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當家・本事・
一簇簇火柴盒般的木屋座落在坎坷的山坡上,這裡住着阿蘭一家。蘭父年前逝世,遺下妻子兒女六人,一家大小的生計就得靠蘭媽出外幹活來維持。長女阿關負責打理家務,管敎弟妹。幾個孩子也乖巧懂事,替人家穿點膠花貼補家用。一家子過着肼手脏足的日子。
一日,蘭媽開工不愼從樓上摔下傷重不治,噩耗傳來,猶如晴天 霹靂。孩子們痛失慈母,哭斷柔腸。工友百般撫慰、鼓勵,使幼小的心靈上開出了新的火花。阿蘭、阿牛兩姊弟擦乾淚水要把家當起來。
蘭在鄰居劉伯的介紹下,得在一富戶當小女傭。主人尖酸刻薄,蘭為生活所迫,諸多忍受。
阿牛為減一輕家庭負擔,在街市販賣汽球,遭壞人欺侮。牛不為惡勢力所屈,奮起反抗。交手之下,被對方打傷。蘭聞訊藉詞放狗,回家探弟。牛傷痕累累,蘭心如刀割。詎蘭抱狗歸來,被太太誣為竊賊,語多誹謗。蘭不甘受辱,揭發竊賊乃少爺占美,太太瞠目,蘭辭職憤然離去。
蘭為解决生 活,去電子廠應徵裝配員,適遇劉伯之女珍珍放工,欣然答應介紹進廠。斯時阿牛也在鐵工廠找到一份童工。姊弟相逢互報喜訊,小小的木屋響起了孩子們歡樂的歌聲。
電子廠裡女工,緊張而忙祿的在裝配收音機零件。蘭天資聰穎,工作效率高,頗得廠方歡心。發 薪之日,康樂部主任湯美王鼓其如簧之舌,遊說大家參加廠方舉辦之新潮舞會。珍珍大感興趣,並慫恿蘭參加,蘭勉為其難的應允了。
深夜,蘭携廠方饋贈之化粧品歸家。牛指責姊不理家務,招致火燭,僅堪安身的小木屋,幾遭焚燬。灼傷小弟。蘭睹狀心疼,吐苦 衷實非自己所願,牛亦吿姊:白天勞工處到廠查童工,因未滿十四歲係屬犯法,老闆將罰款要童工分擔,不合理的苛例使小姊弟激憤不已。
電子廠為增加產量,試用自動運輸帶装配零件。蘭與珍都被選拔為訓練對象,她們像機器人般的操作着。一次次的加快速度; 做得人人精疲力盡,珍珍終於不支暈倒。蘭拼命趕做,勉强對付。獲得廠方特別獎金,蘭感到不知是喜是憂。
若干日後,廠方正 式公佈要實施新工法,女工均不同意,阿蘭則躊躇不決。同時廠方又以珍珍健康欠佳為藉口,將她開除。蘭為珍珍辛辛苦苦幹了五年却落得如此下塲深感不平。這時,牛在鐵工廠為爭得發還罰欵。蘭得喜訊旣內疚又鼓舞。在工友的幫助下,認識過來,分淸是非,毅然參加到集體的行列中去。和大家團結在一起,廠方終於答應降慢運輸帶速度。
人生歷程上,阿蘭開展了新的一頁!
A Great Wall Super Production
“THE YOUNGER GENERATION”
(Greatwallscope in Colour)
——Synopsis——
Teenager Ah Lan's widowed mother dies in a fatal accident,leaving her kids to fend for themselves.
Ah Lan’s first job as a maid servant exposes her to the acrimony stinginess and humiliation that a rich but cantankerous household can mete out to menials
Her younger brother Ah Biu, peddling balloons in the street, sustains injuries while resisting underworld bullies.
Disgusted, Ah Lan quits the rich family to join an electronic factory while Ah Niu finds a job with an iron workshop. For the first time, songs of joy fill their little wooden hut.
However, the joy is short-lived before a disastrous fire strikes, almost ruining the hut.
Adding to this misfortune is the injustice of the iron workshop’s proprietor who has the audacity to ask Ah Niu to share his penalty for hiring a minor under 14.
Meanwhile the electronic factory steps up its output by adopting the conveyor belt system for spare parts assembly. The ever-increasing speed of the system turns workers into robots straining them to the utmost exhaustion without the humanitarian care for their physical health.
When Ah Lan ' s friend Chen Chen is fired by the electronic factory on no other grounds than her ill health, Ah Lan wakes up to the ugly reality, turning a new leaf in her life by joining the collective ranks.
——The End——
小孩子給我們的啟發
黃域・吳佩蓉
假使你翻開報紙,想爲孩子們選部電 影看看,那倒是件難事了,因爲現在電影廣吿上,差不多都已標上「兒童不宜觀看」的字樣,這些下流色情、殘酷兇殺⋯⋯的影片,不但兒童不宜觀看,就是成人也是不看爲妙。在一切成爲商品化的社會裡,片商更不會想到拍些有益兒童的影片。
公司方面給我提了個 建議,搞個兒童的題材片子吧!的確,孩子們很需要看電影,於是在編導室朋友的協助下,開始創作構思,寫什麽人,是我們創作的根本問題,我們選了勞動人民的子弟成爲創作的對象、片子的主人公。
在我們的身邊,不難會看到不少窮家孩子在生活重壓下,已在 出賣自己的勞動力,他們放下了書包,負起了重活,他們沒有童年的歡樂,有的却是苦難的日子和辛酸的身世,環境迫使他們小小年紀就要挑起生活的担子,在坷坎的道路上走向他們的成年,這些富有勞動人民優秀的品質的孩子們,在苦難的生活面前沒有低頭,而是在風浪中鍛鍊成長,在幼小的心靈上已開始懂得應該愛什麼、憎什麽,孩子們堅强、勇敢的形象激發着我們,我們要寫他們敢于面對現實、敢于和惡劣環境作鬥爭、頌揚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反映勞動人民生活的題材,在我們來說,現在剛是個開始,對于他們的一切都很不 熟悉,生活是創作的源泉,我們只有到生活中去,接近勞動羣衆,向他們請敎,像工廠童工走鬼、電子廠資方對工人施加勞動强度和欺騙手段等等,我們從童工、電子工友那裏得到不少可貴的材料,這些來自生活的素材,不但豐富了創作,同時也使自己對社會的認識更深了一步。
「小當家」片中的兒童演員很多,而且戲都很吃重,這次的演出令人很興奮,更可貴的是這些兒童演員在現實生活中本來 就是工人子弟,都有着深厚的階級感情和生活經驗,因此,雖然是初次演戲,但很快就能體會到角色的思想感情,演來眞摯動人,逗人喜愛,使片子增色不少。
「小當家」在拍攝過程中也曾出現不少困難,單是電子廠的塲景,就費煞腦筋,攝影棚中搭工廠還是第一 遭,經佈景師、道具人員的精心設計,滙集了羣衆的智慧,終於克服了一大堆難題,把電子廠的佈景搞得幾乎可以亂眞,這一切都是經過「小當家」攝製組人員的辛勤勞動及各界朋友的大力支持和熱情的幫助,才能使片子順利完成,我們謹在此致以衷心的感謝,同時也等待觀衆們的批評指正。
阿蘭與我・鮑起靜・
在「小當家」裡,我演的阿蘭,是一個苦孩子,父母在這個不合理社會裡受壓迫而去世了,留下了年紀很小的弟妹,要由她和弟弟阿牛去做工來撫養。擺在阿蘭面前的道路,是不平坦的,除了解决生活問題外,還有許多事,是阿蘭這個純眞的姑娘所困惑和忿恨的。在工友阿芳姐的幫助下,才使阿蘭逐漸明白過來,逐漸成長起來。
剛接到劇本,我便被它的故事吸引住了;能夠演這麽一個樸素勤勞的姑娘,我覺得非常高興,但另一方面却很担心,由於自己的思 想水平和生活體驗都有限,怎樣能演好阿蘭呢?怎樣才能準確地表現岀勞動人民的形象呢?
在黃導演和佩蓉阿姨的幫助下,啓發 了我要從感情入手,首先要有勞動人民的感情。
看一看這個社會,有多少阿蘭阿牛,爲社會所迫,甚至比阿蘭阿牛還苦的更多的 是。爲什麽有些人高高在上,不勞而獲,但更多的人是終日勞累、流血流汗,却是一無所有,這是多麽不合理的社會現象啊!
然 而,如果我只是站在阿蘭一旁,對着她同情慨嘆一番,這是遠遠不能達到要求的,而只有眞正進入角色,具有阿蘭阿牛的思想感情,像所有勞動人民一樣,熱愛生活、熱愛勞動、熱愛自己的親人工友;憎恨不合理社會,敢於起來和惡劣環境作鬥爭。
阿蘭這個人物應 是善良而剛毅的,但由於個人水平低,生活體驗還很不夠,在演出時我總還有太多的悲悲切切的感情,而鬥爭性這一點上表現得不夠,雖然導演和同事們都及時向我提出意見,有些地方能及時注意到,但總的來說,和劇本的要求以及準確表現勞動人民思想感情方面,相差十分十分遠,希望大家對我有更多的批評幫助,使在今後廣濶的爲勞動人民服務的道路上有所進步。
小當家
草田曲
(牛)阿牛我進了鐵工廠,要當一個機器匠。小小年紀把 家當,
担子雖重我能扛。(蘭)電子廠裡裝收音機,
工作辛勞費精力生活裡頭風浪多勞動當中鍊意志。
(妹)哥 哥姐姐去做工,家裡的事兒我照應。
(三人合)窮人孩子早當家,不怕雨來不怕風。 窮人孩子早當家
小小年紀志 氣豪。
我很難忘却
謝瑜
「小當家」裡的那羣窮孩子,深受這吃人的社會所壓迫 ,但他們並沒有向這不合理的社會屈服,把仇恨的種子深深地扎根在心坎裡,挺直腰板,鐵錚錚地站起來,勇敢地生活下去,以自己勤勞的雙手爭取生存的權利。在工友和街坊的關懷下,他們懂得工友之間要互相友愛,團結起來爲自己的合理待遇而鬥爭。在生活的磨練中,他們茁壯地成長。
當接到演出出「小當家」中的電子女工劉珍珍的任務時,是劇本裡那羣有骨氣的孩子們鼓勵了我,鞭策我去了 解他們,向他們學習。爲了了解電子工友的生活,我們跟電子女工交上了朋友,她們個個很熱誠坦率,在她們的帮助下,我們對電子廠工
