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楊花本事
這是一個充滿浪漫氣息,富有傳奇色彩的故事。
一個伶仃無靠的孤女,在十三歲那年就遭受了暴徒的强姦,從此在她清白的心靈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和恥辱,同時引起了她對人類的憎恨,對社會的懷疑。這十年來,便以遊戲人間,玩世不恭的姿態輾轉在風塵中。
她——就是「熱浪夜總會」的歌星咪咪,那熱浪放浪,發辣狡黠,似多情又無情,似無情却又偏偏多情的作風,使人神魂顚倒,痴迷難熬。所謂:「湘女多情」貪婪的人們,都想爭嘗一臠。
某晚,在轟然的叫好聲中,她繼續表演了一塲「加力騷艶舞,銷魂的動作,性感的歌聲,滿足了爲她瘋狂的男客們,但遭到另一歌女麗泰的妒恨,二人言語衝突,立卽大打出手,在全塲騷亂圍觀之下,咪咪擊傷了泰麗,一時無法衝出人羣,海員朱華急忙排衆上前,力護咪咪突圍而去。
二人萍水相逢,邂遊海隅,她一時興起,請朱華陪送囘家,放蕩不羈的咪咪,和他縱酒談笑,久渡海上枯燥生活的朱華,禁不住她的魅惑和肉誘,當夜便成了她的俘虜。
一夕纏綿不覺日上三竿,朱華驚醒而起,急忙趕到碼頭,那知他所服務的輪船在汽笛聲中,已啓錠遠去。朱華嗒然若失,徘徊堤邊,猶豫間,忽見咪咪含笑走來,朱華雖然抱怨,但無法擺脫她的魔力,終於隨她到了郊外。
懸崖、海濱,二人盡情遊樂歌唱。
倦遊之後他們在某餐室內買醉,咪咪遇見了幾個熟客,便和彼等打情罵俏,朱華不滿意她放蕩的行爲,立卽忿地離去了。
他躑躅街頭,不料咪咪旋又跟踪而至朱華慍然譏斥她的輕挑,咪咪反唇相譏,逕自扭揑而去,走不多遠,她又向朱華囘眸一笑,故意逗引,初入情場的朱華則又心癢癢地追上了她。
一日,兩個大漢奉舞塲經理陸大魁的命令來召咪咪到俱樂部去,朱華阻擋不住,怫然目送咪咪被兩大漫挾持下樓。
陸大魁,在當地頗有潛勢力,最近由外埠歸來,詳悉咪咪打架經過和故意輟唱等事,便嚴責他存心搗亂營業,咪咪不服,竭力抗辯,但在大魁的脅逼下,祗得再進舞場歌唱。
咪咪的重臨,立卽又轟動了「熱浪夜總會」一曲卽畢,大魁偕弟兄們携咪咪將行,在門口,朱華突然闖入,卽爲彼此介紹相識,大魁落落大方的邀請朱華同赴俱樂部去。
俱樂部內,大魁請飮,繼以言語挑釁,願與朱華對賭,朱華不甘示弱,立卽入局。結果大負,正準備離去之際,大魁又挽留他再賭一次,說明誰贏了,咪咪就屬於勝者,咪咪那肯雌伏,豈願被人作爲賭品,自動與大魁一博高下。看牌之後,她狂笑的攤下一副「富而好施」,便偕朱華傲然而去。
明月當空,二人乘興步行,不料身後已被大魁手下跟踪,朱華察覺,暗作準備,途經僻巷時,暴徒個湧上圍擊。朱華揮拳力敵,一塲劇戰,兩敗俱傷,在警笛的嗚聲中,咪咪急執朱菲逃遁。
咪咪携朱華逃至貧民窟女友家中暫躱。
朱華受傷不重,咪咪陪伴着他,短短的幾天內,朱華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她,勸他放棄糜爛的生活,遠颺別處,共謀新生。咪咪見他誠摯動人,一片痴情,內心甚爲感動,但久耽於紙醉金迷,不慣勞苦的她一時無法接納他的勸吿。
單調的日子,使野性難馴咪咪難熬,終于瞞住了朱華,又時常涉足聲色塲中,流連忘返。
某晚,她帶醉囘來,朱華見她項間帶着一條金鍊鷄心,便問她飾物的來由,咪咪半眞半假的說,這是爲自己深愛的人所買的紀念品。朱華逼詢她的愛人究竟是誰,咪咪祗是狂笑不答,朱華嫉恨的掌摑着她,終於又跪在她的脚前,求她的饒恕。
一日,咪咪被大魁遇見了,逼她說出朱華所在,她僞稱不知,大魁再三威逼,也沒奈何她,最後他在醇酒和咪咪的迷惑之下,酒意的跨進了她的寓所,不料朱華突然出現,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二人頓起博鬥,妒憤交併的朱華,旋卽刺死了大魁。
血案釀成,朱華急携咪咪逃亡,翻山越嶺,徹夜跋涉,逃到荒僻的山谷中,覓得破屋一所,暫時隱藏起來。
一夜驚險。却給咪咪帶來了新的刺激,她初臨大自然中,不覺興奮異常,面對波瀾壯濶的的大海,引吭高歌。
數日後,咪咪從小鎭上購買食物囘來,歸途中,附近某別壁少主沈顯光駕車經過,見她不類鄕村女子,乃停車勾搭,咪咪原是風月塲中老手,沈也本屬花花公主,彼此畧施故技,咪咪便登車隨沈而去。
別壁內,顯光遣走諸僕,咪咪放浪形骸,無所顧及,她的看家本領,使顯光俯首貼耳,意迷神亂,他想留住咪咪,但難以駕馭的她。婉約明日再見後,便翩然離去。
朱華焦灼的在山谷等候,見咪咪欣然携物歸來,急忙果腹,並吿訴她在海邊覓得破舢板一隻,等候修理後,準備遠渡重洋,咪咪充而不聞,祗顧啍曲自娛。
日後,咪咪常與顯光幽會,甚至徹夜不歸,修船待逃的朱華,不禁大起疑竇。
某晚,他追踪咪咪所去地點,發現了她的秘密,於是踰墻而入,窥見咪咪與顯光偷情,不禁勃然大怒,正欲衡進屋去,却被僕人卽時發覺,疑爲窃賊,朱華只得惶恐而逃。
次晨,咪咪在別墅內看報上載有追捕朱華的消息,便匆遽奔歸,立吿朱華,警局已經偵得彼倆影踪,催他從速逃避,朱華不肯相信,誤會咪咪藉故脫身,不禁怒火萬丈,痛詆她無情無義,下流淫賤,但又無法擺脫她的魅力,愛妒交併地緊執了她,再圖逃亡,咪咪不從,二人糾纏在海邊,朱華聲聲逼問她是否愛己,咪咪祗是狂笑不答,妒火焚燒的朱華,憤怒的將她摑倒於地,卽又跪在她的身邊,嘶聲的哀求她愛他,但倔强的咪咪還是不背說出她的眞話,祗是狂笑不已。
一片眞情,萬分眞愛的朱華完全絕望了,終於瘋狂地用雙手揑死了咪咪!
他卽又拉下了她頸項間的金鍊,打開了鷄心,看着到底誰是她的眞的愛人,不料一看之下,他怔住了。原來鷄心內貼着的正是他的相片,至此,他才明白咪咪所愛的是他,是他自己啊!
可是一切都遲了!
他悔恨莫及,傷痛欲絕,撫着咪咪大哭起來!
他如瘋如狂,緊抱着咪咪的屍體,叫魂般地走向滔滔的大海中去。
多情的湘女,痴情的海女,讓他倆在海底永遠陪伴在一起吧!
海在呼嘯,滾滾的浪濤冲激着遺留在沙灘上斷了的金鍊鷄心!
