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燭燒殘淚未乾」之花園談心」
双成:(淸唱花田遊引子)花前撲蝶,春遊盡興。
双成:(續唱)燕双双,呢喃呼應,百花開,喜煞我杜双成,萬紫千紅呀,香滿花經,恨煞風流蝶影爭向花獻熱情,(序時双成,月梅撲蝶舞蹈)。
月梅:(接)浪蝶戀花香,令我神魂難定,觸起一番心事,撩動我萬般情(淸唱)嬌花吐艶更芬芳,點解花香無蝶心傾,(和)只怕花殘逐春去,芳心倍難寧。
双成:(接)姐心憂太不應,你何愁無伴侶呀,你貌似花嬌,(淸唱)保証有個檀郞緣共訂,(和)鴛鴦福祿,永聚雙星,龍鳳配,佳偶天公撮合成,龍鳳配,佳偶天意撮合成。
月梅:(白)多謝你祝福吶,師妹呀,(禿頭減字芙蓉)嗱!你話老師嘅門生,邊個最好皮性。
双成:(揷白)我覺得位位都好。
月梅:(曲)咪話我爭自己親戚,我話最好金滿盈。
双成:(白)佢呀,一個公子哥兒,點噲好皮氣唧。(曲)有個品性好純良,可惜生得唔好命。
月梅:(故意問白)邊個呀?
双成:(曲)而且非常好學問,他日有錦綉好前程。(花)就係司馬文風(大聲一才)。
文風:(早些時來到,以爲奴叫他忙應)喂,(上前花半句)何事呼喚文風,師妹明言究竟。
月梅:(白)哦!師妹讚你喎。
文風:(喜白)讚我乜呀。
月梅:(三脚櫈下句)讚你人品和學問,他日金榜定題名。你確係品學兩兼優,我對你非常之愛敬。(一才)。
文風:(接)兩位師妹言過譽,心中慚愧意難寧。自少父母痛双亡,幸得師尊憐苦命。諄諄來善誘,學業幸有成。(花)双成妹亦勉勵諸多,倍令文風感銘。
月梅:(白)老師同埋双成妹番鄕下咁風哥你又去邊度呀?
文風:(白)我呀,我自己都唔知去邊度。唔講話冇路去連食宿都有問題㗎。
月梅,(白)風哥!咁你唔使驚,(秃頭花下句)以後何愁無食宿,你有個知心朋友我表弟滿盈。何妨寄寓在金家,但有良田千萬頃。
双成:(白)係睹,雖然金師兄係有錢啫,都唔成日照顧風哥㗎嗎。
月梅:(白)又唔係咁嘅,到底都係師兄弟,而且佢两個一向咁好感情點噲做唔到唧,我而家返去見吓佢先,你地傾吓先。(分別下去)。
文風:(望月梅背影花下句)弱冠未能維生計,寄人籬下倍傷情。欲求自立愧無能,此後飄泊天涯孤雁影。
双成:(花下句)獨憐家父無恆產,但係淸茶淡飯可担承,靑梅竹馬一般情,(齊才)。
文風(接半句花)自愧時乖唔好命。
双成:(長二王下句)哥你勤勞好學最心傾,家父門人皆尊敬,幾許英雄豪傑,都是難中成,你好比鶴立鷄群,何必悲隻影,他日鳳凰池畔,定當一舉,成名。
文風:(序)眞係多謝妹双成,(曲)身比柳絮隨風,正感飄搖難定。(一才收)
双成:(沉花)唉吔吔,願同甘苦,哥你何用嘆飄零。
「鳳燭燒殘淚未乾」之賣花生
文風:(白)老師,乜你咁大力拉我嘅?
次甫:(白)唉!我個心情太緊張,文風,開得檔吶。
文風:(唱)鹹脆花生,(胡琴跟音奏)卜卜咁脆,(胡琴亦跟)帮襯吓啦,(流水南昔短序)唉!我眞係唔够運咯,撈到賣花生,望各位同情我境遇,關照吓盲人,有好靚嘅白肉鹹乾,各位請來帮襯,講到甘香鬆脆,試吓鹹脆花生,可憐我地師徒,捱苦困,枉我地詩書飽讀,今日眞係失禮斯文,老師風燭殘年,多哀感,學生失明雙目,確傷心,惟望善長仁翁,來憐憫,試吓我的花生嘅味道,莫做週濟我寒貧,(拉腔收)
(文風唱曲時,路人由少至多圍聽其曲)
(待文風唱完,紛紛解囊買花生)
(月梅偶經此地,見衆人圍觀,不期行近,發覺次甫、文風,大喜衝前招呼)
月梅:(口古)老師、風哥,可憐我踏破鐵鞋四處將你地尋搵。
次甫:(有點驚懼苦笑口古)月梅,我地都有多少師生情份嘅,你都無謂苦苦廹人。
文風:(白)月梅你嚟咗呀。
月梅:(悲白)係!
