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千金
本事
極不相稱的,在這個天堂裡面,却住着大毛,苦瓜,小田,小狗,小三這樣流浪的孩子,他們生活在垃圾堆裡飽一頓餓一頓,他們東流西浪,天堂裡呀!洋樓一幢幢地就沒有他們點兒容身之地。這一天也正和無數個流浪的昨天一樣,大毛他們在受盡了屈辱之後,終於在北風虎虎的天台上踡縮着睡下去。
又是拾垃圾的時候,一架小汽車在大毛面前急速的停住了,車裡走出一個女僕,拉住她叫「小姐」,說老祖母爲她離家,愁得發病。不及分說,大毛已被强拉上車了。
富宅裡的老祖母一見大毛,急忙摟着叫「茱迪,我的心肝,我的寶貝,我的肉!」病也突然好了,爲了救這個可憐老婦人的性命,大毛只好被當爲「茱迪小姐」住下來。
陽台上,大毛發見苦瓜他們,喜出望外,即刻飛奔下樓,「呼」的一聲,孩子們已攀上花園圍牆,可恨人矮牆高,小狗不慎絨衣給樹枝勾住,被抽去了一大半,小三人小只好從狗洞裡鑽過來,褲子被擠去了,光了個屁股。終於四人在「茱迪小姐」的掩護之下,平安進了房間。
親戚錢、嚴二太太帶她們的乾兒子湯美,喬治來看老太太和茱迪,湯和喬都是飛哥,兩個乾媽看錢的份上,各自策劃乾兒子追求茱迪,求愛的爭奪戰展開了,湯美吻茱廸玉手,帶哭似地說:「我愛你!」喬却跪地表演西式求愛活劇,鬧了不少笑話。
在所爲救濟貧苦兒童舉行的慈善舞會上,大毛的華貴和美麗引起全塲矚目,湯、喬更是爭献殷勤,這時小三却藏在她的裙子裡面,弄得她狼狽不堪,苦瓜他們三人也頂着一桌酒席到廳裡來趁熱鬧,小狗的手被老太太櫈脚壓得正想尖叫,小田情急把一塊冰塊放進老太太頸裡去!老太太受凉起立全身扭動,樂隊以爲她要跳査査舞,音樂狂噪。接着「茱迪小姐」將計就計,率領苦瓜他們表演了流浪孩子生活的幾個片段,表演精采,掌聲雷動。大毛乘機振臂一呼,百多個佇候已久的流浪兒童奪門而入,飽吃一頓,正在歡天喜地的當兒,真的茱迪小姐到來了,一塲混戰,打得杯盤狼藉,大毛喉嚨被茱迪狠狠扼住,正在掙扎之際⋯⋯。天台上,小三的脚也正好卡在大毛的喉嚨上。
這時,北風份外凄厲,孩子們冷得發抖。唉!有誰知道他們怎樣挨至天明,又有誰知道,他們明天又將流浪何處呢?!
石慧
石慧第一次參加鳳凰公司拍攝的歌唱喜劇「婦唱夫隨」,在馬來各地放映,打破今年度一切國語片的收入紀錄;在香港放映時,也不樣盛況空前,一連映了十多天,觀衆還學會她在片中所唱的歌曲;觀衆同時也忘不了她演的那個音樂家之妻的形象。
現在,她又參加了鳳凰的兒童喜劇「垃圾千金」的演出,——這是她第二次參加鳳凰的拍攝工作,她由一個少奶奶變成一個拾荒的垃圾千金,與幾個同患難的小伙伴每天背着一個破筐,到垃圾堆去拾破鐵礶。
這種人物,是石慧從影以來,不曾演過的,可以這麼說,這是她的一次大胆的嘗試呢!然而她說:
「我一接到這劇本,花了一天工夫讀完,我愛上了大毛,我决心把她演好。」
垃・圾・千・金・電・影・小・說・
一
那是一個海灘,可沒有穿着泳衣的女郞,有的是垃圾、細菌和寒冷的北風,除外,便有五個孩子在拾荒,嗯,那個拖着一雙孖辮,衫破褲穿,揹着個破筐的女孩叫大毛;那個頭髮紛亂,衣服又髒又濕的女孩是苦瓜;還有三個滿臉坭垢的男孩小田、小狗、小三。此刻,她和他們都貪婪地檢拾着垃圾堆上的破鐵礶,只要他們的眼睛發現了那麽一個破鐵礶,就可像發現了黄金似的歡喜欲狂,把它檢到背着的破竹筐去。
他們五個人,五個無父無母的可憐人,合成一伙,一塊兒去拾荒,一塊兒吃東西,一塊兒睡覺。現在他們都「滿載」而歸啦,把破鐵礶集合在一堆,賣給收買店。
從收買店老板的手上,他們得到少得可憐的一點錢,——那些錢,慢說不夠吃一頓飽飯,就是買麵包吃也不成;於是她們只得去買一些便宜的麵包皮,你一份,我一份地分開來,乾巴巴地啃着。小田委實吃不下,他帶着個破鐵礶,到附近一個富貴人家的花園外,向那園丁要點水喝,可是一頭惡犬,聲勢兇兇地向他撲過來,把他嚇得抱頭飛跑。
當小田正在氣喘呼呼時,這個富貴人家的一個男僕,竟好心地把一些吃剩的蛋糕給她們吃。吃着,高興地吃着,比吃什麽佳餚大菜還香甜。
夜,寒氣迫人。這五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睡在一家樓房的樓梯底下。眞不幸,給一個夜歸的胖太太看見,惱怒地駡:「豈有此理,把我家的門口也弄髒啦!」她咬牙切齒狠心地向她們撥冷水,脅迫她們離去。
五個流浪兒無可奈何地,帶看憤怒、咒詛跑到一家樓房的天台上去棲宿。
「好冷呀!」——寒風貶人肌骨,孩子們顫抖着身體。
這時,對面窗戶正傳出蓬拆,蓬拆,啲啲咑咑的跳舞音樂,好些男男女女正在擁抱跳舞;嗯,大毛,苦瓜她們也隨着音樂亂蹦亂跳,跳,跳呀跳,吓,身上果然暖和了點。
蓬拆拆,蓬拆拆,啲啲咑,啲啲咑⋯⋯
跳着,跳着,跳得累了,她和他們像沙甸魚也似的擠在一塊進入睡鄕。——飢餓、寒冷、被赶都在昏睡中遺忘。
二
淸晨赶走了黑夜,——又是拾荒的時候。
這五個孩子,爲謀生存,她和他們又背起籮筐去破鐵礶了。
大毛,她比較年紀大,她領先向前行。今天,她比他們早到街上去,一輛雪亮的汽車在她身邊擦過,却又立刻煞住。一個從車上下來的老女僕興奮地向她跑過來。奇,她還一把拉着她的手,說:「孫小姐,你叫我找得好苦呀!」
大毛不明所以,她不姓孫,也不是小姐,——她多是認錯人囉,大毛待要囘頭走的時候,那女僕死也不肯放,聲聲懇求着:「好小姐,囘去吧,別再發脾氣了,老太太爲你急病啦!」
老女僕說罷,不由分說,便把她拉到車上去。
老女僕竟把她帶到那間她們曾經討過水喝的洋房去。嘖嘖,那些雪亮的地板,富麗的陳設,大毛連夢也不曾夢過。哎喲,連那些穿得比她乾淨的男女僕人,也彬彬有禮地向她點頭招呼。是什麽原因?是什麽道理?
她木偶似地被推進一個睡房。那裡有醫生,有婢僕,床上躺着一個病懨懨的老女人,她一看見大毛進來,像觸了電似的霍然起床,伸開雙手,嚷道:
「茱迪,我的心肝,我的肉,我的寶貝孫女,你囘來了,過來!」
大毛心想:她認錯人了罷?——剛才那老女僕一臉笑意,把她推到她的面前。
老太婆的病像好了許多,她直打量着大毛說:「我們講和罷,以後我不管你了!」
之後,老祖母命女僕去照顧小姐洗澡,臨走,醫生對大毛說:
「茱迪小姐,你祖母心臓不好,你別再鬧脾氣了;你知道,她的生命全在你手裡,別再走了。」
大毛想逃跑,但她又不想人家爲了她死去,呃,她只有勉强留下來,看看情形。
現在,老女僕服侍她入浴,老女僕竟把一些鮮奶倒在浴缸裡,還說她一向要用鮮奶洗澡。
大毛暗暗吃驚,用鮮奶洗澡,不是化很多錢麽?她還背地裡偸喝了一瓶哪!
三
大毛被安置到一間雅緻的房間去。在那裡,她發現幾幅與她一模一樣的相片,只是比她穿得好上千萬倍。
她們大槪把她當作那個相片的主人——茱迪小姐囉,好,那些男女僕人旣然那麽苦苦看守她,她就索性留下來看看。
晨起,大毛在陽台上看見小伙伴們無精打彩地在馬路上走過。她飛奔下樓,躱過僕人,跑到花園,把他們叫住。
「大毛姐,我們到處找你,你怎麽會來這兒的?」小伙伴們找到了她,又驚又喜。————她怎麽會變成一個有錢的小姐呢?
大毛就把昨天的事一一吿訴他們,還叫他們進來。
苦瓜個子較高,她很快便攀過牆來,小巴也身手靈敏,只消一會兒工夫,便攀過來了;小狗也跟着越過牆頭,嗯,他的破絨線衣的一條絨線給樹枝勾住了,一面走,絨線一面牽長⋯⋯
急死人啦,這個年紀小小的小三可不會爬樹攀牆的呀,難道讓他獨個兒在外面嗎?不,叫他從牆下的狗洞鑽進來吧!小三依了她們的話,向狗洞鑽,鑽,哎喲,不好不了,那個討厭的園丁來了。大毛靈機一觸,嚷着有蟋蟀在叫,硬按着園丁的頭去聽;這邊,苦瓜、小狗、小田把小三死拖活拖才拖了進來,可是褲子被擠去了,光了個屁股。
跑呀跑,四個小傢伙都跑到花徑的小林叢去。但是小狗的背後却牽着一條長長的絨線。園丁發覺了,拾起來,捲着,捲着,越捲越多。幸而大毛精靈,示意她們把絨線扯斷,然後才不被發現。
吃晚飯了,大毛要獨個兒吃,飯菜開來,她打發開那些女僕,把所有飯菜都給了小伙們吃。五分鐘後,女僕囘來,發現飯菜一空,可給嚇得目瞪口呆。——小姐的胃口怎麽會這樣大?
