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來風雨含涙別嬌兒
子文:若蘭,若蘭。
子文:(白)大哥,若蘭去咗邊處,你知唔知呀?
子奇:(故意作狀白)唏,唔好講叻細佬,我正話瞓得好好地地,二嫂忽然走入嚟我房……
子文:(愕然白)吓,若蘭走入你房,(執奇手)哥,佢究竟走入你房做乜嘢呀?你唔怕講……
子奇:(白)佢……就發狂咁攬實我,又話乜,又話物,唏,眞係羞家咯,
子文:(口古)賤人,估唔到你有此敗德行爲,眞是令人可恨,
若蘭:(白)文哥,我自問並無失德,何以你今夜歸來,竟出言辱罵,眞令我不解原因。
子奇:(冷笑口古)二嫂,你重駛乜詐諦丫,好在我呢個大伯爺係柳下惠再生,斷唔會被你色情所困。
若蘭:(一才關目滯然白)大伯爺,乜你咁講丫,我幾時向你施誘惑,你切莫含血噴人。
子文:(怒白)賤人,眞眞火滾(双)你午夜過房,勾引伯爺,寧不痛心。
若蘭:(沉花下句)唉吔?橫來風雨碎花魂。
子文:(怒白)呸,(大花上句)豈容賤婦亂倫常,怒火焚燒難再忍。
秀英:(口古)二叔,做乜你深夜返家,怒打二少奶,究竟是何底蘊。
子文:(口古)啍,賤人不守婦道,難怪我煑鶴焚琴。
子奇:(口古)亞英,你唔知叻,二嫂不甘寂寞,寅夜走入我房,向我求歡挑引。
秀英:(口古)唉吔,估晤倒你賤格得咁交關,吼我番咗外家,竟然勾引大伯,你都可謂淫賤婦人
若蘭:(大哭口古)大少奶你千祈唔好誤會,我點會有此禽獸行爲,請你査白査明,莫將好人責問
子奇:(口古)二嫂,做得出又怕乜認丫,若果你唔係向我引誘,點解半夜三更走入我房,到底是何居心。
子文:(先鋒鈸執蘭快慢板下句)你太不端,違婦道,無恥,貪淫;不賢妻,難恕諒,應施,敎訓
秀英:(接唱快慢板下句)你誘奴夫,眞放蕩,欲辯不能;敗家風,須懲罰,難逃厄運。
若蘭:(接唱快慢板下句)嘆今宵,遭劫禍,有苦難陳;望夫郎,容伸辯,休懷,怒憤。
秀英:(冷笑白)哼,你唔駛狡辯叻,唔通我個老公生安白造寃枉你咩,
子文:(白)大嫂,你唔駛咁嬲,卽管准佢講,睇吓佢憑乜野理由嚟解釋,(對蘭)賤人,你講啦你爲乜野事半夜三更走入大伯爺個房,你講,
若蘭:(悲咽地乙反木魚)可嘆一碗鶏湯㦬刧運。害得我昏迷不醒醉醺醺;午夜夢迴羞莫禁。方知蘭房變換倍驚魂。
秀英:(喝白)鬼信你咩,今日又有人燉過鶏食,你點會有鶏湯飮呢?顯然係砌詞掩飾啦,
子文:(白)賤人,你話飮過鶏湯之後,便大醉沉沉咁你個碗鶏湯從何得來呢?
若蘭:(白)係隔籬二嬸送伸我飲嘅,
子奇:(白)係咁就最好叻,事不離實,卽刻駛人叫二嬸嚟一問便知啦,
子文:(白)好,秋香,秋香,
秋香:(白)二少,乜野事呀?
子文:(白)你卽刻走過隔籠,叫二嬸嚟你話我地有緊要事搵佢,
秋香:(白)哦哦哦(領命去)
秀英:(白)二叔,就算呢碗鶏湯眞係二嬸比佢嘅,至多食完大覺瞓啫,又點會摸入大伯個房呢?淨係呢點已經値得可疑啦,
子奇:(白)冇錯叻,若果唔係佢自己走入嚟我房,唔通俾老鼠拖入嚟咩?
若蘭:(悲憤白)大伯爺,我與你無怨無仇,點解要咁樣陷害我呢?
秀英:(白)哼,你勾引我丈夫不成,重反爲話我丈夫害你?(對文)二叔,你聽吓啦,好彩你今晩番嚟,親眼睇見啫,唔係就話我地寃禮佢咯
二嬸:(趨前白)大少,咁夜搵我有乜野事呀,
子文:(白)二嬸,我問聲你,今晚你係唔係送咗一碗鶏酒俾二嫂飮呢?
二嬸:(愕然白)吓鶏酒?我呢排都冇燉過鶏酒飮,點會有件咁事呢?
若蘭:(急撲前白)二嬸乜你咁講呀?你明明今晚叫阿寶擰碗鷄酒嚟俾我飲呢?
秀英:(冷笑白)啍,二叔,咁就証實佢講大話啦,
子文:(大怒先鋒鈸執蘭大花下句)無據無憑難否認分明淫蕩立歪心;問你有何面目見夫郞,不打賤人難蟹粉。
家寶:(白)阿爹,你唔好打亞媽呀,
愛珠:(白)阿爹,個碗鷄酒係我地俾亞媽補身㗎,
子文:(愕然白)吓,你地俾阿媽嘅,
若蘭:(哭泣)你地害得亞媽慘咯,究竟個碗鷄酒喺邊處得番嚟嘅,快的講俾亞爹知,
家寶:(支吾白)我……我地偸番嚟嘅,
子文:(愕然白)吓,偸番噤,喺邊處偸嘅,
家寶:(驚慮白)嗯……
家棠:(白)阿哥,照直講啦,
家寶:(白)係……阿伯今晚燉鷄酒,叫我地帮佢看火,我地見阿媽身體弱,靜靜倒咗佢的鷄酒,侵番的水落去,偸偸檸俾阿媽飲,個的鷄肉重喺個㷛處呀,
子奇:(喝白)混賬,我幾時有燉過鷄酒呀,你地分亂講,
秀英:(急白)秋香。大少有冇燉過鷄酒呀?
