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犬記電影小說 又名：義犬申冤
一
在這樣的城市，在這可憎恨的有時又使人感到興奮的城市，生活於此的人都可能在一陣惆悵與迷惘的情緖下，措手不及的跑進地獄！
難道你說不是嗎？
翻開日報，夜報或任何一天的報紙，社會新聞不就是人們摸進地獄的紀錄：搶刼！盜竊！走私！奸淫！兇殺！一個人爲了兩毛錢的爭執砍了他的朋友七刀！一個人爲了女友不讓他拉開褲襠返身一手把她推進海裏！一個人自認是某一筆遺產的繼承人，一脚方踏出法庭立刻便被關進監獄，一個人自承是某輪船上五百隻手錶和二百兩黃金的物主，眨眼却把剛才的招認完全推翻，一個爲了老婆產下一雙孿生兒竟然把他一起扼死！一個人爲了趕賭注私下把小女兒押給人家！
就是這樣的城市！
正如下面所叙述的故事，它也該列入「地獄的紀錄」的一頁。
二
法庭上，一個年靑人正在沉痛地叙述一椿罪案！他不但是罪案的當事人，並且以原吿人梁志森的身份控吿一家貿易行的經理馬漢。
這個原吿人梁志森沉着臉，閃動的眸子就像兩朶火，他雖然年靑，硬朗的骨架顯出他很健康，然而他臉上的皮膚可並不細嫩，額上還隱忍可見淺淺的皺摺，這一切，應該說明他是曾經憂患，曾經爲風雨所磨折。
正因爲如此，所以他要儘情傾訴，他不但控吿，並且警惕地說要提防僞君子，激昂地說戰爭帶給人類以無可彌補的災難。
他說：「如果不是戰爭，如果不是有些發戰爭財的人混水摸魚，如果不是敵人來我們便只有一跑了之，也許我父親不至死得這樣舉目無援！⋯⋯」
梁志森越說越難過，他的聲音甚至有點嘶啞了，法官打算要他休息却又不願打斷他的供詞使他的精神受到不必要的損害，於是讓他繼續說下去。因而，梁志森便在那些旁聽者連呼吸也不敢放肆的寂然無聲肅靜如寺院的環境裏，把他過去的遭遇點滴無遺的吐露。
三
梁志森和他的妹妹小玲，是一家中學裏成績較優的學生。尤其在體育活動方面，志森曾贏得不少的讚許。因此，具有健美體格的志森，便常常成爲女同學傾慕的對像。
但志森不過是一個靑年學子，他不會像一般的洋場惡少來者不拒，終日以談情說愛的遊戲爲生活。
何况那時間的年靑人，他們對待戀愛的態度是視爲神聖的，崇高的，他們可以爲戀愛而犧牲，却决不以戀愛爲遊戲。
然而志森旣是在學靑年，他和姝姝小玲一樣，都不曾以戀愛爲第一，他們寧可把時間放在學業上面，放在健康的獲得。
這並不就等於說志森沒有相得的女同學。
比方，同學們就常常看到他和周淑貞一起進出，一起切磋砥礪。遇有休假日，還會發現他們在山明水秀之間，滿心歡快的嬉逐於花蔭樹下，對悠悠的白雲與流水引吭高歌。
同學們全向他倆取笑，說：「都是够得上六十分的孩子哩！」
志森的妹妹小玲常會嬉皮笑臉的撩撥淑貞，背着人悄悄的叫她「好嫂嫂」。
淑貞是一個又熱情又溫順的女孩子，她並不否認她與志森存有深摯的情誼，她也曉得自己心裏的熱情，已無可休止的傾注在志森身上。她甚至暗裏希望，有一天能和志森組織小家庭員，兩口子快快樂樂的過活。
當然，這種希望並不單是女孩子才有，志森也許曾經把種種願望向淑貞暗示過。
四
然而，人的慾望有時會是這樣的可怕，它製造美夢，也消滅美夢！
它甚至製造侵略，製造毀滅一切幸福的戰爭！
