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小說彩鳳戲金龍
安吉爾
騷姐兒 御夫有術
近視佬 莫奈她何
一陣笑聲,從銀幕上飄來……
這笑聲,含着剌激與誘惑,但,映人眼簾的,只是一座佈置整潔華整的廳堂,却看不見有人。
怪!究竟是誰在笑?
猛然,廳後溜出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男的。
這女人,且奔且笑,男的隨聲追逐着。
他們是在捉迷藏麽?
不!這女人手里拿着一件東西,祗聽得男的頻頻嚷着道:
「喂喂,別這様,給人見了多笑話,還我吧。」
可是這女人怎肯?她儘避着,笑着……
她——長得身軀苗條,曲線玲瓏,眉目間流露出一股盪人心魂的騷氣。
男的模様兒呢?!長瘦的個子,尖形的臉龐上却有個方而大的口,這一副尊容,若非他穿了西裝,那便十足「烟精」無疑了。
片刻,女的也許累了,往廳中的沙發上歇下,男的乘機撲前去。
「還了我吧,別的你可以要,這就不行呀。」
「那,那你把答應給我的東西來換吧。」
「你怕我不買給你麽?」
「誰相信你這孤寒鬼?」
「我說了囘頭一定辦到,你放心,快些把東西還我吧。」
「我可不許你撒謊!」
終於,這女人把原物交囘——那是眼鏡!
這個男的,名叫張仁進,人皆稱他「將近進」,女的是他的妍婦陸姑娘,兩人在這里借「倶樂部」為名,靠賭「抽水」爲實,由於陸姑娘交遊廣,口才好,倒也過得蠻寫意。
半晌,張仁進說:
「怎麽化骨龍還沒來,打個電話催催他吧。」
陸姑娘便立起身,欵擺柳腰,輕移玉步,行去拿起電話筒,打通了,她問:
「喂,是化骨龍嗎?」
那邊,接電話的是個大胖子,肥腫的身軀,肥腫的臉,肥大的鼻子上掛着眼鏡,嘴唇上留着八字鬍,兩耳兜風,他正斜着身子把兩隻脚架在桌面,神氣十足地囘答道:
「是呵,你,哦,——陸姑娘。」
「你怎麼還不來,我們等着你呢。」
偏在這時候,化骨龍看見自己的孩子因倒茶淋濕了褲子,急着喝駡:
「快脫去褲子,聽到嗎?」
聽筒里隨卽傳來囘聲:
「呸!化骨龍,你瘋了麼?敢說這様無禮的話?」
化骨龍突地一怔,慌忙解釋說:
「陸姑娘,請你不要誤會,我在叫孩子脫褲呢。」
「那麽,你快來吧。」
「好的,好的,我就來。」
化骨龍,原名馬德龍,冢雖稍有資產,却表現得很寒酸,正因爲他是個吝嗇人,他太太常不滿而嚕囌他,連他自己兩個孩子也對他沒有好感。
好丈夫 埋頭苦幹
嬌太太 迷戀方城
鏡頭一轉,只見有個靑年在孜孜不倦地用功,他叫李有恒,從事敎育工作,課餘時間便替報館撰稿。
他太太却是個典型的都市小姐,吃要好,住要好,穿要好,連出人也要自由無阻,雖然她已經是個女孩的媽媽了,但她忽視了母親的責任。
此刻,李太太又在梳妝台前塗脂抹粉,口中哼着小曲......。
李有恒對於太太的放縱,精神上頗受打擊,心靈上的痛苦,日益加深,但他憑自己的才能,企圖把太太改造過來。
當他太太挽着手提袋挪近了,便以誠懇和靄的態度勸誘她說:
「一個有了家庭的女人,對於家庭是應該盡一份力量的,你想我這句話對嗎?」
李太太聽了,她並不生怒,因爲她覺得丈夫不是駡她,於是她也笑着說。
「可是,一個女人的靑春是有限的,我應該趁這時期享受人生的樂趣,古語云:『人不風流枉少年』,等到青春消逝了,我還能有這種享受嗎?」
李有恆失望地呆視着太太,隨着燃起一根香烟,才吸了一口,太太接過去把它捺熄,嬌媚地說:
「我不要你吸烟□吸多了有傷身體,知道嗎?」
李有恆給太太這一爹(口旁),悶氣頓消,他臉上浮起了一絲微笑,太太伸出雙手,托起他的下巴,自然地把嘴兒凑近,李有恒正要迎上去時,李太太却輕輕移過一邊,在他臉頰上一吻!
