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飛俠黃鶯
Miss Nightingale, The Flying Fencer
女飛俠黃鶯 ・本事・
「黃鶯」與「鄔雅」,同在「盧九媽」門下習武藝,這天,黃鶯學成,經過考驗後,拜別盧九媽下山,往找師叔「向亦仁」。鄔雅因與黃鶯情同姊妹,她學技雖未成熟,但卒亦懇得九媽答允,准予隨黃鶯下山。
黃、鄔二人,向未見過向師叔面,只憑九媽吿訴,說城中某貨倉就是向亦仁開設的,到貨倉去便可找到向亦仁了。
向亦仁垂垂老矣,但寶刀未老,且有女兒「向遏」,父女二人,相依爲命。黃鶯下山來找他之日,正是他與「章肅森」拆夥反目之時。
章肅森無惡不作,手下衆多,一向是與向亦仁合股做生意的,且由他擁握財權。最近他竟要將這筆資本,去幹販毒生意。向亦仁不同意,向他要回份內的錢,與他拆夥,各奔前程,但章肅森欺他老弱無依,不肯交出,二人因此反目。
今天,黃鶯下山投靠向亦仁的消息,竟給章肅森探悉了,夤夜派了爪牙「倪鼎」「李勇」二人,到貨倉伺伏,殺死向亦仁派到貨倉接黃鶯的伙記,冒充了向亦仁派來的人,誘騙了黃、鄔二人到家裡來。黃、鄔二人不察,竟中計。
黃鶯與鄔雅來到章家,章肅森還叫女黨員姜玉姣冒充係向亦仁的女兒向遏,由玉姣對黃鶯說,父親爲某有勢力的人所欺,暫時到了別處去避風頭,並慫恿黃鶯與鄔雅二人,前去將這人殺死洩憤。
黃鶯血氣方剛,經驗膚淺,信以爲眞,便答應前去找這人晦氣。章肅森便將這人地址吿訴她,還將這人的照片給她看了。不料這人就是向亦仁,章肅森欺黃鶯無知,施此毒計,借刀殺人,好使黃鶯自己人殺自己人,黃鶯不察,便在晚上前去行事。
來到向亦仁家中,向亦仁已入睡了,女兒向遏,正在沐浴,突然見窻外人影一閃,叫將起來,因此驚醒了向亦仁,黃鶯正欲撲入行刺,但却失手,爲亦仁用槍指禁。問起情由,才知被騙,後由向亦仁出示九媽信件及與九媽合照的照片,以證明自己才是向亦仁。黃鶯這才謝過。向亦仁便將計就計,叫黃鄔二人回章家去做內應,自己隨後便來給章肅森吃點苦頭。
黃鄔二人,便先離去。不料章早有備,他事先已另派兩手下,暗迹黃鄔二人,兩手下見她二人未有殺死向亦仁,急返報章肅森。
黃鄔二人回到章家,章不動聲色,待二人回房睡覺後,便派兩手下入房結果她倆。不料黃鶯醒覺,便與兩匪大打出手,章肅森以事敗,亦率玉姣等入來加入戰團,黃鶯雖勇悍,殺出重圍,但卒中機關,與鄔雅同墮機關中,無法逃脫。
這時向亦仁父女,早已來到,且打開了章房中的保險箱,取回鉅欵,並由向遏救黃鄔二人脫險。但向亦仁得款後,却給章匪窮追,並受了刀傷,奔到貨倉暫避,並撥電話回家。
這時黃鶯等已返家,知亦向仁躱貨倉中,急到貨倉裡看,亦仁以敵衆我寡,知不能久留,叫她們回家收拾細軟,準備逃走。
不料在黃鶯等三人離開貨倉後,章匪踪至,將向亦仁殺死,並奪回鉅欵。
鉅欵落章匪衆手中,各人均想將鉅欵據爲己有,竟互相爭奪,互相火迸,結果鉅欵仍落到章肅森本人手裡。
這時,黃鶯等回到貨倉,見向亦仁慘死,大慟。是時警隊聞聲馳至,警探們與向亦仁父女係素識,便與黃鶯等拉大隊去找章肅森。
章肅森這時已携了鉅欵返家,大隊馳至,章肅森急與殘餘黨徒,負隅頑抗。利用家中到處有機關,誘警隊探入與作困獸鬥。雙方劇戰,於焉展開。
黃鶯,鄔雅與向遏,這三位巾幗鬚眉,有如生龍活虎,愈打愈勇,章肅森終被向遏槍殺,報了父仇,餘黨一網成擒。
向遏這時也已奪回鉅欵,以事情完結,便偕黃鶯鄔雅,乘車絶塵而去,不知所終。(完)
女飛俠黃鶯 電影小說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幢有短圍墻的石房子,院子裡那株樹,正被大風吹得發抖。殘葉在空中飄蕩,盤旋……
一個苗條的黑影,矯捷地在短墻上拋上一個繩鈎,黑影便緣繩而上。終於,她到了院子內了。
石房子的窻口,沒有燈光透出。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正想跑進石房子內去,突然又另外有一條黑影出現了。她緊張而又機警地往旁一閃,將身體貼到墻邊。
這條黑影閃進屋子裡去後,她連忙跟進。黑暗中她定睛望去,當這黑影閃過她面前的時候,一手伸出去,就將這黑影的一隻臂膀拉住
這黑影也是一個女人,吃驚地回頭一望,黑暗中她看到拉住自己的是誰,這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氣。
你道這兩個女人是誰?前者名叫「黃鶯」,後者叫做「鄔雅」,二人是師姊妹。
至於她們現在在幹着什麽?且看她們現在的行動吧。
黃鶯用手勢示意鄔雅,制止她妄動,然後自己跑到一個房門口,向內窺探了一下。
房裡沒有人,但有一燈螢絲,燈旁邊,放有兩個包袱。二人略一猶豫,便疾奔入去,敏捷地每人攫取了一個包袱在手。
就在這時候,房門忽然自動關上了。黃鶯驚覺,立刻機警地將桌上油燈吹熄了。一室頓陷入黑暗中。
二人在黑暗中往旁一閃,貼身墻上。
一個壯健的老婦人,已出現在黑暗中,直撲向黃鶯這邊來。
黃鶯輕輕往旁一閃,並將手一揚,已從這老婦人頭上的髪髻上拔下了一根髪押。
這邊鄔雅正想拔閂逃走,老婦人撲抓不到黃鶯,一轉身,矯捷地去攫鄔雅。鄔雅也身手不弱,一縮身閃開。老婦人又撲了個空,便又回過身來,伸出一脚,朝黃鶯掃去。
黃鶯往桌上一跳,避過了這一脚。老婦人又伸手到桌上抓她。
她又跳回到地上。
老婦人又將她迫到一張榻子邊緣。
當老婦撲到床口的時候,黃鶯機警地將帳子一拉,便將這老婦人罩住了。
黃鶯用帳子罩住她,便連忙撲到門首,拔閂逃出,鄔雅也想隨着逃出。但帳子罩着的老婦人,這時已掙脫了,她隨手在床上抓到一條繩索,就向鄔雅這邊拋來。
刹那間鄔雅被飛索套住,跌倒在地上。
老婦人縱聲大笑了,逃脫了的黃鶯,聽到笑聲,她知到這是什麼一回事,便轉身跑回到房中來。
老婦人已對住由地上爬起來的鄔雅,笑道:「哈哈,鄔雅,你還未够功夫呀。」
說着卽拉了鄔雅走出廳中,亮了燈,對站在一旁的黃鶯望了一望,然後對鄔雅道:
「鄔雅,黃鶯就够功夫了。」
你道這老婦是誰?原來她就是黃鄔二人的師傅「盧九媽」。
黃鶯二人,從師以來,已練就一身武藝。只是九媽有一個例,誰人如自認已學够了工夫,就要放一個包袱到她房中去,如能將包袱取到手,而九媽本人却不知道的,這才叫做畢業。
今晚,黃鶯與鄔雅就是要考這「畢業試,當然,二人都沒有及格。
但,黃鶯最後拿出剛才由九媽頭上拔起的髪押出來,向九媽一揚道:
「師傅,請你瞧瞧。」
九媽一摸髪髻,失笑道:「呵,你的功夫不錯。」
黃鶯大喜,道:「那末我可以到外邊去做事了?」
九媽含笑點頭。
「師傅,我呢?」鄔雅忙問。
「你還未能畢業,應要繼續學下去。」
