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故事
三月杜鵑魂
白叔仁,向在東昌總兵司徒英麾下爲幕賓,年前英赴修文召,仁遂解職返大沽原籍,養晦韜光不求聞達於世,仁有女曰杜鵑,年華雙十,秀外慧中,仁愛之逾掌珠,故老妻雖喪,亦不作續絃之想矣。
日者仁接英長子雄天函,云得朝廷起用,委爲長沙總兵,爲收駕輕就熟之效,故請仁復出助之,仁當應聘,時雄適道過大沽,遂至仁家接其同行,得配鵑遇,雄即爲其天生麗質所傾倒,嘆爲殊遇。
匆匆數月,節屆中秋,雄在長沙總兵府中,設筵以欵同袍,並决乘此佳節,求仁許以杜鵑下嫁,仁正永之不得,遂欣然允諾,時雄母及表妹趙淑如亦目京中趕至團叙,雄以喜訊公佈,衆均稱賀,淑本暗戀雄者,聞訊雖感不歡,但亦強顏歡笑,正歡樂間,校尉走報倭寇突犯沿海,大沽吿急□羽檄即來,着頒馳救,雄、仁當以鵑之安危爲慮,尅日興兵馳援。
時大沽城破,倭寇殺人縱火,無所不爲,白家亦付諸一炬,鵑隻身逃出,復被倭宼所擒,欲加強暴,鵑爲存淸白,誓死不從,寇怒,欲殺之,正危急間,幸得一文士及時將倭寇擊殺,携之逃離虎口,鵑感其救命之恩,叩謝而展問邦族,始知文士名范淸華,少喪父母,一介寒儒,二人遂合議於附近之翠雲村中,結廬暫居,候大局澄淸,再作打算,轉瞬旬餘,范賣菜蔬以謀升斗,且對鵑之愛護,無微不至,故鵑對范感極而生愛念,祇憚於禮敎問題,不敢踰越耳,日者,范冒雨携酒食返,云得倭寇通行證,可入城營業,所獲甚豐也,二人對酌,其樂融融,醉飽之餘,范忽黯然長嘆,云與鵑同居旬餘,不知者以爲夫妻,而實乃名實俱無之伴侶,可望而不可即,徒增惆悵耳,鵑急慰之,坦然云有愛范之心,但無越禮之胆,其時迅雷乍起,鵑受驚而伏范懷中求庇,二人酒修疏狂,遂及於亂,范自得享溫柔,伴粧台三日,而不赴市 鵑深感坐食非計,范笑慰之,云决於是日入城,照常營業,言畢卽別鵑登程,不知大沽已爲各路援軍收復也。
仁隨大軍入城,以園家被火,愛女失踪,一時焦急欲死,雄曾令所部四出搜索,仍不知芳踪何處,雄、仁大感失望,誤鵑已死於亂軍中,時上峯以大局甫定,亦下令着雄班師囘朝,雄無奈,遂與仁黯然率兵啓程,而范則因身有倭寇通行證,駐軍誤爲奸細,將之拘捕,靜候審訊。
雄與仁率師過翠雲村,幸與鵑遇,雄見玉人無恙,大喜過望,即以未婚夫資格,向鵑慰問,仁且力證其事,鵑大驚,急向雄婉拒,仁不悅,即將鵑痛責,以婚姻旣經父母之命,萬難反悔,着即同返長沙,鵑格於形勢,無奈順從,但請父許以三月爲期,始以雄婚,並請金錢留贈人恩,雄俱允之,鵑遂囘家留書與范,着於三月期內,趕赴長沙相會,然後與雄、仁啓程。
轉瞬三月,范踪仍渺,時鵑自知一夕纏綿,已留孽種,故於成婚之日,仍百計拖延,但不爲所納,無奈依禮與雄完婚。
翌晨,仁尙不知禍生肘腋,欣然與雄母坐候佳婿献茶,不料雄怒忽忽出,執仁欲拳之,仁急問故,雄云鵑巳枝頭結子,仁大駭,急拖鵑出而嚴質,鵑知無法隱瞞,惟有詭言爲倭寇所辱,但雄母以鵲之言詞閃爍,未予深信,淑更乘機進讒,謂鵑另有情夫,雄果生疑,聲明若查明奸夫屬中原人士必殺之而後甘心,言甫畢而僕引范入見,蓋范曾受鐮而被囚三月,故逾期趕至,鵑以雄正在盛怒中,倘行藏洩露,則范必無生望,遂稱范乃救命恩人,並介其之於雄,云雄乃其新婚夫婿,范以鵑竟變心如此,竟視己如陌路人,一時憤怒交集,遂拂袖而去,雄母懲鵑之不貞,着其遷居柴房,並操賤役,從此鵑遂飽受折磨,但爲腹中塊肉計,惟有忍辱偷生。