文風:(口古)點解師妹會受屈含寃身罹不幸㗎。(月梅先鋒鈸緊張的拉開二人一旁)
月梅:(細聲口古)阿爹認定師妹係殺姑媽嘅兇手,罪名成立,定於秋後身首相分,(齊才)
文風、次甫:(重一才沉花)唉吔吔,嚇到失魂。
文風:(快點上句)血海沉寃心悲憤,娥眉受罪怒火如焚。(花)我要闖闖闖(齊才)闖進公堂,爲師妹伸寃雪恨。(表現了瘋狂性,舉竹亂打)(次甫與月梅同攔住扶住)
次甫:(花下句)唉!文風呀自古話窮不與富敵,富不與官爭。
月梅:(白)老師,咁又唔係咁講嘅,雙成嘅事,我認爲佢係寃枉,我成日要搵你地,無非係想商量嚟救佢唧,因爲表弟由朝庭襲爵新任呢度嘅知府呀,雙成已經解咗去佢監度叻!
次甫:(喜白)哦!咁會有希望噃!
文風:(白)未必,金師兄對我同師妹嘅誤會,我恐怕唔輕易解釋。
次甫:(白)月梅,唔理咁多嘞,我而家想你帶我地去見吓乖女,問吓佢嘅情形係點,然後再想辦法啦。
月梅:(白)咁——我相信得嘅。
「鳳燭燒殘淚未乾」之贈金醫眼
月梅:(三脚櫈)你重敢到來,都算够大胆嘞。
雙成:(接)相信姊妹情還在,望你救吓我艱難。
月梅:(接)你狠毒嘅心腸,居然殺人唔斬眼。
(齊才)
雙成:(接)車!你講乜嘢說話。
月梅:(接)你將姑媽命傷殘。
雙成:(花)吓!我幾時有害亞奶奶一命身亡,(一才)寃枉係雙成眞慘。
月梅:(花半句)誰個肯認裂人罪。(齊才)
雙成:(接半句)我係殺人罪犯點敢見紅顏。
月梅:(花半句)到來何事快言明。
雙成:(接半句)只爲風哥盲咗眼。
月梅:(驚震白)吓!(快白杬)碎我心,碎我胆,風哥點會盲咗眼,有冇醫生來診治,快對我一談。
雙成:(快白杬)醫生話要一百両銀,方能醫好佢對眼,不避羞慚求相助,相信你都唔想佢眼盲。
月梅:(快白欖)囘憶舊日情,癡心猶未冷,何忍檀郞蒙不幸,贈金解决佢困難,阿爹存案在公堂,話你係殺人犯,勸你莫多留此地,遠方逃避免惹麻煩。
雙成:(自負白)!我理直氣壯,怕乜嘢唧,最緊要醫好風哥雙眼,我就安樂吶。
月梅:(白)好啦,我上去攞錢畀你啦,但係你要小心至好呀。
雙成:(白)哦!
(月梅上樓)
「風燭燒殘涙未乾」之監房訪美
双成:(淸唱反線花間蝶一句)杜双成,(和)嬌花飄零,怎不傷情,芳心痛苦也難寧,蒼天對奴實太狠心呀留恨永,錯在父迫我嫁金滿盈,今日殘生已將到絕境。(轉乙反二王)好夢由來最易醒愛愛情情如幻影,從來苦命是娉婷,估不到橫禍飛來,迫我將罪認,念到高年老父不禁淚盈盈。更懷念司馬文風,難得佢失明救拯,(合尺花下句)彷似桃花嗟命薄,坟前菊影泣山靑,天何苦我杜双成,百感交馳神不定(拉士字腔)(月梅,甫扶,着文風食士字腔入)(次甫,月梅,衝前哭相思,却苦了文風不知双成所在。但亦隨人哭起來。
文風:(哭相思)哪呀呀呀,双成你係邊處呀。
双成:(痛哭上前白)風哥,我能够响處見你一面我死都眼閉咯。
文風:(哭白)可惜我見你唔倒呀。
次甫:(白)乖女,我明知你係冤枉嘅,但係點解你枝金釵又噲落响人手呢?
