唔係?(望一下飯桌)超伯,你地梗係有事嘅。
伯:(神秘地)事就梗係有事啦,你唔使心急,一陣你自己会知道嘅叻!
牛:伯母!究竟乜野呀!?佢咁神秘嘅!
母:我都唔知表叔究竟乜野葫芦入乜野葯,我問佢,佢就只係話慶祝吓成蔭有野做,搵到錢喎! (超伯仍在神秘地笑)
(鵑鳴已盛好飯出來,一望,奇怪地)
鵑:牛哥,乜蔭哥呢?
牛:佢——
(門前,成蔭入)
牛:返叻!
伯:(馬上行近桌前)呢,食飯,食飯!(說着拉牛哥入座)
蔭:(上前扶母)媽,我扶你埋去啦!
(柳母点々頭,蔭扶她入座)
(鵑鳴取毛巾來,遞給成蔭)
鵑:蔭哥,抹下面先啦!
蔭:(望鵑鳴一笑,接過毛巾)唔該!
(超伯一边斟酒,一边說)
伯:鵑鳴,你都坐低啦!
鵑:哦,等我同蔭哥掛番條毛巾先啦!
伯:得叻,慢々先啦,你想服侍成蔭啫,有成世咁長比你服侍。
鵑:(嬌羞嗔叫)唔,佪嗰表叔吖,剩係拈人地嚟講笑嘅,我唔制呀!
(柳母、牛哥也失笑)
(成蔭望々鵑鳴,也尷尬起來)
(鵑鳴垂頭及X)
伯:(帶笑)牛哥,你頭先想知道我為乜野請食飯呀?而家就可以揭盅叻!
(衆皆注視超伯)
伯:(呷一口酒,慢條斯理地)呢飱飯、我係想同鵑鳴、成蔭佢两佪做媒人嘅,表嫂,我相信你都唔反對
佢两佪結婚㗎?
母:嗯,我——(望々鵑鳴)
(鵑鳴羞極,急反身避入內)
蔭:(不自覺的)鵑鳴,鵑鳴——
伯:成蔭,由佢啦!一陣我會叫佢返出嚟嘅叻,表嫂,你講埋你嘅意見先!
母:表叔,我唔怕老实同你講,其实我就早有咁想嘅叻!不過稔落而家我地咁嘅環境,边有錢嚟使吖!
伯:嗨!呢層你一的都唔使担心,而家我斟緊過埠佪件事,已経有九成九嘅叻,只要一成功,我就可以支
一筆上期,佪陣唔係有咯!何況只要你老人家答應,佢地後生仔又双方同意,使用嘅野好閑嘅啫,多有多
使,小有小使之嗎,你話係嗎?牛哥!
牛:係!(笑着)咦,超伯,咁你呢佪媒人認真做唔過噃,乜都蝕埋,咁豈不是將來佪封媒人利是,都要
你自己比自己!
(超伯聞言大笑)
(柳母及牛哥亦笑)
(只有成蔭不知所可地,他下意識地向內一望)
(鵑鳴原來站在甬道上,見蔭望過來,忙閃入內)
第十五塲
景:木屋區安家連門外街道
時:日
人:杜鵑鳴、柳成蔭、柳母、安超伯。
(門的两旁,還貼着相當新的喜联)
(距离門內不遠,摆着一張香案,柳母跪在地上叩拜當天)
(屋內,放在一角有两三件行李,成蔭和鵑鳴在打点着)
(鵑鳴看柳母叩拜完畢,即過去把她扶起來)
(超伯穿着整斉,從內出)
蔭:(迎前)表叔,可以去得未呀?
伯:得嘅咯!(行向柳母)表嫂,我去啦!你保重呀!
母:(依々地)表叔,視你一路順風!
(超伯点々頭,轉向成蔭及鳴)
伯:成蔭、鵑鳴,而家你地已経成為夫婦叻,以後應該更加恩爱至係呀!
(蔭與鵑唯々應諾)
伯:嗯,本來我係有好多說話同你地講嘅,但係而家我又唔知道由边處講起,縂而言之,以後你地要和々氣々,乜野事都要坦白相對,乜野事都要坦白互相体諒就係叻!
蔭:表叔,你嘅教訓,我永遠都唔会忘記嘅!
伯:唔!表嫂,我去啦吓!
母:表叔,你一到步,好即刻寫信返嚟我地咯噃!
伯:梗係啦!
(成蔭轉身替超伯挽行李行出)
母:鵑鳴,你扶我送表叔啦!
伯:(阻止)唔使叻表嫂,鵑鳴,你都唔好出嚟叻,係處陪阿媽吧啦!
鵑:表叔,我地就係門口送吓你啦!
(超伯無奈,点々頭)
(鵑鳴扶着柳母隨着超伯行出門外)
(門外街道,成蔭把超伯的行李都放在自己的手車上)
蔭:(見超伯出)表叔,你上車啦,我拉你出去碼頭啦!
伯:成蔭,你——
蔭:表叔,你仲同我客氣?破例你都要坐一次啦!
(超伯無奈,一笑上車)
母、鵑:(同時地)表叔,坐穩船呀!
(超伯含笑点々頭)
(成蔭拖起車子向前行)
(超伯轉頭向柳母及鵑鳴揮手)
(鵑鳴及柳母也掸手目送超伯乘成蔭的車遠去)
第十六塲
景:安家、街道、紙花店、留產院門前
時:日
人:柳成蔭、柳母、杜鵑鳴、店伴、途人等。
(MONTAGE)
(街道上,成蔭辛苦地拉着手車載客,鏡頭摇下見車輪疾轉)
(以下畫面,叠在疾轉的車輪中)
(鵑鳴把做好的一大紮紙花,送交紙花店)
(安家內,成蔭購了食物囬來,分給柳母和鵑鳴,鵑鳴親热地把一份送到成蔭口中,柳母看着,笑逐顏開)
(鵑鳴腹部隆起,在縫製嬰兒衣服,成蔭在旁㧱起來看,心花怒放)
(疾轉中的車輪漸慢,跟着停下來,鏡頭摇上,見成蔭正把鵑鳴扶下車,她的手裡還提着一佪包袱,他扶她行進留產所的門口)
(特寫,留產院的招牌)
第十七塲
景:安家內
時:日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笑鵑(嬰兒)。
(柳母笑容滿面地抱着少娟在懷中)
(鵑鳴和成蔭伴在柳母左右)
蔭:媽,你話佢生得似唔似鵑鳴呢?
母:(笑着)似,成佪餅印咁㗎!
鵑:係呢,蔭哥,你都未同佢安佪名噃!
蔭:(想一陣)呀,佢咁似你,唔啱就叫佢做少鵑啦,媽,你話好唔好呀?
母:好!(𢭃着嬰兒說話)X,少鵑呀,X!
蔭:(滿懷高興地)而家我地多左佪人咯,以後我要博命贃多的錢嘅叻,我希望将來少鵑肥奪々,白雪々
咁就好玩咯啊!
鵑:(点頭微笑)蔭哥,不過你都要顧住自己身子,唔好太博命呀!
蔭:(笑着安慰地)我識嘅叻,你估我真係用命博咩?我不過係形容之馬!
(鵑鳴放心的一笑)
第十八塲
景:冼家大門口
時:日
人:華秀鳳、大叔、阿福、三数僕人、兵丁数人、鄉人甲、乙、丙、丁等若干人。
(数兵丁把秀鳳、大叔、阿福及三数僕人由門內遂出來)
(門外圍着若干鄉人在看热鬧似的)
(兵丁在門前用木条把門釘封)
(秀鳳挽着佪包袱,愁容滿面地㨈出人群外)
(鄉人們議論紛々)
甲:冼家生佪咁嘅敗家仔,將全付身家都賭光敗光,真係想唔到咯啊!
乙:哼!冼大器呢佪野,真係唔使恨㗎,冼老爺两公婆監生比佢激死左仲唔算,搞到連屋都封埋。
丙:唓!封屋又点関事呀冼大器喺賭場處賭輸左冇錢比,同人打交打死人咋!
丁:係呀!听見話佢走左路噃,唔知拉唔到佢呢?
甲:边度拉得到吖!
乙:縂之冼家都係做得刻薄野多喺啦!呢的就係报應叻!
(秀鳳在人叢外听了一會,低頭急步而去)
第十九塲
景:碼頭
時:日
人:柳成蔭、華秀鳳、男女路人及其他。
(輪渡泊岸,乘客紛々踏上碼頭)
(成蔭拖着手車,在碼頭附近兜接生意)
(秀鳳由碼頭行出)
(成蔭似有所覺地注視一下,見為秀鳳,即轉身拖車行)
(秀鳳已看見成蔭,追着上前,边走边叫——)
鳳:蔭哥!蔭哥!
(成蔭無奈停下,秀鳳挽着包袱走過來)
鳳:(意外地)蔭哥,我真係估唔到一上碼頭就見倒你!
蔭:(冷然地)表姑娘,乜你出嚟行吓咩?
鳳:(黯然)哎!有咁開心就好咯,冼家已経家破人亡啦,大器敗晒付身家,將老豆老母都激死埋。
蔭:(駭異)哦!?
鳳:間屋又比官府封左,所以我至出嚟天香城咋,蔭哥!(歉然地)過去我真係對你唔住,我——
蔭:(截止)過去嘅事都過去咗咯,仲提嚟做乜吖!
鳳:(淒然)蔭哥,我嚟到呢度正所謂舉目無親,我希望你能够原諒我過去嘅過失,因為,我想請求你暫
時招呼住三两日先啫!
(成蔭摇々頭)
鳳:蔭哥,你——
蔭:我唔係唔肯,你知啦,我而家都係要靠拉車嚟搵食,又点可以有資格招呼你呢!
鳳:(哀求)蔭哥,我唔係要你点樣招呼我,我都仲有多少錢係身嘅,我不過想係你處住々先啫,咁你都
唔肯做吓好心可憐我?
(成蔭低頭矛盾)
鳳:蔭哥,你就算点都可憐吓我啦!
蔭:(無奈地)好啦,(放下車子)你坐上去啦!
(秀鳳欣然上車)
(成蔭拉着車子開步飛奔)
第二十塲
景:安家內
時:日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華秀鳳、少鵑(一歲)。
(柳母抱着少鵑𢭃她玩耍)
(鵑鳴挽了餸菜自外入)
母:鵑鳴,你快的煮飯啦!唔係成蔭就返嚟食飯嘅啦!
(鵑鳴應着,趋前𢭃了少鵑一陣,即挽了餸菜入)
(成蔭偕秀鳳自外入)
母:(望見,愕爭)咦!
(秀鳳放下包袱,热烈地趋前)
鳳:伯母,認得我嗎?
(柳母不知是惊是恨地望着成蔭)
蔭:媽,鵑鳴呢?
母:啱々買餸返嚟,入左去煮飯!
蔭:(高声叫)鵑鳴,鵑鳴!
鵑:(應着,軽快地自由出,但一見秀鳳,即愕然)哦,蔭哥,乜你會同佢返嚟㗎?
蔭:我喺碼頭處見到佢嘅,佢話冼老爺已経家破人亡,佢出嚟搵事做,冇地方住,暫時喺我地處住三两日
喎。
鵑:(更不安心)哦,佢喺處住?
鳳:(行前)鵑鳴,你係唔係重記住我過去嘅錯處呢?而家我都已経落魄成咁咯!希望你不念舊悪,原諒
我啦!
鵑:(不知所言)嗯⋯⋯
鳳:而且我相信亦都唔会打搞你地好耐嘅,我已経立左心乜野都做嘅咯!只要一搵到工,我馬上就扯嘅
咯!