晚上,大毛把房門關閉,她和小伙伴横七豎八地睡在地板上。
四
早上,第一個醒來的,是大毛。
她把小伙伴們叫醒,苦瓜過不慣這種生活,她問大毛甚麽時候離開這地方。
「囘頭我去看看老太婆,要是她病好了,我們立刻就走。」大毛說,她委實不願人家爲她死去。
然而饞咀的小田和小狗、小三他們可不願立刻就走,,她們都說:
「吃了飯才走!」
拍門聲響將起來,——苦瓜、小田、小狗、小三給嚇得慌忙往床底躱藏。
老女僕推門進來,吿訴大毛:「孫小姐,老太太請你去哪!」
大毛正想去見見她,於是她便和女僕一塊到老祖母的房間去。
老祖母的房間裡,來了一個叫什麽的慈善會長,和兩位俗不可耐的太太,一肥一瘦。呃,大毛認出那肥太太,她就是那晚向她們撥冷水的傢伙。——現在,她們都揚開笑臉向她表示歡迎,呸,大毛才不希罕這些壞東西的歡迎哪!
大毛必須吿訴那個要生要死的老太婆,她要走了,話正要吐出口,那個慈善會長却對她說:
「茱迪小姐,我們正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原來那慈善會長要徵求茱迪小姐的同意,他們要在這裡舉辦一個救濟窮苦孩子的慈善舞會?
跳跳舞也會救濟窮苦孩子,這對大毛來蛻,還是第一次聽見,——她倒有興趣看看。
這邊那個擦脂蕩粉的瘦太太,却帶着虛假的憐憫,說:「唉唉,那班孩子,沒有衣穿,沒有東西吃,眞是太可憐了!」
接着那個慈善會長假仁假義地,說:「所以我們就要讓他們有得吃,有得住,有得穿!」
那邊胖太太也一臉同情地插進來:「哎喲,這班孩子都是沒有家的,晚上沒地方住,就睡在人家的樓梯口,我見了,心裡難過得很!」——她呀,好像忘却了用冷水撥睡在她家門口的孩子似的,語調說得那麽悽涼。
然而,大毛可沒有忘記這件事,她的記憶還很鮮明,她忍不住悻悻地說:「可是還有人向着樓梯口撥冷水,不讓他們睡覺呢!」
胖太太不曉得人家在諷刺她,還厚着臉皮駡:「這種人眞該死,眞該死!」
「自己駡自己,——這種人眞是世界上少見!」大毛想着。慈善會長奉承地走近大毛,徵求她的同意:
「茱迪小姐,這一次的慈善舞會,應該由你主持。」
「怎麼?由我主持?」她驚詫地把眼睛瞪得大大。
善於吹捧拍馬的兩位寶貝太太,都移近大毛。
「茱迪小姐,你主持一定捐得很多錢。」瘦太太說。
「這樣那些孩子們都有得吃,有得住了!」胖太太說。
「還可以辦一間義學,讓他們有書讀。」慈善會長,直打量着她說。
使窮孩子有得吃,有得穿,有得住,還有書讀⋯⋯呃,這些話把大毛吸引,要是眞的跳跳舞,能夠做到這樣,那她倒願去主持主持。
大毛,她可忘記來向老太太吿辭的一囘事啦,她點點頭對他們說:
「好,我們馬上就辦。」
老祖母只要孫女兒歡喜,她就無不歡喜的。她命令僕人們去預備一切。——一個熱鬧的場面將迎着她們而來。
五
小伙伴們躱在房間裡,等待他們的大毛姐囘來,等呀等的,許久許久還不見她囘來,心急了,——難道她出了事?
半點鐘後,大毛囘來,小伙伴們立刻把她包圍。
「我們該走了罷?」苦瓜心急地追問。
可是大毛搖搖頭:「不,現在我們不能走。」
詫異佔有這幾個小心靈,異口同聲地問:「爲什麽?」
大毛把剛才的事吿訴小伙伴們。嗨,聽到有人爲他們捐錢,他們以後都有飯吃,有衣穿,有屋住,有書唸,都高興的了不得,都高聲嚷着,並且手舞足蹈起來。
走廊傳來了脚步聲,大毛急急制止他們快樂的喧吵。
「別吵,別吵⋯⋯」——孩子們又慌忙往床底下躱。
是祖母派僕人進來叫她去試戴珠鍊。
在祖母的房間裡,大毛戴起那一串珠鍊。瘦太太和肥太太可找到表演拍馬的機會囉。
「茱迪小姐戴上這個,眞是漂亮極了!」瘦太太說。
「就跟新娘子一樣!」胖太太說。
她們的話,把老祖母逗得眉開眼笑,她的老眼鍾愛地望着失而復得的孫女。
等老祖母高興之時,這兩位寶貝太太開始進攻啦,——她們都推荐自己的乾兒子,打算攀上這一頭肥親。
「老太太,依我說,茱迪該結婚了。」兩位寶貝太太搶着說。
老祖母也以爲然,她打量一下孫女兒,說:「是的,說起來茱迪也該結婚了!」
「我看茱迪跟喬治倒是一對!」瘦太太把自己的乾兒子介紹。
「不,湯美比喬治好!」胖太太也不讓自己的乾兒子吃虧。
「誰說的,喬治好!」
「湯美好!」
「喬治好!」
這兩個寶貝太太你一言,我一語地亳不讓步。
大毛又氣又羞;而老祖母却笑嘻嘻地的攔阻了她爭吵:「別吵,讓我問問茱迪。」她轉向大毛:「茱迪,他們都是你的好朋友,你選那個?」
大毛沒有答話,心裡恨恨地說:「我誰也不選。」
寶貝太太們又爭吵不休,祖母看見孫女兒羞人答答的狀態,倒也開心起來,說:「哈哈,茱迪今天也害起羞來了!」
六
生氣、羞急,大毛囘到小伙伴那裡來,她一見了他們,便把話吐出:「糟了,——她們要我結婚!」
不懂事的小田、小狗、小三拍着手掌笑哈哈:「噢⋯⋯大毛姐要結婚了!」
然而懂事的苦瓜瞪大了驚詫的眼睛:「那你還不走?」
大毛不願放棄那個有意思的舞會。她還是想開完了這個會才走。
「這兩個傢伙是什麽東西?」苦瓜問。
大毛把眉頭皺得深深,說:「唔⋯⋯一個叫⋯⋯什麽餃子⋯⋯一個叫湯麵。」
小伙伴們大笑大叫:「餃子、湯麵,噢,我們有得吃啦!」
大毛「噓」地一聲禁止了他們,担心地說:「別胡扯,要是他們來了,我怎麽辦?」
「他們欺負你,我們打他!」小伙伴們都緊揑着小拳頭說。
大毛所担心的湯麵和餃子都來了,——他們都給她帶來禮物:湯麵捧着一束鮮花;餃子則挾着一張最新的唱片。
客廳裡,湯麵與餃子展開爭奪戰。湯麵放下了花束,拉大毛到他身邊來;餃子也把唱片放在沙發上,扯大毛過來和自己坐。
「茱迪,我打了十幾次電話,都找不到你!」
「茱迪,我來過十幾趟也不見你!」
油頭粉面的他們,正在展開拉鋸戰,可把大毛活活氣壞。——討厭、討厭!
小伙伴們怕大毛姐給這兩個飛哥欺負,都從房間潛出來,藏在沙發背後,偸聽着他們厚臉皮的話。喔,頑皮的小田偸偸她把湯麵花束上的花朶完全摘光;小狗也悄悄地把餃子的唱片弄破⋯⋯。
湯麵和餃子的鬥爭到了白熱化,——他們互送禮物了。
「茱迪,我給你帶來玫瑰花,你瞧。」湯麵去拿起那束玫瑰花,可吃了一驚,嗯,他拿着的只是一束無花的枝葉吧了。——他恨恨地直瞪着他的情敵。
餃子得意地大笑,他慌忙去找他的最新唱片,找到時,却已片片破碎。
「嗯,眞卑鄙!」他駡着湯麵。
「你才卑鄙!」湯麵不服還口。
這兩個情塲傻瓜竟動其手脚,打起架來啦。
老祖母的出現,使正在打架的他們狼狽萬狀。他們佯裝跳舞。老祖母笑欣欣地說:
「你們眞是好朋友啊!」
稱讚他們好朋友的老祖母走開後,這兩個阿飛又惡臉相向,你駡他沒禮貌,他駡你阿飛哥。
湯麵搬出他最後的「殺手鐧」,伸手去摟大毛,還嘻皮臉笑地說:「啊,我愛你!」
大毛從來不曾給人這樣胡纏,她又羞又憤地摑了他一掌,臉皮厚的湯麵,可沒半點生氣,他還把自己的臉向她凑近去,說:
「你喜歡打就多打幾下好了!」——大毛給他氣壞。
這邊,餃子也作了「愛情」的孝子,噗地一聲跪將下來,攤向雙手,嚷:
「茱迪,我向你求婚!」
討厭死啦,要不是爲了那個慈善會,大毛可沒工夫與這種傻瓜周旋。
老女僕的進來,解救了大毛,——她叫她和他們去吃飯。
飯已開好,老祖母因爲病剛好,叫孫女兒陪他們一道吃。等老祖母和僕人出去後,這兩個傢伙,又爭献殷勤。
「茱迪,你一定喜歡葡萄酒!」餃子斟了一杯葡萄酒給她。
「茱迪,你一定喜歡薄荷酒!」湯麵也注了一杯滿滿的薄荷酒給她。
可是餃子不肯讓步,他又替她斟了一杯其他的酒,說:「紅酒對你有益!」
「綠酒對你有益!」湯麵又替她端上另一杯。喔,桌上都擺滿一杯杯酒。好像開酒的展覽會。
大毛可沒心情去欣賞這塲活劇,她發覺小狗正蹲在飯桌下,扯着她的衣裙要東西吃,——她生怕給他們發覺。
兩個傢伙献完酒,又殷勤地爲大毛拿麵包、牛油。之後,他們竟爭撫大毛的手。大毛猛地摔開,把手放到膝上去。于是他們便伸手到枱下進攻。枱下小狗的手,都分別給湯麵和餃子緊緊地握住,動彈不得。
兩個傢伙登時飄飄然了;大毛看得莫明奇妙,把手重又放到桌上去,這可把他們嚇了一跳,他們現在還不是握着她軟軟的手麽?幹麽?——他們驚呼,放手,掀開桌布看個究竟。小狗已經跑掉。——他們還懷疑自己有神經病!