双成:(秀頭老鼠尾)憶往事,我現在何妨直認,痴心一片爲求續愛人已靜尋風兄,豈料玉郞居然絕情,譴責奴奴深夜越禮不應,點知相見舅老爺,怪儂夜半私奔要奴奉釵相敬,(曲)唉我迫於環境,含羞忍辱,應承。(序)橫禍飛來惹罪名,(曲)今日鐵案如山(齊才)惟怨双成,苦命。
文風:(序)應在公堂來指証。
双成:(曲)可恨胡圖縣宰,未經審問,便定罪名。
文風:(序)誓求覆審救双成。(曲)拚喪殘生,(半句)。
次甫:(接)我都願拚埋,條老命。
月梅:(序)可惜無人証。
歹徒:(衝口而出白)搵我呀。(這句話引動了傍偸聽的滿盈)。
滿盈:(行埋歹徒監旁問白)喂,乜你知呢件寃情咩!
歹徒(知難改口)大人,如果你能够減我嘅罪,我願將經過和盤托出。
滿盈:(白)如果你能够協助官方破案,本官當然可以減輕你嘅罪啦。
歹徒:(白)咁就得吶,其實買兇害大人,(齊才)
滿盈:(細認白)呀!我約莫都認得你。
歹徒:(白)係你周公禮所爲,而且殺老夫人,兇手我都思疑佢,因爲枝金釵佢曾經俾我見過嘅,(齊才)(滿盈反應,甚喜)。
歹徒:(白)請你聽日開堂覆審個件寃案,傳佢到嚟,我頂死佢呀。
滿盈:(大喜白)好!(對獄卒白)吩咐女監倉探監的人,本官明日覆審杜双成,一千人等明日一併上庭咁話啦。(獄卒領命)。
「鳳燭燒殘淚未乾」之月下慰情痴
文風:(唱第二段悲秋)眞傷心,倍憂恨,弱質書生,五行欠金,眼睜睜斷送好婚姻,榛打鴛鴦暗斷魂。憂懷哀感,從前艷跡都化夢痕,蒼天何太心狠,拆散一双有情人。(月梅早來了,見文風而知其心事,上前解慰)。
月梅:(半斷頭柳搖金)深宵我四圍覓搵,點解風哥更蘭重唔願瞓,花間低首沉吟。
月風:(唱序)我倍感五內如焚。
月梅:(接曲)莫非風哥你爲情相思困。
文風:(急爲掩飾唱序)唔係,我邊有資格相思困得㗎,(曲)不過自嗟我今世逢刼運。
月梅:(接序)我望你莫懷恨,(曲)你何愁呀無淑女伴郎君唧。
文風:(序)我點配講婚姻唧!(曲)最慘是我貧困悲不禁。
月梅:(序)我心已早向哥印(曲)希望玉郞憐我熱情深。
文風:(接)點敢高攀姑娘我謝你憐憫,今生不入鳳凰群。
月梅(白)先幾日唔係同你講妥咗囉,點解你今日忽然又變卦呀,你一向做人都唔係咁胡混㗎。
文風:(白)月梅,(長花下句)非胡混直言陳,愛愛情情添愁恨,講到眞情眞愛都另有人,怎奈環境迫人難以諧婚嬪,爲着酬恩甘拒愛,做一次偉大犠牲,我自知到有負亞月梅,我實在共你有緣無份。
月梅:(重一才力九古沉花下句)唉吔吔,你忍心將奴欺騙,試問我有乜面見人。(憤極走不)(文風作難過狀無意望上双成)(双成作明白狀)
「鳳燭燒殘淚未乾」
宿儒杜次甫設嶺南學院於江南梅邨授徒爲生,春風化雨,桃李滿門,富家子金滿盈及表妹周月梅皆爲其得意徒弟子。
有窮苦學生名司馬文風者,幼失恬恃,次甫獨憐之,且盡敎育之責,情逾骨肉,次甫妻早喪,遺一女雙成,美而慧,自少與文風耳鬢厮磨,一點靈犀,早已暗通,但滿對雙成亦一往情深,月梅又映戀文風,彼此同窗,雖極相得,但各懷心事。
淸明寒食,嶺南學院休假,遊子思歸,金滿盈突向次甫提出婚盟,並言早有家書禀母,已令舅父周公禮親來下聘,次甫大喜過望,以爲下半生有靠,女兒亦有美滿歸宿,乃慨然允之。
