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計
本事
靑年華僑林永寬,從加拿大隻身飛港,抵達目的地,不見莊世伯夫婦迎接,却被兩個熱誠招呼的陌生男人接了去。永寬為人老實,以為那二人是世伯差遣,竟將行李交付,幸虧接機的趙經理洞燭其奸,熱心相助,永寬才免損失,匆匆謝別,連趙經理的姓名和地址都忘了請問。
永寬投宿旅館,以電話致莊家,世伯夫婦大出意外,因為永寬父親來信說兒子五日到港,怎麽會提早兩天,永寬以為父親誤書,亦不介意,見莊後,卽將四十萬支票托莊保管,並將來意說明,他除了為父親購置產業外,主要還想討老婆。
世伯夫婦假酒樓替他接風,不期而遇趙經理,同時一個華貴的絕色少女含笑向趙招呼,給了永寬一個深刻的印象。永寬感趙之德,邀請同坐,並為世伯夫婦介紹。莊知趙經營地產公司,又見其人慈祥可親,翌日偕永寬至公司訪問,有所請託。趙治事忙碌,無暇多談,乃命地產部顧主任助永寬物色樓宇,並殷殷囑咐謹愼從事,二人感激不已。
永寬隨顧主任選擇房屋,至一樓,赫然見絕色少女的照片懸在廳中,詢問之下,知係趙經理侄女趙翠的產業,並獲悉趙小姐父母去世,為避覩物思親,决將該樓出售。永寬愛屋及人,私心窃喜,又跟了顧主任到趙小姐新居拜訪。趙小姐熱情接待,美目流盼,對永寬似有好感,永寬心中躍躍,返寓後坐立不安,世伯夫婦不知他心有所屬,還商量着爲他找對象。
此後,永寬頻頻和趙小姐見面,因而認識趙之表兄亨利。亨利嗜賭如命,百萬遺產,已去六七,亨利妻子哭訴趙小姐,趙與顧主任定計,邀請賭塲老手,設局與亨利賭博,贏其錢而歸諸亨妻,永寬佩服趙小姐見義勇為,自承出欵十萬元,合作與亨利賭博。莊聞其事,拒絕付欵,永寬赧然囘報趙小姐,表示歉意,趙也不以為忤,適趙經理與莊至,趙面斥亨利生活荒唐,並責侄女不應用此法救人,莊林見狀,益加敬服。
一日,永寬被莊妻邀去相親,不料爲趙小姐所見。永寬恐趙小姐見棄,亟去解釋,又苦請共遊,以傾積愫。夜色瀰漫,燈紅酒綠中,趙小姐感慨身世,深怪永寬無情,飮酒至醉,永寬愛憐備至,但終不及亂。趙實詐醉,見永寬和衣待旦,不由肅然。
趙經理對侄女與永寬行動,大爲不滿,莊見永寬深愛趙小姐,乃向經理提親,擇期為二人訂婚。其實,世怕夫婦與永寬均中了老千集團的美人計,及至訂婚之日,始知鉅欵被騙,還幸絕處逢生,美人計主角趙小姐,發現自己是永寬自幼離散的親妹妹,於是反戈相向,將趙經理的假面具當塲拆穿。趙經理迫於形勢,吐出騙欵,永寬兄妹團圓。
美人計攝製動機!
打開本港報紙來看,幾乎隔一天有老千騙人的新聞!這是一個社會問題,一下子要消滅老千,肯定是不可能,何况老千的活動手法,越來越新奇:他們穿上華麗的服裝,住大廈,坐汽車,乍見之下,你不當他是大老板才怪。。
事實上,也確有一些不二不三的老板,跟老千們勾結在一起,擺架子,設圈套,騙人錢財。這種老干集團,顯然是一個大組織;他們騙人的方法,極其嚴密,而用心也最狠毒,非弄得對方傾家蕩產不可,其唯一對象,大抵在華僑和僑眷身上。
許多華僑,離開故鄕幾十年,依靠自己的一生血汗,好容易積聚了一些錢,因此想到葉落歸根,囘國來準備置些產業,以養晚年。偏有這些喪盡天良的老千們,以此爲對象,其罪惡行為,實屬殺不可赦。
有人懷疑老千憑什麽手段引人入殻?這問題很簡單,槪括的說來,約有二個因素:
第一、華僑畢生辛勞,對於金錢,自是重視;老千們熟悉華僑此種心理,便設計以利相誘,諸如合夥做生意,合作設賭局等等,一開始,便讓對方吃到甜頭,然後步步為營,抽出對方血本來,對方肉疼損失,欲罷不能,於是泥足越陷越深,終致被騙光猶不自覺。這種上當,都由貪小便宜而起,發生在僑眷身上者,已屢見不鮮了。
第二、利用美色。十年來,不論老少華僑,上老千們的天仙局圏套,已指不勝屈。據說:港九兩地,這一類的老千架步,為數頗多,老千與老千,彼比互通聲氣,粉紅黛綠,各色人物都有,只要對方稍為流露出一些意思,便逃不出她們的陷阱了。
對於華僑們來說,凡事審愼,最為上策,而尤其不宜於貪小便宜,貪戀美色。長城公司攝製「美人計」的動機,看了前面所述,已不言可知。「美人計」除了提供給僑眷們作為警惕之外,也狠狠的抨擊了老千行為。但是,社會風氣如此惡劣,單憑一部影片來揭露老千的罪惡活動,末必便能使他們歛跡不幹,也許恰恰相反,老千們會更想出其他方法來,坐是之故,有必要提醒華僑們,初來香港,千萬要小心選擇朋友!
希望「美人計」映出後,能收到良好效果。
(上圖:陳思思、文逸民、朱莉、吳景平、楊誠。這些人物在「美人計」裡均以老千姿態出現,你看了一定會大吃一驚!)
老千唱雙簧
老千們爲了掩護自己的身份不被當局査出,用種種方法將自己裝成正人君子,因此,老千集團裡就不乏善於做戲的人。
有時候,他們和她們的同黨,執行老千計劃時,往往處於敵對的地位,這就越發像舞台上唱雙簧了,非這樣不能像眞,不像眞便會穿煲,爲了達到騙人的目的,老千們一如電影表情聖手,一表三千里,工架十足,看吳景平對陳思思的表情,難怪傅奇要中圏套了。
陳思思變了?
在「美人計」裡,陳思思扮演一個女老千。老千!當然是反面人物,這麽說來陳思思是不是轉變了戲路呢?
從劇中人外表上看,可以這樣說。但一經剖視這個人物的內心活動,就不然了。陳思思是一個伶仃孤女,由於她長得嬌艷吸入,給老千集團利用來做幌子。但陳思思有她的善良本性,幹這一門黑幕工作,時時感到不安,這就說明,她並不是被否定的反面人物。
所以說,陳思思的戯路,基本上還沒有變,只是變在形式上。陳思思把握了這個人物的兩面性格,演來十分生動,可謂一大成功。
龔秋霞不曾變
龔秋霞在「美人計」裡,演一善良婦人,大姐演慣了正面角色,在這片裡沒有變。
金沙倒眞變了
許多影片裡,金沙常以反派姿態出現,然而在「美人計」裡,他演一位好好先生,如此說來,金沙倒眞的變了。
兩個龍套
凡是唱一台戲,必須有主角,也必須有龍套,有時候,區區龍套,却佔了很重要的地位。
老千旣然像做戲咁做,那末,就不可缺少龍套。據說:在老千活動中,龍套雖屬蝦兵蟹將,但用處極大。
「美人計」裡,吳景平、唐龍、便是龍套。可是這兩個龍套與一般不同,二人不單單是搖旗呐喊,而且還大顯身手呢。
吳景平串演賭鬼
吳景平演庸俗的小人物,可稱一絕。此番在「美人計」裡串演賭鬼,裝出一副好賭若命的二世祖敗家相,非常妙,看了令人可憎和可笑。他和朱莉搭擋,引誘傅奇上鈎,有好幾塲戲,演來精彩百出,噱不可言。
人物介紹
導演 演員
文逸民
文逸民六十歲了,正是花甲之年;如果這裡也有敬老會的話,他是有資格參加的,可是很古怪,電影圏裡有不少人,見了文逸民都叫「小文」,而他也很自然的答應,這使面對蒼蒼白髮老藝人的人,爲之納罕?難道「小文」二字還有什麽出典嗎?
要明白其中原因,得先從文逸民身上去了解;例如他見了年靑人,哈哈一笑說:「老實講!你昨晚上在哪兒?」假使你是初次遇到他這種表情,一定會半句不假的吿訴他:我昨晚上去看九點半那塲電影,散了戲以後,又去吃了一碗補腦魚頭粥,然後囘家睡覺。你以為你的報告完了,不想他跟着鄭重地說:「不老實!你漏報了一節。」
「沒有呀!吃完粥馬上囘家睡啦!」
「你臨睡之前,難道沒有到冲凉房去?」
「哈哈哈——」便在這一陣笑聲中,你絕對不會感覺到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老頭子。
有時候,文逸民還十分關心大家的面孔,誰要給蚊子叮了一下,用手抓出痕來,第二天讓他看見,他就走到誰面前,一本正經從口袋裡摸出一只指甲箝來,像推銷員一般向你介紹:這是在什麽地方買的,價錢只要六毫,修起指甲來很利落。誰要是奇怪的問他,你怎麽無緣無故介紹我去買這個呢?他便更正經的朝你面孔上看了一看,定住眼說:
「咦!你臉上這條痕跡?」
「痕跡跟指甲箝有什麽關係呀?」
「怎麽?你還不老實說?是不是給太太長指甲抓破的?」
「哈——」,所有旁立的人都笑起來,不約而同的指着文逸民說:眞是一位老天眞。
「小文」的出典,如此如此。
讀者要知道「小文」在電影界的歷史嗎?且讓我告訴你:他從事電影工作,已經四十年了。他爸爸文少如,是京戲編劇,也是電影演員,可算得家學淵源。從無聲到有聲,由小生到老生,再從演員當導演,文逸民拍過許多影片。默片的處女作是「秋扇怨」。聲片的處女作是「歡喜寃家」但在「歡喜冤家」裡,他演的是京戲「迴荆州」;除了他演周瑜之外,王次龍演劉備,王元龍演趙雲,陳玉梅演孫尙香,尙冠武演諸葛亮,湯傑演張飛。目前,在香港僅有這位周瑜,在上海只有那位孫夫人,其他劉備、趙雲、諸葛亮、張飛幾位,早已追隨古人去了。寫到這裡,不禁對文逸民之被大家呼作「小文」而高興,而可貴!
再談談他的導演工作吧,他開始幹導演業務的是默片「兒女英雄傳」,同時在這部影片裡担任安公子一角。演十三妹的便是他的太太范雪朋,香港觀衆不致於會陌生,因爲范雪朋演出的「幸福」一片,年前尙在本港上映,而且她的演技給觀衆留下深刻的印象。之後有聲片興起,文逸民的一口流利國語,在電影界更被重視了,而他也從來不爭戲多戲少,這種道德,在舊日影壇上,確是鳳毛麟角,與其說他是志在導演,不如說他爲人謙虛,來得中肯,他導演第一部有聲片是上海天一公司的「春宵曲」,以後陸續生產的,包括來香港進鳳凰公司之後,總計有三十部以上,在這段過程中,他還演了很多影片,即使是一新個進的小伙子導演,指揮他起來比臨時演員還聽話,這種服後態度,也是他的美德之一,再加上他詼諧的風度,更有了極好的人緣,「小文」一語,其中實實在在包含了不少親熱的滋味。這位不老的老藝人,可有了不輕的心臟病,連帶影響了他兩件最心愛的事:一件是導演工作,一件是杯中物。去年他囘去靜養了一個時期,雖然病情好了,但這兩樁心愛的事,却還不能恢復,然而朋友們的熱愛,給了他不小的温暖,從而使他往廠裡演戲時,依舊活潑、有趣得像以前的「小文」。
「小文」最近拍哪一部新片?喏!那便是和陳思思、傅奇聯合主演的「美人計」了。
傅奇誤中美人計!