七
孫家華麗的廳堂,現在變成了一個熱鬧的大舞池,紳士、太太、淑女們穿着漂亮的禮服,有站着或坐着在談話。
會長也來了,——現在大家在等待那個「救濟貧苦兒童慈善舞食」的主持人茱迪下樓。
房間裡,女僕們正替女主人穿上一襲華貴的禮服;小伙伴們在床底下平息靜氣地躱着。大毛穿起禮服,換了一個人,雍容、秀雅。頑皮的小三伺別人不覺,偸偸鑽到大毛的裙下,在這濶大的紗龍掩護下,他跟着大毛一塊到樓下去。大毛察覺出小三在裙子裡,戰戰兢兢的走路。
等大毛姐去後,小伴們鑽出來。
「小三去了哪裡?」小田說。
「壞了,一定是跟出去了!」苦瓜說,于是他們躡手躡脚出去找尋小三。
小田小狗跑到酒排間,急急鑽到一張蓋了白枱圍,上面放了好些杯酒的四脚桌下,頂着它向大廳走去。
廳堂裡,人們正以密集的掌聲歡迎茱迪小姐,和威嚴的老祖母。
人們簇擁著老祖母到台上演講,老祖母總是「今天,今天⋯⋯」的講不下去;其狀使人發笑。末了,老祖母還是拉大毛去代替,大毛沒有話說,湯麵和餃子一塊爭到台上去代大毛演講。在台上,他們又在爭起風呷醋。
「你捐多少?」
「我捐⋯⋯嗯,你捐多少我就捐多少!」——哈哈,他們哪是在演講,簡直是在說對口相聲。
台下,一個酒客正在喝酒,她太太不許他喝,把他的杯子也拿走了,然而小田和小狗頂着的酒桌,竟在酒客的旁邊停下,酒客囘頭發覺,正是餓雀遇到飛來蜢,歡喜欲狂,順手拿了一杯,喝着,等太太囘頭,他慌忙把酒杯放囘,嗨,桌子已不翼而飛,杯子給打碎。酒客大驚,太太的手,對他的耳朶可不客氣囉。
活動桌子來到老祖母身邊,小狗的手給她坐的櫈脚壓得正想尖叫。小田靈敏,馬上找到一塊藏酒的冰塊,放進老太婆衣領裡去。
老太婆受凉,立刻起身,小狗才把手縮囘。
冰塊大槪滑到她的背部去,她扭動着身子,企圖取出冰塊。樂隊還以爲她跳其査査舞,奏起瘋狂的査査音樂來,弄得老太婆尷尬、狠狽,引來哄堂大笑。
跳舞開始,湯麵、餃子都搶着去和「茱迪」跳舞。胖太太有意讓自己的乾兒子湯美去和孫小姐親近,一個箭步搶到餃子面前,不由分說,把他拖到舞池跳其卡啦査,並且把他牽來扯去,摔上摔下,弄得他頭昏眼花,再沒有氣力去和「茱迪」跳舞。
小伙伴們會合在一塊,他們在走廓裡走着,給一個男僕發覺,他把他們拉住。大毛遠遠見了跑過來解圍:
「你拉我的朋友幹嗎?——他們化裝表演呀!」
男僕無言,把他們放開。大毛將計就計,果然和小伙伴們在客人面前表演一幕急就的「活報劇」。
苦瓜、小狗、小田,小三唱流浪歌,大毛竟弄來一件皮大衣,扮一個貴婦,孩子們圍着她嘲弄一番。使得在座的好些太太悶悶不樂。
後來小田還扮成一隻狗,挖苦了富人的狗吃牛排,流浪兒童吃破鞋。——使得在座的好些「慈善家」又氣又恨。
大毛想起好些跟她們一樣在街上凍餓的小朋友,她叫小伙伴們去都叫了來。吃餐的時候,一聲呼哨,幾十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一窩蜂也似的衝進來,佔踞了紳士和太太們的位子,大「擦」一頓。把那些胆小如鼠的太太和小姐們嚇得驚慌奔逃,亂作一片。
老祖母也看得目瞪口呆。
紛亂中,那個曾經與祖母鬧脾氣的眞正茱迪小姐囘來了。她曉得有人冒充她主持開舞會,氣極恨極,拼命撲向大毛,與她大打出手。茱廸把大毛的喉嚨扼住,大毛竭力掙扎,掙扎⋯⋯呼叫,呼叫⋯⋯
哎喲,原來是一個夢,大毛醒來時,却發現小三的脚卡在自己的喉嚨上。
大毛把小伙伴們搖醒過,把夜來的夢吿訴他們。
這時,北風分外凄厲,孩子們冷得發抖。唉!有誰知道他們怎樣挨至天明,又有誰知道,他們明天又將流浪何處呢?!
「垃圾千金」的四位童星
你別瞧王小燕年紀小小,她的演技却非常熟練,使人拍案叫好。在「垃圾千金」中,她演一個流浪兒童苦瓜,整天揹着一個破竹筐,在荒塲上拾破鐵礶。演得生動自然。拍完這部片後,她曾經對人說:「我很同情苦瓜這個女孩子,她沒有父母,沒有書讀,沒有飯吃和屋住,人們爲什麽不去替她們打算打算哪?」
那個在王小燕膝旁的是王愛明,這小女孩,本來是粤言片童星,鳳凰公司爲了她會演戲,特別請她拍了一部「婦唱夫隨」,接着還拍了一部「未出嫁的媽媽」和這部「垃圾千金」。
瞧,黎小田笑得多怪,這傢伙在本片中,演頑皮的小田,鬧了許多笑話;他不單演戲時,作出許多招笑的動作,就是在沒戲拍的時候,他也常常使人笑口常開。你猜出那個咬手指、扯褲頭的小傢伙是誰?——他就是孫芷君的兒子孫祖欣,他也在本片中佔了很多份量的戲,而且演得甚有分寸。
捨荒歌
「垃圾千金」插曲
雄難唱大天光一羣孩子
下課鐘响叮噹學生放學
這一檔賣童裝件件款式
洋娃娃新花樣還有泡球
這地方老又往廢物也會
上呀上山崗身背一只破竹筐
喜呀喜洋洋孩子們看着心里想
都呀都漂亮孩子們只能望一望
和呀和汽糖孩子們看得眼發光
有呀有用烯場可惜費了一天勁
到處留心去拾美(哪喲哈一得
為什麼不能進學堂(哪喲哈一得
那有我來買衣裳(哪喲哈一得
心裏想也不敢想(哪喲哈一得
只能換得半目粮(哪喲哈一得
喲)到處留心去捨美
喲)為什麼不能進學堂
喲)那有錢來買衣裳
喲)心裏想也不敢想
喲)只能換得半日糧
孩子們個個强(來)個個强不怕風來
過大街走小巷(來)走小巷走路不敢
香口膠果子糖(來)果子糖瓜子花生
這邊廂反正香(來)反正香有雞有鴨
不怕霜一天辛苦一天忙 破銅
走中央有人嫌他身上懈 隨手
執裏裝孩子有話不敢講 什麼
有臘腸孩子看了餓得慌 口水
爛鐵裝滿筐
給他一巴掌
時候我也嘗一嘗
流出三寸長。
(遞門)
『垃圾千金』插曲之一
兒童本是國家未来的主人翁(主人翁)
她的身上穿了—件皮斗蓬(皮斗蓬)
為什麼你也長了一個小肚皮(小肚皮)
忍不住我的口水滴滴流滿地(流滿地)
沒有家的人們睡在啥地方(啥地方)
一樣是兒童 各人命運不相同有的富来有的窮
熱水袋 抱在懷里暖烘烘怪不進一點不覺得凍
為了小肚皮 我也想要吃東西可惜你沒有好福氣
上前看一看 你在煎的啥東西我在煎的好東西
別人住洋房 我們睡在大路旁天作被來地作床
(有的窮)唉呀呀 窮孩子真苦痛真苦
(不覺得凍)唉呀呀 真是威風真是威
(好福氣)唉呀呀 只好餓肚皮餓肚
(好東西)唉呀呀 要吃不容易不容
(地作床)唉呀呀 睡到大天光大天
痛 (停歌接對白)衣服破了沒人縫 啊呀呀前後都是
風 (停歌接對白)你們都是糊塗贏 啊呀呀講給你聽
皮 (停歌接對白)有人生來好福氣 啊呀呀肚子裝得
易 (停歌接對白)不要驗的真東西 啊呀呀不重人來
光 (停歌接對白)抬起頭來望一望 啊呀呀那邊可以
大窟窿遮得背来露出丁胸露出了胸 啊呀呀
你不懂我的大腿練過功練過功 啊呀呀
滿滿的有人吃不到一粒米一粒米 啊呀呀
重羅衣仗着勢力把人欺把人欺 啊呀呀
把身藏就在人家樓梯旁樓梯旁 啊呀呀
好大的西北風西北風
一點兒不怕凍不怕凍
真是沒道理沒道理
你別太神氣你别太神氣
真是個好地方好地方。
呸⋯⋯啋⋯⋯呸⋯⋯啋⋯⋯為了要漂亮
呸⋯⋯啋⋯⋯呸⋯⋯啋⋯⋯你這個臭東西
呸⋯⋯啋⋯⋯呸⋯⋯啋⋯⋯拿一桶冷水
怕什麼肚皮痛什麼肚皮痛
你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
澆你這小鬼頭你這小鬼頭!