——完——
人物介紹
導演,女主角及其他——羅臻從影十餘年,因編劇而起家,自與白光聯合導演「鮮牡丹」後,聲譽鵲起。這是鍾情第一次跟他合作的喜劇片。游龍是鍾情一手選拔的新小生。鍾情不僅成了一流的演員,同時又是有魄力製片家。
鍾情的成功
擁有國語片的第二位光榮賣座紀錄的鍾情,她底從影歷史並不算太長,自從泰山公司「戀春曲」初上銀幕到現在,也祗不過五六年的時間。但是她底拍片紀錄和賣座成績,却是成正比例的直線上升。
她憑精湛卓越的演技,和水銀燈下豐滿的經驗,創下了高紀錄的賣座成績;同時輝煌的賣座成績,也帶來給她最忙的拍片工作。環顧銀海芸芸衆星,也祗有鍾情配稱是以片塲爲家,以攝影機作爲隨身的伴侶。
水性楊花
•電影小說•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熱浪夜總會」已聚滿了追求快樂與刺激的男男女女,每一個人都以色情的眼睛注視着台上熱情的舞蹈與迷人的歌唱,這色情的誘惑,好像興奮劑似的注入了每一個人的身上,他們都在聚精會神的等待這更精采、肉感、銷魂的節目——歌星,咪咪小姐的「加力騷」艶舞。
燈光隨着音樂的節奏,漸漸的暗下來,這是精采節目的預吿,人們都以緊張的心情,期待着色情的滿足,音樂的節拍快速地擊打着,燈光由暗漸明,台上宣佈了下一個節目,在轟然的叫好聲中,咪咪的「加力騷舞」已經開始,咪咪且歌且舞,那熱情放浪的舞姿,那銷魂性感的歌聲,似多情又無情,似無情却又偏偏多情魅力,眞使人神魂顚倒,痴迷難熬,人們都以貪婪的眼睛,欣賞着這個少女的瘋狂和動作。
色情的眼睛,色情的動作,糜爛了每一個人的心,有誰知道這個孤苦伶仃的少女的遭遇,這裡沒有同情,只有色情,只有廉價的色情的交易與買賣。咪咪,她是這色情都市,人肉市塲的一個犧牲者,她的不幸的遭遇,正是一個有血有肉、離奇、曲折、感人肺腑的一個浪漫傳奇的故事。
咪咪,是生長在山水秀麗的湖南鄕村,所謂「湘女多情」、「天生麗質」、「紅顏薄命」她的先天條件造成了她今天名女人的地位,但也正因此而使她遭遇了殺身之禍。
大槪是十多年前,咪咪因爲父母早亡,寄人籬下,那時她才十三歲,已是亭亭玉立,儼然是一個成熟的少女,因爲失去了親人的照顧,在舉目無親,孤苦伶仃,環境中,養成她孤獨倔强的個性。不幸的遭遇不斷的打擊着她在一個風狂暴雨的晚上,她被暴徒强姦,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着她,使她幾乎失去了勇氣面對這可怕的人生,從此在她淸白純潔的心靈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的恥辱,同時引起她人類的懀恨,對社會的懷疑。她决心要向這摧殘她的人報仇,因此她這十多年來,便以遊戲人間,玩不恭的姿態輾轉在風塵中。
十年前,當她從內地流落到香港,在舉目無親,生活逼人的環境下,便走進了色情的陷阱。
因爲她具備了一切美麗的外表,而且又是「湘女多情」很快的便成了一個紅舞女、紅歌星,不知羡煞了多少紅男綠女,遭到了多少人的妒恨。
泰麗也是歌舞塲中的一個紅舞女,因爲咪咪後來居上,壓倒了泰麗,搶去了她不少顧客,因之泰非常妒恨在心,兩人都是風月場中的撈女,而且都是名女人,當然互不相讓,勾心斗角,時起衝突。某晚當「熱浪夜總會」正在興高采烈地表演色情舞蹈的時候,忽然一聲喊打,汚言穢語應聲而起,整個夜總會騷亂了,原來是泰麗與咪咪因爲節目的按排問題,二人因意見不合,言語衝突,立卽大打出手,在全場騷亂圍觀之下,咪咪擊傷了泰麗,一時無法衝出人羣,海員朱華急忙排衆上前,勇救佳人,力護咪咪突圍而出。咪咪因而才免了一塲浩刼。
自識朱華後,當然感激不盡,二人萍水相逢邂逅舞隅,相見恨晚,且朱華早已垂涎了她的姿,遇此機會那肯放過,陪送咪咪囘家,放蕩不羈的咪咪和久渡海上過着枯燥生活的朱華,正是一對怨偶,倆人縱酒談笑,互道衷情,儼若一對異地情侶,咪咪為了感謝朱華,朱華也禁不住她的風情和肉誘,當夜便成了她的俘虜。
一夕纏綿,不覺日上三竿,朱華驚醒而起,急忙趕到碼頭,那知他所服務的輪船已在汽笛聲中,已經啓錠還去,朱華嗒然若失,徘徊堤邊,猶豫間,忽見咪咪含笑走來,朱華雖然抱怨,但無法擺脫她的魅力,終劇隨她到了郊外。
朱華雖然失去了職業,却因而獲得美女的垂靑,隨偕咪咪郊遊,倆人盡情歡樂,猶似新婚夫婦,倦遊之後,同赴某豪華餐室內飮酒作樂。
正當他們飮酒買醉的時候,咪咪遇見了幾個熟客,隨與之打情罵俏,咪咪周旋在色情塲合已習以爲常,朱華那裡知道咪咪的處境,他看見咪咪放浪的行爲非常不滿,立卽妒忿地離開了。
朱華離開後,躑躅街頭,正爲自己的艶遇妒恨不已,不料咪咪旋又跟踪而至,朱華並不能體會咪咪的處境,且慍然譏斥她的輕薄,咪咪反唇相譏,逕自扭揑而去,故裝生氣,走不多遠,他又向朱華囘眸一笑,故意𢭃引,初入情塲的朱華那能捨棄這已到手的美人,隨又心癢癢的追上了咪咪。
「咪咪」朱華輕聲的呼喚着她的名字說:「請你原諒我,我實在是不願意妳過這種的生活,我正是因爲愛你,所以才坦白的吿訴妳,妳……」
「請你不要再孩子氣了,我現在什麼都給你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誰又願意這樣沉淪下去呢?」難道我願意過這種受人欺騙,玩弄的生活嗎!」
「是的,我非常明白妳的意思,爲了我愛妳,我一是要把妳從火坑裏救出來……」
「請你不要再孩子氣了,我現在不是在你的身邊嗎!」咪咪言罷用手緊握朱華的手,一塲誤會因而冰釋。
他們在快樂的生活中,却潜伏着更大的危機。因爲咪咪任職的「夜總會」正是一個黑社會人物——陸大魁。本在當地頗有潛勢力,最近由外埠歸來,詳悉咪咪打架經過和故意輟唱等事,甚存不滿。决心要將咪咪從新爭取到「熱浪夜總會」獻藝。
一天,有數大漢奉舞塲經理陸大魁的命令,偵知咪咪隠藏地點。遂去興師問罪,朱華見他們來勢兇兇,且衆寡顯殊,也阻擋不住,怫然目送咪咪被衆大漢扶持而去。朱華那能放心,隨着跟踪,偵察咪咪的芳踪。
咪咪被大漢扶持至舞廳,陸大魁用盡手段威脅咪咪,咪咪不服,竭力抗辯,但在大魁的脅逼下,祗得再進舞塲歌唱。
咪咪的重臨,立卽又轟動了「熱浪夜總會」,大魁自以重獲咪咪後,每日偕兄弟們尾隨咪咪,實際上已將她軟禁,咪咪每日進出夜總會,根本已失去了自由。
朱華自從得知咪咪又囘「熱浪夜總會」後,便想設法將咪咪救出。某日,咪咪在夜總會歌唱完畢,大魁偕弟兄們携咪咪將行,至門口,朱華突然闖入,咪咪又驚又喜,唯恐朱華吃虧,隨卽應變,卽爲彼此介紹相識,大魁落落天方的邀請朱華同赴俱樂部去。
朱華不疑有他,與衆人同往夜總會,大魁請飮,表面對朱華甚爲親善,其實乃擬趁此機會使朱華與咪咪一刀兩斷,初則互相勸酒,繼以言語挑釁,起與朱華對賭,朱華不甘示弱,立卽入局,結果大負,正準備離去之際大魁又挽留他再賭一次,說明誰贏了,咪咪就屬於勝者,咪咪那肯雌伏,豈願被人作爲賭品,自動與大魁一博高下,看牌之時,他狂笑的攤下了一副「富而好施」,大魁啞然失聲,咪咪便偕朱華傲然離去。