「拜拜!」
李太太轉身出門,李有恆送走了,囘到桌邊坐下,噓了一口氣,仍舊寫他的文章。
李太太這一去,原來是應陸姑娘的約同作方城之戀呢。
虛心郞 誤踏鼠鋏
賢淑婦 啼笑皆非
「俱樂部」里。
化骨龍早已抵達了,正同張仁進,陸姑娘等待着李太太,而李太太也到了,於是,四個人開始竹戰。
門外,又有一個人,酒意闌珊脚步踉蹌地進來。
「哈囉,沒我的份啊?」
張仁進戲答道:
「彼得,你來遲了,看你是喝過酒的,還是囘家陪太太睡覺吧。」
彼得祇好一聲「骨拜」辭出。
他是個不務正業的靑年,天天糊糊塗塗地過着遊手好閒的糜爛生活,他那本來略有資產的小康之家,逐漸陷於困境,然而,他却執迷不悟。
他的名字正和他的言行一般洋化——彼得汪。
他娶了個美麗而賢淑的太太,汪太太對他管制雖嚴,但彼得很會花言巧語,太太却也莫奈他何。
這時是夜深了,汪太太在閨房里看看時鐘,一分一秒地消逝,她等得倦了,嘆一口氣,熄了電燈,向牀上倒下⋯⋯
彼得爲了怕驚醒太太,少不了又是要受到訓戒,於是脫了皮鞋用手挽着,躡足輕輕推開房門,臥室里,一片黑暗,他伸脚入門,忽然瘋狂似地呼喊:
「啊呀……救命啊……」
汪太太突聞叫聲,急披衣起牀扭亮電燈,看見丈夫赤着脚踏中捕耗子的鼠鋏,她想想丈夫的日常行爲和看着眼前丈夫的怪狀,不禁啼笑皆非!
「這就是你的報應。」
汪太太扶丈夫到沙發上坐下,替他去掉鼠鋏,汪彼得雪雪呼痛道:
「你存心謀害親夫麼?」
「祗怪你自已做錯事虛心,鬼鬼祟祟的。活該!」
「我捱更抵夜,還不是爲了生活?我要應酬做生意找錢,你那裏知道?」
汪彼得又狡辯了,他太太却諷刺道:
「半夜三更做的什麼生意,天曉得。」
「你不信我可以發誓。」
「你發的誓我聽得厭了,你那一次不是說應酬?實際是在外鬼混……」
汪彼得尷尬地說:
「好了,別多說了,睡吧,明兒叫我早起」。
汪太太見丈夫避開,心里一陣懊惱……
訴衷曲 同學關懷
聞爆聲 驚破甜夢
翌日,汪太太在客廳里和女同學許淑賢傾訴衷曲,許小姐是個重事業而又樂於助人的女記者,有正確的人生觀,更有崇高的理想,所以年華廿幾還沒有結婚,她的樣子生得介乎美與醜之間,身軀短小,衣飾樸素,鼻樑上掛着眼鏡。
「許小姐,我的環境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感覺獃在這個家里,鬱悶得很,我内心的痛苦,給這個家的虛僞外表困着,眞是有口難言」。
「本來你這樣一個曾經受過敎育的女人,是應該在社會上貢獻一份力量的,不過,家庭也要照顧,你旣然感覺獃在家里是痛苦,那末你可以找份工作,工作對於精神也許能得到些安慰。」
「是的,我也這麽想,你能帮我解决嗎?」
「怕你丈夫反對。」
「我可以說服他,橫豎他近來沒有什麼入息。」
「好的,我替你留意吧。」
許小姐看看手鏢說:
「我要去報舘工作了,再見。」
汪太太送別了女同學,她踱進臥室,丈夫還沒有起牀呢,桌上的鐘已經是午後兩點了。
「彼得!彼得!日上三竿了,還不起牀!」
然而彼得睡得像死猪一般,他在發着夢囈,叫着一個女人的名字!