鵑:(無奈地)既然蔭哥應承你,我當然冇理由反對,不過——
蔭:鵑鳴,你去煮飯先啦,乜野都留番一陣至講啦!
(鵑鳴点々頭,又轉身入內)
第二十一塲
景:安家鵑鳴房
時:夜
人:杜鵑鳴、柳成蔭、少鵑(一歲)
(房中的桌上,点着一盞火水灯)
(床前,鵑鳴坐在床沿噢咻少鵑睡眠)
(成蔭自外入)
鵑:蔭哥,秀鳳仲未返嚟咩?
蔭:係唎,唔知点觧佢咁夜都未返呢?或者去搵工都唔家喇!
鵑:(嘆一口氣)唉,蔭哥,唔知点觧,自從嚟左之後,我佪心就冇時得安樂嘅,我硬係形住佢將來又唔
知搞出的乜野事咁嘅!
蔭:(安慰地)鵑鳴,我相信唔会嘅,或者你係過份憂慮嘅喈,冇錯秀鳳過去所做嘅野係唔好,不過佢既
决心改過自新咯,仲会搞是搞非咩!
鵑:(忐忑地)講就係咁講,但係我始終都唔放心嘅。
蔭:鵑鳴,你記得表叔時々教我地嗎?佢話做人只要對得住良心就乜都唔使計較嘅叻!
鵑:係嘅,表叔都時々話,寧人負我,我不負人!
蔭:(欣然)鵑鳴,冇錯叻,咁就啱叻!
(鵑鳴感動地望着蔭,蔭也报甜蜜的一笑)
第二十二塲
景:街道連福記荐人館檔口
時:日
人:柳成蔭、三嬸。
(成蔭在街道上,拉着手車走過,偶然望見荐人館處掛着很多招請工人的紙條)
(成蔭一想,就在路边放下手車,行至檔口前)
(三嬸坐在檔口前)
(成蔭仔細地看紙條,發見她)
蔭:(指示紙條)大姑,呢度寫住請一佪打什嘅,請倒人未㗎?
嬸:(望蔭一笑)未,不過唔請男人㗎,係請女人嘅啫!
蔭:(也笑起來)我知道,唔係我想做,我有一佪親戚想搵工打。
嬸:哦,咁你帶佢嚟同我講吓,睇過啱叻,就帶佢見工啦!
(蔭喜,連声應諾,即轉身囬到路边,拉起手車行)
第二十三塲
景:木屋區文記什貨店
時:日
人:華秀鳳、若干男女。
(店內的一⻆,開着一枱麻雀)
(秀鳳與三男女作竹戦)
(另外有两三人站在觀看)
鳳:(一边搓牌一边喃々地)真衰叻,頭先佪鋪滿貫咁都食唔出喎,真係激死人呀,我睇白食得出㗎,咁
早就叫和嘅叻!
女:(插言)你叫到都比人截和嘅啫,你单吊九索,上家叫六九索呀!
(秀鳳悻然,継續搓牌)
第二十四塲
景:安家內
時:日
人:杜鵑鳴、柳成蔭、少鵑。
(鵑鳴背負着少鵑,㧱了一隻筲箕從內出,行至一⻆)
(屋⻆放着佪米缸)
(鵑鳴行前揭開米缸蓋子,預備取米,但一望,愕然)
(米缸內只有少許米)
(鵑鳴嘆一口氣,将米缸捧起來,尽将米傾在筲箕內)
(成蔭自外入)
鵑:(奇怪地)蔭哥,乜你今日咁早就返嚟呀?
蔭:唔係,我不過頭先経過一間荐人館,問到有笪地方請打什,所以返嚟叫秀鳳去講吓啫,佢呢?去左边
呀?
鵑:(嘆氣地)唉!仲有边處去呀,你慌唔係又去左果間什貨鋪處打麻雀咩,呢幾佪月佢边日唔係咁嘅啫,幾次人地介紹佢去做野,佢都諸多嫌棄,唔係講時間長,就嫌辛苦。
(成蔭也為之嘆息)
鵑:(埋怨地)你都係自己攞嚟加重負担係啦,無端々多佪人返嚟食飯,呢,又要糧米添啦!
蔭:(安慰地)由佢啦,或者佢会改都唔定嘅,我去叫佢講吓份工先。
(蔭說着轉身行出)
第二十五塲
景:木屋區文記什貨店
時:日
人:華秀鳳、柳成蔭、若干男女。
(秀鳳還在竹戦中)
(秀鳳跟前,是一付清一色的牌子,她聚精会神地表現得異常緊張)
(蔭行來,站在秀鳳背後)
(秀鳳下意識地囬頭略望成蔭一眼,又継續注視手中牌)
(蔭欲言又止地,只好摒息在等候)
(秀鳳摸了一張牌,看々不中用,於是打出去)
(坐在秀鳳對面的一佪女人,乍然叫着)
女:碰!
(那女人跟着把牌攤開來,是一付平湖)
鳳:(氣極,把牌一推,悻然地)唏!咁衰!自己食唔出仲打比人食添,我睇白食出呢鋪就乜都返嚟啦!哼!而家仲惨,輸左成两底!(說着将面前的筹碼付出)
蔭:(已経忍不住)秀鳳,唔好打叻,我同你問到份工,你而家同埋去講吓啦!
(秀鳳踌躇不决,但仍継续搓牌)
蔭:起身吧啦,唔好打咯!
鳳:(吶々地)蔭哥,我,我仲有幾鋪打完嘅叻,不如我打埋至去啦,而家都北風咯!
蔭:(無奈)咁你一陣自己去仁義街佪度有間福記荐人館嘅檔口,你搵佪佪大姑傾下啦!
鳳:哦,我知啦!
(蔭悻然,但無奈点頭博身行)
(鳳看蔭去了,継续搓牌)
女:秀鳳姑,你去講工就打埋呢幾鋪啦,唔好打咯!
鳳:(冷然地)講乜鬼呀,份々工都係得佪講字嘅啦!你慌实成嘅咩,好話唔好听,人地啱我,我唔啱人
㗎馬!
女:咁就打多四圈添啦,好嗎?
鳳:打唔係打,我都費事去講工叻!
(衆人紛々叠牌継续作戦)
第二十六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杜鵑鳴、柳母、少鵑。
(桌上已経摆好了飯菜)
(鵑鳴抱着少鵑在來囬地踱步⋯)
(柳母默然地坐在一角)
鵑:(忐忑地)哎!点觧咁夜阿蔭哥仲唔返嚟嘅呢?
(柳母聞言,也很不安地下意識向門前望一眼)
鵑:好呀,你肚餓嘅叻,唔啱你食飯先啦!
母:唔使,等埋阿成蔭返嚟先都未遲!
(鵑鳴又踱了一陣,忽然决然地行近柳母)
鵑:媽呀!我不如出去搵吓去吧啦,佢冇理由咁夜都唔返嘅,都唔知係唔係有乜意外添!(将少鵑交給柳
母)你揍住少鵑先啦!
(柳母接過少鵑抱住)
(鵑鳴匆々行出外)
第二十七塲
景:街道
時:夜
人:杜鵑鳴、冼大器、党人甲、乙、路人等、手車佚。
(黑夜的路上,鵑鳴在張惶不安地四顧找尋成蔭)
(遠處,一手車佚拖了架車子行來)
(鵑鳴以為是成蔭,急X前去,但是乍感竹望)
(鵑鳴更題得不安地,継續向前行)
(大器和党人甲、乙向鵑鳴行過去)
(鵑鳴發覺大器,失惊地)
(大器也看見了鵑鳴,意外地)
(鵑鳴匆々低頭避開大器視綫,蹌踉地移步橫過馬路)
(在馬路上,鵑鳴急々如喪家之犬的走着)
(一輛汽車疾駛面來,向鵑鳴身上撞去)
(鵑鳴大惊駭叫)
(汽車急煞住)
(鵑鳴冒着一臉汗,又蹌踉而行)
第二十八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華秀鳳、柳母、少鵑。
(成蔭自外入,見柳母独在抱着少鵑,奇怪地四顧)
母:(見成蔭,吁一口氣)哎!你返嚟哪,成蔭!
蔭:(不安地)係呀,媽,乜你好似週身唔安楽咁嘅,做乜呀?鵑鳴呢?
母:佢就唔係因為掛住你咁夜都唔返,出去搵你咯!
蔭:唓!使乜搵我啫,我不過因為今晚生意幾好,所以遲的收工之馬!
(成蔭說着,行近母)
蔭:媽,比少鵑我抱啦,你好倦嘅叻!
(柳母将少鵑交給成蔭抱)
(門推開,鵑鳴氣給敗壞地奔入,仍喘息不停)
蔭、母:(大惊,急問)咦!鵑鳴,你做乜野呀?
(鵑鳴惊魂未定地倚在門前喘息)
(成蔭惊疑地過來扶鵑鳴往櫈上坐下)
鵑:(吁一口氣)哎!
蔭:鵑鳴,你究竟見過乜野呀?
鵑:我,我見到舊時冼老爺佪仔,冼大器呀!
蔭:(愕然)哦?
鵑:我一見到佢我就嚇到成佪人都慌晒,幾乎喺馬路處比車車親添呀!
蔭:(安慰地)你使乜仲惊佢啫?你信呢處仲係佢嘅勢力範圍咩?佢点樣壞旦都唔敢對你点嘅!呢處係法
治之區嚟㗎馬!
母:係咯!你使乜慌成咁啫,嚇得我吖,我仲以為你做乜野添,
(秀鳳自門入外)
(成蔭望見,迊前去)
(秀鳳垂頭喪氣地坐下)
蔭:点呀?你去講佪份工成唔成呀?
鳳:(吶々地)去過,唔啱呀,佢話要請佪住年妹喎!
(成蔭狐疑地望着秀鳳)
(秀鳳避開成蔭視綫,假意𢭃着少鵑玩耍掩飾)
母:食飯咯,唔好講住叻,的飯茶都凍晒啦!
(成蔭應着,将少鵑交與鵑鳴,然後邁去扶柳母至桌前)
(秀鳳和半鳴也行近桌前坐下)
第二十九塲
景:街道
時:日
人:柳成蔭、黃貴仁、冼大器、警員、途人若干。
(街道的旁边,一輛華麗的汽車駛至,戛然停止)
(車門開處,貴仁㧱着一佪不大不小的包裹從車上下來,鎖好車門後,轉身欲行)
(大器突然從一旁閃出,迅速地把貴仁手裡的包裹強搶了,轉身狂奔)
仁:(大惊,狂呼)搶野呀,搶野呀!
(大器從人叢中竄逃)
(途人秩序大乱)
(警員由遠處趕來,狂吹警笛)
(大器漸々遠去)
(警員拔槍向空放射制止)
(途人嘩然走避)
(街道的另一⻆,戈蔭拖着手車向着行來,因為途人秩序混乱,於是放下車子在路边)
(大器狂奔地橫過馬路走去了)
(警員追來,見已失大器踪跡,折囬去和貴仁交涉)
(途人又蜂擁地向貴仁及警員包圍)
(成蔭看秩序已漸平復,拖着車子向前行去)
(在街道又一⻆落,成蔭仍然又放下車子,習慣地㧱了一條布去拂拍坐墊上的塵埃,突然,他像發現了什
麼,怔住了)
(車子的坐墊上,擱置着一包不大不小的包裹)
(成蔭奇怪地㧱在手中拆看)
(包內赫然金玉珠宝)
蔭:(駭然地)咦!点解有包珠宝喺處嘅?唔,梗係叻,梗係頭先有人叫搶野,嗰佪賊見走唔甩,掉左落
我架車處嘅叻,(想一想)唔⋯⋯
(成蔭想着,迅速把珠宝再包好,放在袋中,匆々拉了車子向前奔去)
第三十塲
景:警署內
時:日
人:柳成蔭、警官。
(成蔭站在警官的办公桌前)
(警官看了一下放在台上那包珠宝)
警:唔,柳成蔭,你頭先所講嘅情形,完全都係实情嚟嘅啦馬?