明月當空,二人乘興而行,不料身後已被大魁手下跟踪,朱華察覺,暗作準備,途經僻巷時,暴徒們湧上圍擊,朱華揮拳力敵數人,一塲劇戰,兩敗俱傷,在警笛狂鳴聲中,咪咪急執朱華逃走。
咪咪携朱華逃至貧民窟女友家中暫躱。
朱華受傷不重,咪咪陪伴着他,短短的幾天內,朱華與咪咪的情感更增進了一步,二人互相深深的愛上了。朱華力勸咪咪放棄糜爛的生活,遠颺別處,共謀新生。咪咪見他誠擎動人,一片痴情,內心甚爲激動。但因爲久耽於紙醉金迷的生活,不慣勞苦工作的生活,一時又無法接納他的勸吿。
單調無味的生活,使野性難馴的咪咪實在熬不下去了,終於她瞞着朱華,又時常涉足聲色塲中,流運忘返。
某晚,咪咪帶醉囘來,朱華見她頂間載着一條鷄心金鍊,便問她的來處,咪咪半眞牛假的說:
「這是爲自己親愛的人所買的紀念品。」
「那麼妳的愛人究竟是誰?」朱華逼問她。咪咪祗是狂笑不答。朱華妒恨的掌摑着咪咪。咪咪受此委屈,遂痛哭不已,朱華痛摑了咪咪,却是常非懺悔,因爲他愛之愈深,恨之愈切,因一時衝動,使咪咪受了莫太委屈,朱華終於逃不出咪咪的魔力,又跪在她的脚前,求她的饒恕。
因爲要解决生活,咪咪仍然瞞着朱華「進出聲色塲中,幸福的日子並沒有給他們帶來眞實的幸福。
「咪咪」朱華終於忍不住內心的苦悶,哀求道:「爲什麼我們不離開這裏呢?我眞不願你去過那種沉淪的生活。爲了愛妳,無論如何,我希望妳能跟我走。脫離這個苦海,我眞不願我們這樣痛苦的生活着。」
「難道我願意過這種沉淪的生活嗎?朱華,你太年輕了,這個世界還有許多事情不是你所能了解的,生活逼人,又有什麽辦法呢?我早已厭倦這種生活,但是除此外又做些什麽呢?朱華,希望你暫時忍耐一時,只要你是眞心愛我,雖然這種不能見人的生活我也是願意的。」
「但是,我總覺得我們的生活一定會被人破壞,咪咪,我愈是愛你,愈是捨不得離開你、愛情,生活眞使我苦惱了,難道人生就是這樣的生活下去嗎?我眞不懂你爲什麼一定要過這樣的生活?」
愛情,生活與可怕的現實將朱華的一切希望都粉碎了,這些天來他的情感一直都在激盪着,好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咪咪雖然不願在聲色塲中打滾。但是掙扎不了現實生活的約束,每天仍是重操舊業。
大魁失去了咪咪,並不甘心情願,所以仍用盡心血想把咪咪要囘來。一天,咪咪被大魁遇見,逼她說出朱華所在,她僞稱不知,大魁再三威逼,也沒奈何她。他在醇酒和咪咪的迷惑之下,在個一偶然的機會,醉意的跨進了她的寓所。不料朱華突然出現,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二人一言不發,頓起搏斗,妒憤交併的朱華力大無窮,大魁那是他的敵手,在搏鬥了幾個囘合裡,卽被朱華刺死。
血案釀成,轟動了整個市區,朱華驚慌失措,急携咪咪逃亡,翻山越嶺,徹夜跋涉,逃到了荒僻的山谷中,覓得破屋一所,暫時隱藏起來。
一夜驚險,使他們歷盡了千辛萬苦,才得到暫時的安息,咪咪初臨大自然中,不覺興奮異常,面對着波濤壯濶的大地,引吭高歌。
——我本潔淨身,
不幸遭强暴,
留落異鄉地,
聲色中求生,
湘女本多情,
偏遇痴情郞,——
X X X X
我以身相許,
願與郞君歸,
歸何處?
千里茫茫無盡頭。
可憐我紅顏薄命女。
自古多情空餘恨。
歌聲並不能安慰朱華破碎的心靈,他千頭萬緖,眞不知怎樣才能打出一條生路,他終日徬徨,前途茫茫,使他陷入絕望痛苦的深淵。
數日後,爲了生活問題,咪咪從小鎭上購買食物囘來,歸途中,附近某別墅少主沈顯光駕車經過,見她不類鄕村女子,且天生麗質,美艶動人,乃停車勾搭。咪咪原是風月塲中老手,沈也本屬花花公子,彼此畧施技倆,且咪咪正需要人帮助解决生活問題,遂登車隨沈而去。
顯光駕車囘到別墅,咪咪隨顯光入屋,顯光隨遣走僕人,咪咪知他所欲,爲了目的,隨不擇手段,放浪形骸,無所顧忌,她施出看家本領,使顯光俯首貼耳,神迷意亂,他想留住咪咪,但難以駕駛的咪咪,婉約明日再見,便翩然離去。
朱華焦灼地在山谷等候,見咪咪欣然携物歸來,急忙果腹,並吿訴她在海邊覓得破舢板一隻,等修理後,準備遠渡重洋,同咪咪一道逃離苦海,從此二人遠走高飛,共渡快樂的生活。
「咪咪,我們的理想終有一天會達到的,雖然遠隔着重洋大海,只要我們堅持,總會達到幸福的彼岸。」
朱華快樂的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力勸咪咪隨他遠渡重洋,他這種天眞的想法,並不能使咪咪得到安慰,因而她充耳不聞,自顧吭歌自娛。朱華繼續道:
「咪咪,我實在太愛你,爲了你我可以犧牲一切,甚至我的生命,你難道不相信我嗎?可是,你爲什麽不出聲,我眞發悶死了,不知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是眞心愛我嗎?我——我——我是决不能離開你,决决不能離開你,决不能失去你的,不然,你到甚麼地方,我將隨你而去,任憑天涯海角我也不怕,只要有你和我生活在一起,咪咪,你——你——答應我……」
咪咪仍然充耳不聞,朱華不禁大起疑竇,繼續又說:
「咪咪,我眞猜不透你的心事,爲什麽你對我的意見連理也不理,我眞懷疑你現在是不是還愛我,我眞不敢想這可怕的一刹那,當我失去了我心愛的人,我眞會發瘋,我不知怎樣控制我激動的情感,與其這樣痛苦的煎熬着,還不如死去,我們旣不能活着在一起,那未還不如死去的好,我眞不願再見這個世界,這個萬惡的社會。」
「朱華,你發瘋了嗎,你爲什麼要講這樣衰氣的語呢?我們不是還活在一塊嗎將來的日子還長遠得很,請不要再想這樣可怕的事情吧?我眞担心你的神經會失去平衡,我爲什麼不囘答你?可是你這些空洞不着邊際的問題,叫我怎樣囘答你呢?請你不要太嚕囌我了,我已經煩死了。」
朱華痴情的愛着咪咪,他那裏知道咪咪內心痛苦,正因爲他是一個未經事故的人,他的天眞的想法並不能打破現實的枷鎖,他已被咪咪溶化了,他不能擺脫咪咪,也不能逃出現實的困擾,他的空想和猜疑更增加了他的煩惱,因之他對咪咪也起了疑心。
咪咪雖然也愛着朱華,但是,他因爲要解决目前的困難和滿足虛榮的需求,每日和顯光周旋,且時時幽會,甚至徹夜不歸。
朱華一心修船,準備遠逃海外,他的一切痴情雖然獲得了咪咪的愛,但是,都不能滿足咪咪的慾望,咪咪初是瞞着朱華同顯光幽會,後來被朱華發現她的行動詭秘,某晚,他追踪咪咪所去的地點,發現了她的秘密,於是踰牆而入,窺見咪咪和顯光偷情,妒恨交加,不由勃然大怒,正欲衝進屋去,却被僕人及時發覺,疑爲窃賊,朱華祗得惶恐而逃。
