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仙子」人物誌
鍾琴妮——鍾情飾
一位美麗而又天眞純潔的少女, 她雖是個百貨公司的售貨員,但沒有染上半點職業女性的陋習。
她在百貨公司的唱片部任職,由於她具有歌唱天才,和懂得顧客 的心理,所以,她便利用其天賦歌喉來招徠大量顧客,這較之一切宣傳來得有効。正因爲她最愛唱「葡萄仙子」一曲,因此人家便給予「葡萄仙子」的美譽。
她具有一顆善良的心靈,當她認識少華時,就留下了印象,她一直以爲他是個窮光疍的,但對於貧窮並不憎 惡,而是同情,所以她一直好意的待他,救濟和介紹工作給他,然上蒼好像有意爲他們安排,於是,他倆由同情而至相愛,最後,她才發覺自己的愛人,原來就是她的頂頭上司——新總經理;還有一件事情是她意想不到的,那就是昔日的一對男女儐相,竟會變成龍鳳配的新郎新娘。
楊少華——金峯飾
他遵照老父的囑咐,承接了大華百貨公司的總經理職權。可是,他並不是這一羣職員所想像和責罵的「紈袴子弟」、「花花太歲」、「糊塗虫」這一類人物,祇不過有時表現得有點神經緊張而已,他實在是一個有爲的青年。
因爲和鍾琴妮做過一對儐相,所以認識了她,初時,他對她並沒有一點好的感覺,後來,他因爲逃避表妹裘莉的追求纏擾,而再與她相 遇,在一幕誤會的人生喜劇中,他才發現琴妮的美德,而且更知道她是自己公司的職員,從此,她已經在他的心靈上,留下一個甜美的影像。
俗語說:「錯有錯着」,所以他「將錯就錯」的掩飾着自己的總經理身份,去做唱片部鍾琴妮的助手,他這樣做,自然是借 機會親近她;雖然她常時怨罵他,但這也不過是出於誤會而已,後來他終於得到了她純潔的愛情。
蔣浩——蔣光超飾
他是大華百貨公司一羣售貨員中的一個,也是他們幾個同事中年紀比較長的一位。他的爲人熱情、風趣,在每一個塲合中,如果少却了他,就好像會減少許多趣味一般,有了他,琴妮、嘉湘、錦心、美琳等這一羣小職員的公餘生活,都不會有寂莫的感覺了。如果說戲劇就是人生的寫眞,那麼他在人生戲劇中所演的角色,是不可缺少的。
吳嘉湘——吳家驤飾
一個具有作曲天才的「無名音樂家」,却埋沒在一家百貨公司的綢緞部裡做售貨員,眞是一件最不合理的事。他暗地裡很愛戀着琴妮,可惜她對他的愛,沒有半點靈犀的感應,使他只有暗中癡想、失望而已,事實他亦從不敢面對現實,正式向她表示過愛呢!他本是一個善良而熱心公益的青年,就爲了沒有勇氣去正視現實,所以時常被一羣同事取笑。
鍾母——林靜飾
她是鍾琴妮的母親,堪稱爲一位慈祥、和靄可親的賢能婦人。她不但對自己的女兒愛護備至,就是女兒的同事,甚至其他人,都是一視同仁,不分彼此的,同時,這一位老人家,更對這一羣晚輩青年,訓勉有加,對於他們所患的青年人不滿現實、感情衝動的通病,不時予以改正過來,所以,琴妮、蔣浩他們,沒有一個不尊敬她。
劉 錦心——張意明飾
那個少女不懷春?劉錦心就正是在懷春時期的少女,因此,她自然需要找尋她的對象,慰藉她底動蕩的春心! 她看中了具有作曲天才的吳嘉湘,然而,她的愛上他,也只是單方面的,因爲吳嘉湘的心坎中只有一個鍾琴妮的倩影而已,所以,她雖然在日常生活中,時常對他表現出親切感,可是,他總沒有給予她一點親熱之情,不免有芳心空虛的感覺。
葡萄仙子
.電影小說.
龍鳳大酒樓上的禮堂,張燈結綵,佈置得光彩繽 紜。禮堂裡已擠滿了衣冠楚楚的男女賓客,正在等待着一個結婚典禮的進行。
本來,行禮時間已經到了,可是,那位男儐相楊少 華,却踪跡全無,急得新郎拉着負責總招待的蔣浩來頂替,蔣浩剛穿上禮服,楊少華才冒失地趕了到來,禮服又從蔣浩身上脫下,穿上少華的身上,這一結婚進行曲,始得以奏鳴。
婚禮中,楊少華對做儐相的工作認識不夠,手忙脚亂,不知所措,弄到全堂哄然,好 容易才使婚禮舉行完成,但這位男儐相,竟變成在結婚進行曲中,表演了一個小丑角色。
楊少華總算做完這項工作,就急不及待 的走入化裝間換衣服,匆促之間把領結跌在地上,他正要俯身下去拾取,領結却被突然走來的高跟鞋踢了開去,於是他面有怒意的望上去,原來是伴娘鍾琴妮。
琴妮也看到了少華的表情,連忙拾起領結給他,並用道歉的口吻說聲「對不起!」
少華接了領結,却不理琴妮,自顧自的繫着領結,不知怎樣,弄來弄去老是結不好,琴妮冷眼看着,也禁不住失笑,她大方地替他繫上,倒使少華大窘。繫好了領結,少華也没有說聲謝言,只是看一下自己手錶,便神經質似的「喔」了一聲,匆匆跑了去,琴妮看了他的神情,搖頭微喟不已。
晚上,琴妮和蔣浩、吳嘉湘、劉錦心、張美琳幾個人閒談,他們都是同在一家「大華百貨公司」任售貨員,彼此甚爲相好,而 且蔣浩和嘉湘更租住在琴妮家中,錦心、美琳又是鄰居,所以他們常歡聚在一起。閒談中,琴妮把婚禮中男儐相弄出的笑話說出來,蔣浩還學着男儐相手忙脚亂的情形,學得神態十足,引起各人大聲喧笑。鍾母老人家却同情那男儐相,她說:「人家也許是頭一次做儐相,缺乏經騐,自然會慌張了。」
「可是,琴妮也是頭一次做儐相,她呀,簡直比新娘子還老練吶!」蔣浩轉取笑到琴妮身上來,弄得 琴妮羞答答的。
「胡說,我不過看得多了,所以知道應該怎樣做。」
坐在一旁的嘉湘,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卽把話題扯開,「噢,你們今兒去喝喜酒,我倒想了一個題材,寫成一曲『何必旁人來說媒』哩!」嘉湘邊說邊取出歌譜,「琴妮,唱一遍試試看,好嗎?」
於是,他們一齊走到鋼琴旁邊,由嘉湘來彈琴,琴妮便唱着「何必旁人來說媒」一曲,一曲唱完,大家連聲稱讚鼓掌。
蔣浩對嘉湘說:「你有那麼好的作曲天才,埋沒在百貨公司的綢緞部裡做個小職員,實在太可惜了,至少也該派到唱片部去當琴妮的助手,你能作曲,她會唱歌,正好做一對搭擋呢!」這些話自然是事實,不過他是有意挖苦嘉湘的,因爲嘉湘正在暗地裡愛上琴妮,可惜,琴妮好像還沒有心靈的感應呀!
「可不是嗎?唱片部就只有我一個人工作,許多時候都忙不過來,公司又不肯添用人。」琴妮 提起工作,她只覺對公司不滿。
嘉湘却自知蔣浩是挖苦他,故作自我解嘲的說:「我倒覺得無所謂,整天拿着一管尺,這位要兩 碼,那位三碼半,工作雖然枯燥,可是欣賞一下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料,倒很有趣。」
不料,話剛說完,錦心突來了「哼」的一聲 ,「你呀,不過是因爲綢緞部的顧客,都是穿得花花綠綠的太太小姐,你才覺得有興趣吧了!」這說話裡,充滿了酸性成份,因爲她的心中,也是暗愛着他哩,所以大家聽了這諷刺,無不看着嘉湘哈哈大笑。
嘉湘被取笑得紅着臉來分辯:「嗨,從明天起,女顧客由 你招呼,我專應付男顧客好不好?」說完,各人又笑個不已。
錦心再想向嘉湘發雌威,却有女傭來喚她囘去,因家中來了客人, 於是反而給蔣浩向她開玩笑:「錦心,有男客來要不要我跟嘉湘幫你來招呼?」
錦心向蔣浩瞟了一眼,「啐,我家又不是綢緞部 。」就在一片笑聲中,她和美琳囘去了,琴妮母女和蔣浩、嘉湘,亦互道晚安歸寢。
這一晚,嘉湘在房中帆布床上,輾轉反側而 不能入睡,他想到一件心事,便從枕下取出一張照片來,相對痴笑,從窗口透進來的月亮光中,可以看出那就是琴妮的倩影。
然 而,琴妮呢?她也正躺在床上,笑容可掬,可是,她已走進了甜蜜的夢鄉中,至於她的夢裡人,並不是鄰室的痴心漢,却是和她在結婚進行曲中的伴郎………
提起這位可笑的伴郎楊少華,他就是這一羣百貨公司小職員的新的頂頭上司,也卽是新總經理楊善,不過, 琴妮他們那會曉得哩!