蔭:係,完全係实情嚟嘅!
(警官点々頭,取了紙筆遞給成蔭)
警:你係呢張口供上面簽佪名,等我傳過失主嚟問話先,将來如果有乜需要,你要上堂做証人嘅噃!
(成蔭点々頭,在寫自己的名字)
第三十一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少鵑(四歲)華秀鳳,、黃貴仁
(鵑鳴抱着少鵑,和柳母、秀鳳在聼完嶗蔭講述日間遭遇情形)
鳳:(不以為然地)唏!蔭哥,你呢世人弊就係弊在太過忠直叻,果包珠宝無端々落喺你架車處,即係天
賜畀你嘅啦,你咁笨送咗去警局都有嘅?
鵑:我話唔係,我話蔭哥咁做至啱,唔係自己嘅嘢,点可以立乱咁貪心要人地嘅唧!
母:冇錯叻,開講都有話,不義之財不可貪吖嗎。
鳳:(不服氣地)咁又点算係不義次財呢?而且⋯⋯
蔭:(制止)秀鳳,你唔需要講咁多叻,做人又点可以唔忠直嘅呢,尤其是⋯⋯
(O.S.叩門声)
(衆人聞声愕然)
蔭:(奇怪地)咦!咁夜有边佪嚟拍門呢?(說着站起來)
(O.S.叩門声)
(门蔭行至門前,一想,高声問——)
蔭:边佪呀?
仁:(O.S.)請問呢處係唔係有位柳成蔭先生喺處住呀?
(成蔭大奇,囬望與鵑鳴等互望一眼,然後帶着遲疑的神態,把門開了)
(貴仁一表斯文地站在門外)
(成蔭更奇怪地打量着貴仁)
仁:(從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成蔭)請問柳成蔭先生喺唔喺處呢?我姓黃嘅,唔該你同我畀張卡片佢,話我有的緊要事要見佢啦。
(成蔭接過名片看)
(特寫名片,上印着:常發珠宝公司縂経理,黃貴仁這銜頭和名字)
蔭:(愕然問)黃先生,你,你搵我有乜貴幹呢?
仁:(欣然地忙伸出手來要和成蔭握手)啊! 你就係柳先生哪?
(成蔭一边和貴仁握手,一边說——)
蔭:黃先生,請入嚟坐。
(成蔭說着,讓開路)
(貴仁入內)
(鵑鳴和柳母,秀鳳等都奇怪地望着貴仁)
蔭:(欵貴仁至屋中)請坐啦,黃先生。
(貴仁坐下)
蔭:鳴,斟茶啦。
(鵑鳴应着将少鵑交給柳母)
仁:柳先生,我地本來係唔相識嘅,你當然覚得我咁冒昧嚟拜候你有的出奇啦。
蔭:(点点頭)嗯⋯⋯
(鵑鳴過來奉茶)
仁:(接過茶後)柳先生,我話畀你知啦,今日你送返去警局果包珠宝,係我今日喺街處畀人搶咗去嘅,柳先生你路不拾遺,我得到警局通知去領番呢批珠宝之後,喺警局問倒你嘅地址,所以登門向你道謝。
蔭:(恍然)啊! (貴仁從銀包裡掏出一叠巨額鈔票,隻手奉送給成蔭)柳先生,我呢批珠宝,價值将近十萬銀嘅,呢次失而復得,而且仲毫無損失添,呢次完全係柳先生你所賜
嘅,呢處伍仟文,算係我醇答你嘅雅意,請你收咗佢啦。
蔭:(不假思索地)黃先生,我唔能够收你嘅錢。
仁:(詫然)吓?点解呢?
蔭:因為我覚得我咁樣做,係一佪市民应有嘅義務嚟嘅,我冇理由接受你錢吖。
仁:(感動)柳先生,你的確係一佪模範市民。
(貴仁說着,環顧屋內四週,且及杜鵑鳴,柳母,秀鳳等,然後面向成蔭……)
仁:(誠挚地)柳先生,請你怒怪我講說話率直,照我睇,你嘅生活環境,都係好艰苦嘅咘。
蔭:(怛然)係,我一家幾口都係靠出卖劳力嚟維持生活嘅,我每日一早就出去拉車仔,如果唔好彩過啱
番風落雨,咁就郁吓連两飱都成問題嘅嘑。
仁:(同情地,思索一下)柳先生,我聼你講說話都係一佪知識分子嚟嘅,咁⋯⋯
蔭:黃先生,俗語都有話,馬死落地行啫,求祈安々份々搵倒两飱,咁就算再下賤的工作都唔怕做嘅。
仁:(誠悬地)柳先生,你帮咗我一佪大忙,而又唔肯收我嘅酹金,我公司方面,而家正在需要請一佪誠实可靠嘅人做司庫,我希望柳先生你能够帮埋我呢佪忙。
(i.s.鵑鳴及柳母、秀鳳等,都向成蔭寄予極度期望的目光)
蔭:(感激地)黃先生,你一番好意裁培我,本來我应該即刻应承你嘅,可惜我自問学識淺萡,對商塲又冇経驗,不過,黃先生嘅然咁睇得起我,我想要求你帮忙一件事,唔知可唔可以呢?
仁:只要我做得到嘅,我一都做,柳先生,你講啦。
蔭:(望々秀鳳)秀鳳,你過嚟啦。
(秀鳳莫名其妙行前)
蔭:黃先生,呢位華秀鳳,係我嘅同鄉嚟嘅,佢嚟咗呢處好幾佪月,想搵份工做始終都冇辦法,佢都識得吓字嘅,如果能够嘅話,我想請你介紹份工畀佢做。
仁:(讚嘆地)柳先生,你呢種捨己為人嘅精神,真係令我更加佩服,華姑娘如果唔嫌棄,我屋企有一佪管家嘅,佢都好忙,咁我就請佢去我屋企,同我帮手管理吓的家务啦,好嗎?
蔭:秀鳳,你嘅意思点吖?
鳳:(喜形於色)得黃先生咁関照就最好啦,唔通我仲有話唔肯咩?
仁:呢年事我地就算一言為家,柳先生,我請你去我公司帮忙嘅事,我希望你無論如何都答应我。
(成蔭仍然踌躇不决)
母:(忍不住)成蔭,既然人地黃先生一番好意,咁你唔係应承啰,最多你唔識嘅野,就請黃先生教你之嗎!
蔭:好啦,黃先生,既然我阿媽咁話,我只有应承你去試吓先啦。
仁:(大喜過望)係啰,咁至爽快㗎嗎,(望望柳母,又望望鵑鳴)嗯,呢位係令寿堂,咁呢位我相信——
蔭:哦,佢係我內子,果佪係我嘅女,鵑鳴,你過嚟見吓黃先生啦。
(鵑鳴抱着少鵑行前,向貴仁点頭為礼——)
鵑:黃先生。
仁:哦,阿嫂。(說着,又取出两張巨額鈔票,放在少鵑的身上)嗯,呢的錢——
蔭:(急又制止)黃先生,你——
仁:(笑着)你唔使又試推辞叻,呢的錢,係我當做畀封利是你位千金嘅啫,你冇理由連利是都唔肯要求
嘅啩?
鵑:黃先生,畀利是又使乜畀成千文咁多呢?係咁意就得啦嗎。
蔭:係啰,黃先生——
鳳:蔭哥,黃先生而家已経係你事頭嘑,既然佢係要咁,你又何必再却人意呢?
仁:冇錯叻,華姑娘咁至够爽快㗎嗎。
蔭:好啦,鵑鳴,咁你就替少鵑多謝黃先生啦。
鵑:多謝黃先生。
仁:小意思啫。(看錶)啊,而家都好夜嘅叻,我都唔阻你地休息叻,柳先生,咁你听日就同埋華姑娘出
去我公司搵我啦。
蔭:好,嗯,我送你出去啦,你唔行慣呢的地方,夜晚好难行㗎。
仁:好,好。
鳳:蔭哥,我都陪埋你送黃先生出去。
(秀鳳說着即去開門)
仁:(向柳母及鵑鳴)伯母,阿嫂,早抖嘑。
母、鵑:(同時地)好腥行呀,黃先生。
(貴仁应着即行出門外,成蔭與秀鳳隨後)
第三十二塲
景:木屋区路口連馬路
時:夜
人:柳成蔭、華秀鳳、黃貴仁。
(成蔭及秀鳳送貴仁由木屋区路口行出,至馬路旁停泊貴仁汽車處)
仁:(伸手與成蔭握別)好叻,唔該你地叻,再見!
蔭:(與貴仁握手)
鳳:聼日見,黃先生。
仁:聼日見。
(貴仁開車門上車)
(成蔭與秀鳳看汽車開動)
第三十三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華秀鳳、少鵑、冼大器。
(大器隻手义腰,面見狰獰地站着)
(鵑鳴抱着少鵑,和柳母嚇得縮瑟在一角)
大:(厲声地)喂,鵑鳴,你好講咯噃,成蔭去咗边?
(鵑鳴惊慌得不敢說話)
大:(冷笑)哼,你咪以為你地唔講就得㗎,我今晚無論如何都係搵倒佢至肯罢手㗎,估唔到佢居然做賊
阿爸,起我尾注咁斗胆添,佢而家喺边?快的講。
母:(战慄地)佢出咗街,去咗边處就唔知嘑。
鵑:(一想,灵机一触地)嗯,阿媽,你抱住少鵑啦,我去搵佢返嚟啦。
(母惊愕地望着鵑鳴)
(鵑鳴暗向柳母打佪眼色)
大:(斥喝地)鵑鳴,你都算古惑叻,你估我唔知道你呀?你边處係去搵佢返嚟吖,你想去通水呌佢唔好返嚟就真,係咪行呀,行親有殺冇賠㗎。
(鵑鳴以給大器識破,更感張惶失措)
(成蔭與秀鳳由門外入,二人見大器,亦乍然失惊)
大:(見成蔭,獰笑着)哈々,我以為你唔返嚟?
鳳:(欲趋前)大器,你——
大:(揮退秀鳳)你行開,唔関你事。
蔭:(憤然)冼大器,你嚟做乜野?
大:(慢條斯理地)哼!柳成蔭,你使乜炸締呀,我嚟做乜嘢,你自己心知肚明吖,精精地你就将果的野
交番畀我,如果唔係,你因住至好。
蔭:(惘然,質問地)吓。你就奇咯噃,我交乜野畀你呀?你又幾時交過的野畀我呀?