晴天霹靂,文風雖有愛雙成之心,惜無護花之力,且以恩師情車,師友情深,固無從反對,而雙成在父命難違之舊禮敎範圍下,亦覺有苦難言,然月梅則私心窃喜,以爲文風旣失歡於雙成,必將移愛於己,豈料文風意冷心灰,竟拒月梅於千里之外。
周公禮早存覬覦金家財產野心,竟謂姑表可成親,金家如囊中物,今一旦好夢成空,心殊不快,乃思破二人婚事。
滿盈返家見母,卽訂迎娶佳期,金母則令先行出外,辦理結束父業,然後趕囘娶親。
雙成行歸之日,滿盈途次梅花澗,竟爲公禮預謀,暗伏强徒,半途截擊,滿盈寡不敵衆,竟躍身懸崖江水中,以避其鋒,幸爲漁家救起,得免於難。
金家張燈結綵,賓客滿堂,新人亦已迎返,獨新郞深夜未歸,鳳燭燒殘,香衿帳冷,不料公禮突狼狽歸,來報凶訊,謂滿盈途中遇賊,慘遭殺害,金母痛不欲生,時文風適來賀,驚聞噩耗,力加勸慰,更願接代子禮,以事金母,次甫更令雙成遵守禮節,以事家姑,母悲始稍減,乃盡將家事交與文風及雙成管理,公禮之計劃,又成泡影。
雙成入門卽寡,更與文風朝夕相見,舊情復熾,月梅又從中作梗,滿胸情緖欲作無由,惟每夕對月吹簫,聊作慰情而已,然終不及於亂,而月梅以文風情有獨鍾,不覺因愛生恨。
强徒自刼殺滿盈後,屢向公禮索酬,苦無以應,公禮乃潛盜古玩,欲變賣以應所需,竟爲雙成撞見,嚴責其非,公禮乃飾詞盜敗,致頓起貪念,雙成憐之,願贈金釵以濟急。
一夜,雙成與文風又在後園唱和,文風爲免重燃情火,欲毁簫以絕邪念,適滿盈歸來,公禮乘機搬弄是非,指雙成與文風有私,盈甚怒,欲殺文風,竟觴舊患,衆急救之,公禮假公濟私,慫恿文風携雙成父女逃去,實以去此眼中釘爲快。
公禮乘金家混亂之際,欲盜欵而逃,竟爲金母發覺,公禮情急,力與爭持,金母不愼,竟誤觸公禮手中金釵,負傷而亡,公禮乃利用金釵,移禍於雙成,指爲殺金母兇手,畏罪逃亡,盈恨母仇不共戴天,誓緝捕之以正其罪。
文風與雙成次甫隱居寒窰中,潦倒不堪,惟賴賣文渡日,文風體弱,勞苦過度,又乏營養,竟致染病,雙目因而失明,雙成次甫憂思不已,急謀醫治,醫者謂須易地治療,且須巨金,雙成悲甚,但令次甫先送文風往醫,再圖籌募醫費。
滿盈爲報母仇,不惜犧牲家產,捐爲總兵官,下令嚴緝雙成歸案。
月梅不忍文風無辜被害,令人查知其下落,親往探問,遇雙成,知文風失明,乃贈巨金,囑令遠避他方,雙成亦莫明殺金母者何人,堅要自首,以表淸白,而滿盈已率公差突來掩捕,雙成雖力辯無辜,奈何不爲滿盈所信,雙成終爲階下囚。
滿盈親審雙成,公禮又力証其罪,竟判極刑,次甫亦苦無法營救。
雙成行刑之日,文風因失次甫父女所在,沿途乞丐,以訪雙成,幸與相遇於刑塲,文風雖盲目,亦願拚死,力與滿盈爭持,如不能大白沉寃,願與雙成偕亡,月梅見此慘狀,良心不安,公禮平日與强來往,早知另有別情,急引强徒來親証父罪,公禮至此,始俯首認罪,文風經此剌激,雙目復明,皆大歡喜,雙成之沉寃旣雪,復與滿盈再續前緣,而文風亦感月梅相助之義,願與共諧鴛鴦侶,共慶團圓。
(完)
「鳳燭燒殘淚未乾」之花園談心」
双成:(淸唱花田遊引子)花前撲蝶,春遊盡興。
双成:(續唱)燕双双,呢喃呼應,百花開,喜煞我杜双成,萬紫千紅呀,香滿花經,恨煞風流蝶影爭向花獻熱情,(序時双成,月梅撲蝶舞蹈)。
月梅:(接)浪蝶戀花香,令我神魂難定,觸起一番心事,撩動我萬般情(淸唱)嬌花吐艶更芬芳,點解花香無蝶心傾,(和)只怕花殘逐春去,芳心倍難寧。