就在婚禮舉行後的第二天上午,大華百貨公司的人事主任謝雲龍、文秘書兩人,到楊家來迎接少華,赴公 司接替其父親楊雨田所任的總經理之職,因爲楊老先生入了醫院調養,所以把公司總經理的職權交給少華担任。
少華有一個表妹 裘莉,是個十三點女郎,一向追求少華,但是他對她並無好感,當少華正在處理公務時,她便打電話來藉道賀爲名,希望邀他歡叙,使能借故親近,但少華怕她纏着,因此推却了她,使她非常失望惆悵。
少華拒了裘莉的邀請,大有如釋重負一般,他繼續審視文卷, 看到一本職工名冊,而名冊中所列各都份工作人員中,唱片部只有一個,於是便向人事主任詢問,雲龍告以另一職員已辭了職,因老總經理入了醫院,沒有請示過,所以不敢自作主張派別人接替,而且別的部份人手也不多,沒有什麼人可以調派;同時,雲龍又報告少華,唱片部的生意很好,因爲負責的鍾小姐,歌唱得很好,時常當着顧客唱歌,所以人家給她一個外號,叫做「葡萄仙子」。
「葡萄仙 子?什麽意思?」少華不解地問。
雲龍解釋說:「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個歌曲,這個歌曲的唱片銷路特別好,原因就是爲了她喜歡 唱,時常唱………」
正在這時候,百貨公司的唱片部,琴妮當着許多顧客的面前,高歌「葡萄仙子」一曲。
琴妮唱完,顧客紛紛爭購唱片,有的買「葡萄仙子」,有的買「桃花江」,有的買「特別快車」………顧客愈來愈多,使琴妮忙個不了,好容易才能應付過去。
這時,嘉湘走過來找琴妮,因爲西藥部同事老王的孩子,忽生了急病,一定要先付三百元才能進得醫院,老王境况不好 ,一時付不出欵,各同事已經多少凑了點,所以請琴妮幫忙,她聽得那麼說,立卽取了廿餘塊錢交給嘉湘拿去,自己禁不住同情地自言自語說:「唉,整天在西藥部裡,眼晴看到的都是藥水藥片,但他的孩子有了病,却沒錢醫治。」
晚上,琴妮在家中,又和嘉湘、 蔣浩、錦心、美琳幾人,談論着老王的事情,他們對於老王的遭遇,不只同情,因而更引起了對公司不滿來,爲的是公司不肯借支薪金給老王醫治孩子的病。
然而,他們所說的都是於事無補的牢騒話,正如琴妮說得對:「其實,應該怪我們自己不好,同人的福利問 題,爲什麽我們自己都漠不關心哩!」經她這樣一提,大家倒認爲見解不錯。
「求人不如求己,同人的福利問題,應該我們同人 來解决,倚賴別人本來是不合理的。」蔣浩也發表意見。
於是,他們轉談到切實的題目上,各人都認爲應該組織一個同人福利會 ;但是,最大的困難來了,辦福利就非錢不行,那兒來一筆錢呢?說到錢,大家又感到徬徨無計了。
衆人沉默中,還是蔣浩想出 了辦法,那就是先擬一個計劃書,請求公司幫忙,撥一筆錢作爲同人福利基金,以後同人間有什麽困難,便不會叫天不應了。同時趁着公司的「老王退位」,「新王登基」的交替期間,少不得要買服一下人心呀!最後决定由嘉湘擬寫計劃書,交琴妮拿去見人事主任,請他轉呈給總經理。
第二天,琴妮拿着計劃書來見雲龍,託他轉給新總經理,雲龍是個老於處世的人,他假意答允這項請求,等待琴妮 去後,他翻了幾下計劃書,冷笑一聲,便把它挪入字紙簍裡。
這是琴妮他們所意想不到的事,然而他們等不到好消息時,又爲着 這個福利計劃書問題,胡亂的議論了一夜,議論中,無不是對這位新總經理有許多不滿的指責,而他們又怎會知道新總經理根本沒有看過那計劃書呢!後來,琴妮决定親自去面見新總經理一次。
琴妮次日走上經理的辦公室,請求謁見,但被傳達老魏阻止了,理由是 照規矩職員不許直接來見經理的,因此,琴妮只有失望而退。
這時候,裘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來找少華,而少華正在內室看着同 學寄來的求助信和兩張當票,聽說裘莉來找,卽示意老魏囘絶,裘莉那會相信,她強要闖入內室,少華聽到裘莉發惡的聲音,頓時慌張起來,他怕給她纏擾着,急將兩張當票納入衣袋,遁入貯物室躲避。
裘莉入至內室,果然不見少華,問秘書:「少華吶?」
「他出去了呀,裘小姐,你有什麼事嗎?」秘書敷衍着她。
我昨日打電話給他約好的,他應該等我來的呀!他上那兒去了?」她 聽說少華已外出,很不高興,一屁股坐下少華的座椅上,拿起放在枱上的信件來,似看非看的。
文秘書看見裘莉翻看信件,走過 來拿囘說:「他到門市部去了。」這話希望把她騙走的。
「那我就等他上來好了。」裘莉全沒走的意思,又拿起案頭上少華的相 框來看。
秘書看情形不對,「哦,我想起來了,他說到門市部去看看,還要到『萬象戲院』去一趟,我看不會上來了。」
果然裘莉生氣了,「剛上任就那麽忙,連我的約會也不理了。」說完悻悻的把相框納入手袋,氣憤而走了去。
少華從貯物室出來 ,已弄到滿身污麈,他頹喪地嘆了一聲,文秘書冷眼旁觀,亦不敢發笑。少華取出二百元,着囘信派人送給求助的同學,自己再看看身上,愁眉苦臉的走出辦公室。
他剛走到大厦門口,便和琴妮、錦心兩人相遇,琴妮看見少華,把他叫住了。
「你是楊先生嗎?」琴妮微笑着問少華。
他見是向自己招呼,只有期期艾艾的囘答:「噯噯!是………是的!」
琴妮看見少華身上那麽多污麈,奇怪的問:「你身上怎麽這樣污糟呀?」少華給她一問,倒難爲情的,口囁嚅答不出話,他匆忙取出手帕來拭抹,不意竟把袋內的兩張當票跌在地上,她立刻拾起給他,但見是當票,更加詫異的望着他,錦心在旁又不知好歹的叫了一聲「當票!」少華更顯得驚愧,立卽從她手中搶囘當票,想轉身遁走,琴妮見少華情形狼狽,頓起同情之心,於是又叫住了他,並在手袋裡取出十元給與他。
少華 怎料到琴妮這一着,他慌忙推却,但她已把鈔票塞入他袋裡,還說出自己就在大華百貨公司做事,說完便和錦心一笑而去。
少華 這才知道琴妮原是公司的職員,恍然「嗄」了一聲,掏出鈔票看看,赤笑着離開大厦。
自日間和琴妮相遇後,晚上的少華,睡在 床上,手中依然拿着這十塊錢,若有所思,愈想愈覺好笑,他覺得她是個好心腸的女子,想起她說是在大華百貨公司做事時,突然記憶起來了,她姓鍾,也許就是唱片部的那一位職員吧?「好,明兒就去找她。」
琴妮又在唱片部引吭歌唱了,唱的是一闋「望青山」 ,她的歌聲把許多顧客像磁石般吸引住了,少華站在一旁看她歌唱,歌聲停止,又見許多顧客爭向她購唱片,一時弄得琴妮應接不暇,等到顧客各得其所而離去後,他才走上前向琴妮招呼,琴妮見是少華,「喔!楊先生,你怎麽來的?」
「昨兒你說在這裡做事,所 以特地找你來了,我昨兒忘了謝你。」少華乘機和她談起話來。
「嗄,謝什麽吶!你太認眞了。」琴妮一面售唱片,一面和他說 話。
「你工作很辛苦吧!」
「是的,人手太少,有時眞忙不過來,公司又不肯添人,要不然可以給你介紹。」她天眞地想到替少華介紹工作。
少華聽了,靈機一觸,趁勢說:「好呀,有機會請你替我介紹介紹。」
這時候,雲龍走入了門市部來,看見少華和琴妮談話,心裡奇怪,正要走過來,少華連忙招手示意他止步,琴妮見少華表情,不解的問是什麼意思?