秋香:(支吾白)嗯……我唔知呀
秀英:(喝白)快的躝入去厨房睇吓,
秋香:(白)哦,(匆匆行去)
子文:(對寶白)阿寶,你地有冇講大話,
家寶:(白)冇呀,你晤信問吓細佬地哩,
子文:(白)阿麗,你埋嚟
愛麗:(行前白)阿爹,
子文:(白)阿哥講嘅說話眞定假,你乖乖地講俾亞爹知,
愛麗:(白)眞㗎,係我地幾姊妹夾計偸咗阿伯的鷄酒俾阿媽飲嘅,不過阿伯唔認之嗎,
子奇:(喝白)你重亂講,掌你個嘴至得,
秋香:(百)大少奶,我入去厨房睇過晒叻,並冇燉過鷄酒噃,
秀英:(白)嗱,二叔,佢地顯然係講大話啦,你好聽唔聽佢地講,佢地梗係猪帮猪,狗帮狗帮講住個老母啦嗎
子文:(重一才關目喝白)賤人,你重有乜野說話好講,
若蘭:(大哭)(白)唉,眞係寃枉咯,
秀英:(白)二叔,你打佢都冇乜用嘅叻,家醜不出外傳,呢種咁嘅無恥賤人,令日勾引大伯唔倒,難保第日唔會勾引別人,容許喺處,賺得敗家風,不如趕佢扯把啦,
子奇:(白)冇錯叻,呢的咁嘅老婆,認眞唔駛恨,趕咗佢走好過咯,
子文:(憤然快中版下句)寧堪親諷憤難陳,娶妻不賢誠缺憾,衝冠一怒逐釵裙;(花)你機速走莫多言,從今斬斷情和份。(喝白)你扯,你快的欄屍呀,
家寶:(悲泣白)阿爹,阿婚又冇犯罪,點解你咁忍心趕佢扯丫,
愛珠:(悲咽白)阿爹,你千祈唔好趕阿媽扯丫,
家俊:(大哭白)你趕咗阿媽扯,以後邊個携帶我地呢?
家棠:(哭白)我地冇咗阿媽重加凄凉㗎叻,
愛麗:(哭白)阿爹,唔通你睇住我咁細個,就冇咗老母咩?
秀英:(趨前喝白)你一隻二隻撞邪呀,喺處喊苦喊弗做乜野呀,呢的咁嘅衰老母,死咗都唔駛恨啦,(囘頭對蘭)喂,你重唔扯,係唔係想攞彩呀,
若蘭:(悲痛万分撲前哭呌白)文哥(秋水龍吟)多年夫婦情█深,砍断恩情向心何忍,妾本名宦女,自幼秉承父訓,深知礼規做人立品,慨自嫁後婦道恪守並無異心,怎会失德背夫……君。
子文:(接唱)你不顧恥,自甘作罪人,休怪夫即绝情遽变心。
秀英:(接唱)放蕩作踐死不足,恨休再望恕諒你確实罪滿身。
子奇:(接唱)你缺德貪蛮確可恨,污沾家门罪孽深。
子文:(接唱)最可憤你坏心誘惑人,貪恋風流实难做母親。
若蘭:(接唱)盼即念我含寃毋逐換。
子文:(接唱)你铸成大錯令人实痛心,勢难宥恕望你往別行。
子文:(怒白)你唔駛再講叻,總之我再不能容許你喺處快的扯啦,(拂袖囘房去)
若蘭:(悲係極掩面哭泣同身欲奔出)
五兒:(大哭白)亞媽你唔好走呀……
若蘭:乖仔、乖女,亞媽生來命苦,注定要受此災磨你地唔駛難過,只要你地爭氣做人,將來替亞媽伸寃雪恨,亞媽就算死都死得眼閉咯(嗚咽)
家宜:(悲咽白)亞媽,我地點都唔俾你走。
公堂雪沉寃
若蘭:(對縣官口古)陳知縣,本官路過貴境,見有五小孩哭拜墳前,聲聲叫寃,因此將他帶到公堂,審明一遍。
縣官:(口古)卑職自當一同陪審,問白根源。
若蘭:(白)好極好極,小哥兒,你父姓甚名誰,究竟有甚寃情,快些講白當堂,不准胡言欺騙。
家寶:(口古)大人,我亞爹叫做柳子文,因爲我伯爺柳子奇中毒身死,伯娘指証話我亞爹係兇手,縣官將我亞爹苦打成招判决死罪,求大人雪恨伸寃。
縣官:(口古)大人,呢幾個小童分明造謠生事,想柳子文毒死胞兄一案,卑職也曾詳細審明,犯人亦經認罪簽供,請大人莫信他胡言一片。
若蘭:(口古)貴縣稍安毋躁,小童說話亦未必全無根據,官意欲把犯人提堂復審,免使有寃枉之嫌。
縣官:(白)卑職從命,(喚衙役)人來,提柳子文提堂複審。
衙役:(白)遵命。
若蘭:(白)原吿人及此案有關人等,亦須到堂備詢請貴縣一併傳來。
縣官:(白)從命,衙差過來,快傳柳大娘及當日在塲証人等到堂問話。
衙役:(白)遵命,(匆匆行去)。
若蘭:(白)下跪犯人,把名報上表。
子文:(白)犯人柳子文叩見巡按大人。
若蘭:柳子文,本官代天巡狩,正直無私,你快把毒殺胞兄一案,從實講來,好待本官把案情分辨。
縣官:(口古)柳子文,你早把罪名招認莫妄國反供洗脫,對大人亂語胡言,噃。
若蘭:(白)柳子文,你卽管直講。然則死者是何人所害呢?
子文:(悲咽白)大人再聽,(續唱二段)想我素來自愛居心何善,甚敬重兄,不知到边一個將兄殺慘惹禍延,受苦难避免。(一才版)
子文:(悲咽白)大人,(陰告摊子頭段)心悲酸倉卒間遍慘变,当日被誣告非欺騙,重刑下血淚漣,恨無力作辯言,創傷輾轉,不敢哭訴呼冤,迫於招供免作踐。(一才)(悲白)大人,我係苦打成招嘅,
縣官:(留白)胡説,你既招認在前,緣何反供在後,
若蘭:(白)貴縣,犯人若非有不白冤情,当無悲憤之慈,柳子文,你既說苦打成招,
若蘭:(仄才關口古)陳知縣,柳子文聲聲呼寃,未知你當日審案之時,依照誰個口供判斷。
縣官:(口古)大人,俾職依照苦主柳大娘所吿,犯人陰謀奪產,死者更倒斃於佢身前。(叻叻古衙役帶秀英,二叔公,三伯父,秋香,地保等自外入)
秀英:(跪下白)叩見巡按大人。
若蘭:(仄才關目口古)柳大娘,本官看你口供所陳查此案,力証二叔毒殺胞兄,究竟你有何証見。
秀英:(口古)大人,罪犯早已口供招認,何故人翻查此案,真令我滿腹疑圍。
若蘭:(口古)柳大娘,被吿人當日不過是苦打成招,本官認爲此案大有可疑,所以要重新判斷。
秀英:(口古)大人,柳子文下毒殺兄巳是難移鐵案,莫非大人與罪犯有親情關係,故此偏袒堂前卦。
若蘭:(花下句)受枉實堪憐,招供難再辯,未許徇情將罪免,無從挽救在堦前,堂上虎狼猶氣燄且看他聲聲指責,頓使我啞口無言。若無証據案難推翻,(一才)鐵案已成無可變。
縣官:(微笑口古)大人犯人已招罪判刑既屬非故非親何必至取麻煩,爲他打算呢。
秀英:(微笑口古)係囉大人,柳子文殺我丈夫,下毒湯圓之内、哈哈哈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言驚醒夢中人命案真兇難狡辯。(白)柳子文湯圓一碗你從何得來。
子文:(白)是從街外買來。
若蘭:(白)是誰手買。
千文;(白)是小婢秋香。
若蘭:(白)衙兒們將秋香提堂。
若蘭:(喝白)秋香、湯圓是你買來,爲何有毒在內快些講明白,否則刑法難捱。
秀英:(威脅地白)秋香,呢處乃係公堂,你要小心講話至好呀,
若蘭:(喝白)呸,公堂之上,豈容恐嚇証人,如再多冒定當掌嘴不赦,
子文:(白)秋香,你唔駛慌嘅,湯圓向誰人買來,應該向大人直禀。
二叔公:(趨前白)大人,小人証明與賣者無關,因小人當日亦有份購買,食後平安無事,此點足証犯人欲移屍駕禍啫,
若蘭:(喝白)秋香,湯圓有毒旣與賣者無關,然則你買後有何所見,應從實招來,否則嚴刑拷問
秋香:(戰抖抖白)我照直講叻大人,個日我買咗碗湯圓番嚟,經過大廳見倒二叔公擰住好多銀扯後來大少奶問我手上個碗係乜野,同邊個買嘅我講畀佢聽,佢連隨叫我放低入去攞枝金釵畀佢,我攞金釵番出來嘅時候,見佢背轉身對住碗湯圓唔知做乜野,我叫佢一聲佢重跌咗包嘢落地添,當時佢卽刻呌我唔好講畀人聽,收尾我擰番碗湯圓畀二少,點知就發生呢件命案叻(英驚至面無人色)
若蘭:(對二叔公)(喝白)老頭兒,你往柳家收取銀両是何緣故?