双成:(接)姐心憂太不應,你何愁無伴侶呀,你貌似花嬌,(淸唱)保証有個檀郞緣共訂,(和)鴛鴦福祿,永聚雙星,龍鳳配,佳偶天公撮合成,龍鳳配,佳偶天意撮合成。
月梅:(白)多謝你祝福吶,師妹呀,(禿頭減字芙蓉)嗱!你話老師嘅門生,邊個最好皮性。
双成:(揷白)我覺得位位都好。
月梅:(曲)咪話我爭自己親戚,我話最好金滿盈。
双成:(白)佢呀,一個公子哥兒,點噲好皮氣唧。(曲)有個品性好純良,可惜生得唔好命。
月梅:(故意問白)邊個呀?
双成:(曲)而且非常好學問,他日有錦綉好前程。(花)就係司馬文風(大聲一才)。
文風:(早些時來到,以爲奴叫他忙應)喂,(上前花半句)何事呼喚文風,師妹明言究竟。
月梅:(白)哦!師妹讚你喎。
文風:(喜白)讚我乜呀。
月梅:(三脚櫈下句)讚你人品和學問,他日金榜定題名。你確係品學兩兼優,我對你非常之愛敬。(一才)。
文風:(接)兩位師妹言過譽,心中慚愧意難寧。自少父母痛双亡,幸得師尊憐苦命。諄諄來善誘,學業幸有成。(花)双成妹亦勉勵諸多,倍令文風感銘。
月梅:(白)老師同埋双成妹番鄕下咁風哥你又去邊度呀?
文風:(白)我呀,我自己都唔知去邊度。唔講話冇路去連食宿都有問題㗎。
月梅,(白)風哥!咁你唔使驚,(秃頭花下句)以後何愁無食宿,你有個知心朋友我表弟滿盈。何妨寄寓在金家,但有良田千萬頃。
双成:(白)係睹,雖然金師兄係有錢啫,都唔成日照顧風哥㗎嗎。
月梅:(白)又唔係咁嘅,到底都係師兄弟,而且佢两個一向咁好感情點噲做唔到唧,我而家返去見吓佢先,你地傾吓先。(分別下去)。
文風:(望月梅背影花下句)弱冠未能維生計,寄人籬下倍傷情。欲求自立愧無能,此後飄泊天涯孤雁影。
双成:(花下句)獨憐家父無恆產,但係淸茶淡飯可担承,靑梅竹馬一般情,(齊才)。
文風(接半句花)自愧時乖唔好命。
双成:(長二王下句)哥你勤勞好學最心傾,家父門人皆尊敬,幾許英雄豪傑,都是難中成,你好比鶴立鷄群,何必悲隻影,他日鳳凰池畔,定當一舉,成名。
文風:(序)眞係多謝妹双成,(曲)身比柳絮隨風,正感飄搖難定。(一才收)
双成:(沉花)唉吔吔,願同甘苦,哥你何用嘆飄零。
「鳳燭燒殘淚未乾」之賣花生
文風:(白)老師,乜你咁大力拉我嘅?
次甫:(白)唉!我個心情太緊張,文風,開得檔吶。
文風:(唱)鹹脆花生,(胡琴跟音奏)卜卜咁脆,(胡琴亦跟)帮襯吓啦,(流水南昔短序)唉!我眞係唔够運咯,撈到賣花生,望各位同情我境遇,關照吓盲人,有好靚嘅白肉鹹乾,各位請來帮襯,講到甘香鬆脆,試吓鹹脆花生,可憐我地師徒,捱苦困,枉我地詩書飽讀,今日眞係失禮斯文,老師風燭殘年,多哀感,學生失明雙目,確傷心,惟望善長仁翁,來憐憫,試吓我的花生嘅味道,莫做週濟我寒貧,(拉腔收)
(文風唱曲時,路人由少至多圍聽其曲)
(待文風唱完,紛紛解囊買花生)
(月梅偶經此地,見衆人圍觀,不期行近,發覺次甫、文風,大喜衝前招呼)
月梅:(口古)老師、風哥,可憐我踏破鐵鞋四處將你地尋搵。
次甫:(有點驚懼苦笑口古)月梅,我地都有多少師生情份嘅,你都無謂苦苦廹人。
文風:(白)月梅你嚟咗呀。
月梅:(悲白)係!