少華岔開 了說:「哦,互相認識未久,不應託你找工作。」
「人類應要互助的,可惜公司的總經理是個紈袴子弟,對職工漠不關心哩!」
少華聽到琴妮對自己責備,心中詫異,急向她操問原因,琴妮便把擬好組織同人福利計劃書,託了人事主任轉給總經理,至今幾天没有下文的事說出來。他正覺得事有蹺蹊,而琴妮發覺雲龍在徘徊,遂催促少華離去。
雲龍見少華走後,上前詢問琴妮和少華說 什麼?她却答非所問,只說少華託她找工作,弄到雲龍莫明其妙,問不出所以然來。
少華囘到辦公室,向雲龍詢以職工福利計劃 書的事,雲龍廹得說出實情,說是恐怕碰釘子,所以不敢送上來,少華把他申斥一頓後,吩咐他去通知琴妮,說明公司已答應唱片部添一個職員,而這工作自然由自己來做,這一來,就可以私行察看公司實情,並着雲龍守秘密。
次日,雲龍依照少華的意思告訴琴妮 ,琴妮聽了大喜,但又着急起來,因爲她不知道少華的住址,那裡去找他?但是,少華却會到門市部找琴妮來了,琴妮一見少華,立卽交給他一張字條,着他上五樓找人事主任談工作的事,少華心裡明白,也不多說,向她謝了一聲,便欣然囘到辨公室裡。
他寫了一 張委派楊少華爲唱片部職員,着於次日就任,並署上總經理楊善名字的手諭,交給雲龍,還吩咐說:「明天你就陪楊少華到公司來開工吧!」雲龍接了手諭也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上午,雲龍就陪少華來到唱片部見琴妮,並對她說:「總經理說,你是有經驗的職員, 關於應付顧客的方法,希望你指導他一下。」
「當然,當然,我會指點他的。」
琴妮很快的便教導少華認識了唱片,他拿起了一張唱片唸着歌名「我要爲你歌唱」,隨手檢出歌譜哼了起來,琴妮在音樂的誘惑下,很自然地又和唱起來。
有人說,音樂 是愛情的媒介,也有人說,音樂是訴說愛的心聲的最美妙方法。的確,現在少華和琴妮,正漫步在黃昏的花園中,她又在爲他低聲歌唱着了。
琴妮唱完,兩人相視微笑,仍然在花叢間漫步着,雖然彼此沒有說話,但是因爲他已聽到了她的心聲,可不必用言語來代表 ,只要那音响已在他的心坎裡起了共鳴,自然無聲勝有聲了。
可是,當他們步出花叢時,少華突然發現裘莉和一個女友迎面而來 ,他急急慌慌拉着琴妮躱避過去,琴妮不知他弄什麽玩意。
「少華,你呀!怎麽啦?」「鞋帶結太緊了,脚有點痛,我把它結鬆點。」他只好託詞以對。
「你這個人呀,走那麽一點路脚就痛了,那我們囘去吧!」琴妮以爲少華眞的脚痛,所以就提議囘家。
「好好!」少華自然同意,他難得一溜烟離開了花園。
囘到鍾家門口,少華正想告別,碰着蔣浩和嘉湘囘來,手中還拿着一 些東西,見了琴妮和少華,就將東西交給琴妮,並祝她「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少華才知道琴妮生日。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
「我不是告訴了你嗎?明天星期日,我在家裡等你來。」
「原來是你生日,我一定來。」少華說了,便辭別而去。
這是琴妮的生日,在鍾家客廳的枱上,擺着一個很大的生日蛋糕,上面插有十八支小腊燭,琴妮母女和少華、蔣浩、嘉湘、錦心、美 琳幾人圍繞着這個生日蛋糕站立,齊唱着「快樂誕辰」歌,唱完,在大家鼓掌歡笑聲中,琴妮吹熄了腊燭,這一個誕辰儀式,就於充滿青春愉快的氣氛中舉行完成。
琴妮切着蛋糕,鍾母一一分給客人。
少華吃蛋糕時,頓想起了一件事,「噢,我忘了送禮。」於是急忙放下蛋糕,想拿出禮物來,但掏了幾個口袋,才掏出一個小盒來,而他掏禮物時的表情,和做儐相時掏印章一樣,所以大家看了,都大笑起來,笑得他紅着臉,雙手把禮物給與琴妮。
琴妮看到是一個錦匣子,裡面放着一個女庄手錶,對於這樣貴重的禮物, 她婉拒接受。「你剛找到職業,不應這樣浪費的,這一份禮物,我不敢收受。」她眞的以爲少華是個窮光蛋,所以對他責怪,原是出於好意的。
少華以琴妮拒受禮物,大爲着急,「不,不,不,這個錶不是買來的。」他恐怕被他們識破自己身份,不得不說假話,「 這是我祖母傳給我的東西。」衆人聽了,又引得哄然大笑。
「祖傳的,我更不能要。」
少華希望說服琴妮,又借故說:「這是女庄錶,我又不能戴,留着它又沒有用。」
「啊,琴妮要是戴上了這錶,豈不是成爲『老祖母』了嗎?」錦心插進來打趣說 。
鍾母亦忍不住笑,「那我不是成了『曾祖奶奶』了啊!」說得大家笑到忘了形。
因爲市面受着不景氣的影响,所以近來大華百貨公司的生意,已大不如前了,而這一羣公司的職員,也不免爲此担憂,這對於他們自有利害關係存在,因此,琴妮、蔣浩等幾個同事,曾經爲公司的營業,引起談論。
琴妮認爲目前公司的生意不好,一半要怪公司本身,爲什麽不想出新的辦法來改進,但蔣 浩却說是整個市塲都在鬧不景氣,顧客不進門總不能拉人家入來的,那公司又有什麼辦法可想呢?這自然是道理,不過,正如琴妮所說:「辦法不是没有,譬如說,唱片部就可以邀請幾位歌星來客串歌唱,在日本,就有這麼一套,至於綢緞部,亦可以來一個『時裝展覽會』,作爲招徠。」
各人對琴妮的辦法,無不覺得有理,於是少華就問琴妮:「你有那麽多的計劃,爲什麼不向公司方面提出建議呢 ?」這一提,又勾起了他們日前那個福利計劃書的憤言來,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責這位新總經理是個糊塗蟲,是個紈袴子弟,根本不懂得什麽計劃,駡得少華只有暗裡難受,又不能向他們表白,最後,他總算說服了各人,决定向公司提出建議,他更表示自願去跟人事主任商量。
其實,少華的心裡已有了主意,他吩咐雲龍一面着手進行這計劃,一面通知琴妮他們去籌備一切工作。
就在這期間,有一位歌舞團的主人姜泰,他到來找琴妮,欲邀請她到星嘉坡表演,他對她的歌唱天才,自然是大捧一番,而且更誘之以利,「鍾小姐能參加到星嘉坡去登台,報酬特別從豐,每月港幣五千元,合同簽訂三個月,或六個月,隨你的便。」他看到琴妮有點心動了,再鼓其如簧之舌,「我們可以先付給你一萬,一簽合同就付欵。」