大:(大怒)乜野,乜野,果包珠宝呀,我今日丟落你架車处㗎。
(鵑鳴,柳母及秀鳳都有惊異的反应)
蔭:(恍然)哦,原來今日係你當街搶野嘅。
大:你唔好理咁多,即刻将果包珠宝交返嚟。
蔭:(鄙視地)我已経交咗去警局叻,你要攞就去警局攞啦。
大:(暴跳如雷)豈有此理吖,你存心吞沒呢包珠宝,仲居然拋我浪一添呀吓?唔畀的利害你睇吓,你都
唔知佪死字点寫——
(大器說着,扑前想毆打成蔭)
(成蔭忙退避)
(鵑鳴、柳母秀鳳都嘩然惊呌)
蔭:(怒斥)冼大器,你咪以為你仲係喺冼家莊,可以橫行無忌咘,你即刻扯,唔扯我呌警察拉你嘅咘。
大:(威嚇地)好吖,如果你呌警察嚟拉我,咁我就一於話你係我同党,因為搶咗果的珠宝唔過骨,你至
車大砲話执到嘅,哼々,果陣我睇你都唔係幾好玩嘅啫。
(成蔭聞言,為之氣結,不知所措)
(鵑鳴及柳母更震惊非常)
鳳:(行前,拉着大器)唏,你咁樣喺处嘈有乜謂呀,呢处左右隔篱仲有人住嘅噃,畀人听見,你斬唔係幾妥嘅咋,大器。
大:唓,我爛命一条,有乜所謂呀,听見唔係由得人听見啰,最多我冼大器同佢柳成蔭同歸於尽嘅啫。
(成蔭怒見視大器,作勢欲發作)
(鵑鳴急上前拉住成蔭)
鳳:(作好作歹地)大器,而家咁夜你唔好喺處嘈叻,返去先,有乜唔妥听日至傾到妥啦。
大:笑話,听日我去边处搵佢呀,佢話交咗去警局啫,咁我就信佢咯咩?
鳳:唔係唎,你跟我嚟啦,我有說話同你講呀。
大:講乜野呀?
鳳:你出嚟先啦,你唔使慌佢走嘅,佢唔係咁嘅人嚟嘅。
大:(一想)又好,我听吓你有乜講,(威嚇地)喂,柳成蔭,你咪惗住就咁就過得骨呀,你唔走得過我
嘅手指罅㗎。
鳳:(強将大器扯向門口行)行啦,行啦。
(大器憤然隨秀鳳走出門外去)
(柳母及鵑鳴此時已嘩然哭出声來)
蔭:(凜然地)阿媽,鵑鳴,你地唔使怕㗎,邪不能勝正,你慌佢真係会對我点咩。
第三十四塲
景:安家附近路旁一角
時:夜
人:華秀鳳、冼大器、警員等。
(秀鳳與大器且行旦談)
鳳:大器,你就真係算本事叻,你点会查得倒成蔭傍地住喺呢处嘅呢?
大:(傲然)哼!你估我係阿福嚟咩,去車廠詐締問吓就知道啦嗎,喂,秀鳳,你話有野同我講,快的講
叻,咪講呢的無謂野叻。
鳳:冇,我就係講畀你知,呌你唔好迫成蔭,佢真係已経将果包珠宝交咗去警局叻。
大:(冷笑一陣)哈哈⋯⋯秀鳳,估唔到你而家仲對佢死心不怠嘅,人地已経同鵑鳴結咗婚嘑。 鳳:(悻然地)結咗婚係一件事吖,你以為我而家係帮佢嚟呃你咩?
大:(失望)哦,咁係真嘅?
鳳:梗係啦,果包珠宝嘅失主黃貴仁,已経去警局領返添嘑。
大:你点知呀?
鳳:頭先果佪黃貴仁至嚟過,送咗一千丈畀成蔭,仲請佢去佢間珠宝公司做司庫添。
(大器憤恨交集,停下來,往路旁坐下——)
大:(切齒地)唏,咁就真係唔抵叻,估唔到我畀命去搏,反為替成蔭呢单野做成佪好机会添。 鳳:(也向大器身边坐下)大器,你唔駛灰心住,你想唔想要錢吖?
大:(愕然)乜野話?錢都有唔想要嘅?你嘅意思係唔係想呌我喺成蔭身上作致番一筆?
鳳:(点頭)唔,而家佢地有一千文,先可以作致咗佢先,以後佢入咗去珠宝公司做事,你就可以暗中向
鵑鳴埋手,尽量勒索佢,就算将來人地知道,你可以話鵑鳴舊時欠落你地嘅債。而家要佢還,实冇罪㗎。
大:(点頭沉吟一陣)秀鳳,你点觧会咁教我呢?(憬然)啊!我知叻,你係唔係仲對鵑鳴姑忌呢?
鳳:使乜講呀?呢啖氣我实唔下得㗎。
大:好,咁我实行听日就作致咗呢一千文過嚟先。
鳳:喂,不過你唔能够一佪人要晒嘅咘。
大:哦,咁你即係要收番的佣啫,得,冇所謂嘅,大家義氣搏義氣嘅啫,嗱,咁啦,為咗以後我地容易見
面,我地約定佪地点——
鳳:喺公園啦。
大:好,由听日起,每日晏晝我地喺公園見面啦,我走先叻。
(秀鳳点々頭站起來)
(大器也站起來向馬路而去)
(秀鳳得意地露出陰險的笑容)
(馬路上,一輛警車由遠处駛來)
(秀鳳不経意地望一眼,轉身行)
第三十五塲
景:安家內
時:夜
人:杜鵑鳴、柳成蔭、柳母、華秀鳳、少鵑。
(成蔭抱着少鵑在玩耍)
(鵑鳴愁鎖双眉地呆坐着)
(柳母發見鵑鳴的神態,愕然問——)
母:鵑鳴,而家我地一家人轉運咯,以後就唔使捱得咁辛苦嘅叻,你应該好欢喜至係㗎,点觧你仲皺埋佪
眉頭呢?
鵑:(不安地)唔知点解,我一見秀鳳同冼大器出咗去唧,佪心就惗住佢两佪唔知係唔係又試夾計嚟害我
地咯。
蔭:鵑鳴,你咪剩係向壞处惗至得㗎,如果秀鳳仲係同大器朋比為奸嚟害我地嘅,咁仲有良心嘅咩?秀鳳
以前係品性差的,不過而家我地咁樣待佢,佢唔会恩将仇报嘅啩?
鵑:(忐忑地)唔会就至好啦,不過——
母:(低声)佢返嚟嘑。
(秀鳳已自外入,正轉身掩門)
蔭:(試探地)大器走咗哪?佢唔信我真係将的珠宝交咗去警局咩?
鳳:(行前)佢初初就唔信,不過我同佢講咗之後,佢就信叻,而且我仲話咗佢一飱添,我相信佢以後唔
敢再嚟騷擾你地嘅叻。
(成蔭悻然不語)
母:(嘆息地)係咁好咯,阿弥陀佛咯。
(O.S.傳來幾声槍声)
鵑:(吃惊)哎吔,做乜野呢?
(秀鳳也惊惶不已)
母:成蔭,快的閂番好度門瞓覚叻,咁得人惊,都唔知又發生乜野事。
(成蔭应着,馬上過去下門鎖)
第三十六塲
景:(1)常發公司寫字楼連経理室
(2)黃貴仁家
(3)柳成蔭新居A及B
(4)报帋
(5)飱厛一角及電週室
時:夜——日
人:柳成蔭、走鵑鳴、柳母、華秀鳳、少鵑(由四至七歲)、黃貴仁、黃太、管家、僕人、聀員及其他、
冼大器。
(MONTAGE)
(畫面)报紙刊出,搶匪冼大器落網被捕,判徒刑三年的消息)
DISS
成蔭與秀鳳至黃家上工、黃太令管家介紹秀鳳與各人見
(旁白)
旁白:冼大器犯搶刼罪,就喺离開柳成蔭屋企之後,被警方拘捕,判处徒刑三年叻,而柳成蔭同埋華秀鳳
呢,喺第二日,
面及指示工作)
DISS
(貴仁帶成蔭返常發公司,介紹衆聀員與之相見,成蔭與衆聀員與之相見,成蔭衆握手為礼)
DISS
(成蔭已搬至新居〔A〕,柳母在一角礼佛唸経,成蔭與鵑鳴共逗少鵑嬉笑)
DISS
(成蔭被升為経理,坐在経理截內办公桌前工作)
DISS
(成蔭再度遷新居〔B〕,晨早進過早点後,出門登私家車上班,少鵑已長大,活潑地隨着鵑鳴送成蔭至門
前,
亦都分別去到黃仁屋企同埋常發珠宝公司上工,自此以後,由於生活好轉,柳成蔭一家人已経搬到新居。
子孝妻賢,佢地一家人開始過住快楽嘅時光叻,柳成蔭為人勤謹負責,非常得到黃貴仁嘅器重,冇幾耐,
佢已経被提升做経理,於是,喺環境日見向好處改変,柳成蔭又再進一歲搬去花園洋房處居住,出入仲有
汽車代步添,少鵑亦都長大咗,活
揮手送別)
DISS
(大器出獄,在飱厛的電話室撥電話)
(秀鳳在黃家接電話,因知為大器,神情惊異)
潑可爰,善解人意——韶光如逝水,轉眼之間,已経過咗三年,冼大器服刑期滿,佢喺出獄之後,馬上就
打電話去搵倒華秀鳳,而且仲約佢見面添——
第三十七塲
景:公園
時:黃昏
人:華秀鳳、冼大器、遊人三两。
(大器縮瑟地坐在一角的椅上)
(秀鳳匆々來)
大:(呌住)秀鳳!
鳳:(惊異非常地)啊!大器!你——
大:(微笑)你估唔到今日会接到我佪電話唎?(說着,把身子移開一些,讓與秀鳳坐下)唉!三年咯,
我坐咗呢三年監出嚟,好似乜野都変晒咁咯,秀鳳,你而家就好啦,可惜我就劳而無功,反而做成咗你地
嘅好机会。
鳳:(忐忑地)乜好唔好吖,又唔係咁。
大:咁就点都好過我,我而家無家可歸,而家連飯都冇得食咘,老々实々叻,你借住多少錢畀我叻。
鳳:(不滿地)你同我借錢?
大:唔係我仲可以同边佪借呀?
鳳:(陰險地)你仲有債务未收吖,叫人還錢好過同人借錢咘。
大:(胸有成竹地)我知道,我今日呌你出嚟主要嘅目的就係要同你报柳成蔭嘅地址。
鳳:唔,你大可以去向鵑鳴收舊債吖,而家柳成蔭已経做到経理,住洋楼、坐汽車,都唔知幾嘆世界!
大:(嘲笑地)秀鳳,咁你唔係條氣好唔順?我相信你而家佪心仲係爰成蔭㗎?
(秀少給挑起心事地幽々發出一声長嘆,黯然無語)
大:你唔使唉声嘆氣,嗱,只要你肯同我合作,我就自然会有法子令你得偿所願。
(秀鳳惊疑地望着大器)
大:老实講,我到而家亦都係唔心息嘅,我幾大都要喺柳成蔭身上作致番一筆錢嘅,只要你肯帮我,大家
合力進行,咁我就可以發財,你就可以得番成蔭。
鳳:大器,你真係有咁嘅把握?
大:當然啦。
鳳:(决然地)好,咁我一於同你合作,不過你千祈唔好對成蔭有乜不利噃。
大:(笑起來)你定的啦,我係何鵑鳴埋手嘅啫,你而家寫佢地嘅地址畀我啦。(說着,取出日記及筆與
秀鳳)
(秀鳳接過書寫)
第三十八塲
景:柳家新居內外
時:日
人:鵑鳴、少鵑、柳母、冼大器、婢僕等、成蔭。
(蔭與鵑等一家人用膳畢,蔭擬返公司)
蔭:我返公司啦!
少鵑:爸爸,我今日下晝唔使返学,你帶我返公司玩吓呀嗱。
蔭:公司係办公嘅地方,細佬哥唔可以去玩㗎,不如第日我得閒的先至四圍帶你去玩啦!