二叔公:(口震震白)嗯,我同柳大娘暫借嘅唧,大人,
若蘭:(喝白)呸,官詞閃爍,定有隱情,衙兒們大刑侍候,
二叔公:(白)我認叻大人,個的銀両係柳大娘托我買毒藥嚟毒佢二叔嘅,重應承事成之後,再畀的我添,點知佢毒錯咗丈夫以後分文都冇得再畀我叻,
秀英:(撲出白)大人,千祈唔好相信,佢地寃枉我㗎,
若蘭:(冷笑自白)哈哈寃枉,(大花下句)你分明蓄意將人害,心如蛇蝎胆包天;傳大令(一才)下重刑(一才)有據有憑難狡辯。
(喝白)打
秀英:(求饒白)我認叻大人,(花下句)有道害人終害己,今日東窗事發尙何言;我原本買毒殺叔佈陰謀,誰料反害夫郞罪不淺。
子文:(白)大嫂,我同你無怨無仇,點解你咁狼心要毒死我呢,
秀英:(悲咽白)二叔,我都知道對你唔住嘞,我嘅目的無非想獨佔家產啫,當日二少奶勾引太伯爺之事完全亦係我夫婦擺佈嘅,你打多幾堂齋超度佢啦二叔。
若蘭:(雙七字清中板下句)殺人填命理當然,毒婦應誅難赦免,糊塗縣令撤職權;老頭兒,人陰險,判死罪,命難延;(花)秋香帮助雪沉寃,正義行爲堪讚羡。
子文:(喜白)謝大人,
若蘭:(白)衙兒們,先將一干犯人等押入監牢收禁,秋後處决退堂,
五兒:(欣然豪子交手白)亞爹,我地番扯咯,
若蘭:(離座趨前白)柳君,今日你能够得雪沉寃,眞是可喜可賀,本官尙有幾句說話想與你一談請入後堂一叙;
子文:(白)好好,蒙大人不棄,自當遵命
大人請,
若蘭:(白)柳君請
動孝思監牢探父
子文:隻影形单,憔悴容顔,受苦淚輕弹,寃案已成空自嘆(挿白)橫禍丟来苦打成招真慘咯,嫂氏实横蛮。有意与我爲难,嚴刑確未捱慣,忿怨满心间、嘆子女無依常掛盼困█監裡真覺愁煩……
家寶:(白)大叔,我地想入去探亞爹,
獄卒甲:(白)探亞爹,邊個係你亞爹,
愛珠:(白)柳子文係我亞爹,
獄卒乙:(白)抑子文經巳被判死刑,不准探問,你地快的走,
家棠:(白)我地係佢仔女嚟噃,點解仔女探老豆都唔得?
獄卒甲:(白)唔得就唔得啦,你地細佬哥識乜野丫,快的番扯啦,
家棠:(悻悻然白)探監都話唔得,眞係冇理由叻,
愛麗:(忽有所覺急對寶白)亞哥,你睇吓,呢幅牆入便就係監房嚟叻,佢唔俾我地入去探監,我地靜静由呢處入去唔係得囉,
家棠:(白)係噃,亞麗講得啱叻,我地喺呢處爬入去就可以見倒亞爹啦,
家寶:(白)係啫,呢幅牆咁高,我地點爬得上去呀
愛珠:(白)唔怕,有辦法叻,亞麗最細粒,我地幾個騎駁馬,駁高亞麗上牆頭,等佢一個人爬入擰的飯菜俾亞爹食,咁唔係得囉,
家俊:(白)係呀,等亞麗一個人爬入去,我地係呢處睇水就冇人知啦,
家寶:(一想白)得就得,不過最怕俾個两個監躉睇倒我地騎駁馬爬入去,個陣就論盡叻,
愛珠:(白)我地等到天黑至爬入去,咁就無人見啦馬。
家寶:(點頭白)好,咁我地四圍行吓先等到天黑先至再嚟過啦,
家寶:(細聲白)亞麗揸住個缽頭爬入去唔方便,不如用件衫包住的飯菜等佢孭係身咁重妥當啦,
家棠:(白)好呀、好呀,等我除咗件衫嚟包啦,(即將將衫除下)
家寶:(白)嗱,而家騎駁叻,你地小心攀實的膝至好,
愛麗:(細聲叫白)亞爹亞爹,
子文:(聞喚驚覺向柵外望,見愛麗巳伏在柵前又驚又喜急行前細聲白)亞麗,點解你噲入得嚟㗎?
愛麗:(細聲白)我由牆頭爬入嚟㗎,
子文:(白)乜你咁大胆呀,亞哥佢地呢?
愛麗:(白)佢地係外便等我呀,(由身上解開包袱取出飯菜交子文)亞爹,我帶咗的飯菜嚟俾你食呀,
子文:(見狀感動白)你地眞係孝順叻,亞爹收監之後,伯娘對你好唔好呀。
愛麗:(白)重好講你坐咗監之後伯娘唔俾我地番屋企,趕咗我地出街,而家我地幾姊妹喺街邊乞食咋,
子文:(聞言凄然白)唉,咁眞係難爲你地咯,而家你地幾姊妹係邊度住呀,
愛麗:(白)我地日頭就去乞食,夜晚就係街邊瞓囉
子文:(白)咁樣唔係辦法噃,(一想)你地不如走去搵老師,將情形講俾佢知,相信老師一定會收留你地嘅,
愛麗:(白)哦,咁我一陣話俾亞哥知啦,亞爹你食咗的飯先啦,呢的飯係我地幾兄妹乞番嚟俾你食㗎,
子文:(凄然流涙白)亞爹係度有飯食,你地擰返去食啦。
五兒哭墳遇慈母
家宝:(悲秋)真心酸,永思念,傷心哭母恨抱寃。
愛珠:(接唱)葬身夜裏歸西天,念我媽媽涕淚漣。
家俊:(接唱)凄涼喚母不復見。
家棠:(接唱)孩兒命苦痛哭拜墓前。
愛麗:(接唱)飄零实似燕,示瘦親恩抱恨綿。
家寶:(乙反木魚)媽你死後不知兒女賤。流離失所瞓街邊。
愛珠:(接唱)伯娘手段眞陰險,閉門不納有誰憐。
家俊:(接唱)佢更陷害嚴親施暗箭。
家樂:(接唱)累阿爹監牢遭禁受煎熬。
愛麗:佢惡毒心腸眞少見,害我地街頭乞食苦難言。
家寶:(乙反二王)叫句媽罷媽,(揮序白)保佑我地啦媽!