眞的,琴妮心動了,她向姜泰說:「原則上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 還要徵求家長的同意,過幾天再給你囘音,怎麽樣?」姜泰見此行目的,多少已有把握,便告辭而去。
少華一直在旁聽他們說話 ,最後見琴妮已被姜泰利誘,不免暗裡着急,他不了解她爲什麼答應邀請,以爲她是爲了綫,然而,琴妮表示一方面爲錢,一方面爲對公司不滿,她有一個天眞的想法,就是她拿到了一萬塊錢,便可以使同人福利基金問題獲得解决,公司只知道自私自利,從不肯爲職工福利着想。這樣說來,使少華亦無法辯白。
大華百貨公司的時裝展覽會,在少華、琴妮等策劃下舉行了,會中有各式各樣新穎的服裝 表演,同時,還請了著名的歌星逸敏參加演唱,唱出「時裝表演」一曲。果然,這個招徠的計劃,獲得了預期的效果。
展覽會舉 行後,少華欲以這次提議得到公司的採納,從而側面向琴妮他們替公司有所辯白,希望把他們對公司的觀感改變過來,但是失敗了,琴妮他們却認爲這次計劃是對公司有利的,所以才被接納,否則如上次的福利計劃書一樣,提上去必定没有下文的。
後來,鍾母老人 家出來說公平話了,她鼓勵各人應該作「求人不如求己」的打算才爲上策,「自己的事自己想辨法,不能單怪公司。」這一有力的鼓勵,使他們决定辨一個「同樂會」,作爲籌募同人福利基金的唯一方法。
少華對這决定自然樂意贊成,一則他可以暗中設法幫助他們 籌募福利基金成功,去掉對公司的不滿觀念,一則更可以使琴妮不離開公司,換句話說,就是他已不能失去她,所以,他在大家面前,極力暗示可以有成功的希望。
這一計,首先有着良好反應了,琴妮他們對於公司肯代租戲院給「同樂會」演出,雖感奇異,但不滿 的觀念開始消除了,而且,當姜泰再來找琴妮時,她亦推辭了赴星的邀請。
未幾,他們的「同樂會」,如期在維納斯戲院上演了 ,首先,由張氏三姊妹演出一塲「公仔舞」,繼而就由琴妮領銜演出一幕精彩動人的歌劇「葡萄仙子」。
全部節目表演完畢後, 琴妮正在後台化裝室下裝時,少華和父親楊雨田、母親和妹妹菊華等走了進來。
「董事長看你來了,琴妮!」少華一進門便高聲 說。
琴妮聽了,急忙迎上去,「噢,董事長,你也來看我們演出,眞榮幸!」
「公司同人舉行同樂會,我怎麽能不來,而且,太太女兒全家都來了。」
「謝謝董事長,不但借戲院铪我們,還特地來棒塲……」
琴妮還沒有說完,少華緊接口說:「不但特地來捧塲,且更提出公司盈利的一部份,捐給我們的同人福利會,港幣一萬元。」說時手中揚着一張支票。
大家得到這 大好收獲,不禁驚喜起來,少華就將支票交蔣浩代表福利會收了。蔣浩接過支票,向董事長行了謝禮,突然,菊華走上前來向少華說:「哥哥,我也捐一點。」於是在手袋中拿出二百元,交給少華。琴妮他們清楚地看到這情景,無不爲之驚訝。
「怎麼,他是你哥哥 ?」琴妮一時驚奇的問。
「是呀,他是我爸爸的兒子,當然就是我的哥哥囉!」菊華理直氣壯的囘答,而楊老夫婦和少華都彼此 微笑着。
嘉湘在一旁突然叫起來:「呀,你就是楊善,我們的新總經理?!」他好像仍有點不相信似的。
少華微笑點頭說:「對了,我也就是你們的新同事,楊少華。」
這樣一來,琴妮明白了,但也許由於又驚又喜的心情使她表現過度緊張,因此, 她張口結舌的「你……你……」都不能說出話來,一時引起了滿室的笑聲。
也是在龍鳳大酒樓的禮堂中,依然是張燈結綵,賓客 滿堂,正在舉行着一個莊重而歡愉的龍鳳配大典禮。
禮堂上站立的証婚人,仍是這位地方紳士徐會長,還有男女主婚人的楊雨田 和鍾母。而這一對龍鳳配的新人是誰呢?你瞧着,他們正吻合着「結婚進行曲」悠揚的音樂節拍,一步一步地慢慢的行上來了,新郎就是楊少華,新娘是鍾琴妮,還有男女儐相吳嘉湘、劉錦心陪伴着呢!
—--完—--
結婚進行曲
狄薏詞
惠風和暢 嘉賓滿堂 粉牆上一幅幅
掛滿喜帳 福禄鴛鴦 龍鳳呈祥
祝賀那新人們結成鵉凰 新郎和新娘
配對成双 一步步走上結婚禮堂
新郎多瀟洒 新娘分 外漂亮 音樂多美好
仿佛奏笙 簧一声声慶 祝新郎和新娘
相親相愛 幸福永無疆
天成佳偶 今宵同洞房
快樂誕辰
狄薏詞
姚敏曲
綵色的燭光齊閃耀 快樂的誕辰在今朝
壽星的臉上微微笑 快樂的誕辰在今朝
祝賀你祝賀你 祝你壽比南山高
祝賀你祝賀你 祝你福如東海潮
月長圓 花長好 你比那花兒更嬌嬈
月長圓 花長好 有你就不要明月照
祝賀你祝賀你 祝你壽比南山高
心許你
葉緑詞
心許你 因爲你太美麗 你是紅花我是
許你 因爲你太美麗 你是明月我是
許你 因爲你太美麗 你是皇后我是
緑葉 我要陪伴你心
雲翳 我要保護你
奴隸 我要侍奉你
你 你到 那裡我和你永
遠 永遠不作分离 不管風裡雨裡我們
難分難离難分難离 相守在一起心 你
一家八口一張床
陳式詞
姚敏曲
(姚莉唱)
一個哪房 間 一扇窗, 一家哪
一到哪半 夜入夢鄉, 打鼾的
八口一張 床, 男女呀老少
聲音像歌 , 這一邊低來
睡一床,讓人家看來總算是三代同
那一邊响,聽唏哩呼嚕唏哩呼嚕唱天
堂。噯呀噯噯唷 呀,噯呀噯噯唷,讓
亮。噯呀噯噯唷 呀,噯呀噯噯唷,聽
人家看來總算是三代同堂。 洗臉
唏哩呼嚕唏哩呼嚕唱天亮。
盆就是沖涼 缸, 房門背後做廚房,
噯噯唷, 寸金地那裡有晒
台,玻璃窗外晒衣裳,噯噯唷。
空谷傳聲
陳式詞
姚敏曲
柳絲青 桃花紅 巍巍的
柳絲青 桃花紅 巍巍的
高山 一重又一重 找攀着柳絲
高山 一重又一重 但願那春風
把歌送贊美這桃花紅
啊啊
啊
啊 但願春風把我歌聲
送過山峯 送過山峯
祗爲人兒美麗像那桃 花殷
紅 無限娇慵 美這
桃花紅
時裝表演
狄薏詞
姚敏曲
衣裝時 常翻花樣, 一會兒
衣 裝時 常翻花樣, 一霎時
時裝表 演看登塲, 一件件
短來 一會兒長, 爲什麼要翻新花樣?
新裝 成古裝 , 元寶領從前最流行,
裁剪 不同樣, 爲什麼花樣翻不完?
新花樣? 只因爲人人愛漂亮。
最流行, 只因爲人人愛漂亮,
翻不完?