匆匆半載,是日天降大雪,而鵑胼手胝足,洒掃亭堂,仁不忍,欲助之,但不爲雄母所許,而雄亦視之如宼讐,並揮之出門外掃雪,鵑自知罪孽深重,從無反抗,惟有黯然持帚出門去,不料於打掃中,而范突出現,云別後始終未離長沙,因與鵑重逢之日而鵑之舉動失常,素知鵑非反覆之輩,故料必有難言之隱,乃苦候與鵑有單獨會面之機會,求其剖白內情耳,鵑恐將范拖累,強言與雄恩愛逾恒,祇着范留卜地址,即促其行,范以其形容枯槁,衣衫襤褸,顯非恩愛可知,當力請鵑將眞情相吿,聲涙俱下,鵑感情重,無奈乃吿以經過,范聞之,深自引咎,時鵑腹痛難忍,知臨盆期屆,急別范入,范恐有變,潛入瞷之。
鵑在柴房產下麟兒,自顧責任已完,欲尋自盡,幸范及時搶救,始免於難,范旣知鵑之窘境,力求出奔,免受磨折,不幸事爲淑所見,捕之面雄,范以事無掩飾之必要,乃坦然將與鵑之戀愛經過舉吿,云鵑因感其救命之恩,故以身相許,其時並未知雄與鵑締婚者,故不能言爲淫亂,而鵑亦力詆賣買式婚姻之不合,惟雄不諒,先撻范而繼欲殺之,鵑跪乞求免,請雄許以嬰兒交,本人願以身殉,言畢即引刀自裁,玉殞香消,范請以鵑屍歸葬,雄至是亦由之。
此後范於淸明重九,必携兒吊祭於鵑墓之前,十年不改其行,是日節屆淸明,范又偕兒及仁至掃墓,覩杜鵑花盛開,倍添惆悵,拜祭畢,仍流連不忍去,仁知范習慣如此,亦不強之而携兒先行,范再向鵑墓悲歌吊祭,尋且痛哭昏厥,一瞑不視,而中墓鵑魂出現,含笑與范會合,携手高歌,冉冉昇空而去。——完——
全部曲詞
第一塲
淸華:(三寳佛)相見喜歡天,朝朝相對樂無厭。
杜鵑:(接唱)不見總心牽,偷偷相約共郎見。
淸華:(接唱)步到花邊,欣賞那杏紅臉。
杜鵑:(接唱)步到水邊,倒影在玉泉。
淸華:(接唱)愛嬌似花藝,望牽種玉緣,一雙一對共同去笑倚花阡。
第五塲
淸華:(白)鵑妹,人死不能復生,無謂咁傷心咯。
杜鵑:(斷鵑吟)哭蒼天,嘆顚連,雙親死於離亂實堪……憐。(襯鵑啜泣聲)
淸華:(接唱)不必抱頭怨蒼天,遍地胡塵快避亂,怕烽煙,(襯鵑啜泣聲)須知戰地無貴賤。
杜鵑:(乙反二王下句)從此雙親難見面,能不涕淚,漣漣。
淸華:(接唱)古道生死由天,又何苦哀號,掩面。(挿白)等我同你抹吓的眼淚啦。
杜鵑:(接唱)可嘆親屍難葬,又何忍暴露,街前。
淸華:(接唱)只有草草鋤坵,勉將屍駭,葬殮。
杜鵑:(接唱)請恕女兒不孝,累母受苦、黃泉。(乙反滾花)祇有麻裙包土築坵墳,苦淚一眶爲祭奠。
淸華:(花下句)經把屍骸來草葬,忙忙避亂入山村。
第六塲
杜鵑:(百花歌)佢販菜担瓜走山間,朝朝上街確艱難,厨裡早經煑好了晩飯,候到傍晚總未還。
淸華:(百花歌)販菜担瓜走鄕間早出晩歸也安閒,賣剩鹹菜苦瓜菜心經已有限,略買柴米酒,肉還。
淸華:(長二王上句)往日叫賣在山間,居民原有限,况且窮家貧乏購買難,致有瓜菜滯消錢惡贃,今日乘虛得以人鄕間,所以生意興隆,我購得醇轇,佳饌。
淸華:(花好月圈)我地舉杯歡醉意安閒,心間快樂無限。
杜鵑:(接唱)深感你見危能力挽,生死與共歷艱難,盛情眞堪讚他世定含環。
淸華:(接唱)我嘅義務休要還决心愛護雲英天可鑒。
淸華:(反線中板下句)一朶歷劫花,我願作金鈴維護,未忍花落,春殘。日夕兩相依,甘苦共嘗,誓與阿嬌,同患難。一對難中人,彼此赤誠相見,喜得日夕對花顏。(花)只愁好月被雲遮。(一才)贏得春蠶空縛繭。