人的生活和工作有了一些粗淺的認識。
不少的電子女工,由於家境窮困,十來歲便到工廠當女工帮補家用,幹上這行五六年,到了二十歲岀頭,便已成了「阿婆」,週身職業病:頭痛、眼痛、風濕、鼻竇炎、神經衰弱⋯⋯。待到手脚不夠靈敏了,血汗被吸盡了,便被趕出工廠。劉珍珍是千百個電子女工中的一個,她受到美資老板的加强勞動强度和欺騙腐蝕的毒害,最後終於覺悟起來,在工友們親身經歷的事實的敎育下,使我感到作爲一個演員,有責任去演岀她們,盡能力演好她們。
現在「小當家」上映了。我很慚愧還 沒有把電子女工劉珍珍這一角色演好,這是由於對電子女工我還是很不熟悉,也由於還未能掌握好表演藝術。但通過拍攝「小當家」,使我跟一班可敬可愛的電子女工交上朋友。我很難忘却工友們對我們的熱情帮助。他們不怛不斷提供很多賣貴意見,讓我們接觸電子女工的生活、工作和鬥爭;而且在我們拍攝的過程中,還親臨攝影棚,把着手糾正我們操作的姿態。這一切都鼓舞着我們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向工友們學習,不斷努力拍攝出更多爲工友們所歡迎的電影。
向生活中的芳姐學習
・徐佩斯・
兩年前,我剛從學校畢業出來,進入了 鳳凰公司,在服裝部門工作。當我正在學習本職工作的時候,公司交給我在「小當家」裡演一個電子女工—芳姐的任務。心裡旣驚且憂,因爲我完全沒有演戲經騐,更何况,戲中的芳姐,是一個積極的正面人物。
同事的鼓勵,使我放下包袱,接受了任務。但跟着是 如何演的問題。導演黃域叔和佩蓉姨說得好:「要主動找機會接觸電子工友,加深對她們的認識。」
我與鮑起靜、謝瑜開始和一 些電子工友交上朋友。從她們那兒,我們看到和聽到許多對我們來說很新鮮的事物,也使我們進一步加深了對這個社會的認識。
電子工友的熱情爽朗,敢說敢做,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雖然有一部份工友受到社會的腐蝕和誘惑,留着長髮,穿着新潮衣服,和自己的工人身份很不相稱,但大家並沒有對她們採取歧視的態度,而是熱情地去關心她,帮助她,使她盡快覺悟起來,回復本來面目,當一個新時代的工人。
也有一部份工友,她們需要在很大程度上担負家庭的生活担子,所以她們比較多地只想到自己多賺錢,只埋頭工作 ,對人類,對社會,不大注意;對廠方的殘酷壓迫,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但當她們一旦發現集體的力量,一旦發現階級友情的可貴,她們就會緊緊地和大家團結在一起。
芳姐就是一個好工友,要演好芳姐,就要向生活中的芳姐學習,向優秀的電子工友學習。
由於自己思想水平低,儘管理性上有了些認識,但在實踐中却做得很不夠,加上缺乏經驗,缺乏電影知識,所以必然還有許多缺點,希望各位對我多提意見。如果說有一點點成績的話,也是導演、前輩,和一同担戲的靑年演員的指導和帮助。
我們的小演員
小演員陳元康給人第一個感覺就是一個活潑、樸實、爽朗而强壯的小孩子,有着一雙明亮而霍霍有神的眼睛;他是一個工人子弟,自小就在工人子弟學校裡受敎育,在學校的培育下,和身旁的工人叔伯的感染下,使他具有很多工人子弟的優秀品質。他是一個聰明、懂事、樂於助人和熱愛勞動的小孩子。在拍片當中,每有什麼工作總是少不了他的份兒,盡管是搬搬木頭也好,他也是搶着去做的,在電影裡他是向紅和邱艶琼兩位小妹妹的哥哥,在片塲中他也是這兩位小妹妹的好哥哥,對小妹妹們,不論在生活上和功課上都是關心備至的。在「小當家」中,他飾演二哥阿牛,一個死去父母、有正義感、爽朗、堅强、樂於助人和熱愛勞動的工人子弟,阿牛這個角色跟他倒也十分相似,有部分簡直可以說就是他的一個寫照。陳元康對阿牛這個角色也是十分喜愛的,因爲他覺得堅强的阿牛是自己學習的好榜樣,由於他有着現實生活的體現,再加上在導演黃域和吳佩蓉的悉心指導下,因此他能把阿牛這個形像演活了。使人深深地覺得像阿牛這樣的孩子將是未來社會的主人翁。
向紅是一個天眞活潑的小姑娘,在電 影裡她是陳元康的三妹,當哥哥、姊姊去做工後,家裡的工作就由她担起來,別看她年紀小小,買能美飯、冼衣、掃地、照顧弟妹,內內外外一把手。但有些像她那樣大的孩子,恐怕還常常在媽媽懷裡撤嬌呢。現實生活中的向紅,也是一個工人子弟,而且還是一個熱愛勞動的小姑娘,在學校裡她是一個好學生,在家裡還是媽媽的一把好幫手,因爲平時做慣了,所以到拍戲的時候,做起家務來便覺得十分自然,而且還井井有條的。
大家還記得梁小鈾吧,在「屋」裡他是一個建築工人的孩子,他聰明、懂事、具有樸實、能吃苦的性格⋯⋯ 這是她給觀衆留下的印像,在平時的生活中,他也是這樣一個惹人喜愛的工人子弟,他還是陳元康的同學呢。「小當家」中他飾演和阿牛身世差不多的機器廠裡的童工阿根。這次梁小鈾給人的感覺是成熟很多了。當與他談起阿根這個角色時,他說阿根和阿牛一樣,都是値得自己好好學習的,也只有將阿根的優秀品質在心底裡札根,這才能把阿根演好。事實上他已將阿根這個工人
子弟的典型塑造出來 了。
這幾位小演員在「小當家」裡都有很出色的表現,他們之所以有這樣的成績,這因爲他們和劇中人一樣,都是工人子弟,有 着工人子弟的優良品質,有着豐富的現實生活體驗,而「小當家」也正好描寫現實生活的工人子弟,因此現實生活中的陳元康、向紅、梁小鈾就能很好地把「小當家」中的阿牛、三妹、阿根等優秀形象顯現出來,使人留下一個難以磨滅的印像。
無題.越棘.
童年的時光是令人神馳的,天眞無邪兒童是人見人愛的。
然而,在這個人情冷暖的社會的,是不是所愛有的眞天無邪,活潑可愛的兒童都被一視同仁,都能得到應有的照顧和呵護呢,不見得吧!
高高的校園,對於衣衫襤褸,踩着甩帶拖鞋的孩子,是不會有興趣的。
公司橱櫃上的白雪公主之類的洋娃娃,也大抵只興對着富家公子䀹眼睛。
同樣是七歲的年紀,蝦仔已經爲着一日兩餐而到工廠搬零件,而B仔還在由女傭喂奶吃。
同樣是十 歲的年紀,珠女已經跟着患脚氣病的媽媽去工廠裡車衫仔,
而瑪利却在電視機前,在她父母的一片讚揚聲中扭着屁股學跳新潮舞 。
但如果說這個社會完全不注意兒童問題,那也不是,最明顯的,就是那些戲院都經常沒有忘記掛出「兒童不宜観看」的牌子; 另外,不多不少,尙還有二三間「保護兒童協會」、「孤兒院」之類的慈善機關;再另外,還有限制十四歲以下兒童不准當童工的「勞工法例」,等等。這些,難道不是都爲關心兒童起見嗎?
而且,B仔瑪利他們的父母,爲着他們將來能夠成爲「社會棟樑」,光宗耀祖,對他們的百般寵愛,一呼百喏,那是更不用說的了。
只是,像蝦仔珠女他們一樣的學師仔、點心妹、童工、小小販、報童、 擦鞋童,及許多小勞動者,却依樣是那麼的多。
俗說「刀往石上磨,人在苦中煉」,他們自小就經受着生活的磨煉,他們顯然沒 有B仔瑪利們的「幸福童年」,但他們有另一種童年的光茫,却是B仔瑪利們所望塵莫及的。他們這樣的童年,更可愛,更可敬。
他們小小年紀早當家,又有誰敢預料,將來他們長大成人,不會成爲整個社會的主人?
但這又豈是這個社會的初衷?
唉,「文明」社會的悲哀。
電影小說片斷
意志如鋼堅 團結是力量
電子廠裡,運輸帶在高速空轉 着,女工們停工已有大半天了。生產主任被迫又一次來到工塲,「你們這樣不是跟我過不去嗎?你們開工吧,給我一點面子,開工吧。」他懇求道。
「要我們開工可以,只要你把自動『拉』放慢,答應讓劉珍珍復工。」阿芳姐說出了全體工友的要求。「這,這是公 司的决定,我,我不能隨便更改啊。」主任支唔着。「你作不了主,就別跟我們談。」一女工幾句話就把他頂住了,生產主任溜回經理室去了。這時,從樓上走來了幾個工人代表,「芳姐,我們五六樓的工友都支持你們。」「要是公司不接受你們的要求,我們也要停工了。」「謝謝你們的支持!」樓上樓下工友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芳姐,他們來了。」阿蘭指着不得不溜出來的總經理說。
「你們好,要我來,有什麽指敎呀?我們相處這麽多年,公司對你們也不錯呀,何必要鬧到停工呢?」總經理陰險地將責任推在工友身上。
「這次停工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工友們沸騰起來,齊聲譴責道。總經理心虛起來:「嗨,其實有話好商量,大家先開工,先 開工吧!」
「我們不上你的當!」工友們異口同聲的說。
「這是什麼話呢,摩根先生不是常跟我們說,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相當密切的嘛。再說,眞的把他逼急了,公司關了門,對你們也沒什麽好處呵!」他以爲可以嚇倒工人。
芳姐上前揭穿他:「什 麼話?你不用嚇唬人,老板肯關廠?不想賺錢嗎?」另一女工亦說:「不放慢自動『拉』,我們就不開工。」總經理一聽,以爲找到藉口了,假惺惺的說:「自動『拉』的速度是很標準的,那天試做,大家不是做得很好嗎?
阿蘭,妳做給他們看看。」,「我不做! 」阿蘭一口拒絕。
「阿蘭!」總經理提高聲調,暗示要挾。阿蘭不理他,說:「自動『拉』的速度開得那麽快,大家都做不了, 我們是人,不是機器!」
雨過天放晴 階級情誼深
陋巷的盡頭,靠着那長滿靑苔的牆壁,歪歪斜斜地搭着幾家薄鐵皮屋子,從靠左的那扇破板門走進去,就是童工阿根的家。
屋子裡,年少懂事的小阿根正把一碗剛熬好的藥湯端到花白頭髮的老奶奶 面前,林伯就帶着阿牛踏進屋裡來了。「奶奶!」林伯親切熟絡地招呼。「啊,林師傅」奶奶高興地認出了是林伯,她動了動身子坐起來。林伯關心地問候:「聽阿根說,你又不舒服了?」,「老毛病,好不了。就是苦了阿根,做了一天工,回家來還得服侍我。唉,眞怕把他累壞了。」奶奶疼愛地望着阿根,同時發現了呆立一旁的阿牛。林伯連忙給她介紹:「奶奶,他是阿根廠裡的小工友叫阿牛。」,「奶——奶,」阿牛窘逼地叫了一聲。奶奶沒注意他的窘態,關切地道:「也是這麽小就出來做工了!」,「是呀,父母死了,環境迫的,沒辦法。」林伯替阿牛回答。「眞難爲孩子,林師傅,他們年紀小,不懂事,你可要多管敎,多照應點兒。」
那邊,阿牛和阿根正 談得熱乎乎的,壓根兒聽不見奶奶的話。奶奶、林伯轉臉看去,阿牛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硬要塞給阿根:「我撕破了你的衣服,我賠給你。」「不用了。」阿根不肯接過來。「你拿着吧!」阿牛眞摯地說,「我不要,」「你拿着吧!」,「你自己穿吧」。他們兩個把一件外衣互相推讓,誰也不肯收下。