現在都喜歡露 胸膛。
去春年少的小姑娘,裙子
襯衫最時尚,又是軽飄
又是涼爽,蹦蹦跳跳呀也無
妨。只因爲人人愛漂亮。
早操歌
狄薏詞
姚敏曲
一二
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四二三四
太陽昇起來滿地 紅
光陰一寸也不放 鬆
迊風吹過來温暖的風 我們要
早晨起來就練一練功 我們要
運動我們要運動鍛練好体格
運動我們要運動練完了早操
努力做工我們要運動
大家上工我們要運動
我們要運動
我們要運動
鍛練好体格努力做工
練完了早操
大家上工
摩登青年
司徒明詞
姚敏曲
你的身体健康人人都愛欣賞。 你的
你的身体健康人人都愛欣賞。 你的
姿態輕盈人人爲你顛狂 你能
姿態輕盈人人爲你顛狂
把英文來講你會跳猛步放浪,
女兒俏還懂得穿新裝。
女兒俏像春花剛開放。
男人美要魁梧磞磞。
男人美像太陽上山崗。
你會彈琴兒把歌唱 你常把我帶到舞塲逛。
摩登男女才能成双 我們快快活活度時光。
你來唱 我來跳 跳跳跳 唱 唱唱唱。
你來唱 我來跳 跳跳跳 唱唱唱唱。
我要爲你歌唱
狄薏詞
姚敏曲
我要爲你歌唱 唱出我心裡的舒暢
唱 唱出我心裡的悲傷
唱 唱出我心裡的舒暢
只因你帶給我希望 帶給我希望
只因你离我去遠方
只 因你重囘我身旁
我要爲你歌离我去遠方 我若是失去了
你 就像那風雨裡的玫瑰 失去了她的娇
媚 減少了她的 原來光輝 我要爲你歌
重囘我身旁
何必旁人來說媒
狄薏詞
姚敏曲
(“葡萄仙子”插曲)
當年 竹馬青梅 我倆早已兩小無猜
當年竹馬青梅 我倆早已兩小無猜
你還沒有婚配 我也依舊待字深閨
花前 月下去 又來人影兒雙雙配成對
如今 你我
何必 旁人
都長成爲甚麼不敢談情愛 見了我
你不睬 見了你 我躲開 這好像有些兒
不應該 不應該
來說媒蝴蝶兒都是自成對
葡萄仙子
狄薏詞
姚敏曲
(“葡萄仙子”主題曲)
葡萄樹 種滿葡萄園 樹上
葡萄串 裝滿水晶盤 葡萄
掛滿了葡萄串 葡萄總是
一顆顆圓又圓 男女老少
甜又 甘 從來不需要
都喜 欢 吃了好像要
誰称讚 不需要誰称讚
上天山 好像要上天山
要吃葡萄祗呀祗管採 何必
葡萄仙子在呀在雲端 撒下
硬說葡萄酸 你何必硬說葡萄酸
許多葡萄乾 又变作滿樹葡萄串
葡萄仙子(一)
狄薏詞
姚敏曲
(“葡萄仙子”歌舞演出)
鍾情主唱
葡萄籐, 爬呀往上爬, 霎時
過三香, 到呀到長夏, 葡萄
爬 滿了葡萄架 葡萄架上
一 串串樹上掛 探一籮來
綠壓 壓 霎時開滿 着
摘一 把 葡萄一顆 顆
葡萄花 閧滿着葡萄花
圓又大 一顆顆圓又大
葡萄花下就是我的家 採了
就是甘露不呀不如它 祗等
鮮花頭上插 就好像仙女披輕紗
明月天上掛 一雙雙酣舞在月下
葡萄仙子(二)
高高的雲兒飄 動
高高的雲兒飄 動
輕輕的風兒吹 送
輕輕的風兒吹 送
我們要隨着雲兒舞 踊
我們要隨着雲兒舞 踊
隨着雲兒舞踊 快樂融融
快樂融 融 輕快的飄動
快樂融 融 輕快的吹送
飄動 飄動
吹送 吹送
我們要舞踊在雲中 我們要像
我們要舞踊在風中 我們要像
雲兒一樣飄動飄動飄動要像雲兒一 樣地
風兒一樣吹送吹送吹送要像風兒一 樣地
飄 動
吹 送
「葡萄仙子」人物誌
鍾琴妮——鍾情飾
一位美麗而又天眞純潔的少女, 她雖是個百貨公司的售貨員,但沒有染上半點職業女性的陋習。
她在百貨公司的唱片部任職,由於她具有歌唱天才,和懂得顧客 的心理,所以,她便利用其天賦歌喉來招徠大量顧客,這較之一切宣傳來得有効。正因爲她最愛唱「葡萄仙子」一曲,因此人家便給予「葡萄仙子」的美譽。
她具有一顆善良的心靈,當她認識少華時,就留下了印象,她一直以爲他是個窮光疍的,但對於貧窮並不憎 惡,而是同情,所以她一直好意的待他,救濟和介紹工作給他,然上蒼好像有意爲他們安排,於是,他倆由同情而至相愛,最後,她才發覺自己的愛人,原來就是她的頂頭上司——新總經理;還有一件事情是她意想不到的,那就是昔日的一對男女儐相,竟會變成龍鳳配的新郎新娘。
楊少華——金峯飾
他遵照老父的囑咐,承接了大華百貨公司的總經理職權。可是,他並不是這一羣職員所想像和責罵的「紈袴子弟」、「花花太歲」、「糊塗虫」這一類人物,祇不過有時表現得有點神經緊張而已,他實在是一個有爲的青年。
因爲和鍾琴妮做過一對儐相,所以認識了她,初時,他對她並沒有一點好的感覺,後來,他因爲逃避表妹裘莉的追求纏擾,而再與她相 遇,在一幕誤會的人生喜劇中,他才發現琴妮的美德,而且更知道她是自己公司的職員,從此,她已經在他的心靈上,留下一個甜美的影像。
俗語說:「錯有錯着」,所以他「將錯就錯」的掩飾着自己的總經理身份,去做唱片部鍾琴妮的助手,他這樣做,自然是借 機會親近她;雖然她常時怨罵他,但這也不過是出於誤會而已,後來他終於得到了她純潔的愛情。
蔣浩——蔣光超飾
他是大華百貨公司一羣售貨員中的一個,也是他們幾個同事中年紀比較長的一位。他的爲人熱情、風趣,在每一個塲合中,如果少却了他,就好像會減少許多趣味一般,有了他,琴妮、嘉湘、錦心、美琳等這一羣小職員的公餘生活,都不會有寂莫的感覺了。如果說戲劇就是人生的寫眞,那麼他在人生戲劇中所演的角色,是不可缺少的。
吳嘉湘——吳家驤飾
一個具有作曲天才的「無名音樂家」,却埋沒在一家百貨公司的綢緞部裡做售貨員,眞是一件最不合理的事。他暗地裡很愛戀着琴妮,可惜她對他的愛,沒有半點靈犀的感應,使他只有暗中癡想、失望而已,事實他亦從不敢面對現實,正式向她表示過愛呢!他本是一個善良而熱心公益的青年,就爲了沒有勇氣去正視現實,所以時常被一羣同事取笑。
鍾母——林靜飾
她是鍾琴妮的母親,堪稱爲一位慈祥、和靄可親的賢能婦人。她不但對自己的女兒愛護備至,就是女兒的同事,甚至其他人,都是一視同仁,不分彼此的,同時,這一位老人家,更對這一羣晚輩青年,訓勉有加,對於他們所患的青年人不滿現實、感情衝動的通病,不時予以改正過來,所以,琴妮、蔣浩他們,沒有一個不尊敬她。
劉 錦心——張意明飾
那個少女不懷春?劉錦心就正是在懷春時期的少女,因此,她自然需要找尋她的對象,慰藉她底動蕩的春心! 她看中了具有作曲天才的吳嘉湘,然而,她的愛上他,也只是單方面的,因爲吳嘉湘的心坎中只有一個鍾琴妮的倩影而已,所以,她雖然在日常生活中,時常對他表現出親切感,可是,他總沒有給予她一點親熱之情,不免有芳心空虛的感覺。
葡萄仙子
.電影小說.
龍鳳大酒樓上的禮堂,張燈結綵,佈置得光彩繽 紜。禮堂裡已擠滿了衣冠楚楚的男女賓客,正在等待着一個結婚典禮的進行。
本來,行禮時間已經到了,可是,那位男儐相楊少 華,却踪跡全無,急得新郎拉着負責總招待的蔣浩來頂替,蔣浩剛穿上禮服,楊少華才冒失地趕了到來,禮服又從蔣浩身上脫下,穿上少華的身上,這一結婚進行曲,始得以奏鳴。
婚禮中,楊少華對做儐相的工作認識不夠,手忙脚亂,不知所措,弄到全堂哄然,好 容易才使婚禮舉行完成,但這位男儐相,竟變成在結婚進行曲中,表演了一個小丑角色。
楊少華總算做完這項工作,就急不及待 的走入化裝間換衣服,匆促之間把領結跌在地上,他正要俯身下去拾取,領結却被突然走來的高跟鞋踢了開去,於是他面有怒意的望上去,原來是伴娘鍾琴妮。
琴妮也看到了少華的表情,連忙拾起領結給他,並用道歉的口吻說聲「對不起!」
少華接了領結,却不理琴妮,自顧自的繫着領結,不知怎樣,弄來弄去老是結不好,琴妮冷眼看着,也禁不住失笑,她大方地替他繫上,倒使少華大窘。繫好了領結,少華也没有說聲謝言,只是看一下自己手錶,便神經質似的「喔」了一聲,匆匆跑了去,琴妮看了他的神情,搖頭微喟不已。
晚上,琴妮和蔣浩、吳嘉湘、劉錦心、張美琳幾個人閒談,他們都是同在一家「大華百貨公司」任售貨員,彼此甚爲相好,而 且蔣浩和嘉湘更租住在琴妮家中,錦心、美琳又是鄰居,所以他們常歡聚在一起。閒談中,琴妮把婚禮中男儐相弄出的笑話說出來,蔣浩還學着男儐相手忙脚亂的情形,學得神態十足,引起各人大聲喧笑。鍾母老人家却同情那男儐相,她說:「人家也許是頭一次做儐相,缺乏經騐,自然會慌張了。」
「可是,琴妮也是頭一次做儐相,她呀,簡直比新娘子還老練吶!」蔣浩轉取笑到琴妮身上來,弄得 琴妮羞答答的。
「胡說,我不過看得多了,所以知道應該怎樣做。」
坐在一旁的嘉湘,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卽把話題扯開,「噢,你們今兒去喝喜酒,我倒想了一個題材,寫成一曲『何必旁人來說媒』哩!」嘉湘邊說邊取出歌譜,「琴妮,唱一遍試試看,好嗎?」
於是,他們一齊走到鋼琴旁邊,由嘉湘來彈琴,琴妮便唱着「何必旁人來說媒」一曲,一曲唱完,大家連聲稱讚鼓掌。
蔣浩對嘉湘說:「你有那麼好的作曲天才,埋沒在百貨公司的綢緞部裡做個小職員,實在太可惜了,至少也該派到唱片部去當琴妮的助手,你能作曲,她會唱歌,正好做一對搭擋呢!」這些話自然是事實,不過他是有意挖苦嘉湘的,因爲嘉湘正在暗地裡愛上琴妮,可惜,琴妮好像還沒有心靈的感應呀!