杜鵑:(反線中板下句)命薄似梨花 慘受風狂雨暴,幸與春到,人間。復艷吐芬芳,幸賴仗義東皇,寧不芳心,銘鑒。一點靈犀,早爲君贈,何須縛繭,怨春蠶。(花)由來情愛貴精誠,女誓愛君無分散。
第八塲
杜鵑:(反線送君)心悽怨盼離鸞。望斷秋波不見,紅日落天將晚,歸鴉飛滿天,哥哥佢應要囘旋,豈非生事變,但城內去,非路遠,却令我心急比飛箭。
叔仁:(花下句)骨肉乖離難相聚,人亡家散恨綿綿,堪憐孤鳳已傾巢,難覓萍踪,心掛念。
杜鵑:(長二王下句)只爲胡寇遂烽煙,家庭慘遭變,呢隻凄凉孤燕倩誰憐,幸賴茅舍主人多樂善,將我收留供養,才得生命保存,你莫妄起疑雲,我絕非行爲,不檢。
杜鵑:(花下句)嚴親欲把東床選,理應及早對兒言,盲婚啞嫁實難辨,選婿固非兒所願
叔仁:(禿頭中板下句)論婚姻,應遵父命,更聽媒妁之言。小將軍,文武雙全。生得英雄,俊彥。選東床,得此乘龍快婿,眞是璧合珠聯。(花)莫非你無媒苟台另有意中人,(一才)共賦同居甘作賤。
杜鵑:(花下句)望去望來人未返,望得我五中仿似被油煎。
杜鵑:(快點下句)遲來一嘆無緣,(花)三月若不見君來,(一才)又怕不及黃泉難相見。
叔仁:(花下句)骨肉重圓心歡忭,一同奏凱共歸旋。
第九塲
淸華:(昭君怨)含愁抱怨自受困淚暗揮,身招劫殃錯將禁令違,(浪白:唉無端端被困左三個月,眞係有寃無路訴叻)監中遭禁閉思嬌空雪涕,皆因消息截斷眞苦翳,今番失接濟,又恐阿嬌饔餐不繼,每天望我歸,安得脫災獲釋與嬌再續諧伉儷。
第十塲
杜鵑:(接唱昭君怨中段)唉痴心不見歸顧影暗自危,一旦事洩尤自畏,偷自翳,芳心實掛繫(心聲白:唉,不經不覺三個月咯,華哥依然毫無訊息,最慘就係一夜春風,胎含荳蔻,若果亞爹眞誠諒我腑肺懷孕更羞愧,無以爲計惟望郞快歸。
杜鵑:(爽七字淸中板上句)爲子必須循孝悌。劬勞恩重豈忘違,杜鵑命薄無兄弟欲却婚爲報父提携,願與爹爹同渡世。
叔仁:(接唱爽七字淸中板卜句)眞霎戇,說話太無稽,女嫁男婚從志例,豈能一世守空幃,世姪有財兼有勢,正堪匹配賦眉齊。(花)阿爹經巳早應承,快些依從毋推委。
杜鵑:(花下句)唉,孽債重重難擺脫,惟有隨機應變再施爲。
第十二塲
杜鵑:(乙反長花上句)弱質遇風侵,嬌花逢劫運,無限傍徨無限恨,心如柳亂意如焚,眼見燭影搖紅添百感,耳聽鼓瑟吹笙更斷魂,今夕敎我如何諧合巹,苦思無計倍傷神,惟將底事訴新郞,冀望同情憐不幸。
雄天:(一才白)鵑妹,究竟你有乜嘢秘密事,唔怕坦白講呀,大家夫妻上頭,我做得到嘅,一定帮忙你嘅。
杜鵑:(乙反木魚)杜鵑好比殘脂粉,再難復艷吐芳芬。
雄天:(一才白)鵑妹,你點解會咁講呢。
杜鵑:(續唱)你原諒呢個未嫁雲英先破甑。
杜鵑:(續唱)更可憐我身懷孽種恨難陳。
雄天:(大花下句)重估你係玉潔冰淸賢淑女,(一才)誰知竟是敗柳殘花賤婦人。
杜鵑:(花下句)只爲我父有心酬厚義,故命女兒下嫁報君恩,自知身非原璧負郞情,可奈孝道難違迫答允。
雄天:(快中板下句)枉敎相愛訂鴛盟,娶婦不貞誠可恨,豈能饒恕賤釵裙。(花)冲冠一怒拔龍泉,莫怪雄天心太狠。
第十四塲
淸華:銀花飛))從前被捉拿,到此釋歸家—與嬌姿再見面,佢定然心驚詫,懷熱情,慰嬌娃,自憐心中似亂蔴。
清華:(雙星恨尾段)唉得到家,未見她,心暗傷,淚暗洒,不見嬌花枉歸家,那堪再遭變幻老天數度爲難,實覺可怕,嬌卿去,遺下我,心中愛,怕成幻變,(醒起)哦留有函約在舍候駕,大可見面來調查,不惜艱辛往訪面見她。