鄔雅失望地鼓起小腮兒,低下頭去……
第二天早上,黃鶯手挽行李,九媽送到門口,對黃鶯道:「黃鶯,今次你去見到師叔,替我問候他。他的那家貨倉,係跟一個朋友合股做的生意。你到了那裡,自有人接你。」
「知到了,師傅。」
她依依不捨地向九媽一揮手,便別師下山而去。
拐了個彎,却看見鄔雅挽了包袱在等候。不禁一愕。
鄔雅輕聲對她道:「黃鶯,我要跟你一起去。」
黃鶯正想答話,忽然身邊有人哼了一聲:
「早就給我猜中了,這又怎瞞得過我呀!」
兩人回頭一望,九媽已不知在什麼時候站在她倆身邊。
鄔雅料不到九媽如此靈通。不敢作聲,只伸伸舌頭。
黃鶯連忙乖巧地對九媽道:「師傅,我初次出門,多個人在身邊帮帮手,不也好嗎?」
九媽沉吟了一會,只得點頭道:
「好吧。」她望望鄔雅:「黃鶯工夫比你好,以後你要聽她指揮。」
鄔雅大喜過望,連聲應道:「知道了,師傅!」
黃鶯也連忙道:「我會照料她的,師傅放心好了。」
慈祥的師傅,悵然望着兩個愛徒的背影,漸遠,漸遠——
這天晚上,城中一所貨倉内,有一個男子,正坐着有所等候,忽然有兩個大漢,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就將這個坐着有所等候的男子殺了。
正當這血案發生的時候,貨倉外又有脚步聲,由遠而近,隨卽有兩個苗條身影走了進來。
這兩個殺人兇手,隨卽迎上前。來者幷非別人正是黃鶯與鄔雅。
「你們來找誰?」其中一個殺人兇手說。
「我們來找向亦仁先生的。」黃鶯回答。
兩兇手聽了,互相兌換了一個眼色,剛才開口的一個便問道:「你那一位是黃鶯小姐?」
「我就是黃鶯,你們……」
「我們就是向師傅派來的夥計,今天師傅剛沒空,特地叫我們來接你兩位的。」
結果,由這兩個大漢,將黃、鄔二人帶離貨倉。據說是帶她們去見向亦仁。
其實這兩個人,那裡係向亦仁派來的,剛才那被殺的男子,才是向亦仁派來接黃鶯的人。
向亦仁這天剛有事,未能親自來接黃鶯,因爲他要跟一個姓章的在開交涉。
這個姓章的,名叫肅森,章肅森原與向亦仁合股幹着生意的,最近章肅森竟要將資本投向販毒的買賣上,向亦仁不贊同,不願意幹這害人違法的生意,二人在意見上起了衝突,亦仁要跟他拆股,但,章蕭森自恃勢衆,欺向亦仁孤寡老弱,竟霸佔亦仁股本,不肯交還。
今天,黃鶯下山事,也給章肅森事先知到了,便實行施毒計,派人去將亦仁派出接黃鶯的夥計殺死,誘黃鶯到他家裡來。
可憐黃鶯初出茅廬,未知是詐,竟隨兩匪人投入虎穴,到章家見章肅森。
黃鶯見到章肅森,還誤會他就是向亦仁,正要拜見,章肅森卽道:「我幷非向師傅,本人姓章。」
章肅森有女黨人姜玉姣,這時在章身邊,卽揷嘴對黃鶯道:
「章先生係家父朋友家父才是向師傅。」
又道:「我叫向遏,向師傅的女兒。家父也提起你們跟盧九媽的。」
黃鶯造夢也料不到這是個冒充向亦仁女兒的人,連忙問道:
「那末師叔不在家嗎?」
姜玉姣一縐眉頭,故作欲言又止狀。章肅森已開口道:
「兩位遠道到來,想已相當疲倦了,還是先休息一會,才再慢慢談吧。」
便叫玉姣帶她弍人到一個房間去,招呼她們住下。
黃鶯見玉姣剛才欲言又止,見又愁容滿面。走到房中,放下行李,便忍不住追問玉姣:「師叔到底在那裡?」
玉姣這才歎了一口氣道:「爸爸最近開罪了此地一個有勢力的惡覇。這惡覇聲言要來找爸爸晦氣,所以他已離開此地,暫時避一下風頭。」
黃鶯鄔雅聽了,都替向亦仁不値,聲言要替師叔解决這事,懲治那惡覇,這一來,正中了章肅森陰謀中的第二步毒計。
話分兩頭,且說向亦仁在家裡,等候黃鶯到來,一等便等到深夜,芳踪仍杳,派出去接黃鶯的夥計,不見回來。
正焦急間,陶探長忽偕肥瘦探員等至,陶探長是向亦仁的老朋友,他吿訴向亦仁,貨倉裡發生命案,亦仁的夥計被人殺死了。
向亦仁聞耗,他明白這是什麼一回事,一時未便對陶探長說明。向陶探長敷衍了事。陶探長走後,他就吩咐他女兒向遏,小心提防,因爲黃鶯已落章肅森手中,事情對己方十分不利。暫時想不到辦法應付,只有看來勢如何?再作道理。
這邊廂,黃鶯與鄔雅,在章家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倆給廳中傳來一陣哭聲吵醒了,忙披衣出來,但見廳中玉姣正在痛哭,旁邊章肅森等正交口向玉姣勸慰。
黃鶯便上前向玉姣道:「向小姐,發生了什麽事?」
玉姣沒有答話,仍在放聲大哭。
章肅森在旁答黃鶯道:「向師傅給人殺死了。」
黃鶯大驚,道:「誰殺死他?」
旁邊一個男子卽對黃鶯道:「是向師傅和拍檔舊夥計黃大將他殺死的,當時我在塲,親眼看到這件事。」
「怎的你不去報案?」黃鶯追問他。
「當時我孤掌難鳴,不敢惹他,且又不能當塲將他捉住,賊過興兵,有什麽證據指證他怩?故我當時只將黃大跟踪,偵知他住處,就回來報吿了。」
鄔雅比黃鶯還衝動,在旁憤然道:「報案也不是辦法,我們可以去親手替師叔報仇呀!」
章肅森聽了暗喜,表面上却裝成朿手無策的樣子道:
「這倒是好辦法,但,我們都是斯文中人——」
鄔雅義憤塡膺道:「我跟黃鶯去!」
章肅森故意激將道:「黃大這個人呀,不好惹呀,他渾身本領,你們兩個女流,又怎能對付得了?」
鄔雅却拍拍胸口道:「呸,就算黃大有三頭六臂,我也不怕!」
黃鶯止住她道:「鄔雅,不要太衝動呀,凡事要計議週詳,不能輕舉妄動。」
「還要計議週詳?好,你不去我去!」
「鄔雅,你連黃大的面目也未認識,怎樣去?」
這一問,果將鄔雅問倒了。
正在哭泣的玉姣,這時便抹抹眼淚,開口道:「我有這黃大的照片,」
說着,走到一張書桌前,找出了一個相冊,翻開一頁,拿到她倆面前道:「這就是黃大了。」
其實,這是向亦仁的照片,玉姣要借刀殺人,好使黃鶯去殺向亦仁——這就是他們的第二步毒計。
是夜,月黑風高,黃鶯與鄔雅,離開章家,去殺「黃大」了。
這時,向亦仁早已入唾,獨他的女兒向遏還未睡。她正在浴室裡沐浴。
也是合該有事,向遏正在洗澡的時候,忽然發覺窓外有兩條人影一閃,悠忽而過。不禁大驚,她料不到來者係黃鶯二人,但已料到事不尋常,或可能係章肅森派人來行剌自己的父親。
女兒家胆小,一驚之下,嘩然尖叫。幷連忙披起浴衣,奔出浴室外。
這邊在睡夢中的向亦仁,突然給尖叫聲驚醒,他早已是驚弓之鳥,一醒來,驀地見大衣鏡中,有一人正拔刀欲向自己擲來,連忙將身往床口一滾,滾到地上。
刹那間,刀已飛到床上來了,拍一聲揷在床上。
這飛刀刺向亦仁的人,正是黃鶯,黃鶯見一擲不中,便撲前將刀拔回,反身便向地上向亦仁再剌去。
向亦仁連忙再將身之滾,先避其鋒,然後一個鯉魚反身,躍將起來。順手抓起桌上一個花瓶,向黃鶯擲去。黃鶯將頭一偏,避過花瓶,花瓶擊中大衣鏡,嘩啦一聲,大鏡粉碎了。
向亦仁見她擲不中,便一撲而前,抓住黃鶯執刀之手。二人糾纏起來。