「可不是嗎?唱片部就只有我一個人工作,許多時候都忙不過來,公司又不肯添用人。」琴妮 提起工作,她只覺對公司不滿。
嘉湘却自知蔣浩是挖苦他,故作自我解嘲的說:「我倒覺得無所謂,整天拿着一管尺,這位要兩 碼,那位三碼半,工作雖然枯燥,可是欣賞一下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料,倒很有趣。」
不料,話剛說完,錦心突來了「哼」的一聲 ,「你呀,不過是因爲綢緞部的顧客,都是穿得花花綠綠的太太小姐,你才覺得有興趣吧了!」這說話裡,充滿了酸性成份,因爲她的心中,也是暗愛着他哩,所以大家聽了這諷刺,無不看着嘉湘哈哈大笑。
嘉湘被取笑得紅着臉來分辯:「嗨,從明天起,女顧客由 你招呼,我專應付男顧客好不好?」說完,各人又笑個不已。
錦心再想向嘉湘發雌威,却有女傭來喚她囘去,因家中來了客人, 於是反而給蔣浩向她開玩笑:「錦心,有男客來要不要我跟嘉湘幫你來招呼?」
錦心向蔣浩瞟了一眼,「啐,我家又不是綢緞部 。」就在一片笑聲中,她和美琳囘去了,琴妮母女和蔣浩、嘉湘,亦互道晚安歸寢。
這一晚,嘉湘在房中帆布床上,輾轉反側而 不能入睡,他想到一件心事,便從枕下取出一張照片來,相對痴笑,從窗口透進來的月亮光中,可以看出那就是琴妮的倩影。
然 而,琴妮呢?她也正躺在床上,笑容可掬,可是,她已走進了甜蜜的夢鄉中,至於她的夢裡人,並不是鄰室的痴心漢,却是和她在結婚進行曲中的伴郎………
提起這位可笑的伴郎楊少華,他就是這一羣百貨公司小職員的新的頂頭上司,也卽是新總經理楊善,不過, 琴妮他們那會曉得哩!
就在婚禮舉行後的第二天上午,大華百貨公司的人事主任謝雲龍、文秘書兩人,到楊家來迎接少華,赴公 司接替其父親楊雨田所任的總經理之職,因爲楊老先生入了醫院調養,所以把公司總經理的職權交給少華担任。
少華有一個表妹 裘莉,是個十三點女郎,一向追求少華,但是他對她並無好感,當少華正在處理公務時,她便打電話來藉道賀爲名,希望邀他歡叙,使能借故親近,但少華怕她纏着,因此推却了她,使她非常失望惆悵。
少華拒了裘莉的邀請,大有如釋重負一般,他繼續審視文卷, 看到一本職工名冊,而名冊中所列各都份工作人員中,唱片部只有一個,於是便向人事主任詢問,雲龍告以另一職員已辭了職,因老總經理入了醫院,沒有請示過,所以不敢自作主張派別人接替,而且別的部份人手也不多,沒有什麼人可以調派;同時,雲龍又報告少華,唱片部的生意很好,因爲負責的鍾小姐,歌唱得很好,時常當着顧客唱歌,所以人家給她一個外號,叫做「葡萄仙子」。
「葡萄仙 子?什麽意思?」少華不解地問。
雲龍解釋說:「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個歌曲,這個歌曲的唱片銷路特別好,原因就是爲了她喜歡 唱,時常唱………」
正在這時候,百貨公司的唱片部,琴妮當着許多顧客的面前,高歌「葡萄仙子」一曲。
琴妮唱完,顧客紛紛爭購唱片,有的買「葡萄仙子」,有的買「桃花江」,有的買「特別快車」………顧客愈來愈多,使琴妮忙個不了,好容易才能應付過去。
這時,嘉湘走過來找琴妮,因爲西藥部同事老王的孩子,忽生了急病,一定要先付三百元才能進得醫院,老王境况不好 ,一時付不出欵,各同事已經多少凑了點,所以請琴妮幫忙,她聽得那麼說,立卽取了廿餘塊錢交給嘉湘拿去,自己禁不住同情地自言自語說:「唉,整天在西藥部裡,眼晴看到的都是藥水藥片,但他的孩子有了病,却沒錢醫治。」
晚上,琴妮在家中,又和嘉湘、 蔣浩、錦心、美琳幾人,談論着老王的事情,他們對於老王的遭遇,不只同情,因而更引起了對公司不滿來,爲的是公司不肯借支薪金給老王醫治孩子的病。
然而,他們所說的都是於事無補的牢騒話,正如琴妮說得對:「其實,應該怪我們自己不好,同人的福利問 題,爲什麽我們自己都漠不關心哩!」經她這樣一提,大家倒認爲見解不錯。
「求人不如求己,同人的福利問題,應該我們同人 來解决,倚賴別人本來是不合理的。」蔣浩也發表意見。
於是,他們轉談到切實的題目上,各人都認爲應該組織一個同人福利會 ;但是,最大的困難來了,辦福利就非錢不行,那兒來一筆錢呢?說到錢,大家又感到徬徨無計了。
衆人沉默中,還是蔣浩想出 了辦法,那就是先擬一個計劃書,請求公司幫忙,撥一筆錢作爲同人福利基金,以後同人間有什麽困難,便不會叫天不應了。同時趁着公司的「老王退位」,「新王登基」的交替期間,少不得要買服一下人心呀!最後决定由嘉湘擬寫計劃書,交琴妮拿去見人事主任,請他轉呈給總經理。
第二天,琴妮拿着計劃書來見雲龍,託他轉給新總經理,雲龍是個老於處世的人,他假意答允這項請求,等待琴妮 去後,他翻了幾下計劃書,冷笑一聲,便把它挪入字紙簍裡。
這是琴妮他們所意想不到的事,然而他們等不到好消息時,又爲着 這個福利計劃書問題,胡亂的議論了一夜,議論中,無不是對這位新總經理有許多不滿的指責,而他們又怎會知道新總經理根本沒有看過那計劃書呢!後來,琴妮决定親自去面見新總經理一次。
琴妮次日走上經理的辦公室,請求謁見,但被傳達老魏阻止了,理由是 照規矩職員不許直接來見經理的,因此,琴妮只有失望而退。
這時候,裘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來找少華,而少華正在內室看着同 學寄來的求助信和兩張當票,聽說裘莉來找,卽示意老魏囘絶,裘莉那會相信,她強要闖入內室,少華聽到裘莉發惡的聲音,頓時慌張起來,他怕給她纏擾着,急將兩張當票納入衣袋,遁入貯物室躲避。
裘莉入至內室,果然不見少華,問秘書:「少華吶?」
「他出去了呀,裘小姐,你有什麼事嗎?」秘書敷衍着她。
我昨日打電話給他約好的,他應該等我來的呀!他上那兒去了?」她 聽說少華已外出,很不高興,一屁股坐下少華的座椅上,拿起放在枱上的信件來,似看非看的。
文秘書看見裘莉翻看信件,走過 來拿囘說:「他到門市部去了。」這話希望把她騙走的。
「那我就等他上來好了。」裘莉全沒走的意思,又拿起案頭上少華的相 框來看。
秘書看情形不對,「哦,我想起來了,他說到門市部去看看,還要到『萬象戲院』去一趟,我看不會上來了。」
果然裘莉生氣了,「剛上任就那麽忙,連我的約會也不理了。」說完悻悻的把相框納入手袋,氣憤而走了去。
少華從貯物室出來 ,已弄到滿身污麈,他頹喪地嘆了一聲,文秘書冷眼旁觀,亦不敢發笑。少華取出二百元,着囘信派人送給求助的同學,自己再看看身上,愁眉苦臉的走出辦公室。
他剛走到大厦門口,便和琴妮、錦心兩人相遇,琴妮看見少華,把他叫住了。
「你是楊先生嗎?」琴妮微笑着問少華。