可不是麼，有一天當志森囘到學校時，呈在眼前的一片騷動把他愕住了。
這是前所未有的現象：同學們不但交頭接耳，而且臉上都有一種憂懼的神色。
當志森來了，大家便立刻吿訴他：「志森，我們學校要搬到鄉下去了！」
「爲什麽呢？」
「這幾天的報紙都說戰爭的火燄要燒到我們這地方來了，學校當局爲了應付這急激的誰也不敢存有僥倖想頭的局勢，所以不得不遷到偏僻的離戰線較遠的鄕村繼續上課。」
這消息在志森聽來恍如睛天霹靂，他第一個念頭便是立刻找到淑貞：「她也要隨校撤退麽？她的父母有怎様的主意呢？」
五
然而當戰爭挾着災難來時，眞是不容我們有任何抗拒的準備的。
志森希望能和淑貞一起隨校到另一個地方去囘復寧靜的生活，但炮火已以一種閃電的姿態響在這城市的邊沿！城市裏起了大混亂！
大的建築物不是被爆炸就是由守城的人員把它摧毀！
市民們被嚇得不敢哭泣也不懂哭泣，他們惟一的念頭就是如何保存自己和一家的生命？
志森的父母和家人自也不會例外。他的父親梁波和志森的媽，甚至來不及跟親友話別互祝平安，便倉皇的隨着離城的人潮湧向連自己也不曉得該到什麼地方去的地方。
和志森的家人一樣，淑貞和他的爹媽也是在一陣惶惑與痛苦的情緖中，迷迷惘惘像流水似的流出這城市。
六
志森在這混亂的，到處是人流，到處是洪洪的火燄與弄得天日無光的濃烟的城市裏，難道他不爲淑貞的安存而關心嗎？
但關心有什麼用？個人的力量畢竟無法戰勝起在眉睫的災害，於是，人們只好各自找可以逃避的地方逃避，從此，志森和淑貞便各處一方，彼此只能遙向天邊祝禱，祝禱有一天能在天涯海角，以無恙之軀叙首。
七
然而儘管人們拼了最大的力量去逃避戰爭的凶燄，但死神的魔手並沒有放過這些逃難者。一隻炸彈，一羣乘人之危的匪徒，一陣無端的騷擾，都會使這些疲憊不堪的逃難者遭遇不幸。
志森和他的媽就在這種猝不及防的打擊和梁波、小玲失却了可以互相扶持呼應的聯繫。當所有逃難者四散奔逃時，留下來的便只有志森和他的媽。
畢竟這是什麽所在呢？志森不曉，他的媽也惘無所知。
不過母子倆耍惦念要尋覓的倒不是這地方有沒有可以投宿的客店，而是儘在日落之前，非獲得父子重逢的線索不可。
母子倆的想法倒是不錯的，如今已是荒野日暮，要是錯過這一段時間，很可能儘一生一世再無復有融洩一堂的機緣。
這想法眞是太可悲了，當幾個持鎗的匪徒突然在母子倆面前出現時，這想法竟然成爲事實！
起初志森還要抗拒，但只一下便給匪徒擊暈了。
上了年紀的人對於身邊僅有的財物自然不易讓別人攫奪，志森的媽不但忘記了自己手無寸鐵，忘記自己是一個只憑一副骨架才好支持孱弱之軀的婦人，甚至忘却眼前兒子被擊暈的敎訓，竟也一邊叫喊一邊眼匪徒糾纏。
這結果是可以想像的，像摧枯拉朽一樣，這女人給匪徒們一發狠便慣向海裏！
八
梁波因爲妻兒的失散，他的焦灼與絕望使誰瞧着也感到難過。
還是他的小兒子阿亮想出好主意：「這種地方我們連是東是西都不曉得怎好到處亂撞？爸，還是讓蓓蓓去把媽和哥帶囘來吧，牠會帶給我們好運氣的。」
蓓蓓是梁家的愛犬，爲了牠的矯捷機警，這一家人常爲之怡然開顏。牠已經成爲這家庭的一份子，牠該分享歡樂也該負担憂患。
蓓蓓出發了，牠低首吐舌，眼睛閃動，鼻端觸着地面，那認眞的姿態，使人覺得牠眞要把地面翻起或鑽到地下尋覓主人。