愛珠:(接唱)你在陰曹,(挿序白)你要有靈有聖至好阿媽,
家俊:(接唱)媽你抱怨含悲知否家庭慘變。
家棠:(接唱)父含寃,恨煞奸人播弄,致令慘受株連。
愛麗:(接唱)今日哭拜墳前,欲救嚴親,脫險。
家寶:(接唱)若果沉寃不雪,恐怕父命,難延。
愛珠:(接唱)望你保佑孩兒,得遇清官,来召見。
五兒:(同乙反哭相思)哪呀……媽媽呀!
家寶:(乙反花下句)哭到力竭聲嘶腸寸斷,(乙)
愛珠:(接唱)哭到涙枯成血倍凄酸;(尺)
家寶:(接唱)媽你陰魂不減鑒衷情,(合)
愛珠:(接唱)助我地雪恨伸寃恩不淺。)上)
家寶:(見狀急對衆弟妹白)嗱,巡按大人嚟緊叻,等佢經過呢處,我地就一齊大聲喊叻,
四兒:(同白)哦哦哦
若蘭:(白)旗牌過來,
若蘭:(白)快把墳前小孩帶來問話,
旗牌:〈白)遵命,(行出)
旗牌:(對五兒白)細路,我地大人有命,傳你地去問話,你地快的跟住我嚟,
旗牌:(白)啓禀大人,幾個小孩經已帶到,
五兒:(同叩頭白)拜見大人,
若蘭:(急白)免禮免禮小哥兒,方才你地在墳前痛哭大叫冤枉,究竟是何原故呢?
家寶:(白)啓禀大人,我阿媽被伯娘架害,投河自盡,我阿爹被伯娘誣吿毒死胞兄,經已苦打成招,問成死罪,求大人伸寃呀,
若蘭:(大仄才關目心內明白微笑白)哦,原來有此寃情,本官一定替你地伸雪,人來,把呢幾個小孩帶往衙門,待本官詳細審問,
旗牌:(白)遵命,
若蘭:(白)打道衙門。
「五兒哭墳」本事
洛陽大戶柳承蔭生有二子,長名子元性好賭,無所事事,娶岳氏女秀英爲妻,結婚多年,無所出,性刁潑而工心計。次子名子文,性純孝,娶姚氏女若蘭爲妻,生下兒女五人,性格均異,長子家寶,爲人怕事,二女艷珠,不苟言笑,三子家棠,好抱不平,四子家俊善哭,五女艶麗心思多計,若蘭管敎兒女從不姑息,且待翁姑至孝,時得翁姑稱許,因此而招秀英炉。及翁逝世,子元美婦更無忌憚,對翁遺產,虎視不已。
寶兄弟五人在後園相戲,無意與英相撞,英怒將三子摑打,文元夫婦聞兒哭向問底細之際,而英巳大罵文夫婦管教無方,柳母聞英謾駡,亦出詢問,母以過份蠻横,薄責之,英乘機將翁遺産均分,柳母斥其妄,謂若分產,則應爲九份。英夫婦只佔其二,英當反對之。並着元設法謀得柳家全部財產。
柳母多病,終無救藥,彌留之際,仍囑將財產均分九份,英不甘,着元請鄕紳評論,有二叔者,早被英收買,指元爲長子,當以長兄當父,財產應由兄支配,文無意與兄爭,任之。元並着文赴城料理生意,文無奈,別妻而去。元以文去後,加對秀蘭母子,分勞家務,同操賤役,而元夫婦更肆意么喝,打罵,蘭只好揮淚將五兒女敎導。
英爲謀全部財產計,遂與元商,設計使文在事發前返家。某日,寶等在厨房爲元調弄燉品,爲棠所悉,遂與麗設計將燉品偷轉奉母,蘭被兒訛言瞞過,卽將補品服食,不久醉倒睡去,而寶等亦分別工作,英即與元將蘭扶進己房,時文適返家,元卽依計將蘭大罵,文聞聲入元房內,英則詐問原因,元則誣蘭酒後戲叔,蘭當力加否認,文以蘭無故入兄房,顯見有私,不禁對蘭起疑,在元夫婦慫恿下,將蘭驅逐,蘭解釋無從,卽小兒女亦恐因偷燉品而恐遭責難,不敢承認,文更信不疑,蘭知無機可較,遂忍痛捨各子女,頓起死念,飛奔而出向江濱投下,隨波機流而去,寶等兄妹在後窮追已不及,不禁失聲痛哭,在江前見母遺有手帕,遂在江前挖土將母遺巾葬下,以憑吊终,而文睹此情形,不禁黯然,與兒女默然返家。
英以蘭被計迫害,心仍未甘,又再以重金收買二叔購毒藥陷文,會文囑侍婢春花往購湯丸以博兒女歡,爲英所悉,借故使春花入內,暗將毒藥傾下湯丸,時春花復出,見英行動有異,卽伏暗處窺看,英作賊賊心虛,恐事洩,向春花恐嚇,不料元賭敗歸,見有湯丸,卽獨自進食,死焉,英心雖悲痛,仍力指文毒殺胞兄,被拘審訊。
公審之日,文力否認有毒殺胞兄之罪,但縣官糊塗,信英一信之詞,判文死罪候斬。寶兄弟啼哭返家,爲英所逐,遂在街頭乞食,過着凄凉歲月。一日,兄弟五人往探監,而被獄卒驅逐,五人設計使麗爬入,見父,並將乞德殘餚奉父,文以兒女受苦如斯,痛恨嫂氏不仁,到此方知愛妾之死,乃因一時受英所愚蒙,並以五兒女沿街乞食,終非上策。命麗吿兄,往求儒師收留,麗出,卽將父囑轉吿各弟往求師王守勤救助。守勤知柳家大變,欲為寶等兄弟伸寃,謂日內將有新科狀元八府巡按到此,命寶等兄弟往攔輿吿狀,並敎各兄弟口供。
當日蘭投江自盡,適八王爺救災放糧,發現蘭隨波逐流,卽救起之,蘭遂乘機吿狀,將被寃捱苦經過吿王八爺,八爺憐其遇,卽收蘭爲義女,帶返京中,時値開科取士,蘭喬裝赴試,果獨占鳖頭,拜八府巡按之職,代天巡狩,蘭禀命義父,先返原籍把沉寃昭雪,拯救兒女於危。
横來風雨含涙別嬌兒
子文:若蘭,若蘭。
子文:(白)大哥,若蘭去咗邊處,你知唔知呀?