汪太太氣了起來,看見牀邊飄着兩個汽球,靈機一動,拿出火柴對準汽球燃着,「拍」的一聲巨響,把牀上的彼得嚇得躍高三尺,汪太太捧腹大笑,彼得埋怨道:
「剛剛做着甜夢,把我驚醒。」
「你看看幾點了?你昨晚不是吩咐我叫你早起嗎?」
汪彼得若有所思道:
「啊!我竟忘了。」
但,他想想,隨即說道:
「不要緊,追夢先。」
彼得再躱進被窩里,他太太忽想及剛才彼得夢中呌的女人名字,便說:
「那個女人找你來啦!」
「誰?」
「你剛才睡夢中呌着的呀。」
汪彼得聽了,信以爲眞,趕忙下牀更衣,待得知道是太太的惡作劇時,要睡也睡不入眼了。他整裝完畢,乘太太在房外,連忙拿着一盒東西要帶出門,突然房門開處,太太撞進來,她見了盒子,忙問:
「你拿這幹嗎?」
彼得囁囁地吱唔道:
「髒衣服⋯⋯拿去燙⋯⋯不,不,拿去洗……」
「我看又是拿去『當』是眞的。」
汪彼得見西洋鏡被拆穿了,便道:「今天因爲有門生意須要多少本錢,我才⋯⋯」
汪太太感慨說道。
「這幾個月來,你不找正當的職業,戴着假面具硬充塲面,家庭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應該改變改變想辦法挽救才是⋯⋯」
「我知道了。」
彼得不待太太說完,匆匆而去。
出老千 幾乎肉搏
鬧意見 因諫成仇
彼得是到俱樂部里同張仁進,陸姑娘,化骨龍賭麻將,把那盒衣服向化骨龍抵押五十塊錢做賭本。
張仁進因手氣不好,輸慌了,便和陸姑娘施展換牌的手法,但,他這老千已多次爲彼得捉到過,這趟,汪彼得眼明,又揭破他的詭計,彼得大怒道:
「將近進!我的『滿貫』你要賠來。」
張仁進不肯,兩人平日的友情,竟因這樣鬧得反臉,幾乎演成肉博,幸有化骨龍極力勸開,但,彼得强要化骨龍退囘那盒衣服,四個人亂作一團……
李太太却在這時進來,彼得搶着询她宣佈說:
「張仁進偷牌騙錢………」
陸姑娘連忙阻止着,並向李太太談別的,終於彼得拿囘那盒衣服走了。
馬德龍賭興未央,他提議呌李太太補汪彼得的缺,李太太指着手里的東西說:
「我是買東西回家順步踏進來看看的,我今天不想玩牌了。」
馬德龍和張仁進陸姑娘都堅請她下場,李太太推辭不過,祗好留着。
而李有恆是在家里等太太囘來煑飯,孩子也嚷着肚餓,却不見太太囘來,心中非常氣惱。
入夜,李太太帶着頹喪的神氣囘來了,徧徧丈夫一見面就怨她不顧家,她說
「你是要把我關在家里麼?」
兩口子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衝突起來,結果,李太太憤然囘娘家去。
求工作 珍惜年華
顧面子 不允所請
汪太太爲了珍惜自己的年華,也爲了挽救家庭的頻於崩潰,她决心尋求工作。
這天,她向彼得提出這個意見,然而彼得頑固得很,他說:
「你是汪太太的身份,怎麽可以拋頭露面出去工作,不行不行。」
汪太太心平氣靜勸他放棄這種陳舊的成見,擺脫封建的思想,她說:
「時代是進步了,還說什麼身份呢?况且身份只是虛僞的外表,我們必須充實生活才能使家庭有幸福,在男女平等的今天,女人出去工作並不是可恥的事。」
「這是你片面的理由,我不許。」汪太太正要再下說詞,她的同學許淑賢恰來約她,她對彼得說:
「你在家想透些吧,我要出去。」
彼得本要阻止,而許小姐已挽着他太太踱出門外。
裸體像 勾魂攝魄
模特兒 引起興趣
汪彼得無聊得很,他又去找張仁進了。