「林師傅,他們這是幹嗎?」奶奶不解地問林伯。
「孩子們鬧脾氣,打過架了。」林伯說。
「打架?」奶奶一愕,責備阿根道,「你怎麽可以跟阿牛打架呀!」,「我⋯⋯」阿根不知應該怎樣回答。阿牛連忙說:「奶奶,我 們沒事了。」,「對呀,我們現在沒事了。」阿根也趕緊補充上。
「有針綫嗎?」阿牛問。「有呵。」阿根拿出來給阿牛,阿牛 接過來小心地一針一綫地替阿根縫補着那只被自己撕破的衣袖。奶奶忙不迭地說:「阿牛你不會的,讓奶奶來。」阿牛不肯讓,一個勁地說:「我會的,我會的。」
林伯也高興地說:「對,這樣才對,我們大家是工友,應該互相照顧,有什麼地方過不去的呢?」隨 着點上了那小小的煤油燈。老奶奶望着阿根和阿牛欣慰地笑了。
阿牛、阿根也相對地笑了,笑得那麽親切,笑得那麼開朗,在昏 黃的煤油燈光下,兩人的笑將融滙在一起,一股暖流自四人的心田湧流出來,盪漾在小屋裡,像平湖水面的漣漪一樣,向外擴散,擴散 。
小弟被燙傷 姐姐有苦衷
黑夜吞噬了大地,半山的木屋區裡顯得格外靜寂。阿蘭家裡的煤油燈燈光依舊,但小屋子却彷彿變得空而且大。阿蘭早被阿珍「强」拉去參加什麽勞什子舞會去了,阿牛還沒回來,三妹獨個兒在床上哄五妹睡覺。小弟在小橈子上穿膠花,忽然間,他聽見厨房裡傳來「嘶⋯⋯嘶」的噴氣聲。小弟沒有驚動三妹,自己躡足入厨房去,見火水爐上那煲茶早已沸騰了,往外冒着蒸汽。他躡起脚尖,伸岀小手,試圖把茶煲拿下來。嘩啦一聲,火水爐打翻了,燃起遍地烈焰,直竄上天花板。小弟跌倒在地上,雙脚被溢出來的滾水燙得痛極了,失聲大哭起來。這突然其來的事變把三妹嚇得手足無措,她哭着抱起小弟,慌亂的大叫:「救命呀,火燒了!」驚恐的尖叫聲直刺夜空,使整個木屋區都動了起來。
附近的大叔大嬌聞聲趕來撲救,及時制止了這塲幾成大災的 惡火。這時,阿牛已趕回來了,他望着小弟受傷的雙脚,內心陣陣絞痛。
快十二點了,阿蘭才離開那烏烟漳氣的舞會,回到自己 家裡,她一眼瞥見這慘遭火神光顧過的家,整個人都愕住了。小弟早已睡熟,三妹怯然地叫了一聲「姐姐」就止住了咀。阿牛忿忿地盯着修補過的厨房,緊繃着厚厚的咀唇,沒有吭聲。小屋子裡的氣氛冷寂得使人難受。「
阿牛,這是什麽回事?」阿蘭心疼地撫着小 弟包紮着的雙腿,驚疑地問。「問你自己呀!」阿牛氣虎虎地爆出幾個字來。「我⋯⋯?」阿蘭忍着滿眶熱淚冲口而出。「你放了工,不顧家去參加什麽舞會,小弟給滾水燙傷了,差點連房子也燒了。幸虧鄰居們帮我們修好的。你只顧自己去玩,你變了。」阿牛一口氣把自己的不滿傾倒出來。阿蘭傷心地說:「你不要這麼說,你以爲我眞的願意去嗎?」「不願意,爲什麼要去呢?」阿牛追問。阿蘭低下頭,歉然道:「姉姊有苦衷,以後我再也不會去了。我不會變的。」
「你不知道,我今天心裡多蹩扭。」阿牛多麼想在姐姐面前傾訴一 下自己今天的不幸遭遇。
「姊姊,哥哥給老板罰了十天工錢。」三妹直到現在才找到機會挿上咀。
「呵,阿牛,爲了什麽事呀?」阿蘭詫異地問。「今天有人來查童工,我給抓到了,說不滿十四歲做工,是犯法的。」「做工也犯法?」「老板花去的錢,要我們幾個人來付,我十天的工錢白做了!」阿牛氣憤憤地道。
「這麽不講理!」阿蘭亦憤憤不平。一會,她若有所思地說:「我們 廠裡也改用自動『拉』了,到時候活就更辛苦了。」大家都沉默下來,只有屋外不時傳來夜遊飛鳥「吃吃」的乾叫聲。
生活風浪 中 錘煉硬骨頭
鷄啼了。
一輪紅日從山那邊昇起,朝霞燦爛,映照着剛下山的阿蘭姐弟倆,三妹和小弟喜孜孜地送出門來,目送着姐姐哥哥的背影消失在上工的稠密人流之中。……
電子工塲裡,機器飛快地轉動着,女工們在裝挿收音機零件。阿蘭 初入行,精神格外緊張。雖然全神貫注,但面前那自動輸送帶却彷彿越走越快似的,特別是剛才被科文催了幾句,更不禁手忙脚亂起來。
隣座的芳姐,見她忙亂得這樣,伸過手來,一面替她淸機,一面體貼的安慰她說:「別急,新手都這樣的,慢慢做。」阿蘭感激 地望着她。
夕陽西斜,天邊一抹紅雲。三妹在木屋門前收衫。阿牛幹了一天重活,拖着沉重的雙脚,好不容易才走上山來。「哥 哥收工了。」三妹忙迎了上去。「姐姐回來了嗎?」阿牛疲憊的問道。三妹悄悄地說:「在裡面睡覺,說是很累,眼睛又痛。」阿牛聽見,連忙奔入屋裡。阿蘭正斜倚着睡得挺香甜。天眞的小弟見哥哥回來了,高興得撲上前去,按着他的肩膀,阿牛觸電般一抖,連聲呼痛。
阿蘭驚醒了,見弟弟痛苦的樣子,忙問道:「阿牛,你肩膀怎麼啦?」「沒什麽。」「給我看看!」阿蘭要解衣看,阿牛不肯。 「跟人打架了?」「沒有!」阿牛見姐姐神色緊張,只好直說:「東西抬多了,練練就會好的。」阿蘭心疼非常,「阿牛,活很重吧!」阿牛舒展一下臂膀,閃動着兩隻烏黑的大眼珠,說:「我頂得住的,很多跟我一樣大的孩子都在做呢。」阿蘭瞧着阿牛一臉倦態,轉身走了出來,阿牛覺着奇怪。不一會,阿蘭端着一面盤溫水回來,關切地說道:「快,洗把臉,歇一會兒」,阿牛感動地望着也辛勞了一日的姐姐,心頭暖洋洋的。
從這天開始。每天,當早晨第一綫陽光閃現出來的時候,阿蘭姐弟倆就得睜開惺松的睡眼上工。直到黃昏 ,最後一綫陽光快要消失的時候,他們才又拖着疲乏的身軀,踏着崎幅的山路回來。
姐姐要做工 家裡誰照應
夜深沉,木屋區裡萬籟俱寂,辛勞整日的人們都已進入了夢鄕,只有遠處傳來幾聲狗吠。阿蘭家的小窗裡,還射出昏黃的煤油燈光。屋子裡,阿蘭在燈前縫補衣服,她低着頭,一綹黑髮,散落在她的前額。阿牛和三妹坐在阿蘭對面。他們默默的做着膠花。
歇了一會,阿蘭又 縫好了一件舊衣,她舒了一口氣,壓抑着感情,輕聲地說:「阿牛,姐姐上工以後,家裡你是最大的了,要當心弟弟妹妹,沒事就少往外跑。」阿牛默默的點頭,手中還是不停的穿膠花。阿蘭想了一想,補充道:「還有你的牛脾氣,一點不對勁,就要跟人打架,這樣會闖禍的,你要讓姐姐安心在外工作,就要記住我的話,知道嗎?」阿牛又是默然地點頭。
阿蘭放下手中補好的衣服,站起身來一面收 拾舊衣,一面對阿牛和三妹說:「三嫂和阿珍媽都會來照顧你們的,有不懂的事可以去找他們。」說畢,見熟睡的四弟踢被,她走到床邊,替他將被蓋好。見地上有對破拖鞋,膠布都斷了,阿蘭將拖鞋拿起,想了想,又走回桌邊,將自己要帶走的拖鞋留下。
「姐姐 ,你帶去吧!」三妹一直在望着,此時她撲上前,將姐姐的手按住。
阿蘭還是把自己的拖鞋留下了,她望望三妹那純眞的小臉, 說:「三妹,你很能幹,你要帮哥哥管家,要看好弟弟妹妹,他們都很小哩!」三妹用力應了一聲「哦」!
阿蘭怔怔的望着三妹 ,想到天明就要離開這個家,離開了這朝夕相對的弟妹,離開了互相關心的鄰居,她的眼睛有點濕潤,說:「小弟要是找⋯⋯我,你就說⋯⋯。」阿蘭開始哽噎,再說不下去。
阿牛再也忍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膠花,激動的衝到阿蘭面前,緊握姐姐雙手搖動着,叫着: 「姐姐,別去了,你別去,我去給你回掉,我去給你回掉!」阿牛說着,一個轉身就朝門外奔去。
「不,阿牛!」阿蘭緊張的拉 住淚汪汪的阿牛,說:「不去做,我們吃什麽?」阿牛抽抽酸紅的鼻子,說:「還是讓我去找工做吧,弟弟妹妹需要你呀!」
阿 蘭見弟弟這麼懂事,心裡有說不出的安慰,對阿牛說:「你年紀小,我是大姐,這個家應該由我來頂。」
阿牛耿直的望着姐姐, 高聲說:「我是哥哥,我也應該管。」
阿蘭見阿牛一臉旣嚴肅又幼稚的神情,不期然地輕撫着他的頭髮說:「聽姐姐的話,你現 在先替我管好這個家,遲些時候再說。」阿牛無話可說,默然一會,終于讓姐姐勸服了,又坐回小櫈上,開始整理膠花。
阿蘭重 新走近桌子,收拾她的包袱。
小煤油燈依舊昏暗,屋子裡又恢復寧靜。
狂風暴雨夜 噩耗如霹靂
夜幕低垂,遠 處傳來陣陣悶雷聲,阿蘭走近窗前,担心地說:「看樣子,快要下大雨了,媽媽怎麽還沒回來?」「我去接媽媽。」二弟阿牛隨手抄起一把舊雨傘,就要下山去看看。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雜杳的脚步聲。
「阿蘭,阿蘭!」隔壁王嫂,珍媽引着一羣工友走進來。
阿蘭一眼認出了這都是媽媽工地上的工友,她心裡一驚,忙問:「林嬌,我媽——」轟然一聲雷响,打斷了阿蘭的問話。「出了什麼事嗎?」幾雙眼睛緊張地注視着林嬸。
林嬸難過地說:「你媽開工時,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呵,現在怎樣啦?」阿蘭倒抽了一口涼氣。
「死了。」林嬸悲痛地說。
一陣死寂的沉默。
「媽媽!」三妹摟着小弟放聲大哭,阿牛雙手緊緊 的揑着鐵枝,强忍着眼淚。阿蘭臉色泛白,噩耗有如晴天霹靂在她頭上重重一擊,整個人怔了好一會,才撲倒在林嬸的懷裡悲働地嗚咽起來。
孩子們的哭聲和急驟的暴風雨聲夾雜在一起,電光和悶雷彷彿爲孩子們的不幸和社會的不平而憤怒咆哮。
林嬸摟着阿蘭,眼望着這一羣孩子,淚珠不禁從早已濕潤的眼眶裡湧出來,滴在阿蘭的滿頭黑髮裡,爲什麼災禍總是降臨在窮人家裡呢?
同 來的張叔叔拍拍阿蘭肩膀,安慰她:「你別難過了,你媽的後事,我們會帮你辦的。」說着掏出了一叠鈔票交給阿蘭,「這是工友們臨時凑起來的,你們先解决一下生活。」
「不,叔叔伯伯們生活也很苦,這個錢,我們不能要。」阿蘭不肯接過鈔票。
林嬸勵道:「你們家有了困難,工友們是應該出一點力的,一家有事,百家帮嘛,拿着吧。」硬把錢塞在阿蘭口袋裡。阿蘭感激地望着衆工友,心中一酸,眼淚又簌簌地往下流。
「阿蘭,我們要有勇氣生活下去,我們有一雙手,可以幹活!」張叔叔鼓舞阿蘭要堅强起來。
佇立一旁,早已揩乾眼淚的小阿牛邁前一步,堅毅地說:「姐姐,你還記得爸爸的話嗎?他說:「不管什麽樣的日子,也要頂得下去。」姐姐,我們可以做工養弟弟妹妹。」
蘭慢慢地抬起頭來,望着爸爸的遺像和工友們關切的面容,她輕輕的下决心:「對, 我們應當把這個家當起來!」
尾聲
這天黃昏,阿蘭家裡擠滿了人,林伯、芳姐和工友們都在,氣氛異常熱烈。
阿 蘭在述說當日廠內交涉的經過:「⋯⋯我們都不肯開工,公司沒辦法,只好答應了我們。」她剛說完,阿牛就喜悅地衝上來,緊握着她的手,熱情地祝賀:「姐姐,你們眞行,也勝利了!」滿屋子人激動的心情融匯在一起,大家興奮不已。
林伯上前振奮地鼓舞說:「 阿蘭,阿牛,你們都成長了,這個家,相信你們一定會好好當起來!」阿蘭感動萬分:「林伯,我們一定會聽你的話!」
年紀小 小的四弟忽然大叫起來:「姐姐、哥哥,來呀!」阿蘭、阿牛、三妹馬上走過去。四弟一把摟着姐姐,天眞地說:「姐姐,我也聽林伯話。」頓時,屋內响起了一陣歡樂的笑聲。
幾張充滿笑容的孩子臉,緊緊地貼在一起,笑得那麽開朗,笑得那麽可愛⋯⋯。
我的童年.勁霜.