鵑:係咯,第日爸爸帶你去飲茶,去百貨公司行吓,買的嘢你玩啦。
少鵑:又好,咁我地坐爸爸架車去嘅噃。
蔭:哦,你乖乖地就得嘅。
鵑:咁你地去啦,差唔多两点鐘嘅叻。
(柳母與蔭乃拖着少鵑出門,鵑送出)
(蔭開車弓,讓母及少鵑坐上,然後自己坐上開車)
少鵑:媽媽,拜拜。(揚手)
鵑:拜拜。(亦摆手,微笑目送車子遠去,鵑鳴轉身返入屋內,卻料不到冼大器在後背後急趋前)
鵑:(失驚地)吓,大⋯⋯
(大器站在大門外,一見鵑鳴,即裂唇而笑——)
大:(笑着)鵑鳴,我地又唔見咗三年囉呵?
鵑:(吶吶不安地)嗯,係,請入嚟坐啦。
大:(笑着行入)我仲以為你會唔畀我入𠻗添。(鵑鳴苦笑一下,関門,大器迳自走向廳中)
(大吃在環顧廳內佈置)
鵑:(行近)請坐啦,我去叫人斟茶。
大:(制止)唔使叻,鵑鳴,我地坐低傾吓吧喇。
(大器說着,往沙發上坐下)
(鵑鳴也只好陪着坐下來)
大:(開門見山地)鵑鳴,我相信你唔使我講,都知道我今日𠻗嘅目的啦,呢幾年,你地就越撈越嚦,我就變成山窮水尽,我自從拉拉咗去坐監之後,
一直都冇𠻗過叻,而且我想𠻗亦都唔得吖,而家好話唔好聼,人窮就思舊債,你舊時欠落我地嗰筆錢,而
家就想你同我計清楚佢唧。
鵑:(吶吶地)欠債還錢,我一向都冇打算唔還,咁你以為應該要点計至啱呢?
大:(狡獪地)如果計起上𠻗就数目大嘑,由你離開我地屋企嗰陣,都已経係幾百銀嘅啦,到而家成七年
長,利变本,本加利,我都唔識点計叻,不過咁,我地既然相好在前,我亦唔想得失在後,我求祈話一佪
数目叻,你畀十萬銀我啦,唔好計叻。
鵑:(大驚失色)乜嘢話?十萬銀?
大:係,你以為好多咩?計起上𠻗仲唔只呢佪数目添呀。
鵑:(失措地)你,你咁樣講吓就易啫,成十萬銀,我边處有咁多錢亞!
大:(冷笑)哼!鵑鳴,唔使喺我面前乍生顧死啦,而家你佪老公都發達咯,唔好講話十萬,再多的我相
信佢都拈得出。
(鵑鳴戰慄地在思索)
大:(恐嚇地)点呀?鵑鳴,你惗真噃,我冼大器為人点樣,你係知道㗎,如果你唔肯,我一定會令到你
地盛豆都唔得一粒响噃,(奸笑)哼⋯⋯
鵑:(欲笑地)你⋯⋯你真係⋯⋯你叫我边度有咁多錢呢?
大:問柳成蔭攞吖!
鵑:係我欠你嘅錢,我唔想問佢攞。
大:(勃然地)哦,咁你即係話唔還咁觧嘅啫,你自己又冇,又唔肯問成蔭攞,喂,我份人乜都敢做嘅噃
,你唔好迫虎跳墻呀。
鵑:(苦楚地)我唔係唔還,不過——
大:(故作不耐煩地)無謂講咁多啦,還就過水喇,不過乜嘢啫?
鵑:不過,你点樣計都冇理由計十萬銀咁多㗎。
大:咁你想俾幾多呀?
鵑:(嗫嚅地)我意思係話,如果你唔再嚟啰唆我嘅,咁,我至多籌一二萬銀畀你⋯⋯
大:(接着)等你籌到呀,等到幾時呀!(冷笑)哼!鵑鳴,舊時你喺鄉下嗰陣又係出呢槓,而家又想X過
,唔得嘅叻,我唔上你當叻
(鵑鳴被迫得無言可說,只是低頭涰泣)
大:(暗中一笑,假慈悲地)咁啦,鵑鳴,我怕咗你叻,你明知我就係最怕見到女人喊嘅啦,嗱,咪話我
做人唔恀義氣,如果你唔想問成蔭攞,咁我准你分期畀啦。
鵑:(意外,驚喜地)吓?咁你真係唔會害成蔭呀嗎?
大:(怡然自得状)如果乖乖地依時依候過水,咁,唔會激嬲本少爺嘅,我當然唔會難為你地嘅。
鵑:嗱,你講過嘅噃,大器。
大:係咯,不過而家我等錢使噃,你至少要畀五仟文𠻗我先啦。
鵑:(一想)好啦,我去攞畀你啦。
(大器看着鵑鳴轉身去,露出一陣陰險的笑意)
第三十九塲
景:飱廳一⻆
時:日
人:大器、秀鳳、侍者及顧客。
(大器與秀鳳對坐,桌上酒肉滿枱)
(大器在替秀鳳斟酒,然後——)
大:(舉杯)𠻗,秀鳳,我地再飲杯,祝我地第一步計劃成功。
(秀鳳一笑,與大器碰杯,二人對飲)
鳳:(放下杯後)大器,咁你下一步又点呀?
大:(狡笑)仲有乜点唧?(攤手示意)一味叫佢過水啰。
鳳:(板着面孔質問地)咁你應承我嗰的呢?唔使理咯噃?
大:(嘻皮笑臉地)点唔理呢?你咪心急,總之到咗時機成熟嗰陣,我自然会有計仔敎你將柳成蔭喺鵑鳴
處拉過𠻗嘅叻,你同我定的啦,(又舉杯)𠻗,呢杯預祝你得償素願嘅。
(秀鳳含笑舉杯)
第四十塲
景:柳家新居(B)大廳
時:日
人:鵑鳴、大器。
(大器斜躺在沙發上,向旁边的鵑鳴攤開手)
(鵑鳴憤恨地背着大器)
大:(慢條斯理地)喂,鵑鳴,做乜嘢唧?我叫你過水呀。
鵑:(憤然得過來面對着大器)你唔能够咁迫人㗎嗎,先两日你至攞咗五千文,今日又要,咁快我边度有
呢,你講明叫我分期還嘅噃。
大:係吖,咁先两日嗰的算一期,今日又算一期啦嗎,(說着,伸手去拉鵑鳴)𠻗啦,最多我今日唔限定
你一定畀五千喺啦。
(鵑鳴憤怒地摔開大器的手)
(大器嬉皮笑臉地又站起來接鵑鳴的腰)
鵑:(斥責)喂,你做乜嘢唧?乜你咁冇規矩㗎。
(大器笑着,又去撫鵑鳴的臉頰)
(鵑鳴頓足行)
第四十一塲
景:飱廳一⻆
時:夜
人:成蔭、秀鳳、侍者及顧客
(成蔭坐着喝茶)
(秀鳳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行來,見成蔭,即坐下——)
鳳:(媚笑着)蔭哥,你𠻗咗好耐哪?
蔭:𠻗咗一陣啫,秀鳳,你咁緊張打電話叫我出𠻗做乜嘢呀?
鳳:嗯——
(侍者過來,礼貌地將飱牌遞給秀鳳)
鳳:畀杯橙汁我喇。
(侍者應着衍身退)
蔭:秀鳳,本來你可以去我屋企㗎,唔通你有的特別嘅事要同的講嘅?
鳳:(正色地)点只特別呀,而且好重要嘅添呀。
蔭:(愕然地)哦?咁係乜嘢事呢?
(秀鳳故弄玄虛,欲言又者止者再)
(侍者過來,放下橙汁退去)
蔭:(不安地)秀鳳,你究竟做乜咁神秘呀?
鳳:(誇張地嘆一口氣)唉,其实諗落我都係唔應該講嘅。
蔭:(為之焦急萬分)唏,我最怕人地咁樣嘅叻,有乜嘢事你講啦。
(秀鳳又作状一番,然後故作嚴重地——)
鳳:蔭哥,你知唔知道冼大器已経喺監處放咗出𠻗呀?蔭:知道,我喺報紙處睇見過呢段新聞,秀鳳,你要同我講嘅就係呢的?
嗯:你知唔知道大器呢排時時去你屋企搵鵑鳴呀?我真係估唔到佢两佪到而家仲有感情嘅添,蔭哥,或者
講出𠻗你唔會信都唔定,其实佢地舊時喺鄉下冼家莊嗰陣,感情已経唔錯嘅嘑。
蔭:(不信地)秀鳳,你講得冇錯,我完全唔相信,据我知道,鵑鳴對大器嘅印象壞到極嘅添。
鳳:(故作不経意地)我都知道你唔信嘅叻,(有些憤慨地)唏,總之俗語講得啱,好人係難做嘅。
蔭:(亦有些憤慨)秀鳳,你嚟講事非,挑撥我地夫妻感情,重話好人難做添?
鳳:(故事地)哼,重話我挑撥你地,唔講你都重懵閉閉,嗱!我講多少畀你聼吓啦,喺鄉下嗰陣,鵑鳴
因為受唔住我姨媽嘅虐待,漏夜走咗出嚟,原因係点㗎?
蔭:原因唔係冼老爺同埋佢老婆,大器呀咁呢班人對佢苛刻咯!
鳳:哼,所以話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啦,其实當時大器因為唔抵得佢阿媽咁樣,同時又驚佪老豆會污辱佢,
所以大器就想办法叫佢走路嘅,若果唔係,佢边会置知不理呀。
蔭:(不耐煩地)唉!秀鳳,我可以話你枉費心機咯,你講呢番嘢根本就毫無証據嘅。
鳳:你話無証據就罢咯,成頂綠帽戴上頭都重唔知,老实講,你屋企的工人都唔知幾多閒言閒語嘅嘑。
蔭:(堅決地)我唔信。
鳳:唉!你唔信就難講啦,(自然地)我大早都話咗唔應該講畀你聼嘅叻,蔭哥,知人口面不知心呀。
蔭:(低頭沉思一陣)我雖然唔信你講嘅嘢,不過我会返去查問吓鵑鳴嘅。
鳳:都好嘅,唔係你会誤会我生安白造添。
(成蔭看看錶)
(秀鳳不安地望着成蔭,旋又暗自窃笑)
第四十二塲
景:柳家新居(B)鵑鳴房
時:夜
人:成蔭、鵑鳴。
(床前几上的座鐘,已指着十一時)
(鵑鳴不安地倚在床上)
(O.S.遠處門鈴声)
鵑:(坐起來,自語地)呢佪怕係佢返𠻗咯啩?
(鵑鳴說着,起來披了件晨褛,行近房門前)
(房門推門,成蔭入來)
蔭:鵑鳴,乜你仲未瞓咩?
(成蔭說着,行至房中,脫下外衣)
鵑:(過來替成蔭解領帶)蔭哥,乜你今晚咁夜嘅?
蔭:係,有多少應酬之嗎。
(鵑鳴又替成蔭掛好外衣)
(成蔭滿臉不安神態,注視着鵑鳴)
鵑:(奇怪地)咦!蔭哥,你做乜嘢咁望住我唧?
蔭:鵑鳴,我有句說話問吓你。
鵑:(託然地)乜嘢呢?
蔭:係唔係冼大器近來時時𠻗我地處呀?
(鵑鳴聞言,有点失措但馬上強自鎮静下來)
鵑:唔係呀,蔭哥,你点解忽然間會問起呢的嘢呢?