第十五塲
杜鵑:(淚絲絲)白雪紛飛鋪滿地,寒難避,唉迫我抹地,抵冷不容易,暗自悲,更遭風霜欺,忍痛甘受氣也閒事,免家姑責備,杏結子,致招非,慘遭拋棄,相對亦無味,蒼窮蒼窮遍不造美,惟念到腹中……懷孕,苦痛也難……辭,我手脚已僵和硬,有誰知我身穿單衣,骨痛腰又軟確難受,眞慘事。
叔仁:(胡姬怨)眞眞激氣,璧玉蒙汚遭拋棄,迫不得已,骨肉情親心牽記,可恨惡家姑毒心似狐狸,全無道義,實褸錯人皮寧願帮助你。
雄天:(隨風而逝)我地家中無事荒郊散步聊以解阚思,踏雪看花枝。四處暢遊更饒趣味,只見陣陣雪花,飄舞滿天飛。
淑如:(接唱)郊遊眞快樂賞雪談笑最宣。
第十六塲
杜鵑:(撲仙令)冰雪滿地,令人望見傷悲,風勢猛烈,冷壞娥眉,又寒又凍,最慘又覺腹飢,嘆折墮,涕淚淋漓。
淸華:(接唱)不怕受冷,踏雪尋鳳侶,不怕跋陟,直往無畏忌,心掛慮怕玉人效燕飛,心盼望,快會娥眉。
第十七塲
淸華:(乙反長花下句)當日在鄉間,担瓜臨鬧市,不料一時太大意,誤臨禁地受嫌疑,慘被官差來捉住,被囚十月苦難持,及至査明釋放返家廬,始悉玉人經去矣。
淸華:(續唱乙反滾北下句)估道歡欣重聚會,怎料相逢竟是淚人兒。
杜鵑:(接唱)遲來已是別家人,望你休責娥眉竟負義。
淸華:(火中蓮)內心抱憾怨恨來遲,鴛鴦相分確慘事,一旦夢斷令我自暗悲,今番雖得再相遇,可嘆續愛巳無期。
杜鴻:(接唱)求郎恕我離巢變志被迫賦佳……期。
淸華:(接唱)結合巳不能,註定要分離傷心痛哭淚滿衣。
杜鵑:(花下句)忽覺得腹中絞痛,一陣陣難以支持,莫不是已屆臨盆,眞令我彷徨無主。
雄天:(秋江別中板)你眞可惡,大胆到此,竟勾引與杜有私。難再相欺說詞辯,淫婦奸夫處死莫疑。
淑如:(尋針)你莫聽佢胡言亂語,佢詭計我早深知,居心相欺,必須儆誠莫饒恕,將佢下刑莫再遲。
杜鵑:(風飄飄)淚湧血絲絲,哀哀泣拜望饒恕,恨史訴君知,請聽眞相(乙反木魚)淸華對我我多恩義莫懷疑。
,甘捱苦難養嬌姿,我爲報德酬恩,自願委身相侍,並非淫邪苟合,幸勿錯怪男兒。
杜鵑:(續唱乙及木魚)只爲我父對他,一向非常仇視,故此我隱而不發,免得斬斷情絲,今晩所產甯馨,就係淸華之子,眞情表白,望你鑒諒衷詞。
第十八塲
淸華:(乙反南音)愁莫禁,枉情深,堪憐三月杜鵑魂,鰥守十年情未冺,淸明時節倍傷心,父子踏靑携祭品,年年此日掃孤墳。
杜鴻:(歸時)陰風陣陣輕身飄到君前慰痴心,佢涕泣眞憐憫,懷鳳侶哭聲震,我寄夢幻,勸情人,現靈魂,爲你解憤,痴心莫再相印。
淸華:(銀河會)今番再得見卿不勝振奮,須知我心愴傷時常念愛人,心空虛似病困,前情猶未冺,祇盼卿與哥續愛盟
杜鵑:(接唱)愛盡冺,恩盡次,恨無能續愛盟請息悲憤。
淸華:(接唱)惟望見憫,請卿見憫,憐念我痴心一片,祇愛玉人,請你爲子打算免令無娘護蔭。
杜鴻:(接唱)情緣巳相分,難求再相親,不能續訂婚嬪。
叔仁:(花下句)感觸念前塵,老懷悲莫禁,自悔不應迫女諧婚嬪,鑄成大錯都係我一人,害到乖女身亡長飮恨,害你到兩人同怨失釵裙,如今恨錯已難翻,只望你兩人休怨憤。
雄天:(花下句)目嘆情天嗟莫補,惟有今生長作悼亡人,年年三月吊孤墳,一顆情心猶未泯
淸華:(花下句)從此人間留恨史,可憐三月杜鵑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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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杜鵑魂
