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奉文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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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加坡,位于馬來半島南端,與半島有石堤相連,火車可以直接來往。地當印度和太平兩洋的門戶,爲東亞、南洋與歐美交通的要衝。因其地勢優越,且爲一自由港,客商行旅,來往不絕,。本片一開始,鏡頭就指的是星加坡,遠遠的市廳,總督府博物院,車站和碼頭等地都先後出現在眼前。正當輪船在卸貨和上貨的時候,情形十分亂雜。這時,忽然出現一個衣衫褴褸的偷渡者,閃閃縮縮,偷過關卡,潛行上岸。
偷渡的怪客上岸以後,卽遊蕩於鬧市之中,穿街過巷,停留在一個報攤前,看報後若有所覺,又繼續前行。及至一夜總會門外,見到歌星葉鳳之廣告照片,遂卽點首而入。
此時的夜總會中,正由樂隊指揮葛雷宣佈由歌星葉鳳主唱「蒙寶」,並有舞女隨着葉鳳的歌聲伴舞。葉鳳,是個飽歷風塵的中法混血女郎,鬻技於夜總會,對樂隊指揮葛雷暗生情愫。
葛雷年少英俊,自感懷才不遇,玩世不恭,時常借酒澆愁,同時亦甚宿意於葉鳳,因而遭到夜總會主人白懋之嫉。白懋工心計,不露形色,久存問鼎葉鳳之心,時相餽贈,以博女歡心,女亦虛與委蛇。
當葉鳳唱完「蒙寶」後,囘至私人化裝間,白懋卽從背後把鑽石項鍊替女戴在頸上。
葉鳳問道:「這是眞的還是假的?」
「什麽假的?屬於我的那兒還會有假的。」
「那眞太謝謝你了。」
他一面笑,一面正想吻她,葉鳳說:
「別這樣,當心你太太看見。」
隔牆有耳,這一席話,已全爲白妻寶光子所聽見,至於個中隱情,早被光子窺破,惟光子賦性賢淑,忍而不發。
正在白懋和葉鳳纏攪的時候,白懋的助手呂克忽然奔入,說樂隊指揮又要借點賭本。
白怒道:「這傢伙,怎麽配當樂隊指揮呢?等我自己去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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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鳳乃得退返化裝室卸裝,幷進茶點;忽然自窗外伸入一隻怪手,攫取葉鳳的點心,女大聲驚呼,呂克循聲趕到,槍殺不速之客;此時白懋,寶光子和葛雷等亦聞聲而至。
呂克檢査怪客屍體,在袋中搜出了一隻錶和一張日文的菲律賓地圖,並附有日本山下奉文的軍令。此時葉鳳認出該錶卽其送與老父爲紀念的錶,裏面刻着「明哲保身,最敬愛你的人贈,葉鳳。」
葉父原是一位電學專家,太平洋戰爭中,爲日軍所俘,旋被山下奉文徵用,其後音訊久杳。葉鳳見錶思父,欲知究竟。而那張日文菲島地圖,却爲白懋所注意,白懋有鑒於盛傳菲島遺有日軍寶藏,料此地圖定與寶藏有關,乃不動聲色,欲將地圖據爲己有。但爲葛雷識破,「慢着!白懋,把地圖分成四份,」因爲這是葛雷尋獲的。
「怎麼!你不相信我嗎?」白懋答道。
「別那麽說,分開還不是一樣,難道你不相信我們?」
「好吧!葛雷!咱們倆合作。」
「不,不!」葛雷指着葉鳳和光子道:「我們四個人。」
「好吧!那麼我們四個人。」白懋無可奈何的答應了。
遂把地圖分裂爲四,四人各執一份,以示同享。
白懋的尋寶隊組成了,葉鳳急欲訪父下落,亦决定參與其事。
白懋出資購齊一切配備後,卽率領葛雷,葉鳳,光子,助手呂克及胖厨師謝利自星飛抵馬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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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尼拉一面休息,一面僱請人手,然後乘吉普車經碧瑤至阿比羅村。所聘的隊員,都是當過游擊隊的,槍戰對他們,簡直不當是一囘事,領隊叫南丁,为個中型胖子。乘車途中,白懋並不與其日籍妻子寶光子同車,反而拉葉同坐,明奪暗搶之意,更形於外。葛雷不悅白懋拉走葉鳳,遂亦跟葉同上白懋之車。另一方面,光子敢怒而不敢言,倒是吕克上前安慰光子一番。
