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場

景：胡家客廳

時：十分鐘後

人：彬，亭，陳，胡，

　　（陳靜芳拎着菜籃進來，一進門就講開了。）

陳：你們都回來了，我剛才在菜市場買菜，你們猜我遇見了什麽人？

　　（彬彬對母親比較巴結，過來接過菜籃子，先檢視有沒有什麽現成可吃的，看看沒有，失望地放下。）

胡：猜不着。

陳：遇上了中學裡的同學，王珍珍，她在學校裡啊，生得又矮又胖，同學都叫她哈叭狗，後來畢了業嫁了一個跑街的，姓蘇，挺機伶的，常常到我們家裡來攪點兒生意，你忘記啦……

　　（胡不大想得起來）

亭：我想起來了，小時候見過的，媽要我叫她蘇阿姨，胖啊胖得像個大皮球，腰圍總有爸爸您現在這麽大。

陳：是啊，在學校裡就那麽胖，看相的說她有幫夫運。

胡：（作大悟狀）啊，胖的有幫夫運，怪不得我的景況愈來愈壞，（目視亭）又怪不得我們家的亭亭嫁不出去。

亭：（嗔怪）爸爸你又瞎說了。

陳：現在人家可發起來了，家裡住在九龍塘，王珍珍坐着一輛新車，（用手比劃）那麽大，尾巴翹那麽高，她一把拉住我，要送我回來，我拎着個菜籃子，多孤寒啊！給她看了笑話。

胡：她笑話你沒有？

陳：（不接岔）她約我明天下午上她家裡去，這下好了，我們也多一家人走動走動，成堯，你也趕快和王珍珍的先生聯絡聯絡，大家多一層照應。

胡：我是不想去，這種暴發戶，不大好對付的。

陳：咦，你怎麽啦？人到什麽地步說什麽話，你現在名義上是保險公司的什麽業務經理，就拿那幾個死薪水，養家活兒都不夠，女兒大了也沒有人家，你就一點兒不着急？

胡：那也不能怪我啊，時勢不好，誰知道我從前是胡百萬，光地皮房子就是三條街，送亭亭到意大利去學兩年音樂，光現大洋就用掉七八千，這還要怎麽樣？再說我上蘇家去巴結人家又怎麽樣？你以為這年頭兒賺錢這麽容易啊！

陳：這是什麽話？我又沒有叫你去巴結誰，我叫你去走動走動，多交幾個朋友，譬如拉幾個保險戶頭還辦得到，等我把車子買成功了，就出去跑跑。現在一出去就得擠巴士，一擠一身汗。

陳：哼，一輛舊車，倒說了一兩年了，還沒有買成功，等你買回來啊，人都要老了，明天你去不去隨你便，我是要去的。

胡：好，你去去去。

Dissolve 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