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某大學的足球場上，橄欖球隊正舉行着練習賽，不少男女同學觀戰，加油之聲此起彼落。
年輕英俊的葉仁傑是甲隊的主力球員，他衝鋒陷陣，大顯身手，並不時地看着在一旁觀戰的女同學董麗華的反應。
董麗華是「校花」，她身邊常常圍了一大羣男同學，她服飾時髦，態度高傲，當然容貌也更出色。
葉仁傑又拿到球了，他抱緊球如抱着生命一般，撞倒對方球員，奮不顧身往前衝。
董麗華微微一笑，仁傑似受到催眠作用，抱着球向麗華跑來。敎練一旁看傻了，他對仁傑喊道：
「球門在你後邊！」
原來仁傑把方向跑錯了，對方球員抱住他的腿，球被對方搶走，仁傑被壓在地上，摔得灰頭土臉，他抬頭看着董麗華，麗華那一組同學都不見了。
對方得分了，幾個球員埋怨葉仁傑，說他跑的方向不對，仁傑聽了，一臉的懊惱。
學校附近的咖啡廳內，幾個男同學眾星拱月般地圍繞着董麗華，其中一個叫徐大衞的男同學以剛才的球賽爲題，對董麗華說：
「幸好你不看了，那算是救了他，再看下去，葉仁傑連命都不要了，哈哈……」
「拿到球不攻對方的球門，卻向你進攻，哈哈……」男生乙也笑道。
大家聞言，都哄然大笑，麗華只淡淡地一笑，徐大衞又說：
「憑良心講，我很同情葉仁傑，我認為他很可憐！」
「他什麼地方值得你可憐了？」麗華冷俏地問。
「就憑他？自己也不想想，憑什麼追求我們的「校花」！那不是自不量力嘛！」
徐大衞說着，葉仁傑端了一杯桔子汁，走了過來，他拖過一把椅子坐下，對麗華自我炫耀地說：
「眞可惜，你沒看到，後來我們又連得五分，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葉仁傑，你的體格眞棒！」徐大衞說：「而且臉皮很厚，剛才那麼多人把你壓在下面，臉貼在地上，沒把你人壓壞，臉都沒擦破。」
仁傑聞言大怒，立卽與徐大衞起了衝突，董麗華站了起來輕輕推推仁傑說:「葉仁傑，你文雅一㸃行不行，這兒不是球場！」
麗華說完，轉身欲離去，眾男生見狀，也跟着要走，仁傑突然攔住眾人，急急地說：
「你們聽好，這個星期六，是我們校花過生日！」
「誰告訴你的？」麗華意外地。
仁傑笑笑：「我早打聽好了！」
仁傑接着又對男生們說：
「先說好，你們可以送別的禮物，不要送蛋糕，蛋糕由我來送。」
二
男生宿舍內，彭大中、小李、梁秉人等男同學正在捐錢給葉仁傑買蛋糕，小李掏出錢後，對仁傑說道：
「我們把錢借給你了，我要勸你一句話，你根本沒希望，不要說你送她一個蛋糕，就是送她一百個蛋糕，校花也不會看上眼！」
仁傑苦笑道：「謝謝你們的捐欵，不管誰怎麼說，我是打定了主意，不到黃河心不死！」
西㸃公司裏，葉仁傑指着一個漂亮的大蛋糕對老板說：
「星期六，下午六㸃鐘以前，你們可以送去吧？」
「你留個地址，到時候一定送到！」老板回答。
老板給仁傑一張卡片，仁傑在卡片上寫「敦化南路四三巷……」他忽然又想起：
「蛋糕上要寫幾個英文字。」
老板笑笑：「Happy Birthday？
「對，再加個Dear。」
仁傑把卡片寫好遞給老板。
大學農畜試驗所，養了很多隻做試驗的牛，敎授在實地講解，學生聽着，忙着做筆記。
葉仁傑無心聽課，不斷在看表，敎授突然問他：
「我講課你聽了沒有？」
「聽了，敎授！」仁傑慌忙回答。
「我講的什麼？」
仁傑信口胡扯：「如果牛隻突然暈倒了，口吐白沫，要趕快替牠放血！」
「我要給你放血！」敎授怒吼地。眾學生聞言，都哄堂大笑，教授怒不可遏地對仁傑說：
「你根本就沒注意聽，下課以後你不要走，罰你餵牛吃草！」
三
大厦林立的街道上，車輛來往，一個美麗嫦靜的少女穿過斑馬線，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
她——方美涵，衣着樸素，肩上掛着個皮包，看得出是個上班的女孩。
當美涵經過西㸃公司門外，她被橱窗裏陳列的蛋糕吸引住了。
美涵看着蛋糕，有着說不出的感觸，因爲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她注視片刻，終於意興闌珊地走了。
敦化路的公寓，方美涵走進家門，她的二妹美惠、三妹萍、四妹美美一見她進來，三個妹妹齊聲喊：
「姐姐生日快樂。」
三個妹妹手上都拿着一件小禮物獻給大姐，美涵接過，感激異常地說：