鄔雅這時也在塲,正想上前帮助黃鶯,向遏已奔入,於是鄔雅亦與向遏發生糾纏。四個人,分兩組,各對各厮打。
這邊亦向仁早已挣脫了黃鶯的掣肘,一翻身,撲到床邊,猝然從枕底下抽出一桿手槍:
「不准動!」
黃鶯正想樸前,給向亦仁一喝,同時見向亦仁手中有槍,廹得站定不動。
此時,向遏也挣脫鄔雅了,趕去將電燈按亮。
向亦仁在燈光下一望,見是兩個少女,他也不認識黃鄔二人,便冷笑道:
「看你倆年紀輕輕,想是初出茅廬之輩,難怪敢在老虎頭上捫虱,嘿,你們竟不知到我向亦仁的厲害!」
黃鄔二人突然聽見對方自認是向亦仁,都不禁一愕,但黃鶯幷不因此相信,便斥向亦仁道:
「哼!黃大,你殺死了我的師叔向亦仁,竟還敢冒認是他,斗胆!」
向亦仁突然聽見黃鶯這樣說,先是一愕,隨卽畧有所悟,忙問道:
「你莫非是盧九媽的徒弟黃鶯?」
說時他向牆上一幀照片一指,照片中人是盧九媽與向亦仁的合照。
黃鶯與鄔雅,隨指望去,呆住了。
向亦仁已放下手槍,從一個抽屜中拿出一封信來,交給黃鶯看道:
「你師父寫信來,吩咐我去接你們的,不料我的夥記因此給人殺死了。」
黃鄔二人急展讀盧九媽的信,她們明白自己險些中了章肅森的毒計。急忙向向亦仁謝過。
正在這時候,屋外忽然人聲鼎沸,隨卽有人撞門,向亦仁大異,忙將燈滅了,摒息戒備。
房門給撞開了,一夥人衝了進來,原來是陶探長率領了一班探員到來。
向亦仁見是陶探長,才將燈扭亮,向亦仁愕然問陶探長:「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陶探長反愕然問他道:「剛才我接到一個怪電話,說有一個名叫黃鶯的女人要來謀殺你——」
向亦仁又明白了,明白這又是章肅森的毒計。他以爲黃鶯此時已得手,便叫警方來將殺人兇手——黃鶯逮捕。又是一個借刀殺人計。
爲免麻煩,便隱忍不發,只對陶探長道:「沒有這回事呀,有人作弄你罷了。」
陶探長却注意到黃鶯來,問黃鶯道:「你是誰?姓甚名誰?」
黃鶯道:「我姓殷,名鳳。」向亦仁也連忙揷嘴道:「這兩位都是我的親戚,今天剛來探我,在我這裡住的。」
陶探長不得要領,只有收隊回去,亦仁親自送他們到門口。
不料章肅森當黃鶯前來行刺向亦仁的時候,他早就派了兩名手下,暗迹黃鄔二人,爲的是恐防黃鄔二人有變。
這時兩個章匪,正伺伏門外,突然見向亦仁出來送客,於是知到向亦仁幷未被殺死,立卽返報章肅森,不在話下。
且說向亦仁送客完畢,回到屋裡,看看腕錶,對黃鄔二人道:「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反過來給他們吃點苦頭。」
隨吩咐黃鄔二人道:「你二人可以假裝已殺了我,回去覆命。我一點鐘便會到章家,將我的錢取回,到時你二人做內應好了。」
旁邊的向遏聽了,揷嘴道:「爸爸,我也去。」
向亦仁道:「不,章家機關遍佈,有如虎穴龍潭,你年紀輕,沒有經驗,去不得。」
向遏頗感失望,但她心中却另有打算。
黃鶯這時已對向亦仁道:「好罷,師叔,我倆先走一步了,一點鐘,我會接應你的。」
說完,便偕鄔雅吿退。返回章家去。又怎料得到,章肅森早已接獲兩手下的報吿,盡悉一切呢!
回到章家,章肅森假意問此行成績如何。黃鶯吿訴他,已將黃大殺死了。
玉姣在旁聽了,亦假作感激狀,說感謝她二人爲她報了殺父之仇。
這正是,爾虞我詐。
章肅森望望壁上時鐘,對二人道:「夜深了,兩位相信也疲倦了,早點去休息吧。」
便由玉姣送二人進房中休息。
章肅森持二人進房後,便向左右耳語一番。然後也就與玉姣幷肩離開客廳——
是十二點五十九分了,還差一分鐘,便是一點鐘,房中的黃鶯與鄔雅,幷沒有睡。二人打算接應向亦仁。
忽然間,窻外出現了兩個黑影,鬼鬼祟祟的。黃鶯還以爲向亦仁來了,便與鄔雅一同起來,將被窩枕頭,弄成兩個假人,躺在床上。然後躡手躡足,跑到門邊,將門輕輕打開。敏捷地閃到門外。
忽然間,兩條手槍分別抵在二人背上,隨卽身後有人喝道:「不要動,舉手!」
說時遲那時快,黃鄔二人,同時動作。疾將身一偏,同時一轉身,分別飛起一脚。將身後兩人踢倒在地上。
黃鄔二人,見將兩人踢倒了,知環境危險,便拔足逃跑。
就在這時候,章肅森已率衆出現,紛紛向二人撲來。黃鄔二人被圍在核心,只有幷肩作戰。希望殺開一條出路。
另一方面,向亦仁早已摸進來了,他已在章肅森的密室中,打開了章肅森的保險箱,將一大綑鈔票塞進一個小皮包中。
但,一個持槍匪徒忽然出現,以槍抵向亦仁背,幷喝令不要動。
向亦仁突然將身體往下一縮,翻身飛起一脚,踢正匪徒手中的槍,匪槍脫手墮地,匪徒想撲前將槍拾回,但向亦仁一隻脚已將槍踏住。又再飛起一脚,終將匪徒打倒。
可是,這匪徒也不弱,一翻身,由地上躍將起來,撲前與向亦仁糾纏,於是兩人便也在密室中搏鬥起來。
那邊黃鄔二人,也劇戰方酣,最後黃鶯覷了個機會,將一張桌子向章等那邊掀翻。這一掀頓將章等來勢阻竭了。黃鄔二人便覷了這機會逃走。
可是,剛逃到通道門口,玉姣已撲到牆邊,一按牆上的電鈕,黃鄔二人,但覺脚下一空,一同跌了下去,原來已中了機關。
玉姣再將電鈕一按,黃鄔二人又由下邊升了上來。但二人已被一個大網所裹住,動彈不得。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兩聲槍响,隨卽有人慘叫了一聲。
章肅森愕然,連忙吩咐兩匪徒,看守住黃鄔二人,自己率衆循槍聲跑去視察,看發生什麼事。
章肅森率衆撲了出去,半空跳下來了一個人,是向遏,將留守的兩匪徒指禁了,終將黃鄔二人由網中解救出來。
剛才那兩響槍聲,係向亦仁將匪徒殺死所放的槍。
章肅森率衆追入,向亦仁已奪門而出,直向後花園逃走了。
他敏捷地跳上短牆頭,正想跳出牆外去。章肅森的一個手下,早已抽岀利刃,向向亦仁擲來,向亦仁未暇閃避,便中了這一刀。一歪身,跌到牆外去了。
章卒衆追出牆外,搜索向亦仁的踪迹。但說也奇怪,向亦仁已踪影杳然,地上只餘一灘鮮血。
且說黃鶯與鄔雅,被向遏救出,匆匆逃返向家。但當抵家門的時候,却發現向亦仁未返,正焦急間,電話鈴忽響。原來係向亦仁打回來的。
向亦仁在電話中吿訴她們,自己中了飛刀,已逃到貨倉内躱起來,叫她們快來看他。
三人大喜,連忙趕到貨倉去。
怎料當她們三人乘車趕赴貨倉的時候,却給章肅森的一個匪徒洪魁看見了。立卽將她們三人跟踪。
三人來到貨倉,跑到閣樓,見到負傷的向亦仁,急忙替他包裹傷口。
向亦仁雖然很痛,但却很快樂地對他的女兒道:「現在我已得回那筆錢,以後我們可以安安樂樂地過活了。
黃鶯感到處境艱險,敵衆我寡,留此無益。爲免吃眼前虧,便對向亦仁道:
「師叔,你在此地再不能久留了,我以爲你應該立刻離開此地,到別處去暫避爲宜。還是我替你去弄張船票來,明天一早便離開此地的好。」