子奇:(故意作狀白)唏,唔好講叻細佬,我正話瞓得好好地地,二嫂忽然走入嚟我房……
子文:(愕然白)吓,若蘭走入你房,(執奇手)哥,佢究竟走入你房做乜嘢呀?你唔怕講……
子奇:(白)佢……就發狂咁攬實我,又話乜,又話物,唏,眞係羞家咯,
子文:(口古)賤人,估唔到你有此敗德行爲,眞是令人可恨,
若蘭:(白)文哥,我自問並無失德,何以你今夜歸來,竟出言辱罵,眞令我不解原因。
子奇:(冷笑口古)二嫂,你重駛乜詐諦丫,好在我呢個大伯爺係柳下惠再生,斷唔會被你色情所困。
若蘭:(一才關目滯然白)大伯爺,乜你咁講丫,我幾時向你施誘惑,你切莫含血噴人。
子文:(怒白)賤人,眞眞火滾(双)你午夜過房,勾引伯爺,寧不痛心。
若蘭:(沉花下句)唉吔?橫來風雨碎花魂。
子文:(怒白)呸,(大花上句)豈容賤婦亂倫常,怒火焚燒難再忍。
秀英:(口古)二叔,做乜你深夜返家,怒打二少奶,究竟是何底蘊。
子文:(口古)啍,賤人不守婦道,難怪我煑鶴焚琴。
子奇:(口古)亞英,你唔知叻,二嫂不甘寂寞,寅夜走入我房,向我求歡挑引。
秀英:(口古)唉吔,估晤倒你賤格得咁交關,吼我番咗外家,竟然勾引大伯,你都可謂淫賤婦人
若蘭:(大哭口古)大少奶你千祈唔好誤會,我點會有此禽獸行爲,請你査白査明,莫將好人責問
子奇:(口古)二嫂,做得出又怕乜認丫,若果你唔係向我引誘,點解半夜三更走入我房,到底是何居心。
子文:(先鋒鈸執蘭快慢板下句)你太不端,違婦道,無恥,貪淫;不賢妻,難恕諒,應施,敎訓
秀英:(接唱快慢板下句)你誘奴夫,眞放蕩,欲辯不能;敗家風,須懲罰,難逃厄運。
若蘭:(接唱快慢板下句)嘆今宵,遭劫禍,有苦難陳;望夫郎,容伸辯,休懷,怒憤。
秀英:(冷笑白)哼,你唔駛狡辯叻,唔通我個老公生安白造寃枉你咩,
子文:(白)大嫂,你唔駛咁嬲,卽管准佢講,睇吓佢憑乜野理由嚟解釋,(對蘭)賤人,你講啦你爲乜野事半夜三更走入大伯爺個房,你講,
若蘭:(悲咽地乙反木魚)可嘆一碗鶏湯㦬刧運。害得我昏迷不醒醉醺醺;午夜夢迴羞莫禁。方知蘭房變換倍驚魂。
秀英:(喝白)鬼信你咩,今日又有人燉過鶏食,你點會有鶏湯飮呢?顯然係砌詞掩飾啦,
子文:(白)賤人,你話飮過鶏湯之後,便大醉沉沉咁你個碗鶏湯從何得來呢?
若蘭:(白)係隔籬二嬸送伸我飲嘅,
子奇:(白)係咁就最好叻,事不離實,卽刻駛人叫二嬸嚟一問便知啦,
子文:(白)好,秋香,秋香,
秋香:(白)二少,乜野事呀?
子文:(白)你卽刻走過隔籠,叫二嬸嚟你話我地有緊要事搵佢,
秋香:(白)哦哦哦(領命去)
秀英:(白)二叔,就算呢碗鶏湯眞係二嬸比佢嘅,至多食完大覺瞓啫,又點會摸入大伯個房呢?淨係呢點已經値得可疑啦,
子奇:(白)冇錯叻,若果唔係佢自己走入嚟我房,唔通俾老鼠拖入嚟咩?
若蘭:(悲憤白)大伯爺,我與你無怨無仇,點解要咁樣陷害我呢?
秀英:(白)哼,你勾引我丈夫不成,重反爲話我丈夫害你?(對文)二叔,你聽吓啦,好彩你今晩番嚟,親眼睇見啫,唔係就話我地寃禮佢咯
二嬸:(趨前白)大少,咁夜搵我有乜野事呀,
子文:(白)二嬸,我問聲你,今晚你係唔係送咗一碗鶏酒俾二嫂飮呢?
二嬸:(愕然白)吓鶏酒?我呢排都冇燉過鶏酒飮,點會有件咁事呢?
若蘭:(急撲前白)二嬸乜你咁講呀?你明明今晚叫阿寶擰碗鷄酒嚟俾我飲呢?
秀英:(冷笑白)啍,二叔,咁就証實佢講大話啦,
子文:(大怒先鋒鈸執蘭大花下句)無據無憑難否認分明淫蕩立歪心;問你有何面目見夫郞,不打賤人難蟹粉。
家寶:(白)阿爹,你唔好打亞媽呀,
愛珠:(白)阿爹,個碗鷄酒係我地俾亞媽補身㗎,
子文:(愕然白)吓,你地俾阿媽嘅,
若蘭:(哭泣)你地害得亞媽慘咯,究竟個碗鷄酒喺邊處得番嚟嘅,快的講俾亞爹知,
家寶:(支吾白)我……我地偸番嚟嘅,
子文:(愕然白)吓,偸番噤,喺邊處偸嘅,
家寶:(驚慮白)嗯……
家棠:(白)阿哥,照直講啦,
家寶:(白)係……阿伯今晚燉鷄酒,叫我地帮佢看火,我地見阿媽身體弱,靜靜倒咗佢的鷄酒,侵番的水落去,偸偸檸俾阿媽飲,個的鷄肉重喺個㷛處呀,
子奇:(喝白)混賬,我幾時有燉過鷄酒呀,你地分亂講,
秀英:(急白)秋香。大少有冇燉過鷄酒呀?