『垃圾千金』插曲之二
窮孩子年年流浪在街
邊真正可憐
西北風那個吹來如刀剪一件破衣
怎麼過得了冬天窮孩子真正
可嘆三天吃不到一幀飯飢寒交迫沒人管
還要駡他小事三唉喲喲小事
三窮孩子真可嗟無衣無食又
無家多了間高樓多少間大廈
難道沒有地方可以容留他唉喲
喲可以容留他窮孩子
真可傷無依無靠無爹娘朋友們大家快些來
幫一幫忙窮孩子要教養
應該要讀書應該要進學堂唉喲
喲應該都要進學堂。
夏夢演彩色片「拉郎配」
夏夢參加鳳凰公司演出的「新婚第一夜」及「新寡」,無論在南洋或香港,都非常賣座,可見觀衆對她的擁愛。
最近,她又參加了鳳凰公司第一次拍攝的彩色片「拉郞配」。開鏡那天,她化好了裝,穿上彩色繽紛,輕飄飄的服裝,在强烈的燈光下,顯得特別美麗,片廠工作者及來參觀拍片的人們,都讚不絕口,贈她一個稱號——彩色美人。
一天,她竟穿上公子哥兒的服裝,戴上男兒帽,穿長筒靴,扮演起男士來,——這天她正要拍女扮男裝出城找愛人去。當她在佈景出現時,人們包圍着她,評頭品足,有人說:「這樣一個英俊的哥兒,我有女兒也拉你配囉!」
・情・竇・初・開・的朱虹
騎單車和打羽毛球
一天,任姐姐問我會不會騎單車,打羽毛球和溜冰這些玩意,我說不會。任姐的臉上露出一臉詫異,她還以爲我騙她來着,是呀,像我這樣一個愛說愛鬧的女孩子,居然連這些普通玩意也不會,實至難以叫人相信。她又問:「怎麽,你以前從不玩這些嗎?」這更叫我難以囘答,我沒玩過吧?不,我玩過的,我以前騎單車要哥哥兩手扶着,慢慢地往前推,有時他推得滿頭大汗,把一隻扶我的手拿去擦擦汗,我就會嚇得大喊大叫;至于溜冰我也是這樣,寸步不離的緊靠着欄杆,有時我也到塲中去「出出風頭」,那也只是在哥哥脫了冰鞋來扶我的時候。所以玩了幾年,還是不大精通,當任姐姐問起我,我只得索性囘答「不會」。我把我的小胆美其名爲「愛惜生命」,任姐姐又對我說:「你的新戲『情竇初開』裡要你打羽毛球和騎單車,你要去學呀。」這一下「生命」也不能「愛惜」了,只好遵命訪名師去了。
羽毛球健將金沙做了我的羽毛球敎練,他敎我正手拍,反手拍,用腕力,我球是打得滿高的,跌也跌得滿近,任憑我用多大力打,那球還是慢悠悠的向高處飛,打一天早上,打得我腰酸腿疼,走路也是一拐一拐的,他們問我怎様搞的,我說打羽毛球嘛,不想把她們逗得嘻哈大笑,他們說:「不怪你打球沒勁,原來你的力用錯了地方。」
晚上又得去學單車,單車師傅是許先,車是很快學會了,可是我聽到一點汽車聲或是幾碼外有個人影,我就「三十六着停為上着」,許先說「敎你可眞安全,旣不會𨄮交又不會撞人。」
有一晚,我推單車被公司裡的同事看見了,他們要我騎給他們看,許先也在一邊,可是我一騎上去因掌不住重心,車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幸好車沒翻,許先還在吹:「你們看,多捧!」他們也在說「不錯,不錯,」我可笑得差點沒由車上跌了下來。
親愛的觀衆們,我騎車和打球的鏡頭,可能只在銀幕出現幾分鐘,你們可想到,就爲了這幾分鐘戲,我足化了幾個月的時間啊!
韋偉
韋偉最近大忙特忙,她拍完了「未出嫁的媽媽」後,又正在拍古裝片「風塵尤物」。「風」片是根據元朝關漢卿的曲本改編,韋偉在該片裡演一個風塵歌妓,爲了演好這人物,她天天在家苦讀有關這個故事的史料,此外,她還請了一位有名的作家,敎他詩、詞、歌、賦。
陳娟娟
陳娟娟在國語片圈中,是一個頗有號召力的女演員。從兒童到少女,從少婦到媽媽,陳娟娟演了數十部片子。她的第一部片是「爲國爭光」,那時她才五歲,與她合作的有王引、黃耐霜等人,——現在這些合作者,都是五六十歳以上的人了。第二部片拍的是「迷途的羔羊」,和她合演的,有鄭君里等,這部戲奠定她在中國影壇的基礎。娟娟結婚後的第一部片是正在上映的「雪中蓮」,其後,她又拍了一部恐怖、緊張的影片「屍變」,在該片中,她演一個純樸的村女。
樂蒂
「小樂蒂的身段眞好!」
「嗯,小樂蒂的做手也不錯哪。」
「她的歌喉很淸脆喲。」
這一天,萬里片塲正在拍「風塵尤物」,在旁參觀她拍片的朋友們都這麽說。
是的,小樂蒂在這部鳳凰古裝片中,有很好的演出。然而她的成績,並不輕易得來,爲了拍好這片,她曾經請來一位京劇老前輩指點她怎樣走路,怎樣說話,怎樣唱歌等等。
吳景平
吳景平不光是一個電影演員,他並且是一個很有經驗的舞台演員,去年,他曾在「黃金萬両」中演的那個貪財傢伙,給人深刻的印象;在最近演出的「大馬戲團」中,他却演一個花花公子,猛追翠寶;他參加了鳳凰的歌唱片「婦唱夫隨」演出後,又參加了「屍變」的演出。在彩色片「拉郎配」中,他也佔了一個重要角色。
孫芷君
「孫芷君,你又做冒牌王老五啦!」——這幾天,人們碰上老孫,總那麽對他說,嗯,這話怎麽解釋?原來,老孫是一個有妻亦有小的一家之主了,人們因爲他在「男大當婚」中演一個王老五,便捉狹地叫他冒牌王老五。這一趟,他又在鳳凰的「情竇初開」中,又演一個王老五,所以人們見了他,都那麽說。
李清
銀壇硬漢李淸,在鳳凰公司的彩色片「拉郎配」中,演一個走江賣藝的老漢,在該片中,有一塲戲,是李清與他的漂亮的女兒(夏夢飾)在廣塲上賣武,父女倆大打北派,引得圍觀的人群掌聲不絕。
拍這一塲戲時,李清束腰紥袖,作江湖賣藝人家的化裝,準備大献身手,未開拍之前,李清爲了排練排練,預先在片塲打起工夫來。
李清工夫練過後,引來旁觀者的拍掌和讚揚聲,有人說:
「李清,你的工夫真行!」
李淸却謙遜地說:「那裡,那裡,我只不過多練而已,」——李清影片中打工夫,已不是第一次了,早在「江湖兒女」、「水滸傅」中,他也顯過身手。
新片「風塵尤物」彩片「拉郞配」・男・主・角・
高遠
一次,走進萬里片塲去看拍戲,經過片塲前面的曠地的當兒,驟然一個籃球向頭上打來,我轉身去看那擲球人,却見幾個小伙子抱歉地望着我。突然,一個爽朗的嗓子對我說:「眞對不起,我們在練籃球,不幸使老兄吃了一記波餅,我代找他們表示萬分的歉意。」我反被這個有禮貌的態度弄得不好意思起來。我再抬頭打量着站在面前賠笑臉的靑年人。啊!這不正是鳳凰新星高遠嗎?或許他發覺了我對他的懷疑,立刻說:「我叫高遠,到這兒打過球後去拍戲的。」(當時他是在拍古裝片「風塵尤物」)他話還沒說完,立刻把披在身上的白波恤脫下。就通過這次小事故的關係,我和高遠可以說是交上朋友了,我也很喜歡打打球,他的性格倒十分與我合得來,可惜我不是明星,不然,更像親人一樣出雙入對囉!
認識了高遠,好像看到一個傳奇性的小說。聽他說起從影經過,更是妙趣橫生。
本來,他是到香港來玩玩的,(那一年是一九五三年)順道探候一下嬸嬸任意之。剛遇上龍馬公司招考演員,他嬸嬸發現他倒有做演員的條件,所以便慫恿他去試一試,老高就以試不上便算了的心情去嘗試了,果然他被選取了。老高的被選上並不僥倖,因爲當時的主考官員都是影壇老將,被他們認爲合格的可沒那麼容易。其實,高遠還在唸中學,大學的期間,就已經是一個出色的學生演員,他光會演話劇,還會唱京戲,更會打籃球,是當時的優秀的學界代表。到如今,他還是那樣酷愛着運動,一有空便玩它半天囉!