向亦仁亦感到此地不大安全,同意黃鶯的獻議。便對女兒道:
「阿遏,你立卽回家去收拾細軟吧。」向遏點頭,黃鶯便道:
「我也同去,一旦有事,也好多個人應付。」
鄔雅也說要一同去,三人便離開貨倉。
却不料,棋差一着,給跟踪到來的洪魁——章肅森的手下——潛進貨倉來,發現了閣樓上的向亦仁,將向亦仁殺斃,奪走了那皮包。
到底壞人就是壞人,洪魁這人,深謀遠慮,見財起心,今番鉅欵在手,他認爲:就此白白將手中鉅欵拿回去雙手交回給章肅森,簡直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
自己出生入死,替章肅森効命,無非爲了金錢,今鉅欵在手,何不就此吞沒了。下半生便不愁衣食,勝過替章肅森打工多了。
他眉頭一縐,計上心頭,便搖了個電話給章肅森,吿訴他;自己跟踪到了向亦仁,向亦仁現在貨倉內。
章肅森聽了,大喜,吿訴洪魁,自己立卽就來。
洪魁見首領中計,放下電話,陰險地一笑。又拿起電話,撥了「九九九」號碼——
他這一着,是要拖章肅森下陷阱。
因爲他知到章肅森快要到貨倉來了,他便撥電話到警局,向警方報吿,貨倉内發生兇殺案,待章肅森來了,警車也到了,那末警方便會認爲章肅森係殺死向亦仁的兇手。這樣,他本人便安享其成了。
洪魁佈下了這陷阱之後,他就揚長而去。
在章肅森未來到之前,黃鶯已先返。因爲黃鶯護送了向遏回家收拾細軟後,放心不下,故先一步回來照顧向亦仁。
在閣樓中,她看見向亦仁陳屍地上,胸前插有一把利刃,不禁大驚,同時撫屍痛哭。
正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了脚步聲了,她連忙止哭,機警地閃身到窻簾後躱起來。
進來的是章肅森和姜玉姣,他弍人持鎗闖進來,一望地上躺着死了的向亦仁,一時甚感到意外。弍人交換了個眼色,分頭向閣樓中四週掃視。
突然他們看見窻幔下邊,突出了一雙小脚尖,章肅森卽用鎗指住窓幔。
就在這時候,窻幔輕輕動了一下,章肅森撲上前去,將窻幔掀開。
不料,窻幔後却空空如也,原來黃鶯早已在窻口逃了出去。
章肅森正錯愕間,下邊人聲沓雜。章肅森與姜玉姣連忙由窻口逃出。
來者幷非別人,乃係陶探長與一班探員,他係接到洪魁的慝名電話到來的。
陶探長來到閣樓,見向亦仁陳屍地上,連忙下令展開搜查。
這時貨倉外邊忽有汽車開動聲傳上來,陶探長向窻外一望,見有一汽車剛要開走——這汽車就是章肅森的——於是發槍掃射。
向遏與鄔雅這時也回到來了,聞槍聲愕然。
黃鶯突從旁出現,這時陶探長也率衆衝岀來了,雙方會合,便一同乘車追趕章肅森。
章肅森的汽車,風馳電掣,拼命擺脫警車追捕。
一邊他却另有打算,他也料到,黨人洪魁,係殺死向亦仁的兇手,而洪魁殺死向亦仁的原因,係企圖吞沒那筆鉅欵,故現在他要去追殺洪魁,奪回皮包。
他吩咐司機向洪魁所住的石屋駛去。同時設法擺脫警車的追捕。
結果,在司機拼命的加速下,旣擺脫了警方的追捕,也到達了洪魁住處門前。
石屋中,有燈光掩映,知到洪魁在內,便吩咐姜玉姣,進去收拾洪魁。
這時洪魁果在屋中收拾行裝,準備挾欵遠走高飛。
玉姣突然出現,洪魁措手不及,給玉姣用槍擊斃。
玉姣將皮包拿到手,打開一看,裡邊鈔票纍纍。她畧躊躇,終於挽了皮包,却不打前門出去,竟向後門逃走。原來她也見財起心,想獨自一人佔有這筆鉅欵。
她出到石屋後門。滿以爲可以瞞過章肅森了,不料老謀深慮的章肅森,對任何人也不信任,也是神推鬼拉。潛意識吿訴他,姜玉姣也未必靠得住,早就趕到後門來等候。
姜玉姣正出到後門外,章肅森已出現在她面前。冷笑對她道:
「姜小姐,你走錯了路了。」
姜玉姣大驚,正想拔槍,却給章肅森先發制人,一彈將她結果,奪回皮包揚長而去。
章肅森得回失欵後,便駕車返家。
當他與司機走進客廳的一刹那,見客廳一個人也沒有,一片不尋常的靜寂,自己的手下到了那裡去了?
正想高聲叫喚,忽然一處窻幔微微幌動,連忙持槍撲前,將窻幔一拉,原來自己的兩個手下,已被人綑綁結實,口中還塞有破布。放在窻幔後,章肅森正想替二人解縛。身後忽有人叫了一聲「章肅森」。
回頭一望,身後站着兩個人,是黃鶯與鄔雅。
章肅森便想用槍對付弍人,鄔雅早有備,猛撲向前,揮起一拳,章肅森手中的槍應手脫落。章肅森想拾槍,但鄔雅一脚將槍踢開了。
章肅森旁邊的汽車司機,驀地拔出利刃,直撲鄔雅。鄔雅不慌不忙,空手入白刃,從容應戰。
章肅森也與黃鶯發生糾纏了,兩人展開肉搏戰。
兩妮子,竟勇武非常,章肅森弍人竟非敵手。見勢色不對,覷了個空,脫身向內逃走。
跑到書房,一按電掣,墻上現出了一度密室的門,二人便逃進密室內。
但,黃鄔二人已趕到,亦撲奔入內。
甫進入密室,迎面飛來幾件傢具,二女不慌不忙,一一閃身避過。分別向前撲去。
鄔雅對章肅森,黃鶯對那車伕。密室中,又大戰起來。
自始至終,章肅森的手中,還緊握皮包不放。
其間雖屢次跌落,但轉瞬又給他攫回到手中。當然,他要爲這皮包作保衞戰。
密室中惡鬥的結果;車伕被擊倒地,不能再戰,但却給章肅森再逃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此處是一間石室。
但,黃鶯與鄔雅,「上天追到凌霄殿,入海追到水晶宮」,將章肅森苦追不捨。
不過,當黃鄔弍人追到石室的時候,形勢又變了;章肅森到了石室,已找到了一桿獵槍。
「不要動!」
章肅森有了槍,如虎添翼,果然將她兩人嚇住了,䇄立不敢撲前。
章肅森拿槍退到石室另一出口處,便想發槍將弍人結果,然後轉身逃走。
就在這千鈞一髪的當兒,黃鄔弍人,連忙將身往地上一滾。章肅森槍已發。
不料,註定章肅森倒霉,原來槍裡是沒有子彈的。只是拍拍兩聲,幷沒有子彈射出來。
這一下子意外,失望的是章肅森,得意的係黃鶯與鄔雅。
章肅森憤然將空槍向弍人擲去,然後返身奔出。
黃鄔避過擲過來的獵槍,一躍而起,再啣尾窮追。
章肅森已逃到石室出口處了,前邊是一堵圍墻。章肅森挾着皮包,將身一蹤,跳到圍墻上。
不料圍墻外,陶探長已率隊等候,今見章肅森出現,便喝令勿動。章肅森進退兩難,廹得冒死跳下。
這時雜在警隊中的向遏,正是仇人見面,份外眼明。連忙提槍發射。砰然一聲,章肅森應聲倒地。
各人見章肅森已中彈倒地了,便一齊湧上前。
章肅森痛苦地掙起半個身子,指住黃鶯慘笑道:「黃鶯,你有種——」
話未說完,便口流鮮血,倒地死去。
陶探長驟聽到黃鶯二字,錯愕地望住黃鶯,道:
「你就是黃鶯?」
黃鶯這時已比剛才輕鬆了,便半笑不笑地回答道:
「探長,你眞善忘了。我不是吿訴過你,我叫做殷鳳嗎?」
陶探長抓耳搔腮,有點茫然………
天色黎明了,行人還不太多的馬路上,黃鶯,鄔雅,向遏三人,跳上一輛汽車,風馳電掣而去。
汽車漸漸地消失在晨曦中—— (完)
