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箋為證

三賢殺嫂

武興：（嘆惜）唉，妹夫呀，唉，你死落陰司唔好咁暴燥。呀內傷鬼呀，唉，顧住閻王發火，唔請你打邊爐呀。唉，妹妹夫呀爺呀，唉……（呵欠）

（興越嘆越低聲，卒至呼呼睡去）

（三賢與旗牌侍從入）

三賢：（爽七字清中板）千里京城聞噩耗。家兄不幸喪陰曹。折翼更傷喬木倒。披星戴月返家廬。（花）榮歸難以謝親情，目覩）靈堂心苦惱。白）隨從下去，（旗牌隨從從出）

三餐：（喝白）人來孝衣侍候，（武興矇朧中醒，見三賢回，急起身招呼）

武興：（白）衣衣，三爺爺你返嚟叻，你跪响處做乜野呀，

三賢：（起身掙盟，喝白）孝衣，孝衣，

武興：（諾諾白）哦，孝衣，孝衣，（在儿上急取孝衣給賢）嗱，

三賢：（更盟掙，喝白）同我着呀，

武興：（白）着……着喺啦，（手震震爲賢衣着好將）三爺爺，咁冇事啦嗎，我我返入去叻，

三賢：（喝白）唔准，香燭侍候

（武興無奈，爲賢炷香）

三賢：（對靈，更咽白）大哥，大哥，（反線歸時）驚悉噩耗，家兄一旦身亡到酆都，痛哭悲呼叫忙盡禮衣縞素，嘆命運，信難逃，冥冥自有天數，私衷跪拜哭訴，家中慘變倍苦惱，猝遭天妒實殘酷，與兄今世見面離因貪取爵祿不克顧家務，徒令你含悲赴泉路。（哭白）大哥，大哥，

武興：（在旁亦哭白）妹夫，妹夫，

三賢：（怒白）唔准你喊，（先鋒鈸執興口古）武興，我哥究竟點樣死嘅，快將經過情形，向你三爺爺直告。

武興：（呐呐白）嗯……死……死唔係就死囉，

三賢：（一巴打興，口古）你唔駛詐傻扮懵，快些叫大嫂出堂，等我問明問白，難許有半點含糊。

（武興遲遲不願行）

三緊：（喝白）去啦嗎，

武興：（驚慄白）係，去去去，（速去）

三賢：（對靈沉痛白）大哥，珍珠來信話你死得不明不白，含恨九泉，我誓必手刃奸人，替兄你報仇雪恨嘅，

（走廊，蕊卿白孝衣木然出，武興戰慄跟住）

武興：（白）二妹，嗰個惡鬼好似想食人咁，講野要小心的至好呀？

蕊卿：（冷笑白）到呢個咁嘅時候，重有乜野值得我怕㗎，（毫不動容至堂前向三賢襝衽）

蕊卿：（白）三少，你番嚟叻，叫我出嚟有乜野事呢？

三賢：（望望卿，冷笑，口古）嫂嫂，我覺得好奇怪屋企死咗一只鷄，一只狗，都非常可惜，點解而家屋企死咗一個人，而且個個係你丈夫嚟添，你面上冇半點淚痕？哼，未免過於離譜。噃，

蕊卿：（苦笑，白）三少「你呢句說話，問得好啱嘅，不過你要知到，今日眼中已無可流之淚，心靈肉體，都感覺一切皆枯。

三賢：（口古）嫂嫂，你好辯駁，（厲聲）你知唔知到冤有頭，債有主，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呀！

蕊卿：（苦笑，搖頭，口古）我都唔知乜野叫做善，乜野叫做惡，但知生平不作虧心事，你唔好對我一點禮儀全無。噃，

三賢：（重一才，白）你生平不作虧心事，（一才慢的的）

武興：（食住慢的的以茶盆盛茶至賢前白）駛乜咁勞氣呢，嗱，飲杯茶先啦

三賢：（一拳打跌茶盆，大花下句）我亦知到彩鳳無善果，（一才）你正是艷如桃李狡如狐。粉面若非有傷痕，（一才打卿两巴）你怎肯把私情來吐露。（白）我亞哥死得好奇，而我亞嫂不流淚更奇，個奇字就係包含一切私情在內，你講，你講，你好快的講，（三批）

蕊卿：（撫面水波浪慢的的憤恨花下句）傷在肌膚我亦能忍受，（一才）芳心碎盡我便要哀呼。變知弱質噲變獰猙，（一才）你莫迫我搖身一須作瘋狂婦。（散髮解孝衣狠狠白）三賢好囉噃，好囉噃，你唔好迫人咄咄，我，我，我都有火嘅噃，（將袖作狀）