然而又那裏用得着鑽到地去？就在那汚濁的水流裏，蓓蓓已把女主人的屍體拖到岸邊幷且轉進山坳，然後機警地隱在亂草叢中窺伺，當過了一會還沒有發現可疑的物體時，牠急忙向山邊稀鬆的泥地亂抓，直至泥地變了深深的坑洞了，牠便以非常敏捷的動作讓女主人永遠安息在這泥坑裏。
蓓蓓畢竟是一頭懂事的牲畜，牠在主人的墳前跑了幾個圏子，顯然表示牠心裏的哀悼，可是牠沒有鳴叫，雖然在悲傷的時候不能叫一下很使蓓蓓難過。
蓓蓓要離去了，偏偏這時候却迎面來了幾個人，蓓蓓覺得這幾個人的來去很有點蹊蹺，何况他們又在那裏巡逡不去？機伶的蓓蓓忽然有了什麼新主意了，牠拐着腿跑到這幾個人的身邊，就像被誰遺棄了的一條癩皮狗。
果然，其中的一個便提議要收養蓓蓓：「我們今天的收獲倒不錯啦，可憐可憐把這畜牲帶囘去吧。」
「哈哈，我們竟要做起善事來了！」
這幾個人正是把志森擊暈把婦人推下海去的匪徒，從此，蓓蓓便成了他們的伴侶。
誰又曉得蓓蓓之和他們一起不過爲要偵察他們的行藏吧了。
九
蓓蓓去了，梁波和亮兒都以最大的信心懷了最大的希望在那裏等待。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又一段時，蓓蓓還是沒有回來。
父、女和小兒子三人又焦急又疲倦，而且就擱在這種地方幷沒有小食店可以解决目前的飢渴，他們只能抑制着心裏的愁苦拖着搖搖欲墮的軀體繼續不知何時可止的旅程。
暮色蒼茫，映照着遍地的頹垣敗瓦，梁波的心情也像暮色一樣，是那様的黯淡落漠，雖說身邊還有一雙小兒女，可是曾經長久共同生活的妻子呢？還有志森和蓓蓓，「如今他們都不知到什麽地方去了？但願他們別因此碰上惡劣的命運！」
梁波陷在沉思與囘憶的境地中，一陣呻吟嗥叫的噪音把他嚇得本能地停住脚步，幷且吩咐亮兒循聲探視。
一會，亮兒氣噓嘘的跑囘來：「爸，和蓓蓓一樣好看的狗兒，可惜牠受傷了，躺在那裏動彈不得。爸，看在牠是蓓蓓的種族，我們收養了牠吧，看牠擺着尾巴，看牠睜着求救的眼睛，相信牠會像蓓蓓一般爲我們分担憂患的。」
梁波起初絕不同意兒子的請求，他認爲逃難中，口糧已經不易獲得了，如果還耍爲一份口糧担心，那才眞使人難受哩。
亮兒却不願捨棄這一頭可憐的畜牲，他寧可減却自己的口糧，也非把牠推出死亡的邊沿不可。
亮兒的估計沒有錯，這以後，這一頭被亮兒叫作「力士」的伴侶，每天便以一種逗人憐愛的姿態，到所有可以乞取竣餘，肉碎和骨頭的地方打轉，然後每次都帶囘不少肉碎骨頭。
一〇
三人無目標的逢山跑路遇水過橋，這一天，到了一處小城市。
這城市雖然不大，但因爲四方八面的逃難者都集中到這裏來，一時平添了不少熱鬧。
跟梁波一様流到這兒來的落難伶人「大把水」，却比任何人都更有掙錢本領，儘管每天領着兒女們設擋長街，還是一樣的樂觀。
「大把水」常對他的兒子阿明女兒阿英出主意，說：「戰爭離亂，更該今朝有酒今朝醉啦！」
父親這様樂觀氣度畢竟給這兩個年靑人以不錯的影響，阿明每天舞手動足，敲鑼打鼓，一張咀巴，說個不止的替父親和妹妹捧場，阿英則披上殘舊的戲服，粉墨登場，跟父親演對手戲，從朝至暮，兄妹倆不但不以此爲苦，反而因爲能藉此溫飽以爲樂。
梁波父女三人旣然逗留在這小市鎮，便自然有一天會碰上。