後來,龍馬改組,朱石麟、韓飛等另創鳳凰公司,他也就轉到鳳凰去,一直的堅持着,學習做好一個演員,公司方面也苦心把他裁培,使他更適合一個優秀演員的條件。——曾經請費明儀敎他聲樂;姜明、龍凌對他講解藝術理論,馮琳指導講國語,還使他跟名攝影師余省三一道住,讓他明白一些有關拍攝的常識。漸漸,他的學識進步得很快,在他不斷的努力下,成績不錯,有「闔第光臨」、「孔雀屛」、「太太傳奇」、「雪中蓮」、「婦唱夫隨」、「屍變」和正在拍攝中的古裝片「風塵尤物」及七彩片「拉郞配」。
高遠無疑是一顆閃耀影壇的新星,他的前途是無可限量的,我虔誠地爲他祝福。(天天)
王小燕
鳳凰的小演員王小燕,越來越長得高大了,也越來越長得漂亮了,而且越來越會演戲了,導演和演員們碰上她,多定睛注視她好一會之後說:
「王小燕,再過些時候,你便可以演一個少女了!」
王小燕聽了,却非常天眞地問:「到那時,我能不能再演兒童戲?」
「當然不能。」被問的答。
「哎喲,那我可趁還不曾長大時,多演幾部兒童戲囉!」——她的話逗得大家嘻哈大笑。
王小燕確乎是一派天眞爛漫;她在「垃圾千金」裡,也演得很天眞,引人逗笑。
綜藝話劇團演出「大馬戲團」
由國語片影人組成的綜藝劇團,今年夏天,在利舞台第四次演出他們辛勤排練個多月的舞台名劇「大馬戲團」,本來打算演出一個星期,由於該劇演出精彩,塲塲滿座,很得好評,觀衆們紛紛要求加演數天,該團滿足了觀衆的願望,加演了三天,——在這話劇荒蕪的地方,誠一盛事。
「綜藝」這次演出的導演團由朱石麟、李萍倩、程步高、吳景平、鮑方組成。執行導演姜明,舞台監督費魯伊,舞台設計王季平,演員有:鮑方、陳娟娟、張錚、陳靜波、余婉菲、孫芷君、裘萍、姜明、吳景平等。
「綜藝」又將第五次盛大上演了曹禺名作「北京人」。
THE GARBAGE GIRL
(Synopsis)
In distinctive contrast to the heavenly atmosphere of a worldly known metropolis, there drift such children of destiny known by their nicknames as Ta Mao, Ku Kwau. Shiu Tien, Shu Kao and Shu San. They make an uncertain living by digging the garbage. Sometimes they may be lucky enough to get a meal, but in many times they have to go hungry. When the wintry northern gale is blowing high, Ta Mao, after a day’s hard toil, has to find shelter in a secluded corner on the deserted roof top.
But one day when Ta Mao is going through her daily garbage digging routine, a limousine speeds by and stops right in front of her. Out from the car steps a maid addressing Ta Mao as her mistress, and telling Ta Mao that "grandma* is fatally ill longing badly to see her missing and beloved "Judy". Ta Mao is pushed into the car without being allowed to ask question.
The said grandma of a very rich family is so happy to see Ta Mao her "darling Judy" who finally returns to her. She embraces Ta Mao affectionately, and she is no longer a sick woman. For the sake of pleasing the old woman and saving her life, the rich family has to accept Ta Mao as "Judy" and treats her as a member of the family.
One day Ta Mao sees Ku Kwau and her former crowd from the balcony. She rushes down to welcome them into her house. Too excited to locate the proper entrance, those kids start to climb over the fence; some sneak in through the dog hole under the wall, their clothes being bedly torn. Nevertheless under the guidance of Ta Mao. they all land in the house safety.
Madame Chien and Madame Yien bring their adopted sons George and Thomas, both being typically of modern playboy type, to visit the grandma and "Judy". The two ladies are astonished by Judy’s bearty as much as her wealth, and they scheme to make their adopted sons to court Judy. A battle of love is thus started and many comical scenes are introduced.
In a charity ball staged for the benefit of the poor children. Ta Mao appears as a noble young lady, whose bearty becomes the center of attraction of the ball. Thomas and George both try their best to win Ta Mao. not knowing that Shu San is hidden under her skirt. Meanwhile Ku Kwau and others of her former crowd also participate in the ball. Judy, making use of their presence, invites them to peform an act to portray the poor and destitute children, whose realistic acting has won much sympathy and applause from the enthusiastic audiences.
But amid all the laughs and gaities, the real Judy steps in all of a sudden. A big confusion and turmoil follow, as a fight eventually ensues between the real Judy and the imposter. The Cindrella dream of Ta Mao is awaken and completely blown off.
The northern gale is still blowing high. Those children of disting are again shivering under the zero weather. And who knows how they are going to last until daybreak——or where they will be in tomorrow?
——END——
石慧
石慧第一次參加鳳凰公司拍攝的歌唱喜劇「婦唱夫隨」,在馬來各地放映,打破今年度一切國語片的收入紀錄;在香港放映時,也不樣盛況空前,一連映了十多天,觀衆還學會她在片中所唱的歌曲;觀衆同時也忘不了她演的那個音樂家之妻的形象。
現在,她又參加了鳳凰的兒童喜劇「垃圾千金」的演出,——這是她第二次參加鳳凰的拍攝工作,她由一個少奶奶變成一個拾荒的垃圾千金,與幾個同患難的小伙伴每天背着一個破筐,到垃圾堆去拾破鐵礶。
這種人物,是石慧從影以來,不曾演過的,可以這麼說,這是她的一次大胆的嘗試呢!然而她說:
「我一接到這劇本,花了一天工夫讀完,我愛上了大毛,我决心把她演好。」
垃・圾・千・金・電・影・小・說・
一
那是一個海灘,可沒有穿着泳衣的女郞,有的是垃圾、細菌和寒冷的北風,除外,便有五個孩子在拾荒,嗯,那個拖着一雙孖辮,衫破褲穿,揹着個破筐的女孩叫大毛;那個頭髮紛亂,衣服又髒又濕的女孩是苦瓜;還有三個滿臉坭垢的男孩小田、小狗、小三。此刻,她和他們都貪婪地檢拾着垃圾堆上的破鐵礶,只要他們的眼睛發現了那麽一個破鐵礶,就可像發現了黄金似的歡喜欲狂,把它檢到背着的破竹筐去。
他們五個人,五個無父無母的可憐人,合成一伙,一塊兒去拾荒,一塊兒吃東西,一塊兒睡覺。現在他們都「滿載」而歸啦,把破鐵礶集合在一堆,賣給收買店。
從收買店老板的手上,他們得到少得可憐的一點錢,——那些錢,慢說不夠吃一頓飽飯,就是買麵包吃也不成;於是她們只得去買一些便宜的麵包皮,你一份,我一份地分開來,乾巴巴地啃着。小田委實吃不下,他帶着個破鐵礶,到附近一個富貴人家的花園外,向那園丁要點水喝,可是一頭惡犬,聲勢兇兇地向他撲過來,把他嚇得抱頭飛跑。
當小田正在氣喘呼呼時,這個富貴人家的一個男僕,竟好心地把一些吃剩的蛋糕給她們吃。吃着,高興地吃着,比吃什麽佳餚大菜還香甜。
夜,寒氣迫人。這五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睡在一家樓房的樓梯底下。眞不幸,給一個夜歸的胖太太看見,惱怒地駡:「豈有此理,把我家的門口也弄髒啦!」她咬牙切齒狠心地向她們撥冷水,脅迫她們離去。
五個流浪兒無可奈何地,帶看憤怒、咒詛跑到一家樓房的天台上去棲宿。
「好冷呀!」——寒風貶人肌骨,孩子們顫抖着身體。
這時,對面窗戶正傳出蓬拆,蓬拆,啲啲咑咑的跳舞音樂,好些男男女女正在擁抱跳舞;嗯,大毛,苦瓜她們也隨着音樂亂蹦亂跳,跳,跳呀跳,吓,身上果然暖和了點。
蓬拆拆,蓬拆拆,啲啲咑,啲啲咑⋯⋯
跳着,跳着,跳得累了,她和他們像沙甸魚也似的擠在一塊進入睡鄕。——飢餓、寒冷、被赶都在昏睡中遺忘。
二
淸晨赶走了黑夜,——又是拾荒的時候。
這五個孩子,爲謀生存,她和他們又背起籮筐去破鐵礶了。
大毛,她比較年紀大,她領先向前行。今天,她比他們早到街上去,一輛雪亮的汽車在她身邊擦過,却又立刻煞住。一個從車上下來的老女僕興奮地向她跑過來。奇,她還一把拉着她的手,說:「孫小姐,你叫我找得好苦呀!」
大毛不明所以,她不姓孫,也不是小姐,——她多是認錯人囉,大毛待要囘頭走的時候,那女僕死也不肯放,聲聲懇求着:「好小姐,囘去吧,別再發脾氣了,老太太爲你急病啦!」
老女僕說罷,不由分說,便把她拉到車上去。
老女僕竟把她帶到那間她們曾經討過水喝的洋房去。嘖嘖,那些雪亮的地板,富麗的陳設,大毛連夢也不曾夢過。哎喲,連那些穿得比她乾淨的男女僕人,也彬彬有禮地向她點頭招呼。是什麽原因?是什麽道理?
她木偶似地被推進一個睡房。那裡有醫生,有婢僕,床上躺着一個病懨懨的老女人,她一看見大毛進來,像觸了電似的霍然起床,伸開雙手,嚷道:
「茱迪,我的心肝,我的肉,我的寶貝孫女,你囘來了,過來!」
大毛心想:她認錯人了罷?——剛才那老女僕一臉笑意,把她推到她的面前。
老太婆的病像好了許多,她直打量着大毛說:「我們講和罷,以後我不管你了!」
之後,老祖母命女僕去照顧小姐洗澡,臨走,醫生對大毛說:
「茱迪小姐,你祖母心臓不好,你別再鬧脾氣了;你知道,她的生命全在你手裡,別再走了。」
大毛想逃跑,但她又不想人家爲了她死去,呃,她只有勉强留下來,看看情形。
現在,老女僕服侍她入浴,老女僕竟把一些鮮奶倒在浴缸裡,還說她一向要用鮮奶洗澡。
大毛暗暗吃驚,用鮮奶洗澡,不是化很多錢麽?她還背地裡偸喝了一瓶哪!