一件難忘的往事
我喜愛影片「小當家」,這不只因爲 她自始至終煥散着感人的,濃馥的生活氣息,更主要的,是從阿牛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的確,在不合理的社會裡,有多少勞苦大衆的子女不是年紀小小的就被迫闖出家門,肩挑生活重担,經受着社會熬煎的呢?
當看 到影片「小當家」,我又想起了童年時候一段難忘的往事來。
由於兄弟姐妹多,父母微薄的薪資本來已是僅夠糊口而巳。十四歲 那年,不幸父親勞累過度,染上了肺病,一家八口的生活重担頓時壓在母親一人的身上。盡管辛勤的母親不顧休息地日夜兼職貼補,又想方設法去籌借「會」銀,也對付不了昂貴的醫藥費和一家的開支,眼看着負債累累的家庭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姐姐被迫輟學,我和哥哥也分別半工讀來勉强維持着。
我初進的是一間舊式電子工塲,專門承接大規模美資電子廠發下來的收音機焊接工作。當時,適逢暑 假,我整日就拿着一把燒得通紅的電烙鐵把收音機底板上已挿好的零件用熔融的錫焊接起來。每日做到眼痠手軟,提心吊胆,才掙得四元半,還吃自己的!
進廠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趕貨,一連幾晚要加班,從早上八點做到晚上八點,其中只有吃午飯的一個小時可以 歇歇息,到放工回家吃晚飯時,拿着筷子的手都顫抖不已。到了第四天晚上,我實在累得不行了,想請一晚假,老板不肯,說馬上就要落貨裝船,誰也不許請假。還特地每人派送一支汽水兩件西餅,要我們加班至十點。沒法,只好繼續捱下去,到了八時多,我老想打瞌睡,終日抬着的右手更痠痛得很,便換過左手持電烙鐵來焊。誰料左手一抖,眼前那通紅的電烙鐵一個變成了幾個似的,一下子都烙在右手手腕上。登時,痛得我眼淚直流,旁邊幾個大姐姐連忙放下了工作,替我搽上「凡士林」,安慰我。可是一直笑口吟吟的老板急奔過來,黑煞着臉斥責我不小心,阻誤他的時間,要工友經快開工。
當晚,回到家裡,我躱躱閃閃的瞞過母親,推說太累了,連洗澡也不敢 ,就躺倒在床上——也實在是太累了。母親來到跟前,憐愛地對我說:「明天請假休息一下吧。」望着母親瘦削的面頰和深陷的眼窩,我偸眼一瞧臥病在床的父親,强忍住陣陣的灼痛,含着滿眶熱淚安慰母親:「今晚已落貨了,明天不用加夜班,沒關係!」母親見我執意不請假,替我蓋好薄被,默默地又忙去了。
第五天一早,回到廠裡,老板見面就遞過來一個信封,冷冷的說:「你不用上班了,這 是你的工資。」我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茫茫然不肯接過信封。老板硬塞過來,高聲加一句:「總共三十元,已經特別給多你一元半的了!」我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信封,數數沾滿了我的血和肉的三張十元鈔票,抬頭一看,老板溜回辦公室去了。旁邊的工友大姐投過來同情關切的眼光,她們吿訴我,已經有不少像我一樣的童工在被他們利用完趕貨後便一脚踢開的了,因爲僱用童工是「犯法」的。我撫着深受創傷的右手,滿懷着無言的憤恨離開了這吃人的地方。⋯⋯
這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但現在想起來,却彷彿就發生在今天 ,我習慣地看了看右手,那幾道深深的烙印至今仍然殘留在手腕上。
隨着時日的流駛,年歲的增長,親身的經歷,一次又一次地 在我幼小的心靈上刻下了對這個吃人社會的仇恨,我多麽渴望能早日砸碎這個罪惡的世界!然而,我過去可不懂得自己到底應該怎樣做?
在影片「小當家」中,阿蘭和阿牛的成長吿訴我,要團結、要齊心,要像小阿牛一樣,在生活的激流裡要敢於勇猛地進行搏擊。 只要這樣,亦只能這樣,罪惡腐朽的社會才會被擊潰,被燒毁,被埋葬。同時,自己亦可以在激流勇進中鍛鍊得更堅定頑强,像翱翔在急激的暴雨中的海燕一樣。
.新片介紹.
由靑年演員蔣平、王燕屛,以及李嬌、平凡、張錚等合演的「彝族之鷹」,已經拍攝成功了。
這是一部優美動人的少數民族生活故事片,在導演胡小峯的精心處理下,有着濃厚的地方民族色彩和 獨特風格,眞可謂豁人耳目,沁人心脾!(長城新片)
「三個十七歲」是描寫三個靑年剛離開學校,踏上社會工作,遇上種種困難 ,三個靑年互相勉勵,在老工人的帮助下,大踏步前進。
「三個十七歲」是由三位靑年演員:鮑起靜、方平、向樺主演,還有李 淸、陳娟娟聯合演出。任意之和陳娟娟聯合導演。
這部影片現已拍竣,不久將與觀衆見面。鳳凰新片)
窮不幫窮誰照應
.舒平.
一羣失去了父母的窮苦子弟能在這個社會裡站 得住脚,這眞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啊!在「小當家」裡・正好就是描述這樣的一件事情,過去,在我的腦海中,老是這樣想,在這個五光十色的社會裡,這樣的一羣無依無靠的小孩子,有誰眞的去關心和帮助他們呢?有的,只是被這個吃人的社會所呑噬的份兒罷了。但我這種想法對嗎?眞的沒有人眞心實意地去關心,帮助他們嗎?他們眞的會被這個吃人的社會所呑噬嗎?這一連串的問題,在看完了「小當家」後,給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答案。
在這個社會裡,眞是有些人對他們漠不關心的,像「小當家」中的電子廠經理、太太、少爺⋯⋯等這一類人,他們最關心的,就是怎樣去勞役工人,在工人身上搾取更大的利潤,在他們腦子裡其餘的,就只是吃喝玩樂罷了,至於工 人的生活,就像俗語所說的那樣,「你死你的,一於少理。」但却有另一大部分人,像他們的鄰居,工廠裡的工友,父母生前的友好⋯⋯等,對這些孩子關心備至,時刻地帮助他們,敎導他們做人的道理,認淸這個不合理社會的眞面目,也關心着他們的成長。他們這一羣窮朋友,生活也不十分好過,爲什麽這樣關心,帮助他們呢?有句話說得很對,「窮不帮窮誰照應,兩夥苦瓜一根藤,」正因爲他們也是窮人,而在這個不合理的社會裡,只有窮人才了解窮人的困境,也只有他們才能把孩子們所受的苦,看作是自己所受的一樣,同時也只有他們,才會關心,帮助和鼓勵他們前進。
這羣窮人的子弟,自小就受着生活的磨煉,要分担父母的重担,小小年紀,就得把家的一部 分責任担起來,像打理家務,照顧弟妹,同時還要找些家庭手藝來帮補家用⋯⋯等,在身旁的勞苦大衆的感染下,小小的他們已養成了一副熱愛勞動,樂於助人和關心別人的性格,在「小當家」裡的阿牛,就特別明顯地體現出這種窮人子弟的優良品質。因此,他們才能在父母相繼去世後,把自己的家全部當起來,才敢於對這個不合理的社會作鬥爭。反過來說,試問一羣自小就有專人料理的「富家子弟」能這樣當起一個家嗎?不能,他們也不敢,只有窮人的孩子才能早當家,這可以說是它的眞諦。
在這個不合理的社會裡,像阿蘭、阿牛 那樣的窮人子弟千千萬萬,像電子廠裡的年靑女工,機器廠的童工⋯⋯等,他們都是很小就要出賣自己的勞力,忍受着深深重的剝削和勞役,但老板們並不滿足現在所得的利益,他們還是要千方百計地從他們身上搾取更大的利潤,但又害怕有朝一日他們會起來反對他們的剝削,他們使出了種種懷改的方法和陰險的手段,用金錢和黃色腐朽的東西,去腐蝕他們,分裂他們⋯⋯,企圖使他們貼貼服服地做一輩子奴隸,而不去反抗他們,有些人眞的被他們所矇騙了,墮進了他們的圈套,但更多的人,像「小當家」裡說的那樣,認淸了他們的眞面目,知道了這就是階級壓迫。懂得自己應走的方向,像阿蘭、阿牛、阿芳那樣,手挽得更緊,心貼得更密,不怕威迫利誘,堅持站到廣大勞苦大衆的一方,互相帮助,互相啓發,這就能分淸是非,也就能對這不合理的社會展開鬥爭,在狂風惡浪中,站立不倒,不被它所淹沒與呑噬。
看完了「小當家」後,深深地感覺到,這樣的一羣孩子將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衝擊這個不合理的社會。他們將是未來的新社會 的主人翁,讓我們衷心祝願他們有一個更燦爛的前程。
鳳凰新片介紹
「苗寨烽火」
是描寫湘西山區苗族在舊社會裡的反箱故事 。
演員陣容有,江漢、勞若冰、丁亮、萬山、江雷、許鳴、何淸、李淸、侯沛文、馮琳、藍青等,由陳靜波導演,江漢兼任副導 演。
這部影片除故事情節曲折外,在化粧與服裝方面都經刻意研究,道具與佈景也參考了不少資料,差不多都按照了當地環境的 特式、風俗而造的。佈景大而且外景多,外景多以高山峻嶺或寬大的竹林,演員爲了適應戲中角色的需要,曾作爬山鍛鍊。這部影片尙有些餘便接近完成階段了。
「艇」
是一部反映漁民的生活故事。演員有:王小燕、翁午、暢虹、湯存、楊誠、侯沛文、吳景平、童毅等。由吳景平、唐龍聯合導演。
在片中,王小燕、翁午、楊虹、湯秸、楊誠、童毅都是扮演漁民,他們都曾到香港漁區 去參觀,接觸漁民,了解漁民的生活情况,並跟漁民學習生產技能,如搖船、織網、撒網,如何浸泥鯭等。
這部影片曾到大澳漁 區,香港仔避風塘內外,油麻地避風塘內等地拍攝外景,現已拍竣。
「女工」
這部影片正在進行拍攝中,是反映製衣工人生活的影片。由朱楓編導。演員有:王小燕、陳娟娟、楊虹、湯禧、徐佩斯、江雷'吳景平、石磊、藍靑、劉甦、曹炎等。
王小 燕、湯禧、楊虹、徐佩斯四位都在戲中扮演車衣女工。她們爲了適應戲中的角色,特地向製衣女工請敎,學習使用摩打衣車,並向她們了解其行業生活情况。以便更能讓大家了解製衣行業生活。
致親愛的觀眾
「小當家」第一次招待試映座談
時間:八月一日
地點:長城試片室
岀席:五金工友、電子工友、兒童演員家長、學校師生、本片編導、部份工作人員共約五十人
黃域:「小當家」拍攝得感到大家的大力支持和熱情帮助,我代表公司謝各位,戲雖拍好,但我拍們工人戲和小孩戲還很缺乏經騐,相信片子會存在不少問題,今天請大家來看戲和座談,希望各位盡量提意見,爲的是汲取經騐敎訓,以便在今後的工作中所有改進逐漸提高。
工 友:「小當家」的主題思想,中心內容很好,工廠工人生活和鬥爭的題材十分新鮮,在銀幕上是第一次的,團結勝利的印象很突出,對於童工問題的描寫也揭露得很深刻動人。小演員感情眞摯,惹人喜愛。
老師:這部片使人耳目一新,此時此地有這樣好影片非常難 得的,各階層羣衆一定很歡迎,同時也是父母敎育子女的活敎材,片中有許多情節,細膩地描寫了阿蘭姊弟們如何小小年紀早當家,令人很感動,引起共鳴。
⋯⋯
工友:「小當家」是銀幕上第一次反映工人鬥爭生活,在這方面,編導顯然下了一番功夫,可能由於間接了解的比較多,所以影片還存在一些缺點和不足之處,但這不是主要問題也不奇怪,只要以後多接觸,更深入的了解,就能一步步克服,越拍越好。我們迫切希望看到更多更好的描寫現實生活和工人正面形象的好影片。
⋯⋯
親愛的觀眾:
「小當 家」的A拷貝一經印好之後,我們就舉行這次招待試映座談,這首批觀眾熱誠地提了許多寶貴意見,使我們收獲很大,以上所錄僅是其中 極少部份。爲着發揚成績,糾正錯誤,不斷改進,我們希望更廣泛地徵集寶貴意見。你看了影片,一定也有不少意見,或者聯想吧!請寫下來,寄給我們。我們萬分感謝大家。
長城電影製片有限公司啓
小當家・本事・
一簇簇火柴盒般的木屋座落在坎坷的山坡上,這裡住着阿蘭一家。蘭父年前逝世,遺下妻子兒女六人,一家大小的生計就得靠蘭媽出外幹活來維持。長女阿關負責打理家務,管敎弟妹。幾個孩子也乖巧懂事,替人家穿點膠花貼補家用。一家子過着肼手脏足的日子。
一日,蘭媽開工不愼從樓上摔下傷重不治,噩耗傳來,猶如晴天 霹靂。孩子們痛失慈母,哭斷柔腸。工友百般撫慰、鼓勵,使幼小的心靈上開出了新的火花。阿蘭、阿牛兩姊弟擦乾淚水要把家當起來。
蘭在鄰居劉伯的介紹下,得在一富戶當小女傭。主人尖酸刻薄,蘭為生活所迫,諸多忍受。
阿牛為減一輕家庭負擔,在街市販賣汽球,遭壞人欺侮。牛不為惡勢力所屈,奮起反抗。交手之下,被對方打傷。蘭聞訊藉詞放狗,回家探弟。牛傷痕累累,蘭心如刀割。詎蘭抱狗歸來,被太太誣為竊賊,語多誹謗。蘭不甘受辱,揭發竊賊乃少爺占美,太太瞠目,蘭辭職憤然離去。
蘭為解决生 活,去電子廠應徵裝配員,適遇劉伯之女珍珍放工,欣然答應介紹進廠。斯時阿牛也在鐵工廠找到一份童工。姊弟相逢互報喜訊,小小的木屋響起了孩子們歡樂的歌聲。
電子廠裡女工,緊張而忙祿的在裝配收音機零件。蘭天資聰穎,工作效率高,頗得廠方歡心。發 薪之日,康樂部主任湯美王鼓其如簧之舌,遊說大家參加廠方舉辦之新潮舞會。珍珍大感興趣,並慫恿蘭參加,蘭勉為其難的應允了。
深夜,蘭携廠方饋贈之化粧品歸家。牛指責姊不理家務,招致火燭,僅堪安身的小木屋,幾遭焚燬。灼傷小弟。蘭睹狀心疼,吐苦 衷實非自己所願,牛亦吿姊:白天勞工處到廠查童工,因未滿十四歲係屬犯法,老闆將罰款要童工分擔,不合理的苛例使小姊弟激憤不已。
電子廠為增加產量,試用自動運輸帶装配零件。蘭與珍都被選拔為訓練對象,她們像機器人般的操作着。一次次的加快速度; 做得人人精疲力盡,珍珍終於不支暈倒。蘭拼命趕做,勉强對付。獲得廠方特別獎金,蘭感到不知是喜是憂。
若干日後,廠方正 式公佈要實施新工法,女工均不同意,阿蘭則躊躇不決。同時廠方又以珍珍健康欠佳為藉口,將她開除。蘭為珍珍辛辛苦苦幹了五年却落得如此下塲深感不平。這時,牛在鐵工廠為爭得發還罰欵。蘭得喜訊旣內疚又鼓舞。在工友的幫助下,認識過來,分淸是非,毅然參加到集體的行列中去。和大家團結在一起,廠方終於答應降慢運輸帶速度。
人生歷程上,阿蘭開展了新的一頁!
