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樣解了「菊子姑娘」
林黛
菊子姑娘,是一個日本少女,她的處境,個性和生活習慣,都是我無從了解的角色。如今要我演她,就像珍妮花鍾絲在「生死戀」裏要演中國女人一樣情形。
因此,我很恐惶,我怕連外在的動作都演不好呢。但是嚴俊告訴我,劉恩甲就要來日本了,他懂日本話,他會在人物造型上幫助我的。
日本女人的衣着服飾,舉止動作以及說話的態度,都是另有一格的,劉恩甲陪我到處走動,我細心地觀察她們的一切,髮式爲什麽要這樣?衣服的色彩爲什麽歡喜挑選明朗鮮艷的?家庭中的主婦怎樣烹茶,怎樣揷花?坐的時候,禮貌怎樣才算合度?
同時,一個演員的表情,非但要做到切實,兼且應該注意到藝術的美觀。這就是說,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要在現實中求超突。比方說,日本出品的「藝妓生涯」,乙羽信子就非常純熟地表演着藝妓們的職業性的特長:和客人猜拳、唱歌,跳舞、喝酒。菊子姑娘自然也有她獨特的地方,如怎樣在餐室裏担任招待的工作?怎樣在生活的重担下努力學習?怎樣勸解哥哥不要仇視中國人?……
我記得一句古話:「不恥下問」,拍電影跟做學問一樣,一方面要學,一方面要問。我不斷地在劇本中,現實生活中學習菊子的一切,一方面又不斷地發問;菊子應該怎樣笑?怎様憂鬱?怎樣反抗?怎樣愛上一個異國靑年?在最初的學習階段,我是很覺吃力,日子久了,我的心靈竟響往于角色的塑型和雕刻上。
當「菊子姑娘」完成後,有人看了它的試片,認爲我做得不壞,日本少女的神韻也學到了,我的快樂與興奮,是任何代價所不能代替的。因爲我沒有讓觀衆失望,而且我也盡了自已的力量去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