三
大毛被安置到一間雅緻的房間去。在那裡,她發現幾幅與她一模一樣的相片,只是比她穿得好上千萬倍。
她們大槪把她當作那個相片的主人——茱迪小姐囉,好,那些男女僕人旣然那麽苦苦看守她,她就索性留下來看看。
晨起,大毛在陽台上看見小伙伴們無精打彩地在馬路上走過。她飛奔下樓,躱過僕人,跑到花園,把他們叫住。
「大毛姐,我們到處找你,你怎麽會來這兒的?」小伙伴們找到了她,又驚又喜。————她怎麽會變成一個有錢的小姐呢?
大毛就把昨天的事一一吿訴他們,還叫他們進來。
苦瓜個子較高,她很快便攀過牆來,小巴也身手靈敏,只消一會兒工夫,便攀過來了;小狗也跟着越過牆頭,嗯,他的破絨線衣的一條絨線給樹枝勾住了,一面走,絨線一面牽長⋯⋯
急死人啦,這個年紀小小的小三可不會爬樹攀牆的呀,難道讓他獨個兒在外面嗎?不,叫他從牆下的狗洞鑽進來吧!小三依了她們的話,向狗洞鑽,鑽,哎喲,不好不了,那個討厭的園丁來了。大毛靈機一觸,嚷着有蟋蟀在叫,硬按着園丁的頭去聽;這邊,苦瓜、小狗、小田把小三死拖活拖才拖了進來,可是褲子被擠去了,光了個屁股。
跑呀跑,四個小傢伙都跑到花徑的小林叢去。但是小狗的背後却牽着一條長長的絨線。園丁發覺了,拾起來,捲着,捲着,越捲越多。幸而大毛精靈,示意她們把絨線扯斷,然後才不被發現。
吃晚飯了,大毛要獨個兒吃,飯菜開來,她打發開那些女僕,把所有飯菜都給了小伙們吃。五分鐘後,女僕囘來,發現飯菜一空,可給嚇得目瞪口呆。——小姐的胃口怎麽會這樣大?
晚上,大毛把房門關閉,她和小伙伴横七豎八地睡在地板上。
四
早上,第一個醒來的,是大毛。
她把小伙伴們叫醒,苦瓜過不慣這種生活,她問大毛甚麽時候離開這地方。
「囘頭我去看看老太婆,要是她病好了,我們立刻就走。」大毛說,她委實不願人家爲她死去。
然而饞咀的小田和小狗、小三他們可不願立刻就走,,她們都說:
「吃了飯才走!」
拍門聲響將起來,——苦瓜、小田、小狗、小三給嚇得慌忙往床底躱藏。
老女僕推門進來,吿訴大毛:「孫小姐,老太太請你去哪!」
大毛正想去見見她,於是她便和女僕一塊到老祖母的房間去。
老祖母的房間裡,來了一個叫什麽的慈善會長,和兩位俗不可耐的太太,一肥一瘦。呃,大毛認出那肥太太,她就是那晚向她們撥冷水的傢伙。——現在,她們都揚開笑臉向她表示歡迎,呸,大毛才不希罕這些壞東西的歡迎哪!
大毛必須吿訴那個要生要死的老太婆,她要走了,話正要吐出口,那個慈善會長却對她說:
「茱迪小姐,我們正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原來那慈善會長要徵求茱迪小姐的同意,他們要在這裡舉辦一個救濟窮苦孩子的慈善舞會?
跳跳舞也會救濟窮苦孩子,這對大毛來蛻,還是第一次聽見,——她倒有興趣看看。
這邊那個擦脂蕩粉的瘦太太,却帶着虛假的憐憫,說:「唉唉,那班孩子,沒有衣穿,沒有東西吃,眞是太可憐了!」
接着那個慈善會長假仁假義地,說:「所以我們就要讓他們有得吃,有得住,有得穿!」
那邊胖太太也一臉同情地插進來:「哎喲,這班孩子都是沒有家的,晚上沒地方住,就睡在人家的樓梯口,我見了,心裡難過得很!」——她呀,好像忘却了用冷水撥睡在她家門口的孩子似的,語調說得那麽悽涼。
然而,大毛可沒有忘記這件事,她的記憶還很鮮明,她忍不住悻悻地說:「可是還有人向着樓梯口撥冷水,不讓他們睡覺呢!」
胖太太不曉得人家在諷刺她,還厚着臉皮駡:「這種人眞該死,眞該死!」
「自己駡自己,——這種人眞是世界上少見!」大毛想着。慈善會長奉承地走近大毛,徵求她的同意:
「茱迪小姐,這一次的慈善舞會,應該由你主持。」
「怎麼?由我主持?」她驚詫地把眼睛瞪得大大。
善於吹捧拍馬的兩位寶貝太太,都移近大毛。
「茱迪小姐,你主持一定捐得很多錢。」瘦太太說。
「這樣那些孩子們都有得吃,有得住了!」胖太太說。
「還可以辦一間義學,讓他們有書讀。」慈善會長,直打量着她說。
使窮孩子有得吃,有得穿,有得住,還有書讀⋯⋯呃,這些話把大毛吸引,要是眞的跳跳舞,能夠做到這樣,那她倒願去主持主持。
大毛,她可忘記來向老太太吿辭的一囘事啦,她點點頭對他們說:
「好,我們馬上就辦。」
老祖母只要孫女兒歡喜,她就無不歡喜的。她命令僕人們去預備一切。——一個熱鬧的場面將迎着她們而來。
五
小伙伴們躱在房間裡,等待他們的大毛姐囘來,等呀等的,許久許久還不見她囘來,心急了,——難道她出了事?
半點鐘後,大毛囘來,小伙伴們立刻把她包圍。
「我們該走了罷?」苦瓜心急地追問。
可是大毛搖搖頭:「不,現在我們不能走。」
詫異佔有這幾個小心靈,異口同聲地問:「爲什麽?」
大毛把剛才的事吿訴小伙伴們。嗨,聽到有人爲他們捐錢,他們以後都有飯吃,有衣穿,有屋住,有書唸,都高興的了不得,都高聲嚷着,並且手舞足蹈起來。
走廊傳來了脚步聲,大毛急急制止他們快樂的喧吵。
「別吵,別吵⋯⋯」——孩子們又慌忙往床底下躱。
是祖母派僕人進來叫她去試戴珠鍊。
在祖母的房間裡,大毛戴起那一串珠鍊。瘦太太和肥太太可找到表演拍馬的機會囉。
「茱迪小姐戴上這個,眞是漂亮極了!」瘦太太說。
「就跟新娘子一樣!」胖太太說。
她們的話,把老祖母逗得眉開眼笑,她的老眼鍾愛地望着失而復得的孫女。
等老祖母高興之時,這兩位寶貝太太開始進攻啦,——她們都推荐自己的乾兒子,打算攀上這一頭肥親。
「老太太,依我說,茱迪該結婚了。」兩位寶貝太太搶着說。
老祖母也以爲然,她打量一下孫女兒,說:「是的,說起來茱迪也該結婚了!」
「我看茱迪跟喬治倒是一對!」瘦太太把自己的乾兒子介紹。
「不,湯美比喬治好!」胖太太也不讓自己的乾兒子吃虧。
「誰說的,喬治好!」
「湯美好!」
「喬治好!」
這兩個寶貝太太你一言,我一語地亳不讓步。
大毛又氣又羞;而老祖母却笑嘻嘻地的攔阻了她爭吵:「別吵,讓我問問茱迪。」她轉向大毛:「茱迪,他們都是你的好朋友,你選那個?」
大毛沒有答話,心裡恨恨地說:「我誰也不選。」
寶貝太太們又爭吵不休,祖母看見孫女兒羞人答答的狀態,倒也開心起來,說:「哈哈,茱迪今天也害起羞來了!」
六
生氣、羞急,大毛囘到小伙伴那裡來,她一見了他們,便把話吐出:「糟了,——她們要我結婚!」
不懂事的小田、小狗、小三拍着手掌笑哈哈:「噢⋯⋯大毛姐要結婚了!」
然而懂事的苦瓜瞪大了驚詫的眼睛:「那你還不走?」
大毛不願放棄那個有意思的舞會。她還是想開完了這個會才走。
「這兩個傢伙是什麽東西?」苦瓜問。
大毛把眉頭皺得深深,說:「唔⋯⋯一個叫⋯⋯什麽餃子⋯⋯一個叫湯麵。」
小伙伴們大笑大叫:「餃子、湯麵,噢,我們有得吃啦!」
大毛「噓」地一聲禁止了他們,担心地說:「別胡扯,要是他們來了,我怎麽辦?」
「他們欺負你,我們打他!」小伙伴們都緊揑着小拳頭說。
大毛所担心的湯麵和餃子都來了,——他們都給她帶來禮物:湯麵捧着一束鮮花;餃子則挾着一張最新的唱片。
客廳裡,湯麵與餃子展開爭奪戰。湯麵放下了花束,拉大毛到他身邊來;餃子也把唱片放在沙發上,扯大毛過來和自己坐。
「茱迪,我打了十幾次電話,都找不到你!」
「茱迪,我來過十幾趟也不見你!」
油頭粉面的他們,正在展開拉鋸戰,可把大毛活活氣壞。——討厭、討厭!