朱華又逃入荒山,但內心的痛苦和妒恨,像瀑布似的擊打着他的心,可憐他一片癡心,却得到如此下場,他的愛人已投入別人,懷抱,他感到人生已失去了樂趣,他的情感像决了堤的洪水,他的神經已失去了平衡,對於他,這世界已好像到了末日,他再也沒有什麽値得留戀了,他像一頭瘋狗似的奔跑在荒野中,他的嚨喉發出沙沙的聲音,雖然他已力儘,他還在竭力掙扎着,呼喊着咪咪的名字,「咪咪——咪咪——咪咪——你——」他已昏迷臥去了。
皓月當空,繁星閃閃,當朱華蘇醒後,他好像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他眞不相信在他眼前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失去了咪咪他的一切都完了他在囘憶着這一幕之甜密的往事。「自古多情空餘恨」可憐的朱華,他被愛情俘虜,咪咪所帶給他的痛苦創傷,愛和恨交熾成的有血有淚的往事,他的心已碎了,他躑躅在海濱,望着遠望大海,恨不得插翅而逃。
次晨,咪咪在別墅內看見報上載有追捕朱華的消息,便匆忙奔囘,立吿朱華,警局已經偵得彼倆行踪,催他從速逃避,朱華不肯相信,誤會咪咪同顯先相戀,借故脫身,拋棄他遠離,不禁怒火萬丈,痛詆她無恥無義,下流淫賤,但又無法擺脫她的魅力,愛妒交併地執緊了她,再圖逃亡,咪咪不從,二人又起口角。
「咪咪,請你坦白相吿,你是否眞的愛我?」朱華絕望似的袁求咪咪。
「……」咪咪見他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內心雖然同情,但無言相答,因爲她已經受不住這折磨,她的眼淚不住的落下。
「咪咪……咪咪……你……害得我好苦呀……我……我一切都完了,這世界對我還有什麼留戀,希望你……你……能原諒我。」
「……」任憑朱華如何哀求,咪咪好像是受了極度的刺激,她已六神無主,面對着她的悲慘的印象,她已措手不及,朱華那裡知道她內心的痛苦,爲了愛,她以犧牲一切,她得到了什麽呢!朱華非但不諒解她,反而誤會與她顯光眞的相愛,她的委屈又有誰知道呢?她痛苦的用手搥胸,她的聲音在顫動着。
「……朱華,請你原諒我,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不能擺脫內心的痛苦,我們的愛情是不會永久的,而且我也不會帶給你的幸福,世界上有的是美女,像我這樣的一個人又有什麽値得你相愛呢?」咪咪用最大的勇氣,含忍着內心的悲痛,力勸朱華速去,朱華那裡會相信,反而誤會更深,他凝視着咪咪,發出細微的嘆聲,他的面色通紅,咬緊牙齒。
「咪咪,我……我……最後要求你,希望你懇切的答覆我,你……你……爲甚麼講那些絕望的話呢?難道你不是眞愛我嗎?我的一切……甚至我整個的生命都可以爲你犧牲,難道你還不相信嗎?假設我失去你,我眞不敢想這可怕的一刹那,我會毀滅我自己,毀滅這整個的世界,我的痛恨它——這個殘忍的世界,萬惡的社會,我的生命是整個的交給你,希望你救救我吧?我已站在懸崖的邊緣,這世界除了你,我的沒有任何的留戀,我……我……。」朱華已面臨最後的考驗,他絕望的苦苦哀求咪咪,希望她能囘到自己的懷抱,就是只有一線希望,他也不肯放過,他以死來恐嚇咪咪,希望她能囘心轉意……
「咪咪……咪咪…….咪……咪你……你……爲甚麽不答應我呢?你……你……你……」朱華的眼睛裡併出血後,好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他像餓虎擒羊似的緊緊的抱着咪咪,他瘋狂的摟着她,咪咪愈是挣扎,他抱得愈緊,他雖然狂吻着咪咪,但他並不得到他的需要的一切,好像他一鬆手咪咪便會跑脫。
咪咪被他緊握着雙手和全身,她拼命的掙扎着,那裡放得過像餓虎似的朱華,她愈是掙扎,朱華愈是瘋狂的推吻她。
「朱華,請你放開我,我答應同你走,讓我們計劃好怎樣才能不被警方發覺,朱華,你知道嗎?現在我們已被警方包圍,倘使我們不能逃出警方的封鎖,就是我們相愛,也是不可能了,朱華請你冷靜的仔細考慮一下,否則,你是會後悔的。」咪咪在無奈何中唯有温和地相勸,希望朱華能懸崖羈馬,二人共商逃亡的計劃。
朱華本來已失去理智,經咪咪提醒,羅才醒悟知道自已還是一個殺人犯,現在咪咪已答應他同他共商逃亡大計,那肯怠慢,二人經過一塲狂風暴雨,現在已經雨過天晴都恢復了平靜。
「朱華,假使我們遠渡重洋,首先得逃出警方的圍捕,你認爲對嗎?請你相信我,不要再疑神疑鬼。希望你冷靜的考慮一下。」咪咪本希望朱華一人逃命,自已也不願再連累他,因爲經不起朱華的死纏,只得用計脫身,朱華信以爲眞,一切都聽從咪咪的擺佈,咪咪經朱華的允許一人逕自去顯光家裡,希望能得到顯光的帮助,資助朱華遠渡重洋,自己雖死也了此這心願。
顯光自咪咪去後,數天不見返來,而且見報上正在逮捕殺人兇手朱華。卽懷疑咪咪同朱華有關,現在見咪咪囘來,也不疑有他,咪咪從顯光處得到了金錢的帮助,匆匆趕去見朱華,朱華正在翹首盼望,忽見咪咪囘來,喜出望外,忙問咪咪有何計劃,並外面的消息如何?
「朱華,我已爲你借到一筆錢,現在交給你,請你速逃亡別處,此地也非安全地點,等到你有了一定的地點,我再去找你,並非我不願和你同去,唯恐我會連累你,那時候倆人都不能逃脫,豈不更糟,時間已不許可,請你速去。」
咪咪的!片好心,朱華非但絲毫不理解,反而加深了誤會,認爲咪咪想借故脫身,不禁怒火萬丈,大駡咪咪無情無義,存心欺騙、玩弄,他愛恨交併,內心內的痛苦好如烈火煎熬,眼睛內併發出星星火花,他的思想萬馬奔騰,緊執着咪咪的手,踉踉蹌蹌奔向海邊,想將她毀滅,將自己毀滅,將整個的世界毀滅,咪咪拼命的掙扎,喊叫,倆人在海邊糾纏着,咪咪聲聲逼問她是否愛己,咪咪只是狂笑不答,他愈是逼問,咪咪愈是不答,他聲嘶的哀求着咪咪,但倔强的咪咪還是不肯說在她的眞心話,祗是狂笑不已。
一片眞情的朱華完全絕望了,在這千鈎一髮的當兒,他已不能控制住自己像野馬似的情感,終於瘋狂地用雙手揑死了咪咪!「自古紅顏多薄命」,可憐的咪咪已經香消玉殞了。
朱華隨卽將咪咪頸項間的金鍊拉下,打開子鷄心,想知道咪咪的愛人是誰?不料一看之下,他怔住了,原來鷄心內嵌着的正是他的相片,他才完全明白所愛的是他自己他自己啊?
可是一切都完了,都太遲了!
他悔恨莫及,傷動欲絕,撫着咪咪大哭起來!
他如瘋如狂,緊抱着咪咪的屍體,奔向滔滔的大海中去。
——完——
海頌
綠琴詞
王福齡曲
啊……啊……海啊……!雄壯的海,偉大的海,浩浩萬里的浪涛,翻翻滾滾到四方!
啊……啊……海啊……!蔚藍的海,美麗的海,南風掀起了微瀾,輕輕盈盈多優閒!
你憤怒的時候,像野獣一般地狂吼,你平靜的時候,像少女一般地温柔。
但願你的浪涛,沖散了我的迷惘,但願你的微瀾,洗盡了我的煩惱。
啊……啊……海啊……!雄壯的海,偉大的海,我永遠對你讚美,我永遠對你讚美!