傅奇在「美人計」裡,飾一個老實的華僑靑年林永寬,他搭乘飛機,一出機塲就碰着兩個小老千,幸虧遇到一位接機的紳士救了他,才沒有上當。傅奇對於這位素不相識的人,眞是說不出的感激,誰知在匆匆忙忙之中,彼此分手,竟連這位俠義可風的紳士的姓名和地址都忘記請敎了,以致掛在心上,沒法登門道謝。
眞是無巧不成書,在酒館裡,無意之中又遇見了那位紳土。這一次的遇見,在傅奇心靈上突然起了變化,原來紳土還帶了他的美艷動人的姪小姐。應該說明,傅奇並非好色之徒,他此番遠道而來,與其說是奉了父命,來置一些產業,不如說他是爲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而來的更為恰當。傅奇正要物色對象,經過了二次見面,他把這位美麗的小姐當作唯一的對象了,於是,接近又接近,不知不覺的墮入了情網。
傅奇以為別人的心腸都跟他一樣,那就大錯特錯了,老千正利用傅奇忠原老實的弱點,設置了陷阱誘他跌進去。傅奇誤中「美人計」,這故事說來話長,還是等候看「美人計」的映出吧。
美人•酒•紙牌
美人、酒、紙牌,據說這是老千們的主要法寳。孔夫子說,食色天性,何况生得漂漂亮亮的女人,以及甜蜜醉人的美酒。
當美人勸酒,不知不覺亂了性的時候,作為老千對象的人,就不由自主的任人擺佈了,最起碼,也最容易上鈎的是賭博。
在「美人計」裡,老千們便是利用這種法寶對付傅奇。傅奇事後想來,還不敢肯定這裡面有機關呢。
看拍戲的秘訣
你想看拍電影嗎?機會有的是;只要你是長城的影友。不過,應該吿訴你,必須有這樣一個精神準備——耐心。
正如許多參觀過拍片的影友們所說:在攝影棚裡看拍一個鏡頭,等於我們看完一部小說的時間,或者還不止。事實確是如此。如果你沒有這一股耐心,可能連一個鏡頭都不會看完,就叫嚷着要走了。
拍戲的工作是十分緩慢的,因爲這並非是普通的事務工作。爲了劇中塲面的氣氛,攝影師要注意每一隻燈光,單單在這一方面消耗的時間,已經令參觀的朋友們不耐煩了。也確有很多人,懷着一團高興到攝影棚去看拍戲,結果失望而退,那是他們正逢上攝影師在打燈光的緣故。
在拍戲時,每一個鏡頭都得化去一定的打光時間,這是無法省掉的。當燈光佈置妥了之後,攝影師囘到機器旁邊,也不可能馬上開動馬達。這時候,他得靜悄悄的立着等候導演的命令。
導演是不是立即發令呢?不!他首先要演員們試演一遍。如果僅僅是試演一遍,那倒也乾脆了,實際上决非一遍、而是二遍、三遍⋯⋯,也許六七遍。
對於那些有聲望,有經驗的演員們來講,試演的次數是不多的;那些有地位的演員除了善於理解角色的感情之外,都在事前做好了準備工作。這當然有利於拍戲的進行,但不是絕對的,因爲演員的試演必定要取得導演的滿意,否則,一樣的會試下去。
參觀人看到這裡,方始理解到導演的責任;同時也明白了導演在攝影場上所掌握的權力。凡是在塲子上工作的人們,沒有一個不服從導演的指揮的,豈僅演員而已。舉一例個來說,當「美人計」攝製時,許多影友去參觀拍戲,他們看見老導演文逸民在塲上演出,他對於程步高導演的指揮,比別人更細心聽,更小心的服從。如果誰認爲他是一位導演而毋須這樣的話,那就是極大的錯誤。
不信?這裡有照爲證:站立在金沙對面的是從影四十年的導演兼演員文逸民,他正全神貫注在和金沙對台詞,導演程步高仔細聆聽。
了解了導演的權力,也可以想像到導演的責任。有權力不負責任,這是不智,相信很少導演會這般糊塗。拍片情形旣如上述,要求快速,末免可笑。所以說,你去參觀拍片時,要有耐心。
總答影友來信
電影演員真姓名
許多影迷來信,詢問演員們的姓名是不是眞的?大家提出這個問題,相信並非好奇,而是關心。其實,演員們除了有自己的原名之外,另外取了一個藝名,這已是極普遍的情形。影迷們旣然一再來信詢問,不得不在此作一個總的報道,請提問的影友們注意。
夏夢,並非姓夏,她的原來姓名叫楊濛。自從偶然到長城公司去參觀拍戲,給長城當局一眼看中,羅致去開始電影演員工作之後,才由楊濛轉爲夏夢。她的藝名,與她的眞姓名唸起來,聲音還離得不遠,尤其是濛與夢,不過是字面上不同而已。
石慧,原姓名孫慧麗。在她的藝名上,保住了一個慧字。所以,到她家裡去叫她一聲阿慧,她家裡人是不會感到陌生的,這因爲她的眞姓名上本來有一個慧字的緣故。
但是,李嬙就不一樣了。她不同於夏夢和石慧,從她眞姓名范之慧三個字來看,那是眞正的改姓換名了。李嬙之名,也是進電影圏才用的。
方婷,原姓名叫李惠霞,她的改法,跟李嬙相同,字和音都改得很徹底。
陳思思姓陳,那是原封不動,至於名字,就不敢這麽說了。她原來叫陳麗梅,進了長城公司才改名思思,今天連她的家裡人也不得不隨之而改叫思思,因爲凡是到她家去看她的人,沒有一個會叫陳麗梅的。
洪虹,原名叫洪麗麗。她改掉重音的名字,用單名叫虹,然而跟姓字連起來,依舊是重音,試讀一下:「洪虹」,「麗麗」,音不是重複嗎?
傅奇原名國樑。他的藝名,的確好過原名。不過按字面解釋起來,「國樑」即國家之棟樑也,這一層意思也是極好的。
金沙、原名世瀚。他改得也不差,以我怕寫繁筆字的人來講,沙字要比世瀚二字爽快得多了。
粱衡、原名梅舜,他的原名和藝名,一定都有出典,待問過他本人之後再作補充。
張錚,原名叫喬夫。他的藝名和原名,都十分妙,喬夫二字,別人叫起來還以爲他在抬轎子呢。
石磊、原名叫李孟威。他也是連姓帶名都改換的。據說石磊用這個藝名,是閉着眼睛翻字典翻出來的,於是引起我一種滑稽想法,萬一他翻出來的是虫字部,是不是就姓虫了?富然,這是說說笑話罷了。
美人計
電影小說
(一)
郵差正忙碌地奔走在中等住宅區附近,把一封一封信投入每所房子安設的信箱中。現在,他來到一間較舊式的房子前,向信箱送進一封加拿大寄來的信,他才轉身,立即有兩個人用純熟的偸信手法把信偸去。
外國的來信,已經落在一個神秘人的手中,原來這是一個老千集團的密室,如今他們正在研究信中的事情;
「他眞的來了,而且三號就到。」
「他這次來還要買房子和娶老婆呢。」
兩個偸信的人對一個神秘人說話,他們的態度很阿諛,生怕奉承不週到的樣子。
「把三號改成五號!」神秘人用冷酷,緩慢的聲音指示兩個偸信的傢伙,他們馬上照辦把信改好,接着神秘人又吩咐他們要投寫信人所好,安排好房子和美人。很快的,他們便把改了日期的信重新放囘原來的信箱中;一幕曲折離奇的美人計活劇便掀起了它的序幕。
一個衣着挺整齊的老頭子把信箱門打開了,喜孜孜的把信折開,越讀越高興,讀完便興匆匆往屋内跑!
「老伴,老伴,老林又來信了。」老頭子大聲地向裡面叫。
「老林信上怎麽說?」一個面圓圓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從厨房走出來,喜喜歡歡的問。
「他生意忙走不開,先叫永寛一個人囘來。」老頭子還把附在信上的照片拿出來細細的欣賞,這是一個英俊的靑年,一張照片,使老夫婦非常開心。老頭子姓莊,是照片裡那個叫林永寬的世伯。莊老頭夫婦獲知世侄從外國囘來的消息,很是興奮,都說要給他找好房子,聘美媳婦。忽然,莊伯母却傷心起來,看見林永寬的照片,使她想到失踪了的乾女兒,她是林永寬的妹妹。莊老頭勸妻不要傷心,且準備五號去接機,但他們那裡知道林永寬是三號來呢。
三號那天,林永寬依時到來了,他看不見世伯夫妻來接,正在環顧四周找他們,就在此時,有兩個人上前招呼他,說莊氏夫婦沒空來接,他們是代替而來的。林永寬不知就裡,果然隨陌生人而去。當他們準備上車時,一個紳士打扮的老人匆匆走來,打走那兩個陌生人,且大駡他們是騙子,敎林永寬嚇呆在一旁。
「他們是騙子?」林永寬懷疑地問。
「唔,去年我有一個朋友,第一次到此地來,給這兩個騙子冒名接去,結果給他們騙了許多錢。」紳主停了一會又說:「這地方不太安全,你得處處小心!」說完話,他就匆匆走了,林永寬還來不及向他請問姓名,已經不見他了。
林永寬在洒店住下,打電話通知莊老頭夫婦,在酒店的餐室吃一頓洗塵飯,吃飯時,林永寬把父親的一張廿萬的旅行支票交給莊老頭,說是他父親吩咐一切事情由莊老頭代策代辦的,莊老頭謹愼地把支票袋入貼身口袋中。正當林永寬和莊老頭夫婦愉快地吃飯的時候,一個熟識的影子掠過他的眼前,原來他又再見到那個機塲相助的紳士,林永寬不肯放過機會,請紳士前來,大家道過姓名,這樣他才知道紳士叫趙子光,是利達置業進出口行的總經理。如此一來,正合林永寬買屋之意,他們約好翌日談買房子的事。那一晚,林永寬還見到趙經理的姪女兒阿翠,雖是驚鴻一瞥,但阿翠的倩影早已深深的印在他的腦子裡。
第二天,莊老頭陪同林永寬去找趙經理,趙經理很忙,可仍十分樂意的招呼他們。最後,趙經理派房屋負責人顧主任領他們去看房子,且聲明盡力給他們幫忙,這叫莊老頭和林永寬感激不已。
顧主任帶他們看了許多房子,仍未找到最理想的。顧主任人十分和氣,依然帶笑的繼續領他們去看,但莊老頭有事,不能再陪林永寬去看房子了,結果,只有林永寬和顧主任同去。顧主任把林永寬帶到一間佈置得非常講究的房子裡,說是趙經理姪小姐的產業,是她父親的產業,她父親去年逝世,趙小姐住了傷心,所以想賣掉。
「這房子要賣多少錢?」林永寬坐下來問。
「據說三四十萬,不過你們可以再談談的。」顧主任答。
趙小姐為了免傷心,因此她目前住在低一層樓,林永寬想見趙小姐,也想買房子,便邀顧主任領他去和趙小姐當面談談。碰巧趙小姐外出洗頭去了,佣人張媽招呼他們坐下,而且當他們的面大大的讚她小姐的好處,這些話讓林永寬聽了很是歡喜,他開始盼望有一天能和趙小姐成為知已,他的表情,顧主任早已看明白了。
他們談了不一會,趙小姐囘來了,她的美麗和温文大方的舉動使林永寬更加心醉。她見了林永寬,便大方地跟他握手:
「林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明艷迫人的趙小姐,她一開腔更叫人着迷,她的聲音淸脆而甜蜜。
「我剛才看過趙小姐的房子。」林永寬有禮的說。
「滿意嗎?」趙小姐漫不經心地問。