蔭:(安然一笑)冇,偶然間想起啫,因為我記得佢已経喺監處放咗出𠻗,怕佢又𠻗向我地搔扰之嗎。
鵑:你放心啦!如果佢嚟嘅,我吩咐工人一於唔開門。
蔭:(微笑)咁就啱叻。
(鵑鳴也像放下心事似地暗暗吁了一口氣)
第四十三塲
景:飱厛一⻆
時:夜
人:柳成蔭、華秀鳳、侍者及顧客
(成蔭與秀鳳對坐着)
蔭:(滿臉不豫之色,指責地)秀鳳,我希望你以後唔好再喺我面前造謠生事,破壞我嘅家庭幸福!
鳳:(有点不服氣似地)蔭哥,你咁樣話我,我真係有寃無路訴叻!
蔭:(氣結)咁唔通你仲唔承認你所講嘅係錯嘅咩?
鳳:我唔承認,不過,信不信就由你,蔭哥,我唔理你憎我又好,恨我又好,甚至以為我存心破壞你嘅家
庭幸福又好,我都要向你作最後嘅忠告,如果你想明暸呢件事嘅真相,你可以喺呢幾日間,突如其來咁試
吓返屋撞吓,就知道晒叻。
(秀鳳說着,非常委屈地低頭)
(成蔭又為之錯愕不已)
第四十四塲
景:柳家新居(B)大廳
時:日
人:杜鵑鳴、少鵑、柳母、華秀鳳、女僕。
(秀鳳捧着許多兒童玩具行至大厛中)
(鵑粘正與柳母及少鵑坐在厛上)
(少鵑一見秀鳳,即迎前去)
少:(雀躍地)秀鳳姑,秀鳳姑!
鳳:乖乖,(将玩具放下)嗱!少鵑,你睇幾大嘢玩,你鍾唔鍾意呀?
少:(拍掌)鍾意呀,鍾意呀!
鵑:秀鳳經,你攞咁多錢使做乜呀?
母:係啰,秀鳳,你今日做乜買咁多嘢畀少鵑玩唧,係唔係出咗粮呀?
鳳:(乘机地)係呀,我請你地去飲茶吖嗱!
母:(失笑起來)秀鳳,你真係識卖口乖叻,你明知我食齋嘅,你就叫我去飲茶?不過咁,你講得出嚟,
我都多謝你!(說着站起來)你坐下叻!我要入去裝香叻!唔陪你叻。
鳳:唔使客氣,伯母。
(柳母轉身行向偏厛)
(少鵑這時正将一輪玩具車放在地上,車子車向厛外,少鵑追出去)
鵑:(向女僕)阿四呀,你同少鵑出去花園玩啦。
(女僕应声去了)
(秀鳳看厛中已無別人,於是故作神秘地行近鵑鳴——)
鳳:鵑鳴呀,你知唔知道近來蔭哥係外便唔係幾規矩呀?
鵑:(惊愕地)哦?你嘅意思係指乜嘢呀?
鳳:(也假作詫異地)咦!乜你一的都唔知道咩?蔭哥喺外便有咗外遇呀。
鵑:(乍然失惊地)吓?唔係啩?
鳳:(故作同情地)唉!原來你真係完全唔知,咁你有冇發現佢近來的行動有的唔妥吖?
(鵑鳴深思一会,搖々頭)
鳳:冇?呢,比如佢耐唔耐有晚好夜至返呀!咁呢,有冇呀?
鵑:(似信非信地)咁又有噃。
鳳:唓!咁唔係啰!你重話冇添,(作状地)唉!你咁老实,唔怪得蔭哥喺外便咁放肆啦。
鵑:(不安起來,動搖信心地)秀鳳姐,你親眼見倒佢咩?
鳳:咁又唔係,如果我親眼見倒佢唔同佢咁講法啦,哎!男人嘅嘢就係咁嘅咯,一朝得志啫,就乜都咁做
嘅叻,舊時你同佢咁捱,我真係戥你唔抵叻!
(鵑鳴已経不由自主地淒然欲哭)
鳳:(勸慰地)鵑鳴,你又唔使咁難過住,雖然話係空穴來風,但係我惗一定係有其事至有人喺背後講嘅
,嗱,你最好就咪出声住,等我喺外便同你調查吓先,不過你就算講都千祈咪站係我講你知㗎,唔係我就
唔同你去查嘅嘑!
(鵑鳴点点頭,以巾拭淚)
鳳:(一想,暗自得意地)咁我都走叻,鵑鳴,你唔好激氣呀吓,等我嘅消息啦。
鵑:(哽咽地)唔該晒你,秀鳳姐。
(秀鳳一笑,緊々的握了鵑鳴的手一陣,即向大門行去)
第四十五塲
景:柳家新居(B)大廳
時:日
人:杜鵑鳴、冼大器。
(大器肆無忌憚地在廳中的沙發上橫卧着,唇边吊着一枝香烟在抽着)
(鵑鳴站着,急得既不安又憤怒⋯⋯)
鵑:(氣得發抖)冼大器,你咁樣算点得㗎,你日日咁嚟要錢,我边處有得畀你呢?我唔該你走叻,你咁
樣喺張沙發處,畀人睇見有乜好呢?
大:(無動於中地)你想我走容易唧,你過咗水,我即刻就走。
鵑:(頓足)咁我要有至得㗎,皇帝呀。
大:(翻身坐着)鵑鳴,老实講叻,我今日的确等住要錢救命咁惨嘅,唔理多少都好啦,你斬要俾我嘅叻
,如果唔係,我惟有喺處死賴嘅咋。
鵑:(一想,無奈地)好啦,我而家只係得二三百文喺處唧,我最多俾埋你喺啦。
大:(攤開手)攞嚟啦。
鵑:你等一陣啦,我入房攞畀你。
(鵑鳴說着轉身行)
(大器勝利地微笑)
第四十六塲
景:柳家新居(B)鵑鳴房
時:日
人:杜鵑鳴、冼大器。
(鵑鳴氣冲々地推門進來,行至床前,伸手在机下取出鎖匙)
(大器也推門入來)
鵑:(見大器,大怒)喂,你做乜跟埋我入嚟唧!
大:(嬉皮笑臉地)入嚟探吓你佪香閨吖嗎。
(大器說着, 将房門関上)
(鵑鳴氣極,急扑前去——)
鵑:(氣極地)你,你做乜仲関埋度門唧,咁,咁……
大:(以身擋着門)咁、咁、咁乜呀?又冇人見我入嚟,攸乜咁惊唧!
(鵑鳴急得又欲哭,拼命地扯着大器,要他离開門边)
(大器䇄立不動,只是狡笑)
第四十七塲
景:黃家
時:日
人:華秀鳳
(秀鳳看々錶,拿起電話筒撥電話)
鳳:(拿着電話)喂,常發珠宝公司呀?——嗯,唔該你請柳経理听電話, ——唔該你——(她等着,臉
上現出一陣得意的微笑) ——喂,蔭哥呀? ——我係秀鳳呀——梗係有事啦,我頭先啱々又接倒一佪一佪
情報,話冼大器而家又喺你屋企同鵑鳴——
第四十八塲
景:常發公司経理室
時:日
人:柳成蔭
(成蔭坐在辦公桌前講電話——)
蔭:(㧱着電話) ——(有点悻然地)喂,秀鳳,你点觧係要喺處講埋的咁嘅嘢嘅呢?我——我楩係唔信
啦,我話你存心破壞我同鵑鳴嘅感情——(說着,氣憤地放下電話)
蔭:(憤然地)討厭!
(成蔭說着,又翻開桌上公事,預備辦理,但心神不安地無法工作,於是推開公事,抱着頭苦惱一陣,忽
然,他匆匆站起來,取了掛在椅背的外衣披上向門外走去)
第四十九塲
景:柳家新居(B)大厛
時:日
人:柳成蔭、少鵑、女僕。
(少鵑独自在厛中把玩々具,口裡還軽唱着歌謠)
(門鈴响)
(女僕去開門)
(成蔭匆匆入,在厛中四顧着)
少:(見成蔭,放下玩具跑進來)爸々!
蔭:(不安地)少鵑,媽々呢?
少:(天真無邪地)媽々同果佪冼叔々喺房——(成蔭聞言,馬上怒哼一声,奔入,少鵑也跟在後面)
第四十九A塲
景:柳家新居(B)鵑鳴房
人:杜鵑鳴、柳成蔭、冼大器、少鵑。
(鵑鳴仍與大器在紏纏)
(大器延着臉地把鵑鳴推向房中)
(鵑鳴挣紮得更利害,頭髮蓬鬆)
(大器看着鵑鳴越狼狽,他則更得意地笑)
(房門給冲開了,成蔭怒氣冲々入)
(少鵑也跟在成蔭後面)
(大器和鵑鳴都給成蔭突如其來而怔住)
蔭:(怒不可過地大喝)哼!
(成蔭哼声未已,即瘋狂似地扑過去要揪住大器)
(大器張惶閃避,但成蔭左右截住)
少:(嚇得哭呌)爸々呀——爸々呀——
(鵑鳴惊魂未定地站在一旁喘息)
少:(扑向鵑鳴)媽……
(鵑鳴如夢初醒地抱住少鵑)
(大器發起狠來,把成蔭用力一推)
(成蔭立足不牢,蹌踉地仆倒地上)
(鵑鳴與少鵑同時嚇得嘩呌起來)
(大器乘机奪門而出)
(鵑鳴馬上放開少鵑,過來伸手扶起成蔭)
蔭:(憤然)走開,唔使你咁好心。
(成蔭說着,把鵑鳴的手甩開)
(鵑鳴惘然失措地呆立着)
(少鵑也過來扶成蔭)
蔭:(站起來,憤然地指着鵑鳴)哼!我真係發夢都估唔到你会係呧嘅人,居然做出的咁嘅事。 鵑:(委屈萬分地)蔭哥,你誤会我叻,冼大器佢嚟攞錢,話我舊時欠落的債未曾還過,咁我覚得而家我
地嘅環境已経比較好咗,所以就应承比的錢佢,点知道我入嚟攞錢,佢就——
蔭:(暴怒堵截着斥責)佢就跟住入嚟嘑係嗎?
鵑:係,佢——
蔭:(冷笑嘲諷地)哼!我就唔信冼大器会猖狂得咁交関,你話佢登門嚟攞債,我都会信吓,但係你話佢
吼住你入房嚟攞錢,佢就跟埋入嚟,呢件事你就係呃細佬哥都呃唔倒啦,鵑鳴,人地早就同我講,話你同冼大器舊時已経有感情嘅叻,而家仲藕断絲連,日日都要見過面
嘅,可惜我當時仲誤会人地造謠中傷你添,原來……
鵑:(委屈更甚,怒斥地)蔭哥,你点可以咁樣毀壞我名譽呀。
蔭:我毀壞你名譽?如果你係顧名譽嘅,你就唔係咁啦,你自己惗吓,你呢的咁嘅行為,你点對得我住?
鵑:(不能忍,反責地)哼!咁唔通你又對得我住咩?
蔭:(憤然)我有乜野對你唔住呀?鵑鳴,你講出嚟!
鵑:(氣極流淚)你自己做咗乜野事你自己知,使乜問我吖。
蔭:你……
少:(為之失措,拼命地搖曳成蔭)爸々,你唔好鬧阿媽啦,你睇吓,你鬧到阿媽喊咯。
蔭:(狠々地)少鵑,你唔好呌佢做阿媽,你阿媽唔会做出呢的咁冇羞恥嘅事嘅。
鵑:(大怒)我冇羞恥?唔通一佪有外遇嘅人,
就有資格做人爸々咯咩?
蔭:(斥問)鵑鳴,你講乜野?
鵑:我話你冇資格做人爸々,少鵑嘅爸々唔会喺外边胡混,撹女人嘅。
蔭:(吼呌地)你乱講!