「我……我謝謝你們，太好了。」
這時方太太從房裏出來了，她年約四十歲左右，身材還保持得十分勻稱，經過化粧，看來還要更年輕幣。方太太笑着對大女兒說。
「美涵，快去換換衣服，我帶你出去吃晚飯。」
方太太不由分說，拖着美涵到她房裏，幫她打開衣橱，拿出一件衣服遞給美涵說：
「馮阿姨有個親戚，從國外回來，是一家輪船公司的總經理，年紀不大，可是做的事業很大！」
「那關我什麼事？」美涵瞪着大眼問道。
夜晩時分，觀光飯店的大廳內，方太太牽着方美涵的手走進來，美涵臉上，有一百廿個不情願，她突然說：
「媽，我要到洗手間去一下。」
美涵去了洗手間，方太太在大廳等，這時方太太的朋友馮阿姨走過來對方太太說：
「到餐廳來坐吧，莊先生早就來了。」
馮阿姨言畢，拖着她就走，方美涵躲在洗手間後面，她看媽媽一走，就溜出來朝大門外跑出。
餐廳裏年約四十五、六歲，風度頗佳的中年男子莊本榮看到馮阿姨帶着一位麗人進來，以爲就是介紹的對象。
方太太見了莊本榮，似乎對他翩翩風度，頗具好感，馮阿姨把她帶到莊本榮面前說：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
「是方小姐，請坐！」莊本榮十分禮貌地。
「不！我不是方小姐，我是她媽！」方太太連忙否認。
馮阿姨笑着對方太太說：「看你打扮起來多年輕啊，託先生還以爲我介紹的是你呢！」
四
董家豪華的客廳裏，來了不少客人，都是董麗華的同學，大家喝着飲料，談笑風生，麗華是大家注目的對象，她今天尤其打扮的華貴漂亮。
這時葉仁傑走了進來，他興高采烈地對董麗華說：
「Happy Birthday，蛋糕送來了吧？」
「葉仁傑，你是不是故意開我的玩笑？」麗華十分不悅地：「那來的蛋糕？」
仁傑急了：「我怎麼會開這種玩笑呢？大槪馬上就會送到！」
方家客廳門鈴响，三妹方美萍跑去開門，一個店員，捧着一個大蛋糕盒子說：
「府上是不是有人過生日？」
「對呀！」美萍答道。
「那就不會錯，敦化南路九三巷三號三樓。」店員把蛋糕交給美萍。
「大姐訂了蛋糕都沒告訴我們。」美美走了過來問店員說道：「是不是個女的訂的？」
店員想想：「好像是個男的，是個大學生。」
「大姐的男朋友，一定是大姐有男朋友了！」
美惠在送貨單上簽了字，店員離去，不久美涵突然走進來，四妹美美對姐姐說：「大姐，你回來的剛好，你的男朋友給你送來一個蛋糕！」
美涵驚愕地：「我那來的男朋友？大槪送錯了！」
西㸃公司裏，店員拿着一張卡片指着上面的字對葉仁傑說：
「這是你親筆寫的，敦化南路九三巷三號三樓。」
仁傑奪過卡片，大聲叫着：「你看錯了，這不是九三巷，是三九巷，我們趕快把蛋糕拿回來！」
葉仁傑言畢抓着店員的手，就往外衝。
方家客廳裏，四姐妹圍着蛋糕，美涵拿着水果刀，從當中切下去。這時葉仁傑和店員闖了進來，仁傑一看蛋糕已切的四分五裂，氣的說不出話來，二妹美惠向仁傑問道：「你訂這個蛋糕本來要送給誰的？」
「我的女朋友！」仁傑洩氣地。
「我們都感到很抱歉！」美涵一旁說。
仁傑苦笑道：「抱歉有什麼用，旣然你也過生日，我們一起吃蛋糕好了，不吃白不吃。」
飯店的餐廳裏，方太太、馮阿姨、莊本榮坐在一起，大家談的十分融洽，方太太向莊本榮問道：
「莊先生，小女沒來，你感到很失望吧？我改天讓小女跟你見見面。」
「我應該去拜訪方先生和方太太。」本榮微笑道。
馮阿姨突然對莊本榮說：
「噢，我忘了告訴你，方先生死了五年多了！」
本榮驚訝地看着方太太說：
「抱歉抱歉，我眞太失禮，你不要見怪！」
方太太苦笑着：「沒有關係，我先生給我留下四個女兒，這幾年我盡我的心力，好好敎養她們，希望將來我這番心血沒有白費！」
馮阿姨看看他們倆笑道：
「我看你們倆談得倒是蠻投機！」
方家客廳裏，蛋糕已被吃去大半，幾個女孩子坐在沙發上，葉仁傑正在吹牛地說：
「當初我要考醫學院，可是他們把我分在『獸醫系』，我將來不是給人看病，而是給牛、馬動物看！」
年紀最小的美美聽的津津有味：「那一定好好玩！」
仁傑接着又說：「我們學校有個試驗所，那裏各種小動物都有。」
「帶我去看好不好？這個禮拜天？」美美天眞地問道。
「可以！」仁傑滿口答應。
美涵一直不說話，這時她突然向仁傑問：
「葉先生，今天你的女朋友過生日，你把蛋糕送錯了，人也沒去，她會不會生你的氣？」
仁傑楞住，半响才說：「你怎麼不早提醒我？明天我跟她怎麼解釋？」
五