「滿意。不曉得趙小姐要賣多少錢?」
「對不起,林先生,我已經托了伯伯,你跟他談好嗎?做生意討價還價的,我怪不習慣。」趙小姐抱歉地對林永寬微笑,這樣,他們就不再談房子賣買的事了。不過,這次之後,林永寬和趙小姐已經很談得來了。
(二)
藉着買房子的事,趙經理又機巧的給林永寬安排了和他姪女兒見面的機會,現在,趙小姐和林永寬正對坐在音樂悠揚的夜總會裡,開始他們在談房子的事,但趙小姐不願談生意,所以他們很快的便同下舞池,作鴛鴛起舞了。
一個音樂完了,林永寬和趙小姐靜坐在談心,突然背後人聲嘈雜,原來一批阿飛打扮的男女走進夜總會,其中一個叫亨利的慘綠靑年走到趙小姐身邊,叫了一聲表妹。趙小姐很免强的把亨利介紹給林永寬,豈料亨利却老實不客氣的叫他的朋友全體坐下來,這使林永寬和趙小姐十分尷尬,而亨利却若無其事的大談大笑起來。
阿飛們大喝香檳,胡鬧得叫人很難受,為人老實的林永寬眞是坐立不安,可是亨利偏要和他熟落,還說請他明天去他的遊艇吃海詳。趙小姐一聽連忙說:
「對不起,表哥,我明天沒有空。」
「哦,我差點忘了,明天是你的生日!對了,明天我一定給你賀壽!」亨利旣興奮又親切的說。他的話,引起林永寬的注意,而趙小姐却半惱半羞的飄了亨利一眼。
亨利一班人鬧了一陣子,便拉隊到俱樂部去賭錢了,走時還用大牛一張結脹,好像要向林永寬示威似的。趙小姐只是搖頭,林永寬看在眼裡,覺得趙小姐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少女。他决定要去祝貿她的生辰。
趙小姐眞的是個可愛,善良的女孩子嗎?不,這只是趙子光領導的老千集團所施用的美人計吧了。你聽,現在他們的密室裡,不是正在硏究如何去騙取林永寬的錢嗎?一個一個包圍着林永寬的人,都是老千集團的份子,他們如今正在彙報自己連日來的成績呢。那個亨利和顧主任,已想到了新方法,準備在趙小姐生日那天使用。趙經理聽了他們的騙人辦法,不時發出奸狡的微笑。
(三)
趙翠這天起來很早,她的叔叔給她安排好的釣金龜圏套,正要她盡一切能力去完成呢。
房子的佈置已換然一新,鮮花把整個房子熏香了,生日蛋糕安靜的安置在桌子上,一切應用的東西都準備好,而女主人趙翠也打扮得春花初展,白色的西裙,別上一個鑽石頸別針,把人襯得脫俗美艷。她對鏡凝視,忽然悲傷,忽然高興,似有非常複雜的心事。忽然,張媽告訴她林永寬來了,趙翠連忙帶笑迎迓。
「歡迎你早來!」她笑盈盈的和林永寬握手。林永寬把一束鮮花奉上,趙翠大方的接上,兩人深情的相視而笑。
他們兩人輕鬆的坐在沙發上談談笑笑,外面又有人來按門鈴了,趙翠見佣人忙不過來,便親自去開門:
「哦,表哥,表嫂原來是你們!」進來的是亨利和一個愁默默的女人,她的愁容和亨利的輕佻調笑,成了反比例。亨利和他的太太互相向趙翠道賀,大家不免客氣一番。接着亨利把一個綠絨盒取了出來,裡面放了一串晶光奪目的鑽石鍊,說是送給趙翠的禮物,他的豪氣使林永寬怔了一怔,但趙翠却堅持不接。亨利的太太把趙翠拉到一旁,低聲的說:
「表妹,你就收下吧,這比讓他輸掉更好。昨兒晚上,他又輸了好幾萬。」亨利太太的話給林永寬聽到了。
亨利知道他的太太又在說他,怒目盯住她,還大聲的說:「輸幾萬塊錢算什麽?你想坍我的台了!」亨利太太怕他,急忙躱到趙翠的背後。趙翠領她進房,而且順手把綠絨盒接過來,帶了進房。
「表嫂,這個你留下吧,將來萬一有個急用也好。」亨利太太初時不肯收,趙翠把盒子塞進她的皮包裡,這一切情形,讓站在露台的林永寬看見了,他也爲這個可憐的女人而嘆惜。
「表妹,你想,他天天賭,一輸就是好幾萬,這點家當一旦輸光了,幾個孩子將來怎麽辦?」亨利太太邊說邊哭。
林永寬正聽得入神,冷不提防亨利在後面叫他:
「林先生,來,我們玩一下!」亨利已經把三個骰子拿在手裡了。林永寬一向不賭錢,現在再加上亨利太太的訴苦,他對賭錢更反感。可是,亨利不理他同意不同意,自己便搖起骰子來,搖了四次都說輸給林永寬,順手掏出四百元來,塞入林永寬手裡,林永寬不肯收,於是兩人便推推讓讓,不能罷手。門鈴又响了,這是顧主任和另一位賀客同來,亨利一見他們,立即拉着要賭十三張,其餘的兩位同意了,只有林永寬怎麽也不肯賭。這時趙翠出來,她叫林永寬陪亨利賭,怕他去別的地方會輸大錢,林永寬不會十三張,趙翠答應和他合夥,從旁敎他。不一會,十三張牌局便開始了。因爲林永寬不肯賭大的,亨利賭得沒精打彩,林永寬在趙翠的指導下,却學得津津有味。
吃過晚飯,俱樂部又來電話叫亨利去賭錢了,亨利太太怎麽也攔不住他,趙翠只好把表嫂勸住,林永寬和顧主任見了也很不安。顧主任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喜歡賭,就跟他賭,把他的錢都贏過來!」
「對了!表嫂有辦法了,把表哥的錢全部贏過來,那不是天下太平了嗎!」趙翠非常興奮的說。
「誰有這個把握一定會贏錢呢?」亨利太太的話,又叫大家把眉頭縐上了。
顧主任給大家解决難題,說他有一個老玩家朋友,一定能把亨利的錢贏過來的,大家聽了,很是興奮,要求顧主任把那位玩家請來,顧主任也就十分樂意的去了。
那玩家果然有一手,玩骰子叫所有的人都大感神奇,他本已收山,但經不起大家的求請,才答應施展一次他的絕技。於是,他們立即約好第二天集欵和亨利賭一次,因亨利大賭,大家紛紛集巨欵去應付他,林永寬錢最多,爲了救亨利太太及他們的孩子,他同意凑十萬元和亨利賭,大家聽了,都因他的幫忙而歡欣。
翌日,趙翠等似乎都爲了這件事而忙碌,亨利已經準備了一皮箱鈔票,現在,他們正在研究如何把林永寬那十萬元騙到手來。大家談得很興奮,只有趙翠似乎有點不安,但不想掃興,牠也裝着笑和大家一起談了。人都集合齊了,可是總不見林永寬的踪影,他是這次賭局的主要人物,不見他到,大家都心急起來,因爲這是一隻肥羊嘛。
誰知道林永寬正因那十萬元而煩惱呢,你聽,他不是正和他的世伯在談錢的事嗎。
「人家在機塲救了我,趙小姐心地又那麽好,這次是爲了救人,他們怎會——?」林永寬似在懇求。
「不,我當然不敢肯定他們會是……不過,救人用這種辦法,我總覺得是邪了點。」世伯仍沒有給他的話打動。
「但是,——我已經答應了人家!」
「永寬,你爹在外面起早落晚,省吃儉用的積下這些錢來也眞不易呀。救人是好事,可是這個救法……」
「不,不會的。」林永寬着急地說。
「知人口面不知心,誰說得定呢!」伯母也從旁勸說。林永寬看情形是不能拿到錢了,於是他便怏怏不樂的離開莊氏夫婦,垂頭喪氣的往趙翠家走。
大家見到林永寬都雀躍起來,滿以爲肥羊到口了,當林永寬失意的把拿錢不到的消息說出來時,大家都感到十分失望,特別是亨利和他的太太更是喪氣。
趙翠也很感不快,眼看賭局不成,她顯得有點抱怨,這種變化,林永寬是看在眼裡的,只恨自己沒有辦法挽囘這不愉快的局面。
「林先生沒錢帶來,我找伯伯商量吧。」趙翠說完立即去打電話,對方沒有肯定答應,倒說馬上到來。大家感到沒趣,免强的玩起小賭,不一會骰子的聲音又响了。
門鈴响開了,大家立即精神百倍,都以爲是趙子光駕臨,然而,當佣人開門的時候,大家不但覺得失望,而且感到十分掃興,原來進來的不是趙子光,而是林永寬的世伯。莊老頭見了趙翠便問:
「趙小姐,永寬在嗎」?
「在在,請到裡面坐。」趙翠熱情地把莊老頭迎進大廳。莊老頭似有話和林永寬談,正要開口,趙子光却到來了。趙子光一見莊老頭,馬上說:
「你們簡直荒唐,把這裡當賭塲了!」他以長者身份把大家駡了一頓,同時還兇惡的把亨利逐出門去,大家見此情形,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說話。
「莊先生,他們的事,你大槪早已知道!他們用這種方法來救人,簡直是荒唐!」趙子光威嚴地說。
「我也是這麽想,永寬還是不大相信。」莊老頭說。
「剛才阿翠打電話叫我凑錢,我就沒有答應。」
「啊,永寬也問過我,我也沒有答應!」
兩個老頭子談得很接近,談完了賭錢的事,他們又談到房子的買賣,趙子光說要去東京一趟,要一星期才囘,房子的事,等他囘來再接洽。並且,他還叫莊老頭多去和別人接頭,好有比較。莊老頭聽他這麽說,對趙子光的信任更增加,他聲聲說一定等他從日本囘來才進行房子的賣買,兩人愉快地握別。
(四)
自從那天賭錢不成局後,趙翠和林永寬心裡都有點不舒服。趙翠是恨自己手段不夠,林永寬却恨自己掃大家的興,很對趙翠不起。因爲這件事弄糟了,林永寬有三天不敢到趙翠家。在這三天中,他像過了三個世紀。
這天,正是一個沉悶的日子,林永寬實在按捺不住急於見趙翠的心情,便鼓足勇氣打電話給她,但是對方囘答說小姐不在家,到淺水灣別墅去了。找不到心上人,林永寬心更煩悶,他頹喪的坐在沙發上凝想。忽然電話鈴响了,林永寬又驚又喜,滿心以爲是趙翠打來的,一聽才知道是世伯母約他去相親,他本待說不去,又恐怕會使世伯母難過,反正心悶,便答應了去一趟。
在茶樓裡,林永寬見到一個楚楚可憐的少女,她垂頭不語,似有滿腹苦惱,林永寬很憐惜她,但心裡却在說這不是理想的對象,因爲現在他除了趙翠,誰也不能打動他的心了。而世伯母偏給他們安排好單獨一起的節目,連戲票也給他們買好,這眞使林永寬進退兩難,爲了不使那位少女難過,他只好免强陪她去戲院。
他們木木然在街上走,早已被趙子光的爪牙盯上了,所以當他們走到大街上的時候,趙翠突然在林永寬面上掠去,林永寬如觸電般怔了一下,情急起來,他急忙追上去大叫趙小姐,但趙翠跑得快,一閃便上了的士,林永寬撲了個空,整個人也呆住,那位少女見此情形,已知道個中秘密,也就不再等待和林永寬道別,自己登車走了。這樣,只留下林永寬一人失意地在街上徘徊。
林永寬漫無目的地囘到世伯家中,莊老頭正爲收到他父親的來信而高興,因爲他老人家也非常關心兒子的婚事,談到婚事,莊老頭便問妻子介紹的女孩子如何?林永寬坦白說不合適。這問題談不下去,大家又轉到買房子那樁事去了,莊伯母問丈夫房子進行得怎樣?
