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小說︰意中人
一・勇救佳人
夜色深沉,行人稀少,只有街邊路燈發出微弱的光。從遠遠的地方行來一個醉漢,手中還拿着酒瓶,這就是梁夢水,他口中亨(口旁下同)着調子,語無倫次。
「人生如夢入愁鄕,酒能解悶消憂慮,可嘆世人太自私,等到夢醒便知錯,此時悔恨也難返。」他帶着醉態的說着。
到了公寓前,夢水還醉眼昏花,幾經辛苦,才能把門弄開進去,這時只見女管家姬姐從內室愴惶的跑出來,驚慌的說。
「梁先生,這次糟糕了,沒有性命了!」
「是廚房失火嗎?」夢水邊說邊跑出門口去姬姐連忙拉住他。
「喂!姬姐!你不要纏着我。」夢水還是要跑出去,「將來我還有很大的前途的!」
「不是失火呀,梁先生,有人……」
「吓那未是有人搶劫嗎?」
「也不是搶劫,是有人自殺呀!」姬姐急急的說。
「吓自殺,這麼的不理智,你說的是二東房嗎?要是不錯的話,那就好極了。」
「不是她是周姑娘呀!」
「周姑娘是誰?」
姬姐再想說,夢水猛地醒覺,搶先說道︰」還是不要多說,人命要緊,她在那兒,快些帶我去看看。」
姬姐說的周姑娘,就是和他同一公寓的女住客周艷芳。姫姐帶着夢水到她的房門口,看見豔芳臥在床上,頭部垂在床一下,夢水想赶急的把她救治,但是他沒有這種常識,終於着姬姐到外邊請醫生,他便把艷芳抱到自己房間去,他怕給二房東三姑知道,更弄出是非。
醫生來到,把豔芳救治後,要她好好的臥着休息,但是醫藥費方面,便要難爲夢水了。這使他拿出了所有的積畜,才够找給醫藥費。
醫生走後,夢水和姬姐談着艷芳身世,夢水知道豔芳是一個無親無故,孤苦零仃的孤女,而且一隻脚已是殘廢了的。所以她生活非常困難,又更經二房東的屢次催繳房租,幾方面壓廹,才使她走上自尋短見的路上去。
社會是殘酷的,都市的人更加勢利,不過這却不是絕對,相反的有些並不富有的人他們心裡却充滿了「情感」和「義氣」,還有着助人爲快樂之本的精神,夢水和姬姐就是這一類的人了。
夜更深,姬姐有她的住宿處,明天還有她的工作,她便走了,夢水很同情艷芳的環境和遭遇,又怕二房東再次迫她,祗有留她在自己的房裡,讓自己的床給她睡了自己走到梳化椅休息,爲這件事,夢水也感懷了身世,很久才能入寢。
二,重新到光明的路上去
黑暗的夜晚過去,光明的白天重又來臨。
街上漸漸熱鬧起來,人們又要開始一天的活動,夢水從外邊挽着早飱的食物回來,喜孜孜地笑容滿臉。到了公寓門前、他聽見三姑正在責罵着姬姐、夢水作賊心虛,恰好三姑又和姬姐走將出來,他更以爲三姑是上樓搜查,心裏一驚,拿着的東西,竟給倒在地上、弄得滿地汚穢、他不顧得執拾、便跑上樓去、他這麼狼狽的舉動、倒反惹起三姑大起疑心、眞的跟踪上樓去。
夢水走到樓上,入房後,在門邊偷聽外面的動靜,還以為三姑並沒有上來,那時豔芳已醒,看見夢水這麼鬼鬼祟崇的,正在很覺詫異,三姑已經在外邊敲着門,豔芳大感慌張,她怕的是三姑要來催租、夢水安慰着她,别要害怕。
憑了夢水的据理陳辭、三姑終給他說服了、走了回去、這一來,艷芳更雙重感謝夢水的幫忙,救了她的性命,還替她說服了三姑。夢水更勸她不要作無代價的犧牲,來完成做人責任。艷芳越發感激,她這才覺得在這冷酷的人世間,還有一點人情溫█。