清晨時分，董麗華在校園的小徑上昂頭前進，葉仁傑跟在她後面不斷地解釋道：
「麗華，明年你的生日我決不會弄錯！」
董麗華不悅地說：「葉仁傑，我非常坦白地跟你說，我對你煩透了，學校有很多女同學，你爲什麼整天老盯着我?」
「我喜歡你，從讀大一我就喜歡你！」
「可是我對『獸醫』毫無興趣，我也沒見過你這樣糊塗的人，送個蛋糕你都會送錯，我懷疑會有女孩喜歡你。」
董麗華言畢，調頭而去。
男生宿舍裏，葉仁傑躺在床上發呆，同寢室的彭大中向仁傑動道：
「想開㸃吧，這不能算失戀，因爲她跟本沒跟你戀愛。」
這時另一個男生小李跑進來，興奮地對葉仁傑說：
「老葉，會客室有小姐找你！」
學生會客室內，方家四姐妹已等待多時，葉仁傑和小李跑進來，美美迎上來對仁傑說：
「葉大哥，你說今天要帶我們去看小動物的！」
「你是不是忘記了？」二妹美惠問道。
仁傑急急地：「沒忘，沒忘，我正在等你們！」他轉身對一旁的小李說：「小李，跟我們一塊去！」
畜牧陳列室內，小李和美美逗小兔子玩，並拿靑菜給兔子吃。
美惠和美萍觀賞着珍禽，美萍指着遠處的仁傑和美涵，對美惠說：
「二姐，你說大姐會不會喜歡葉大哥？」
陳列室一角，仁傑對美涵說道：
「那是我第一次上解剖課，我一刀殺下去，那條豬疼得從手術台上跳下來，嚇得我回頭就跑，我以爲那豬要咬我……」
美涵聞言，笑得直不起腰來，她喘了一口氣看着仁傑說：
「也許是你的心軟，你不忍心殺牲!」
「明天下午，你有沒有事？」仁傑問道。
「我要上班！」
「能不能早㸃下班？到我們學校來，看我賽球。」
六
次日，學校球場上，比賽還沒開始，兩隊球員在場內做熱身運動，小李、彭大中、梁秉人坐在看台上，董麗華和她那幾個「護花者」也在看球。
葉仁傑已換好球衣了，他挽着俏麗而帥氣的方美涵在場邊散步，他看到董麗華，對她招招手，然後故意把美涵摟得更緊。
美涵覺得不對，推開他的手說：「你不是叫我來看球，是叫我來給別人看的！」
學生咖啡屋內，幾個男同學又圍繞着麗華在談論，只聽徐大衞說：
「他是故意表現給你看，表示他有女朋友了！不過那小妞氣質還不錯！」
麗華冷冷財瞪徐大衞一眼說：
「看她不錯，爲什發不去追她？」
這時葉仁傑挽着方美涵走過來，董麗華對仁傑說：
「葉仁傑，你的女朋友很漂亮，給我們介紹一下好嗎？」
仁傑驕傲地爲眾人介紹道：
「她是方美涵，東海大學外文系的高材生！」
麗華向美涵㸃㸃頭，美涵突然說道：「他故意跟你們開玩笑，我沒讀過大學，目前我在一家旅行社做打字員！」
美涵言畢，不但仁傑很尷尬，其他人也怔住了，美涵對仁傑說：「你不必替我吹嘘，也許你不了解我，我們只見過兩次面，我自己回家了！」
美涵言畢，往外就走，同學們起了一陣訕笑，使仁傑尷尬地無地自容。
男生宿舍裏，三個同學齊聲責怪仁□□小李説道：
「你這樣做太笨了，你爲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卻傷害別人的自尊心！」
「方小姐當面揭穿你，證明那個女孩子不俗氣。」彭大中說。
「我認爲方小姐並不見得比我們校花差。」梁秉人也說道。
「那我該怎麼辦呢？」葉仁傑問着眾人。
小李說：「打電話給她！向她鄭重道歉！」
七
校門口的公用電話亭內，葉仁傑拿着電話，與美涵通電話：
「我向你道歉，我虛榮心太強，而且人也很笨……」
方美涵委屈的聲音傳來：「我才眞笨呢，我不笨的話，就不會答應到你們學校去。」
「原諒我，下個禮拜天，我請你看電影，看『我倆沒有明天』！」仁傑發覺不對，又改口：「噢！這個片名不好，我們看『同命鴛驚』，你說好不好？」
電話中突然傳來又怒又低，方太太的聲音：
「不好，我說不好你聽見了沒有？以後不准你再打電話來！」
仁傑不知所以，訝異地問：「噯，你怎麼聲音都變了？」
「我沒變，我一直就是她媽！我告訴你，我女兒就要訂婚了！我不管你是誰，以後不准你再打擾美涵！」
方家客廳裏，方太太怒氣冲冲放下電話，轉身向立於一旁的美涵問道：
「說！他是幹什麼的？」
「是個學生，獸醫系的。」
「你不會跟他認眞吧？」方太太質問地。
「我只跟他見過幾次面。」美涵低聲說。
方太太決斷地對女兒說：
「以後不准再跟他見面，這個星期六，我已約好莊先生，請他到家裏來，跟你正式見面!」
美涵直覺地反抗：「媽！我不要跟他見面，我可以不交男朋友！」
方太太不理女兒之言，胸有成竹地：「等見了面你就知道了，從你爸爸去世以後，我再沒見過那麼好的男人，這個星期天，你要留在家裏！」