湘女多情
主題曲
綠琴詞
王福齡曲
都說湘女最多情,多情未必有真情,真情假情難分明,痴心負心說不清。
愛情实在太微妙,是苦是甜誰知道,真情沒有假情巧,多情不如無情好。
說什麽真情,真情到哪裡找?說什麽多情,多情還要煩惱。
都說湘女最多情,滿懷悽愴誰知道,多情無情一起拋,真情假情海裡葬。
天涯海角
李隽青詞
王福齡曲
又說是到海角,又說是到天涯,天涯海角在那裡□天底下沒處找。
好像是水中月,好像是鏡中花,鏡花水月要當真,那才是大傻瓜。
你是漂洋過海人,侭說那空洞話,我勸你呀不要痴來我勸你不要傻。
就算是有海角,就算是天涯,
天涯海角算有人,難道能做得成家
喝醉了
李隽青詞
王福齡曲
喝醉了我喝醉了,腰兒乱裊腿兒乱搖,哎呀呀喝醉了。
喝醉了我喝醉了,心兒在跳臉兒在燒,哎呀呀喝醉了。
酒呀酒呀你太妙,撹得我一團糟。
酒呀酒呀你太好,撹得我什麽都不知道。
喝醉了我喝醉了,身兒要倒,魂兒要飄,哎呀呀喝醉了。
萍水相逢
李隽青詞
王福齡曲
女)你是長流的水,我是那水波的萍,我與你都是異鄉人,萍水喜相逢。
男)我是穿針的線,你是那引線的針,我與你原是一家人,針線本相親。
女)你有意來我有心,我們倆一見就鍾情,你住在大海上,真情要比海洋深
男)我有意來你有情,我們倆一見就傾心,你生在桃花江,湘女本是最多情。
女)你是長流的水,(男)你是那水边的萍,
(合)我與你緣分是天生,永遠不離分,永遠永遠不離分。
今朝有酒今朝醉
李隽青詞
王福齡曲
天也隨它翻,地也讓它毁,
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有醉裡找安慰。
山也隨它崩,海也讓它潰,
今朝有酒今朝醉,醉死也不後悔。
什麽叫好壞呀,什麽叫是非,一肚子糊塗去問誰,
不如再來乾一杯,頭也隨它昏,心也讓它碎,
今朝有酒今朝醉,還是夢裡找安慰。
狂歡今宵
綠琴詞
王福齡曲
聽那音樂多麽瘋狂,讓我表演跳舞歌唱,
綠酒前扭動我的腰,紅燈下看我多麽俏。
聽那口哨吹得美妙,一個一個心花怒放,我看你已經迷醉了,我問你為何對我笑。
啊呀呀呀,啊呀呀呀,快快把情挑呀,把情挑,狂歡作樂在今宵。
看我跳舞聽我歌唱,一個一個神魂顛倒,沒有人說你太荒唐,在這裡買醉買瘋狂
水性楊花本事
這是一個充滿浪漫氣息,富有傳奇色彩的故事。
一個伶仃無靠的孤女,在十三歲那年就遭受了暴徒的强姦,從此在她清白的心靈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和恥辱,同時引起了她對人類的憎恨,對社會的懷疑。這十年來,便以遊戲人間,玩世不恭的姿態輾轉在風塵中。
她——就是「熱浪夜總會」的歌星咪咪,那熱浪放浪,發辣狡黠,似多情又無情,似無情却又偏偏多情的作風,使人神魂顚倒,痴迷難熬。所謂:「湘女多情」貪婪的人們,都想爭嘗一臠。
某晚,在轟然的叫好聲中,她繼續表演了一塲「加力騷艶舞,銷魂的動作,性感的歌聲,滿足了爲她瘋狂的男客們,但遭到另一歌女麗泰的妒恨,二人言語衝突,立卽大打出手,在全塲騷亂圍觀之下,咪咪擊傷了泰麗,一時無法衝出人羣,海員朱華急忙排衆上前,力護咪咪突圍而去。
二人萍水相逢,邂遊海隅,她一時興起,請朱華陪送囘家,放蕩不羈的咪咪,和他縱酒談笑,久渡海上枯燥生活的朱華,禁不住她的魅惑和肉誘,當夜便成了她的俘虜。
一夕纏綿不覺日上三竿,朱華驚醒而起,急忙趕到碼頭,那知他所服務的輪船在汽笛聲中,已啓錠遠去。朱華嗒然若失,徘徊堤邊,猶豫間,忽見咪咪含笑走來,朱華雖然抱怨,但無法擺脫她的魔力,終於隨她到了郊外。
懸崖、海濱,二人盡情遊樂歌唱。
倦遊之後他們在某餐室內買醉,咪咪遇見了幾個熟客,便和彼等打情罵俏,朱華不滿意她放蕩的行爲,立卽忿地離去了。
他躑躅街頭,不料咪咪旋又跟踪而至朱華慍然譏斥她的輕挑,咪咪反唇相譏,逕自扭揑而去,走不多遠,她又向朱華囘眸一笑,故意逗引,初入情場的朱華則又心癢癢地追上了她。
一日,兩個大漢奉舞塲經理陸大魁的命令來召咪咪到俱樂部去,朱華阻擋不住,怫然目送咪咪被兩大漫挾持下樓。
陸大魁,在當地頗有潛勢力,最近由外埠歸來,詳悉咪咪打架經過和故意輟唱等事,便嚴責他存心搗亂營業,咪咪不服,竭力抗辯,但在大魁的脅逼下,祗得再進舞場歌唱。
咪咪的重臨,立卽又轟動了「熱浪夜總會」一曲卽畢,大魁偕弟兄們携咪咪將行,在門口,朱華突然闖入,卽爲彼此介紹相識,大魁落落大方的邀請朱華同赴俱樂部去。
俱樂部內,大魁請飮,繼以言語挑釁,願與朱華對賭,朱華不甘示弱,立卽入局。結果大負,正準備離去之際,大魁又挽留他再賭一次,說明誰贏了,咪咪就屬於勝者,咪咪那肯雌伏,豈願被人作爲賭品,自動與大魁一博高下。看牌之後,她狂笑的攤下一副「富而好施」,便偕朱華傲然而去。
明月當空,二人乘興步行,不料身後已被大魁手下跟踪,朱華察覺,暗作準備,途經僻巷時,暴徒個湧上圍擊。朱華揮拳力敵,一塲劇戰,兩敗俱傷,在警笛的嗚聲中,咪咪急執朱菲逃遁。
咪咪携朱華逃至貧民窟女友家中暫躱。
朱華受傷不重,咪咪陪伴着他,短短的幾天內,朱華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她,勸他放棄糜爛的生活,遠颺別處,共謀新生。咪咪見他誠摯動人,一片痴情,內心甚爲感動,但久耽於紙醉金迷,不慣勞苦的她一時無法接納他的勸吿。
單調的日子,使野性難馴咪咪難熬,終于瞞住了朱華,又時常涉足聲色塲中,流連忘返。
某晚,她帶醉囘來,朱華見她項間帶着一條金鍊鷄心,便問她飾物的來由,咪咪半眞半假的說,這是爲自己深愛的人所買的紀念品。朱華逼詢她的愛人究竟是誰,咪咪祗是狂笑不答,朱華嫉恨的掌摑着她,終於又跪在她的脚前,求她的饒恕。
一日,咪咪被大魁遇見了,逼她說出朱華所在,她僞稱不知,大魁再三威逼,也沒奈何她,最後他在醇酒和咪咪的迷惑之下,酒意的跨進了她的寓所,不料朱華突然出現,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二人頓起博鬥,妒憤交併的朱華,旋卽刺死了大魁。
血案釀成,朱華急携咪咪逃亡,翻山越嶺,徹夜跋涉,逃到荒僻的山谷中,覓得破屋一所,暫時隱藏起來。
一夜驚險。却給咪咪帶來了新的刺激,她初臨大自然中,不覺興奮異常,面對波瀾壯濶的的大海,引吭高歌。
數日後,咪咪從小鎭上購買食物囘來,歸途中,附近某別壁少主沈顯光駕車經過,見她不類鄕村女子,乃停車勾搭,咪咪原是風月塲中老手,沈也本屬花花公主,彼此畧施故技,咪咪便登車隨沈而去。
別壁內,顯光遣走諸僕,咪咪放浪形骸,無所顧及,她的看家本領,使顯光俯首貼耳,意迷神亂,他想留住咪咪,但難以駕馭的她。婉約明日再見後,便翩然離去。
朱華焦灼的在山谷等候,見咪咪欣然携物歸來,急忙果腹,並吿訴她在海邊覓得破舢板一隻,等候修理後,準備遠渡重洋,咪咪充而不聞,祗顧啍曲自娛。
日後,咪咪常與顯光幽會,甚至徹夜不歸,修船待逃的朱華,不禁大起疑竇。
某晚,他追踪咪咪所去地點,發現了她的秘密,於是踰墻而入,窥見咪咪與顯光偷情,不禁勃然大怒,正欲衡進屋去,却被僕人卽時發覺,疑爲窃賊,朱華只得惶恐而逃。
次晨,咪咪在別墅內看報上載有追捕朱華的消息,便匆遽奔歸,立吿朱華,警局已經偵得彼倆影踪,催他從速逃避,朱華不肯相信,誤會咪咪藉故脫身,不禁怒火萬丈,痛詆她無情無義,下流淫賤,但又無法擺脫她的魅力,愛妒交併地緊執了她,再圖逃亡,咪咪不從,二人糾纏在海邊,朱華聲聲逼問她是否愛己,咪咪祗是狂笑不答,妒火焚燒的朱華,憤怒的將她摑倒於地,卽又跪在她的身邊,嘶聲的哀求她愛他,但倔强的咪咪還是不背說出她的眞話,祗是狂笑不已。
一片眞情,萬分眞愛的朱華完全絕望了,終於瘋狂地用雙手揑死了咪咪!