文風:(口古)點解師妹會受屈含寃身罹不幸㗎。(月梅先鋒鈸緊張的拉開二人一旁)
月梅:(細聲口古)阿爹認定師妹係殺姑媽嘅兇手,罪名成立,定於秋後身首相分,(齊才)
文風、次甫:(重一才沉花)唉吔吔,嚇到失魂。
文風:(快點上句)血海沉寃心悲憤,娥眉受罪怒火如焚。(花)我要闖闖闖(齊才)闖進公堂,爲師妹伸寃雪恨。(表現了瘋狂性,舉竹亂打)(次甫與月梅同攔住扶住)
次甫:(花下句)唉!文風呀自古話窮不與富敵,富不與官爭。
月梅:(白)老師,咁又唔係咁講嘅,雙成嘅事,我認爲佢係寃枉,我成日要搵你地,無非係想商量嚟救佢唧,因爲表弟由朝庭襲爵新任呢度嘅知府呀,雙成已經解咗去佢監度叻!
次甫:(喜白)哦!咁會有希望噃!
文風:(白)未必,金師兄對我同師妹嘅誤會,我恐怕唔輕易解釋。
次甫:(白)月梅,唔理咁多嘞,我而家想你帶我地去見吓乖女,問吓佢嘅情形係點,然後再想辦法啦。
月梅:(白)咁——我相信得嘅。
「鳳燭燒殘淚未乾」之贈金醫眼
月梅:(三脚櫈)你重敢到來,都算够大胆嘞。
雙成:(接)相信姊妹情還在,望你救吓我艱難。
月梅:(接)你狠毒嘅心腸,居然殺人唔斬眼。
(齊才)
雙成:(接)車!你講乜嘢說話。
月梅:(接)你將姑媽命傷殘。
雙成:(花)吓!我幾時有害亞奶奶一命身亡,(一才)寃枉係雙成眞慘。
月梅:(花半句)誰個肯認裂人罪。(齊才)
雙成:(接半句)我係殺人罪犯點敢見紅顏。
月梅:(花半句)到來何事快言明。
雙成:(接半句)只爲風哥盲咗眼。
月梅:(驚震白)吓!(快白杬)碎我心,碎我胆,風哥點會盲咗眼,有冇醫生來診治,快對我一談。
雙成:(快白杬)醫生話要一百両銀,方能醫好佢對眼,不避羞慚求相助,相信你都唔想佢眼盲。
月梅:(快白欖)囘憶舊日情,癡心猶未冷,何忍檀郞蒙不幸,贈金解决佢困難,阿爹存案在公堂,話你係殺人犯,勸你莫多留此地,遠方逃避免惹麻煩。
雙成:(自負白)!我理直氣壯,怕乜嘢唧,最緊要醫好風哥雙眼,我就安樂吶。
月梅:(白)好啦,我上去攞錢畀你啦,但係你要小心至好呀。
雙成:(白)哦!
(月梅上樓)
「風燭燒殘涙未乾」之監房訪美
双成:(淸唱反線花間蝶一句)杜双成,(和)嬌花飄零,怎不傷情,芳心痛苦也難寧,蒼天對奴實太狠心呀留恨永,錯在父迫我嫁金滿盈,今日殘生已將到絕境。(轉乙反二王)好夢由來最易醒愛愛情情如幻影,從來苦命是娉婷,估不到橫禍飛來,迫我將罪認,念到高年老父不禁淚盈盈。更懷念司馬文風,難得佢失明救拯,(合尺花下句)彷似桃花嗟命薄,坟前菊影泣山靑,天何苦我杜双成,百感交馳神不定(拉士字腔)(月梅,甫扶,着文風食士字腔入)(次甫,月梅,衝前哭相思,却苦了文風不知双成所在。但亦隨人哭起來。
文風:(哭相思)哪呀呀呀,双成你係邊處呀。
双成:(痛哭上前白)風哥,我能够响處見你一面我死都眼閉咯。
文風:(哭白)可惜我見你唔倒呀。
次甫:(白)乖女,我明知你係冤枉嘅,但係點解你枝金釵又噲落响人手呢?