「對了。關於房子,還有趙家我都托人打聽過了。」莊老頭漫條斯理的說:「房子的業主確姓趙,確是個女的,四十萬也是便宜的。」莊老頭微笑的望住林永寬,見他對這件事發生興趣,便又接着說下去:「人家也都說,他百來萬身價是有的。」
「世伯,那麽我們就買它吧!」
「你急什麽?一星期還沒到,趙經理去東京還沒囘來呢。
「那我先去找趙翠談。林永寬急不及待的要衝出去了,伯母叫他吃過飯去他也不肯,兩位老人見他急成這樣,相顧而笑。
(五)
林永寬在趙翠家坐了好久,仍不見趙翠出來,他心急得如鍋上螞蟻,坐立不寧。
好容易等到趙翠出來了,她的神態叫林永寬打了一個寒噤,看她冷若冰霜,對待林永寬比對一個陌生人還要冷淡。林永寬本有許多話對她說的,但這時也說不出來。
「我想找你談談那房子。」終於他吶吶的說。
「這個你還是跟伯怕談吧。」趙翠冷冷地答。
房子的事談不下去,林永寬只好硬着頭皮邀她去吃飯,開始趙翠不肯,後來總算答應了,但說明是最後一次。即使是最後一次也足以使林永寬舒一口氣啦。
他們來到郊區的華貴酒店,坐在近舞池的一張桌子,林永寬熱誠的招待趙翠,然而,趙翠却面無笑容,一派冷淡。侍者上前來,趙翠竟出人意料的要了一瓶白蘭地,這大大的使林永寛不安,但又不便阻止。酒一來,趙翠不顧一切的頻頻乾杯,林永寬來不及勸說,趙翠冷冷對他說:
「從現在開始,我們規定,誰要是提一個問題,我們就喝一杯。」趙翠已醉得有點失儀了。
爲了免趙翠再喝下去,林永寬邀她跳舞,豈料趙翠竟在舞池中醉倒,這種情形使林永寬狼狽萬分,侍者連忙協助參扶趙翠上樓休息,在無法可想情形底下,林永寬只好同意在酒店的房間留下來。
在房間裡,趙翠比較淸醒了,她忽然坐在床上哭起來,這叫林永寬很是不安,她聲聲說自己喝醉是爲他,因爲她已經愛上了他。趙翠的剖白,使林永寬十分高興;
「我也喜歡你,這幾天,你眞不知道我多麽想見你。」
「哼,你還說哩,今天你就跟別人在一處了。」
「不,別誤會,那是莊家嬸嬸一定要跟我做媒的,我喜歡的是你,眞的是你!」林永寬非常感情地說。
「哼,你騙人,我們以後再也不見面了。」趙翠說完,用枕頭蓋住自己的頭,而且要林永寬立即出去,這樣,林永寬只好乖乖的在房外小沙發上睡了。
夜深,風很大,趙翠這時已完全淸醒,她起來,拏了一張毯子,悄悄的走出房門,站在林永寬睡的沙發旁邊,呆呆的凝視睡着的林永寬,面部流露出感動的神態。望了好一會,才輕輕的把毯子給他蓋上,然後,她拖着疲倦的身子,愁默默的囘房內。
(六)
林永寬在趙翠方面感到失望,所以他不想在這兒再逗留下去,决心囘加拿大。正當鬱鬱不樂離開世伯家的時候,有人送帖子來說莊老頭請吃晚飯,原來是趙子光從東京囘來了。莊老頭正急於見他談房子的事,晚上便和妻子一起去夜總會見趙子光。
大家坐下寒喧一會,趙子光吿訴莊老頭,趙翠的房子已經賣出去了,莊老頭夫妻一聽,給這突然而來的消息嚇呆了。這時候,趙子光面色一沉,說出了一個更驚人的消息,聲音帶點責問的說:
「據說你們世侄三天前把我的姪女約出去,說是請她吃飯,一夜沒囘。現在她人也變了,終日哭笑無常。」趙子光嚴厲的掃了莊老頭夫妻一眼,又說:「請二位來,就是想請敎請敎,這事該怎樣辦?」
「旣然是生米已成熟飯,還有什麽可說的,我看干脆成其好事,讓他們結婚吧!」趙子光决絕的說。最後,三人商議好讓他們先定婚,然後寫信通知林永寬的父親,等他老人家來主持婚禮。在吃飯的時候,趙子光說:
「哦,對了,阿翠她自己看上一幢新樓,據說開價八十萬,每月好收萬多塊錢的租,倒也買得過。她打算跟我一起買,現在我看也讓他們合夥去買吧。」
「祗要合算、可靠,這也可以考慮的。」莊老頭答。
「阿翠是個女孩子,我想一切拜托你了。」趙子光的一句話,就决定了莊老頭要入圏套了。
(七)
大家都爲林永寬與趙翠訂婚而忙碌,在這段籌備過程中,任何人都是快樂的,只有趙翠一個人很煩惱,她對林永寬已經有了感情,但偏要利用這感情來騙人,這叫她多難過。想到自己孤苦的身世,趙翠往往忍不住撫頸鍊而流淚,因她頸鍊中有着她失散十多年父母兄長的合家照。爲了完成任務,她只能聽命於假伯伯趙子光了。
在莊老頭落力的奔走下,那幢賣價八十萬元的洋房,很快便成交了;這幢房子由林永寬和趙翠合買,等結婚後作新房。莊老頭夫婦曾陪同林永寬趙翠兩人去看房子,這是趙翠一手搭成的,莊老頭開始不敢放心,生怕趙翠年輕不懂事,但當他見過業主,談過價錢後,終於肯定了房子的買賣事項。莊老頭一向做事小心,他對買樓的交易,特別交與律師樓代辦,林永寬見世怕這麼細心,心裡非常感激,再想到將來結了婚,更甜在心頭!
這天,他們一行數人集合在律師樓辦手績,莊老頭項項事件都處理得十分精細,很多時使趙翠和那個業主顯得很緊張,幸好手續一件一件的辦完,他們的騙財陰謀始終沒被發覺,當莊老頭把三十九萬的定洋交給業主後,趙翠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人也輕鬆多了,她無限深情依偎在林永寬的身邊,裝出甜蜜,幸福的微笑,林永寬見到自己美麗的心上人如此開心,他就更加快活了。他們一行四人從律師樓出來,大家都像辦了一件喜事般感到萬分欣慰,但當他們剛踏出律師樓,趙子光立即出現,他指揮若定的叫那些扮律師樓職員及業主的瓜牙快點撤退,他們這個周密的圏套,使仔細懂愼的莊老頭上了當仍未知。
林永寬與趙翠訂婚的日子到了,夜總會被佈置得豪華高貴,鮮花把四周點綴得如花海,人們置身其中,眞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那位女主角如仙子般飛翔在賓客之間!
趙子光以女方家長身份出現。喜氣滿面,當然,他是在欣賞這一齣由他導演的好戲,這齣戲的成功,就是他的成功,怪不得他笑得嘴巴從不曾合瓏過。他似乎對姪女兒十分關切,當着賓客面前,大聲的說:
「我的好姪女呀,這下你是林家的人了,我做伯伯的亦算了却一件心事了!」趙翠也很懂得演戲,她聽了趙子光的話,居然嬌羞得低下頭來。趙子光當沒有人看見的時候,貼在趙翠的身邊說:「乖乖的演完這最後的一塲好戲吧!」趙翠無可奈何地望了他一眼。
訂婚儀式在舉行的時候,顧主任匆匆趕來,吿訴大家律師樓是假的,這個突然其來的消息,對莊老頭來說,眞是晴天霹靂,敎他險些暈了過去,而他的老伴竟然忍不住哭了出來,幾十萬不是少數目,叫莊老頭如何賠還呢。趙子光竟在此時落井下石,要莊老頭賠還趙翠的一半訂欵十九萬,趙翠聽他們吵着,竟支持不住暈倒在莊伯母的懷裡,大家立即忙着救她,扶她到林永寬房中去施救。
趙翠仍未救醒!趙子光却咄咄的進迫莊老頭,唯有這樣,才能達到他騙財的大計,這時候,莊老頭已經給迫得整個人呆了,莊伯母哭着說:
「怎能儘怪他呢?爲什麼不去跟那些老千算賬,那些喪心病狂的老千,他們是沒良心的衣冠禽獸!」
所有的談話;都讓佯裝暈倒的趙翠聽到了,她畢竟是一個有良心的女孩子,聽了很是難過,而且莊伯母對她處處小心照顧,也使這個從小失去母愛的少女很感動,她恨不得大聲的說趙子光是老千,但碍於他的兇狼,只好硬忍了。莊伯母去取熱手巾給趙翠而離開了床邊,趙翠猛的張開眼看見桌子上一張林永寬的合家歡照片,臉色變了,連忙打開自己頸鍊鷄心看裡面的照片,兩張照片完全一樣的,就在這時候,莊伯母囘來了,她看了兩張照片,立即明白過來,原來林永寬和趙翠是十多年走散了的親兄妹。趙翠知道林永寬是她的哥哥,便氣憤的指出趙子光是一個老千,而且說岀所有的騙局都是他佈下的,林永寬馬上動手捉他,趙子光這個一代老千頭子,竟敗在他的得力狐牙趙翠的手裡,看他羞愧滿面,怒目盯住趙翠,想不到將到手來的錢財,竟會在自己導演的一齣戲中消滅,這眞是報應。
趙翠本來無面目和哥哥重聚的,因爲她險些把父親辛苦賺來的錢騙去,但經林永寬及莊老頭夫婦相勸,她終於答應與林永寬同到加拿大去見父親。林永寬雖失去一個心上人,不過重逢親妹妹,內心感到一樣快活,而莊伯母重見乾女兒,更樂得眉開目笑了。
機塲上此時十分熱鬧,送機的人和乘機的人話別,合奏成一支動人的「離別曲」。莊老頭夫婦和來送林永寬兄妹飛加拿大,莊伯母流着淚對趙翠說:
「阿翠,我的乾女兒,你去那兒要幫忙爹和哥哥,要常給我們來信啊!」趙翠情深的對老人家點點頭,無限依依。臨上機前,莊伯母把一包少女的照片塞給林永寬,還說:
「你囘去挑吧,選定了吿訴我,讓我給你辦好!」這句話大家都笑了,趙翠滿面不好意思的望住胞兄。
飛機離陸,林永寬趙翠在機上揮巾向荘老頭夫婦吿別。從此,趙翠不再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女了。
——完——
“THE LADY RACKETEER"
——THE STORY——
Ling Yung-kuan, a young oversea Chinese from Canada, arrives Hong Kong by a commercial aircraft, disappointed that his uncle Chuang and his wife are not at the airport to receive him. Instead, there are two strangers on hand to greet him, and an honest chap as Ling, he almost entrusts all his luggage to them, thinking at first they were sent by his uncle Chuang. Luckily, a Mr. Chao, who introduces himself as a real estate broker, successfully foils the two men’s trick in favour of Ling, Ling is of course very grateful to him, but in a hurry he has forgotten to even ask his name and address.
Ling contacts his uncle Chaung by the telephone after he has settled down in a hotel, and the Chuangs are caught in a surprise at first figuring Ling would be arriving only a few days later. Ling reckons his father must have given them the wrong information, but he does not mind at all. when he eventually sees his uncle Chuang, he hands over a cheque for $ 400,000 to him for custody—the money is earmarked to buy some real estate properties, and also to enable Ling to get himself a wife.
The Chuangs give Ling a dinner party and accidentally Ling meets the Mr. Chao. In expressing once again his sincere thanks to him, Ling is approached by a very charming, young girl and he is vary much impressed. Ling brings Mr. Chao over to his table and introduces him to the Chuang — when Mr. Chao reveals his business, the Chuangs ask him to help Ling buy some real estate properties. The next day the Chuangs bring Ling to pay Mr. chao a visit at his office, and Mr. Chao assigns one of his senior staff, by the name of Ku, to assist them.
Ku starts to bring Ling around town looking for real estates offered for sale. When they come to a beautiful house, Ling sees the hanging of a picture of the girl he has met at the restaurant. Now he learns she is really Mr. Chao’s niece, Chao Tsui, who wants to sell her parents’ house after their deaths. Ku brings Ling over to Miss Chao’s present residence, where she appears very friendly to Ling; and Ling, of course, is completely over-powered by her fascinating charm.
In their frequent meetings thereafter, Ling is introduced by Chao Tsui to know her cousin, Henry, who is said to be quite a millionaire himseif, but is losing ground very fast since he has indulged in gambling. Henry’s wife begs Miss Chao to help to rid Henry from such bad habit. Miss Chao enlists the assistance of Ku to put up a trap, in which Henry would suffer miserably, all the money won would go to Henry’s wife. The scheme moves Ling’s heart deeply, admiring Miss Chao’s ‘nobility’ to render such kind of help to her cousin, so he voluntarily offers to join with $ 100,000 to play the game vis-a-vis Henry. But Chuang refuses to give Ling the money, so he apologizes to Miss Chao who tells him it is quite all right, when Mr Chao and Mr. Chuang join them later, Mr. Chao severely criticises Henry for living such an extravagant life; he also blames his niece on her part of trying to help her cousin ’the wrong way’. Both Chuang and Ling are very much impressed by Mr. Chao’s straight-forward sense of duty.