八
星期天上午，方太太在厨房內照着食譜，親自做菜，美涵出現在厨房門口說：
「媽，我要去美容院洗頭。」
「美涵，你又想像上次一樣溜掉？」方太太放下食譜說：「我跟你一起去洗，免得你又溜掉！」方太太來到客廳，又向四妹美美說：
「老四，我跟大姐到巷口美容院洗頭，有客人來了，請人家等一等。」
方太太言畢，幾乎是押着美涵，往外走出。
方太太母女離去沒多久，莊本榮來到了方家，方美美迎了出來，莊本榮坐下後，葉仁傑也突然來到，他一看客廳裏坐着一位中年紳士，遂自作聰明地說:「我知道，你一定是方老伯，我叫葉仁傑，是你大小姐的朋友。」
「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早死了。」
美美一邊說，一邊拖着仁傑到一邊對他耳語：
「我大姐在巷口美容院洗頭，快去找她，叫她不要回來！」
仁傑聞言，匆匆走了，莊本榮向美美問道：
「那個人是你大姐的男朋友？」
「他們認識兩三年了。」
美美故做神秘地：「聽說已經偸偸的訂了婚。」
「哦？」荘本榮不動聲色地。
美容院裏，方太太與美涵正在梳頭，仁傑闖進來對美涵一口氣說個不停：
「我剛剛跑到你家去，鬧了好大個誤會，有個人他在你家客廳裏，我以爲是你爸爸！」
美涵急着示意他自己母親坐在旁邊，但仁傑並不認識方太太，猶自說下去：
「後來美美告訴我那個人是來追求你的，你媽也太糊塗了，怎麼會允許那麼大年紀的人來追求你，那不是開玩笑嘛！」
「我打死你！」
方太太一旁聞言，氣頂了，順手拿起一把滿是針的刮頭梳子，朝仁傑背上打去。仁傑被打，慘叫一聲：「哎……你這個老太太是怎麼了？我又沒惹你，你幹麼打我？」
「她是我媽！」美涵頹喪地說。
方太太狠狠地對仁傑說：「你知道我是誰了？你憑什麼干涉我女兒的事？你就是那個學獸醫的？我會到你學校去，你擾亂我的家庭，叫學校開除你！」
九
公園裏，葉仁傑與方美涵坐在音樂台上吃着爆玉米花，仁傑對美涵說：
「你要面對現實，逃避不是辦法，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和你母親談判！」
「談判？」美涵睜着美麗的大眼。
「現在是個「談判」的時代！尼克森發明的，那個莊先生，年齡要比你大一倍，這種婚姻不會幸福！」
美涵站起來，她沿着台階慢慢走着：
「你不了解我們家的情形，我爸爸去世後沒有留下多少錢，全靠我媽苦心在支撑着，家裏不富有，但外人看起來我們姐妹都穿得乾乾淨淨，好像日子過得不錯。」
仁傑跟在她後面，靜靜聽着美涵接着又說：
「我沒讀大學，是我甘心情願的，我做事能貼補一㸃家用，希望我三個妹妹都能受到良好教育。如果那個人，對我們家能有所幫助，卽使是他年紀大一些，我也會答應。」
美涵聽到背後有抽泣聲，她一回頭，看見仁傑抽泣地在擦眼涙，美涵驚訝地問：
「你怎麼哭了？」
仁傑抽泣着：「我……我聽了好感動，我感情太脆弱了！」
美涵掏出手絹來幫他擦涙，仁傑握住美涵的手說：
「但願我能夠幫助你！」
方家客廳裏，午餐已用過了，莊本榮坐在沙發上，微笑地對方太太說：
「回國來一個多月了，今天是我吃的最愉快的一餐！」
方太太陪笑道：「只要還合乎你的口味歡迎，你常常光臨，關於小女的事，我要解釋一下，免得你誤會！」
莊本榮誠懇地：「方太太，我想你不必解釋了，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而且我很相信緣份，像我們一見面就談得來，這也是個緣份！」
十
黃昏時分，湖邊的景色麗極了，方美涵和葉仁傑脫掉鞋襪，在湖水冲過的沙漠上走着，仁傑微笑道：
「從前我很喜歡做白日夢，夢裏和一個我喜歡的女孩子，兩人在湖邊散步，如果我想吻她，隨時可以吻她！」
「你夢裏的女孩子，是指那個枝花？」美涵不好意思地問道。
「對，就是她，你怎麼知道的？」
美涵笑笑，沒言語，仁傑接着又說：
「我追了她兩年多，別說吻她，連手都沒碰過，她從來就沒答應過我一次約會。」
美涵聞言，加速腳步把他扔在後面，仁傑微微一怔，追上去問道：
「你生氣了？」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美涵語氣十分不悅。
「我還是想替你解決問題！」
美涵已經惱了：「我沒有問題，有問題我自己會解決，你去追你的校花，少來惹我！我要回家了！」
「回家問問你媽，那個人住在什麼地方？」仁傑說。