Miss Nightingale, The Flying Fencer
女飛俠黃鶯 ・本事・
「黃鶯」與「鄔雅」,同在「盧九媽」門下習武藝,這天,黃鶯學成,經過考驗後,拜別盧九媽下山,往找師叔「向亦仁」。鄔雅因與黃鶯情同姊妹,她學技雖未成熟,但卒亦懇得九媽答允,准予隨黃鶯下山。
黃、鄔二人,向未見過向師叔面,只憑九媽吿訴,說城中某貨倉就是向亦仁開設的,到貨倉去便可找到向亦仁了。
向亦仁垂垂老矣,但寶刀未老,且有女兒「向遏」,父女二人,相依爲命。黃鶯下山來找他之日,正是他與「章肅森」拆夥反目之時。
章肅森無惡不作,手下衆多,一向是與向亦仁合股做生意的,且由他擁握財權。最近他竟要將這筆資本,去幹販毒生意。向亦仁不同意,向他要回份內的錢,與他拆夥,各奔前程,但章肅森欺他老弱無依,不肯交出,二人因此反目。
今天,黃鶯下山投靠向亦仁的消息,竟給章肅森探悉了,夤夜派了爪牙「倪鼎」「李勇」二人,到貨倉伺伏,殺死向亦仁派到貨倉接黃鶯的伙記,冒充了向亦仁派來的人,誘騙了黃、鄔二人到家裡來。黃、鄔二人不察,竟中計。
黃鶯與鄔雅來到章家,章肅森還叫女黨員姜玉姣冒充係向亦仁的女兒向遏,由玉姣對黃鶯說,父親爲某有勢力的人所欺,暫時到了別處去避風頭,並慫恿黃鶯與鄔雅二人,前去將這人殺死洩憤。
黃鶯血氣方剛,經驗膚淺,信以爲眞,便答應前去找這人晦氣。章肅森便將這人地址吿訴她,還將這人的照片給她看了。不料這人就是向亦仁,章肅森欺黃鶯無知,施此毒計,借刀殺人,好使黃鶯自己人殺自己人,黃鶯不察,便在晚上前去行事。
來到向亦仁家中,向亦仁已入睡了,女兒向遏,正在沐浴,突然見窻外人影一閃,叫將起來,因此驚醒了向亦仁,黃鶯正欲撲入行刺,但却失手,爲亦仁用槍指禁。問起情由,才知被騙,後由向亦仁出示九媽信件及與九媽合照的照片,以證明自己才是向亦仁。黃鶯這才謝過。向亦仁便將計就計,叫黃鄔二人回章家去做內應,自己隨後便來給章肅森吃點苦頭。
黃鄔二人,便先離去。不料章早有備,他事先已另派兩手下,暗迹黃鄔二人,兩手下見她二人未有殺死向亦仁,急返報章肅森。
黃鄔二人回到章家,章不動聲色,待二人回房睡覺後,便派兩手下入房結果她倆。不料黃鶯醒覺,便與兩匪大打出手,章肅森以事敗,亦率玉姣等入來加入戰團,黃鶯雖勇悍,殺出重圍,但卒中機關,與鄔雅同墮機關中,無法逃脫。
這時向亦仁父女,早已來到,且打開了章房中的保險箱,取回鉅欵,並由向遏救黃鄔二人脫險。但向亦仁得款後,却給章匪窮追,並受了刀傷,奔到貨倉暫避,並撥電話回家。
這時黃鶯等已返家,知亦向仁躱貨倉中,急到貨倉裡看,亦仁以敵衆我寡,知不能久留,叫她們回家收拾細軟,準備逃走。
不料在黃鶯等三人離開貨倉後,章匪踪至,將向亦仁殺死,並奪回鉅欵。
鉅欵落章匪衆手中,各人均想將鉅欵據爲己有,竟互相爭奪,互相火迸,結果鉅欵仍落到章肅森本人手裡。
這時,黃鶯等回到貨倉,見向亦仁慘死,大慟。是時警隊聞聲馳至,警探們與向亦仁父女係素識,便與黃鶯等拉大隊去找章肅森。
章肅森這時已携了鉅欵返家,大隊馳至,章肅森急與殘餘黨徒,負隅頑抗。利用家中到處有機關,誘警隊探入與作困獸鬥。雙方劇戰,於焉展開。
黃鶯,鄔雅與向遏,這三位巾幗鬚眉,有如生龍活虎,愈打愈勇,章肅森終被向遏槍殺,報了父仇,餘黨一網成擒。
向遏這時也已奪回鉅欵,以事情完結,便偕黃鶯鄔雅,乘車絶塵而去,不知所終。(完)
女飛俠黃鶯 電影小說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幢有短圍墻的石房子,院子裡那株樹,正被大風吹得發抖。殘葉在空中飄蕩,盤旋……
一個苗條的黑影,矯捷地在短墻上拋上一個繩鈎,黑影便緣繩而上。終於,她到了院子內了。
石房子的窻口,沒有燈光透出。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正想跑進石房子內去,突然又另外有一條黑影出現了。她緊張而又機警地往旁一閃,將身體貼到墻邊。
這條黑影閃進屋子裡去後,她連忙跟進。黑暗中她定睛望去,當這黑影閃過她面前的時候,一手伸出去,就將這黑影的一隻臂膀拉住
這黑影也是一個女人,吃驚地回頭一望,黑暗中她看到拉住自己的是誰,這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氣。
你道這兩個女人是誰?前者名叫「黃鶯」,後者叫做「鄔雅」,二人是師姊妹。
至於她們現在在幹着什麽?且看她們現在的行動吧。
黃鶯用手勢示意鄔雅,制止她妄動,然後自己跑到一個房門口,向內窺探了一下。
房裡沒有人,但有一燈螢絲,燈旁邊,放有兩個包袱。二人略一猶豫,便疾奔入去,敏捷地每人攫取了一個包袱在手。
就在這時候,房門忽然自動關上了。黃鶯驚覺,立刻機警地將桌上油燈吹熄了。一室頓陷入黑暗中。
二人在黑暗中往旁一閃,貼身墻上。
一個壯健的老婦人,已出現在黑暗中,直撲向黃鶯這邊來。
黃鶯輕輕往旁一閃,並將手一揚,已從這老婦人頭上的髪髻上拔下了一根髪押。
這邊鄔雅正想拔閂逃走,老婦人撲抓不到黃鶯,一轉身,矯捷地去攫鄔雅。鄔雅也身手不弱,一縮身閃開。老婦人又撲了個空,便又回過身來,伸出一脚,朝黃鶯掃去。
黃鶯往桌上一跳,避過了這一脚。老婦人又伸手到桌上抓她。
她又跳回到地上。
老婦人又將她迫到一張榻子邊緣。
當老婦撲到床口的時候,黃鶯機警地將帳子一拉,便將這老婦人罩住了。
黃鶯用帳子罩住她,便連忙撲到門首,拔閂逃出,鄔雅也想隨着逃出。但帳子罩着的老婦人,這時已掙脫了,她隨手在床上抓到一條繩索,就向鄔雅這邊拋來。
刹那間鄔雅被飛索套住,跌倒在地上。
老婦人縱聲大笑了,逃脫了的黃鶯,聽到笑聲,她知到這是什麼一回事,便轉身跑回到房中來。
老婦人已對住由地上爬起來的鄔雅,笑道:「哈哈,鄔雅,你還未够功夫呀。」
說着卽拉了鄔雅走出廳中,亮了燈,對站在一旁的黃鶯望了一望,然後對鄔雅道:
「鄔雅,黃鶯就够功夫了。」
你道這老婦是誰?原來她就是黃鄔二人的師傅「盧九媽」。
黃鶯二人,從師以來,已練就一身武藝。只是九媽有一個例,誰人如自認已學够了工夫,就要放一個包袱到她房中去,如能將包袱取到手,而九媽本人却不知道的,這才叫做畢業。
今晚,黃鶯與鄔雅就是要考這「畢業試,當然,二人都沒有及格。
但,黃鶯最後拿出剛才由九媽頭上拔起的髪押出來,向九媽一揚道:
「師傅,請你瞧瞧。」
九媽一摸髪髻,失笑道:「呵,你的功夫不錯。」
黃鶯大喜,道:「那末我可以到外邊去做事了?」
九媽含笑點頭。
「師傅,我呢?」鄔雅忙問。
「你還未能畢業,應要繼續學下去。」
鄔雅失望地鼓起小腮兒,低下頭去……