秋香:(支吾白)嗯……我唔知呀
秀英:(喝白)快的躝入去厨房睇吓,
秋香:(白)哦,(匆匆行去)
子文:(對寶白)阿寶,你地有冇講大話,
家寶:(白)冇呀,你晤信問吓細佬地哩,
子文:(白)阿麗,你埋嚟
愛麗:(行前白)阿爹,
子文:(白)阿哥講嘅說話眞定假,你乖乖地講俾亞爹知,
愛麗:(白)眞㗎,係我地幾姊妹夾計偸咗阿伯的鷄酒俾阿媽飲嘅,不過阿伯唔認之嗎,
子奇:(喝白)你重亂講,掌你個嘴至得,
秋香:(百)大少奶,我入去厨房睇過晒叻,並冇燉過鷄酒噃,
秀英:(白)嗱,二叔,佢地顯然係講大話啦,你好聽唔聽佢地講,佢地梗係猪帮猪,狗帮狗帮講住個老母啦嗎
子文:(重一才關目喝白)賤人,你重有乜野說話好講,
若蘭:(大哭)(白)唉,眞係寃枉咯,
秀英:(白)二叔,你打佢都冇乜用嘅叻,家醜不出外傳,呢種咁嘅無恥賤人,令日勾引大伯唔倒,難保第日唔會勾引別人,容許喺處,賺得敗家風,不如趕佢扯把啦,
子奇:(白)冇錯叻,呢的咁嘅老婆,認眞唔駛恨,趕咗佢走好過咯,
子文:(憤然快中版下句)寧堪親諷憤難陳,娶妻不賢誠缺憾,衝冠一怒逐釵裙;(花)你機速走莫多言,從今斬斷情和份。(喝白)你扯,你快的欄屍呀,
家寶:(悲泣白)阿爹,阿婚又冇犯罪,點解你咁忍心趕佢扯丫,
愛珠:(悲咽白)阿爹,你千祈唔好趕阿媽扯丫,
家俊:(大哭白)你趕咗阿媽扯,以後邊個携帶我地呢?
家棠:(哭白)我地冇咗阿媽重加凄凉㗎叻,
愛麗:(哭白)阿爹,唔通你睇住我咁細個,就冇咗老母咩?
秀英:(趨前喝白)你一隻二隻撞邪呀,喺處喊苦喊弗做乜野呀,呢的咁嘅衰老母,死咗都唔駛恨啦,(囘頭對蘭)喂,你重唔扯,係唔係想攞彩呀,
若蘭:(悲痛万分撲前哭呌白)文哥(秋水龍吟)多年夫婦情█深,砍断恩情向心何忍,妾本名宦女,自幼秉承父訓,深知礼規做人立品,慨自嫁後婦道恪守並無異心,怎会失德背夫……君。
子文:(接唱)你不顧恥,自甘作罪人,休怪夫即绝情遽变心。
秀英:(接唱)放蕩作踐死不足,恨休再望恕諒你確实罪滿身。
子奇:(接唱)你缺德貪蛮確可恨,污沾家门罪孽深。
子文:(接唱)最可憤你坏心誘惑人,貪恋風流实难做母親。
若蘭:(接唱)盼即念我含寃毋逐換。
子文:(接唱)你铸成大錯令人实痛心,勢难宥恕望你往別行。
子文:(怒白)你唔駛再講叻,總之我再不能容許你喺處快的扯啦,(拂袖囘房去)
若蘭:(悲係極掩面哭泣同身欲奔出)
五兒:(大哭白)亞媽你唔好走呀……
若蘭:乖仔、乖女,亞媽生來命苦,注定要受此災磨你地唔駛難過,只要你地爭氣做人,將來替亞媽伸寃雪恨,亞媽就算死都死得眼閉咯(嗚咽)
家宜:(悲咽白)亞媽,我地點都唔俾你走。
公堂雪沉寃
若蘭:(對縣官口古)陳知縣,本官路過貴境,見有五小孩哭拜墳前,聲聲叫寃,因此將他帶到公堂,審明一遍。
縣官:(口古)卑職自當一同陪審,問白根源。
若蘭:(白)好極好極,小哥兒,你父姓甚名誰,究竟有甚寃情,快些講白當堂,不准胡言欺騙。
家寶:(口古)大人,我亞爹叫做柳子文,因爲我伯爺柳子奇中毒身死,伯娘指証話我亞爹係兇手,縣官將我亞爹苦打成招判决死罪,求大人雪恨伸寃。
縣官:(口古)大人,呢幾個小童分明造謠生事,想柳子文毒死胞兄一案,卑職也曾詳細審明,犯人亦經認罪簽供,請大人莫信他胡言一片。
若蘭:(口古)貴縣稍安毋躁,小童說話亦未必全無根據,官意欲把犯人提堂復審,免使有寃枉之嫌。
縣官:(白)卑職從命,(喚衙役)人來,提柳子文提堂複審。
衙役:(白)遵命。
若蘭:(白)原吿人及此案有關人等,亦須到堂備詢請貴縣一併傳來。
縣官:(白)從命,衙差過來,快傳柳大娘及當日在塲証人等到堂問話。
衙役:(白)遵命,(匆匆行去)。
若蘭:(白)下跪犯人,把名報上表。
子文:(白)犯人柳子文叩見巡按大人。
若蘭:柳子文,本官代天巡狩,正直無私,你快把毒殺胞兄一案,從實講來,好待本官把案情分辨。
縣官:(口古)柳子文,你早把罪名招認莫妄國反供洗脫,對大人亂語胡言,噃。
若蘭:(白)柳子文,你卽管直講。然則死者是何人所害呢?
子文:(悲咽白)大人再聽,(續唱二段)想我素來自愛居心何善,甚敬重兄,不知到边一個將兄殺慘惹禍延,受苦难避免。(一才版)
子文:(悲咽白)大人,(陰告摊子頭段)心悲酸倉卒間遍慘变,当日被誣告非欺騙,重刑下血淚漣,恨無力作辯言,創傷輾轉,不敢哭訴呼冤,迫於招供免作踐。(一才)(悲白)大人,我係苦打成招嘅,
縣官:(留白)胡説,你既招認在前,緣何反供在後,
若蘭:(白)貴縣,犯人若非有不白冤情,当無悲憤之慈,柳子文,你既說苦打成招,
若蘭:(仄才關口古)陳知縣,柳子文聲聲呼寃,未知你當日審案之時,依照誰個口供判斷。
縣官:(口古)大人,俾職依照苦主柳大娘所吿,犯人陰謀奪產,死者更倒斃於佢身前。(叻叻古衙役帶秀英,二叔公,三伯父,秋香,地保等自外入)
秀英:(跪下白)叩見巡按大人。
若蘭:(仄才關目口古)柳大娘,本官看你口供所陳查此案,力証二叔毒殺胞兄,究竟你有何証見。
秀英:(口古)大人,罪犯早已口供招認,何故人翻查此案,真令我滿腹疑圍。
若蘭:(口古)柳大娘,被吿人當日不過是苦打成招,本官認爲此案大有可疑,所以要重新判斷。
秀英:(口古)大人,柳子文下毒殺兄巳是難移鐵案,莫非大人與罪犯有親情關係,故此偏袒堂前卦。
若蘭:(花下句)受枉實堪憐,招供難再辯,未許徇情將罪免,無從挽救在堦前,堂上虎狼猶氣燄且看他聲聲指責,頓使我啞口無言。若無証據案難推翻,(一才)鐵案已成無可變。
縣官:(微笑口古)大人犯人已招罪判刑既屬非故非親何必至取麻煩,爲他打算呢。
秀英:(微笑口古)係囉大人,柳子文殺我丈夫,下毒湯圓之内、哈哈哈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言驚醒夢中人命案真兇難狡辯。(白)柳子文湯圓一碗你從何得來。
子文:(白)是從街外買來。
若蘭:(白)是誰手買。
千文;(白)是小婢秋香。
若蘭:(白)衙兒們將秋香提堂。
若蘭:(喝白)秋香、湯圓是你買來,爲何有毒在內快些講明白,否則刑法難捱。
秀英:(威脅地白)秋香,呢處乃係公堂,你要小心講話至好呀,
若蘭:(喝白)呸,公堂之上,豈容恐嚇証人,如再多冒定當掌嘴不赦,
子文:(白)秋香,你唔駛慌嘅,湯圓向誰人買來,應該向大人直禀。
二叔公:(趨前白)大人,小人証明與賣者無關,因小人當日亦有份購買,食後平安無事,此點足証犯人欲移屍駕禍啫,
若蘭:(喝白)秋香,湯圓有毒旣與賣者無關,然則你買後有何所見,應從實招來,否則嚴刑拷問
秋香:(戰抖抖白)我照直講叻大人,個日我買咗碗湯圓番嚟,經過大廳見倒二叔公擰住好多銀扯後來大少奶問我手上個碗係乜野,同邊個買嘅我講畀佢聽,佢連隨叫我放低入去攞枝金釵畀佢,我攞金釵番出來嘅時候,見佢背轉身對住碗湯圓唔知做乜野,我叫佢一聲佢重跌咗包嘢落地添,當時佢卽刻呌我唔好講畀人聽,收尾我擰番碗湯圓畀二少,點知就發生呢件命案叻(英驚至面無人色)
若蘭:(對二叔公)(喝白)老頭兒,你往柳家收取銀両是何緣故?