A Great Wall Super Production
“THE YOUNGER GENERATION”
(Greatwallscope in Colour)
——Synopsis——
Teenager Ah Lan's widowed mother dies in a fatal accident,leaving her kids to fend for themselves.
Ah Lan’s first job as a maid servant exposes her to the acrimony stinginess and humiliation that a rich but cantankerous household can mete out to menials
Her younger brother Ah Biu, peddling balloons in the street, sustains injuries while resisting underworld bullies.
Disgusted, Ah Lan quits the rich family to join an electronic factory while Ah Niu finds a job with an iron workshop. For the first time, songs of joy fill their little wooden hut.
However, the joy is short-lived before a disastrous fire strikes, almost ruining the hut.
Adding to this misfortune is the injustice of the iron workshop’s proprietor who has the audacity to ask Ah Niu to share his penalty for hiring a minor under 14.
Meanwhile the electronic factory steps up its output by adopting the conveyor belt system for spare parts assembly. The ever-increasing speed of the system turns workers into robots straining them to the utmost exhaustion without the humanitarian care for their physical health.
When Ah Lan ' s friend Chen Chen is fired by the electronic factory on no other grounds than her ill health, Ah Lan wakes up to the ugly reality, turning a new leaf in her life by joining the collective ranks.
——The End——
小孩子給我們的啟發
黃域・吳佩蓉
假使你翻開報紙,想爲孩子們選部電 影看看,那倒是件難事了,因爲現在電影廣吿上,差不多都已標上「兒童不宜觀看」的字樣,這些下流色情、殘酷兇殺⋯⋯的影片,不但兒童不宜觀看,就是成人也是不看爲妙。在一切成爲商品化的社會裡,片商更不會想到拍些有益兒童的影片。
公司方面給我提了個 建議,搞個兒童的題材片子吧!的確,孩子們很需要看電影,於是在編導室朋友的協助下,開始創作構思,寫什麽人,是我們創作的根本問題,我們選了勞動人民的子弟成爲創作的對象、片子的主人公。
在我們的身邊,不難會看到不少窮家孩子在生活重壓下,已在 出賣自己的勞動力,他們放下了書包,負起了重活,他們沒有童年的歡樂,有的却是苦難的日子和辛酸的身世,環境迫使他們小小年紀就要挑起生活的担子,在坷坎的道路上走向他們的成年,這些富有勞動人民優秀的品質的孩子們,在苦難的生活面前沒有低頭,而是在風浪中鍛鍊成長,在幼小的心靈上已開始懂得應該愛什麼、憎什麽,孩子們堅强、勇敢的形象激發着我們,我們要寫他們敢于面對現實、敢于和惡劣環境作鬥爭、頌揚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反映勞動人民生活的題材,在我們來說,現在剛是個開始,對于他們的一切都很不 熟悉,生活是創作的源泉,我們只有到生活中去,接近勞動羣衆,向他們請敎,像工廠童工走鬼、電子廠資方對工人施加勞動强度和欺騙手段等等,我們從童工、電子工友那裏得到不少可貴的材料,這些來自生活的素材,不但豐富了創作,同時也使自己對社會的認識更深了一步。
「小當家」片中的兒童演員很多,而且戲都很吃重,這次的演出令人很興奮,更可貴的是這些兒童演員在現實生活中本來 就是工人子弟,都有着深厚的階級感情和生活經驗,因此,雖然是初次演戲,但很快就能體會到角色的思想感情,演來眞摯動人,逗人喜愛,使片子增色不少。
「小當家」在拍攝過程中也曾出現不少困難,單是電子廠的塲景,就費煞腦筋,攝影棚中搭工廠還是第一 遭,經佈景師、道具人員的精心設計,滙集了羣衆的智慧,終於克服了一大堆難題,把電子廠的佈景搞得幾乎可以亂眞,這一切都是經過「小當家」攝製組人員的辛勤勞動及各界朋友的大力支持和熱情的幫助,才能使片子順利完成,我們謹在此致以衷心的感謝,同時也等待觀衆們的批評指正。
阿蘭與我・鮑起靜・
在「小當家」裡,我演的阿蘭,是一個苦孩子,父母在這個不合理社會裡受壓迫而去世了,留下了年紀很小的弟妹,要由她和弟弟阿牛去做工來撫養。擺在阿蘭面前的道路,是不平坦的,除了解决生活問題外,還有許多事,是阿蘭這個純眞的姑娘所困惑和忿恨的。在工友阿芳姐的幫助下,才使阿蘭逐漸明白過來,逐漸成長起來。
剛接到劇本,我便被它的故事吸引住了;能夠演這麽一個樸素勤勞的姑娘,我覺得非常高興,但另一方面却很担心,由於自己的思 想水平和生活體驗都有限,怎樣能演好阿蘭呢?怎樣才能準確地表現岀勞動人民的形象呢?
在黃導演和佩蓉阿姨的幫助下,啓發 了我要從感情入手,首先要有勞動人民的感情。
看一看這個社會,有多少阿蘭阿牛,爲社會所迫,甚至比阿蘭阿牛還苦的更多的 是。爲什麽有些人高高在上,不勞而獲,但更多的人是終日勞累、流血流汗,却是一無所有,這是多麽不合理的社會現象啊!