這一天，小玲和志亮姊弟溜到擠迫的市集上徜徉，一陣鑼聲便把兩人和「力士」招引來了。
鑼聲響處，「大把水」的賣力和詼諧表演，把圍繞四面的觀衆都引得哈嘻大樂，小玲和志亮自也不會例外。而且不但把觀衆引笑，精靈的「力士」甚至模倣了「大把水」的姿態，在人叢中跑來跑去。
這一來，觀衆的視線竟然一轉而集中到「力士」身上，反把「大把水」父女的表演冷落了。
阿明兄妹瞧着這情形心裏自感不快，阿英還提起腿要踢「力士」，「大把水」忙把阿英止住，上前恭手嘻嘻的向小玲姊弟陪罪：「萬望原諒！兩位老友記未知是不是走難來的？那一條狗兒，我倒要收牠做徒兒哩。」說得觀衆又是一陣嘻哈。
末了，「大把水」還說要跟「力士」合作賣藝的意見：「請兩位老友考慮考慮呀，大家都是走難的，有飯不妨大家吃啦。」
志亮畢竟是小孩子，覺得這倒是一種好玩意，一邊答應一邊便要領他去見爸爸。
彼此同是逃難人，一見如故，梁波聽說要「力士」參加表演時，一口便答應了。
「大把水」瞧梁波雖在困苦之中，還長的一身胖肉，臉上也長的喜笑的五官，便有意邀他入夥，還請他到自己的木屋來一起生活。
一一
暈後復甦的志森，他心裏的痛苦眞是難以形容，當他勉强爬起來發覺在這荒野中只有孑然一身時，眞想跳向崖下完結這僅留的性命，但是一種生之意志挾着希望從心的深處昇起，生與死的念頭在他心裏交戰，父親，母親，妹妹和弟弟的形象又隨着希望在他眼前出現，這形象支持着他，使他增加了向生的勇氣，於是他從新上路。
如今志森也在那市鎮上出現，雖然衣衫襤褸，雖然終日爲了食物的獲取而徬徨，但是他還是滿懐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和他所希冀晤面的家人重逢。
果然，就在一家繼承了大城市的風氣開設不久的舞廳門前，他看到了滿身羅綺的淑貞。
他眞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一點不錯，這個向他迎面而來的女人除淑貞還有誰，而且淑貞還向他點頭，以驚喜交集的神態伸出一雙手。
一二
可以想像，當淑貞把志森帶囘自己的住處來時，難道她還能按制心裏的激動和悲苦嗎？
淑貞如今已是一個孤零零的女人！一個靠別人擁抱去求生活的舞女！
她一邊啜泣一邊把經過吿訴志森，她要求志森留下來，她說：「在這世界，你便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但難道我除了吃你的住你的一無所能麼？在這小城，在這今天已和大城市的生活一樣的地方，難道我就永遠像一個可憐的傻瓜追隨着你吃飯不是？」
「我自然應該替你找事做，不過這却不是立刻可以辦到的，你應該先脫下這一身襤褸那模樣難道要我給你一份討飯的職業嗎？」
淑貞和志森一起到街上來，她耍替志森購置一身衣服。
街上，「大把水」在那裏響鑼賣藝，志森伸長脖子，模樣顯然被鑼聲與喝彩聲所誘惑。 淑貞忙把他一拖：「看你還是那麽孩子氣的。」
志森與梁波之間就被淑貞這一拖，父與子雖近在咫尺，竟也未能碰頭。
一三
生活的顚沛流離，加上妻離子散的打擊，當有一天梁波和「大把水」到街頭賣藝時猝不及防的一陣風雨，不但把他們的衣服襪履全弄得濕淋淋，幷且把梁波擊倒了！