One day just as Mrs. Chuang is bringing Ling to go having a look at a prospective ‘bride-to-be’, Miss Chao displays utter displeasure and jealousy. Ling tries hard to explain and even escort her to night clubs. When Miss Chao pretends to get drunk, she is touched by Ling’s gentleman-like manner when he takes no advantages of her whatsoever. But Mr. Chao is displeased at Miss Chao’s fraternality towasds Ling, while the Chuangs themselves are preparing to match Ling Miss Chao. At large sum of ‘deposit money’ is almost lost for sure at their pronounced date of engagement, had it not been for Miss Chao, who by now has discovered she is really the sister of Ling when they were lost during their childhood days.—and so, she revolts against Mr. Chao instead and betrays his scheme of trying to cheat Ling for his money. Mr. Chao admits that he is licked. Ling and Miss Chao, as she is still known then, have a happy brother-meets-sister family reunion!
美人計
本事
靑年華僑林永寬,從加拿大隻身飛港,抵達目的地,不見莊世伯夫婦迎接,却被兩個熱誠招呼的陌生男人接了去。永寬為人老實,以為那二人是世伯差遣,竟將行李交付,幸虧接機的趙經理洞燭其奸,熱心相助,永寬才免損失,匆匆謝別,連趙經理的姓名和地址都忘了請問。
永寬投宿旅館,以電話致莊家,世伯夫婦大出意外,因為永寬父親來信說兒子五日到港,怎麽會提早兩天,永寬以為父親誤書,亦不介意,見莊後,卽將四十萬支票托莊保管,並將來意說明,他除了為父親購置產業外,主要還想討老婆。
世伯夫婦假酒樓替他接風,不期而遇趙經理,同時一個華貴的絕色少女含笑向趙招呼,給了永寬一個深刻的印象。永寬感趙之德,邀請同坐,並為世伯夫婦介紹。莊知趙經營地產公司,又見其人慈祥可親,翌日偕永寬至公司訪問,有所請託。趙治事忙碌,無暇多談,乃命地產部顧主任助永寬物色樓宇,並殷殷囑咐謹愼從事,二人感激不已。
永寬隨顧主任選擇房屋,至一樓,赫然見絕色少女的照片懸在廳中,詢問之下,知係趙經理侄女趙翠的產業,並獲悉趙小姐父母去世,為避覩物思親,决將該樓出售。永寬愛屋及人,私心窃喜,又跟了顧主任到趙小姐新居拜訪。趙小姐熱情接待,美目流盼,對永寬似有好感,永寬心中躍躍,返寓後坐立不安,世伯夫婦不知他心有所屬,還商量着爲他找對象。
此後,永寬頻頻和趙小姐見面,因而認識趙之表兄亨利。亨利嗜賭如命,百萬遺產,已去六七,亨利妻子哭訴趙小姐,趙與顧主任定計,邀請賭塲老手,設局與亨利賭博,贏其錢而歸諸亨妻,永寬佩服趙小姐見義勇為,自承出欵十萬元,合作與亨利賭博。莊聞其事,拒絕付欵,永寬赧然囘報趙小姐,表示歉意,趙也不以為忤,適趙經理與莊至,趙面斥亨利生活荒唐,並責侄女不應用此法救人,莊林見狀,益加敬服。
一日,永寬被莊妻邀去相親,不料爲趙小姐所見。永寬恐趙小姐見棄,亟去解釋,又苦請共遊,以傾積愫。夜色瀰漫,燈紅酒綠中,趙小姐感慨身世,深怪永寬無情,飮酒至醉,永寬愛憐備至,但終不及亂。趙實詐醉,見永寬和衣待旦,不由肅然。
趙經理對侄女與永寬行動,大爲不滿,莊見永寬深愛趙小姐,乃向經理提親,擇期為二人訂婚。其實,世怕夫婦與永寬均中了老千集團的美人計,及至訂婚之日,始知鉅欵被騙,還幸絕處逢生,美人計主角趙小姐,發現自己是永寬自幼離散的親妹妹,於是反戈相向,將趙經理的假面具當塲拆穿。趙經理迫於形勢,吐出騙欵,永寬兄妹團圓。
美人計攝製動機!
打開本港報紙來看,幾乎隔一天有老千騙人的新聞!這是一個社會問題,一下子要消滅老千,肯定是不可能,何况老千的活動手法,越來越新奇:他們穿上華麗的服裝,住大廈,坐汽車,乍見之下,你不當他是大老板才怪。。
事實上,也確有一些不二不三的老板,跟老千們勾結在一起,擺架子,設圈套,騙人錢財。這種老干集團,顯然是一個大組織;他們騙人的方法,極其嚴密,而用心也最狠毒,非弄得對方傾家蕩產不可,其唯一對象,大抵在華僑和僑眷身上。
許多華僑,離開故鄕幾十年,依靠自己的一生血汗,好容易積聚了一些錢,因此想到葉落歸根,囘國來準備置些產業,以養晚年。偏有這些喪盡天良的老千們,以此爲對象,其罪惡行為,實屬殺不可赦。
有人懷疑老千憑什麽手段引人入殻?這問題很簡單,槪括的說來,約有二個因素:
第一、華僑畢生辛勞,對於金錢,自是重視;老千們熟悉華僑此種心理,便設計以利相誘,諸如合夥做生意,合作設賭局等等,一開始,便讓對方吃到甜頭,然後步步為營,抽出對方血本來,對方肉疼損失,欲罷不能,於是泥足越陷越深,終致被騙光猶不自覺。這種上當,都由貪小便宜而起,發生在僑眷身上者,已屢見不鮮了。
第二、利用美色。十年來,不論老少華僑,上老千們的天仙局圏套,已指不勝屈。據說:港九兩地,這一類的老千架步,為數頗多,老千與老千,彼比互通聲氣,粉紅黛綠,各色人物都有,只要對方稍為流露出一些意思,便逃不出她們的陷阱了。
對於華僑們來說,凡事審愼,最為上策,而尤其不宜於貪小便宜,貪戀美色。長城公司攝製「美人計」的動機,看了前面所述,已不言可知。「美人計」除了提供給僑眷們作為警惕之外,也狠狠的抨擊了老千行為。但是,社會風氣如此惡劣,單憑一部影片來揭露老千的罪惡活動,末必便能使他們歛跡不幹,也許恰恰相反,老千們會更想出其他方法來,坐是之故,有必要提醒華僑們,初來香港,千萬要小心選擇朋友!
希望「美人計」映出後,能收到良好效果。
(上圖:陳思思、文逸民、朱莉、吳景平、楊誠。這些人物在「美人計」裡均以老千姿態出現,你看了一定會大吃一驚!)
陳思思變了?
在「美人計」裡,陳思思扮演一個女老千。老千!當然是反面人物,這麽說來陳思思是不是轉變了戲路呢?
從劇中人外表上看,可以這樣說。但一經剖視這個人物的內心活動,就不然了。陳思思是一個伶仃孤女,由於她長得嬌艷吸入,給老千集團利用來做幌子。但陳思思有她的善良本性,幹這一門黑幕工作,時時感到不安,這就說明,她並不是被否定的反面人物。
所以說,陳思思的戯路,基本上還沒有變,只是變在形式上。陳思思把握了這個人物的兩面性格,演來十分生動,可謂一大成功。
龔秋霞不曾變
龔秋霞在「美人計」裡,演一善良婦人,大姐演慣了正面角色,在這片裡沒有變。
金沙倒眞變了
許多影片裡,金沙常以反派姿態出現,然而在「美人計」裡,他演一位好好先生,如此說來,金沙倒眞的變了。
人物介紹
導演 演員
文逸民
文逸民六十歲了,正是花甲之年;如果這裡也有敬老會的話,他是有資格參加的,可是很古怪,電影圏裡有不少人,見了文逸民都叫「小文」,而他也很自然的答應,這使面對蒼蒼白髮老藝人的人,爲之納罕?難道「小文」二字還有什麽出典嗎?
要明白其中原因,得先從文逸民身上去了解;例如他見了年靑人,哈哈一笑說:「老實講!你昨晚上在哪兒?」假使你是初次遇到他這種表情,一定會半句不假的吿訴他:我昨晚上去看九點半那塲電影,散了戲以後,又去吃了一碗補腦魚頭粥,然後囘家睡覺。你以為你的報告完了,不想他跟着鄭重地說:「不老實!你漏報了一節。」
「沒有呀!吃完粥馬上囘家睡啦!」
「你臨睡之前,難道沒有到冲凉房去?」
「哈哈哈——」便在這一陣笑聲中,你絕對不會感覺到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位老頭子。
有時候,文逸民還十分關心大家的面孔,誰要給蚊子叮了一下,用手抓出痕來,第二天讓他看見,他就走到誰面前,一本正經從口袋裡摸出一只指甲箝來,像推銷員一般向你介紹:這是在什麽地方買的,價錢只要六毫,修起指甲來很利落。誰要是奇怪的問他,你怎麽無緣無故介紹我去買這個呢?他便更正經的朝你面孔上看了一看,定住眼說:
「咦!你臉上這條痕跡?」
「痕跡跟指甲箝有什麽關係呀?」
「怎麽?你還不老實說?是不是給太太長指甲抓破的?」
「哈——」,所有旁立的人都笑起來,不約而同的指着文逸民說:眞是一位老天眞。
「小文」的出典,如此如此。
讀者要知道「小文」在電影界的歷史嗎?且讓我告訴你:他從事電影工作,已經四十年了。他爸爸文少如,是京戲編劇,也是電影演員,可算得家學淵源。從無聲到有聲,由小生到老生,再從演員當導演,文逸民拍過許多影片。默片的處女作是「秋扇怨」。聲片的處女作是「歡喜寃家」但在「歡喜冤家」裡,他演的是京戲「迴荆州」;除了他演周瑜之外,王次龍演劉備,王元龍演趙雲,陳玉梅演孫尙香,尙冠武演諸葛亮,湯傑演張飛。目前,在香港僅有這位周瑜,在上海只有那位孫夫人,其他劉備、趙雲、諸葛亮、張飛幾位,早已追隨古人去了。寫到這裡,不禁對文逸民之被大家呼作「小文」而高興,而可貴!
再談談他的導演工作吧,他開始幹導演業務的是默片「兒女英雄傳」,同時在這部影片裡担任安公子一角。演十三妹的便是他的太太范雪朋,香港觀衆不致於會陌生,因爲范雪朋演出的「幸福」一片,年前尙在本港上映,而且她的演技給觀衆留下深刻的印象。之後有聲片興起,文逸民的一口流利國語,在電影界更被重視了,而他也從來不爭戲多戲少,這種道德,在舊日影壇上,確是鳳毛麟角,與其說他是志在導演,不如說他爲人謙虛,來得中肯,他導演第一部有聲片是上海天一公司的「春宵曲」,以後陸續生產的,包括來香港進鳳凰公司之後,總計有三十部以上,在這段過程中,他還演了很多影片,即使是一新個進的小伙子導演,指揮他起來比臨時演員還聽話,這種服後態度,也是他的美德之一,再加上他詼諧的風度,更有了極好的人緣,「小文」一語,其中實實在在包含了不少親熱的滋味。這位不老的老藝人,可有了不輕的心臟病,連帶影響了他兩件最心愛的事:一件是導演工作,一件是杯中物。去年他囘去靜養了一個時期,雖然病情好了,但這兩樁心愛的事,却還不能恢復,然而朋友們的熱愛,給了他不小的温暖,從而使他往廠裡演戲時,依舊活潑、有趣得像以前的「小文」。
「小文」最近拍哪一部新片?喏!那便是和陳思思、傅奇聯合主演的「美人計」了。
傅奇誤中美人計!