二叔公:(口震震白)嗯,我同柳大娘暫借嘅唧,大人,
若蘭:(喝白)呸,官詞閃爍,定有隱情,衙兒們大刑侍候,
二叔公:(白)我認叻大人,個的銀両係柳大娘托我買毒藥嚟毒佢二叔嘅,重應承事成之後,再畀的我添,點知佢毒錯咗丈夫以後分文都冇得再畀我叻,
秀英:(撲出白)大人,千祈唔好相信,佢地寃枉我㗎,
若蘭:(冷笑自白)哈哈寃枉,(大花下句)你分明蓄意將人害,心如蛇蝎胆包天;傳大令(一才)下重刑(一才)有據有憑難狡辯。
(喝白)打
秀英:(求饒白)我認叻大人,(花下句)有道害人終害己,今日東窗事發尙何言;我原本買毒殺叔佈陰謀,誰料反害夫郞罪不淺。
子文:(白)大嫂,我同你無怨無仇,點解你咁狼心要毒死我呢,
秀英:(悲咽白)二叔,我都知道對你唔住嘞,我嘅目的無非想獨佔家產啫,當日二少奶勾引太伯爺之事完全亦係我夫婦擺佈嘅,你打多幾堂齋超度佢啦二叔。
若蘭:(雙七字清中板下句)殺人填命理當然,毒婦應誅難赦免,糊塗縣令撤職權;老頭兒,人陰險,判死罪,命難延;(花)秋香帮助雪沉寃,正義行爲堪讚羡。
子文:(喜白)謝大人,
若蘭:(白)衙兒們,先將一干犯人等押入監牢收禁,秋後處决退堂,
五兒:(欣然豪子交手白)亞爹,我地番扯咯,
若蘭:(離座趨前白)柳君,今日你能够得雪沉寃,眞是可喜可賀,本官尙有幾句說話想與你一談請入後堂一叙;
子文:(白)好好,蒙大人不棄,自當遵命
大人請,
若蘭:(白)柳君請
動孝思監牢探父
子文:隻影形单,憔悴容顔,受苦淚輕弹,寃案已成空自嘆(挿白)橫禍丟来苦打成招真慘咯,嫂氏实横蛮。有意与我爲难,嚴刑確未捱慣,忿怨满心间、嘆子女無依常掛盼困█監裡真覺愁煩……
家寶:(白)大叔,我地想入去探亞爹,
獄卒甲:(白)探亞爹,邊個係你亞爹,
愛珠:(白)柳子文係我亞爹,
獄卒乙:(白)抑子文經巳被判死刑,不准探問,你地快的走,
家棠:(白)我地係佢仔女嚟噃,點解仔女探老豆都唔得?
獄卒甲:(白)唔得就唔得啦,你地細佬哥識乜野丫,快的番扯啦,
家棠:(悻悻然白)探監都話唔得,眞係冇理由叻,
愛麗:(忽有所覺急對寶白)亞哥,你睇吓,呢幅牆入便就係監房嚟叻,佢唔俾我地入去探監,我地靜静由呢處入去唔係得囉,
家棠:(白)係噃,亞麗講得啱叻,我地喺呢處爬入去就可以見倒亞爹啦,
家寶:(白)係啫,呢幅牆咁高,我地點爬得上去呀
愛珠:(白)唔怕,有辦法叻,亞麗最細粒,我地幾個騎駁馬,駁高亞麗上牆頭,等佢一個人爬入擰的飯菜俾亞爹食,咁唔係得囉,
家俊:(白)係呀,等亞麗一個人爬入去,我地係呢處睇水就冇人知啦,
家寶:(一想白)得就得,不過最怕俾個两個監躉睇倒我地騎駁馬爬入去,個陣就論盡叻,
愛珠:(白)我地等到天黑至爬入去,咁就無人見啦馬。
家寶:(點頭白)好,咁我地四圍行吓先等到天黑先至再嚟過啦,
家寶:(細聲白)亞麗揸住個缽頭爬入去唔方便,不如用件衫包住的飯菜等佢孭係身咁重妥當啦,
家棠:(白)好呀、好呀,等我除咗件衫嚟包啦,(即將將衫除下)
家寶:(白)嗱,而家騎駁叻,你地小心攀實的膝至好,
愛麗:(細聲叫白)亞爹亞爹,
子文:(聞喚驚覺向柵外望,見愛麗巳伏在柵前又驚又喜急行前細聲白)亞麗,點解你噲入得嚟㗎?
愛麗:(細聲白)我由牆頭爬入嚟㗎,
子文:(白)乜你咁大胆呀,亞哥佢地呢?
愛麗:(白)佢地係外便等我呀,(由身上解開包袱取出飯菜交子文)亞爹,我帶咗的飯菜嚟俾你食呀,
子文:(見狀感動白)你地眞係孝順叻,亞爹收監之後,伯娘對你好唔好呀。
愛麗:(白)重好講你坐咗監之後伯娘唔俾我地番屋企,趕咗我地出街,而家我地幾姊妹喺街邊乞食咋,
子文:(聞言凄然白)唉,咁眞係難爲你地咯,而家你地幾姊妹係邊度住呀,
愛麗:(白)我地日頭就去乞食,夜晚就係街邊瞓囉
子文:(白)咁樣唔係辦法噃,(一想)你地不如走去搵老師,將情形講俾佢知,相信老師一定會收留你地嘅,
愛麗:(白)哦,咁我一陣話俾亞哥知啦,亞爹你食咗的飯先啦,呢的飯係我地幾兄妹乞番嚟俾你食㗎,
子文:(凄然流涙白)亞爹係度有飯食,你地擰返去食啦。
五兒哭墳遇慈母
家宝:(悲秋)真心酸,永思念,傷心哭母恨抱寃。
愛珠:(接唱)葬身夜裏歸西天,念我媽媽涕淚漣。
家俊:(接唱)凄涼喚母不復見。
家棠:(接唱)孩兒命苦痛哭拜墓前。
愛麗:(接唱)飄零实似燕,示瘦親恩抱恨綿。
家寶:(乙反木魚)媽你死後不知兒女賤。流離失所瞓街邊。
愛珠:(接唱)伯娘手段眞陰險,閉門不納有誰憐。
家俊:(接唱)佢更陷害嚴親施暗箭。
家樂:(接唱)累阿爹監牢遭禁受煎熬。
愛麗:佢惡毒心腸眞少見,害我地街頭乞食苦難言。
家寶:(乙反二王)叫句媽罷媽,(揮序白)保佑我地啦媽!