兩個人在客廳里,傳神貫注的看着裸體像,汪彼得色授魂與,目不轉睛地,張仁進取笑他道:
「我只看九成就夠了,你却看到加零一。」
「我是以鑑嘗藝術的眼光看呵!」
「留心近視,我的眼睛,就是因爲看這些東西太用神所致的。」
張仁進隨手收起了,他猛省起道:
「彼得,化骨龍說今天要來帶我們去看比這更珍貴的東西呢!」
「在什麼地方?」
「囘頭他來自然帶我們去,何必心急。」
張仁進話猶未了,化骨龍來了,三個人便一道出去。
他們去的地方,却是模特兒畫室。
畫室里,畫家正對着姿勢美妙的模特兒用筆,化骨龍,張仁進,汪彼得三個人站在畫家身後飽餐春色。
忽然化骨龍打了個噴嚏,驚動了畫家。
「你們進來有什麽事?」
「我們是專誠來鑑嘗藝術的。」
畫家看了三個人色情的狂態,把布帘遮住模特兒道:
「請到外面參觀。」
三個人突被布帘隔住視線,無法再看,只好跟着畫家出去。
他們從畫室囘來,同到茶樓吃點心,張仁進對化骨龍的噴嚏,嘖有恕言,汪彼得却在囘味方才的情景,忽然,他由嘻嘻的低笑而轉爲哈哈狂笑,張仁進和化骨龍見了,不覺一怔,張仁進道:
「彼得,你發花癲麼?」
汪彼得却笑得更大聲,化骨龍說:
「將近進,我看彼得是中了模特兒毒,發神經病!」
汪彼得仍然笑着⋯⋯
「彼得,彼得!」
汪彼得望着張仁進,凑近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接着連張仁進也跟着汪彼得笑了!
「喂!你們兩個幹什麽呀?」
汪彼得只顧和張仁進談着:
「將近進,這是一條生財大道,你說對嗎?」
「對對—生財大道,哈………」
「我們决定這樣做。」
「一定這様做,包發達!」
「來,大家乾一杯發達酒。」
化骨龍越聽越怪,他問:
「什麼發達呀發達的,你們兩個只顧自己,我就沒有發達的份麽?」
汪彼得笑不成聲,張仁進把先前的意思告訴化骨龍,逗得化骨龍也手舞足蹈說:
「我也一份,哈……彼得想得不錯。」
「這趟我們想窮都難了。」
他們爲着什麼?
促自新 忍痛分釵
定妙策 龍鳳相戲
彼得帶着滿腔興趣囘到家里,他看見了太太,像猴子演戲般的跳躍,太太驚異地問他:
「你這是幹什麽?」
「告訴你,我發財的日子近了!」
汪彼得又是跳着,笑着……
「看你想得瘋了。」
「慢慢你看着。」
汪太太忍不住他的糾纏,她說:
「彼得,我找工作的事已决定了,我看你越來越不像樣。」
「你這是什麽話?」
「我爲了自己的前途,不能不這様做。」
「不行!」
「我偏要!今天輪到你守家了。」
汪太太一聲「拜拜」出門去,她是去找許小姐。
在報舘裏,汪太太表白自己的决心,許小姐頗爲讚許她的勇敢,兩人談說間,李有恆恰巧也來找許小姐,在這里,李有恒認識了汪太太。
許小姐說:
「你們兩人可謂同病相憐,汪太太嫁了個沒有出息的丈夫,而李有恆娶着個只顧享受的太太。」
李有恆和汪太太四目相交互對無言,彼此心頭都感慨萬端。
許小姐又說:
「我爲了你們未來的家庭幸福,我想,你們照我的計劃試試,或者會有効果的。」
她便把計劃對兩人輕聲說明,李有恒和汪太太都同意那麼辦,到底許小姐是什麼妙策呢?
汪太太從報舘囘到家中,彼得正等着她,向她大發脾氣,而她太太却說:
「彼得,你這様執迷不悟,我實在沒有辦法再容忍了。」
「你要想怎様?」
「旣不能彼此好好一同生活,只好分手!」
「分手?」
「是,各走各的路!」
汪太太邊說邊收拾東西,最後說:
「願你奮發爲人,再見。」
汪彼得一陣茫然......