白叔仁,向在東昌總兵司徒英麾下爲幕賓,年前英赴修文召,仁遂解職返大沽原籍,養晦韜光不求聞達於世,仁有女曰杜鵑,年華雙十,秀外慧中,仁愛之逾掌珠,故老妻雖喪,亦不作續絃之想矣。
日者仁接英長子雄天函,云得朝廷起用,委爲長沙總兵,爲收駕輕就熟之效,故請仁復出助之,仁當應聘,時雄適道過大沽,遂至仁家接其同行,得配鵑遇,雄即爲其天生麗質所傾倒,嘆爲殊遇。
匆匆數月,節屆中秋,雄在長沙總兵府中,設筵以欵同袍,並决乘此佳節,求仁許以杜鵑下嫁,仁正永之不得,遂欣然允諾,時雄母及表妹趙淑如亦目京中趕至團叙,雄以喜訊公佈,衆均稱賀,淑本暗戀雄者,聞訊雖感不歡,但亦強顏歡笑,正歡樂間,校尉走報倭寇突犯沿海,大沽吿急□羽檄即來,着頒馳救,雄、仁當以鵑之安危爲慮,尅日興兵馳援。
時大沽城破,倭寇殺人縱火,無所不爲,白家亦付諸一炬,鵑隻身逃出,復被倭宼所擒,欲加強暴,鵑爲存淸白,誓死不從,寇怒,欲殺之,正危急間,幸得一文士及時將倭寇擊殺,携之逃離虎口,鵑感其救命之恩,叩謝而展問邦族,始知文士名范淸華,少喪父母,一介寒儒,二人遂合議於附近之翠雲村中,結廬暫居,候大局澄淸,再作打算,轉瞬旬餘,范賣菜蔬以謀升斗,且對鵑之愛護,無微不至,故鵑對范感極而生愛念,祇憚於禮敎問題,不敢踰越耳,日者,范冒雨携酒食返,云得倭寇通行證,可入城營業,所獲甚豐也,二人對酌,其樂融融,醉飽之餘,范忽黯然長嘆,云與鵑同居旬餘,不知者以爲夫妻,而實乃名實俱無之伴侶,可望而不可即,徒增惆悵耳,鵑急慰之,坦然云有愛范之心,但無越禮之胆,其時迅雷乍起,鵑受驚而伏范懷中求庇,二人酒修疏狂,遂及於亂,范自得享溫柔,伴粧台三日,而不赴市 鵑深感坐食非計,范笑慰之,云决於是日入城,照常營業,言畢卽別鵑登程,不知大沽已爲各路援軍收復也。
仁隨大軍入城,以園家被火,愛女失踪,一時焦急欲死,雄曾令所部四出搜索,仍不知芳踪何處,雄、仁大感失望,誤鵑已死於亂軍中,時上峯以大局甫定,亦下令着雄班師囘朝,雄無奈,遂與仁黯然率兵啓程,而范則因身有倭寇通行證,駐軍誤爲奸細,將之拘捕,靜候審訊。
雄與仁率師過翠雲村,幸與鵑遇,雄見玉人無恙,大喜過望,即以未婚夫資格,向鵑慰問,仁且力證其事,鵑大驚,急向雄婉拒,仁不悅,即將鵑痛責,以婚姻旣經父母之命,萬難反悔,着即同返長沙,鵑格於形勢,無奈順從,但請父許以三月爲期,始以雄婚,並請金錢留贈人恩,雄俱允之,鵑遂囘家留書與范,着於三月期內,趕赴長沙相會,然後與雄、仁啓程。
轉瞬三月,范踪仍渺,時鵑自知一夕纏綿,已留孽種,故於成婚之日,仍百計拖延,但不爲所納,無奈依禮與雄完婚。
翌晨,仁尙不知禍生肘腋,欣然與雄母坐候佳婿献茶,不料雄怒忽忽出,執仁欲拳之,仁急問故,雄云鵑巳枝頭結子,仁大駭,急拖鵑出而嚴質,鵑知無法隱瞞,惟有詭言爲倭寇所辱,但雄母以鵲之言詞閃爍,未予深信,淑更乘機進讒,謂鵑另有情夫,雄果生疑,聲明若查明奸夫屬中原人士必殺之而後甘心,言甫畢而僕引范入見,蓋范曾受鐮而被囚三月,故逾期趕至,鵑以雄正在盛怒中,倘行藏洩露,則范必無生望,遂稱范乃救命恩人,並介其之於雄,云雄乃其新婚夫婿,范以鵑竟變心如此,竟視己如陌路人,一時憤怒交集,遂拂袖而去,雄母懲鵑之不貞,着其遷居柴房,並操賤役,從此鵑遂飽受折磨,但爲腹中塊肉計,惟有忍辱偷生。
