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及電影故事
一、狀元及第
一棒鑼聲天下聞!
年方弱冠的施佾生(傅奇),得中了頭名狀元。這不僅使佾生本人感到獲得錦綉前程而高興,也爲母親念載辛苦有了收穫而安慰;因爲佾生還在他母親腹中的時候,父親已經去世了。母親爲了 撫育遺孤,櫛風沐雨,二十年似一日,在侑生的印象中十分深刻;故而當佾生庭試面君之時,特別將自己母親含辛茹苦的經過奏了上去。皇帝以僧生母子節孝可風,便勅封佾生母親葉氏(龔秋霞)爲一品夫人,還賜了一塊「貞節可風」的御匾。
佾生滿懷喜悅的離開皇都,騎着高大駿馬,在開鑼淸道的吆喝聲中榮歸故里,隨着遊行隊伍而前進的一塊金碧輝煌的「貞鄕」匾額,也被差役們高高舉起,整個家鄉,給那種榮燿的風光沸騰起來了。
二、三喜臨門
佾生的母親葉氏和佾生表舅父鄭司成(鮑方),都興奮的站在客廳裡。從二人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出內心的欣慰。但是在彼此互投的目光中,却似乎又包含了無法宣達的隱秘,雖然,這種隱秘給當時快活氣氛掩蓋了。 佾生莽袍玉帶,奔進來給母親叩頭。母親指佾生的文章得力於表舅父的敎導,因此鄭司成也受了佾生恭敬地一 拜;這一拜,激動得鄭司成幾乎流涙,他瞥了葉氏一眼,盡力遏制,連忙伸手將佾生扶起。
接着家人通報,說杜知府(石磊)和布政司(李次玉)前來宣讀聖旨。葉氏聽到傳旨是旌表她的貞節,不由呀了一聲!她出乎意外的表情,佾生並無領會; 他祗認爲這是母親過於興奮的緣故。事實上, 那確確實實是一件不平常的事。他要求母親和表舅父暫時迴避,讓他迎接聖旨。
三、花燭之夜
新科狀元結婚,充滿了歡樂和熱鬧的場面:賀客盈門,筵席盛開,悅耳的笙歌,動人 的舞蹈,整個里巷都爲之轟動,紛紛扶老携幼趕着來看熱鬧。佾生的母親面對這種繁華塲面,眞是說不出內心喜悅,爲婚事而忙 碌的鄭司成,也被激動得熱涙盈眶,背地裡向佾生母親表示了無限欣慰的顏色。
在洞房裡,佾生更比他母親快樂 ;這不單單因爲自己大登科之後緊接着又小登科,而是揭開了新人方巾時那張沉魚落雁的容貌引起他的狂喜。他早在杜知府嘴裡聽到她賢淑的性格、和超乎一般女性的才華,如今又見了如此美麗的面孔,那有不眉飛色舞之理,因此,他十分温存的和她講話,柳氏也鶯聲囘答,端莊而醉人。 一對璧人依偎在龍鳳花燭之前,各人都有了這樣的心願——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同時,也爲此後的幸
四、慘痛囘憶
二十年以前,葉氏正像她現在媳婦柳氏那樣年靑,和表哥鄭司成熱愛上了。她和表哥從小一道長大,都有不可分割的意志;這種意志也爲雙方的家長所默認,而允許他倆結爲夫婦,又在那種肯定的想法中,一 時情不自禁而發生了關係。
不料,鄭家家道中落,葉氏父親又爲巴結權貴,將她另外許配給施家之子。司成聞變之後,幾乎發瘋,他知道表妹已有身孕,怎麽樣也要設法挽囘,但是除了帶她逃走之外,沒有其他方法。
他偸偸的去和表妹商量,表妹懾於理敎,不敢驟然答應,正在躊躇不决的時候,家裡人進來將他們冲散!原來施家渴望替兒子病中冲喜,提早結婚,這一來,她絕望了,旣然無力反抗,只有帶着必死之心到施家去。
五、入門成寡
不幸的葉氏,像木偶一樣的給人扶持着拜堂、洞房。她坐在新房裡, 迷迷糊糊、不明白和她結婚的究竟是死人還是活人!想起鄭司成,想起肚子裡的一塊肉,柔腸寸斷,至於要昏了過去!