傅奇在「美人計」裡,飾一個老實的華僑靑年林永寬,他搭乘飛機,一出機塲就碰着兩個小老千,幸虧遇到一位接機的紳士救了他,才沒有上當。傅奇對於這位素不相識的人,眞是說不出的感激,誰知在匆匆忙忙之中,彼此分手,竟連這位俠義可風的紳士的姓名和地址都忘記請敎了,以致掛在心上,沒法登門道謝。
眞是無巧不成書,在酒館裡,無意之中又遇見了那位紳土。這一次的遇見,在傅奇心靈上突然起了變化,原來紳土還帶了他的美艷動人的姪小姐。應該說明,傅奇並非好色之徒,他此番遠道而來,與其說是奉了父命,來置一些產業,不如說他是爲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而來的更為恰當。傅奇正要物色對象,經過了二次見面,他把這位美麗的小姐當作唯一的對象了,於是,接近又接近,不知不覺的墮入了情網。
傅奇以為別人的心腸都跟他一樣,那就大錯特錯了,老千正利用傅奇忠原老實的弱點,設置了陷阱誘他跌進去。傅奇誤中「美人計」,這故事說來話長,還是等候看「美人計」的映出吧。
美人•酒•紙牌
美人、酒、紙牌,據說這是老千們的主要法寳。孔夫子說,食色天性,何况生得漂漂亮亮的女人,以及甜蜜醉人的美酒。
當美人勸酒,不知不覺亂了性的時候,作為老千對象的人,就不由自主的任人擺佈了,最起碼,也最容易上鈎的是賭博。
在「美人計」裡,老千們便是利用這種法寶對付傅奇。傅奇事後想來,還不敢肯定這裡面有機關呢。
看拍戲的秘訣
你想看拍電影嗎?機會有的是;只要你是長城的影友。不過,應該吿訴你,必須有這樣一個精神準備——耐心。
正如許多參觀過拍片的影友們所說:在攝影棚裡看拍一個鏡頭,等於我們看完一部小說的時間,或者還不止。事實確是如此。如果你沒有這一股耐心,可能連一個鏡頭都不會看完,就叫嚷着要走了。
拍戲的工作是十分緩慢的,因爲這並非是普通的事務工作。爲了劇中塲面的氣氛,攝影師要注意每一隻燈光,單單在這一方面消耗的時間,已經令參觀的朋友們不耐煩了。也確有很多人,懷着一團高興到攝影棚去看拍戲,結果失望而退,那是他們正逢上攝影師在打燈光的緣故。
在拍戲時,每一個鏡頭都得化去一定的打光時間,這是無法省掉的。當燈光佈置妥了之後,攝影師囘到機器旁邊,也不可能馬上開動馬達。這時候,他得靜悄悄的立着等候導演的命令。
導演是不是立即發令呢?不!他首先要演員們試演一遍。如果僅僅是試演一遍,那倒也乾脆了,實際上决非一遍、而是二遍、三遍⋯⋯,也許六七遍。
對於那些有聲望,有經驗的演員們來講,試演的次數是不多的;那些有地位的演員除了善於理解角色的感情之外,都在事前做好了準備工作。這當然有利於拍戲的進行,但不是絕對的,因爲演員的試演必定要取得導演的滿意,否則,一樣的會試下去。
參觀人看到這裡,方始理解到導演的責任;同時也明白了導演在攝影場上所掌握的權力。凡是在塲子上工作的人們,沒有一個不服從導演的指揮的,豈僅演員而已。舉一例個來說,當「美人計」攝製時,許多影友去參觀拍戲,他們看見老導演文逸民在塲上演出,他對於程步高導演的指揮,比別人更細心聽,更小心的服從。如果誰認爲他是一位導演而毋須這樣的話,那就是極大的錯誤。
不信?這裡有照爲證:站立在金沙對面的是從影四十年的導演兼演員文逸民,他正全神貫注在和金沙對台詞,導演程步高仔細聆聽。
了解了導演的權力,也可以想像到導演的責任。有權力不負責任,這是不智,相信很少導演會這般糊塗。拍片情形旣如上述,要求快速,末免可笑。所以說,你去參觀拍片時,要有耐心。
總答影友來信
電影演員真姓名
許多影迷來信,詢問演員們的姓名是不是眞的?大家提出這個問題,相信並非好奇,而是關心。其實,演員們除了有自己的原名之外,另外取了一個藝名,這已是極普遍的情形。影迷們旣然一再來信詢問,不得不在此作一個總的報道,請提問的影友們注意。
夏夢,並非姓夏,她的原來姓名叫楊濛。自從偶然到長城公司去參觀拍戲,給長城當局一眼看中,羅致去開始電影演員工作之後,才由楊濛轉爲夏夢。她的藝名,與她的眞姓名唸起來,聲音還離得不遠,尤其是濛與夢,不過是字面上不同而已。
石慧,原姓名孫慧麗。在她的藝名上,保住了一個慧字。所以,到她家裡去叫她一聲阿慧,她家裡人是不會感到陌生的,這因爲她的眞姓名上本來有一個慧字的緣故。
但是,李嬙就不一樣了。她不同於夏夢和石慧,從她眞姓名范之慧三個字來看,那是眞正的改姓換名了。李嬙之名,也是進電影圏才用的。
方婷,原姓名叫李惠霞,她的改法,跟李嬙相同,字和音都改得很徹底。
陳思思姓陳,那是原封不動,至於名字,就不敢這麽說了。她原來叫陳麗梅,進了長城公司才改名思思,今天連她的家裡人也不得不隨之而改叫思思,因爲凡是到她家去看她的人,沒有一個會叫陳麗梅的。
洪虹,原名叫洪麗麗。她改掉重音的名字,用單名叫虹,然而跟姓字連起來,依舊是重音,試讀一下:「洪虹」,「麗麗」,音不是重複嗎?
傅奇原名國樑。他的藝名,的確好過原名。不過按字面解釋起來,「國樑」即國家之棟樑也,這一層意思也是極好的。
金沙、原名世瀚。他改得也不差,以我怕寫繁筆字的人來講,沙字要比世瀚二字爽快得多了。
粱衡、原名梅舜,他的原名和藝名,一定都有出典,待問過他本人之後再作補充。
張錚,原名叫喬夫。他的藝名和原名,都十分妙,喬夫二字,別人叫起來還以爲他在抬轎子呢。
石磊、原名叫李孟威。他也是連姓帶名都改換的。據說石磊用這個藝名,是閉着眼睛翻字典翻出來的,於是引起我一種滑稽想法,萬一他翻出來的是虫字部,是不是就姓虫了?富然,這是說說笑話罷了。
美人計
電影小說
(一)
郵差正忙碌地奔走在中等住宅區附近,把一封一封信投入每所房子安設的信箱中。現在,他來到一間較舊式的房子前,向信箱送進一封加拿大寄來的信,他才轉身,立即有兩個人用純熟的偸信手法把信偸去。
外國的來信,已經落在一個神秘人的手中,原來這是一個老千集團的密室,如今他們正在研究信中的事情;
「他眞的來了,而且三號就到。」
「他這次來還要買房子和娶老婆呢。」
兩個偸信的人對一個神秘人說話,他們的態度很阿諛,生怕奉承不週到的樣子。
「把三號改成五號!」神秘人用冷酷,緩慢的聲音指示兩個偸信的傢伙,他們馬上照辦把信改好,接着神秘人又吩咐他們要投寫信人所好,安排好房子和美人。很快的,他們便把改了日期的信重新放囘原來的信箱中;一幕曲折離奇的美人計活劇便掀起了它的序幕。
一個衣着挺整齊的老頭子把信箱門打開了,喜孜孜的把信折開,越讀越高興,讀完便興匆匆往屋内跑!
「老伴,老伴,老林又來信了。」老頭子大聲地向裡面叫。
「老林信上怎麽說?」一個面圓圓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從厨房走出來,喜喜歡歡的問。
「他生意忙走不開,先叫永寛一個人囘來。」老頭子還把附在信上的照片拿出來細細的欣賞,這是一個英俊的靑年,一張照片,使老夫婦非常開心。老頭子姓莊,是照片裡那個叫林永寬的世伯。莊老頭夫婦獲知世侄從外國囘來的消息,很是興奮,都說要給他找好房子,聘美媳婦。忽然,莊伯母却傷心起來,看見林永寬的照片,使她想到失踪了的乾女兒,她是林永寬的妹妹。莊老頭勸妻不要傷心,且準備五號去接機,但他們那裡知道林永寬是三號來呢。
三號那天,林永寬依時到來了,他看不見世伯夫妻來接,正在環顧四周找他們,就在此時,有兩個人上前招呼他,說莊氏夫婦沒空來接,他們是代替而來的。林永寬不知就裡,果然隨陌生人而去。當他們準備上車時,一個紳士打扮的老人匆匆走來,打走那兩個陌生人,且大駡他們是騙子,敎林永寬嚇呆在一旁。
「他們是騙子?」林永寬懷疑地問。
「唔,去年我有一個朋友,第一次到此地來,給這兩個騙子冒名接去,結果給他們騙了許多錢。」紳主停了一會又說:「這地方不太安全,你得處處小心!」說完話,他就匆匆走了,林永寬還來不及向他請問姓名,已經不見他了。
林永寬在洒店住下,打電話通知莊老頭夫婦,在酒店的餐室吃一頓洗塵飯,吃飯時,林永寬把父親的一張廿萬的旅行支票交給莊老頭,說是他父親吩咐一切事情由莊老頭代策代辦的,莊老頭謹愼地把支票袋入貼身口袋中。正當林永寬和莊老頭夫婦愉快地吃飯的時候,一個熟識的影子掠過他的眼前,原來他又再見到那個機塲相助的紳士,林永寬不肯放過機會,請紳士前來,大家道過姓名,這樣他才知道紳士叫趙子光,是利達置業進出口行的總經理。如此一來,正合林永寬買屋之意,他們約好翌日談買房子的事。那一晚,林永寬還見到趙經理的姪女兒阿翠,雖是驚鴻一瞥,但阿翠的倩影早已深深的印在他的腦子裡。
第二天,莊老頭陪同林永寬去找趙經理,趙經理很忙,可仍十分樂意的招呼他們。最後,趙經理派房屋負責人顧主任領他們去看房子,且聲明盡力給他們幫忙,這叫莊老頭和林永寬感激不已。
顧主任帶他們看了許多房子,仍未找到最理想的。顧主任人十分和氣,依然帶笑的繼續領他們去看,但莊老頭有事,不能再陪林永寬去看房子了,結果,只有林永寬和顧主任同去。顧主任把林永寬帶到一間佈置得非常講究的房子裡,說是趙經理姪小姐的產業,是她父親的產業,她父親去年逝世,趙小姐住了傷心,所以想賣掉。
「這房子要賣多少錢?」林永寬坐下來問。
「據說三四十萬,不過你們可以再談談的。」顧主任答。
趙小姐為了免傷心,因此她目前住在低一層樓,林永寬想見趙小姐,也想買房子,便邀顧主任領他去和趙小姐當面談談。碰巧趙小姐外出洗頭去了,佣人張媽招呼他們坐下,而且當他們的面大大的讚她小姐的好處,這些話讓林永寬聽了很是歡喜,他開始盼望有一天能和趙小姐成為知已,他的表情,顧主任早已看明白了。
他們談了不一會,趙小姐囘來了,她的美麗和温文大方的舉動使林永寬更加心醉。她見了林永寬,便大方地跟他握手:
「林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明艷迫人的趙小姐,她一開腔更叫人着迷,她的聲音淸脆而甜蜜。
「我剛才看過趙小姐的房子。」林永寬有禮的說。
「滿意嗎?」趙小姐漫不經心地問。