「做什麼？」
「這是我的一個靈感，你主動地去見他，向他說明，你不願意嫁給他，這是個最好的辦法，你一個人不敢去，我陪你去！」仁傑鼓勵地。
十一
次日，方美涵和葉仁傑來到了莊家別墅，莊本榮了出來，微笑着對二人說：
「對兩位的光臨，我不但感到意外，也很榮幸！」
三人坐下來，仁傑對莊本榮說：「聽說你幾次想見方小姐，都沒見到，今天方小姐親自來看你，同時我也表明我的立場。」
「你的立場我很清楚，你是方小姐的男朋友，你們認識已經兩年了，而且私下也訂了婚！」本聲說。
「誰告訴你我們訂了婚？」美涵吃了一驚。
莊本榮笑笑：「你的小妹妹，我可以猜想得到兩位來的目的。」
「你猜想得到？我都弄糊塗了。」
仁傑問美涵道：「我們那天訂的婚？」
「我怎麼知道？」美涵瞪他一眼。
莊本榮說：「兩位何必再掩飾呢？你們今天是來告訴我你們相愛多年，彼此感情很深，不允許有人從中破壞，是不是這個意思？」
本榮看看兩人，接着又說：「我看得出來，兩位都這麼年輕，含情脉脉，非常令人羡慕，放心好了，我一定成人之美！」
「你看怎麼樣？」仁傑笑着問美涵道。
美涵嬌羞地：「我媽不會答應！」
莊本榮語氣誠懇地：「回家坦白地告訴你母親，不要把你再介紹給別人，我祝福你們！」
十二
夜晩時分，方家正準備吃晚飯，葉仁傑舆方美涵來到了方家，美涵見了母親，對她說道：
「媽，我和仁傑剛剛去看那位莊先生了。」
「莊先生跟你怎麼說？」方太太問着女兒。
美涵支吾地：「嗯，莊先生風度很好，對我們很客氣。」
仁傑一旁興奮地對方太太說：
「他很贊成我們，也祝福我們，事先我們都沒有準備，就在他那兒訂了婚。」
方太太聽了，哇地一聲要暈倒，她急忙抓住椅子怒吼一聲：
「不要再說了，美涵，你就這樣跟他訂了婚？我不承認，我不會同意你們！」
美涵怔住了：「媽，可是我也不同意那位莊先生，他年龄比我大了好多！」
「你不要光看人家的年齡，人家還有很多的優㸃，你都沒注意？」方太太說。
仁傑突然地：「我注意到了！」
方太太沒好氣地：「你算是什麼東西？」
「我是站在客觀的立場，莊先生風度很好，至於他的年齡嘛，伯母，我說句話你不要生氣！」
「你說嘛！」
「他的年齡跟伯母很相配！」
仁傑言畢，方太太似乎喘不過氣，撲通一聲，立倒在沙發上，美涵見狀，跑上前去，就要急救，但仁傑當機立斷地：
「不要慌，不要碰她，不要忘記我是學醫的，讓開！」
美涵讓開，仁傑沉着地一面翻看方太太的眼皮，一面說道：
「無緣無故的暈倒，要判斷是什麼症狀，再決定要不要放血。」
方太太打了個冷顫，淸醒過來，她氣極給仁傑一個耳光・
「你給我滾，滾，你要把我給氣死了！」
「我是第一次給人看病，我可以免費，但不能挨打！」
仁傑被打，憤憤離去。
方太太臥房內，方太太靠在床邊，額上蓋着冰毛巾，美涵不安地站在床邊，方太太對美涵說道：
「你去打個電話給莊先生，解釋一下。」
「不！」美涵倔強地：「媽，我從來沒反抗過你，但你不能逼我，我有我的自尊心，我不能打這個電話。」
「你不聽我的話？」方太太氣的把額頭上的毛巾摔下來。
「我聽你的，我可以一輩子不結婚，做一輩子打字員，但不會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美涵委曲萬分。
「你愛那小子？他楞頭楞腦的那一㸃可愛？」
「他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我說不出他那裏可愛，但跟他在一起，我覺得很愉快。」
方太太咬牙切齒：「愉快？他快要把我給氣死了，你答應我，以後不再見他！」
美涵看看母親，沉默不言，方太太氣惱地：
「美涵，你還要不要媽了？」
「要，媽，我不再見他！」
美涵無奈，終㸃頭答應。
十三
陽光普照，學校球場上，葉仁傑一個人在球場上練球，他在地上翻滾着，動作勇猛而標準。
這時董麗華掙着花傘姗姗而來，仁傑一見她，表演的更起勁了，麗華輕輕拍手，仁傑得意極了，擦着汗跑過來。
麗華微笑着對仁傑說：
「其實你該讀體育系，說不定會成爲一位國手，在球場上大出風頭！」
「我願爲你轉系！」仁傑誠懇地。
「幹嘛爲我？」
「因爲你喜歡出風頭的人，會答應跟我約會！」
「我沒這樣說！你也不要自做多情，剛誇講你兩句，就得寸進尺！」
麗華揪他一眼，撑着花傘欵欵而去，仁傑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