他卽又拉下了她頸項間的金鍊,打開了鷄心,看着到底誰是她的眞的愛人,不料一看之下,他怔住了。原來鷄心內貼着的正是他的相片,至此,他才明白咪咪所愛的是他,是他自己啊!
可是一切都遲了!
他悔恨莫及,傷痛欲絕,撫着咪咪大哭起來!
他如瘋如狂,緊抱着咪咪的屍體,叫魂般地走向滔滔的大海中去。
多情的湘女,痴情的海女,讓他倆在海底永遠陪伴在一起吧!
海在呼嘯,滾滾的浪濤冲激着遺留在沙灘上斷了的金鍊鷄心!
——完——
水性楊花
•電影小說•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熱浪夜總會」已聚滿了追求快樂與刺激的男男女女,每一個人都以色情的眼睛注視着台上熱情的舞蹈與迷人的歌唱,這色情的誘惑,好像興奮劑似的注入了每一個人的身上,他們都在聚精會神的等待這更精采、肉感、銷魂的節目——歌星,咪咪小姐的「加力騷」艶舞。
燈光隨着音樂的節奏,漸漸的暗下來,這是精采節目的預吿,人們都以緊張的心情,期待着色情的滿足,音樂的節拍快速地擊打着,燈光由暗漸明,台上宣佈了下一個節目,在轟然的叫好聲中,咪咪的「加力騷舞」已經開始,咪咪且歌且舞,那熱情放浪的舞姿,那銷魂性感的歌聲,似多情又無情,似無情却又偏偏多情魅力,眞使人神魂顚倒,痴迷難熬,人們都以貪婪的眼睛,欣賞着這個少女的瘋狂和動作。
色情的眼睛,色情的動作,糜爛了每一個人的心,有誰知道這個孤苦伶仃的少女的遭遇,這裡沒有同情,只有色情,只有廉價的色情的交易與買賣。咪咪,她是這色情都市,人肉市塲的一個犧牲者,她的不幸的遭遇,正是一個有血有肉、離奇、曲折、感人肺腑的一個浪漫傳奇的故事。
咪咪,是生長在山水秀麗的湖南鄕村,所謂「湘女多情」、「天生麗質」、「紅顏薄命」她的先天條件造成了她今天名女人的地位,但也正因此而使她遭遇了殺身之禍。
大槪是十多年前,咪咪因爲父母早亡,寄人籬下,那時她才十三歲,已是亭亭玉立,儼然是一個成熟的少女,因爲失去了親人的照顧,在舉目無親,孤苦伶仃,環境中,養成她孤獨倔强的個性。不幸的遭遇不斷的打擊着她在一個風狂暴雨的晚上,她被暴徒强姦,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着她,使她幾乎失去了勇氣面對這可怕的人生,從此在她淸白純潔的心靈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的恥辱,同時引起她人類的懀恨,對社會的懷疑。她决心要向這摧殘她的人報仇,因此她這十多年來,便以遊戲人間,玩不恭的姿態輾轉在風塵中。
十年前,當她從內地流落到香港,在舉目無親,生活逼人的環境下,便走進了色情的陷阱。
因爲她具備了一切美麗的外表,而且又是「湘女多情」很快的便成了一個紅舞女、紅歌星,不知羡煞了多少紅男綠女,遭到了多少人的妒恨。
泰麗也是歌舞塲中的一個紅舞女,因爲咪咪後來居上,壓倒了泰麗,搶去了她不少顧客,因之泰非常妒恨在心,兩人都是風月場中的撈女,而且都是名女人,當然互不相讓,勾心斗角,時起衝突。某晚當「熱浪夜總會」正在興高采烈地表演色情舞蹈的時候,忽然一聲喊打,汚言穢語應聲而起,整個夜總會騷亂了,原來是泰麗與咪咪因爲節目的按排問題,二人因意見不合,言語衝突,立卽大打出手,在全場騷亂圍觀之下,咪咪擊傷了泰麗,一時無法衝出人羣,海員朱華急忙排衆上前,勇救佳人,力護咪咪突圍而出。咪咪因而才免了一塲浩刼。
自識朱華後,當然感激不盡,二人萍水相逢邂逅舞隅,相見恨晚,且朱華早已垂涎了她的姿,遇此機會那肯放過,陪送咪咪囘家,放蕩不羈的咪咪和久渡海上過着枯燥生活的朱華,正是一對怨偶,倆人縱酒談笑,互道衷情,儼若一對異地情侶,咪咪為了感謝朱華,朱華也禁不住她的風情和肉誘,當夜便成了她的俘虜。
一夕纏綿,不覺日上三竿,朱華驚醒而起,急忙趕到碼頭,那知他所服務的輪船已在汽笛聲中,已經啓錠還去,朱華嗒然若失,徘徊堤邊,猶豫間,忽見咪咪含笑走來,朱華雖然抱怨,但無法擺脫她的魅力,終劇隨她到了郊外。
朱華雖然失去了職業,却因而獲得美女的垂靑,隨偕咪咪郊遊,倆人盡情歡樂,猶似新婚夫婦,倦遊之後,同赴某豪華餐室內飮酒作樂。
正當他們飮酒買醉的時候,咪咪遇見了幾個熟客,隨與之打情罵俏,咪咪周旋在色情塲合已習以爲常,朱華那裡知道咪咪的處境,他看見咪咪放浪的行爲非常不滿,立卽妒忿地離開了。
朱華離開後,躑躅街頭,正爲自己的艶遇妒恨不已,不料咪咪旋又跟踪而至,朱華並不能體會咪咪的處境,且慍然譏斥她的輕薄,咪咪反唇相譏,逕自扭揑而去,故裝生氣,走不多遠,他又向朱華囘眸一笑,故意𢭃引,初入情塲的朱華那能捨棄這已到手的美人,隨又心癢癢的追上了咪咪。
「咪咪」朱華輕聲的呼喚着她的名字說:「請你原諒我,我實在是不願意妳過這種的生活,我正是因爲愛你,所以才坦白的吿訴妳,妳……」
「請你不要再孩子氣了,我現在什麼都給你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誰又願意這樣沉淪下去呢?」難道我願意過這種受人欺騙,玩弄的生活嗎!」
「是的,我非常明白妳的意思,爲了我愛妳,我一是要把妳從火坑裏救出來……」
「請你不要再孩子氣了,我現在不是在你的身邊嗎!」咪咪言罷用手緊握朱華的手,一塲誤會因而冰釋。
他們在快樂的生活中,却潜伏着更大的危機。因爲咪咪任職的「夜總會」正是一個黑社會人物——陸大魁。本在當地頗有潛勢力,最近由外埠歸來,詳悉咪咪打架經過和故意輟唱等事,甚存不滿。决心要將咪咪從新爭取到「熱浪夜總會」獻藝。
一天,有數大漢奉舞塲經理陸大魁的命令,偵知咪咪隠藏地點。遂去興師問罪,朱華見他們來勢兇兇,且衆寡顯殊,也阻擋不住,怫然目送咪咪被衆大漢扶持而去。朱華那能放心,隨着跟踪,偵察咪咪的芳踪。
咪咪被大漢扶持至舞廳,陸大魁用盡手段威脅咪咪,咪咪不服,竭力抗辯,但在大魁的脅逼下,祗得再進舞塲歌唱。
咪咪的重臨,立卽又轟動了「熱浪夜總會」,大魁自以重獲咪咪後,每日偕兄弟們尾隨咪咪,實際上已將她軟禁,咪咪每日進出夜總會,根本已失去了自由。
朱華自從得知咪咪又囘「熱浪夜總會」後,便想設法將咪咪救出。某日,咪咪在夜總會歌唱完畢,大魁偕弟兄們携咪咪將行,至門口,朱華突然闖入,咪咪又驚又喜,唯恐朱華吃虧,隨卽應變,卽爲彼此介紹相識,大魁落落天方的邀請朱華同赴俱樂部去。
朱華不疑有他,與衆人同往夜總會,大魁請飮,表面對朱華甚爲親善,其實乃擬趁此機會使朱華與咪咪一刀兩斷,初則互相勸酒,繼以言語挑釁,起與朱華對賭,朱華不甘示弱,立卽入局,結果大負,正準備離去之際大魁又挽留他再賭一次,說明誰贏了,咪咪就屬於勝者,咪咪那肯雌伏,豈願被人作爲賭品,自動與大魁一博高下,看牌之時,他狂笑的攤下了一副「富而好施」,大魁啞然失聲,咪咪便偕朱華傲然離去。
