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海東征
"Tripoli"
派拉蒙出品
•西蒙•
德里波立是地中海邊一個美麗的城市。但它給了美國海軍陸戰不隊少麻煩。原因是這城裡有着大批海盜，世代搶劫來往的航商。傑弗生總統命令把它封鎖起來，一封就封了半年。
最後，伊登將軍奉了總統密令，準備不惜以戰爭來解决這個問題。但他先要組織一個十人特使團，二個官長，七個隨員。如果這個使節團的工作順利進行，戰爭的時間可能縮短。否則這十個人恐怕就要以身相殉。他要陸戰隊的人員自動參加。於是奧彭能及杜立坡两位中尉，寶力克軍曹等都踴躍報名，沒有多久十人使節團已經組成了。
於是伊登將軍翻開了地圖對他們說，攻德里波立是一件艱鉅的工作；但如果能先攻下德恩，他們便可以為整個海岸。所以他們的任務是去佔領德恩。
「就十個人去佔領嗎？」奥彭能問。
「當然還需要在沙漠區招募大量的士兵。我們一定要海陸同時進兵，方能制勝。我在德里波立做過公使，我知道那時他們的元首是韓曼。他對美國是很友善的。但他現在巳經被他的兄弟兪式夫纂了位，出亡在尼羅河畔，我們可以尋到他，帮他建立起一個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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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曼，那位德里波立的元首，全爲了自己逃亡在外；所以住在一個沙漠中的營房里，沒有奢華，也沒有朋友，
他這時正跟女伯爵希拉下棋。從她的赤褐色的頭髮到穿着革鞋的脚看來，她顯然是屬於四海爲家的世界的。
當她去拿起一隻棋子的時候，韓曼的手把她的手握住了。他大槪有三十五歲，因爲縱慾的緣故已畧見衰老。但她仍很漂亮，而且他的儀態里有著些歐洲人的文雅。同時，他是胸無城府的。
希拉走動了一着棋子後，柔和地說，「殿下。也許——」她的綠色的眼睛居然敢取笑他——「你可以悔一着——」
「或者，」他挿嘴說，「你倒想悔一着吧。」
「我爲甚麼要悔？我耍贏了。」
突然間他把棋子全掃擲在地上，站了起來。「我們不要再像孩子樣的吵嘴了！過來！」他拉了她過來，他吻了她。
她旣不反抗也不答應。當他放了她時，她傲幔地說，「還有甚麼則的事嗎，殿下？」
「有的。我想扭歪了你的美麗的小脖子。我不知道我怎麽會這樣無理的。也許是你那假裝冷若冰霜的態度引誘了我。」
「在你還沒有決定之前，我想我還是走的好。」她鎭靜地向門口走去。
他的含怒的聲音跟她。「如果你的用意在保全你的名譽，恐怕太不行了。沒有人相信我們的友誼是淸白的。自從你的父親死了，你一個人在這兒，請都以爲——」
「誰都那麼想，」她柔軟地說，「除了我們！」
當她囘到她自己的華貴的帳幕時，嘴上掛着一絲微笑。但服待她多年的女僕漢莉愛直率地勸吿她說，「你還是多給一點鼓勵。使他不要看上了別人。」她提醒希拉說韓曼還是不曾向她提過婚事。
「我有一個主意，」希拉若有所思地說，「也許今天晚上就行。
漢莉愛嗤嗤以鼻。「他是誰，竟値得你這樣喜歡。一個失國之君？」
「可是——他有一份金珠寳石的財富。這不是更好嗎。」希拉又說，「如果跟他結了婚，我也不願意老躭在這地方。有很多地方我們可以排遣一個舒服的出亡。也許我還可以敎他把我們帶囘法國去。」
這個思想使漢莉愛樂了。「也許—你眞的會愛上他了。」
希拉給了她一個譏諷的眼色，一-步一步來。」
離韓曼的營房不遠，有一隊威武而齊整的騎士，在那裡觀望。伊登將軍命令領隊的奧彭能說，「讓我們把隊伍弄得神氣點。」
他們受到了韓曼的大臣卡里的接待。韓曼起先是反對伊登將軍的計劃的。他聲明那是因爲缺少得力的人手。並且，卽使他們可以如將軍提議的向沙漠的部落中招募，但這種危險的長征，並不一定可以獲勝。
於是伊登將軍拿出了他的殺手鐧，「國內要求停戰的呼聲很高，」他停了一停又說，「我不必吿訴殿下停戰以後對你的後果將怎樣—如果我們一旦跟篡位者講和。」
韓曼並不傻。他答應了合作。