第二天早上,黃鶯手挽行李,九媽送到門口,對黃鶯道:「黃鶯,今次你去見到師叔,替我問候他。他的那家貨倉,係跟一個朋友合股做的生意。你到了那裡,自有人接你。」
「知到了,師傅。」
她依依不捨地向九媽一揮手,便別師下山而去。
拐了個彎,却看見鄔雅挽了包袱在等候。不禁一愕。
鄔雅輕聲對她道:「黃鶯,我要跟你一起去。」
黃鶯正想答話,忽然身邊有人哼了一聲:
「早就給我猜中了,這又怎瞞得過我呀!」
兩人回頭一望,九媽已不知在什麼時候站在她倆身邊。
鄔雅料不到九媽如此靈通。不敢作聲,只伸伸舌頭。
黃鶯連忙乖巧地對九媽道:「師傅,我初次出門,多個人在身邊帮帮手,不也好嗎?」
九媽沉吟了一會,只得點頭道:
「好吧。」她望望鄔雅:「黃鶯工夫比你好,以後你要聽她指揮。」
鄔雅大喜過望,連聲應道:「知道了,師傅!」
黃鶯也連忙道:「我會照料她的,師傅放心好了。」
慈祥的師傅,悵然望着兩個愛徒的背影,漸遠,漸遠——
這天晚上,城中一所貨倉内,有一個男子,正坐着有所等候,忽然有兩個大漢,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就將這個坐着有所等候的男子殺了。
正當這血案發生的時候,貨倉外又有脚步聲,由遠而近,隨卽有兩個苗條身影走了進來。
這兩個殺人兇手,隨卽迎上前。來者幷非別人正是黃鶯與鄔雅。
「你們來找誰?」其中一個殺人兇手說。
「我們來找向亦仁先生的。」黃鶯回答。
兩兇手聽了,互相兌換了一個眼色,剛才開口的一個便問道:「你那一位是黃鶯小姐?」
「我就是黃鶯,你們……」
「我們就是向師傅派來的夥計,今天師傅剛沒空,特地叫我們來接你兩位的。」
結果,由這兩個大漢,將黃、鄔二人帶離貨倉。據說是帶她們去見向亦仁。
其實這兩個人,那裡係向亦仁派來的,剛才那被殺的男子,才是向亦仁派來接黃鶯的人。
向亦仁這天剛有事,未能親自來接黃鶯,因爲他要跟一個姓章的在開交涉。
這個姓章的,名叫肅森,章肅森原與向亦仁合股幹着生意的,最近章肅森竟要將資本投向販毒的買賣上,向亦仁不贊同,不願意幹這害人違法的生意,二人在意見上起了衝突,亦仁要跟他拆股,但,章蕭森自恃勢衆,欺向亦仁孤寡老弱,竟霸佔亦仁股本,不肯交還。
今天,黃鶯下山事,也給章肅森事先知到了,便實行施毒計,派人去將亦仁派出接黃鶯的夥計殺死,誘黃鶯到他家裡來。
可憐黃鶯初出茅廬,未知是詐,竟隨兩匪人投入虎穴,到章家見章肅森。
黃鶯見到章肅森,還誤會他就是向亦仁,正要拜見,章肅森卽道:「我幷非向師傅,本人姓章。」
章肅森有女黨人姜玉姣,這時在章身邊,卽揷嘴對黃鶯道:
「章先生係家父朋友家父才是向師傅。」
又道:「我叫向遏,向師傅的女兒。家父也提起你們跟盧九媽的。」
黃鶯造夢也料不到這是個冒充向亦仁女兒的人,連忙問道:
「那末師叔不在家嗎?」
姜玉姣一縐眉頭,故作欲言又止狀。章肅森已開口道:
「兩位遠道到來,想已相當疲倦了,還是先休息一會,才再慢慢談吧。」
便叫玉姣帶她弍人到一個房間去,招呼她們住下。
黃鶯見玉姣剛才欲言又止,見又愁容滿面。走到房中,放下行李,便忍不住追問玉姣:「師叔到底在那裡?」
玉姣這才歎了一口氣道:「爸爸最近開罪了此地一個有勢力的惡覇。這惡覇聲言要來找爸爸晦氣,所以他已離開此地,暫時避一下風頭。」
黃鶯鄔雅聽了,都替向亦仁不値,聲言要替師叔解决這事,懲治那惡覇,這一來,正中了章肅森陰謀中的第二步毒計。
話分兩頭,且說向亦仁在家裡,等候黃鶯到來,一等便等到深夜,芳踪仍杳,派出去接黃鶯的夥計,不見回來。
正焦急間,陶探長忽偕肥瘦探員等至,陶探長是向亦仁的老朋友,他吿訴向亦仁,貨倉裡發生命案,亦仁的夥計被人殺死了。
向亦仁聞耗,他明白這是什麼一回事,一時未便對陶探長說明。向陶探長敷衍了事。陶探長走後,他就吩咐他女兒向遏,小心提防,因爲黃鶯已落章肅森手中,事情對己方十分不利。暫時想不到辦法應付,只有看來勢如何?再作道理。
這邊廂,黃鶯與鄔雅,在章家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倆給廳中傳來一陣哭聲吵醒了,忙披衣出來,但見廳中玉姣正在痛哭,旁邊章肅森等正交口向玉姣勸慰。
黃鶯便上前向玉姣道:「向小姐,發生了什麽事?」
玉姣沒有答話,仍在放聲大哭。
章肅森在旁答黃鶯道:「向師傅給人殺死了。」
黃鶯大驚,道:「誰殺死他?」
旁邊一個男子卽對黃鶯道:「是向師傅和拍檔舊夥計黃大將他殺死的,當時我在塲,親眼看到這件事。」
「怎的你不去報案?」黃鶯追問他。
「當時我孤掌難鳴,不敢惹他,且又不能當塲將他捉住,賊過興兵,有什麽證據指證他怩?故我當時只將黃大跟踪,偵知他住處,就回來報吿了。」
鄔雅比黃鶯還衝動,在旁憤然道:「報案也不是辦法,我們可以去親手替師叔報仇呀!」
章肅森聽了暗喜,表面上却裝成朿手無策的樣子道:
「這倒是好辦法,但,我們都是斯文中人——」
鄔雅義憤塡膺道:「我跟黃鶯去!」
章肅森故意激將道:「黃大這個人呀,不好惹呀,他渾身本領,你們兩個女流,又怎能對付得了?」
鄔雅却拍拍胸口道:「呸,就算黃大有三頭六臂,我也不怕!」
黃鶯止住她道:「鄔雅,不要太衝動呀,凡事要計議週詳,不能輕舉妄動。」
「還要計議週詳?好,你不去我去!」
「鄔雅,你連黃大的面目也未認識,怎樣去?」
這一問,果將鄔雅問倒了。
正在哭泣的玉姣,這時便抹抹眼淚,開口道:「我有這黃大的照片,」
說着,走到一張書桌前,找出了一個相冊,翻開一頁,拿到她倆面前道:「這就是黃大了。」
其實,這是向亦仁的照片,玉姣要借刀殺人,好使黃鶯去殺向亦仁——這就是他們的第二步毒計。
是夜,月黑風高,黃鶯與鄔雅,離開章家,去殺「黃大」了。
這時,向亦仁早已入唾,獨他的女兒向遏還未睡。她正在浴室裡沐浴。
也是合該有事,向遏正在洗澡的時候,忽然發覺窓外有兩條人影一閃,悠忽而過。不禁大驚,她料不到來者係黃鶯二人,但已料到事不尋常,或可能係章肅森派人來行剌自己的父親。
女兒家胆小,一驚之下,嘩然尖叫。幷連忙披起浴衣,奔出浴室外。
這邊在睡夢中的向亦仁,突然給尖叫聲驚醒,他早已是驚弓之鳥,一醒來,驀地見大衣鏡中,有一人正拔刀欲向自己擲來,連忙將身往床口一滾,滾到地上。
刹那間,刀已飛到床上來了,拍一聲揷在床上。
這飛刀刺向亦仁的人,正是黃鶯,黃鶯見一擲不中,便撲前將刀拔回,反身便向地上向亦仁再剌去。
向亦仁連忙再將身之滾,先避其鋒,然後一個鯉魚反身,躍將起來。順手抓起桌上一個花瓶,向黃鶯擲去。黃鶯將頭一偏,避過花瓶,花瓶擊中大衣鏡,嘩啦一聲,大鏡粉碎了。
向亦仁見她擲不中,便一撲而前,抓住黃鶯執刀之手。二人糾纏起來。
鄔雅這時也在塲,正想上前帮助黃鶯,向遏已奔入,於是鄔雅亦與向遏發生糾纏。四個人,分兩組,各對各厮打。