然 而,如果我只是站在阿蘭一旁,對着她同情慨嘆一番,這是遠遠不能達到要求的,而只有眞正進入角色,具有阿蘭阿牛的思想感情,像所有勞動人民一樣,熱愛生活、熱愛勞動、熱愛自己的親人工友;憎恨不合理社會,敢於起來和惡劣環境作鬥爭。
阿蘭這個人物應 是善良而剛毅的,但由於個人水平低,生活體驗還很不夠,在演出時我總還有太多的悲悲切切的感情,而鬥爭性這一點上表現得不夠,雖然導演和同事們都及時向我提出意見,有些地方能及時注意到,但總的來說,和劇本的要求以及準確表現勞動人民思想感情方面,相差十分十分遠,希望大家對我有更多的批評幫助,使在今後廣濶的爲勞動人民服務的道路上有所進步。
我很難忘却
謝瑜
「小當家」裡的那羣窮孩子,深受這吃人的社會所壓迫 ,但他們並沒有向這不合理的社會屈服,把仇恨的種子深深地扎根在心坎裡,挺直腰板,鐵錚錚地站起來,勇敢地生活下去,以自己勤勞的雙手爭取生存的權利。在工友和街坊的關懷下,他們懂得工友之間要互相友愛,團結起來爲自己的合理待遇而鬥爭。在生活的磨練中,他們茁壯地成長。
當接到演出出「小當家」中的電子女工劉珍珍的任務時,是劇本裡那羣有骨氣的孩子們鼓勵了我,鞭策我去了 解他們,向他們學習。爲了了解電子工友的生活,我們跟電子女工交上了朋友,她們個個很熱誠坦率,在她們的帮助下,我們對電子廠工
人的生活和工作有了一些粗淺的認識。
不少的電子女工,由於家境窮困,十來歲便到工廠當女工帮補家用,幹上這行五六年,到了二十歲岀頭,便已成了「阿婆」,週身職業病:頭痛、眼痛、風濕、鼻竇炎、神經衰弱⋯⋯。待到手脚不夠靈敏了,血汗被吸盡了,便被趕出工廠。劉珍珍是千百個電子女工中的一個,她受到美資老板的加强勞動强度和欺騙腐蝕的毒害,最後終於覺悟起來,在工友們親身經歷的事實的敎育下,使我感到作爲一個演員,有責任去演岀她們,盡能力演好她們。
現在「小當家」上映了。我很慚愧還 沒有把電子女工劉珍珍這一角色演好,這是由於對電子女工我還是很不熟悉,也由於還未能掌握好表演藝術。但通過拍攝「小當家」,使我跟一班可敬可愛的電子女工交上朋友。我很難忘却工友們對我們的熱情帮助。他們不怛不斷提供很多賣貴意見,讓我們接觸電子女工的生活、工作和鬥爭;而且在我們拍攝的過程中,還親臨攝影棚,把着手糾正我們操作的姿態。這一切都鼓舞着我們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向工友們學習,不斷努力拍攝出更多爲工友們所歡迎的電影。
向生活中的芳姐學習
・徐佩斯・
兩年前,我剛從學校畢業出來,進入了 鳳凰公司,在服裝部門工作。當我正在學習本職工作的時候,公司交給我在「小當家」裡演一個電子女工—芳姐的任務。心裡旣驚且憂,因爲我完全沒有演戲經騐,更何况,戲中的芳姐,是一個積極的正面人物。
同事的鼓勵,使我放下包袱,接受了任務。但跟着是 如何演的問題。導演黃域叔和佩蓉姨說得好:「要主動找機會接觸電子工友,加深對她們的認識。」
我與鮑起靜、謝瑜開始和一 些電子工友交上朋友。從她們那兒,我們看到和聽到許多對我們來說很新鮮的事物,也使我們進一步加深了對這個社會的認識。
電子工友的熱情爽朗,敢說敢做,給我們留下深刻印象。雖然有一部份工友受到社會的腐蝕和誘惑,留着長髮,穿着新潮衣服,和自己的工人身份很不相稱,但大家並沒有對她們採取歧視的態度,而是熱情地去關心她,帮助她,使她盡快覺悟起來,回復本來面目,當一個新時代的工人。
也有一部份工友,她們需要在很大程度上担負家庭的生活担子,所以她們比較多地只想到自己多賺錢,只埋頭工作 ,對人類,對社會,不大注意;對廠方的殘酷壓迫,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但當她們一旦發現集體的力量,一旦發現階級友情的可貴,她們就會緊緊地和大家團結在一起。
芳姐就是一個好工友,要演好芳姐,就要向生活中的芳姐學習,向優秀的電子工友學習。
由於自己思想水平低,儘管理性上有了些認識,但在實踐中却做得很不夠,加上缺乏經驗,缺乏電影知識,所以必然還有許多缺點,希望各位對我多提意見。如果說有一點點成績的話,也是導演、前輩,和一同担戲的靑年演員的指導和帮助。
我們的小演員
小演員陳元康給人第一個感覺就是一個活潑、樸實、爽朗而强壯的小孩子,有着一雙明亮而霍霍有神的眼睛;他是一個工人子弟,自小就在工人子弟學校裡受敎育,在學校的培育下,和身旁的工人叔伯的感染下,使他具有很多工人子弟的優秀品質。他是一個聰明、懂事、樂於助人和熱愛勞動的小孩子。在拍片當中,每有什麼工作總是少不了他的份兒,盡管是搬搬木頭也好,他也是搶着去做的,在電影裡他是向紅和邱艶琼兩位小妹妹的哥哥,在片塲中他也是這兩位小妹妹的好哥哥,對小妹妹們,不論在生活上和功課上都是關心備至的。在「小當家」中,他飾演二哥阿牛,一個死去父母、有正義感、爽朗、堅强、樂於助人和熱愛勞動的工人子弟,阿牛這個角色跟他倒也十分相似,有部分簡直可以說就是他的一個寫照。陳元康對阿牛這個角色也是十分喜愛的,因爲他覺得堅强的阿牛是自己學習的好榜樣,由於他有着現實生活的體現,再加上在導演黃域和吳佩蓉的悉心指導下,因此他能把阿牛這個形像演活了。使人深深地覺得像阿牛這樣的孩子將是未來社會的主人翁。
向紅是一個天眞活潑的小姑娘,在電 影裡她是陳元康的三妹,當哥哥、姊姊去做工後,家裡的工作就由她担起來,別看她年紀小小,買能美飯、冼衣、掃地、照顧弟妹,內內外外一把手。但有些像她那樣大的孩子,恐怕還常常在媽媽懷裡撤嬌呢。現實生活中的向紅,也是一個工人子弟,而且還是一個熱愛勞動的小姑娘,在學校裡她是一個好學生,在家裡還是媽媽的一把好幫手,因爲平時做慣了,所以到拍戲的時候,做起家務來便覺得十分自然,而且還井井有條的。
大家還記得梁小鈾吧,在「屋」裡他是一個建築工人的孩子,他聰明、懂事、具有樸實、能吃苦的性格⋯⋯ 這是她給觀衆留下的印像,在平時的生活中,他也是這樣一個惹人喜愛的工人子弟,他還是陳元康的同學呢。「小當家」中他飾演和阿牛身世差不多的機器廠裡的童工阿根。這次梁小鈾給人的感覺是成熟很多了。當與他談起阿根這個角色時,他說阿根和阿牛一樣,都是値得自己好好學習的,也只有將阿根的優秀品質在心底裡札根,這才能把阿根演好。事實上他已將阿根這個工人
子弟的典型塑造出來 了。
這幾位小演員在「小當家」裡都有很出色的表現,他們之所以有這樣的成績,這因爲他們和劇中人一樣,都是工人子弟,有 着工人子弟的優良品質,有着豐富的現實生活體驗,而「小當家」也正好描寫現實生活的工人子弟,因此現實生活中的陳元康、向紅、梁小鈾就能很好地把「小當家」中的阿牛、三妹、阿根等優秀形象顯現出來,使人留下一個難以磨滅的印像。
無題.越棘.
童年的時光是令人神馳的,天眞無邪兒童是人見人愛的。
然而,在這個人情冷暖的社會的,是不是所愛有的眞天無邪,活潑可愛的兒童都被一視同仁,都能得到應有的照顧和呵護呢,不見得吧!
高高的校園,對於衣衫襤褸,踩着甩帶拖鞋的孩子,是不會有興趣的。
公司橱櫃上的白雪公主之類的洋娃娃,也大抵只興對着富家公子䀹眼睛。
同樣是七歲的年紀,蝦仔已經爲着一日兩餐而到工廠搬零件,而B仔還在由女傭喂奶吃。
同樣是十 歲的年紀,珠女已經跟着患脚氣病的媽媽去工廠裡車衫仔,
而瑪利却在電視機前,在她父母的一片讚揚聲中扭着屁股學跳新潮舞 。
但如果說這個社會完全不注意兒童問題,那也不是,最明顯的,就是那些戲院都經常沒有忘記掛出「兒童不宜観看」的牌子; 另外,不多不少,尙還有二三間「保護兒童協會」、「孤兒院」之類的慈善機關;再另外,還有限制十四歲以下兒童不准當童工的「勞工法例」,等等。這些,難道不是都爲關心兒童起見嗎?
而且,B仔瑪利他們的父母,爲着他們將來能夠成爲「社會棟樑」,光宗耀祖,對他們的百般寵愛,一呼百喏,那是更不用說的了。
只是,像蝦仔珠女他們一樣的學師仔、點心妹、童工、小小販、報童、 擦鞋童,及許多小勞動者,却依樣是那麼的多。
俗說「刀往石上磨,人在苦中煉」,他們自小就經受着生活的磨煉,他們顯然沒 有B仔瑪利們的「幸福童年」,但他們有另一種童年的光茫,却是B仔瑪利們所望塵莫及的。他們這樣的童年,更可愛,更可敬。
他們小小年紀早當家,又有誰敢預料,將來他們長大成人,不會成爲整個社會的主人?
但這又豈是這個社會的初衷?
唉,「文明」社會的悲哀。
電影小說片斷
意志如鋼堅 團結是力量
電子廠裡,運輸帶在高速空轉 着,女工們停工已有大半天了。生產主任被迫又一次來到工塲,「你們這樣不是跟我過不去嗎?你們開工吧,給我一點面子,開工吧。」他懇求道。
「要我們開工可以,只要你把自動『拉』放慢,答應讓劉珍珍復工。」阿芳姐說出了全體工友的要求。「這,這是公 司的决定,我,我不能隨便更改啊。」主任支唔着。「你作不了主,就別跟我們談。」一女工幾句話就把他頂住了,生產主任溜回經理室去了。這時,從樓上走來了幾個工人代表,「芳姐,我們五六樓的工友都支持你們。」「要是公司不接受你們的要求,我們也要停工了。」「謝謝你們的支持!」樓上樓下工友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芳姐,他們來了。」阿蘭指着不得不溜出來的總經理說。
「你們好,要我來,有什麽指敎呀?我們相處這麽多年,公司對你們也不錯呀,何必要鬧到停工呢?」總經理陰險地將責任推在工友身上。
「這次停工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工友們沸騰起來,齊聲譴責道。總經理心虛起來:「嗨,其實有話好商量,大家先開工,先 開工吧!」
「我們不上你的當!」工友們異口同聲的說。
「這是什麼話呢,摩根先生不是常跟我們說,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相當密切的嘛。再說,眞的把他逼急了,公司關了門,對你們也沒什麽好處呵!」他以爲可以嚇倒工人。
芳姐上前揭穿他:「什 麼話?你不用嚇唬人,老板肯關廠?不想賺錢嗎?」另一女工亦說:「不放慢自動『拉』,我們就不開工。」總經理一聽,以爲找到藉口了,假惺惺的說:「自動『拉』的速度是很標準的,那天試做,大家不是做得很好嗎?
阿蘭,妳做給他們看看。」,「我不做! 」阿蘭一口拒絕。
「阿蘭!」總經理提高聲調,暗示要挾。阿蘭不理他,說:「自動『拉』的速度開得那麽快,大家都做不了, 我們是人,不是機器!」
雨過天放晴 階級情誼深
陋巷的盡頭,靠着那長滿靑苔的牆壁,歪歪斜斜地搭着幾家薄鐵皮屋子,從靠左的那扇破板門走進去,就是童工阿根的家。
屋子裡,年少懂事的小阿根正把一碗剛熬好的藥湯端到花白頭髮的老奶奶 面前,林伯就帶着阿牛踏進屋裡來了。「奶奶!」林伯親切熟絡地招呼。「啊,林師傅」奶奶高興地認出了是林伯,她動了動身子坐起來。林伯關心地問候:「聽阿根說,你又不舒服了?」,「老毛病,好不了。就是苦了阿根,做了一天工,回家來還得服侍我。唉,眞怕把他累壞了。」奶奶疼愛地望着阿根,同時發現了呆立一旁的阿牛。林伯連忙給她介紹:「奶奶,他是阿根廠裡的小工友叫阿牛。」,「奶——奶,」阿牛窘逼地叫了一聲。奶奶沒注意他的窘態,關切地道:「也是這麽小就出來做工了!」,「是呀,父母死了,環境迫的,沒辦法。」林伯替阿牛回答。「眞難爲孩子,林師傅,他們年紀小,不懂事,你可要多管敎,多照應點兒。」