「滿意。不曉得趙小姐要賣多少錢?」
「對不起,林先生,我已經托了伯伯,你跟他談好嗎?做生意討價還價的,我怪不習慣。」趙小姐抱歉地對林永寬微笑,這樣,他們就不再談房子賣買的事了。不過,這次之後,林永寬和趙小姐已經很談得來了。
(二)
藉着買房子的事,趙經理又機巧的給林永寬安排了和他姪女兒見面的機會,現在,趙小姐和林永寬正對坐在音樂悠揚的夜總會裡,開始他們在談房子的事,但趙小姐不願談生意,所以他們很快的便同下舞池,作鴛鴛起舞了。
一個音樂完了,林永寬和趙小姐靜坐在談心,突然背後人聲嘈雜,原來一批阿飛打扮的男女走進夜總會,其中一個叫亨利的慘綠靑年走到趙小姐身邊,叫了一聲表妹。趙小姐很免强的把亨利介紹給林永寬,豈料亨利却老實不客氣的叫他的朋友全體坐下來,這使林永寬和趙小姐十分尷尬,而亨利却若無其事的大談大笑起來。
阿飛們大喝香檳,胡鬧得叫人很難受,為人老實的林永寬眞是坐立不安,可是亨利偏要和他熟落,還說請他明天去他的遊艇吃海詳。趙小姐一聽連忙說:
「對不起,表哥,我明天沒有空。」
「哦,我差點忘了,明天是你的生日!對了,明天我一定給你賀壽!」亨利旣興奮又親切的說。他的話,引起林永寬的注意,而趙小姐却半惱半羞的飄了亨利一眼。
亨利一班人鬧了一陣子,便拉隊到俱樂部去賭錢了,走時還用大牛一張結脹,好像要向林永寬示威似的。趙小姐只是搖頭,林永寬看在眼裡,覺得趙小姐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少女。他决定要去祝貿她的生辰。
趙小姐眞的是個可愛,善良的女孩子嗎?不,這只是趙子光領導的老千集團所施用的美人計吧了。你聽,現在他們的密室裡,不是正在硏究如何去騙取林永寬的錢嗎?一個一個包圍着林永寬的人,都是老千集團的份子,他們如今正在彙報自己連日來的成績呢。那個亨利和顧主任,已想到了新方法,準備在趙小姐生日那天使用。趙經理聽了他們的騙人辦法,不時發出奸狡的微笑。
(三)
趙翠這天起來很早,她的叔叔給她安排好的釣金龜圏套,正要她盡一切能力去完成呢。
房子的佈置已換然一新,鮮花把整個房子熏香了,生日蛋糕安靜的安置在桌子上,一切應用的東西都準備好,而女主人趙翠也打扮得春花初展,白色的西裙,別上一個鑽石頸別針,把人襯得脫俗美艷。她對鏡凝視,忽然悲傷,忽然高興,似有非常複雜的心事。忽然,張媽告訴她林永寬來了,趙翠連忙帶笑迎迓。
「歡迎你早來!」她笑盈盈的和林永寬握手。林永寬把一束鮮花奉上,趙翠大方的接上,兩人深情的相視而笑。
他們兩人輕鬆的坐在沙發上談談笑笑,外面又有人來按門鈴了,趙翠見佣人忙不過來,便親自去開門:
「哦,表哥,表嫂原來是你們!」進來的是亨利和一個愁默默的女人,她的愁容和亨利的輕佻調笑,成了反比例。亨利和他的太太互相向趙翠道賀,大家不免客氣一番。接着亨利把一個綠絨盒取了出來,裡面放了一串晶光奪目的鑽石鍊,說是送給趙翠的禮物,他的豪氣使林永寬怔了一怔,但趙翠却堅持不接。亨利的太太把趙翠拉到一旁,低聲的說:
「表妹,你就收下吧,這比讓他輸掉更好。昨兒晚上,他又輸了好幾萬。」亨利太太的話給林永寬聽到了。
亨利知道他的太太又在說他,怒目盯住她,還大聲的說:「輸幾萬塊錢算什麽?你想坍我的台了!」亨利太太怕他,急忙躱到趙翠的背後。趙翠領她進房,而且順手把綠絨盒接過來,帶了進房。
「表嫂,這個你留下吧,將來萬一有個急用也好。」亨利太太初時不肯收,趙翠把盒子塞進她的皮包裡,這一切情形,讓站在露台的林永寬看見了,他也爲這個可憐的女人而嘆惜。
「表妹,你想,他天天賭,一輸就是好幾萬,這點家當一旦輸光了,幾個孩子將來怎麽辦?」亨利太太邊說邊哭。
林永寬正聽得入神,冷不提防亨利在後面叫他:
「林先生,來,我們玩一下!」亨利已經把三個骰子拿在手裡了。林永寬一向不賭錢,現在再加上亨利太太的訴苦,他對賭錢更反感。可是,亨利不理他同意不同意,自己便搖起骰子來,搖了四次都說輸給林永寬,順手掏出四百元來,塞入林永寬手裡,林永寬不肯收,於是兩人便推推讓讓,不能罷手。門鈴又响了,這是顧主任和另一位賀客同來,亨利一見他們,立即拉着要賭十三張,其餘的兩位同意了,只有林永寬怎麽也不肯賭。這時趙翠出來,她叫林永寬陪亨利賭,怕他去別的地方會輸大錢,林永寬不會十三張,趙翠答應和他合夥,從旁敎他。不一會,十三張牌局便開始了。因爲林永寬不肯賭大的,亨利賭得沒精打彩,林永寬在趙翠的指導下,却學得津津有味。
吃過晚飯,俱樂部又來電話叫亨利去賭錢了,亨利太太怎麽也攔不住他,趙翠只好把表嫂勸住,林永寬和顧主任見了也很不安。顧主任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喜歡賭,就跟他賭,把他的錢都贏過來!」
「對了!表嫂有辦法了,把表哥的錢全部贏過來,那不是天下太平了嗎!」趙翠非常興奮的說。
「誰有這個把握一定會贏錢呢?」亨利太太的話,又叫大家把眉頭縐上了。
顧主任給大家解决難題,說他有一個老玩家朋友,一定能把亨利的錢贏過來的,大家聽了,很是興奮,要求顧主任把那位玩家請來,顧主任也就十分樂意的去了。
那玩家果然有一手,玩骰子叫所有的人都大感神奇,他本已收山,但經不起大家的求請,才答應施展一次他的絕技。於是,他們立即約好第二天集欵和亨利賭一次,因亨利大賭,大家紛紛集巨欵去應付他,林永寬錢最多,爲了救亨利太太及他們的孩子,他同意凑十萬元和亨利賭,大家聽了,都因他的幫忙而歡欣。
翌日,趙翠等似乎都爲了這件事而忙碌,亨利已經準備了一皮箱鈔票,現在,他們正在研究如何把林永寬那十萬元騙到手來。大家談得很興奮,只有趙翠似乎有點不安,但不想掃興,牠也裝着笑和大家一起談了。人都集合齊了,可是總不見林永寬的踪影,他是這次賭局的主要人物,不見他到,大家都心急起來,因爲這是一隻肥羊嘛。
誰知道林永寬正因那十萬元而煩惱呢,你聽,他不是正和他的世伯在談錢的事嗎。
「人家在機塲救了我,趙小姐心地又那麽好,這次是爲了救人,他們怎會——?」林永寬似在懇求。
「不,我當然不敢肯定他們會是……不過,救人用這種辦法,我總覺得是邪了點。」世伯仍沒有給他的話打動。
「但是,——我已經答應了人家!」
「永寬,你爹在外面起早落晚,省吃儉用的積下這些錢來也眞不易呀。救人是好事,可是這個救法……」
「不,不會的。」林永寬着急地說。
「知人口面不知心,誰說得定呢!」伯母也從旁勸說。林永寬看情形是不能拿到錢了,於是他便怏怏不樂的離開莊氏夫婦,垂頭喪氣的往趙翠家走。
大家見到林永寬都雀躍起來,滿以爲肥羊到口了,當林永寬失意的把拿錢不到的消息說出來時,大家都感到十分失望,特別是亨利和他的太太更是喪氣。
趙翠也很感不快,眼看賭局不成,她顯得有點抱怨,這種變化,林永寬是看在眼裡的,只恨自己沒有辦法挽囘這不愉快的局面。
「林先生沒錢帶來,我找伯伯商量吧。」趙翠說完立即去打電話,對方沒有肯定答應,倒說馬上到來。大家感到沒趣,免强的玩起小賭,不一會骰子的聲音又响了。
門鈴响開了,大家立即精神百倍,都以爲是趙子光駕臨,然而,當佣人開門的時候,大家不但覺得失望,而且感到十分掃興,原來進來的不是趙子光,而是林永寬的世伯。莊老頭見了趙翠便問:
「趙小姐,永寬在嗎」?
「在在,請到裡面坐。」趙翠熱情地把莊老頭迎進大廳。莊老頭似有話和林永寬談,正要開口,趙子光却到來了。趙子光一見莊老頭,馬上說:
「你們簡直荒唐,把這裡當賭塲了!」他以長者身份把大家駡了一頓,同時還兇惡的把亨利逐出門去,大家見此情形,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說話。
「莊先生,他們的事,你大槪早已知道!他們用這種方法來救人,簡直是荒唐!」趙子光威嚴地說。
「我也是這麽想,永寬還是不大相信。」莊老頭說。
「剛才阿翠打電話叫我凑錢,我就沒有答應。」
「啊,永寬也問過我,我也沒有答應!」
兩個老頭子談得很接近,談完了賭錢的事,他們又談到房子的買賣,趙子光說要去東京一趟,要一星期才囘,房子的事,等他囘來再接洽。並且,他還叫莊老頭多去和別人接頭,好有比較。莊老頭聽他這麽說,對趙子光的信任更增加,他聲聲說一定等他從日本囘來才進行房子的賣買,兩人愉快地握別。
(四)
自從那天賭錢不成局後,趙翠和林永寬心裡都有點不舒服。趙翠是恨自己手段不夠,林永寬却恨自己掃大家的興,很對趙翠不起。因爲這件事弄糟了,林永寬有三天不敢到趙翠家。在這三天中,他像過了三個世紀。
這天,正是一個沉悶的日子,林永寬實在按捺不住急於見趙翠的心情,便鼓足勇氣打電話給她,但是對方囘答說小姐不在家,到淺水灣別墅去了。找不到心上人,林永寬心更煩悶,他頹喪的坐在沙發上凝想。忽然電話鈴响了,林永寬又驚又喜,滿心以爲是趙翠打來的,一聽才知道是世伯母約他去相親,他本待說不去,又恐怕會使世伯母難過,反正心悶,便答應了去一趟。
在茶樓裡,林永寬見到一個楚楚可憐的少女,她垂頭不語,似有滿腹苦惱,林永寬很憐惜她,但心裡却在說這不是理想的對象,因爲現在他除了趙翠,誰也不能打動他的心了。而世伯母偏給他們安排好單獨一起的節目,連戲票也給他們買好,這眞使林永寬進退兩難,爲了不使那位少女難過,他只好免强陪她去戲院。
他們木木然在街上走,早已被趙子光的爪牙盯上了,所以當他們走到大街上的時候,趙翠突然在林永寬面上掠去,林永寬如觸電般怔了一下,情急起來,他急忙追上去大叫趙小姐,但趙翠跑得快,一閃便上了的士,林永寬撲了個空,整個人也呆住,那位少女見此情形,已知道個中秘密,也就不再等待和林永寬道別,自己登車走了。這樣,只留下林永寬一人失意地在街上徘徊。
林永寬漫無目的地囘到世伯家中,莊老頭正爲收到他父親的來信而高興,因爲他老人家也非常關心兒子的婚事,談到婚事,莊老頭便問妻子介紹的女孩子如何?林永寬坦白說不合適。這問題談不下去,大家又轉到買房子那樁事去了,莊伯母問丈夫房子進行得怎樣?