到達阿比羅村再往前進,儘是山路,全隊只得棄車乘馬。在啓行之前,白懋看見葛雷又在飮酒,遂上前打破一切酒瓶,雙方幾乎衝突,但葛雷被吕克拔槍制止。
葛雷對白懋說:「我告訴你,做事不要做得太絕。」
白答道:「你聽着,我唯一的目的是去找寶藏,除此以外,我不許也不希望有任何事情來影響我,知道嗎?」
「難道你是上帝嗎?」
「這一次去,我可以說什麽事都要管,不能讓你喝酒來就誤我的大事,葛雷,你記住。」
這一塲小的風波算是過去了,工人領隊南丁走到白懋面前,指着葛雷說:「我來替你對付他好不好?」
「什麼?你想……」
「我不過易想分點財寶而已。」
白囘答說:「好,就這麽辦,你幫助我,我給你一半,好嗎?」
天色晚了,大家搭帳幕休息。葛雷獵得野猪一頭,胖厨師大嘆口福不錯。
晚飯後葉鳳走到光子帳幕裏對光子說:「老實說,我這樣做不過是爲了救葛雷,因爲我愛葛雷。」這當然是指她爲什麽要與白懋虛與委蛇的事。
光子說:「我心理明白,同時,現在我更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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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白懋却站在大樹下沉思,呂克找向白懋。
「白懋兄,我一向都很服從你,你幹什麼,我是絕對服從的,不過你想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你那麼好的太太,是太沒有良心了。」
「你瘋了嗎?你到底吃誰的飯?」
「是你提拔我,我願意用性命來報答你,但是我决不能讓你去傷害一個眞心愛你的女人,」呂克思想了一下,「不要害死她,白懋,她懂得日文,對你正是無價之寶呀!」
「你剛才不是說,你肯用性命來報答我嗎?是不是?」
「……」
「好,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要管,呂克,知道嗎?」
第二天又在前進中了,各人懷着各人的心事。白懋財色薰心,屢於路上預設陷阱,欲置葛雷和光子於死地。聽南丁之言,欲以毒蛇傷害葛雷和光子不果,反而把葉鳳嚇得面無血色。這正與白懋的原意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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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起程之前,呂克得了一個情報。
「那些工人都逃走了,東西也帶走了。」
「情形不對呀!白懋。」葛雷接着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白懋說。
「這不等於警告我們囘去嗎?」
「帶這些人和這麼多槍枝是幹什麽的?」
「我知道,但爲了女人的安全,我提議囘去。」
「你等一等,葛雷!我是一定要去的,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你闖的禍,那隻野猪是你打來的,誰都不許囘去,知道嗎?」原來土人忌殺野猪。
「我偏要囘去!」
「不許動!」呂克拔槍在葛雷後面說。
「得了,得了,你是要想反抗我呀!來,葛雷!我正求之不得呢!」
處於這種情形之下,葛雷斜視着白懋說:「讓你一個人獨呑那些寶藏呀,別做夢了!好吧,你贏啦,我們一塊兒去,您先請吧!白懋先生。」
「好,我們快點離開這兒吧!」白向大家發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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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經獵人頭的野人部落,夜間遭到土人襲擊,全隊被擒。因爲衆人吃了他們崇敬的野猪,土人要把他們向火神獻祭。草屋外面,土女們跳着火神舞,紅綠舞衣相間,使人心驚肉跳,意亂神迷。
草屋裏面,葉鳳對光子說:「你好像很不在乎呀?