那邊,阿牛和阿根正 談得熱乎乎的,壓根兒聽不見奶奶的話。奶奶、林伯轉臉看去,阿牛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硬要塞給阿根:「我撕破了你的衣服,我賠給你。」「不用了。」阿根不肯接過來。「你拿着吧!」阿牛眞摯地說,「我不要,」「你拿着吧!」,「你自己穿吧」。他們兩個把一件外衣互相推讓,誰也不肯收下。
「林師傅,他們這是幹嗎?」奶奶不解地問林伯。
「孩子們鬧脾氣,打過架了。」林伯說。
「打架?」奶奶一愕,責備阿根道,「你怎麽可以跟阿牛打架呀!」,「我⋯⋯」阿根不知應該怎樣回答。阿牛連忙說:「奶奶,我 們沒事了。」,「對呀,我們現在沒事了。」阿根也趕緊補充上。
「有針綫嗎?」阿牛問。「有呵。」阿根拿出來給阿牛,阿牛 接過來小心地一針一綫地替阿根縫補着那只被自己撕破的衣袖。奶奶忙不迭地說:「阿牛你不會的,讓奶奶來。」阿牛不肯讓,一個勁地說:「我會的,我會的。」
林伯也高興地說:「對,這樣才對,我們大家是工友,應該互相照顧,有什麼地方過不去的呢?」隨 着點上了那小小的煤油燈。老奶奶望着阿根和阿牛欣慰地笑了。
阿牛、阿根也相對地笑了,笑得那麽親切,笑得那麼開朗,在昏 黃的煤油燈光下,兩人的笑將融滙在一起,一股暖流自四人的心田湧流出來,盪漾在小屋裡,像平湖水面的漣漪一樣,向外擴散,擴散 。
小弟被燙傷 姐姐有苦衷
黑夜吞噬了大地,半山的木屋區裡顯得格外靜寂。阿蘭家裡的煤油燈燈光依舊,但小屋子却彷彿變得空而且大。阿蘭早被阿珍「强」拉去參加什麽勞什子舞會去了,阿牛還沒回來,三妹獨個兒在床上哄五妹睡覺。小弟在小橈子上穿膠花,忽然間,他聽見厨房裡傳來「嘶⋯⋯嘶」的噴氣聲。小弟沒有驚動三妹,自己躡足入厨房去,見火水爐上那煲茶早已沸騰了,往外冒着蒸汽。他躡起脚尖,伸岀小手,試圖把茶煲拿下來。嘩啦一聲,火水爐打翻了,燃起遍地烈焰,直竄上天花板。小弟跌倒在地上,雙脚被溢出來的滾水燙得痛極了,失聲大哭起來。這突然其來的事變把三妹嚇得手足無措,她哭着抱起小弟,慌亂的大叫:「救命呀,火燒了!」驚恐的尖叫聲直刺夜空,使整個木屋區都動了起來。
附近的大叔大嬌聞聲趕來撲救,及時制止了這塲幾成大災的 惡火。這時,阿牛已趕回來了,他望着小弟受傷的雙脚,內心陣陣絞痛。
快十二點了,阿蘭才離開那烏烟漳氣的舞會,回到自己 家裡,她一眼瞥見這慘遭火神光顧過的家,整個人都愕住了。小弟早已睡熟,三妹怯然地叫了一聲「姐姐」就止住了咀。阿牛忿忿地盯着修補過的厨房,緊繃着厚厚的咀唇,沒有吭聲。小屋子裡的氣氛冷寂得使人難受。「
阿牛,這是什麽回事?」阿蘭心疼地撫着小 弟包紮着的雙腿,驚疑地問。「問你自己呀!」阿牛氣虎虎地爆出幾個字來。「我⋯⋯?」阿蘭忍着滿眶熱淚冲口而出。「你放了工,不顧家去參加什麽舞會,小弟給滾水燙傷了,差點連房子也燒了。幸虧鄰居們帮我們修好的。你只顧自己去玩,你變了。」阿牛一口氣把自己的不滿傾倒出來。阿蘭傷心地說:「你不要這麼說,你以爲我眞的願意去嗎?」「不願意,爲什麼要去呢?」阿牛追問。阿蘭低下頭,歉然道:「姉姊有苦衷,以後我再也不會去了。我不會變的。」
「你不知道,我今天心裡多蹩扭。」阿牛多麼想在姐姐面前傾訴一 下自己今天的不幸遭遇。
「姊姊,哥哥給老板罰了十天工錢。」三妹直到現在才找到機會挿上咀。
「呵,阿牛,爲了什麽事呀?」阿蘭詫異地問。「今天有人來查童工,我給抓到了,說不滿十四歲做工,是犯法的。」「做工也犯法?」「老板花去的錢,要我們幾個人來付,我十天的工錢白做了!」阿牛氣憤憤地道。
「這麽不講理!」阿蘭亦憤憤不平。一會,她若有所思地說:「我們 廠裡也改用自動『拉』了,到時候活就更辛苦了。」大家都沉默下來,只有屋外不時傳來夜遊飛鳥「吃吃」的乾叫聲。
生活風浪 中 錘煉硬骨頭
鷄啼了。
一輪紅日從山那邊昇起,朝霞燦爛,映照着剛下山的阿蘭姐弟倆,三妹和小弟喜孜孜地送出門來,目送着姐姐哥哥的背影消失在上工的稠密人流之中。……
電子工塲裡,機器飛快地轉動着,女工們在裝挿收音機零件。阿蘭 初入行,精神格外緊張。雖然全神貫注,但面前那自動輸送帶却彷彿越走越快似的,特別是剛才被科文催了幾句,更不禁手忙脚亂起來。
隣座的芳姐,見她忙亂得這樣,伸過手來,一面替她淸機,一面體貼的安慰她說:「別急,新手都這樣的,慢慢做。」阿蘭感激 地望着她。
夕陽西斜,天邊一抹紅雲。三妹在木屋門前收衫。阿牛幹了一天重活,拖着沉重的雙脚,好不容易才走上山來。「哥 哥收工了。」三妹忙迎了上去。「姐姐回來了嗎?」阿牛疲憊的問道。三妹悄悄地說:「在裡面睡覺,說是很累,眼睛又痛。」阿牛聽見,連忙奔入屋裡。阿蘭正斜倚着睡得挺香甜。天眞的小弟見哥哥回來了,高興得撲上前去,按着他的肩膀,阿牛觸電般一抖,連聲呼痛。
阿蘭驚醒了,見弟弟痛苦的樣子,忙問道:「阿牛,你肩膀怎麼啦?」「沒什麽。」「給我看看!」阿蘭要解衣看,阿牛不肯。 「跟人打架了?」「沒有!」阿牛見姐姐神色緊張,只好直說:「東西抬多了,練練就會好的。」阿蘭心疼非常,「阿牛,活很重吧!」阿牛舒展一下臂膀,閃動着兩隻烏黑的大眼珠,說:「我頂得住的,很多跟我一樣大的孩子都在做呢。」阿蘭瞧着阿牛一臉倦態,轉身走了出來,阿牛覺着奇怪。不一會,阿蘭端着一面盤溫水回來,關切地說道:「快,洗把臉,歇一會兒」,阿牛感動地望着也辛勞了一日的姐姐,心頭暖洋洋的。
從這天開始。每天,當早晨第一綫陽光閃現出來的時候,阿蘭姐弟倆就得睜開惺松的睡眼上工。直到黃昏 ,最後一綫陽光快要消失的時候,他們才又拖着疲乏的身軀,踏着崎幅的山路回來。
姐姐要做工 家裡誰照應
夜深沉,木屋區裡萬籟俱寂,辛勞整日的人們都已進入了夢鄕,只有遠處傳來幾聲狗吠。阿蘭家的小窗裡,還射出昏黃的煤油燈光。屋子裡,阿蘭在燈前縫補衣服,她低着頭,一綹黑髮,散落在她的前額。阿牛和三妹坐在阿蘭對面。他們默默的做着膠花。
歇了一會,阿蘭又 縫好了一件舊衣,她舒了一口氣,壓抑着感情,輕聲地說:「阿牛,姐姐上工以後,家裡你是最大的了,要當心弟弟妹妹,沒事就少往外跑。」阿牛默默的點頭,手中還是不停的穿膠花。阿蘭想了一想,補充道:「還有你的牛脾氣,一點不對勁,就要跟人打架,這樣會闖禍的,你要讓姐姐安心在外工作,就要記住我的話,知道嗎?」阿牛又是默然地點頭。
阿蘭放下手中補好的衣服,站起身來一面收 拾舊衣,一面對阿牛和三妹說:「三嫂和阿珍媽都會來照顧你們的,有不懂的事可以去找他們。」說畢,見熟睡的四弟踢被,她走到床邊,替他將被蓋好。見地上有對破拖鞋,膠布都斷了,阿蘭將拖鞋拿起,想了想,又走回桌邊,將自己要帶走的拖鞋留下。
「姐姐 ,你帶去吧!」三妹一直在望着,此時她撲上前,將姐姐的手按住。
阿蘭還是把自己的拖鞋留下了,她望望三妹那純眞的小臉, 說:「三妹,你很能幹,你要帮哥哥管家,要看好弟弟妹妹,他們都很小哩!」三妹用力應了一聲「哦」!
阿蘭怔怔的望着三妹 ,想到天明就要離開這個家,離開了這朝夕相對的弟妹,離開了互相關心的鄰居,她的眼睛有點濕潤,說:「小弟要是找⋯⋯我,你就說⋯⋯。」阿蘭開始哽噎,再說不下去。
阿牛再也忍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膠花,激動的衝到阿蘭面前,緊握姐姐雙手搖動着,叫着: 「姐姐,別去了,你別去,我去給你回掉,我去給你回掉!」阿牛說着,一個轉身就朝門外奔去。
「不,阿牛!」阿蘭緊張的拉 住淚汪汪的阿牛,說:「不去做,我們吃什麽?」阿牛抽抽酸紅的鼻子,說:「還是讓我去找工做吧,弟弟妹妹需要你呀!」
阿 蘭見弟弟這麼懂事,心裡有說不出的安慰,對阿牛說:「你年紀小,我是大姐,這個家應該由我來頂。」
阿牛耿直的望着姐姐, 高聲說:「我是哥哥,我也應該管。」
阿蘭見阿牛一臉旣嚴肅又幼稚的神情,不期然地輕撫着他的頭髮說:「聽姐姐的話,你現 在先替我管好這個家,遲些時候再說。」阿牛無話可說,默然一會,終于讓姐姐勸服了,又坐回小櫈上,開始整理膠花。
阿蘭重 新走近桌子,收拾她的包袱。
小煤油燈依舊昏暗,屋子裡又恢復寧靜。
狂風暴雨夜 噩耗如霹靂
夜幕低垂,遠 處傳來陣陣悶雷聲,阿蘭走近窗前,担心地說:「看樣子,快要下大雨了,媽媽怎麽還沒回來?」「我去接媽媽。」二弟阿牛隨手抄起一把舊雨傘,就要下山去看看。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雜杳的脚步聲。
「阿蘭,阿蘭!」隔壁王嫂,珍媽引着一羣工友走進來。
阿蘭一眼認出了這都是媽媽工地上的工友,她心裡一驚,忙問:「林嬌,我媽——」轟然一聲雷响,打斷了阿蘭的問話。「出了什麼事嗎?」幾雙眼睛緊張地注視着林嬸。
林嬸難過地說:「你媽開工時,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呵,現在怎樣啦?」阿蘭倒抽了一口涼氣。
「死了。」林嬸悲痛地說。
一陣死寂的沉默。
「媽媽!」三妹摟着小弟放聲大哭,阿牛雙手緊緊 的揑着鐵枝,强忍着眼淚。阿蘭臉色泛白,噩耗有如晴天霹靂在她頭上重重一擊,整個人怔了好一會,才撲倒在林嬸的懷裡悲働地嗚咽起來。
孩子們的哭聲和急驟的暴風雨聲夾雜在一起,電光和悶雷彷彿爲孩子們的不幸和社會的不平而憤怒咆哮。
林嬸摟着阿蘭,眼望着這一羣孩子,淚珠不禁從早已濕潤的眼眶裡湧出來,滴在阿蘭的滿頭黑髮裡,爲什麼災禍總是降臨在窮人家裡呢?
同 來的張叔叔拍拍阿蘭肩膀,安慰她:「你別難過了,你媽的後事,我們會帮你辦的。」說着掏出了一叠鈔票交給阿蘭,「這是工友們臨時凑起來的,你們先解决一下生活。」
「不,叔叔伯伯們生活也很苦,這個錢,我們不能要。」阿蘭不肯接過鈔票。
林嬸勵道:「你們家有了困難,工友們是應該出一點力的,一家有事,百家帮嘛,拿着吧。」硬把錢塞在阿蘭口袋裡。阿蘭感激地望着衆工友,心中一酸,眼淚又簌簌地往下流。
「阿蘭,我們要有勇氣生活下去,我們有一雙手,可以幹活!」張叔叔鼓舞阿蘭要堅强起來。
佇立一旁,早已揩乾眼淚的小阿牛邁前一步,堅毅地說:「姐姐,你還記得爸爸的話嗎?他說:「不管什麽樣的日子,也要頂得下去。」姐姐,我們可以做工養弟弟妹妹。」
蘭慢慢地抬起頭來,望着爸爸的遺像和工友們關切的面容,她輕輕的下决心:「對, 我們應當把這個家當起來!」
尾聲
這天黃昏,阿蘭家裡擠滿了人,林伯、芳姐和工友們都在,氣氛異常熱烈。
阿 蘭在述說當日廠內交涉的經過:「⋯⋯我們都不肯開工,公司沒辦法,只好答應了我們。」她剛說完,阿牛就喜悅地衝上來,緊握着她的手,熱情地祝賀:「姐姐,你們眞行,也勝利了!」滿屋子人激動的心情融匯在一起,大家興奮不已。
林伯上前振奮地鼓舞說:「 阿蘭,阿牛,你們都成長了,這個家,相信你們一定會好好當起來!」阿蘭感動萬分:「林伯,我們一定會聽你的話!」
年紀小 小的四弟忽然大叫起來:「姐姐、哥哥,來呀!」阿蘭、阿牛、三妹馬上走過去。四弟一把摟着姐姐,天眞地說:「姐姐,我也聽林伯話。」頓時,屋內响起了一陣歡樂的笑聲。
幾張充滿笑容的孩子臉,緊緊地貼在一起,笑得那麽開朗,笑得那麽可愛⋯⋯。
我的童年.勁霜.
一件難忘的往事
我喜愛影片「小當家」,這不只因爲 她自始至終煥散着感人的,濃馥的生活氣息,更主要的,是從阿牛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的確,在不合理的社會裡,有多少勞苦大衆的子女不是年紀小小的就被迫闖出家門,肩挑生活重担,經受着社會熬煎的呢?