她神智恍惚的突然聽到一陣哭聲 !自己低了頭看不淸什麽?因而也不知道那是爲誰悲慟 ?直至在她耳邊响起婦人辱駡聲:「你這掃帚星、一進門就把丈夫尅死了!」她才醒了過來,才慘然的想到:自己經成了施家的寡婦了。
也由於這一意念,令他產生了保護她和司成愛底成果的决心,終於忍辱受垢的在施家偸生下來。
六 、苦心育子
葉氏懷孕,沒法隱瞞施家,正似施家不能對外宣揚一樣。施家爲了顏面攸關,把葉氏驅逐到鄕村僻壤,讓她去自生自滅。幸虧鄭司成聞訊趕來 ,暗暗幫助,才使葉氏平安的生下了兒子——佾生。
葉氏含辛茹苦的扶養孩子,而在名義上還不得不算作是施家的人。鄭司成實際上是佾生的父親,他也不得不以表舅父的身份,助葉氏理家、敎子。處在這樣一個社會裡,他們也只能如此。二人唯一的希望都寄託於佾 生身上、希望侑生有一天飛黃騰達,即使僧生算作施家之子,那也不去計較了。
七、別時斷魂
佾生中了狀元,葉氏和司成宿願已償,當然喜之不盡。但是,佾生不知道其中內幕,一片孝心爲母親爭取到貞節旌表,這在葉氏看來是一種諷刺,也覺得非常心痛!她想:兒子做了官了,已非昔比,今後人多口什,不可不格外小心。司成也明白,萬一她和葉氏的秘密洩漏,不單毁了葉氏,也毁了佾生。二人想了又想,爲了保全佾生的前程,只有立即分開。司成迫於環境,慘然來與葉氏辭別,彼此纏綿難捨,不知不覺談到魚肚吐白。
沒有料到才過三朝的新娘子,竟一早來侍候婆婆,當柳氏欵欵行來,突然瞥見婆婆房門口閃出一個男人影子,一 幌而去,柳氏驟吃一驚,手中碗盅落地,嘩啦一聲,驚呆了房中的葉氏;不由暗叫一聲「壞了」!竟惘然無主地拿起 一根繩子結朿了自己痛苦的一生!
八、樂極生悲
葉氏懸樑自盡,嚇得佾生魂飛魄散!他慟哭之後,不禁懷疑母親之死? 於是一股怨恨,發洩在家人們身上。柳氏心中明白,雖婉言勸解,但不敢把眞相說出,及至佾生怒打服侍婆婆的丫環時,她不能不將佾生拉進房裡,將她破曉時在婆婆門外所見的一節吿訴丈夫。
佾生聽了,眞如五雷轟頂!他萬萬想不到母親生前還有這一段秘密,幸虧今天撞見的是自己妻子,否則叫他如何做人?想到這裡,他轉恨到汚辱他母親的奸夫來了,因此忙問妻子是否看淸楚那人的面孔?如果他知道是誰,一定要親手殺他!代母親報仇。爲自己雪恨。可惜的是他妻子在驚慌中沒有認淸。
九、救夫蒙冤
陡然!佾生想起了皇上勅封的旌表,不由一身冷汗。他母親自盡的事情一鬧出去,司法官不 會不嚴密査問,他將拿什麽話去對付?萬一給司法官査明眞相,他的體面完了!前程完了!這還不說,而最可怕的是他犯了欺君之罪,連腦袋都要搬家!佾生想到這裡,頓時失了魂魄,面色也變了!說話也神智不淸了!使旁觀的柳氏十分不安和痛苦!
賢淑的柳氏,爲了愛自己丈夫,决心犧牲自己。他要丈夫把婆婆自殺的罪過加在她的身上,說婆婆的自殺由於新媳婦的頂撞。佾生左思右想,爲了保全母親名節,保全自己前程,也沒有其他良策。他自信本人是新科狀元,司法官不致於會過分爲難柳氏,目前讓她頂一下,憑他的地位,很快可以將妻子保釋出來,這麽一想,他採取了柳氏這一個計策,忍着隱痛,眼睜睜看了如花似玉的妻子瑯瑋入獄!
十、判决死刑
佾生萬萬想不到,審理這件忤逆案子的按院大人,却是一個死抱忠孝不求是非的顢頇人物;他一看案卷,對柳氏的不孝行爲已存反感,坐堂之後,也不詳細審問,搬出當今天子以孝治天下的大道理,義正詞厲的判决了柳氏死刑!而且捧出上方寶劍,傳命杜知府監斬,立即執行。這一來,嚇得柳氏魂飛魄散,急得佾生走投無路,他三番兩次闖上公堂,要求按院大人網開一面,却被按院大人怒目斥退了!