方家客廳內，方太太靠在沙發上，美涵走了過來，對一副病容的母親說：「媽，今天你再到醫院去看看！」
方太太嘆口氣：「家裏有多少錢，你該清楚。」
美涵無言，方太太又說：「這幾天沒再跟那小子見過面吧？」
美涵搖頭：「沒有，媽，他打電話來，我都不接。」
敲門聲傳來，美涵走去開門，莊本榮的司機手捧鮮花一束，信一封，出現在門口，司機對美涵說：
「我們莊總經理派我送來的！」
司機把鮮花和信交給美涵，獨自離去，美極看信封上寫着「方女士親啓」，遂遞給母親。
方太太抽出信紙，裏面夾着一張支票，她先看信，只見信中的內容寫道：
「聞貴體欠安，希早日康復，區區之數，做醫療之用，望勿見卻。」
方太太再展開支票一看，是整整十萬元。方太太感動的要哭了：
「會有這樣的好人嗎？我們跟人家非親非故，人家送我們十萬塊！」
美涵聞言；呆怔住了，方太太又說:
「這樣好的人還有什麼再考慮的！」
十四
黃昏時分，方美涵下了班，走出旅行社，仁傑趨前說道：
「還認識我嗎？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你總不能忘記我幫過你的忙，沒有我的話，你媽早就叫你嫁掉了！」
「現在你也阻止不了！」美涵在行人道上往前走。
仁傑一怔，緊跟在後問：「有新的情況嗎？這幾天我考試，也跟你聯絡不上，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公園裏廣場的台階上，兩人坐了下來，美涵問道：
「爲什麼我們每一次都到這兒來，是不是因爲你喜歡運動？」
仁傑回答：「那倒不是，我喜歡這兒清靜。不像咖啡廳那麼吵！」
美涵懷疑地看看他，仁傑苦笑：「這兒不要花錢，我這個人很要面子，不能坐咖啡廳讓你花錢！」
仁傑停了一下又說：「我們家在南部種田，其實我們家很有錢，如果我讀的是一般的醫科，我爸爸還準備給我蓋一座小醫院，現在都免談了！」
「爸爸可以給你蓋一座——獸醫院！」
「那不必了，我們家養了很多條豬，我回家有豬就可以了！」
仁傑突然地：「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美涵露齒一笑：「爲什麼看不起你？別忘了我只是個高中生。」
仁傑由衷地：「見過你的人，都說你很有氣質，我認為你很有個性，那天你曾經當眾給我難堪！」
美涵笑笑：「我不喜歡吹嘘，你也不必讀了獸醫，就感到遺憾。」
仁傑㸃頭：「對，你說的對，本來我想轉系的，現在我不再三心二意了。」
美涵看看表：「我該回家了。」
「我那天再見你？」仁傑低聲地：「你大槪不知道，我對你的印象越來越好，我會想你！」
「不要到我家去，也不要到辦公室找我，我們約好在那兒見面？」美涵問道。
仁傑指着廣濶的公園廣場說：
「就在這兒，禮拜天下午三㸃不見不散！」
十五
方美涵回到家裏，發覺客廳裏多了一架新買的鋼琴，她回到自己房間，又看到床上放着一套新皮包與一件新洋裝，這時方太太走進美涵臥房，美涵苦笑對母親說：
「你把莊先生送的錢都用光了！」
方太太說：「我不用什麼，我願每一分錢用在你們姐妹身上！」
美涵感動地抱住了母親，方太太接着又說：
「今天下午我打電話到莊先生公司裏，誰知道他已去星加坡了，要一個月以後才回來，他有好多事業，你想想看，那個學獸醫的楞小子，憑什麼跟人家比！」
美涵沉默不言，方太太握着女兒的手：「聽媽的話，以後不要再理那小子！」
淸晨時分，大學校園一角，葉仁傑手裹挾着數本洋書走向敎室，突然他背後有人喊他。
仁傑回頭一看，是校花華麗華，麗華趨前對仁傑說：
「這個星期天到陽明山去郊遊，你想不想去？」
仁傑興奮異常地：「當然去麗華，你給我一個驚喜，我沒想到你會主動地約我！」
十六
去陽明山的途中，十多個男女同學，都穿着爬山的服裝，一路唱着歌，一路往山上走。
董麗華是眾人的中心，她被前護後擁，一付洋洋得意的樣子。
葉仁傑走在隊伍最後，他揹着行囊，肩上掛着兩個水壷，一手提着十幾個野餐盒，一手提着一籃橘子，看來像個腳伕。
仁傑悶了一肚子氣，默默無言地走着……
陽明山頂上，眾人席地圍成一個圏子，坐着吃橘子，天色有㸃陰霾，有將下雨的氣氛。仁傑站在圈子當中，面带苦笑地：
「你們叫我表演什麼？」
這時平常爲董麗華護花的徐大衞說：
「凡是參加我們這個團體的，都要表演，我給你一個建議，你表演口技！」