双成:(秀頭老鼠尾)憶往事,我現在何妨直認,痴心一片爲求續愛人已靜尋風兄,豈料玉郞居然絕情,譴責奴奴深夜越禮不應,點知相見舅老爺,怪儂夜半私奔要奴奉釵相敬,(曲)唉我迫於環境,含羞忍辱,應承。(序)橫禍飛來惹罪名,(曲)今日鐵案如山(齊才)惟怨双成,苦命。
文風:(序)應在公堂來指証。
双成:(曲)可恨胡圖縣宰,未經審問,便定罪名。
文風:(序)誓求覆審救双成。(曲)拚喪殘生,(半句)。
次甫:(接)我都願拚埋,條老命。
月梅:(序)可惜無人証。
歹徒:(衝口而出白)搵我呀。(這句話引動了傍偸聽的滿盈)。
滿盈:(行埋歹徒監旁問白)喂,乜你知呢件寃情咩!
歹徒(知難改口)大人,如果你能够減我嘅罪,我願將經過和盤托出。
滿盈:(白)如果你能够協助官方破案,本官當然可以減輕你嘅罪啦。
歹徒:(白)咁就得吶,其實買兇害大人,(齊才)
滿盈:(細認白)呀!我約莫都認得你。
歹徒:(白)係你周公禮所爲,而且殺老夫人,兇手我都思疑佢,因爲枝金釵佢曾經俾我見過嘅,(齊才)(滿盈反應,甚喜)。
歹徒:(白)請你聽日開堂覆審個件寃案,傳佢到嚟,我頂死佢呀。
滿盈:(大喜白)好!(對獄卒白)吩咐女監倉探監的人,本官明日覆審杜双成,一千人等明日一併上庭咁話啦。(獄卒領命)。
「鳳燭燒殘淚未乾」之月下慰情痴
文風:(唱第二段悲秋)眞傷心,倍憂恨,弱質書生,五行欠金,眼睜睜斷送好婚姻,榛打鴛鴦暗斷魂。憂懷哀感,從前艷跡都化夢痕,蒼天何太心狠,拆散一双有情人。(月梅早來了,見文風而知其心事,上前解慰)。
月梅:(半斷頭柳搖金)深宵我四圍覓搵,點解風哥更蘭重唔願瞓,花間低首沉吟。
月風:(唱序)我倍感五內如焚。
月梅:(接曲)莫非風哥你爲情相思困。
文風:(急爲掩飾唱序)唔係,我邊有資格相思困得㗎,(曲)不過自嗟我今世逢刼運。
月梅:(接序)我望你莫懷恨,(曲)你何愁呀無淑女伴郎君唧。
文風:(序)我點配講婚姻唧!(曲)最慘是我貧困悲不禁。
月梅:(序)我心已早向哥印(曲)希望玉郞憐我熱情深。
文風:(接)點敢高攀姑娘我謝你憐憫,今生不入鳳凰群。
月梅(白)先幾日唔係同你講妥咗囉,點解你今日忽然又變卦呀,你一向做人都唔係咁胡混㗎。
文風:(白)月梅,(長花下句)非胡混直言陳,愛愛情情添愁恨,講到眞情眞愛都另有人,怎奈環境迫人難以諧婚嬪,爲着酬恩甘拒愛,做一次偉大犠牲,我自知到有負亞月梅,我實在共你有緣無份。
月梅:(重一才力九古沉花下句)唉吔吔,你忍心將奴欺騙,試問我有乜面見人。(憤極走不)(文風作難過狀無意望上双成)(双成作明白狀)
「鳳燭燒殘淚未乾」
宿儒杜次甫設嶺南學院於江南梅邨授徒爲生,春風化雨,桃李滿門,富家子金滿盈及表妹周月梅皆爲其得意徒弟子。
有窮苦學生名司馬文風者,幼失恬恃,次甫獨憐之,且盡敎育之責,情逾骨肉,次甫妻早喪,遺一女雙成,美而慧,自少與文風耳鬢厮磨,一點靈犀,早已暗通,但滿對雙成亦一往情深,月梅又映戀文風,彼此同窗,雖極相得,但各懷心事。
淸明寒食,嶺南學院休假,遊子思歸,金滿盈突向次甫提出婚盟,並言早有家書禀母,已令舅父周公禮親來下聘,次甫大喜過望,以爲下半生有靠,女兒亦有美滿歸宿,乃慨然允之。