(少鵑嚇得失声而哭)
(成蔭一看少鵑,不知所以,他怒目盯了鵑鳴一眼,憤然地冲過去衣櫥,取了外衣,即出門外) 少:(哭呌)爸々,爸々!
(鵑鳴猶憤然呆立)
第五十塲
景:常發公司経理室
時:日
人:柳成蔭、黃貴仁
(成蔭坐在办公桌前,呆望着天花板)
(貴仁推門進來)
(成蔭猶未發覚,呆坐如故)
仁:(行近桌前)成蔭。
蔭:(惊覚,尷尬地)啊,黃先生,有乜吩咐呢?
仁:(往桌前的椅上坐下)我有的野想問吓你。
蔭:哦——
(電話鈴声响)
仁:你听電話先啦。
成蔭拿起話筒講話——)
蔭:喂,嗯,我係叻——吓?秀鳳,你話乜野話?——你点觧喺黃先生嘅公館處做得好々地,又会辭咗工
唔做嘅呢?(不耐煩地)好啦,好啦,咁你返去我处先啦——(放下電話)
仁:(不安地)真係啱叻,我本來就係為咗呢件事嚟同你傾吓嘅,既然華姑娘佢打電話講咗畀你知,我可
以唔使多講原因叻。
蔭:黃先生,你一番好意栽培秀鳳,可惜佢又咁不識抬舉,我真係覺得唔好意思。
仁:成蔭,呢件事為咗乜野原因,而家我都唔係好清楚,不過頭先就係我內子打佪電話畀我,話今朝早華
姑娘唔知点觧将厛處果佪古董花樽扛爛咗,咁我內子就話過佢两句,点知道佢就即刻要辞工扯叻,不過係
边佪唔啱呢,我仲要返去查問吓嘅。
蔭:(歉然地)黃先生,我希望你唔好叻,既然秀鳳都扯咗咯,何必再查吖,而且据我知道,秀鳳的脾氣
係相當唔好嘅,多数都係佢唔啱嘅叻。
仁:(站起來)呢件事我不過同你傾吓嘅啫,你亦都唔使介意㗎。
(成蔭点々頭)
(貴仁轉身出)
第五十一塲
景:飱厛一⻆
時:夜
人:柳成蔭、侍者及顧客。
(成蔭独坐、悶々不楽,斟酒自飲)
(桌上,已放有空酒瓶三四)
(壁上時钟已指二時)
第五十二塲
景:柳家新居(B)鵑鳴房
時:夜
人:杜鵑鳴、少鵑、華秀鳳。
(鵑鳴坐在床沿流淚,精神萎頓不堪)
(少鵑依在鵑鳴膝前)
(秀鳳坐在一边)
少:(黯然地劝慰)媽,你唔好喊啦,你喊咗成日咯,又冇食飯,你仲喊就会病嘅嘑。
鵑:(帶着哭)少鵑,你唔好理我,你去瞓吧啦。
少:唔制,我辰你唔喊,我至去瞓。
鵑:(無奈,拭淚)唔,好啦,阿媽唔喊叻,你去瞓啦。
(鵑鳴雖拭淚,但仍淚流不止)
少:(也欲哭)阿媽,你呃我嘅,你話唔喊,你仲流眼淚嘅?
(鵑鳴不能再忍,又惨然地抱着少鵑而哭)
鳳:(行前,牽少鵑手)少鵑,成两点鍾有多嘅嘑,我同你去瞓啦,吓?
少:(哭着)唔制,我要陪阿媽,等爸々返嚟先。
(鵑鳴聞言,更覚傷心,抱得少鵑更緊——)
鵑:(哭着)啊!少鵑——
少:(哭着)媽,唔好喊啦。
(鵑鳴反而哭得更悲哀)
第五十三塲
景:柳家新居(B)飯厛
時:日
人:柳成蔭、柳母、杜鵑鳴、少鵑、華秀鳳、女僕。
(飱桌上已摆開早点)
(成蔭、柳母、少鵑、秀鳳等均已坐在桌前,但不見鵑鳴來)
(成蔭望々鵑鳴空下來的座位,臉上仍有不豫之色)
蔭:(悻然地)媽,食啦,唔好等佢啦!
母:(不答成蔭,轉向少鵑及秀鳳)少鵑,你同埋秀鳳姑姐去叫阿媽出嚟食早飱,你話阿嫲等佢咁話。
少:(离坐)哦!(過去牽了秀鳳的手)秀鳳姑姐,去咯!
(秀鳳起坐,望々成蔭,和少鵑去了)
(成蔭低頭嘆一口氣)
母:(訓責地)成蔭,点觧你近來的脾氣変得咁壞呢?無々謂々咁又同鵑鳴霎氣,而家搞到摆開晒的野都冇心机食,咁又何必呢?
蔭:(猶有餘恨地)呢的咁嘅人,不守婦道,居然……
母:(簿責地)成蔭,你仲係咁講,你点可以求祈揸住一的咁多理由就安条咁嘅罪比人嘅呢?其实,你近
來嘅行動,亦都係有多少唔對嘅叻!你……
蔭:(辯白地)媽,如果唔係我比佢激成咁,我又……
(少鵑已與秀鳳伴着鵑鳴來)
蔭:(見鵑鳴,即住口不言,但冷笑一声)哼!
(鵑鳴憔悴不堪地坐下)
鵑:早晨,媽!
母:鵑鳴,你睇你呢两日吖,成佪都瘦晒,唉,夫妻嘅野,有時就係有的誤會嘅叻,你何必要咁硬頸大家
都唔肯認吓輸呢?你遷就吓我,我遷就吓你,咁唔係算咯?
(鵑鳴含淚望々柳母)
(女僕行近,向成蔭)
僕:大少呀,啱々公司有電話打嚟,話有的事叫你早的返去喎!
蔭:哦,(站起來)媽,咁我返工先啦!
母:你都完全冇食到野,食的先啦,遲得幾耐啫?
(成蔭無奈,再坐下,略進早点)
(秀鳳一想,起身离座行去)
(柳母亦開始進食,並照顧少鵑)
(鵑鳴木然呆坐)
蔭:(放下食物,站起來,向女僕)去攞件衫嚟我!
(女僕應声行)
(秀鳳已取成蔭外衣來,還殷勤替他穿上)
蔭:(向母)我返工咯,媽!
(柳母應了一声,成蔭匆々去)
(柳母也站起欲行)
少:阿嫲,你唔食哪?
母:阿嫲食飽啦!你慢々食啦吓,我入去唸経叻!
(少鵑点々頭)
(柳母向外行)
(秀鳳神秘地行近鵑鳴,向她耳語)
鳳:(低声)鵑鳴,你行嚟,我比的野你睇吓!
(鵑鳴惘然地望々秀鳳,起座跟她行至一⻆)
鳳:(遞一張子条給鵑鳴)你睇吓!
(鵑鳴莫名其妙地接過字条來看)
(特寫字条上寫着:蔭哥,明晚七時,我在天星酒店301号房等你,你的媚)
(鵑鳴看了,臉上又泛起一陣極度痛苦與憤怒的神態望着秀鳳)
鵑:你点到得㗎?
鳳:我頭先同佢攞衫佪陣,見呢張紙喺佪袋口處突左出嚟,想話同佢袋返好嘅,点知就無意中見係女人筆
跡嘅,所以静々收起比你睇吓之馬!
鵑:(切齒地)哼!唔怪得佢冤枉我不守婦道,原來佢想乘机兀条死罪比我)
鳳:(挑撥地)鵑鳴,我睇你今晚去佪間酒店門口處伏佢啦馬,捉到証据,佢就唔敢對你点嘅叻!
鵑:(遲疑地)今晚?
鳳:(取回紙条指示)你睇吓!呢張字条係尋日嘅日子㗎馬,明晚唔係即係今晚咯!
(鵑鳴憤恨地点々頭)
(秀鳳将字条乘乱收回)
第五十塲
景:常發公司経理室
時:日
人:柳成蔭
(成蔭坐在办公桌前講電話)
蔭:(㧱着電話在講)吓!秀鳳,乜你講野剩係講得咁神秘㗎?。。。。。吓?⋯⋯今晚七点鍾喺天星酒
店對面佪間飱室度坐,自然有發現?有乜野發現呀?⋯⋯嗯,好啦,等我考慮吓睇去唔去先啦!(放下電
話)
(成蔭抱着頭,痛苦異常地沉思)
第五十五塲
景:飱厛連街道及酒店門口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冼大器、侍者、顧客及路人等。
(成蔭独自坐在飱厛近門边的桌上,怔々地注視着對戶的方向)
(酒店門前,两三路人來往而過)
(成蔭看々手錶)
(手錶正好七時正)
(成蔭又舉頭向對面望)
(大器鬼々祟々地來至酒店門前,向左右注視一會之後,即匆々入酒店內)
(成蔭惊疑地思索着,忽然,又有所見地注視對面)
(鵑鳴行至酒店門前,站着踌躇不前)
(成蔭憤怒地站起,取了一張鈔票,放在桌上,匆々奔出門)
(酒店門前,鵑鳴仍在站着,成蔭氣冲々奔來,一把扯住鵑鳴的手)
(鵑鳴嚇得失声惊叫)
蔭:(憤怒地)哼!你嚟呢處做乜野?
鵑:(也帶怒反問地)我問你嚟呢處做乜野呀?
蔭:豈有此理!你⋯⋯
(两三路人駐足觀看)
蔭:(難為情地,牽着鵑鳴)好,我同你返屋企至講!
(鵑鳴氣憤異常,一边行一边拟挣扎脫成蔭的手)
第五十六塲
景:柳成蔭新居(B)大厛
時:夜
人:柳成蔭、杜鵑鳴、柳母、少鵑、華秀鳳、男女僕人二三。
(柳母滿淚痕地抱着少鵑)
(少鵑也在哭着)
(鵑鳴掩面在沙發上哭泣)
(秀鳳倚在墙边,作隔岸觀火狀)
(成蔭暴跳如雷地,指着鵑鳴怒罵)
蔭:我真係点斬估唔到你係一佪咁嘅人嚟嘅,以前你就話我信人地嘅閒話吖,而家你比我喺酒店門口見到
你叻,你仲有乜野說話講?
鵑:(不服氣地反斥)柳成蔭,你唔使喺處悪人先告状,我去酒店係搵你咋,你以為我有乜野唔規矩咩?
蔭:(瘋狂地吼叫)鵑鳴,你唔使辦駁叻,我去酒店做乜呀?我如果唔係為左要捉你痛脚,你請我都唔去
呀!
鵑:(譏諷地)我叫你梗係唔去啦,第佪女人叫你就去咯!
蔭:吓!你仲居然返轉頭嚟咬我一啖添?好叻,鵑鳴,你既咁唔安份嘅,你扯啦,我唔要呢的咁嘅老婆
呀!
鵑:(憤然站起來)哦!你而家叫做趕我扯係馬?好啦!扯唔係扯!你估我又好恨你呢的咁唔忠实嘅丈夫
㗎!
(鵑鳴說着,衝過去瘋狂地從柳母身上要抱起少鵑)
鵑:少鵑,跟阿媽扯,我地唔係呢處!
(成蔭撲過來要奪囬少鵑)
蔭:(大喝)唔得!你自己扯啦!你唔帶得少鵑扯!
鵑:点觧唔得呀?少鵑係我生嘅,我幾大都要番!
(二人一边将少鵑牽扯,一边互相指摘)
(少鵑惊駭得失声大哭)
母:(震危々地站起來,帶淚制止地)成蔭、鵑鳴,你地咁搞法,係哈係想佪女嚇親吖,你地快放手啦!
