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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伯伯澈底跟我檢査一下。」李享想得到買補藥的錢,一味賴下去。
「好!」醫生說着,拿着聽診器,一面動手解她的衣服。
李享又急又窘,忙說:「我不要檢査了,我不要了……我肚子裡什麽東西都是好的。」
「是呀!我看你身體很好的,不像有什麽病呀!」
「可是,我在家裡的時候,老覺得不舒服。」
「怎麽樣的不舒服呀?」鄺醫生慈藹地問她。
李享見了鄺醫生這樣關切,以爲有希望了,於是裝出很痛苦的表情,雙眉緊皺,嘴巴拉得又扁又長。鄺醫生不知是假,急起來,忙問:「你覺得怎樣?快說呀!說呀!」
「我的腰嗤溜溜的直酸。」
「還有呢?」
「我的頭轟隆隆的直响!」李享連說帶做,維肖維妙。
「還有呢?」醫生聽着不對路,起了懷疑。
「我冷汗一身一身的直冒。」
「還有呢?」醫生孔面板了起來。
「我……我…」李享見勢色不對,說不出了。
鄺醫生滿面怒容,指着李享大聲說:「你全身無力。」
「嗯!嗯!」李享還裝着痛苦的表情,疑惑地點着頭。
「你胃口不好!」醫生的眼瞪得圓圓的,射出光來。
「嗯!嗯!」李享心裡暗暗吃驚,但不得不和調。
「你老發高燒。」醫生的眉毛豎了起來。
「嗯!」李享更加心虛,但己勢成騎虎。
「大𧰼,你還沒有結婚?」
「沒有,鄺伯伯,我生的什麽病?」
「什麼病,帶她到裡頭去,打針。」醫生的聲音像雷响。
機伶鬼弄巧成了拙!
兩個護士像老鷹抓小鷄似的,把李享拖到手術間,一下子按倒在床上,她雖然極力掙扎,仍免不了被打一針,打得她號呌起來。
「啊唷!曖…啊!曖唷…。」李享一步一拐地走到鄺醫生面前,「鄺伯伯,我平時應該吃些什麽補藥。」
「吃點苦頭,補補腦筋!」
「我究竟是什麼病呀?」
「你看!」醫生把診斷卡遞給她。赫然寫着:「產後病。」
是血滴子?是金鐘罩?
兩位姑娘用法寳!
「啊!」李享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差一點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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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醫生旣受托做大𧰼的監護人,便負起責任來,他見大𧰼未婚而害了產後病,急忙帶着太太,趕到大𧰼家去,想了解一下情况。
小朱看不過大𧰼的生活,來勸她:「大𧰼,你太懶了,你有了錢就大吃大玩,沒有錢就預收房租,預收電費,你現在跟外邊人借錢,這樣下去一定要出亂子。」
大𧰼的小姐脾氣很壞,不喜歡人家說她,負氣地說:「我是懶,我是好吃,好玩,你看不順眼,你不理我好了。」
門外,鄺醫生夫婦正好來到,說話都聽見了,還聽到毛毛的哭聲。
「孩子都有了,還不結婚,眞荒唐,荒唐。」鄺醫生在門外,生氣地對太太說。
「一定是小夫妻吵架,我們去勸勸吧!」鄺太大也誤會了。
忽然,小朱氣呼呼地衝出來,直囘自己家去,却沒有發現鄺醫生夫婦。鄺醫生從外面窺探進去,見裡 頭的大𧰼和診所中的完全不像,不禁滿腹狐疑。但他是個剛愎的人,馬上就斷定:「她不是張大𧰼。」 「是張大𧰼,我前幾年還見過她呢!高個子,眼大睛,一點兒沒錯。」鄺太太倒認了出來。
夫婦倆爲大𧰼的眞假而爭論,正想走進去問問,却巧大𧰼走到門前,因爲在氣頭上,不曾看到門外有人,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鄺醫生夫婦被擯在門外,想叩門,裡面傳來陣陣的小孩哭聲!二人進退兩難,最後還是轉身走了。
鄺夫婦走到街上,囘頭正看見李享和潘路拔囘家,鄺醫生以爲李享才是大𧰼,急忙追上樓去。這時大𧰼去找小朱了,天台上只有李享和路拔。路拔色胆包天,正在心肝呀!寶貝呀……的調戲李享,李享抱着小毛毛圍着枱子迴避着,鄺夫婦撞了進來。
「嗨!你們在幹什麽?」鄺醫生對這樣子很反感。
鄺太太看看李享,扯了鄺醫生一把,小聲的說:「 喂!老頭子,她不是張大𧰼。」
「是的,」鄺醫生轉頭對李享朗聲說:「曖!你是不是張大𧰼?」
李享給他的目光迫住,退了一步,囁嚅地應了一聲 :「嗯!」
「剛才來看病的是不是你?」
「是我!」李享想大槪有錢買補藥了!應得很快。
鄺醫生得意了,對太太誇耀地:「我說是她,準沒錯,你看,高個子,大眼晴,她是張大𧰼。」
鄺太太以爲自己老眼昏花,也把李享當做大𧰼了,走過去慈祥地說:「這個病,我以前也生過,很要緊的,你自己要當心。」囘頭對潘路拔:「你也要當心她!」又打開皮包,拿出一朿鈔票,塞給李享:「這兒五十塊錢,你拿去買點補品吃,最好每天吃一隻鷄。」
李享大喜過望,接了錢,連聲說「謝謝,謝謝!」
鄺醫生看看李享、路拔、小毛毛,指着李享說:「哼!你爲什麽不結婚?」李享摸不着頭腦,楞住了。鄺醫生又指着潘路拔:「荒唐,荒唐,你爲什麽不跟張大𧰼結婚。」
潘路拔莫明其妙,但對這意外收獲,當然毫不放鬆:「哎,我是一百二十分願意跟張大𧰼結婚,就是張大𧰼……」
李享又氣又急:「他胡說,誰願意跟他結婚!」
「住口,」鄺醫生不許她說話:「我是監護人,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我作主,你們明天就結婚。」