匆匆半載,是日天降大雪,而鵑胼手胝足,洒掃亭堂,仁不忍,欲助之,但不爲雄母所許,而雄亦視之如宼讐,並揮之出門外掃雪,鵑自知罪孽深重,從無反抗,惟有黯然持帚出門去,不料於打掃中,而范突出現,云別後始終未離長沙,因與鵑重逢之日而鵑之舉動失常,素知鵑非反覆之輩,故料必有難言之隱,乃苦候與鵑有單獨會面之機會,求其剖白內情耳,鵑恐將范拖累,強言與雄恩愛逾恒,祇着范留卜地址,即促其行,范以其形容枯槁,衣衫襤褸,顯非恩愛可知,當力請鵑將眞情相吿,聲涙俱下,鵑感情重,無奈乃吿以經過,范聞之,深自引咎,時鵑腹痛難忍,知臨盆期屆,急別范入,范恐有變,潛入瞷之。
鵑在柴房產下麟兒,自顧責任已完,欲尋自盡,幸范及時搶救,始免於難,范旣知鵑之窘境,力求出奔,免受磨折,不幸事爲淑所見,捕之面雄,范以事無掩飾之必要,乃坦然將與鵑之戀愛經過舉吿,云鵑因感其救命之恩,故以身相許,其時並未知雄與鵑締婚者,故不能言爲淫亂,而鵑亦力詆賣買式婚姻之不合,惟雄不諒,先撻范而繼欲殺之,鵑跪乞求免,請雄許以嬰兒交,本人願以身殉,言畢即引刀自裁,玉殞香消,范請以鵑屍歸葬,雄至是亦由之。
此後范於淸明重九,必携兒吊祭於鵑墓之前,十年不改其行,是日節屆淸明,范又偕兒及仁至掃墓,覩杜鵑花盛開,倍添惆悵,拜祭畢,仍流連不忍去,仁知范習慣如此,亦不強之而携兒先行,范再向鵑墓悲歌吊祭,尋且痛哭昏厥,一瞑不視,而中墓鵑魂出現,含笑與范會合,携手高歌,冉冉昇空而去。——完——
全部曲詞
第一塲
淸華:(三寳佛)相見喜歡天,朝朝相對樂無厭。
杜鵑:(接唱)不見總心牽,偷偷相約共郎見。
淸華:(接唱)步到花邊,欣賞那杏紅臉。
杜鵑:(接唱)步到水邊,倒影在玉泉。
淸華:(接唱)愛嬌似花藝,望牽種玉緣,一雙一對共同去笑倚花阡。
第五塲
淸華:(白)鵑妹,人死不能復生,無謂咁傷心咯。
杜鵑:(斷鵑吟)哭蒼天,嘆顚連,雙親死於離亂實堪……憐。(襯鵑啜泣聲)
淸華:(接唱)不必抱頭怨蒼天,遍地胡塵快避亂,怕烽煙,(襯鵑啜泣聲)須知戰地無貴賤。
杜鵑:(乙反二王下句)從此雙親難見面,能不涕淚,漣漣。
淸華:(接唱)古道生死由天,又何苦哀號,掩面。(挿白)等我同你抹吓的眼淚啦。
杜鵑:(接唱)可嘆親屍難葬,又何忍暴露,街前。
淸華:(接唱)只有草草鋤坵,勉將屍駭,葬殮。
杜鵑:(接唱)請恕女兒不孝,累母受苦、黃泉。(乙反滾花)祇有麻裙包土築坵墳,苦淚一眶爲祭奠。
淸華:(花下句)經把屍骸來草葬,忙忙避亂入山村。
第六塲
杜鵑:(百花歌)佢販菜担瓜走山間,朝朝上街確艱難,厨裡早經煑好了晩飯,候到傍晚總未還。
淸華:(百花歌)販菜担瓜走鄕間早出晩歸也安閒,賣剩鹹菜苦瓜菜心經已有限,略買柴米酒,肉還。
淸華:(長二王上句)往日叫賣在山間,居民原有限,况且窮家貧乏購買難,致有瓜菜滯消錢惡贃,今日乘虛得以人鄕間,所以生意興隆,我購得醇轇,佳饌。
淸華:(花好月圈)我地舉杯歡醉意安閒,心間快樂無限。
杜鵑:(接唱)深感你見危能力挽,生死與共歷艱難,盛情眞堪讚他世定含環。
淸華:(接唱)我嘅義務休要還决心愛護雲英天可鑒。
淸華:(反線中板下句)一朶歷劫花,我願作金鈴維護,未忍花落,春殘。日夕兩相依,甘苦共嘗,誓與阿嬌,同患難。一對難中人,彼此赤誠相見,喜得日夕對花顏。(花)只愁好月被雲遮。(一才)贏得春蠶空縛繭。