醋娘子 奪回丈夫
開畫院 旨在刮錢
李太太雖然是從娘家囘來了,但仍脫不了都市小姐的惡習,况且,夫妻鬧開了口,常常都有得鬧。
這一夜,李太太等丈夫囘來,忽聽得樓下汽車聲,她由窗口望去,祗見丈夫下了汽車,車中有兩個女人和他揮手道別。
李有恆進了門,他太太道:
「好快活呵,玩夠了嗎?」
「唔,」
「我問你,那兩個女人是誰?」
「你別管!」
「我要你告訴我。」
「我偏不說!」
「還不是姘頭!」
「或者。」
「你要把我怎様?」
「隨便!」
李有恆說了便更衣睡覺了,他太太若有所失地伏在桌上倫偷地哭…………
第二天早上,李太太看着昨晚的汽車和那兩個女人又把丈夫接去,她心里益加難受,决心出去偵查。
終於,李太太找上了許淑賢的門,恰巧,只有汪太太一人在,李太太見了便說:
「你就是許小姐嗎?」
「找她什麼事?」
「我要交涉,因爲誘姦了我的丈夫。」
「你只好和你丈夫交涉呵。」
「不!我們現在就要解决淸楚,現在我的丈夫呢?」
「不知道。」
豈料此刻李有恆正和許小姐囘來,李太太見了丈夫,把他拉了過來。
「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様,對着她們,你說。」
「我和你彼此不能融洽,你不能爲我家庭負起責任,我唯有找個能給我的家庭造幸福的人,我的意見就是這様。」
「她們就能爲你的家庭謀幸福嗎?」
「我正在觀察和考慮。」
「你知道我不能爲你家庭的未來謀幸福嗎?」
「那要看你會不會做人。」
「會!我會做人,我會使家庭有幸福!囘去,同我一道囘去!」
李太太醋性大發地把丈夫從別的女人手里奪囘去。
許小姐和汪太太相顧微笑⋯⋯
汪彼得自太太離家後,便同張仁進,化骨龍,陸姑娘商量,把自己的家改作畫院,這就是他們先前所說的生財大道,汪彼得說:
「借模特兒爲名,招徠市民看模特兒牟利,生意一定旺盛的。」
張仁進也說:
「這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好生意。」
化骨龍和陸姑娘都說:
「大家就開始籌備吧。」
於是,他們决定開辦「化龍美術畫院」。
改街招 蓄意打擊
選美女 垂涎欲滴
許小姐得外勤記者鄧子華的新聞,知道汪彼得等人開辦畫院的消息,便把汪太太的事全盤托出,要求鄧子華援助,潛入他們的組織內,隨時打擊他們。
鄧子華首先向化骨龍進攻,由他的介紹,參加了股份,他們共同議决;由汪彼得做院長,化骨龍做廣吿,張仁進做財政,陸姑娘做交際,鄧子華做畫冢,並且决定了開幕日期。
化骨龍負責挑選模特兒,他提議陸姑娘自任,給張仁進駡了一頓,鄧子華便介紹一個人,約定日子相見,這個人却是汪太大!
化骨龍見了汪太太,驚爲天仙,垂液欲滴,一說卽合,於是和張仁進四處貼街招。
鄧子華和許小姐,偷偷地在毎張街招上面貼上「免費贈送奶粉」的字様。
開幕日 笑話百出
大贈品 誰人主張
開幕這一天。
許多婦女攜子抱孫擁着到來參加盛典。
江彼得,張仁進大感詫異,但互相解慰說:
「也許模特兒的藝術深入了家庭婦女之中。」
正說間,化骨龍領着中選的模特兒進塲和院長見面,汪彼得見了自己的太太,以爲她是來參觀的,待化骨龍介紹之下,驚悉她就是模特兒!