「有什麼辦法呢!」
「說得是呀!不過他們在等什麼呢?」
「唉!不知他們都關在什麼地方?」
「光子!你看,」葉鳳指着窗外說。
原來胖子和白懋經過了千辛萬苦,智取土人,始能逃出,正從光子和葉鳳的窗前經過。
「謝利!過來!」
「怎麼我們不先救他們呢?」
「對了,謝利!但是沒有槍怎麽救呢?」
「那我們快囘去吧!」
「那當然了,你把地圖念出來,我們就快逃!」
「唔……呃……呃……這是日文呀!」
「那當然是日文呀!快念吧!」
「先囘去救他們再念好嗎?」
「不!」
「這是那個鳥的記號,就是說如果我們……」
「鳥?什麽鳥的記號?什麽鳥呀?」
「我們不是要找鳥嗎?」
「你眞糊塗,到底在說些什麽?」
「……老實說我根本不懂日本文,眞的不懂,我是怕你不肯帶我來,我才說懂的。」
「……」白懋怒形於色。
「我沒有別的意思呀!」一面跪下一面說:「我並不想要這個鳥,白懋先生。」
「起來,去拿槍,我們現在囘去救他們,曉得嗎?」
在沒有辦法之下,只有先偷囘槍械再解救衆人,因而與土人展開激戰,土人雖多,但茅槍實在不能與機槍對敵,結果卒能安全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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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重行行,目的地在望了,誰知山區尙有與塵世隔絕,未知戰事結束的殘餘日軍,遙見武裝的尋寶隊,以爲敵軍來犯,羣起作戰。尋寶隊雖有新式武器,無奈日兵據險死守,雙方彊持不下。
南丁帶隊二次衝鋒不果,雖然白懋肯出五千元給第一個衝過去的人,還是沒有「勇夫」。葛雷看着情形不對,乃對白懋說:「白懋,這又有什麽用呢?我猜他們一定以爲現在還在打仗呢?我們倒不如去跟他們談一談。」
「你簡直是在做夢,怎麽去談呢?你說呀!」
「我想光子她辦得到。」
「我看她未開口就會先給人打死啦!」
「我有我的辦法,我可以陪她去。」
「你們要去,祗管試試看。」
「光子姐姐,很危險呀!」葉鳳很担心地問。
「日本人不會打死自己人的。」
葛雷找來一枝日本歩槍,刺刀上掛一塊白布,叫謝利拿着,謝利雖然不願意,但沒有別的辦法,看他一路胆怯的神情,也實在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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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判尙未完畢以前,白懋又欲陷害葛雷和光子,他屢欲向日軍開槍射擊,但被葉鳳阻止。
「怎麼,打死了那軍官,不就什麼都解决了嗎?」
「打死了他,葛雷和光子就活不了啦,咱們也去不成。」
「你倒很關心葛雷的啊,是不是?」
「我對你們倆都很關心,……還有那寶藏呢!」
「眞的嗎?說得眞好!」他對葉鳳奸笑,「寶藏在裏面,快到手了,正在等着咱們倆呢!」
談判未成,葛雷先囘,他必需拿些什誌,證明日本已經降詔投降,早已恢復和平。剛巧葉鳳帶了一部份什誌,原是爲途中解悶的,這時却有了大用處。日軍看見什誌以後,黙然不語,於是談判接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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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專使」尙未囘營之前,白懋又不耐煩了,要立卽衝進去,因爲他不相信日軍有誠意。再者,南丁還在一旁火上加油,「是呀,他們一定是想把寶物呑沒了。」
「對了,我們先下手,免得吃大虧。」白懋跟着說。
呂克担心地說:「那,太太她怎麼辦呢?等於是叫她死在裏面。」
白懋斥道:「你怎麽知道她還活着呢?」
南丁還在加油:「哎!說得對,我們去吧!」
「葉鳳拉住白懋,「不行,不能這樣!千萬不要進攻!」
「什麼!你馬上决定,你到底要誰?」
「……。」
「那寶藏是我的,我决不分給他。」
正在相持不下,葛雷已經囘來,對白懋說:「你再要打她,你就沒有命去看寶藏了。」
「我知道你又在騙我。」
「你錯了!白懋,你是在騙你自己。」
「哦,什麼?」
「那寶藏是有的,他們說,如果開槍,就跟我們拼,我們別想進去,老實說,一定沒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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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日本軍官也已趕到,白懋問日軍官:「寶藏呢?在裏面嗎?」
日本軍官不答,介紹一位高僧相見,「這位是長老,他指導我們的生命和心靈。」
「好的,他指導你們的心靈,但是我們找的寶藏在那裏呢?」
長老接着說:「我相信你要找寶藏,就是生存之道。」