明月當空,二人乘興而行,不料身後已被大魁手下跟踪,朱華察覺,暗作準備,途經僻巷時,暴徒們湧上圍擊,朱華揮拳力敵數人,一塲劇戰,兩敗俱傷,在警笛狂鳴聲中,咪咪急執朱華逃走。
咪咪携朱華逃至貧民窟女友家中暫躱。
朱華受傷不重,咪咪陪伴着他,短短的幾天內,朱華與咪咪的情感更增進了一步,二人互相深深的愛上了。朱華力勸咪咪放棄糜爛的生活,遠颺別處,共謀新生。咪咪見他誠擎動人,一片痴情,內心甚爲激動。但因爲久耽於紙醉金迷的生活,不慣勞苦工作的生活,一時又無法接納他的勸吿。
單調無味的生活,使野性難馴的咪咪實在熬不下去了,終於她瞞着朱華,又時常涉足聲色塲中,流運忘返。
某晚,咪咪帶醉囘來,朱華見她頂間載着一條鷄心金鍊,便問她的來處,咪咪半眞牛假的說:
「這是爲自己親愛的人所買的紀念品。」
「那麼妳的愛人究竟是誰?」朱華逼問她。咪咪祗是狂笑不答。朱華妒恨的掌摑着咪咪。咪咪受此委屈,遂痛哭不已,朱華痛摑了咪咪,却是常非懺悔,因爲他愛之愈深,恨之愈切,因一時衝動,使咪咪受了莫太委屈,朱華終於逃不出咪咪的魔力,又跪在她的脚前,求她的饒恕。
因爲要解决生活,咪咪仍然瞞着朱華「進出聲色塲中,幸福的日子並沒有給他們帶來眞實的幸福。
「咪咪」朱華終於忍不住內心的苦悶,哀求道:「爲什麼我們不離開這裏呢?我眞不願你去過那種沉淪的生活。爲了愛妳,無論如何,我希望妳能跟我走。脫離這個苦海,我眞不願我們這樣痛苦的生活着。」
「難道我願意過這種沉淪的生活嗎?朱華,你太年輕了,這個世界還有許多事情不是你所能了解的,生活逼人,又有什麽辦法呢?我早已厭倦這種生活,但是除此外又做些什麽呢?朱華,希望你暫時忍耐一時,只要你是眞心愛我,雖然這種不能見人的生活我也是願意的。」
「但是,我總覺得我們的生活一定會被人破壞,咪咪,我愈是愛你,愈是捨不得離開你、愛情,生活眞使我苦惱了,難道人生就是這樣的生活下去嗎?我眞不懂你爲什麼一定要過這樣的生活?」
愛情,生活與可怕的現實將朱華的一切希望都粉碎了,這些天來他的情感一直都在激盪着,好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咪咪雖然不願在聲色塲中打滾。但是掙扎不了現實生活的約束,每天仍是重操舊業。
大魁失去了咪咪,並不甘心情願,所以仍用盡心血想把咪咪要囘來。一天,咪咪被大魁遇見,逼她說出朱華所在,她僞稱不知,大魁再三威逼,也沒奈何她。他在醇酒和咪咪的迷惑之下,在個一偶然的機會,醉意的跨進了她的寓所。不料朱華突然出現,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二人一言不發,頓起搏斗,妒憤交併的朱華力大無窮,大魁那是他的敵手,在搏鬥了幾個囘合裡,卽被朱華刺死。
血案釀成,轟動了整個市區,朱華驚慌失措,急携咪咪逃亡,翻山越嶺,徹夜跋涉,逃到了荒僻的山谷中,覓得破屋一所,暫時隱藏起來。
一夜驚險,使他們歷盡了千辛萬苦,才得到暫時的安息,咪咪初臨大自然中,不覺興奮異常,面對着波濤壯濶的大地,引吭高歌。
——我本潔淨身,
不幸遭强暴,
留落異鄉地,
聲色中求生,
湘女本多情,
偏遇痴情郞,——
X X X X
我以身相許,
願與郞君歸,
歸何處?
千里茫茫無盡頭。
可憐我紅顏薄命女。
自古多情空餘恨。
歌聲並不能安慰朱華破碎的心靈,他千頭萬緖,眞不知怎樣才能打出一條生路,他終日徬徨,前途茫茫,使他陷入絕望痛苦的深淵。
數日後,爲了生活問題,咪咪從小鎭上購買食物囘來,歸途中,附近某別墅少主沈顯光駕車經過,見她不類鄕村女子,且天生麗質,美艶動人,乃停車勾搭。咪咪原是風月塲中老手,沈也本屬花花公子,彼此畧施技倆,且咪咪正需要人帮助解决生活問題,遂登車隨沈而去。
顯光駕車囘到別墅,咪咪隨顯光入屋,顯光隨遣走僕人,咪咪知他所欲,爲了目的,隨不擇手段,放浪形骸,無所顧忌,她施出看家本領,使顯光俯首貼耳,神迷意亂,他想留住咪咪,但難以駕駛的咪咪,婉約明日再見,便翩然離去。
朱華焦灼地在山谷等候,見咪咪欣然携物歸來,急忙果腹,並吿訴她在海邊覓得破舢板一隻,等修理後,準備遠渡重洋,同咪咪一道逃離苦海,從此二人遠走高飛,共渡快樂的生活。
「咪咪,我們的理想終有一天會達到的,雖然遠隔着重洋大海,只要我們堅持,總會達到幸福的彼岸。」
朱華快樂的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力勸咪咪隨他遠渡重洋,他這種天眞的想法,並不能使咪咪得到安慰,因而她充耳不聞,自顧吭歌自娛。朱華繼續道:
「咪咪,我實在太愛你,爲了你我可以犧牲一切,甚至我的生命,你難道不相信我嗎?可是,你爲什麽不出聲,我眞發悶死了,不知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是眞心愛我嗎?我——我——我是决不能離開你,决决不能離開你,决不能失去你的,不然,你到甚麼地方,我將隨你而去,任憑天涯海角我也不怕,只要有你和我生活在一起,咪咪,你——你——答應我……」
咪咪仍然充耳不聞,朱華不禁大起疑竇,繼續又說:
「咪咪,我眞猜不透你的心事,爲什麽你對我的意見連理也不理,我眞懷疑你現在是不是還愛我,我眞不敢想這可怕的一刹那,當我失去了我心愛的人,我眞會發瘋,我不知怎樣控制我激動的情感,與其這樣痛苦的煎熬着,還不如死去,我們旣不能活着在一起,那未還不如死去的好,我眞不願再見這個世界,這個萬惡的社會。」
「朱華,你發瘋了嗎,你爲什麼要講這樣衰氣的語呢?我們不是還活在一塊嗎將來的日子還長遠得很,請不要再想這樣可怕的事情吧?我眞担心你的神經會失去平衡,我爲什麼不囘答你?可是你這些空洞不着邊際的問題,叫我怎樣囘答你呢?請你不要太嚕囌我了,我已經煩死了。」
朱華痴情的愛着咪咪,他那裏知道咪咪內心痛苦,正因爲他是一個未經事故的人,他的天眞的想法並不能打破現實的枷鎖,他已被咪咪溶化了,他不能擺脫咪咪,也不能逃出現實的困擾,他的空想和猜疑更增加了他的煩惱,因之他對咪咪也起了疑心。
咪咪雖然也愛着朱華,但是,他因爲要解决目前的困難和滿足虛榮的需求,每日和顯光周旋,且時時幽會,甚至徹夜不歸。
朱華一心修船,準備遠逃海外,他的一切痴情雖然獲得了咪咪的愛,但是,都不能滿足咪咪的慾望,咪咪初是瞞着朱華同顯光幽會,後來被朱華發現她的行動詭秘,某晚,他追踪咪咪所去的地點,發現了她的秘密,於是踰牆而入,窺見咪咪和顯光偷情,妒恨交加,不由勃然大怒,正欲衝進屋去,却被僕人及時發覺,疑爲窃賊,朱華祗得惶恐而逃。