「什麼口技？」仁傑不懂地。
「你學牛叫，這可是你的專長了！」徐大衞諷刺地。
仁傑臉色沉下來，他趨前一把將坐在地上的徐大衞抓了起來：
「你侮辱我？你先叫給我聽聽！」
仁傑言畢，一拳將徐大衞撃倒，董麗華見狀，走了過來：
「葉仁傑，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學牛叫有什麼關係，這是好玩嘛！」
「我並不覺得好玩！」仁傑反駁。
麗華怒了，她厲聲地說：
「是你自己願意來的，我眞後悔讓你參加郊遊！」
「後悔的是我，我後悔浪費了兩年多的感情，你……」仁傑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樣？我沒自做多情！」麗華高聲地。
「你只是一朵虛幻的人造花！」
仁傑言畢氣憤地掉頭往下山的路跑去。
天開始下雨了，仁傑一邊跑着，一邊看表——已經下午四㸃多了。
十七
公園廣場的看台上，美涵坐在看台上望着下雨的景色，焦急的等待。雨越下越大了，葉仁傑在雨中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過來，他喘着氣來到美涵面前：
「你還在等我……」
「你說不見不散的，現在你來了，我可以走了！」
美涵面無表情的說完，站起來就要走，仁傑急忙攔住她說：
「你聽我解釋，我一個同學，得了急性盲腸炎，我送他去醫院！……」
美涵很快地：「送那家醫院？你的同學叫什麼名字，快說！」
仁傑一時說不出來，美涵氣憤地：「你根本在說謊，你去陪那個「校花」了，你根本忘記我在這兒等你！」
仁傑臉上嚴肅而虔誠地：「我沒忘，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那朵『校花』在我心裏連根都拔掉了！」
「可惜太遲了，你三心二意，旣有虛榮心，又有自卑感，再加上說謊，你的缺㸃太多了！」
美涵說到這裏，突然遞給仁傑一叠鈔票又說道：
「你自己去買個蛋糕吧！這樣誰也不欠誰的了！」
美涵言畢，冒雨走下台階，越走越遠，仁傑痴痴望着她的背影，臉上雨水和涙水，一齊流下來……
方家客廳內，方美涵淋了一身雨走進來，方太太忙拿毛巾謝她擦拭頭髮，美涵握着母親的手說：
「媽，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煩心了，只要能讓我們全家快樂，你的一切安排都是對的！」
「這是怎麼回事？」方太太一愕。
美涵苦笑：「我不會再理葉仁傑了！」
「你是眞的想通了？」方太太驚喜地。
「我……我正式跟他絕交了……」
美涵哭着，快步跑回房內。
十八
男生寢室內，葉仁傑的同學都在指責他，只聽梁秉人說：
「當初我們都勸你，不要去追『校花』，你不聽，既熬送錯了蛋糕，認識了方美涵，是你的祖上有德！」
彭大中指着仁傑的鼻子：「可是你執迷不悟，心衰老想着『校花』，結果是碰了釘子，又受侮辱，再去找方美涵，我是她的話也不會理你。」
一旁的小李也挿了進來：「所以你才會兩敗俱傷！」
仁傑受不了大家的攻擊，抓了一本課本，逃避似地往外衝去。
農業試驗所內，葉仁傑坐在一角努力讀書。
這時他的三個室友走了過來，梁秉人笑着對仁傑說：
「你知道我們來找你做什麼？」
「反正不會有好事！」仁傑洩氣地。
小李說：「我們商量過了，你應該再去看看方小姐！」
仁傑不情願地：「她跟我絕交了，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去碰釘子？」
大中說：「如果我們陪你去呢？」
梁秉人鼓勵地：「我們都去，幫你道歉，說不定她看我們幾個人的面子，能回心轉意！」
仁傑聞言，興奮地：「値得一試，今天禮拜天，她會在家，走！」
十九
葉仁傑偕同三位同學來到方家，美恵、美萍、美美三姐妹迎了出來，仁傑向她們問道：
「你們大姐呢？」
「大姐跟我媽一起出去了！」美惠回答。
人美萍對仁傑說：「你把我大姐得罪了，她回家來說，以後不再跟你見面了。」
年紀最小的美美說：「葉大哥，我大姐是做衣服去了，她大槪快要結婚了！」
小李一旁問道：「跟誰結婚？」
美美指仁傑說：「他知道，但不是跟他！」
仁傑聽了，心頭發涼臉色發白，他突然悲憤地怒吼道：
「這都怪我，是我自己造成的！」
夕陽西下，方美涵下了班，她自辦公樓走出，沒想到葉仁傑面帶苦笑地迎上來說：
「恭喜你！」