感冒風寒的梁波，全身痙癴的踡縮榻上，他的一陣繼以一陣的呻吟聲使兒女和「大把水」都弄得像熱鍋上螞蟻，因爲醫藥是需要的，然而更需要的可不是錢嗎？
一天算一天的街頭賣藝生活，那裏來的醫藥費呢？
一四
何况梁波眼前所希冀的還不是那些刮龍醫生們所隨隨便便開的藥方，他在喘息中吿訴「大把水」，他「只要能再見志森一面，眞是死也瞑目了！」
當「大把水」曉得志森的學校確是遷到某地時，便提議寫信到學校査詢。
這提議不但得到梁波的同意，幷且也給他以無比的希望，甚至，他的呻吟聲也因此漸次減少。
一五
另方面，志森雖得淑貞的蔭庇暫能解决眼前的衣食，并且也因爲淑貞對他的傾心相愛使他獲得了一點點的溫暖，然而，父母弟妹生的死莫明，這種精神上的打擊畢竟使他難於把憂傷的情緖壓下，所以，如果他忽然獲得歡樂時，另一種愁苦的情緖便立刻來困擾他。
淑貞在志森這種時悲時喜，變幻不常的情緖下，因爲相愛，所以也常因他的喜而喜悲而悲。
於是，她也和「大把水」一樣，提議向學校査詢，這雖然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但這已經是他們僅有的希望了。
一六
不過在戰亂當中，一切郵遞必然會受到影響。
當志森獲得學校轉吿梁波他們正在某城市的木屋區時，志森當然欣喜若狂。
可是梁波因了長久的病苦，已然奄奄一息，說不定立刻便隨着他的妻子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志森又那裏知道？
所以，他和淑貞尋覓到木屋來時，小玲和志亮立刻哭啼着撲進他的懷抱，哽咽着吿訴他：「阿哥，你來得太遲了！爸已經來不及等你了！」
一七
戰爭所造成的災害在善良人身所發生的影響都是一樣的，殘暴奸險的傢伙可幷不一様，他們會藉此去滿足他兇殘奸險的慾望，像殺害志森的母親幷搶掠他們財物的一羣兇徒，爲首叫馬漢的一個巳儼然是這城市的小亨，他甚至置有別墅，蓄有姬妾。
小玲和阿英，就因爲梁波的需要醫藥費而不得不到馬漢的別墅做他姨太太的女傭。
一八
馬漢所具有的本領旣然是兇暴奸險，不消說他自然也是個酒色之徒。
他有一天在別墅裏發現小玲和阿英時，淫慾之念使他下决心非耍把小玲和阿英搶到手裏滿足淫慾不可。
可是給他領到別墅來的蓓蓓，一下子便認出小玲正是離去多時的主人。
而事實是，志亮對蓓蓓的信任和讚許幷沒有錯，如果不是蓓蓓的救援，儘管小玲如何呼喊掙扎，儘管阿英奪門而出囘家哭訴求助，小玲還是逃不過馬漢的掌握的。
一九
當別墅中小玲在馬漢追逐中掙扎奔逃，蓓蓓則跟馬漢的同夥搏鬥時，阿英已領着「大把水」志森，志亮他們來了，而爲首撲上去的則是「力士」。
志森面對殺母仇人，他眞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
二〇
志森覆述過去的遭遇時，最後他咬牙切齒的說：「我相信像馬漢這種兇徒一定難逃法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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