「對了。關於房子,還有趙家我都托人打聽過了。」莊老頭漫條斯理的說:「房子的業主確姓趙,確是個女的,四十萬也是便宜的。」莊老頭微笑的望住林永寬,見他對這件事發生興趣,便又接着說下去:「人家也都說,他百來萬身價是有的。」
「世伯,那麽我們就買它吧!」
「你急什麽?一星期還沒到,趙經理去東京還沒囘來呢。
「那我先去找趙翠談。林永寬急不及待的要衝出去了,伯母叫他吃過飯去他也不肯,兩位老人見他急成這樣,相顧而笑。
(五)
林永寬在趙翠家坐了好久,仍不見趙翠出來,他心急得如鍋上螞蟻,坐立不寧。
好容易等到趙翠出來了,她的神態叫林永寬打了一個寒噤,看她冷若冰霜,對待林永寬比對一個陌生人還要冷淡。林永寬本有許多話對她說的,但這時也說不出來。
「我想找你談談那房子。」終於他吶吶的說。
「這個你還是跟伯怕談吧。」趙翠冷冷地答。
房子的事談不下去,林永寬只好硬着頭皮邀她去吃飯,開始趙翠不肯,後來總算答應了,但說明是最後一次。即使是最後一次也足以使林永寬舒一口氣啦。
他們來到郊區的華貴酒店,坐在近舞池的一張桌子,林永寬熱誠的招待趙翠,然而,趙翠却面無笑容,一派冷淡。侍者上前來,趙翠竟出人意料的要了一瓶白蘭地,這大大的使林永寛不安,但又不便阻止。酒一來,趙翠不顧一切的頻頻乾杯,林永寬來不及勸說,趙翠冷冷對他說:
「從現在開始,我們規定,誰要是提一個問題,我們就喝一杯。」趙翠已醉得有點失儀了。
爲了免趙翠再喝下去,林永寬邀她跳舞,豈料趙翠竟在舞池中醉倒,這種情形使林永寬狼狽萬分,侍者連忙協助參扶趙翠上樓休息,在無法可想情形底下,林永寬只好同意在酒店的房間留下來。
在房間裡,趙翠比較淸醒了,她忽然坐在床上哭起來,這叫林永寬很是不安,她聲聲說自己喝醉是爲他,因爲她已經愛上了他。趙翠的剖白,使林永寬十分高興;
「我也喜歡你,這幾天,你眞不知道我多麽想見你。」
「哼,你還說哩,今天你就跟別人在一處了。」
「不,別誤會,那是莊家嬸嬸一定要跟我做媒的,我喜歡的是你,眞的是你!」林永寬非常感情地說。
「哼,你騙人,我們以後再也不見面了。」趙翠說完,用枕頭蓋住自己的頭,而且要林永寬立即出去,這樣,林永寬只好乖乖的在房外小沙發上睡了。
夜深,風很大,趙翠這時已完全淸醒,她起來,拏了一張毯子,悄悄的走出房門,站在林永寬睡的沙發旁邊,呆呆的凝視睡着的林永寬,面部流露出感動的神態。望了好一會,才輕輕的把毯子給他蓋上,然後,她拖着疲倦的身子,愁默默的囘房內。
(六)
林永寬在趙翠方面感到失望,所以他不想在這兒再逗留下去,决心囘加拿大。正當鬱鬱不樂離開世伯家的時候,有人送帖子來說莊老頭請吃晚飯,原來是趙子光從東京囘來了。莊老頭正急於見他談房子的事,晚上便和妻子一起去夜總會見趙子光。
大家坐下寒喧一會,趙子光吿訴莊老頭,趙翠的房子已經賣出去了,莊老頭夫妻一聽,給這突然而來的消息嚇呆了。這時候,趙子光面色一沉,說出了一個更驚人的消息,聲音帶點責問的說:
「據說你們世侄三天前把我的姪女約出去,說是請她吃飯,一夜沒囘。現在她人也變了,終日哭笑無常。」趙子光嚴厲的掃了莊老頭夫妻一眼,又說:「請二位來,就是想請敎請敎,這事該怎樣辦?」
「旣然是生米已成熟飯,還有什麽可說的,我看干脆成其好事,讓他們結婚吧!」趙子光决絕的說。最後,三人商議好讓他們先定婚,然後寫信通知林永寬的父親,等他老人家來主持婚禮。在吃飯的時候,趙子光說:
「哦,對了,阿翠她自己看上一幢新樓,據說開價八十萬,每月好收萬多塊錢的租,倒也買得過。她打算跟我一起買,現在我看也讓他們合夥去買吧。」
「祗要合算、可靠,這也可以考慮的。」莊老頭答。
「阿翠是個女孩子,我想一切拜托你了。」趙子光的一句話,就决定了莊老頭要入圏套了。
(七)
大家都爲林永寬與趙翠訂婚而忙碌,在這段籌備過程中,任何人都是快樂的,只有趙翠一個人很煩惱,她對林永寬已經有了感情,但偏要利用這感情來騙人,這叫她多難過。想到自己孤苦的身世,趙翠往往忍不住撫頸鍊而流淚,因她頸鍊中有着她失散十多年父母兄長的合家照。爲了完成任務,她只能聽命於假伯伯趙子光了。
在莊老頭落力的奔走下,那幢賣價八十萬元的洋房,很快便成交了;這幢房子由林永寬和趙翠合買,等結婚後作新房。莊老頭夫婦曾陪同林永寬趙翠兩人去看房子,這是趙翠一手搭成的,莊老頭開始不敢放心,生怕趙翠年輕不懂事,但當他見過業主,談過價錢後,終於肯定了房子的買賣事項。莊老頭一向做事小心,他對買樓的交易,特別交與律師樓代辦,林永寬見世怕這麼細心,心裡非常感激,再想到將來結了婚,更甜在心頭!
這天,他們一行數人集合在律師樓辦手績,莊老頭項項事件都處理得十分精細,很多時使趙翠和那個業主顯得很緊張,幸好手續一件一件的辦完,他們的騙財陰謀始終沒被發覺,當莊老頭把三十九萬的定洋交給業主後,趙翠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人也輕鬆多了,她無限深情依偎在林永寬的身邊,裝出甜蜜,幸福的微笑,林永寬見到自己美麗的心上人如此開心,他就更加快活了。他們一行四人從律師樓出來,大家都像辦了一件喜事般感到萬分欣慰,但當他們剛踏出律師樓,趙子光立即出現,他指揮若定的叫那些扮律師樓職員及業主的瓜牙快點撤退,他們這個周密的圏套,使仔細懂愼的莊老頭上了當仍未知。
林永寬與趙翠訂婚的日子到了,夜總會被佈置得豪華高貴,鮮花把四周點綴得如花海,人們置身其中,眞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那位女主角如仙子般飛翔在賓客之間!
趙子光以女方家長身份出現。喜氣滿面,當然,他是在欣賞這一齣由他導演的好戲,這齣戲的成功,就是他的成功,怪不得他笑得嘴巴從不曾合瓏過。他似乎對姪女兒十分關切,當着賓客面前,大聲的說:
「我的好姪女呀,這下你是林家的人了,我做伯伯的亦算了却一件心事了!」趙翠也很懂得演戲,她聽了趙子光的話,居然嬌羞得低下頭來。趙子光當沒有人看見的時候,貼在趙翠的身邊說:「乖乖的演完這最後的一塲好戲吧!」趙翠無可奈何地望了他一眼。
訂婚儀式在舉行的時候,顧主任匆匆趕來,吿訴大家律師樓是假的,這個突然其來的消息,對莊老頭來說,眞是晴天霹靂,敎他險些暈了過去,而他的老伴竟然忍不住哭了出來,幾十萬不是少數目,叫莊老頭如何賠還呢。趙子光竟在此時落井下石,要莊老頭賠還趙翠的一半訂欵十九萬,趙翠聽他們吵着,竟支持不住暈倒在莊伯母的懷裡,大家立即忙着救她,扶她到林永寬房中去施救。
趙翠仍未救醒!趙子光却咄咄的進迫莊老頭,唯有這樣,才能達到他騙財的大計,這時候,莊老頭已經給迫得整個人呆了,莊伯母哭着說:
「怎能儘怪他呢?爲什麼不去跟那些老千算賬,那些喪心病狂的老千,他們是沒良心的衣冠禽獸!」
所有的談話;都讓佯裝暈倒的趙翠聽到了,她畢竟是一個有良心的女孩子,聽了很是難過,而且莊伯母對她處處小心照顧,也使這個從小失去母愛的少女很感動,她恨不得大聲的說趙子光是老千,但碍於他的兇狼,只好硬忍了。莊伯母去取熱手巾給趙翠而離開了床邊,趙翠猛的張開眼看見桌子上一張林永寬的合家歡照片,臉色變了,連忙打開自己頸鍊鷄心看裡面的照片,兩張照片完全一樣的,就在這時候,莊伯母囘來了,她看了兩張照片,立即明白過來,原來林永寬和趙翠是十多年走散了的親兄妹。趙翠知道林永寬是她的哥哥,便氣憤的指出趙子光是一個老千,而且說岀所有的騙局都是他佈下的,林永寬馬上動手捉他,趙子光這個一代老千頭子,竟敗在他的得力狐牙趙翠的手裡,看他羞愧滿面,怒目盯住趙翠,想不到將到手來的錢財,竟會在自己導演的一齣戲中消滅,這眞是報應。
趙翠本來無面目和哥哥重聚的,因爲她險些把父親辛苦賺來的錢騙去,但經林永寬及莊老頭夫婦相勸,她終於答應與林永寬同到加拿大去見父親。林永寬雖失去一個心上人,不過重逢親妹妹,內心感到一樣快活,而莊伯母重見乾女兒,更樂得眉開目笑了。
機塲上此時十分熱鬧,送機的人和乘機的人話別,合奏成一支動人的「離別曲」。莊老頭夫婦和來送林永寬兄妹飛加拿大,莊伯母流着淚對趙翠說:
「阿翠,我的乾女兒,你去那兒要幫忙爹和哥哥,要常給我們來信啊!」趙翠情深的對老人家點點頭,無限依依。臨上機前,莊伯母把一包少女的照片塞給林永寬,還說:
「你囘去挑吧,選定了吿訴我,讓我給你辦好!」這句話大家都笑了,趙翠滿面不好意思的望住胞兄。
飛機離陸,林永寬趙翠在機上揮巾向荘老頭夫婦吿別。從此,趙翠不再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女了。
——完——
“THE LADY RACKETEER"
——THE STORY——
Ling Yung-kuan, a young oversea Chinese from Canada, arrives Hong Kong by a commercial aircraft, disappointed that his uncle Chuang and his wife are not at the airport to receive him. Instead, there are two strangers on hand to greet him, and an honest chap as Ling, he almost entrusts all his luggage to them, thinking at first they were sent by his uncle Chuang. Luckily, a Mr. Chao, who introduces himself as a real estate broker, successfully foils the two men’s trick in favour of Ling, Ling is of course very grateful to him, but in a hurry he has forgotten to even ask his name and address.
Ling contacts his uncle Chaung by the telephone after he has settled down in a hotel, and the Chuangs are caught in a surprise at first figuring Ling would be arriving only a few days later. Ling reckons his father must have given them the wrong information, but he does not mind at all. when he eventually sees his uncle Chuang, he hands over a cheque for $ 400,000 to him for custody—the money is earmarked to buy some real estate properties, and also to enable Ling to get himself a wife.
The Chuangs give Ling a dinner party and accidentally Ling meets the Mr. Chao. In expressing once again his sincere thanks to him, Ling is approached by a very charming, young girl and he is vary much impressed. Ling brings Mr. Chao over to his table and introduces him to the Chuang — when Mr. Chao reveals his business, the Chuangs ask him to help Ling buy some real estate properties. The next day the Chuangs bring Ling to pay Mr. chao a visit at his office, and Mr. Chao assigns one of his senior staff, by the name of Ku, to assist them.
Ku starts to bring Ling around town looking for real estates offered for sale. When they come to a beautiful house, Ling sees the hanging of a picture of the girl he has met at the restaurant. Now he learns she is really Mr. Chao’s niece, Chao Tsui, who wants to sell her parents’ house after their deaths. Ku brings Ling over to Miss Chao’s present residence, where she appears very friendly to Ling; and Ling, of course, is completely over-powered by her fascinating charm.
In their frequent meetings thereafter, Ling is introduced by Chao Tsui to know her cousin, Henry, who is said to be quite a millionaire himseif, but is losing ground very fast since he has indulged in gambling. Henry’s wife begs Miss Chao to help to rid Henry from such bad habit. Miss Chao enlists the assistance of Ku to put up a trap, in which Henry would suffer miserably, all the money won would go to Henry’s wife. The scheme moves Ling’s heart deeply, admiring Miss Chao’s ‘nobility’ to render such kind of help to her cousin, so he voluntarily offers to join with $ 100,000 to play the game vis-a-vis Henry. But Chuang refuses to give Ling the money, so he apologizes to Miss Chao who tells him it is quite all right, when Mr Chao and Mr. Chuang join them later, Mr. Chao severely criticises Henry for living such an extravagant life; he also blames his niece on her part of trying to help her cousin ’the wrong way’. Both Chuang and Ling are very much impressed by Mr. Chao’s straight-forward sense of duty.
One day just as Mrs. Chuang is bringing Ling to go having a look at a prospective ‘bride-to-be’, Miss Chao displays utter displeasure and jealousy. Ling tries hard to explain and even escort her to night clubs. When Miss Chao pretends to get drunk, she is touched by Ling’s gentleman-like manner when he takes no advantages of her whatsoever. But Mr. Chao is displeased at Miss Chao’s fraternality towasds Ling, while the Chuangs themselves are preparing to match Ling Miss Chao. At large sum of ‘deposit money’ is almost lost for sure at their pronounced date of engagement, had it not been for Miss Chao, who by now has discovered she is really the sister of Ling when they were lost during their childhood days.—and so, she revolts against Mr. Chao instead and betrays his scheme of trying to cheat Ling for his money. Mr. Chao admits that he is licked. Ling and Miss Chao, as she is still known then, have a happy brother-meets-sister family reun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