杜鵑:(反線中板下句)命薄似梨花 慘受風狂雨暴,幸與春到,人間。復艷吐芬芳,幸賴仗義東皇,寧不芳心,銘鑒。一點靈犀,早爲君贈,何須縛繭,怨春蠶。(花)由來情愛貴精誠,女誓愛君無分散。
第八塲
杜鵑:(反線送君)心悽怨盼離鸞。望斷秋波不見,紅日落天將晚,歸鴉飛滿天,哥哥佢應要囘旋,豈非生事變,但城內去,非路遠,却令我心急比飛箭。
叔仁:(花下句)骨肉乖離難相聚,人亡家散恨綿綿,堪憐孤鳳已傾巢,難覓萍踪,心掛念。
杜鵑:(長二王下句)只爲胡寇遂烽煙,家庭慘遭變,呢隻凄凉孤燕倩誰憐,幸賴茅舍主人多樂善,將我收留供養,才得生命保存,你莫妄起疑雲,我絕非行爲,不檢。
杜鵑:(花下句)嚴親欲把東床選,理應及早對兒言,盲婚啞嫁實難辨,選婿固非兒所願
叔仁:(禿頭中板下句)論婚姻,應遵父命,更聽媒妁之言。小將軍,文武雙全。生得英雄,俊彥。選東床,得此乘龍快婿,眞是璧合珠聯。(花)莫非你無媒苟台另有意中人,(一才)共賦同居甘作賤。
杜鵑:(花下句)望去望來人未返,望得我五中仿似被油煎。
杜鵑:(快點下句)遲來一嘆無緣,(花)三月若不見君來,(一才)又怕不及黃泉難相見。
叔仁:(花下句)骨肉重圓心歡忭,一同奏凱共歸旋。
第九塲
淸華:(昭君怨)含愁抱怨自受困淚暗揮,身招劫殃錯將禁令違,(浪白:唉無端端被困左三個月,眞係有寃無路訴叻)監中遭禁閉思嬌空雪涕,皆因消息截斷眞苦翳,今番失接濟,又恐阿嬌饔餐不繼,每天望我歸,安得脫災獲釋與嬌再續諧伉儷。
第十塲
杜鵑:(接唱昭君怨中段)唉痴心不見歸顧影暗自危,一旦事洩尤自畏,偷自翳,芳心實掛繫(心聲白:唉,不經不覺三個月咯,華哥依然毫無訊息,最慘就係一夜春風,胎含荳蔻,若果亞爹眞誠諒我腑肺懷孕更羞愧,無以爲計惟望郞快歸。
杜鵑:(爽七字淸中板上句)爲子必須循孝悌。劬勞恩重豈忘違,杜鵑命薄無兄弟欲却婚爲報父提携,願與爹爹同渡世。
叔仁:(接唱爽七字淸中板卜句)眞霎戇,說話太無稽,女嫁男婚從志例,豈能一世守空幃,世姪有財兼有勢,正堪匹配賦眉齊。(花)阿爹經巳早應承,快些依從毋推委。
杜鵑:(花下句)唉,孽債重重難擺脫,惟有隨機應變再施爲。
第十二塲
杜鵑:(乙反長花上句)弱質遇風侵,嬌花逢劫運,無限傍徨無限恨,心如柳亂意如焚,眼見燭影搖紅添百感,耳聽鼓瑟吹笙更斷魂,今夕敎我如何諧合巹,苦思無計倍傷神,惟將底事訴新郞,冀望同情憐不幸。
雄天:(一才白)鵑妹,究竟你有乜嘢秘密事,唔怕坦白講呀,大家夫妻上頭,我做得到嘅,一定帮忙你嘅。
杜鵑:(乙反木魚)杜鵑好比殘脂粉,再難復艷吐芳芬。
雄天:(一才白)鵑妹,你點解會咁講呢。
杜鵑:(續唱)你原諒呢個未嫁雲英先破甑。
杜鵑:(續唱)更可憐我身懷孽種恨難陳。
雄天:(大花下句)重估你係玉潔冰淸賢淑女,(一才)誰知竟是敗柳殘花賤婦人。
杜鵑:(花下句)只爲我父有心酬厚義,故命女兒下嫁報君恩,自知身非原璧負郞情,可奈孝道難違迫答允。
雄天:(快中板下句)枉敎相愛訂鴛盟,娶婦不貞誠可恨,豈能饒恕賤釵裙。(花)冲冠一怒拔龍泉,莫怪雄天心太狠。
第十四塲
淸華:銀花飛))從前被捉拿,到此釋歸家—與嬌姿再見面,佢定然心驚詫,懷熱情,慰嬌娃,自憐心中似亂蔴。
清華:(雙星恨尾段)唉得到家,未見她,心暗傷,淚暗洒,不見嬌花枉歸家,那堪再遭變幻老天數度爲難,實覺可怕,嬌卿去,遺下我,心中愛,怕成幻變,(醒起)哦留有函約在舍候駕,大可見面來調查,不惜艱辛往訪面見她。