韓曼在仔細地硏究着那份條約的時候，奧彭能看見一個有著赤褐色頭髮，穿着歐式時裝的少女走進帳來。她向韓曼規矩地行了個禮，韓曼却對她一點也不禮貌。
她向伊登招呼得像一個老朋友一樣。「眞高興又見到你！」
伊登將他的僚屬一一爲女伯爵希拉介紹。杜立坡竟出其不意地文雅起來，用嘴唇去親她的手。奧彭能不慣於親手的禮節，便對她刻意地奉承了一番。當他與她的眼神相値時，簡直像大樂的和奏，驟然擊起了共鳴。但她却一味裝得對奧彭能很漠然的樣子。
「你們要把軍隊開到那兒呀？」希拉問他們。
「到德恩，」韓曼對她說，「我看來少不得要變成一個戰士了。」
伊登又說，「我們要越快越好。明天我就坐船囘去，跟海軍協議。奧彭能中尉可以充指揮。」他舉起了他的酒杯，「祝我們勝利！」
所有的酒杯都舉了起來。奧彭能的酒杯竟不知不覺地舉對希拉。從她謎樣的眼睛里不知道她在向甚麽，或向誰祝賀。
宴會散席的時候，她要離去，他便追上去對她說，「我可以送你囘去嗎？」
她緩緩地打趣着囘答道，「我十二歲時，逃出了斷頭台去躱在一個漁船艙里。六個月前，德里波立的衞兵把我乘坐的一匹馬射死了。現在，我想我可以平安地到我的帳幕里去的。」
他笑了，「也許還得請你送我吧。」
「我將非常感動——去送一個軍隊的領袖。」
隔夜，奧彭能從伊登將軍處得到了那女伯爵的畧歷。她的父親，達尼烏伯爵，在被法國革命驅逐出國後，曾經當韓曼的財政部長。然後，韓曼被纂位，他們便跟他到了這里。希拉的父親一死，她便得了個女伯爵的頭銜。
「現在，」伊登迅速地結束了之後說，「我們總可以來談談公事了吧？」他攤開了一張地圖，「這兒是你的路程，只要努力一點，從這里到德恩大約六百里。你一定要在三十天內到達。」
他指着一個小的地中海海灣。「我會在這兒等着，在德恩的下面，海軍能給我多少船隻就撥多少船隻。我們可以在那里會師，然後攻擊德恩。」
這早上，從天亮起，奧彭能和杜立坡竇力克準備着遠征所需要的一切。一隊有着不同東方國籍的騎馬的人，向營房奔馳而來。
他們的領隊，戴米德里隊長，一個帶有傷痕的職業軍人，要求見統領。當他知道了奧彭能的官級後，他說，「我不能受一個中尉的命令。我就把你叫作上校吧。」
「多謝你升了我的官。」奧彭能笑着說，「這位是杜立坡中尉。你可以叫他大將。」
戴米德里說到了正題，「他們對我說你們要打仗的人。我們就是。你給多少錢？」
這個問題解决後，韓曼忽然又提出要舞女一隊隨行的公文。同時他的侍衞軍又想不走了。奧彭能對這種無理的提案總算壓制過去，但韓曼在私底下又召了卡里來警吿他，應該注意，恐被美國人出賣——不是領兵助他們東征，而是把他壓送給他弟弟——這個意見是希拉提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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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開拔了。韓曼也親自出征，他對希拉的不准隨行毫不動情，因為那班舞女是跟了去的。
沙漠一望無際，只有一隊商人在沙山那邊趕路，二個阿剌伯人和他們的領袖，一個叫做阿爾的，德里波立人，他有一雙狡猾的眼睛。
當夜，韓曼請奧彭能去吃晚飯，他却在韓曼的帳外聽到了希拉的銀鈴樣的笑聲。奧彭能粗野地說，「你到這兒來幹甚麽工」
「我現在是屬員呀！」她溫和地對他說，「你可以在——舞女名單上找到我的名字。」
奥彭能想了一想坐下來，命令道，「那末請你——跳舞。不然的話，當魚，你是不會跳的。」
可是奧彭能絕不能難倒了她，她奮袖起舞，舞姿的美妙使韓曼也驚奇了。
但這只是她一半勝利。第二天早上，他們的隊伍重新出發的時候，她被奧彭能喚下馬來，叫她歸到舞女隊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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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後的日子裏，他們日行夜宿。最後，他們的食水慢慢地少下來了。這並不嚴重，因爲一個水潭就在他們前面。