「化骨龍,她不行,另選一位,另選一位。」
「許多美女之中只有她最漂亮,最合模特兒的條件,我辛辛苦苦找到了,怎麽不用?」
「我是院長,我不批準她做模特兒。」
「這是我的責任」。
兩人爭執中,張仁進來問:
「什麼事?」
化骨龍說:
「我找到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做模特兒,他却反對,不用她。」
張仁進道:
「彼得,這是你不對,旣然派他選美女,這是他的權,而且,這個模特兒様子很好。」
汪彼得辯不過,頹然坐下。
半響,典禮開始舉行了,司儀鄧子華請院長致詞,一陣掌聲,擁上了汪彼得。
汪彼得站在麥克風前,心慌意亂,不知該怎麽說,額角冷汗直流,鄧子華走上去低聲提醒他,才道:
「今天是我們這化龍藝術畫院開幕……我們的宗旨是提高藝術……提高藝術就是我們的宗旨……我們開辦這藝術畫院就是這個意思………完了。」
他語無論次的說了這些,想到自己的太太做模特兒,幾致暈倒。
接着,鄧子華上台致詞,他說:
「今天我們這藝術畫院開幕,我們將以最新的姿態表現,我們的模特兒,是院長的太太,我們很欽佩院長爲藝術犧牲的精神…………」
汪彼得聽了,大感難堪。
鄧子華繼道:
「爲了酬謝大家的盛意,我們特備奶粉,免費贈送,每人一罐,這是院長汪彼得先生,和張仁進先生,馬德龍先生的恩惠……」
張仁進,馬德龍,都失措地面面相覷。
鄧子華最後說:
「現在讓我介紹我們的模特兒和大家相見。」
這時,汪彼得忍不住眞的暈了過去,張仁進慌忙爲他救治。
鄧子華揭開布幕,汪太太穿着巴黎式的半裸西裝,曲線畢露。
鄧子華對大家說:
「所謂模特兒藝術,决不是一定要脫得一絲不掛,而是取决於光線和姿態,你們看:這一個設計,畫起來就是一幅富有藝術價値的作品。」
鄧子華結束時說:
「現在我們分發奶粉,大家不用爭,人人都有份。」
在熱烈的鼓掌聲中,和喝彩聲中,宣告了禮成。
孤寒種 變慈善家
慶團圓 完滿結局
翌日。
全市各大報章都刊載「化龍藝術畫院」開幕的盛况,而張仁進,馬德龍,汪彼得,赫然被譽爲慈善家。
於是,踵門訪問者,紛紛魚貫而來。
李有恆夫婦,自許淑賢的計劃促使他們恢復往日感情後,相處甚洽,彼此諒解,他們也來祝賀一番。
李太太晤見了汪太太,憶起冒味登門的舉動,表示抱歉,並且說:
「現在我才明白當時是什麼一囘事。」
汪太太含笑答道:
「我還要請你愿諒我當時的冒犯呢!」
李有恆代太太說:
「沒有汪太太的帮助,我們夫婦之間不知如何解决?」
此刻,新聞記者正要求張仁進,馬德龍,汪彼得,拍取照片,汪彼得一眼瞥見太太,連忙趨前,剩下張仁進和馬德龍被記者攝取鏡頭,張仁進和馬德龍鄭重地正坐着,記者對準了說:
「預備——」
馬德龍忽然阻止道:
「慢着,姿勢要怎様?」
張仁進煞有介事地道:
「蠢貨,坐得直直的,兩手放在大脾上不是對了嗎。」
終於,兩人給記者拍了木人一般的照片。
忽然有兩個人走近張仁進和馬德龍道:
「大慈善家,請還我們的奶粉賬。」
張仁進和馬德龍本要追究誰人定的貨,但記者們在身邊,祇好兩人一人一半付淸了。
那角落,汪彼德慚愧地向太太道:
「過去我不聽從你的話好好做人,這是我的錯,請你愿諒我。」
許淑賢和鄧子華乘機措合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汪太太一定是寬懷大量,决不究以往的。」
汪太太以訓導似的口吻對丈夫說:
「但願你今後眞正發奮做人。」
汪彼得頓覺一綫光明,隨道:
「當然。」
李有恆感慨的說:
「我們兩對夫婦的團圓,多得力於許淑賢小姐和鄧子華先生的策劃和幫忙,我們四個人應該向許小姐和鄧先生致謝。」
許淑賢和鄧子華非常快慰而謙虛的說:
「那里話,但願你們家庭幸福而造益於社會人羣。」
汪彼得笑道:
「喂,我們大家好像做戲一様,這塲戲現在算是完了吧?」
大家異口同聲說:「拜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