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演覺民
張活游
在巴金先生的激流三部曲中所刻劃的高覺民這一人物,要按照電影戲劇的表現手法把他形象化起來,並且要能遵循原著賦予這一人物的精神,表演得恰到的程度;甚至於只求不太「走樣」。我個人認爲不但不容易,而且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原因在那裏呢?
還是「三句不離本行」地根據電影戲劇演員的經驗來看這一角色吧:第一,在戲劇人物的分類中,無疑地,高覺民應該是肯定正面人物(卽所謂「正派角色」)。通常,演戲者對於担當「正派」角色,首先便認爲是「費勁」的事;第二,作者在這一人物的身上,可能是賦予宣達作者思想的責任。舉例而言:在「春」的原著裏面,我們可以隨時隨地看見高覺民在企圖用言語去說服他人,抨擊現實,辨別事理。這對於側重「視覺性」的電影似乎並不很適宜,因爲在影片中過多的運用語言,往往會變成喧賓奪主地損壞了電影本身的「視覺條件」,特別是長篇大論的對話,就更容易流入了「說敎」的巢臼;第三,在原著裏面,尤其是在「春」這一階段上,高覺民這一人物正是象徵着光,象徵着熱,象徵着「柳綠鳥鳴」的春天。那麼,如何把這個人物表演到「恰如其身份」呢?這就是更加倍困難的問題了!
所幸的是,「中聯」對於「春」的攝製工作,準備的時間很充分,這就便宜了每一個演員,尤其是我,能夠充分地利用拍戲工作的餘暇,盡量地研究劇本和原著,更深入地去了解人物。雖然是等於臨時抱佛脚,但多少還是有裨益的。此外,在工作過程中,本片的編導人李晨風兄對於幫助演員理解人物這方面,更是做到不厭求詳,使人有事半功倍之感。在我所担當的角色上面,如果還不至於犯上更多過失的話,那是應該對編導者致以推崇的。
影片算是攝成,並且公諸於世了,「成敗利鈍」已經成了定局,心情反而平靜下來。在工作過程中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現在已經成了過去。當前的期望是能夠多聆聽觀衆們和前輩們的不吝敎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