(成蔭與鵑鳴仍在争奪少鵑,指摘更烈)
(秀鳳也行前,做好做歹地拉着成蔭)
鳳:蔭哥,何必要咁呢?有事慢々講啦,你地咁樣棧嚇親少鵑嘅啫,唔好唎!
(成蔭仍在氣憤々地欲摆脫秀鳳)
(鵑鳴已乘机抱着少鵑,奪門而出)
少:(哭着狂叫)爸々,爸々呀!⋯⋯
(成蔭大喝一声,推開秀鳳,拟追出)
母:(叫着)成蔭⋯⋯
(柳母叫了一声之後,突然不支暈倒地上)
(秀鳳看着駭叫起來)
蔭:(大惊失措,忙過來扶母)媽,媽呀⋯⋯
(柳母倒在地上,口吐白沬)
蔭:(惊慌狂叫)阿四、阿生!你的快的打電話叫医生!
(二三僕人擁入)
蔭:(瘋狂地,抱起柳母)去打電話請医生呀!
(一僕應声去)
第五十七塲
景:海边
時:夜
人:杜鵑鳴、少鵑。
(鵑鳴悲痛欲絶地,抱着少鵑,茫然地在行着)
(少鵑淚痕滿面,神色慌張地四顧)
(鵑鳴仰望長空,淒然長嘆)
少:(惊慌地)媽,我地去边處呀?
(鵑鳴不知所答地望一下少鵑)
少:(哭起來)媽,而家我地去边呀?
(鵑鳴惨然涕泣)
第五十八塲
景:柳家新居(B)柳母房
時:夜
人:柳成蔭、柳母、華秀鳳、医生、男女僕二三人。
(柳母暈倒在床上,閉目不醒人事)
(医生在床前替柳母診治)
(成蔭和秀鳳在旁边焦急地看着医生)
医:(收起听診器,摇々頭)柳先生⋯⋯
蔭:(焦急地)医生,我阿媽点呀?
医:(嘆息地)柳先生,令寿堂嘅病,係心臟病復發,再加上刺激過度,血管已経破裂⋯⋯
蔭:(大惊)咁点呢?使唔使即刻送佢入医院呀?
医:(摇々頭)唔使叻,送佢入医院都係無濟於事嘅叻,我睇你不如同佢準備吓後事吧啦!
(成蔭听了,呆若木雞,不知所以地)
(医生挽起药箱,悄然行)
(秀鳳無言地行前,扶着成蔭)
(成蔭眼眶中滿孕淚水)
鳳:(幽々地)蔭哥!
蔭:(突然失去常性地,撲倒床沿,痛哭地叫着)媽,媽呀!⋯⋯
(柳母微弱地吁出一口氣,慢々地張開眼睛來)
母:(微弱地)唉,成蔭!
蔭:(惨然地)媽,我係呢處呀!
母:成蔭,你對哈住鵑鳴咯,你自己約定女人喺酒店,比鵑鳴知道左,佢去搵你咋,你点觧要寃枉佢做的
唔三唔四嘅事吖?
蔭:(惊異,痛苦地)吓?媽,你話⋯⋯
母:有一佪女人寫左張紙約你去酒店,無意中今朝秀鳳同你攞衫發覺左,唔抵得至攞比鵑鳴睇嘅⋯⋯
蔭:(惊駭,憤怒地轉向秀鳳怒視)吓?
(秀鳳大惊失色)
蔭:(霍的站起來,斥問地)秀鳳,原來你真係恩将仇报,憑空製造出的咁嘅事嚟破壞我嘅家庭,破壞我
同鵑鳴⋯⋯
(秀鳳慌忙奪門而走)
蔭:(大叫)喂,喂!
(二三僕人聞声入)
蔭:(大叫)你地即刻同我追秀鳳返嚟,快的!
(衆僕應声去)
蔭:(惨然,懺悔地)媽,我,我即刻去搵鵑鳴返嚟!
(成蔭說着轉身行)
(柳母已一口氣翻不過來,双眼向上朝,頭一低,瞌然而逝了)
第五十九塲
景:街道
時:夜
人:秀鳳、僕人二三人。
(秀鳳狼狽前奔)
(二三僕人在後面追趕)
(秀鳳一边橫過馬路,一边囬頭望)
(一輛汽車疾駭而來,煞掣不及,向秀鳳直撞過去)
(衆僕同声惊叫)
(秀鳳已倒卧血泊中)
第六十塲
景:海边
時:夜
人:杜鵑鳴、少鵑、冼大器。
(鵑鳴痛苦萬状地在流淚)
(少鵑拚命似地抱着鵑鳴的脚,哭着叫)
少:(哭着)媽,你唔好呀!你点觧要跳落去呢?你如果死左,咁唔係冇人理我咯,媽⋯⋯
鵑:(惨然地)少鵑,唔緊要,阿媽都係帶錯左你出嚟,你唔好理我叻,你返去阿爸々處吧啦,你放開我
啦!
(鵑鳴說着,要挣脫少鵑的手)
少:(大駭,狂叫)哎吔,救命呀,救命呀!
(鵑鳴更急於要摆脱少鵑,正在争持間,突然⋯⋯)
(大器着走來,一把将鵑鳴扯着离開海滨的边沿)
(鵑鳴乍見大器,又惊又怒)
大:鵑鳴,乜你咁大佪人咁儍㗎,使乜咁搞法
呢?你估除左柳成蔭之外,世界上就冇第二佪男人咯咩?嚟啦,你跟我番去啦!我由初々見你,一直到而
家仲係好爰你㗎!
鵑:(大憤,力斥地)哼!冼大器!你都害得我惨咯,如果唔係因為你,我点使攪到今日咁嘅田地吖?
(鵑鳴說着,怒不可竭,突然伸手力摑大器)
(大器被摑,欲發作)
(少鵑突撲來,扯着大器的手,張口就咬)
(大器痛得大叫,推了少鵑一掌)
(少鵑被推倒地)
(鵑鳴僕過來欲救少鵑)
(大器乘机将鵑鳴攔腰抱住)
(鵑鳴狂叫挣扎)
(大器猙獰大笑)
(少鵑爬起來,又衝前乱踢大器)
(大器一边力抱着鵑鳴,一边在應付小鵑)
第六十一塲
景:街道A、B、C。
時:夜
人:柳成蔭、司機。
(街道A,一輛汽車駛至,停下。成蔭下車四顧,不見人跡,又登車,車開行)
(街道B,汽車在路上媛々而行,成蔭從車廂內探頭四顧,汽車漸遠去)
(街道C,汽車駛近,成蔭與司机下車略如找尋,復又登車開行)
第六十二塲
景:海边
時:夜
人: 柳成蔭、杜鵑鳴、 少鵑、冼大器、司机。
(大器仍在一手抱着鵑鳴,一边應付少鵑)
(少鵑從地上拾起一塊石,拟襲擊大器)
大:(吼叫着)豈有此理!
(大器說着,提起脚踢倒少鵑)
(少鵑倒地,跌痛了,狂叫)
少:救命呀!救命呀!
(一輛汽車駛至,停下,司蔭與司机分別下車,向大器及鵑鳴奔來)
少:(惊喜地)爸々,爸々,快的嚟呀!
(大器見成蔭及司机,大惊,急放開鵑鳴欲逃走)
(成蔭與司机分別堵截大器去路)
(鵑鳴馬証過去抱起少鵑)
(大器無路可逃,站着,目露兇光)
(成蔭向大器一步一步迫過去)
大:(厲声大喝)柳成蔭,你咪行埋嚟呀,捱親嚟就有你冇我,有我冇你嘅叻!
蔭:(憤極)哼!冼大器,今日你想走,你都唔使指拟嘅叻,我拚左条命都唔放過你嘅!
(成蔭說着,继续迫進)
(大器尋隙,向成蔭飛起一脚踢來)
(成蔭忙閃避開)
(大器乘机想奪路走)
(司机閃出,攔阻大器)
(大器揮拳擊司机,司机還擊)
(成蔭撲來,欲擒大器,大器挣扎退避)
(大器的脚,踏在海滨边沿,向下一滑)
(鵑鳴掩面,與少鵑尖叫駭叫)
(成蔭與司机呆了一陣,即趋前至海边下望)
(俯攝—大器已跌斃在海裡的岩石上)
(成蔭默然一陣,囬頭望鵑鳴)
(鵑鳴已嚇得呆若木雞地站着)
(成蔭慢々行近鵑鳴處,難過萬分地)
蔭:鵑鳴!
(鵑鳴惘然毫無反應)
蔭:(難過地)鵑鳴,我而家乜都明白晒叻,完全係我唔好,係我誤會你嘅啫,你同我返去啦!
(鵑鳴苦笑摇頭)
蔭:関於去酒店嘅事,你同我都中左秀鳳嘅詭計嘅,而家,乜野都水落石出咯,你同我返去吧啦!
鵑:(惨然地)我唔返咯,我已経比你趕左出嚟,仲有乜野面子再踏入你柳家嘅門口吖,既然你明白左我
係寃枉嘅,知道我唔係一佪不三不四嘅人,咁我都算安楽咯!
蔭:(低頭)鵑鳴,你咁講法,你即係仲怪我,唔肯原諒我啫!
鵑:(苦笑)我仲有乜資格怪你呢?你亦唔需要我原諒吖!
蔭:(難堪地)唉!咁你……(望見少鵑)
(少鵑默默地站在鵑鳴旁边)
蔭:(蹲下來拖着少鵑的手)少鵑,你叫阿媽同埋爸々返去啦!
少:(呶着咀,摇々頭)唔制,你虾阿媽嘅,你剩鬧佢嘅,我唔制!
蔭:(慚愧地)少鵑,爸々以後都唔會咁嘅叻,阿媽疼你,你叫阿媽返去啦!
(少鵑猶疑地,仰望一下鵑鳴,又望々成蔭,摇々頭)
蔭:少鵑,唔通你忍心丟開爸々唔理?
少:(一想,天真地)爸々,我叫阿媽返去都得,不過我唔比你再虾佢嘅噃!
蔭:少鵑,只要你叫得阿媽同埋我一齊返去,我乜都應承你!
少:又好!
(少鵑說着,轉身向鵑鳴)
少:媽々,爸々應承唔虾你咯,同佢返去啦!
鵑:(難過地)少鵑,阿媽唔返咯,你跟爸々返去啦!
少:咁你去边呀?
鵑:我,我去到边處就边處啦!
少:(一想,純樸地)媽,你又話你好爰爸々嘅,咁而家爸々都認錯咯,你点觧仲唔肯同佢返去啫,你唔
返,我都唔返叻。
鵑:少鵑,你唔跟得我去呀!
少:我唔係跟你去,我鍾意睇見人人都有爸々同埋阿媽,我就是但冇左一佪嘅!
(成蔭與鵑鳴都感動地互望一眼)
蔭:(嘆一口氣)鵑鳴,你睇少鵑咁生性,你点捨得佢失左父爰或者母爰呢?
(鵑鳴嘆一口氣)
(少鵑分別拉了成蔭和鵑鳴的手)
少:爸々,阿媽,我地一齊返去啦!
(成蔭的手,接触着鵑鳴的手,乘机握住了她)
(鵑鳴楚々可憐地低頭)
(成蔭馬上抱起少鵑,然後挽着鵑鳴的手臂)
蔭:(溫和地)鵑鳴,我地返去咯!
(鵑鳴低頭應了一声)
(成蔭大喜,抱着少鵑,挽着鵑鳴,同向鏡前行)
(成蔭和鵑鳴,少鵑,三人都泛起一陣歡快的微笑)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