小伙伴們怕大毛姐給這兩個飛哥欺負,都從房間潛出來,藏在沙發背後,偸聽着他們厚臉皮的話。喔,頑皮的小田偸偸她把湯麵花束上的花朶完全摘光;小狗也悄悄地把餃子的唱片弄破⋯⋯。
湯麵和餃子的鬥爭到了白熱化,——他們互送禮物了。
「茱迪,我給你帶來玫瑰花,你瞧。」湯麵去拿起那束玫瑰花,可吃了一驚,嗯,他拿着的只是一束無花的枝葉吧了。——他恨恨地直瞪着他的情敵。
餃子得意地大笑,他慌忙去找他的最新唱片,找到時,却已片片破碎。
「嗯,眞卑鄙!」他駡着湯麵。
「你才卑鄙!」湯麵不服還口。
這兩個情塲傻瓜竟動其手脚,打起架來啦。
老祖母的出現,使正在打架的他們狼狽萬狀。他們佯裝跳舞。老祖母笑欣欣地說:
「你們眞是好朋友啊!」
稱讚他們好朋友的老祖母走開後,這兩個阿飛又惡臉相向,你駡他沒禮貌,他駡你阿飛哥。
湯麵搬出他最後的「殺手鐧」,伸手去摟大毛,還嘻皮臉笑地說:「啊,我愛你!」
大毛從來不曾給人這樣胡纏,她又羞又憤地摑了他一掌,臉皮厚的湯麵,可沒半點生氣,他還把自己的臉向她凑近去,說:
「你喜歡打就多打幾下好了!」——大毛給他氣壞。
這邊,餃子也作了「愛情」的孝子,噗地一聲跪將下來,攤向雙手,嚷:
「茱迪,我向你求婚!」
討厭死啦,要不是爲了那個慈善會,大毛可沒工夫與這種傻瓜周旋。
老女僕的進來,解救了大毛,——她叫她和他們去吃飯。
飯已開好,老祖母因爲病剛好,叫孫女兒陪他們一道吃。等老祖母和僕人出去後,這兩個傢伙,又爭献殷勤。
「茱迪,你一定喜歡葡萄酒!」餃子斟了一杯葡萄酒給她。
「茱迪,你一定喜歡薄荷酒!」湯麵也注了一杯滿滿的薄荷酒給她。
可是餃子不肯讓步,他又替她斟了一杯其他的酒,說:「紅酒對你有益!」
「綠酒對你有益!」湯麵又替她端上另一杯。喔,桌上都擺滿一杯杯酒。好像開酒的展覽會。
大毛可沒心情去欣賞這塲活劇,她發覺小狗正蹲在飯桌下,扯着她的衣裙要東西吃,——她生怕給他們發覺。
兩個傢伙献完酒,又殷勤地爲大毛拿麵包、牛油。之後,他們竟爭撫大毛的手。大毛猛地摔開,把手放到膝上去。于是他們便伸手到枱下進攻。枱下小狗的手,都分別給湯麵和餃子緊緊地握住,動彈不得。
兩個傢伙登時飄飄然了;大毛看得莫明奇妙,把手重又放到桌上去,這可把他們嚇了一跳,他們現在還不是握着她軟軟的手麽?幹麽?——他們驚呼,放手,掀開桌布看個究竟。小狗已經跑掉。——他們還懷疑自己有神經病!
七
孫家華麗的廳堂,現在變成了一個熱鬧的大舞池,紳士、太太、淑女們穿着漂亮的禮服,有站着或坐着在談話。
會長也來了,——現在大家在等待那個「救濟貧苦兒童慈善舞食」的主持人茱迪下樓。
房間裡,女僕們正替女主人穿上一襲華貴的禮服;小伙伴們在床底下平息靜氣地躱着。大毛穿起禮服,換了一個人,雍容、秀雅。頑皮的小三伺別人不覺,偸偸鑽到大毛的裙下,在這濶大的紗龍掩護下,他跟着大毛一塊到樓下去。大毛察覺出小三在裙子裡,戰戰兢兢的走路。
等大毛姐去後,小伴們鑽出來。
「小三去了哪裡?」小田說。
「壞了,一定是跟出去了!」苦瓜說,于是他們躡手躡脚出去找尋小三。
小田小狗跑到酒排間,急急鑽到一張蓋了白枱圍,上面放了好些杯酒的四脚桌下,頂着它向大廳走去。
廳堂裡,人們正以密集的掌聲歡迎茱迪小姐,和威嚴的老祖母。
人們簇擁著老祖母到台上演講,老祖母總是「今天,今天⋯⋯」的講不下去;其狀使人發笑。末了,老祖母還是拉大毛去代替,大毛沒有話說,湯麵和餃子一塊爭到台上去代大毛演講。在台上,他們又在爭起風呷醋。
「你捐多少?」
「我捐⋯⋯嗯,你捐多少我就捐多少!」——哈哈,他們哪是在演講,簡直是在說對口相聲。
台下,一個酒客正在喝酒,她太太不許他喝,把他的杯子也拿走了,然而小田和小狗頂着的酒桌,竟在酒客的旁邊停下,酒客囘頭發覺,正是餓雀遇到飛來蜢,歡喜欲狂,順手拿了一杯,喝着,等太太囘頭,他慌忙把酒杯放囘,嗨,桌子已不翼而飛,杯子給打碎。酒客大驚,太太的手,對他的耳朶可不客氣囉。
活動桌子來到老祖母身邊,小狗的手給她坐的櫈脚壓得正想尖叫。小田靈敏,馬上找到一塊藏酒的冰塊,放進老太婆衣領裡去。
老太婆受凉,立刻起身,小狗才把手縮囘。
冰塊大槪滑到她的背部去,她扭動着身子,企圖取出冰塊。樂隊還以爲她跳其査査舞,奏起瘋狂的査査音樂來,弄得老太婆尷尬、狠狽,引來哄堂大笑。
跳舞開始,湯麵、餃子都搶着去和「茱迪」跳舞。胖太太有意讓自己的乾兒子湯美去和孫小姐親近,一個箭步搶到餃子面前,不由分說,把他拖到舞池跳其卡啦査,並且把他牽來扯去,摔上摔下,弄得他頭昏眼花,再沒有氣力去和「茱迪」跳舞。
小伙伴們會合在一塊,他們在走廓裡走着,給一個男僕發覺,他把他們拉住。大毛遠遠見了跑過來解圍:
「你拉我的朋友幹嗎?——他們化裝表演呀!」
男僕無言,把他們放開。大毛將計就計,果然和小伙伴們在客人面前表演一幕急就的「活報劇」。
苦瓜、小狗、小田,小三唱流浪歌,大毛竟弄來一件皮大衣,扮一個貴婦,孩子們圍着她嘲弄一番。使得在座的好些太太悶悶不樂。
後來小田還扮成一隻狗,挖苦了富人的狗吃牛排,流浪兒童吃破鞋。——使得在座的好些「慈善家」又氣又恨。
大毛想起好些跟她們一樣在街上凍餓的小朋友,她叫小伙伴們去都叫了來。吃餐的時候,一聲呼哨,幾十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一窩蜂也似的衝進來,佔踞了紳士和太太們的位子,大「擦」一頓。把那些胆小如鼠的太太和小姐們嚇得驚慌奔逃,亂作一片。
老祖母也看得目瞪口呆。
紛亂中,那個曾經與祖母鬧脾氣的眞正茱迪小姐囘來了。她曉得有人冒充她主持開舞會,氣極恨極,拼命撲向大毛,與她大打出手。茱廸把大毛的喉嚨扼住,大毛竭力掙扎,掙扎⋯⋯呼叫,呼叫⋯⋯
哎喲,原來是一個夢,大毛醒來時,却發現小三的脚卡在自己的喉嚨上。
大毛把小伙伴們搖醒過,把夜來的夢吿訴他們。
這時,北風分外凄厲,孩子們冷得發抖。唉!有誰知道他們怎樣挨至天明,又有誰知道,他們明天又將流浪何處呢?!
「垃圾千金」的四位童星
你別瞧王小燕年紀小小,她的演技却非常熟練,使人拍案叫好。在「垃圾千金」中,她演一個流浪兒童苦瓜,整天揹着一個破竹筐,在荒塲上拾破鐵礶。演得生動自然。拍完這部片後,她曾經對人說:「我很同情苦瓜這個女孩子,她沒有父母,沒有書讀,沒有飯吃和屋住,人們爲什麽不去替她們打算打算哪?」
那個在王小燕膝旁的是王愛明,這小女孩,本來是粤言片童星,鳳凰公司爲了她會演戲,特別請她拍了一部「婦唱夫隨」,接着還拍了一部「未出嫁的媽媽」和這部「垃圾千金」。
瞧,黎小田笑得多怪,這傢伙在本片中,演頑皮的小田,鬧了許多笑話;他不單演戲時,作出許多招笑的動作,就是在沒戲拍的時候,他也常常使人笑口常開。你猜出那個咬手指、扯褲頭的小傢伙是誰?——他就是孫芷君的兒子孫祖欣,他也在本片中佔了很多份量的戲,而且演得甚有分寸。
捨荒歌
「垃圾千金」插曲
雄難唱大天光一羣孩子
下課鐘响叮噹學生放學
這一檔賣童裝件件款式
洋娃娃新花樣還有泡球
這地方老又往廢物也會
上呀上山崗身背一只破竹筐
喜呀喜洋洋孩子們看着心里想
都呀都漂亮孩子們只能望一望
和呀和汽糖孩子們看得眼發光
有呀有用烯場可惜費了一天勁
到處留心去拾美(哪喲哈一得
為什麼不能進學堂(哪喲哈一得
那有我來買衣裳(哪喲哈一得
心裏想也不敢想(哪喲哈一得
只能換得半目粮(哪喲哈一得
喲)到處留心去捨美
喲)為什麼不能進學堂
喲)那有錢來買衣裳
喲)心裏想也不敢想
喲)只能換得半日糧
孩子們個個强(來)個個强不怕風來
過大街走小巷(來)走小巷走路不敢
香口膠果子糖(來)果子糖瓜子花生
這邊廂反正香(來)反正香有雞有鴨
不怕霜一天辛苦一天忙 破銅
走中央有人嫌他身上懈 隨手
執裏裝孩子有話不敢講 什麼
有臘腸孩子看了餓得慌 口水
爛鐵裝滿筐
給他一巴掌
時候我也嘗一嘗
流出三寸長。
(遞門)
『垃圾千金』插曲之一
兒童本是國家未来的主人翁(主人翁)
她的身上穿了—件皮斗蓬(皮斗蓬)
為什麼你也長了一個小肚皮(小肚皮)
忍不住我的口水滴滴流滿地(流滿地)
沒有家的人們睡在啥地方(啥地方)
一樣是兒童 各人命運不相同有的富来有的窮
熱水袋 抱在懷里暖烘烘怪不進一點不覺得凍
為了小肚皮 我也想要吃東西可惜你沒有好福氣
上前看一看 你在煎的啥東西我在煎的好東西
別人住洋房 我們睡在大路旁天作被來地作床
(有的窮)唉呀呀 窮孩子真苦痛真苦
(不覺得凍)唉呀呀 真是威風真是威
(好福氣)唉呀呀 只好餓肚皮餓肚
(好東西)唉呀呀 要吃不容易不容
(地作床)唉呀呀 睡到大天光大天
痛 (停歌接對白)衣服破了沒人縫 啊呀呀前後都是
風 (停歌接對白)你們都是糊塗贏 啊呀呀講給你聽
皮 (停歌接對白)有人生來好福氣 啊呀呀肚子裝得
易 (停歌接對白)不要驗的真東西 啊呀呀不重人來
光 (停歌接對白)抬起頭來望一望 啊呀呀那邊可以
大窟窿遮得背来露出丁胸露出了胸 啊呀呀
你不懂我的大腿練過功練過功 啊呀呀
滿滿的有人吃不到一粒米一粒米 啊呀呀
重羅衣仗着勢力把人欺把人欺 啊呀呀
把身藏就在人家樓梯旁樓梯旁 啊呀呀
好大的西北風西北風
一點兒不怕凍不怕凍
真是沒道理沒道理
你別太神氣你别太神氣
真是個好地方好地方。
呸⋯⋯啋⋯⋯呸⋯⋯啋⋯⋯為了要漂亮
呸⋯⋯啋⋯⋯呸⋯⋯啋⋯⋯你這個臭東西
呸⋯⋯啋⋯⋯呸⋯⋯啋⋯⋯拿一桶冷水
怕什麼肚皮痛什麼肚皮痛
你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
澆你這小鬼頭你這小鬼頭!