張大𧰼和小朱出現了,眞假大𧰼立時難分辨,醫生對她們這樣胡鬧,十分氣惱,他也不理眞假,硬逼大𧰼和潘路拔結婚。這樣,潘路拔自然高興萬分!却急煞了李享和小朱,氣壞了大𧰼。三個人拚命不服,鄺醫生硬作主張,潘路拔抱着小毛毛,輕輕撫弄着,做出父親對兒子的呵護。
六個人吵着一團的時候,不巧的事又來了!電燈公司的職員來催收電費。潘路拔把來人打發了去!向鄺夫婦裝出一副可憐相:「二位老人家,你們看,電燈費到現在還沒有交,房子不肯給我管,房錢不給我收,他們亂收亂花,前支後空,到處欠債。」
「你亂說,胡說。」小朱氣不過,上前要揍他。鄺醫生一手攔開:「你們才胡說,明天就結婚,我是大𧰼的監護人,我明天一早來主婚。」
鄺夫婦囘去了,怕張大𧰼逃走,還吩咐潘路拔好好地看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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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張大𧰼的房間裡。大𧰼和李享愁眉不展,潘路拔却哼着小調,得意洋洋的踱着方步,伺機想向她們動手動脚,揩揩油。小朱拿着一把斧頭,保護兩位姑娘,潘路拔一步步的走近她們,小朱揚起了斧頭,吓得他踉蹌後退。
「喂!你還不快滾疍。」三人下驅逐令。
「我才不囘去呢!我是奉了鄺老先生的命,等明天去結婚。」潘路拔臉皮不薄,死賴着。
鬧了一整天,晚飯還沒吃,張大𧰼摸着餓𤷔了的肚子大呌:「我餓死了!」
「喂!你跟我們買東西去。」李享對了潘路拔,想用調虎離山之計。
「我非但不囘去,也不出這個門,我還飽得很呢!」壞傢伙不上當。
大𧰼、李享、小朱的肚子都在吱吱咕咕地响了。
「噢!肚子裡唱空城計,好聽,好聽,完全是一首飢餓交响曲。」潘路拔一副幸災樂禍,油滑的腔調。
「好,你不出去買,大𧰼、小朱,我們帶了毛毛一起出去吃。」李享說。
潘路拔怕他們一去不囘,只得去買,臨走時,把他們反鎖在房間裡。
三人趁潘路拔出去,把房間佈景了一番。
潘路拔買了東西囘來,房間裡擺着許多盆盆桶桶, 兩位姑娘把門打開,逃了。小朱跟潘路拔搏抖,一不留神,潘路拔掙開了,反把小朱鎖在房間裡。潘路拔把二人追到小朱的自動化房間去;李享和大𧰼繞到枱子後面,操縱着自動化傢具的開關,一忽兒枱上騰空又壓下來,五斗櫥也飛起來了,把潘路拔撞得個滿天星斗,倒在地下。李享以爲他死了,過去看看,這傢伙原來是裝死,一下跳了起來,李享踉蹌後退,跌到在床上,潘路拔撲上前去,李享眞不愧是機伶鬼,她輕巧地跳了下來,把機關一撥。床馬上升空,和牆壁合起來,潘路拔走不及,給夾在當中,夾得嘩嘩大呌,李享一鉄鎚把他打暈,把門鎖起來,囘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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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淸早,鄺醫生穿着長袍馬褂,插上了紅花;鄺太太也打扮停當,趕來做主婚人。找來找去,不見了潘路拔,便問道:「新郞呢?」
「新郞是誰呀?」李享俏皮地反問。
「喏,昨天那位先生」
「那位先生姓什麽呀!」
「哎……」鄺醫生答不出了,不由老羞成怒:「你把他找來。」
「他昨天生了急病,進了醫院快要死了。」李享說得有聲有色。
「吓,快死了!」醫生吓呆了。
「我沒有死,我沒有死,」潘路拔狼狽地闖了進來,這一下,形勢對大𧰼他們非常不利。鄺醫生要大𧰼立卽打扮,準十一時結婚。
大𧰼被迫着,哭着在發獃,潘路拔毛手毛脚地抱起小毛毛,輕輕哄着。鄺醫生看了看毛毛:「這孩子眞的是你跟張大𧰼生的?」
「眞的,完全是眞的。」潘路拔舉起一手,發誓地說。
李享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鄺醫生誤會毛毛是潘路拔與張大𧰼生的,才迫着要他們結婚。李享急忙設法解圍,叮囑大𧰼拖延時間,又呌小朱守着樓梯,不讓他們下來,自己趕去醫院找毛毛的媽——周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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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𧰼的爸爸媽媽,收到鄺醫生的電報,趕來了。李享也把周大嫂請來了,這時候,眞相大白。大家合力將潘路拔趕跑了,鄺醫生啼笑皆非,尷尬地把襟上的紅花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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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次敎訓,兩位鳥龍小姐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改過自新,不再胡亂花錢,不敢亂交朋友。
小朱開了間傢俬店,專門製造新式改良傢具。
大𧰼也做點事了,設了一間洗衣店,李享帮忙管賬,不再調皮搗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