晴天霹靂,文風雖有愛雙成之心,惜無護花之力,且以恩師情車,師友情深,固無從反對,而雙成在父命難違之舊禮敎範圍下,亦覺有苦難言,然月梅則私心窃喜,以爲文風旣失歡於雙成,必將移愛於己,豈料文風意冷心灰,竟拒月梅於千里之外。
周公禮早存覬覦金家財產野心,竟謂姑表可成親,金家如囊中物,今一旦好夢成空,心殊不快,乃思破二人婚事。
滿盈返家見母,卽訂迎娶佳期,金母則令先行出外,辦理結束父業,然後趕囘娶親。
雙成行歸之日,滿盈途次梅花澗,竟爲公禮預謀,暗伏强徒,半途截擊,滿盈寡不敵衆,竟躍身懸崖江水中,以避其鋒,幸爲漁家救起,得免於難。
金家張燈結綵,賓客滿堂,新人亦已迎返,獨新郞深夜未歸,鳳燭燒殘,香衿帳冷,不料公禮突狼狽歸,來報凶訊,謂滿盈途中遇賊,慘遭殺害,金母痛不欲生,時文風適來賀,驚聞噩耗,力加勸慰,更願接代子禮,以事金母,次甫更令雙成遵守禮節,以事家姑,母悲始稍減,乃盡將家事交與文風及雙成管理,公禮之計劃,又成泡影。
雙成入門卽寡,更與文風朝夕相見,舊情復熾,月梅又從中作梗,滿胸情緖欲作無由,惟每夕對月吹簫,聊作慰情而已,然終不及於亂,而月梅以文風情有獨鍾,不覺因愛生恨。
强徒自刼殺滿盈後,屢向公禮索酬,苦無以應,公禮乃潛盜古玩,欲變賣以應所需,竟爲雙成撞見,嚴責其非,公禮乃飾詞盜敗,致頓起貪念,雙成憐之,願贈金釵以濟急。
一夜,雙成與文風又在後園唱和,文風爲免重燃情火,欲毁簫以絕邪念,適滿盈歸來,公禮乘機搬弄是非,指雙成與文風有私,盈甚怒,欲殺文風,竟觴舊患,衆急救之,公禮假公濟私,慫恿文風携雙成父女逃去,實以去此眼中釘爲快。
公禮乘金家混亂之際,欲盜欵而逃,竟爲金母發覺,公禮情急,力與爭持,金母不愼,竟誤觸公禮手中金釵,負傷而亡,公禮乃利用金釵,移禍於雙成,指爲殺金母兇手,畏罪逃亡,盈恨母仇不共戴天,誓緝捕之以正其罪。
文風與雙成次甫隱居寒窰中,潦倒不堪,惟賴賣文渡日,文風體弱,勞苦過度,又乏營養,竟致染病,雙目因而失明,雙成次甫憂思不已,急謀醫治,醫者謂須易地治療,且須巨金,雙成悲甚,但令次甫先送文風往醫,再圖籌募醫費。
滿盈爲報母仇,不惜犧牲家產,捐爲總兵官,下令嚴緝雙成歸案。
月梅不忍文風無辜被害,令人查知其下落,親往探問,遇雙成,知文風失明,乃贈巨金,囑令遠避他方,雙成亦莫明殺金母者何人,堅要自首,以表淸白,而滿盈已率公差突來掩捕,雙成雖力辯無辜,奈何不爲滿盈所信,雙成終爲階下囚。
滿盈親審雙成,公禮又力証其罪,竟判極刑,次甫亦苦無法營救。
雙成行刑之日,文風因失次甫父女所在,沿途乞丐,以訪雙成,幸與相遇於刑塲,文風雖盲目,亦願拚死,力與滿盈爭持,如不能大白沉寃,願與雙成偕亡,月梅見此慘狀,良心不安,公禮平日與强來往,早知另有別情,急引强徒來親証父罪,公禮至此,始俯首認罪,文風經此剌激,雙目復明,皆大歡喜,雙成之沉寃旣雪,復與滿盈再續前緣,而文風亦感月梅相助之義,願與共諧鴛鴦侶,共慶團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