這邊亦向仁早已挣脫了黃鶯的掣肘,一翻身,撲到床邊,猝然從枕底下抽出一桿手槍:
「不准動!」
黃鶯正想樸前,給向亦仁一喝,同時見向亦仁手中有槍,廹得站定不動。
此時,向遏也挣脫鄔雅了,趕去將電燈按亮。
向亦仁在燈光下一望,見是兩個少女,他也不認識黃鄔二人,便冷笑道:
「看你倆年紀輕輕,想是初出茅廬之輩,難怪敢在老虎頭上捫虱,嘿,你們竟不知到我向亦仁的厲害!」
黃鄔二人突然聽見對方自認是向亦仁,都不禁一愕,但黃鶯幷不因此相信,便斥向亦仁道:
「哼!黃大,你殺死了我的師叔向亦仁,竟還敢冒認是他,斗胆!」
向亦仁突然聽見黃鶯這樣說,先是一愕,隨卽畧有所悟,忙問道:
「你莫非是盧九媽的徒弟黃鶯?」
說時他向牆上一幀照片一指,照片中人是盧九媽與向亦仁的合照。
黃鶯與鄔雅,隨指望去,呆住了。
向亦仁已放下手槍,從一個抽屜中拿出一封信來,交給黃鶯看道:
「你師父寫信來,吩咐我去接你們的,不料我的夥記因此給人殺死了。」
黃鄔二人急展讀盧九媽的信,她們明白自己險些中了章肅森的毒計。急忙向向亦仁謝過。
正在這時候,屋外忽然人聲鼎沸,隨卽有人撞門,向亦仁大異,忙將燈滅了,摒息戒備。
房門給撞開了,一夥人衝了進來,原來是陶探長率領了一班探員到來。
向亦仁見是陶探長,才將燈扭亮,向亦仁愕然問陶探長:「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陶探長反愕然問他道:「剛才我接到一個怪電話,說有一個名叫黃鶯的女人要來謀殺你——」
向亦仁又明白了,明白這又是章肅森的毒計。他以爲黃鶯此時已得手,便叫警方來將殺人兇手——黃鶯逮捕。又是一個借刀殺人計。
爲免麻煩,便隱忍不發,只對陶探長道:「沒有這回事呀,有人作弄你罷了。」
陶探長却注意到黃鶯來,問黃鶯道:「你是誰?姓甚名誰?」
黃鶯道:「我姓殷,名鳳。」向亦仁也連忙揷嘴道:「這兩位都是我的親戚,今天剛來探我,在我這裡住的。」
陶探長不得要領,只有收隊回去,亦仁親自送他們到門口。
不料章肅森當黃鶯前來行刺向亦仁的時候,他早就派了兩名手下,暗迹黃鄔二人,爲的是恐防黃鄔二人有變。
這時兩個章匪,正伺伏門外,突然見向亦仁出來送客,於是知到向亦仁幷未被殺死,立卽返報章肅森,不在話下。
且說向亦仁送客完畢,回到屋裡,看看腕錶,對黃鄔二人道:「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反過來給他們吃點苦頭。」
隨吩咐黃鄔二人道:「你二人可以假裝已殺了我,回去覆命。我一點鐘便會到章家,將我的錢取回,到時你二人做內應好了。」
旁邊的向遏聽了,揷嘴道:「爸爸,我也去。」
向亦仁道:「不,章家機關遍佈,有如虎穴龍潭,你年紀輕,沒有經驗,去不得。」
向遏頗感失望,但她心中却另有打算。
黃鶯這時已對向亦仁道:「好罷,師叔,我倆先走一步了,一點鐘,我會接應你的。」
說完,便偕鄔雅吿退。返回章家去。又怎料得到,章肅森早已接獲兩手下的報吿,盡悉一切呢!
回到章家,章肅森假意問此行成績如何。黃鶯吿訴他,已將黃大殺死了。
玉姣在旁聽了,亦假作感激狀,說感謝她二人爲她報了殺父之仇。
這正是,爾虞我詐。
章肅森望望壁上時鐘,對二人道:「夜深了,兩位相信也疲倦了,早點去休息吧。」
便由玉姣送二人進房中休息。
章肅森持二人進房後,便向左右耳語一番。然後也就與玉姣幷肩離開客廳——
是十二點五十九分了,還差一分鐘,便是一點鐘,房中的黃鶯與鄔雅,幷沒有睡。二人打算接應向亦仁。
忽然間,窻外出現了兩個黑影,鬼鬼祟祟的。黃鶯還以爲向亦仁來了,便與鄔雅一同起來,將被窩枕頭,弄成兩個假人,躺在床上。然後躡手躡足,跑到門邊,將門輕輕打開。敏捷地閃到門外。
忽然間,兩條手槍分別抵在二人背上,隨卽身後有人喝道:「不要動,舉手!」
說時遲那時快,黃鄔二人,同時動作。疾將身一偏,同時一轉身,分別飛起一脚。將身後兩人踢倒在地上。
黃鄔二人,見將兩人踢倒了,知環境危險,便拔足逃跑。
就在這時候,章肅森已率衆出現,紛紛向二人撲來。黃鄔二人被圍在核心,只有幷肩作戰。希望殺開一條出路。
另一方面,向亦仁早已摸進來了,他已在章肅森的密室中,打開了章肅森的保險箱,將一大綑鈔票塞進一個小皮包中。
但,一個持槍匪徒忽然出現,以槍抵向亦仁背,幷喝令不要動。
向亦仁突然將身體往下一縮,翻身飛起一脚,踢正匪徒手中的槍,匪槍脫手墮地,匪徒想撲前將槍拾回,但向亦仁一隻脚已將槍踏住。又再飛起一脚,終將匪徒打倒。
可是,這匪徒也不弱,一翻身,由地上躍將起來,撲前與向亦仁糾纏,於是兩人便也在密室中搏鬥起來。
那邊黃鄔二人,也劇戰方酣,最後黃鶯覷了個機會,將一張桌子向章等那邊掀翻。這一掀頓將章等來勢阻竭了。黃鄔二人便覷了這機會逃走。
可是,剛逃到通道門口,玉姣已撲到牆邊,一按牆上的電鈕,黃鄔二人,但覺脚下一空,一同跌了下去,原來已中了機關。
玉姣再將電鈕一按,黃鄔二人又由下邊升了上來。但二人已被一個大網所裹住,動彈不得。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兩聲槍响,隨卽有人慘叫了一聲。
章肅森愕然,連忙吩咐兩匪徒,看守住黃鄔二人,自己率衆循槍聲跑去視察,看發生什麼事。
章肅森率衆撲了出去,半空跳下來了一個人,是向遏,將留守的兩匪徒指禁了,終將黃鄔二人由網中解救出來。
剛才那兩響槍聲,係向亦仁將匪徒殺死所放的槍。
章肅森率衆追入,向亦仁已奪門而出,直向後花園逃走了。
他敏捷地跳上短牆頭,正想跳出牆外去。章肅森的一個手下,早已抽岀利刃,向向亦仁擲來,向亦仁未暇閃避,便中了這一刀。一歪身,跌到牆外去了。
章卒衆追出牆外,搜索向亦仁的踪迹。但說也奇怪,向亦仁已踪影杳然,地上只餘一灘鮮血。
且說黃鶯與鄔雅,被向遏救出,匆匆逃返向家。但當抵家門的時候,却發現向亦仁未返,正焦急間,電話鈴忽響。原來係向亦仁打回來的。
向亦仁在電話中吿訴她們,自己中了飛刀,已逃到貨倉内躱起來,叫她們快來看他。
三人大喜,連忙趕到貨倉去。
怎料當她們三人乘車趕赴貨倉的時候,却給章肅森的一個匪徒洪魁看見了。立卽將她們三人跟踪。
三人來到貨倉,跑到閣樓,見到負傷的向亦仁,急忙替他包裹傷口。
向亦仁雖然很痛,但却很快樂地對他的女兒道:「現在我已得回那筆錢,以後我們可以安安樂樂地過活了。
黃鶯感到處境艱險,敵衆我寡,留此無益。爲免吃眼前虧,便對向亦仁道:
「師叔,你在此地再不能久留了,我以爲你應該立刻離開此地,到別處去暫避爲宜。還是我替你去弄張船票來,明天一早便離開此地的好。」
向亦仁亦感到此地不大安全,同意黃鶯的獻議。便對女兒道:
「阿遏,你立卽回家去收拾細軟吧。」向遏點頭,黃鶯便道:
「我也同去,一旦有事,也好多個人應付。」
鄔雅也說要一同去,三人便離開貨倉。
却不料,棋差一着,給跟踪到來的洪魁——章肅森的手下——潛進貨倉來,發現了閣樓上的向亦仁,將向亦仁殺斃,奪走了那皮包。
到底壞人就是壞人,洪魁這人,深謀遠慮,見財起心,今番鉅欵在手,他認爲:就此白白將手中鉅欵拿回去雙手交回給章肅森,簡直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
自己出生入死,替章肅森効命,無非爲了金錢,今鉅欵在手,何不就此吞沒了。下半生便不愁衣食,勝過替章肅森打工多了。
他眉頭一縐,計上心頭,便搖了個電話給章肅森,吿訴他;自己跟踪到了向亦仁,向亦仁現在貨倉內。
章肅森聽了,大喜,吿訴洪魁,自己立卽就來。
洪魁見首領中計,放下電話,陰險地一笑。又拿起電話,撥了「九九九」號碼——
他這一着,是要拖章肅森下陷阱。
因爲他知到章肅森快要到貨倉來了,他便撥電話到警局,向警方報吿,貨倉内發生兇殺案,待章肅森來了,警車也到了,那末警方便會認爲章肅森係殺死向亦仁的兇手。這樣,他本人便安享其成了。
洪魁佈下了這陷阱之後,他就揚長而去。
在章肅森未來到之前,黃鶯已先返。因爲黃鶯護送了向遏回家收拾細軟後,放心不下,故先一步回來照顧向亦仁。
在閣樓中,她看見向亦仁陳屍地上,胸前插有一把利刃,不禁大驚,同時撫屍痛哭。
正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了脚步聲了,她連忙止哭,機警地閃身到窻簾後躱起來。
進來的是章肅森和姜玉姣,他弍人持鎗闖進來,一望地上躺着死了的向亦仁,一時甚感到意外。弍人交換了個眼色,分頭向閣樓中四週掃視。
突然他們看見窻幔下邊,突出了一雙小脚尖,章肅森卽用鎗指住窓幔。
就在這時候,窻幔輕輕動了一下,章肅森撲上前去,將窻幔掀開。
不料,窻幔後却空空如也,原來黃鶯早已在窻口逃了出去。
章肅森正錯愕間,下邊人聲沓雜。章肅森與姜玉姣連忙由窻口逃出。
來者幷非別人,乃係陶探長與一班探員,他係接到洪魁的慝名電話到來的。
陶探長來到閣樓,見向亦仁陳屍地上,連忙下令展開搜查。
這時貨倉外邊忽有汽車開動聲傳上來,陶探長向窻外一望,見有一汽車剛要開走——這汽車就是章肅森的——於是發槍掃射。
向遏與鄔雅這時也回到來了,聞槍聲愕然。
黃鶯突從旁出現,這時陶探長也率衆衝岀來了,雙方會合,便一同乘車追趕章肅森。
章肅森的汽車,風馳電掣,拼命擺脫警車追捕。
一邊他却另有打算,他也料到,黨人洪魁,係殺死向亦仁的兇手,而洪魁殺死向亦仁的原因,係企圖吞沒那筆鉅欵,故現在他要去追殺洪魁,奪回皮包。
他吩咐司機向洪魁所住的石屋駛去。同時設法擺脫警車的追捕。
結果,在司機拼命的加速下,旣擺脫了警方的追捕,也到達了洪魁住處門前。
石屋中,有燈光掩映,知到洪魁在內,便吩咐姜玉姣,進去收拾洪魁。
這時洪魁果在屋中收拾行裝,準備挾欵遠走高飛。
玉姣突然出現,洪魁措手不及,給玉姣用槍擊斃。
玉姣將皮包拿到手,打開一看,裡邊鈔票纍纍。她畧躊躇,終於挽了皮包,却不打前門出去,竟向後門逃走。原來她也見財起心,想獨自一人佔有這筆鉅欵。
她出到石屋後門。滿以爲可以瞞過章肅森了,不料老謀深慮的章肅森,對任何人也不信任,也是神推鬼拉。潛意識吿訴他,姜玉姣也未必靠得住,早就趕到後門來等候。
姜玉姣正出到後門外,章肅森已出現在她面前。冷笑對她道:
「姜小姐,你走錯了路了。」
姜玉姣大驚,正想拔槍,却給章肅森先發制人,一彈將她結果,奪回皮包揚長而去。
章肅森得回失欵後,便駕車返家。
當他與司機走進客廳的一刹那,見客廳一個人也沒有,一片不尋常的靜寂,自己的手下到了那裡去了?
正想高聲叫喚,忽然一處窻幔微微幌動,連忙持槍撲前,將窻幔一拉,原來自己的兩個手下,已被人綑綁結實,口中還塞有破布。放在窻幔後,章肅森正想替二人解縛。身後忽有人叫了一聲「章肅森」。
回頭一望,身後站着兩個人,是黃鶯與鄔雅。
章肅森便想用槍對付弍人,鄔雅早有備,猛撲向前,揮起一拳,章肅森手中的槍應手脫落。章肅森想拾槍,但鄔雅一脚將槍踢開了。
章肅森旁邊的汽車司機,驀地拔出利刃,直撲鄔雅。鄔雅不慌不忙,空手入白刃,從容應戰。
章肅森也與黃鶯發生糾纏了,兩人展開肉搏戰。
兩妮子,竟勇武非常,章肅森弍人竟非敵手。見勢色不對,覷了個空,脫身向內逃走。
跑到書房,一按電掣,墻上現出了一度密室的門,二人便逃進密室內。
但,黃鄔二人已趕到,亦撲奔入內。
甫進入密室,迎面飛來幾件傢具,二女不慌不忙,一一閃身避過。分別向前撲去。
鄔雅對章肅森,黃鶯對那車伕。密室中,又大戰起來。
自始至終,章肅森的手中,還緊握皮包不放。
其間雖屢次跌落,但轉瞬又給他攫回到手中。當然,他要爲這皮包作保衞戰。
密室中惡鬥的結果;車伕被擊倒地,不能再戰,但却給章肅森再逃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此處是一間石室。
但,黃鶯與鄔雅,「上天追到凌霄殿,入海追到水晶宮」,將章肅森苦追不捨。
不過,當黃鄔弍人追到石室的時候,形勢又變了;章肅森到了石室,已找到了一桿獵槍。
「不要動!」
章肅森有了槍,如虎添翼,果然將她兩人嚇住了,䇄立不敢撲前。
章肅森拿槍退到石室另一出口處,便想發槍將弍人結果,然後轉身逃走。
就在這千鈞一髪的當兒,黃鄔弍人,連忙將身往地上一滾。章肅森槍已發。
不料,註定章肅森倒霉,原來槍裡是沒有子彈的。只是拍拍兩聲,幷沒有子彈射出來。
這一下子意外,失望的是章肅森,得意的係黃鶯與鄔雅。
章肅森憤然將空槍向弍人擲去,然後返身奔出。
黃鄔避過擲過來的獵槍,一躍而起,再啣尾窮追。
章肅森已逃到石室出口處了,前邊是一堵圍墻。章肅森挾着皮包,將身一蹤,跳到圍墻上。
不料圍墻外,陶探長已率隊等候,今見章肅森出現,便喝令勿動。章肅森進退兩難,廹得冒死跳下。
這時雜在警隊中的向遏,正是仇人見面,份外眼明。連忙提槍發射。砰然一聲,章肅森應聲倒地。
各人見章肅森已中彈倒地了,便一齊湧上前。
章肅森痛苦地掙起半個身子,指住黃鶯慘笑道:「黃鶯,你有種——」
話未說完,便口流鮮血,倒地死去。
陶探長驟聽到黃鶯二字,錯愕地望住黃鶯,道:
「你就是黃鶯?」
黃鶯這時已比剛才輕鬆了,便半笑不笑地回答道:
「探長,你眞善忘了。我不是吿訴過你,我叫做殷鳳嗎?」
陶探長抓耳搔腮,有點茫然………
天色黎明了,行人還不太多的馬路上,黃鶯,鄔雅,向遏三人,跳上一輛汽車,風馳電掣而去。
汽車漸漸地消失在晨曦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