第十五塲
杜鵑:(淚絲絲)白雪紛飛鋪滿地,寒難避,唉迫我抹地,抵冷不容易,暗自悲,更遭風霜欺,忍痛甘受氣也閒事,免家姑責備,杏結子,致招非,慘遭拋棄,相對亦無味,蒼窮蒼窮遍不造美,惟念到腹中……懷孕,苦痛也難……辭,我手脚已僵和硬,有誰知我身穿單衣,骨痛腰又軟確難受,眞慘事。
叔仁:(胡姬怨)眞眞激氣,璧玉蒙汚遭拋棄,迫不得已,骨肉情親心牽記,可恨惡家姑毒心似狐狸,全無道義,實褸錯人皮寧願帮助你。
雄天:(隨風而逝)我地家中無事荒郊散步聊以解阚思,踏雪看花枝。四處暢遊更饒趣味,只見陣陣雪花,飄舞滿天飛。
淑如:(接唱)郊遊眞快樂賞雪談笑最宣。
第十六塲
杜鵑:(撲仙令)冰雪滿地,令人望見傷悲,風勢猛烈,冷壞娥眉,又寒又凍,最慘又覺腹飢,嘆折墮,涕淚淋漓。
淸華:(接唱)不怕受冷,踏雪尋鳳侶,不怕跋陟,直往無畏忌,心掛慮怕玉人效燕飛,心盼望,快會娥眉。
第十七塲
淸華:(乙反長花下句)當日在鄉間,担瓜臨鬧市,不料一時太大意,誤臨禁地受嫌疑,慘被官差來捉住,被囚十月苦難持,及至査明釋放返家廬,始悉玉人經去矣。
淸華:(續唱乙反滾北下句)估道歡欣重聚會,怎料相逢竟是淚人兒。
杜鵑:(接唱)遲來已是別家人,望你休責娥眉竟負義。
淸華:(火中蓮)內心抱憾怨恨來遲,鴛鴦相分確慘事,一旦夢斷令我自暗悲,今番雖得再相遇,可嘆續愛巳無期。
杜鴻:(接唱)求郎恕我離巢變志被迫賦佳……期。
淸華:(接唱)結合巳不能,註定要分離傷心痛哭淚滿衣。
杜鵑:(花下句)忽覺得腹中絞痛,一陣陣難以支持,莫不是已屆臨盆,眞令我彷徨無主。
雄天:(秋江別中板)你眞可惡,大胆到此,竟勾引與杜有私。難再相欺說詞辯,淫婦奸夫處死莫疑。
淑如:(尋針)你莫聽佢胡言亂語,佢詭計我早深知,居心相欺,必須儆誠莫饒恕,將佢下刑莫再遲。
杜鵑:(風飄飄)淚湧血絲絲,哀哀泣拜望饒恕,恨史訴君知,請聽眞相(乙反木魚)淸華對我我多恩義莫懷疑。
,甘捱苦難養嬌姿,我爲報德酬恩,自願委身相侍,並非淫邪苟合,幸勿錯怪男兒。
杜鵑:(續唱乙及木魚)只爲我父對他,一向非常仇視,故此我隱而不發,免得斬斷情絲,今晩所產甯馨,就係淸華之子,眞情表白,望你鑒諒衷詞。
第十八塲
淸華:(乙反南音)愁莫禁,枉情深,堪憐三月杜鵑魂,鰥守十年情未冺,淸明時節倍傷心,父子踏靑携祭品,年年此日掃孤墳。
杜鴻:(歸時)陰風陣陣輕身飄到君前慰痴心,佢涕泣眞憐憫,懷鳳侶哭聲震,我寄夢幻,勸情人,現靈魂,爲你解憤,痴心莫再相印。
淸華:(銀河會)今番再得見卿不勝振奮,須知我心愴傷時常念愛人,心空虛似病困,前情猶未冺,祇盼卿與哥續愛盟
杜鵑:(接唱)愛盡冺,恩盡次,恨無能續愛盟請息悲憤。
淸華:(接唱)惟望見憫,請卿見憫,憐念我痴心一片,祇愛玉人,請你爲子打算免令無娘護蔭。
杜鴻:(接唱)情緣巳相分,難求再相親,不能續訂婚嬪。
叔仁:(花下句)感觸念前塵,老懷悲莫禁,自悔不應迫女諧婚嬪,鑄成大錯都係我一人,害到乖女身亡長飮恨,害你到兩人同怨失釵裙,如今恨錯已難翻,只望你兩人休怨憤。
雄天:(花下句)目嘆情天嗟莫補,惟有今生長作悼亡人,年年三月吊孤墳,一顆情心猶未泯
淸華:(花下句)從此人間留恨史,可憐三月杜鵑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