當看 到影片「小當家」,我又想起了童年時候一段難忘的往事來。
由於兄弟姐妹多,父母微薄的薪資本來已是僅夠糊口而巳。十四歲 那年,不幸父親勞累過度,染上了肺病,一家八口的生活重担頓時壓在母親一人的身上。盡管辛勤的母親不顧休息地日夜兼職貼補,又想方設法去籌借「會」銀,也對付不了昂貴的醫藥費和一家的開支,眼看着負債累累的家庭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姐姐被迫輟學,我和哥哥也分別半工讀來勉强維持着。
我初進的是一間舊式電子工塲,專門承接大規模美資電子廠發下來的收音機焊接工作。當時,適逢暑 假,我整日就拿着一把燒得通紅的電烙鐵把收音機底板上已挿好的零件用熔融的錫焊接起來。每日做到眼痠手軟,提心吊胆,才掙得四元半,還吃自己的!
進廠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趕貨,一連幾晚要加班,從早上八點做到晚上八點,其中只有吃午飯的一個小時可以 歇歇息,到放工回家吃晚飯時,拿着筷子的手都顫抖不已。到了第四天晚上,我實在累得不行了,想請一晚假,老板不肯,說馬上就要落貨裝船,誰也不許請假。還特地每人派送一支汽水兩件西餅,要我們加班至十點。沒法,只好繼續捱下去,到了八時多,我老想打瞌睡,終日抬着的右手更痠痛得很,便換過左手持電烙鐵來焊。誰料左手一抖,眼前那通紅的電烙鐵一個變成了幾個似的,一下子都烙在右手手腕上。登時,痛得我眼淚直流,旁邊幾個大姐姐連忙放下了工作,替我搽上「凡士林」,安慰我。可是一直笑口吟吟的老板急奔過來,黑煞着臉斥責我不小心,阻誤他的時間,要工友經快開工。
當晚,回到家裡,我躱躱閃閃的瞞過母親,推說太累了,連洗澡也不敢 ,就躺倒在床上——也實在是太累了。母親來到跟前,憐愛地對我說:「明天請假休息一下吧。」望着母親瘦削的面頰和深陷的眼窩,我偸眼一瞧臥病在床的父親,强忍住陣陣的灼痛,含着滿眶熱淚安慰母親:「今晚已落貨了,明天不用加夜班,沒關係!」母親見我執意不請假,替我蓋好薄被,默默地又忙去了。
第五天一早,回到廠裡,老板見面就遞過來一個信封,冷冷的說:「你不用上班了,這 是你的工資。」我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茫茫然不肯接過信封。老板硬塞過來,高聲加一句:「總共三十元,已經特別給多你一元半的了!」我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信封,數數沾滿了我的血和肉的三張十元鈔票,抬頭一看,老板溜回辦公室去了。旁邊的工友大姐投過來同情關切的眼光,她們吿訴我,已經有不少像我一樣的童工在被他們利用完趕貨後便一脚踢開的了,因爲僱用童工是「犯法」的。我撫着深受創傷的右手,滿懷着無言的憤恨離開了這吃人的地方。⋯⋯
這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但現在想起來,却彷彿就發生在今天 ,我習慣地看了看右手,那幾道深深的烙印至今仍然殘留在手腕上。
隨着時日的流駛,年歲的增長,親身的經歷,一次又一次地 在我幼小的心靈上刻下了對這個吃人社會的仇恨,我多麽渴望能早日砸碎這個罪惡的世界!然而,我過去可不懂得自己到底應該怎樣做?
在影片「小當家」中,阿蘭和阿牛的成長吿訴我,要團結、要齊心,要像小阿牛一樣,在生活的激流裡要敢於勇猛地進行搏擊。 只要這樣,亦只能這樣,罪惡腐朽的社會才會被擊潰,被燒毁,被埋葬。同時,自己亦可以在激流勇進中鍛鍊得更堅定頑强,像翱翔在急激的暴雨中的海燕一樣。
.新片介紹.
由靑年演員蔣平、王燕屛,以及李嬌、平凡、張錚等合演的「彝族之鷹」,已經拍攝成功了。
這是一部優美動人的少數民族生活故事片,在導演胡小峯的精心處理下,有着濃厚的地方民族色彩和 獨特風格,眞可謂豁人耳目,沁人心脾!(長城新片)
「三個十七歲」是描寫三個靑年剛離開學校,踏上社會工作,遇上種種困難 ,三個靑年互相勉勵,在老工人的帮助下,大踏步前進。
「三個十七歲」是由三位靑年演員:鮑起靜、方平、向樺主演,還有李 淸、陳娟娟聯合演出。任意之和陳娟娟聯合導演。
這部影片現已拍竣,不久將與觀衆見面。鳳凰新片)
窮不幫窮誰照應
.舒平.
一羣失去了父母的窮苦子弟能在這個社會裡站 得住脚,這眞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啊!在「小當家」裡・正好就是描述這樣的一件事情,過去,在我的腦海中,老是這樣想,在這個五光十色的社會裡,這樣的一羣無依無靠的小孩子,有誰眞的去關心和帮助他們呢?有的,只是被這個吃人的社會所呑噬的份兒罷了。但我這種想法對嗎?眞的沒有人眞心實意地去關心,帮助他們嗎?他們眞的會被這個吃人的社會所呑噬嗎?這一連串的問題,在看完了「小當家」後,給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答案。
在這個社會裡,眞是有些人對他們漠不關心的,像「小當家」中的電子廠經理、太太、少爺⋯⋯等這一類人,他們最關心的,就是怎樣去勞役工人,在工人身上搾取更大的利潤,在他們腦子裡其餘的,就只是吃喝玩樂罷了,至於工 人的生活,就像俗語所說的那樣,「你死你的,一於少理。」但却有另一大部分人,像他們的鄰居,工廠裡的工友,父母生前的友好⋯⋯等,對這些孩子關心備至,時刻地帮助他們,敎導他們做人的道理,認淸這個不合理社會的眞面目,也關心着他們的成長。他們這一羣窮朋友,生活也不十分好過,爲什麽這樣關心,帮助他們呢?有句話說得很對,「窮不帮窮誰照應,兩夥苦瓜一根藤,」正因爲他們也是窮人,而在這個不合理的社會裡,只有窮人才了解窮人的困境,也只有他們才能把孩子們所受的苦,看作是自己所受的一樣,同時也只有他們,才會關心,帮助和鼓勵他們前進。
這羣窮人的子弟,自小就受着生活的磨煉,要分担父母的重担,小小年紀,就得把家的一部 分責任担起來,像打理家務,照顧弟妹,同時還要找些家庭手藝來帮補家用⋯⋯等,在身旁的勞苦大衆的感染下,小小的他們已養成了一副熱愛勞動,樂於助人和關心別人的性格,在「小當家」裡的阿牛,就特別明顯地體現出這種窮人子弟的優良品質。因此,他們才能在父母相繼去世後,把自己的家全部當起來,才敢於對這個不合理的社會作鬥爭。反過來說,試問一羣自小就有專人料理的「富家子弟」能這樣當起一個家嗎?不能,他們也不敢,只有窮人的孩子才能早當家,這可以說是它的眞諦。
在這個不合理的社會裡,像阿蘭、阿牛 那樣的窮人子弟千千萬萬,像電子廠裡的年靑女工,機器廠的童工⋯⋯等,他們都是很小就要出賣自己的勞力,忍受着深深重的剝削和勞役,但老板們並不滿足現在所得的利益,他們還是要千方百計地從他們身上搾取更大的利潤,但又害怕有朝一日他們會起來反對他們的剝削,他們使出了種種懷改的方法和陰險的手段,用金錢和黃色腐朽的東西,去腐蝕他們,分裂他們⋯⋯,企圖使他們貼貼服服地做一輩子奴隸,而不去反抗他們,有些人眞的被他們所矇騙了,墮進了他們的圈套,但更多的人,像「小當家」裡說的那樣,認淸了他們的眞面目,知道了這就是階級壓迫。懂得自己應走的方向,像阿蘭、阿牛、阿芳那樣,手挽得更緊,心貼得更密,不怕威迫利誘,堅持站到廣大勞苦大衆的一方,互相帮助,互相啓發,這就能分淸是非,也就能對這不合理的社會展開鬥爭,在狂風惡浪中,站立不倒,不被它所淹沒與呑噬。
看完了「小當家」後,深深地感覺到,這樣的一羣孩子將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衝擊這個不合理的社會。他們將是未來的新社會 的主人翁,讓我們衷心祝願他們有一個更燦爛的前程。
鳳凰新片介紹
「苗寨烽火」
是描寫湘西山區苗族在舊社會裡的反箱故事 。
演員陣容有,江漢、勞若冰、丁亮、萬山、江雷、許鳴、何淸、李淸、侯沛文、馮琳、藍青等,由陳靜波導演,江漢兼任副導 演。
這部影片除故事情節曲折外,在化粧與服裝方面都經刻意研究,道具與佈景也參考了不少資料,差不多都按照了當地環境的 特式、風俗而造的。佈景大而且外景多,外景多以高山峻嶺或寬大的竹林,演員爲了適應戲中角色的需要,曾作爬山鍛鍊。這部影片尙有些餘便接近完成階段了。
「艇」
是一部反映漁民的生活故事。演員有:王小燕、翁午、暢虹、湯存、楊誠、侯沛文、吳景平、童毅等。由吳景平、唐龍聯合導演。
在片中,王小燕、翁午、楊虹、湯秸、楊誠、童毅都是扮演漁民,他們都曾到香港漁區 去參觀,接觸漁民,了解漁民的生活情况,並跟漁民學習生產技能,如搖船、織網、撒網,如何浸泥鯭等。
這部影片曾到大澳漁 區,香港仔避風塘內外,油麻地避風塘內等地拍攝外景,現已拍竣。
「女工」
這部影片正在進行拍攝中,是反映製衣工人生活的影片。由朱楓編導。演員有:王小燕、陳娟娟、楊虹、湯禧、徐佩斯、江雷'吳景平、石磊、藍靑、劉甦、曹炎等。
王小 燕、湯禧、楊虹、徐佩斯四位都在戲中扮演車衣女工。她們爲了適應戲中的角色,特地向製衣女工請敎,學習使用摩打衣車,並向她們了解其行業生活情况。以便更能讓大家了解製衣行業生活。
致親愛的觀眾
「小當家」第一次招待試映座談
時間:八月一日
地點:長城試片室
岀席:五金工友、電子工友、兒童演員家長、學校師生、本片編導、部份工作人員共約五十人
黃域:「小當家」拍攝得感到大家的大力支持和熱情帮助,我代表公司謝各位,戲雖拍好,但我拍們工人戲和小孩戲還很缺乏經騐,相信片子會存在不少問題,今天請大家來看戲和座談,希望各位盡量提意見,爲的是汲取經騐敎訓,以便在今後的工作中所有改進逐漸提高。
工 友:「小當家」的主題思想,中心內容很好,工廠工人生活和鬥爭的題材十分新鮮,在銀幕上是第一次的,團結勝利的印象很突出,對於童工問題的描寫也揭露得很深刻動人。小演員感情眞摯,惹人喜愛。
老師:這部片使人耳目一新,此時此地有這樣好影片非常難 得的,各階層羣衆一定很歡迎,同時也是父母敎育子女的活敎材,片中有許多情節,細膩地描寫了阿蘭姊弟們如何小小年紀早當家,令人很感動,引起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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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小當家」是銀幕上第一次反映工人鬥爭生活,在這方面,編導顯然下了一番功夫,可能由於間接了解的比較多,所以影片還存在一些缺點和不足之處,但這不是主要問題也不奇怪,只要以後多接觸,更深入的了解,就能一步步克服,越拍越好。我們迫切希望看到更多更好的描寫現實生活和工人正面形象的好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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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觀眾:
「小當 家」的A拷貝一經印好之後,我們就舉行這次招待試映座談,這首批觀眾熱誠地提了許多寶貴意見,使我們收獲很大,以上所錄僅是其中 極少部份。爲着發揚成績,糾正錯誤,不斷改進,我們希望更廣泛地徵集寶貴意見。你看了影片,一定也有不少意見,或者聯想吧!請寫下來,寄給我們。我們萬分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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