武興：（食住掩袖白）我，我，我都有火嘅噃，

三賢：（喝白）躪開

（武興一嚇急跳開）

三賢：（口古）你唔駛响處惡人先告狀，我慢講話摑你，（一才）鞭撻你，（一才）我可以殺你代兄將仇報。（一才）武在椅墊底取出刀）

（蕊卿倒退數步）

武興：（口古）喂喂喂，三爺爺，乜搵的咁野攪呀，正話我地同你講笑啫，就算我兩個頸硬，口硬，又點硬得過手上張刀啫。

蕊卿：（憤然趨前白）亞哥，你行開的，（對賢口古）三賢，哦，你拈住張刀想話殺我嗎，我唔係話唔俾你殺，不過要問明吓啫，除咗劏鷄劏鴨唔駛講理由之外，劏人都要講吓理由卦，賈三賢，你憑乜野理由今宵殺嫂。（一路跪埋追問白）你講啦，你講啦，

三賢：（重一才，大怒，口古）你有私情，把親夫謀殺，（一才）應唔應份受，我今夕誅屠。（一脚打卿冇頭鷄，先鋒鈸執卿褪撲殺————照武松殺嫂）

（武興食住三欄）

（三賢打跌興，又一掌推卿埋另一邊，先鋒鈸舉月欲殺嫂）

（蕊卿瘋狂一脚打開三賢）

三賢：（搶背突地絞紗完拈刀索氣白）嫂嫂好利害，

蕊卿：（憤然白）到呢個時候，我唔利害都變咗利害（趨前口古）我入你門口經已兩年，兩年叻來，受盡冤屈，呻都唔敢呻一聲，你唔好以爲我係一個弱者，長供欺負。你話我謀殺親夫，三賢，你邊隻眼睇見，（一才）你邊隻耳聽番嚟，（一才）無憑無據，點容你妄自抽刀（白）你講啦，你講啦，（三賢啞口無言）

武興：（得意白）吓，點解唔出聲呀，而家啞咗係唔係呀傻三，懵三，快的斟杯茶，叩個頭，向亞嫂認罪把啦，

（三賢一才難堪）

蕊卿：（白）哼，就算佢肯向我斟茶認錯，我都未必肯接受佢嘅。

三賢：（忍氣，白）咁你要點至肯呀嫂

武與：（滋油地孔雀開屏尾段）要你低聲呼嫂嫂，低聲呼嫂嫂，擲去剛刀。

武興：（接）勿怕甩鬚，其實怕乜跪倒低聲忍氣叫聲大嫂恕賤奴，我爲人殊暴燥。（作狀）

蕊卿：（接）重話請你不必苦惱，請你不要發怒，要立傳地保，通知坊衆父老鄉親叔伯盡知到，擺酒還須將事告。

武興：（接）擺酒認輸都着數㗎，

蕊卿：（接）若然重嘈。

武興：（接）一於穿㷛

蕊卿：（接）話你欺凌懦弱向司法吏禀告。

三賢：（翳極）唏，（秋江別中板）遭要告未敢殺嫂眞苦惱，未甘棄刀，平素威風自高更自豪，唏，寧棄高官定必殺賤奴。（瘋狂白）我唔理咁多，我手刃你呢個殺兄嘅仇人，（先鋒鈸刀殺卿）