他見是向自己招呼,只有期期艾艾的囘答:「噯噯!是………是的!」
琴妮看見少華身上那麽多污麈,奇怪的問:「你身上怎麽這樣污糟呀?」少華給她一問,倒難爲情的,口囁嚅答不出話,他匆忙取出手帕來拭抹,不意竟把袋內的兩張當票跌在地上,她立刻拾起給他,但見是當票,更加詫異的望着他,錦心在旁又不知好歹的叫了一聲「當票!」少華更顯得驚愧,立卽從她手中搶囘當票,想轉身遁走,琴妮見少華情形狼狽,頓起同情之心,於是又叫住了他,並在手袋裡取出十元給與他。
少華 怎料到琴妮這一着,他慌忙推却,但她已把鈔票塞入他袋裡,還說出自己就在大華百貨公司做事,說完便和錦心一笑而去。
少華 這才知道琴妮原是公司的職員,恍然「嗄」了一聲,掏出鈔票看看,赤笑着離開大厦。
自日間和琴妮相遇後,晚上的少華,睡在 床上,手中依然拿着這十塊錢,若有所思,愈想愈覺好笑,他覺得她是個好心腸的女子,想起她說是在大華百貨公司做事時,突然記憶起來了,她姓鍾,也許就是唱片部的那一位職員吧?「好,明兒就去找她。」
琴妮又在唱片部引吭歌唱了,唱的是一闋「望青山」 ,她的歌聲把許多顧客像磁石般吸引住了,少華站在一旁看她歌唱,歌聲停止,又見許多顧客爭向她購唱片,一時弄得琴妮應接不暇,等到顧客各得其所而離去後,他才走上前向琴妮招呼,琴妮見是少華,「喔!楊先生,你怎麽來的?」
「昨兒你說在這裡做事,所 以特地找你來了,我昨兒忘了謝你。」少華乘機和她談起話來。
「嗄,謝什麽吶!你太認眞了。」琴妮一面售唱片,一面和他說 話。
「你工作很辛苦吧!」
「是的,人手太少,有時眞忙不過來,公司又不肯添人,要不然可以給你介紹。」她天眞地想到替少華介紹工作。
少華聽了,靈機一觸,趁勢說:「好呀,有機會請你替我介紹介紹。」
這時候,雲龍走入了門市部來,看見少華和琴妮談話,心裡奇怪,正要走過來,少華連忙招手示意他止步,琴妮見少華表情,不解的問是什麼意思?
少華岔開 了說:「哦,互相認識未久,不應託你找工作。」
「人類應要互助的,可惜公司的總經理是個紈袴子弟,對職工漠不關心哩!」
少華聽到琴妮對自己責備,心中詫異,急向她操問原因,琴妮便把擬好組織同人福利計劃書,託了人事主任轉給總經理,至今幾天没有下文的事說出來。他正覺得事有蹺蹊,而琴妮發覺雲龍在徘徊,遂催促少華離去。
雲龍見少華走後,上前詢問琴妮和少華說 什麼?她却答非所問,只說少華託她找工作,弄到雲龍莫明其妙,問不出所以然來。
少華囘到辦公室,向雲龍詢以職工福利計劃 書的事,雲龍廹得說出實情,說是恐怕碰釘子,所以不敢送上來,少華把他申斥一頓後,吩咐他去通知琴妮,說明公司已答應唱片部添一個職員,而這工作自然由自己來做,這一來,就可以私行察看公司實情,並着雲龍守秘密。
次日,雲龍依照少華的意思告訴琴妮 ,琴妮聽了大喜,但又着急起來,因爲她不知道少華的住址,那裡去找他?但是,少華却會到門市部找琴妮來了,琴妮一見少華,立卽交給他一張字條,着他上五樓找人事主任談工作的事,少華心裡明白,也不多說,向她謝了一聲,便欣然囘到辨公室裡。
他寫了一 張委派楊少華爲唱片部職員,着於次日就任,並署上總經理楊善名字的手諭,交給雲龍,還吩咐說:「明天你就陪楊少華到公司來開工吧!」雲龍接了手諭也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上午,雲龍就陪少華來到唱片部見琴妮,並對她說:「總經理說,你是有經驗的職員, 關於應付顧客的方法,希望你指導他一下。」
「當然,當然,我會指點他的。」
琴妮很快的便教導少華認識了唱片,他拿起了一張唱片唸着歌名「我要爲你歌唱」,隨手檢出歌譜哼了起來,琴妮在音樂的誘惑下,很自然地又和唱起來。
有人說,音樂 是愛情的媒介,也有人說,音樂是訴說愛的心聲的最美妙方法。的確,現在少華和琴妮,正漫步在黃昏的花園中,她又在爲他低聲歌唱着了。
琴妮唱完,兩人相視微笑,仍然在花叢間漫步着,雖然彼此沒有說話,但是因爲他已聽到了她的心聲,可不必用言語來代表 ,只要那音响已在他的心坎裡起了共鳴,自然無聲勝有聲了。
可是,當他們步出花叢時,少華突然發現裘莉和一個女友迎面而來 ,他急急慌慌拉着琴妮躱避過去,琴妮不知他弄什麽玩意。
「少華,你呀!怎麽啦?」「鞋帶結太緊了,脚有點痛,我把它結鬆點。」他只好託詞以對。
「你這個人呀,走那麽一點路脚就痛了,那我們囘去吧!」琴妮以爲少華眞的脚痛,所以就提議囘家。
「好好!」少華自然同意,他難得一溜烟離開了花園。
囘到鍾家門口,少華正想告別,碰着蔣浩和嘉湘囘來,手中還拿着一 些東西,見了琴妮和少華,就將東西交給琴妮,並祝她「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少華才知道琴妮生日。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
「我不是告訴了你嗎?明天星期日,我在家裡等你來。」
「原來是你生日,我一定來。」少華說了,便辭別而去。
這是琴妮的生日,在鍾家客廳的枱上,擺着一個很大的生日蛋糕,上面插有十八支小腊燭,琴妮母女和少華、蔣浩、嘉湘、錦心、美 琳幾人圍繞着這個生日蛋糕站立,齊唱着「快樂誕辰」歌,唱完,在大家鼓掌歡笑聲中,琴妮吹熄了腊燭,這一個誕辰儀式,就於充滿青春愉快的氣氛中舉行完成。
琴妮切着蛋糕,鍾母一一分給客人。
少華吃蛋糕時,頓想起了一件事,「噢,我忘了送禮。」於是急忙放下蛋糕,想拿出禮物來,但掏了幾個口袋,才掏出一個小盒來,而他掏禮物時的表情,和做儐相時掏印章一樣,所以大家看了,都大笑起來,笑得他紅着臉,雙手把禮物給與琴妮。
琴妮看到是一個錦匣子,裡面放着一個女庄手錶,對於這樣貴重的禮物, 她婉拒接受。「你剛找到職業,不應這樣浪費的,這一份禮物,我不敢收受。」她眞的以爲少華是個窮光蛋,所以對他責怪,原是出於好意的。
少華以琴妮拒受禮物,大爲着急,「不,不,不,這個錶不是買來的。」他恐怕被他們識破自己身份,不得不說假話,「 這是我祖母傳給我的東西。」衆人聽了,又引得哄然大笑。
「祖傳的,我更不能要。」
少華希望說服琴妮,又借故說:「這是女庄錶,我又不能戴,留着它又沒有用。」
「啊,琴妮要是戴上了這錶,豈不是成爲『老祖母』了嗎?」錦心插進來打趣說 。
鍾母亦忍不住笑,「那我不是成了『曾祖奶奶』了啊!」說得大家笑到忘了形。
因爲市面受着不景氣的影响,所以近來大華百貨公司的生意,已大不如前了,而這一羣公司的職員,也不免爲此担憂,這對於他們自有利害關係存在,因此,琴妮、蔣浩等幾個同事,曾經爲公司的營業,引起談論。