白懋催問長老:「少說點廢話吧!我知道山下奉文曾經運了一百箱物資到這裏來,我有證據的。」
「山下奉文的確運過你所說的那末多物資來。」
葛雷插嘴說:「還有一位叫做費倫樂的科學家嗎?」
「是的,那位科學家也曾經到這裏工作。」
「我父親他老人家還活着嗎?」葉鳳急切的問。
「他早已經去世了,他曾經對你有一個願望,是想你來分享這裏的人生眞諦。所以我才派人去找你。」
「啊!原來目籍怪客是長老派去的,難怪他曾在葉鳳的照片前不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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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懋志在寶藏,仍向高僧追問根源,高僧莊重池由山洞內捧出一尊佛像,謂藉此佛庇佑吾人於此深山絕嶺間,與世無爭,安享天年,實爲人生無上之至寶。白斥其妄,再三追問不果,怒而欲殺高僧,但爲葛雷所阻。
高僧黯然陪同葉鳳到其先父卜葬處祭悼。葉鳳很傷心地說:「我祗希望能再見他一面,可惜他已經……。」
長老馬上接着說:「他並沒有死,他那種仁愛的精神始終留在我們的心裏;爲了紀念他,我們都推崇……他那種博愛的眞理。」
「我們不應該來,造成那麽多的死傷。」
「所謂文明的人類,一生祗知道從事戰爭和殘殺,所得到的是什麽呢?他們永遠得不到像我們這種身心所安的人生眞諦。」
「……。」
「這也不是你的錯,是我們請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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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厨師謝利忽然奔來,手持美鈔餘燼出示白懋,白追詢之下,始知紙幣在蠻荒中祗堪充引火之物,百箱美鈔俱已焚罄,白悵惘不已。
在路上又遇見了南丁,南丁對白懋說:「你應該知道,你太太跟那個叫做卡諾旳日本軍官談了很久,可能是在談條件,呂克也在那兒,我想他們是在計劃把那些寶藏幾個人瓜分了。」
這幾句話,提醒了白懋,於是他怒火中燒,先把南丁一拳打倒,然後跑到離光子不遠的一個帳幕中,剛好聽見卡諾說:「你所說的話我非常同意,再見!」
「他靠得住嗎?」那是呂克的聲音。
「你放心吧,呂克,白懋在那兒?」
「不知道,沒有關係,我會留心他的。」
「謝謝你!」話還未講完,白懋忽然出現,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容分說,用亂槍將呂克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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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懋在失去理智和人性的時候,巧遇高僧與葉鳳掃墓歸來,他馬上執槍指着高僧對各日兵家屬說:「聽着,如果你們再不說出寶藏的地方來,我就殺他,還把你們的村子燒光,說呀!寶藏在那裏?」
結果還是鴉雀無聲,這一次,白懋忍無可忍了,立卽要殺長老,幸而葛雷趕快一歩阻止白懋,但因此觸怒白懋,二人大打出手,淸算舊恨。這一塲惡鬥的結果,葛雷勝了。
葛雷對大家說:「從現在起,都要聽我的命令;不許再殺人了,你們也不需要槍了。天一亮,我們就全體拔隊歸去。」
隊中只有南丁不服,聲言葛雷沒有資格管我們。正要槍殺葛雷,幸得日軍搶救及時,未死於南丁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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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懋旣知葛雷天亮卽拔隊起行,心有不甘,夤夜携同用具炸藥潛入山洞,獨自一人發掘寶藏,施炸藥時,藥力過猛,延及日軍遺下之火藥庫,一時天崩地裂,白懋幾葬身於泥石之中,幾經掙扎,才爬出山洞,但內臟已受重傷,自知不起,彌留時,盡平生之力,爬到寶光子脚下,深爲懺悔,然後死在光子懷中。
葉鳳旣知先父下落,復睹白懋貪財身亡,忽然大徹大悟,隨卽啓程歸去。
啓程前,葉鳳還問光子說,「光子姐,你還是跟我們囘去吧!」
「不!我留在這裏陪白懋。」
「我希望我有一天能學到你這種寬恕的精神。」
「沒有什麼可寬恕的。」
葛雷整理好東西後,來催葉鳳起行,並向光子說:「我們走了,不過,我想你了解我們的心理……將永遠懷念着這個地方。」
長老說:「希望你們追求眞理,祈禱和平。」
葛雷說:「光子,再會!」
光子說:「一路平安,記住我們!」
光子萬念俱灰,决然留在世外桃源,常伴夫魂,了此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