「有什麼好恭喜的。」美涵冷冷地
「聽說你快結婚了！」仁傑數天來，面容消瘦多了。
「我還沒聽說呢。」
「我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這封信只表達我一㸃心意，帶回家再看吧！」
仁傑遞給美涵一封信，轉身離去。
美涵臥室內，她坐在書桌前，把信紙抽出來，只見信上寫著：
「美涵，我有一萬個缺㸃，但如果你肯嫁給我，我就沒有缺㸃，因爲你能隨時改正我，可惜已經太遲了！世界聞名的大畫家梵谷，曾割下一隻耳朵，送給他心愛的人，我送你一顆牙歯，表示對你『沒齒難忘』……」
美涵看到這裏，信封往外一倒「克嗒」一聲，果然一顆牙齒倒在桌上，並發出閃亮的白光。
美涵看着，頗受感動，卻又不敢拿那顆牙齒，她只瞪着發呆。
二十
學校球場看台上，坐着大批男女學生觀眾，球場一角，球隊教練集合葉仁傑等本校隊員，激勵地訓話道：
「我們要發揚橄欖球的精神，勇往直前，有進無退，只有一個目標，爭取冠軍，你們有沒有這個決心？」
「有！」
球員大吼一聲，似生龍活虎般散開隊形，比賽開始，葉仁傑大展威風，他先搶到球，勇不可擋地衝鋒陷陣，首先得分。
同學們歡呼聲接連不斷，觀戰的董麗華也爲之動容！
方家客廳裏，方太太彈着鋼琴，四個女兒站在琴旁，合唱一首輕鬆的曲子。
這時莊本榮突然來訪，他提着一個大袋子，似從遠道回來的，他對方太太和四姐妹說道：
「我剛剛下飛機，並帶來一㸃小禮物送給你們！」
莊本榮說着，拿出四個小紙包，都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一包包分給她們。
美涵不肯接禮物，方太太推推女兒說：
「快接過來呀，謝謝莊先生！」
「你該叫我莊叔叔，按年紀我比你長一輩。」莊本榮對美涵說。
「謝謝莊叔叔。」美涵終於接過禮物。
本榮對四姐妹說道：
「小姐們，到房裏去看看你們的禮物，我想跟你們母親單獨談幾句話。」
四個女孩子都拿着禮物，會意地到房裏去了，客廳裏只有方太太和本榮，本榮微笑地對方太太說：
「我也帶來一件小禮物送給你！」
莊本榮從口袋裏販出一個小絨盒子，方太太接過來，把盒子揭開，裏面赫然是一顆亮晶晶的鑽戒。
方太太吸了一口氣說不出話來，四個女兒躲在房門後偸看，本榮語氣誠懇地對方太太說：
「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有這個心願，以後我到府上來，□加強了我的決心，這些年，我雖然□事業上稍有成就，但沒有家的溫暖，剛剛我一進門，卻有□□家的感受，不知道你肯不肯容納我？」
方太太聞言，激動異常，她嘴唇發顫：「我有沒有聽錯，你是在向我求婚嗎？我這麼多年，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辛辛苦苦的照顧女兒，忽畧了自己，你不妨考慮考慮！」本榮說。
方太太突然掩着臉哭出來了，她一哭，四個女兒都跑出來了，美美天眞地說道：
「媽，你不答應他也沒關係的，不要被他逼哭了。」
方太太擦着眼涙：「誰說我不答應了？我還沒考慮呢！」
美涵聞言，抱住母親，在她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往外就跑，方太太在後問道：
「美涵，你到那兒去？」
美涵笑着，已跑出去了。
廿一
學校球場上，兩隊正戰得難解難分，望積分落後，敎練急得在場邊跳脚。
葉仁傑又抓到球了，他又翻又滾，勇不可擋地衝進對方球門內得分了。
同學們發狂地叫好，敎練更是興奮地跳了起來。
方美涵突然也來到球場邊，她向正在打球的仁傑喊道：
「仁傑！我有話要告訴你……」
仁傑正抓着球，他看到美涵叫喊他，驚喜地跑過來。
沒想到對方的球員撲了上來，把仁傑和美涵都壓在地下。
仁傑把球扔出去，才算解了圍，仁傑和美涵都爬在地上，兩人擠在一起，仁傑問道：
「什麼事？」
美涵回答：「莊先生回來了，他向我媽求婚了！」
「向你媽？我的天！」仁傑驚訝地張大嘴，露出一排缺了一顆牙的牙齒。
美涵嬌呼一聲：「喔，你的牙！」
仁傑裂着嘴，自地上爬起，一臉怪相地又加入球賽。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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