但當他們到了那個水潭時，發現它巳被毀壞；那裡除了泥濘，一無所有。從地圖上看來，下一個水潭還有二百里遠。破壞這個水潭的人至少要比他們早走二天——除非他曾冒險地從沙山上翻了過來。
韓曼含怒地對奧彭能說，「你打算怎樣做，悉聽尊便。但我和我的人是耍囘去了。條約里並沒有註明我們一定要自殺。如果我們在那裡迷了路——」
囘答他的話，奧彭能用利劍把騰餘的水囊毀壞了一半。「現在，我們耍囘去的話水就不够了。但我們還有着足够的水可以走過這個沙漠。我們只好向前走。」
戴米德里在旁邊看得出神，不禁叫道，「對於你這一手——我簡直要叫你上將！」
在他們到達另一個水潭之前，隊伍里發生了好些事，第一，希拉抗議不願與舞女們混在一起。她從營帳里昂然出走，不聽奥彭能召她囘來的命令。
他板起了臉，向她脚邊放了一槍，這使她嚇得倒在沙地里，他把她的手綁住了，他說，「我覺得這樣比較好些。」也許他沒有打算去吻她，但他的嘴唇突然在她的嘴上了。她竟也止住掙扎，吻還了他。
然後是風暴的來臨。
但他們終算走到第二個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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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奧彭能剛洗完臉的時候，有一小隊阿剌伯商人，聲稱是被德里波立的軍隊搶刼過的，他們要求食宿和保護。奧彭能答應了，但他要杜立坡吩咐手下小心看守。
這一夜，奧彭能被韓曼召進帳去，對他說他自己將要和希拉結婚了。希望能休息幾天，等行完了婚禮再趕路。但奧彭能沒有答應。他說他們已經遲了十天，明天，早就要出發。於是韓曼的婚禮只得順延，他對希拉說，「現在我倒眞的想早點到德恩了。」
但幾分鐘後，韓曼的計劃又改變了。那一隊阿剌伯的商人，原來竟是他的弟弟派來的說客。那個爲首的阿爾由卡里押着，向韓曼遞上了一隻戒指和一個消息。說他的弟弟願意分一半國土給他，只要他肯跟他合作擊敗美國人，那就是說預先把美國人的軍事計劃吿訴他的弟弟。
韓曼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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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一會，奥彭能就知道了士兵是怎樣會叛變的了；原來阿爾在軍中散佈謠言，說美國人的諾言是不可靠的，他們的船隻早就沉掉了。
但事實勝於一切，伊登將軍的海軍船隻跟他們會師了。他們立刻商討行軍計劃：
「德恩最大的炮是九磅重的，裝在堡壘頂上，防止海上的侵襲；在城內，有二營兵守著。我們可以超過他們（因爲在那般「大黃蜂」船上，有着十二磅的重炮。）等到對方的炮聲沉寂了，我們就開始攻城，與登陸的海軍配合作戰。當這城市被奧彭能包圍住了的時候，我們便派佔領軍登陸。」
這個軍事秘密不料竟被韓曼洩漏了。阿爾立刻派通訊員進城報訊。城內的炮換上了假的；眞炮被搬到一個新的地方。他們預備先擊沉軍艦，然後解决陸軍。
第二天，軍隊如計前進，韓曼與女人留在後面。但當希拉發現了韓曼的秘密時，便不辭危險，策馬飛奔到前線，投入了奧彭能的懷抱說，「這是一個圈套！你們正在轟擊的不是眞砲。他們已把眞的搬去了！」
但她不知道在甚麼地方。
於是奧彭能換了土服，與戴米德里奧、杜立坡、竇力克一起潛進城去。他們找到了藏砲之所。另一方面，伊登將軍也率領了海軍，勇猛前進，終于征服了那個地區，長驅直入宮廷。
希拉投入了奧彭能張開的手臂。「中尉比不得皇帝呀，」他提醒她說。
「誰想做皇后？」她叫道。
杜立坡故意咳嗽一聲，「我可以得到司令官的命令，宣佈這城市的得手了嗎？」
奧彭能看着希拉，用手臂圍着她囘答道，「你可以宣佈一切都得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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