琴妮認爲目前公司的生意不好,一半要怪公司本身,爲什麽不想出新的辦法來改進,但蔣 浩却說是整個市塲都在鬧不景氣,顧客不進門總不能拉人家入來的,那公司又有什麼辦法可想呢?這自然是道理,不過,正如琴妮所說:「辦法不是没有,譬如說,唱片部就可以邀請幾位歌星來客串歌唱,在日本,就有這麼一套,至於綢緞部,亦可以來一個『時裝展覽會』,作爲招徠。」
各人對琴妮的辦法,無不覺得有理,於是少華就問琴妮:「你有那麽多的計劃,爲什麼不向公司方面提出建議呢 ?」這一提,又勾起了他們日前那個福利計劃書的憤言來,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責這位新總經理是個糊塗蟲,是個紈袴子弟,根本不懂得什麽計劃,駡得少華只有暗裡難受,又不能向他們表白,最後,他總算說服了各人,决定向公司提出建議,他更表示自願去跟人事主任商量。
其實,少華的心裡已有了主意,他吩咐雲龍一面着手進行這計劃,一面通知琴妮他們去籌備一切工作。
就在這期間,有一位歌舞團的主人姜泰,他到來找琴妮,欲邀請她到星嘉坡表演,他對她的歌唱天才,自然是大捧一番,而且更誘之以利,「鍾小姐能參加到星嘉坡去登台,報酬特別從豐,每月港幣五千元,合同簽訂三個月,或六個月,隨你的便。」他看到琴妮有點心動了,再鼓其如簧之舌,「我們可以先付給你一萬,一簽合同就付欵。」
眞的,琴妮心動了,她向姜泰說:「原則上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 還要徵求家長的同意,過幾天再給你囘音,怎麽樣?」姜泰見此行目的,多少已有把握,便告辭而去。
少華一直在旁聽他們說話 ,最後見琴妮已被姜泰利誘,不免暗裡着急,他不了解她爲什麼答應邀請,以爲她是爲了綫,然而,琴妮表示一方面爲錢,一方面爲對公司不滿,她有一個天眞的想法,就是她拿到了一萬塊錢,便可以使同人福利基金問題獲得解决,公司只知道自私自利,從不肯爲職工福利着想。這樣說來,使少華亦無法辯白。
大華百貨公司的時裝展覽會,在少華、琴妮等策劃下舉行了,會中有各式各樣新穎的服裝 表演,同時,還請了著名的歌星逸敏參加演唱,唱出「時裝表演」一曲。果然,這個招徠的計劃,獲得了預期的效果。
展覽會舉 行後,少華欲以這次提議得到公司的採納,從而側面向琴妮他們替公司有所辯白,希望把他們對公司的觀感改變過來,但是失敗了,琴妮他們却認爲這次計劃是對公司有利的,所以才被接納,否則如上次的福利計劃書一樣,提上去必定没有下文的。
後來,鍾母老人 家出來說公平話了,她鼓勵各人應該作「求人不如求己」的打算才爲上策,「自己的事自己想辨法,不能單怪公司。」這一有力的鼓勵,使他們决定辨一個「同樂會」,作爲籌募同人福利基金的唯一方法。
少華對這决定自然樂意贊成,一則他可以暗中設法幫助他們 籌募福利基金成功,去掉對公司的不滿觀念,一則更可以使琴妮不離開公司,換句話說,就是他已不能失去她,所以,他在大家面前,極力暗示可以有成功的希望。
這一計,首先有着良好反應了,琴妮他們對於公司肯代租戲院給「同樂會」演出,雖感奇異,但不滿 的觀念開始消除了,而且,當姜泰再來找琴妮時,她亦推辭了赴星的邀請。
未幾,他們的「同樂會」,如期在維納斯戲院上演了 ,首先,由張氏三姊妹演出一塲「公仔舞」,繼而就由琴妮領銜演出一幕精彩動人的歌劇「葡萄仙子」。
全部節目表演完畢後, 琴妮正在後台化裝室下裝時,少華和父親楊雨田、母親和妹妹菊華等走了進來。
「董事長看你來了,琴妮!」少華一進門便高聲 說。
琴妮聽了,急忙迎上去,「噢,董事長,你也來看我們演出,眞榮幸!」
「公司同人舉行同樂會,我怎麽能不來,而且,太太女兒全家都來了。」
「謝謝董事長,不但借戲院铪我們,還特地來棒塲……」
琴妮還沒有說完,少華緊接口說:「不但特地來捧塲,且更提出公司盈利的一部份,捐給我們的同人福利會,港幣一萬元。」說時手中揚着一張支票。
大家得到這 大好收獲,不禁驚喜起來,少華就將支票交蔣浩代表福利會收了。蔣浩接過支票,向董事長行了謝禮,突然,菊華走上前來向少華說:「哥哥,我也捐一點。」於是在手袋中拿出二百元,交給少華。琴妮他們清楚地看到這情景,無不爲之驚訝。
「怎麼,他是你哥哥 ?」琴妮一時驚奇的問。
「是呀,他是我爸爸的兒子,當然就是我的哥哥囉!」菊華理直氣壯的囘答,而楊老夫婦和少華都彼此 微笑着。
嘉湘在一旁突然叫起來:「呀,你就是楊善,我們的新總經理?!」他好像仍有點不相信似的。
少華微笑點頭說:「對了,我也就是你們的新同事,楊少華。」
這樣一來,琴妮明白了,但也許由於又驚又喜的心情使她表現過度緊張,因此, 她張口結舌的「你……你……」都不能說出話來,一時引起了滿室的笑聲。
也是在龍鳳大酒樓的禮堂中,依然是張燈結綵,賓客 滿堂,正在舉行着一個莊重而歡愉的龍鳳配大典禮。
禮堂上站立的証婚人,仍是這位地方紳士徐會長,還有男女主婚人的楊雨田 和鍾母。而這一對龍鳳配的新人是誰呢?你瞧着,他們正吻合着「結婚進行曲」悠揚的音樂節拍,一步一步地慢慢的行上來了,新郎就是楊少華,新娘是鍾琴妮,還有男女儐相吳嘉湘、劉錦心陪伴着呢!
—--完—--
葡萄仙子
狄薏詞
姚敏曲
(“葡萄仙子”主題曲)
葡萄樹 種滿葡萄園 樹上
葡萄串 裝滿水晶盤 葡萄
掛滿了葡萄串 葡萄總是
一顆顆圓又圓 男女老少
甜又 甘 從來不需要
都喜 欢 吃了好像要
誰称讚 不需要誰称讚
上天山 好像要上天山
要吃葡萄祗呀祗管採 何必
葡萄仙子在呀在雲端 撒下
硬說葡萄酸 你何必硬說葡萄酸
許多葡萄乾 又变作滿樹葡萄串
葡萄仙子(一)
狄薏詞
姚敏曲
(“葡萄仙子”歌舞演出)
鍾情主唱
葡萄籐, 爬呀往上爬, 霎時
過三香, 到呀到長夏, 葡萄
爬 滿了葡萄架 葡萄架上
一 串串樹上掛 探一籮來
綠壓 壓 霎時開滿 着
摘一 把 葡萄一顆 顆
葡萄花 閧滿着葡萄花
圓又大 一顆顆圓又大
葡萄花下就是我的家 採了
就是甘露不呀不如它 祗等
鮮花頭上插 就好像仙女披輕紗
明月天上掛 一雙雙酣舞在月下
葡萄仙子(二)
高高的雲兒飄 動
高高的雲兒飄 動
輕輕的風兒吹 送
輕輕的風兒吹 送
我們要隨着雲兒舞 踊
我們要隨着雲兒舞 踊
隨着雲兒舞踊 快樂融融
快樂融 融 輕快的飄動
快樂融 融 輕快的吹送
飄動 飄動
吹送 吹送
我們要舞踊在雲中 我們要像
我們要舞踊在風中 我們要像
雲兒一樣飄動飄動飄動要像雲兒一 樣地
風兒一樣吹送吹送吹送要像風兒一 樣地
飄 動
吹 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