・情・竇・初・開・的朱虹
騎單車和打羽毛球
一天,任姐姐問我會不會騎單車,打羽毛球和溜冰這些玩意,我說不會。任姐的臉上露出一臉詫異,她還以爲我騙她來着,是呀,像我這樣一個愛說愛鬧的女孩子,居然連這些普通玩意也不會,實至難以叫人相信。她又問:「怎麽,你以前從不玩這些嗎?」這更叫我難以囘答,我沒玩過吧?不,我玩過的,我以前騎單車要哥哥兩手扶着,慢慢地往前推,有時他推得滿頭大汗,把一隻扶我的手拿去擦擦汗,我就會嚇得大喊大叫;至于溜冰我也是這樣,寸步不離的緊靠着欄杆,有時我也到塲中去「出出風頭」,那也只是在哥哥脫了冰鞋來扶我的時候。所以玩了幾年,還是不大精通,當任姐姐問起我,我只得索性囘答「不會」。我把我的小胆美其名爲「愛惜生命」,任姐姐又對我說:「你的新戲『情竇初開』裡要你打羽毛球和騎單車,你要去學呀。」這一下「生命」也不能「愛惜」了,只好遵命訪名師去了。
羽毛球健將金沙做了我的羽毛球敎練,他敎我正手拍,反手拍,用腕力,我球是打得滿高的,跌也跌得滿近,任憑我用多大力打,那球還是慢悠悠的向高處飛,打一天早上,打得我腰酸腿疼,走路也是一拐一拐的,他們問我怎様搞的,我說打羽毛球嘛,不想把她們逗得嘻哈大笑,他們說:「不怪你打球沒勁,原來你的力用錯了地方。」
晚上又得去學單車,單車師傅是許先,車是很快學會了,可是我聽到一點汽車聲或是幾碼外有個人影,我就「三十六着停為上着」,許先說「敎你可眞安全,旣不會𨄮交又不會撞人。」
有一晚,我推單車被公司裡的同事看見了,他們要我騎給他們看,許先也在一邊,可是我一騎上去因掌不住重心,車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幸好車沒翻,許先還在吹:「你們看,多捧!」他們也在說「不錯,不錯,」我可笑得差點沒由車上跌了下來。
親愛的觀衆們,我騎車和打球的鏡頭,可能只在銀幕出現幾分鐘,你們可想到,就爲了這幾分鐘戲,我足化了幾個月的時間啊!
新片「風塵尤物」彩片「拉郞配」・男・主・角・
高遠
一次,走進萬里片塲去看拍戲,經過片塲前面的曠地的當兒,驟然一個籃球向頭上打來,我轉身去看那擲球人,却見幾個小伙子抱歉地望着我。突然,一個爽朗的嗓子對我說:「眞對不起,我們在練籃球,不幸使老兄吃了一記波餅,我代找他們表示萬分的歉意。」我反被這個有禮貌的態度弄得不好意思起來。我再抬頭打量着站在面前賠笑臉的靑年人。啊!這不正是鳳凰新星高遠嗎?或許他發覺了我對他的懷疑,立刻說:「我叫高遠,到這兒打過球後去拍戲的。」(當時他是在拍古裝片「風塵尤物」)他話還沒說完,立刻把披在身上的白波恤脫下。就通過這次小事故的關係,我和高遠可以說是交上朋友了,我也很喜歡打打球,他的性格倒十分與我合得來,可惜我不是明星,不然,更像親人一樣出雙入對囉!
認識了高遠,好像看到一個傳奇性的小說。聽他說起從影經過,更是妙趣橫生。
本來,他是到香港來玩玩的,(那一年是一九五三年)順道探候一下嬸嬸任意之。剛遇上龍馬公司招考演員,他嬸嬸發現他倒有做演員的條件,所以便慫恿他去試一試,老高就以試不上便算了的心情去嘗試了,果然他被選取了。老高的被選上並不僥倖,因爲當時的主考官員都是影壇老將,被他們認爲合格的可沒那麼容易。其實,高遠還在唸中學,大學的期間,就已經是一個出色的學生演員,他光會演話劇,還會唱京戲,更會打籃球,是當時的優秀的學界代表。到如今,他還是那樣酷愛着運動,一有空便玩它半天囉!
後來,龍馬改組,朱石麟、韓飛等另創鳳凰公司,他也就轉到鳳凰去,一直的堅持着,學習做好一個演員,公司方面也苦心把他裁培,使他更適合一個優秀演員的條件。——曾經請費明儀敎他聲樂;姜明、龍凌對他講解藝術理論,馮琳指導講國語,還使他跟名攝影師余省三一道住,讓他明白一些有關拍攝的常識。漸漸,他的學識進步得很快,在他不斷的努力下,成績不錯,有「闔第光臨」、「孔雀屛」、「太太傳奇」、「雪中蓮」、「婦唱夫隨」、「屍變」和正在拍攝中的古裝片「風塵尤物」及七彩片「拉郞配」。
高遠無疑是一顆閃耀影壇的新星,他的前途是無可限量的,我虔誠地爲他祝福。(天天)
THE GARBAGE GIRL
(Synopsis)
In distinctive contrast to the heavenly atmosphere of a worldly known metropolis, there drift such children of destiny known by their nicknames as Ta Mao, Ku Kwau. Shiu Tien, Shu Kao and Shu San. They make an uncertain living by digging the garbage. Sometimes they may be lucky enough to get a meal, but in many times they have to go hungry. When the wintry northern gale is blowing high, Ta Mao, after a day’s hard toil, has to find shelter in a secluded corner on the deserted roof top.
But one day when Ta Mao is going through her daily garbage digging routine, a limousine speeds by and stops right in front of her. Out from the car steps a maid addressing Ta Mao as her mistress, and telling Ta Mao that "grandma* is fatally ill longing badly to see her missing and beloved "Judy". Ta Mao is pushed into the car without being allowed to ask question.
The said grandma of a very rich family is so happy to see Ta Mao her "darling Judy" who finally returns to her. She embraces Ta Mao affectionately, and she is no longer a sick woman. For the sake of pleasing the old woman and saving her life, the rich family has to accept Ta Mao as "Judy" and treats her as a member of the family.
One day Ta Mao sees Ku Kwau and her former crowd from the balcony. She rushes down to welcome them into her house. Too excited to locate the proper entrance, those kids start to climb over the fence; some sneak in through the dog hole under the wall, their clothes being bedly torn. Nevertheless under the guidance of Ta Mao. they all land in the house safety.
Madame Chien and Madame Yien bring their adopted sons George and Thomas, both being typically of modern playboy type, to visit the grandma and "Judy". The two ladies are astonished by Judy’s bearty as much as her wealth, and they scheme to make their adopted sons to court Judy. A battle of love is thus started and many comical scenes are introduced.
In a charity ball staged for the benefit of the poor children. Ta Mao appears as a noble young lady, whose bearty becomes the center of attraction of the ball. Thomas and George both try their best to win Ta Mao. not knowing that Shu San is hidden under her skirt. Meanwhile Ku Kwau and others of her former crowd also participate in the ball. Judy, making use of their presence, invites them to peform an act to portray the poor and destitute children, whose realistic acting has won much sympathy and applause from the enthusiastic audiences.
But amid all the laughs and gaities, the real Judy steps in all of a sudden. A big confusion and turmoil follow, as a fight eventually ensues between the real Judy and the imposter. The Cindrella dream of Ta Mao is awaken and completely blown off.
The northern gale is still blowing high. Those children of disting are again shivering under the zero weather. And who knows how they are going to last until daybreak——or where they will be in tomorrow?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