朱華又逃入荒山,但內心的痛苦和妒恨,像瀑布似的擊打着他的心,可憐他一片癡心,却得到如此下場,他的愛人已投入別人,懷抱,他感到人生已失去了樂趣,他的情感像决了堤的洪水,他的神經已失去了平衡,對於他,這世界已好像到了末日,他再也沒有什麽値得留戀了,他像一頭瘋狗似的奔跑在荒野中,他的嚨喉發出沙沙的聲音,雖然他已力儘,他還在竭力掙扎着,呼喊着咪咪的名字,「咪咪——咪咪——咪咪——你——」他已昏迷臥去了。
皓月當空,繁星閃閃,當朱華蘇醒後,他好像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他眞不相信在他眼前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失去了咪咪他的一切都完了他在囘憶着這一幕之甜密的往事。「自古多情空餘恨」可憐的朱華,他被愛情俘虜,咪咪所帶給他的痛苦創傷,愛和恨交熾成的有血有淚的往事,他的心已碎了,他躑躅在海濱,望着遠望大海,恨不得插翅而逃。
次晨,咪咪在別墅內看見報上載有追捕朱華的消息,便匆忙奔囘,立吿朱華,警局已經偵得彼倆行踪,催他從速逃避,朱華不肯相信,誤會咪咪同顯先相戀,借故脫身,拋棄他遠離,不禁怒火萬丈,痛詆她無恥無義,下流淫賤,但又無法擺脫她的魅力,愛妒交併地執緊了她,再圖逃亡,咪咪不從,二人又起口角。
「咪咪,請你坦白相吿,你是否眞的愛我?」朱華絕望似的袁求咪咪。
「……」咪咪見他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內心雖然同情,但無言相答,因爲她已經受不住這折磨,她的眼淚不住的落下。
「咪咪……咪咪……你……害得我好苦呀……我……我一切都完了,這世界對我還有什麼留戀,希望你……你……能原諒我。」
「……」任憑朱華如何哀求,咪咪好像是受了極度的刺激,她已六神無主,面對着她的悲慘的印象,她已措手不及,朱華那裡知道她內心的痛苦,爲了愛,她以犧牲一切,她得到了什麽呢!朱華非但不諒解她,反而誤會與她顯光眞的相愛,她的委屈又有誰知道呢?她痛苦的用手搥胸,她的聲音在顫動着。
「……朱華,請你原諒我,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我不能擺脫內心的痛苦,我們的愛情是不會永久的,而且我也不會帶給你的幸福,世界上有的是美女,像我這樣的一個人又有什麽値得你相愛呢?」咪咪用最大的勇氣,含忍着內心的悲痛,力勸朱華速去,朱華那裡會相信,反而誤會更深,他凝視着咪咪,發出細微的嘆聲,他的面色通紅,咬緊牙齒。
「咪咪,我……我……最後要求你,希望你懇切的答覆我,你……你……爲甚麼講那些絕望的話呢?難道你不是眞愛我嗎?我的一切……甚至我整個的生命都可以爲你犧牲,難道你還不相信嗎?假設我失去你,我眞不敢想這可怕的一刹那,我會毀滅我自己,毀滅這整個的世界,我的痛恨它——這個殘忍的世界,萬惡的社會,我的生命是整個的交給你,希望你救救我吧?我已站在懸崖的邊緣,這世界除了你,我的沒有任何的留戀,我……我……。」朱華已面臨最後的考驗,他絕望的苦苦哀求咪咪,希望她能囘到自己的懷抱,就是只有一線希望,他也不肯放過,他以死來恐嚇咪咪,希望她能囘心轉意……
「咪咪……咪咪…….咪……咪你……你……爲甚麽不答應我呢?你……你……你……」朱華的眼睛裡併出血後,好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他像餓虎擒羊似的緊緊的抱着咪咪,他瘋狂的摟着她,咪咪愈是挣扎,他抱得愈緊,他雖然狂吻着咪咪,但他並不得到他的需要的一切,好像他一鬆手咪咪便會跑脫。
咪咪被他緊握着雙手和全身,她拼命的掙扎着,那裡放得過像餓虎似的朱華,她愈是掙扎,朱華愈是瘋狂的推吻她。
「朱華,請你放開我,我答應同你走,讓我們計劃好怎樣才能不被警方發覺,朱華,你知道嗎?現在我們已被警方包圍,倘使我們不能逃出警方的封鎖,就是我們相愛,也是不可能了,朱華請你冷靜的仔細考慮一下,否則,你是會後悔的。」咪咪在無奈何中唯有温和地相勸,希望朱華能懸崖羈馬,二人共商逃亡的計劃。
朱華本來已失去理智,經咪咪提醒,羅才醒悟知道自已還是一個殺人犯,現在咪咪已答應他同他共商逃亡大計,那肯怠慢,二人經過一塲狂風暴雨,現在已經雨過天晴都恢復了平靜。
「朱華,假使我們遠渡重洋,首先得逃出警方的圍捕,你認爲對嗎?請你相信我,不要再疑神疑鬼。希望你冷靜的考慮一下。」咪咪本希望朱華一人逃命,自已也不願再連累他,因爲經不起朱華的死纏,只得用計脫身,朱華信以爲眞,一切都聽從咪咪的擺佈,咪咪經朱華的允許一人逕自去顯光家裡,希望能得到顯光的帮助,資助朱華遠渡重洋,自己雖死也了此這心願。
顯光自咪咪去後,數天不見返來,而且見報上正在逮捕殺人兇手朱華。卽懷疑咪咪同朱華有關,現在見咪咪囘來,也不疑有他,咪咪從顯光處得到了金錢的帮助,匆匆趕去見朱華,朱華正在翹首盼望,忽見咪咪囘來,喜出望外,忙問咪咪有何計劃,並外面的消息如何?
「朱華,我已爲你借到一筆錢,現在交給你,請你速逃亡別處,此地也非安全地點,等到你有了一定的地點,我再去找你,並非我不願和你同去,唯恐我會連累你,那時候倆人都不能逃脫,豈不更糟,時間已不許可,請你速去。」
咪咪的!片好心,朱華非但絲毫不理解,反而加深了誤會,認爲咪咪想借故脫身,不禁怒火萬丈,大駡咪咪無情無義,存心欺騙、玩弄,他愛恨交併,內心內的痛苦好如烈火煎熬,眼睛內併發出星星火花,他的思想萬馬奔騰,緊執着咪咪的手,踉踉蹌蹌奔向海邊,想將她毀滅,將自己毀滅,將整個的世界毀滅,咪咪拼命的掙扎,喊叫,倆人在海邊糾纏着,咪咪聲聲逼問她是否愛己,咪咪只是狂笑不答,他愈是逼問,咪咪愈是不答,他聲嘶的哀求着咪咪,但倔强的咪咪還是不肯說在她的眞心話,祗是狂笑不已。
一片眞情的朱華完全絕望了,在這千鈎一髮的當兒,他已不能控制住自己像野馬似的情感,終於瘋狂地用雙手揑死了咪咪!「自古紅顏多薄命」,可憐的咪咪已經香消玉殞了。
朱華隨卽將咪咪頸項間的金鍊拉下,打開子鷄心,想知道咪咪的愛人是誰?不料一看之下,他怔住了,原來鷄心內嵌着的正是他的相片,他才完全明白所愛的是他自己他自己啊?
可是一切都完了,都太遲了!
他悔恨莫及,傷動欲絕,撫着咪咪大哭起來!
他如瘋如狂,緊抱着咪咪的屍體,奔向滔滔的大海中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