佾生眼看嬌妻穿了罪衣罪裙,綁赴法塲,慌張得幾乎要發瘋 !而柳氏呢?迷迷惘惘,給創子手攙扶而去,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十一、 途傳惡耗
新科狀元的家庭慘變,來得太以突然,大街小巷,紛紛議論,消息不脛而走,很快的帶到一家小茶舘裡,因而驚呆了一個據桌獨坐的茶客。
那茶客不是別人,正是鄭司成。
司成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和葉氏分別,心中原是十分痛苦!加上拂曉時的驚促離房,又多了一層不安!他凄凉的獨坐在小茶舘裡,正感無限辛酸時,突然聽到葉氏自盡!柳氏問斬的惡耗!不由木然半晌,終於悲切切的提了包裹,向原來的道路上囘去。
十二、心碎法塲
柳氏跪在法塲上,矇矇朧朧的看見她年邁的父親,悲慟着奔了過來。她心裡明白,自己在父親諄諄敎誨下,决不會幹出這種忤逆的行爲,因此她看到父親懷疑不信的悲憤神情時,很想把秘密吿訴父親。但是,她轉念丈夫的前途,婆婆的名節,不允許她反悔。她只有含着鑑屈,一任父親指駡她不孝!她無法表達她內心的慘痛!而事實上, 她的心已經碎了!
幸而,事情忽又轉變;監斬官杜知府從佾生矛盾的言語中窺出其中蹊蹺,立刻禀明了按院大人,將柳氏吊囘內
十三、內堂拒供
在內堂上,杜知府軟硬兼施,希望從柳氏口中套出隱情來,但柳氏一口咬定,說是她頂撞了婆婆,以致婆婆憤而自盡,弄得杜知府無可奈何。
正在尷尬局面中,一陣喧嘩,佾生又闖了進來。柳氏一眼瞥見丈夫焦急敗壞的面色,知道丈夫担心自己會將眞相托出,因此毫不猶豫的表示:她並沒有反悔!佾生雖然感激妻子的賢德,但也不忍妻子被斬,他被矛盾的心情攪亂了知覺,竟呆呆的立在內堂上。
杜知府察言辨色,心裡更有把握 ,他婉請佾生離房,把柳氏送到內監房去,準備走下一 步棋子。
十四、吐露眞情
夜深了!柳氏慘痛地坐在內監房裡,自思自悲,她爲愛丈夫,再一次下必死的决心!
一團半明的燭光,照射出佾生慘白的面孔!他來探望妻子,安慰妻子,希望在絕望之中能找出一條生機。柳氏面臨死亡,却一些沒有悔恨的意思,相反的,要求佾生把她記在心中,那麽她死也瞑目了。佾生悲不自禁,竟激動地說出,他一定要找到那個殺害他母親、妻子的仇人!柳氏聽了,動容相勸,夫妻生離死別,不自覺的吐出了心中之言!
突然!哈哈一聲,杜知府出現在內監房的窗門外!佾生知道秘密已被他聽到,嚇得似痴似呆,不久,面色一沉,匆匆而去。杜知府欽佩柳氏賢孝,立即安慰她,决定想辦法讓他們夫妻團圓。柳氏獲得一線生機,死去的心又漸漸活了轉來,雖然,她還在囹圄中。
十五、秘密掲開
佾生從杜知府衙門囘家,哭倒於亡母遺容之前,他不僅僅是傷心母親和妻子!也傷心自己十載寒窗,毁於 一旦!他想:與其處罪問斬,不如服毒自盡,他覺得前途黑暗,毫無生路,因此匆匆跑進書房,拿出一包毒藥鶴頂紅,决定自殺於母親靈前。
當他由書房返囘靈堂時,燭光搖曳中,發現了一個人影匍匐於供桌前。他急忙躱入幃後,定神窃聽,從那人的欷歔言詞裡,明白了這人正是自己要找尋的仇人!他怒目逼視,不料却是表舅父鄭司成。佾生默想過去, 越發證實無訛,於是將心一橫,偸偸的將鶴頂紅放入酒壺裡,拿來欵待司成,不知司成乘佾生不覺時,也已將自己懷中預藏的毒藥放到握在手裡的酒壺中。
經過一番推讓,司成終於喝下了毒酒。臨死之前,他將前事一一吿訴佾生,等到佾生知道被自己毒死的人就是親生父親,可是已經無法挽囘了 !佾生伏在屍旁大聲慘叫,也拿起毒藥酒來毁滅自己!
十六、同命
鴛鴦
柳氏驚人的意志感動了杜知府,便暗暗將她放走,囑她去吿訴佾生,依計而行。柳氏喜冲冲奔囘家來,一跑進孝堂,看見鄭司成和佾生都倒在地上,不禁猛吃一 驚!她急忙俯伏在佾生身旁,從他微弱的悲哀聲中,明白了其中眞相,但已無可挽救了。
柳氏爲了保全丈夫,不惜犧牲自己!而獲得的結果又是如此悲慘!她再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她望了望婆婆的靈位!望了望死在地上的表舅父!不!是自己的公公!望了望頃刻絕命的丈夫!拿起毒酒餘瀝,一飮而盡。
陰森的孝堂上,靜靜的放着兩對同命鴛鶯!它讓許多人去哀悼!去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