（武卿食住咬手搓跌刀，并一掌推開賢）

蕊卿：（白）我唔俾你拈刀殺我，我可以拈刀自殺。

三賢：（狂白）你認罪唎咩，你認罪唎咩，自殺同被殺都係一樣嘅啫，你死俾我睇啦，（擲刀地上）

蕊卿：（拾刀垂淚對興白）亞哥，我而家死叻，我死咗之後，你不必傷心，就拈我件血衣返去俾亞三妹，三妹雖然比我細，但係佢都幾有胆有識嘅。

武興：（拭淚哽咽，白）梗係啦，唔係個個都叫佢做指天椒咩。

蕊卿：（續白）你叫佢拈件血衣，告上當朝，話賈洪駒命危娶妻，草管人命，重要話賈三賢恃勢欺凌寡嫂，迫其自殺，（重一才）

武興：（哽咽白）係咯，係咯，弍妹，你死啦我擦歪塊面唔睇你死喺啦，弍妹，我唔抵得佢恃勢凌人，（憤憤然）你……搵條爛命去博佢頂烏紗帽啦。

蕊卿：（白）唉，亞哥，你都主張我死，咁我就不能不死叻，（快點下句）蒼天降禍劫難逃。含冤且落黃泉路（先鋒鈸拈力欲自殺）

三賢：（食住先鋒鈸叫白）咪死住，咪死住。

武興：（故意迫白）死啦妹，死啦妹。

蕊卿：（白）唉，咁到底我抑或唔死丫。

三賢：（白）唔好死住，（花下句）此除我混身冷汗，（一才）此事不如慢來擺佈。（下氣白）嫂嫂，我爲咗亞哥傷心過度，一時魯莽啫，原諒我，你唔好死住。

蕊卿：（白）三少，你怕咩，你慌咩，你認錯唎咩。

武興：（白）所以話唔好趕狗入窮卷，喂，傻三，你亞嫂喊咗半晚，口乾嘅叻，快的整杯茶佢潤吓個喉嚨把啦。

三賢：（苦笑大聲白）春梅，秋喜，斟茶，斟茶。

武興：（喝白）唔飲，（一才）唔啱（一才）

（三賢起身欲斟茶，但不忿，一才頓足坐下）

（珍珠自内出，見三賢，大喜行前）

珍珠：（白）三賢，乜你嚟番我都唔知嘅，（發覺三賢面色不對）（血淚花）你爲何木然吓因乜事煩惱呀哥哥已安土不必太心操，看情緒，更爲何事鼓噪氣冲冲對住你你嫂嫂。

三賢：（口古）珍珠，唔好講咁多叻，你代我斟杯茶跪响大嫂嘅面前替我認錯啦，干日都係我心情暴燥。

珍珠：（覺奇怪，口古）唉吔三賢，你有乜野事得罪咗大伯娘啫，就算你有乜野事唔啱唔着，都唔駛我替你斟茶認錯咁糊塗丫。

三賢：（拉開珍珠，白欖）干日我唔好，靈堂來殺嫂，亞哥死得太離奇，亞嫂逞兇實難保，靈堂一把儆淫刀，一琿欲殺淫蕩婦，奈何無証又無憑，舌劍唇槍鋒芒露，爲保二品官銜，你速向裙前來拜倒。（白）唔該你啦。

珍珠：（冷笑白）邊個話佢謀殺大伯爺冇証據呀（一才）

（蕊卿食住一才反應愕然）

珍珠：（長二王下句）任你舌劍似剛刀，巧語花言求自保，今日東窗事發怕你罪難逃，難則妯娌情深，亦要主持公道，當時啞忍，無非候夫婿，返門歸。待我揭發你私情，細向夫郎，奉告。（白）三餐，俾的証據你睇。

三賢：（白）快的拈嚟睇過。

（珍珠拈出燕子箋）

三賢：（拈箋看，（白）冇錯，係男人筆跡嚟嘅。

（蕊卿懷疑反應）

三賢：（滋油地上前，白）嫂嫂，求先我慌過你，而家你慌過我咯噃，嗱，呢一紙，就係你勾引奸夫嘅証據叻。

蕊卿：（一才驚白）俾我睇吓。

三賢：（縮手白）乜驚咯咩，俾你睇都得，不過要離開我三尺，我拈住俾你睇。

蕊卿：（望箋口古）我從來未見過呢張箋，更從來未見過呢種字跡，不能以一紙信箋入人以罪，莫須有三字陷我深淵，哼，你眞係嚟越冇譜。

武興：（對珠白）我話你爲做嘅就眞。

珍珠：（口古）你唔駛响處詐諦叻，呢張燕子箋，係我當日响大伯爺床前，你昏睡中嘅脚下執到嘅，呢張箋等如奸夫活現，（一才）証明你有謀殺嘅企圖。

三賢：（喝白）唔駛再審另（叻叻古一巴兩冚卿跪地大花下句）幸有彩箋為証據，莫使含寃不白在陰曹。拈枷鎖，（一才）取蔴繩，（一才）把淫婦拉到開封府。（頓足白）擺條繩俾我，攞條繩俾我。

（沖頭，良駒，秀娥，及婢僕等出）

良駒：（白）三哥，你番嚟嗱，乜野事咁嘈呀。

珍珠：（白）我地個好大伯娘呀，佢勾引情夫，毒殺亞大伯爺呀，你話抵唔抵拉佢去懲戒呀。

良駒：（白）吓，勾引情夫。

秀娥：（白）咁抵死咯。

蕊卿：（高呼白）你地唔能夠咁寃枉我，咁陷害我嘅

三賢：（先鋒鈸執卿日一掌推開，樸燈蛾）懲淫婦，警淫婦，今時且去開封府，開封府。（羅古以繩套卿）

蕊卿：（瘋狂撲燈蛾）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官府，我不怕狼時不怕虎。（鑼古掙扎）

武興：（快撲燈蛾）不用慌，不用苦，不作虧心神態護最多公堂講下古。（羅古）

珍珠：（快撲燈蛾）燕箋，証淫婦，名譽家聲不再顧，不再顧。（羅古）

秀蛾：（快撲燈蛾）上公堂，上官府，三少莫憐人受苦，人受苦。（鑼古以睜撞良駒，暗促其講話

良駒：（快撲燈蛾）寃要報，仇要報，三哥不能再顛倒，再顛倒。

三賢：（頓足快點下句）自難饒恕此淫狐。事到如今難再顧。（先鋒鈸以繩套卿頸牽卿去）

（珍珠，武興同去）

良駒：（白）我而家個心都唔知點咁，（花下句）無端抓起干重浪，心驚身陷入波濤。

秀娥：（白）駛乜怕啫，我有分數丫馬，（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