愛珠:(接唱)你在陰曹,(挿序白)你要有靈有聖至好阿媽,
家俊:(接唱)媽你抱怨含悲知否家庭慘變。
家棠:(接唱)父含寃,恨煞奸人播弄,致令慘受株連。
愛麗:(接唱)今日哭拜墳前,欲救嚴親,脫險。
家寶:(接唱)若果沉寃不雪,恐怕父命,難延。
愛珠:(接唱)望你保佑孩兒,得遇清官,来召見。
五兒:(同乙反哭相思)哪呀……媽媽呀!
家寶:(乙反花下句)哭到力竭聲嘶腸寸斷,(乙)
愛珠:(接唱)哭到涙枯成血倍凄酸;(尺)
家寶:(接唱)媽你陰魂不減鑒衷情,(合)
愛珠:(接唱)助我地雪恨伸寃恩不淺。)上)
家寶:(見狀急對衆弟妹白)嗱,巡按大人嚟緊叻,等佢經過呢處,我地就一齊大聲喊叻,
四兒:(同白)哦哦哦
若蘭:(白)旗牌過來,
若蘭:(白)快把墳前小孩帶來問話,
旗牌:〈白)遵命,(行出)
旗牌:(對五兒白)細路,我地大人有命,傳你地去問話,你地快的跟住我嚟,
旗牌:(白)啓禀大人,幾個小孩經已帶到,
五兒:(同叩頭白)拜見大人,
若蘭:(急白)免禮免禮小哥兒,方才你地在墳前痛哭大叫冤枉,究竟是何原故呢?
家寶:(白)啓禀大人,我阿媽被伯娘架害,投河自盡,我阿爹被伯娘誣吿毒死胞兄,經已苦打成招,問成死罪,求大人伸寃呀,
若蘭:(大仄才關目心內明白微笑白)哦,原來有此寃情,本官一定替你地伸雪,人來,把呢幾個小孩帶往衙門,待本官詳細審問,
旗牌:(白)遵命,
若蘭:(白)打道衙門。
「五兒哭墳」本事
洛陽大戶柳承蔭生有二子,長名子元性好賭,無所事事,娶岳氏女秀英爲妻,結婚多年,無所出,性刁潑而工心計。次子名子文,性純孝,娶姚氏女若蘭爲妻,生下兒女五人,性格均異,長子家寶,爲人怕事,二女艷珠,不苟言笑,三子家棠,好抱不平,四子家俊善哭,五女艶麗心思多計,若蘭管敎兒女從不姑息,且待翁姑至孝,時得翁姑稱許,因此而招秀英炉。及翁逝世,子元美婦更無忌憚,對翁遺產,虎視不已。
寶兄弟五人在後園相戲,無意與英相撞,英怒將三子摑打,文元夫婦聞兒哭向問底細之際,而英巳大罵文夫婦管教無方,柳母聞英謾駡,亦出詢問,母以過份蠻横,薄責之,英乘機將翁遺産均分,柳母斥其妄,謂若分產,則應爲九份。英夫婦只佔其二,英當反對之。並着元設法謀得柳家全部財產。
柳母多病,終無救藥,彌留之際,仍囑將財產均分九份,英不甘,着元請鄕紳評論,有二叔者,早被英收買,指元爲長子,當以長兄當父,財產應由兄支配,文無意與兄爭,任之。元並着文赴城料理生意,文無奈,別妻而去。元以文去後,加對秀蘭母子,分勞家務,同操賤役,而元夫婦更肆意么喝,打罵,蘭只好揮淚將五兒女敎導。
英爲謀全部財產計,遂與元商,設計使文在事發前返家。某日,寶等在厨房爲元調弄燉品,爲棠所悉,遂與麗設計將燉品偷轉奉母,蘭被兒訛言瞞過,卽將補品服食,不久醉倒睡去,而寶等亦分別工作,英即與元將蘭扶進己房,時文適返家,元卽依計將蘭大罵,文聞聲入元房內,英則詐問原因,元則誣蘭酒後戲叔,蘭當力加否認,文以蘭無故入兄房,顯見有私,不禁對蘭起疑,在元夫婦慫恿下,將蘭驅逐,蘭解釋無從,卽小兒女亦恐因偷燉品而恐遭責難,不敢承認,文更信不疑,蘭知無機可較,遂忍痛捨各子女,頓起死念,飛奔而出向江濱投下,隨波機流而去,寶等兄妹在後窮追已不及,不禁失聲痛哭,在江前見母遺有手帕,遂在江前挖土將母遺巾葬下,以憑吊终,而文睹此情形,不禁黯然,與兒女默然返家。
英以蘭被計迫害,心仍未甘,又再以重金收買二叔購毒藥陷文,會文囑侍婢春花往購湯丸以博兒女歡,爲英所悉,借故使春花入內,暗將毒藥傾下湯丸,時春花復出,見英行動有異,卽伏暗處窺看,英作賊賊心虛,恐事洩,向春花恐嚇,不料元賭敗歸,見有湯丸,卽獨自進食,死焉,英心雖悲痛,仍力指文毒殺胞兄,被拘審訊。
公審之日,文力否認有毒殺胞兄之罪,但縣官糊塗,信英一信之詞,判文死罪候斬。寶兄弟啼哭返家,爲英所逐,遂在街頭乞食,過着凄凉歲月。一日,兄弟五人往探監,而被獄卒驅逐,五人設計使麗爬入,見父,並將乞德殘餚奉父,文以兒女受苦如斯,痛恨嫂氏不仁,到此方知愛妾之死,乃因一時受英所愚蒙,並以五兒女沿街乞食,終非上策。命麗吿兄,往求儒師收留,麗出,卽將父囑轉吿各弟往求師王守勤救助。守勤知柳家大變,欲為寶等兄弟伸寃,謂日內將有新科狀元八府巡按到此,命寶等兄弟往攔輿吿狀,並敎各兄弟口供。
當日蘭投江自盡,適八王爺救災放糧,發現蘭隨波逐流,卽救起之,蘭遂乘機吿狀,將被寃捱苦經過吿王八爺,八爺憐其遇,卽收蘭爲義女,帶返京中,時値開科取士,蘭喬裝赴試,果獨占鳖頭,拜八府巡按之職,代天巡狩,蘭禀命義父,先返原籍把沉寃昭雪,拯救兒女於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