,一線生機
艷芳對夢水訴說往事,原來她是還有一個叔父的,自從她父母身死以後,便依靠着叔父來過活,她的叔父是一家書店的店東,豔芳就是在這裏做賣貨員之職,
有一夜,艷芳正要睡覺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鏘錚的琴聲,她好奇心起,推開窗子望望,原來琴聲是由隣室傳來的,那裏有一個少年,正在寫着歌曲,他三番四次的更改,仍未能把它完成。他的空內佈置得很簡陋,在閃閃欲滅的火油燈下,他還是一樣的努力。因此,豔芳便認爲他是一個有志氣的青年,將來一定能够成爲有作爲的音樂家,不由引起了她的仰慕和同情。
這一天過去不久,那靑年到艷芳的書店裏來購買音樂曲譜,他像經濟很是拮据似的,只買少少的幾張,豔芳同情心頓起,在找囘餘錢時,故意多給他五塊錢,那曉得他却很誠實的拿回給她,他這種突然的做法,很使豔芳感到狠狽,凑巧叔父走將過來,看出了蹺蹊,把她重重地責駡了一頓,這使豔芳感想到永遠這麼依賴着叔父,並不是好的辦法,於是她把這份職業辭掉了,决心自尋生活,這以後,她曾經參加過歌舞團的演出,但是沒有多久,一次,到了台前表演的時候,雙脚突然生出毛病,不能自由走動,由此她便失業了,跟着醫治了很久,她所僅有的積蓄,都用光了,還是未能痊癒,而且因爲欠下三姑的房租,給三姑沒頭沒腦的催迫,這一急,才使她走上了末路!
夢水知道情形後,便打算請專科醫生替艷芳醫理,豔芳經過一番的推辭,卒於答應下來,其實,夢水的積蓄也是很有限的,他就是恐怕這一點錢不够醫藥費用,所以還把他自己所心愛的一面小小金牌,也拿去典押換錢。
次日,夢水帶領豔芳到醫院檢驗,經過醫生的判斷,認為豔芳的脚部不能行動,其原因並不是瘋癱症那一類的病,而可能是由於內部血脈停滯的緣故,同時,更由於心理上加深形成這種病態,如果醫治這病,需要的是心理上的治療,再加上醫藥和手術,如果判斷不錯的話,這病是很快便可醫治痊癒的。
夢水推着豔芳坐着的輪椅,在路上走着,剛遇着夢水的兩個多年朋友一一伊浪和劉萍,兩人誤會夢水倆是一雙夫婦,夢水還介紹他們跟着艷芳相識。
有一天,天氣晴和,在公園內,遊侶雙雙,夢水扶着艷芳,正在那裏試步,豔芳得到醫者的治療,顯然是日有起色了。
那時夢水經已失業,又多了艷芳的負担,所以又欠下三姑的房租,給三姑屢屢催逼,夢水諸多的哀懇,才說動了三姑,給予一週的寬限,這情形給艷芳曉得了,也難過得流起淚來,幸好就在那時候,夢水接到了一個歌舞班主的來信,相約夢水見面、他們這才又鼓舞起了生之意志,覺得前途還有生机。
夢水依約拿着信去找歌舞班主,相談之後,才知道他是請自已飾演色情歌舞劇的主角,他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認爲要是演這種戲劇,簡直誨淫誨盜,話不投機,大家幾乎衝突起來。
豔芳在家裏,心情喜悅的等候夢水囘來,怎料門開處,看見夢水帶着滿腔失意的表情,默不作聲的走囘來,艷芳猜想事情必然發生了變化,便先行開口問夢水此行的結果,夢水這才將經過說出,自認大感消極,這時艷芳反要對夢水解說做人的積極態度,她說到興奮處,不覺地自行站將起來,而且如常人一般的開步走了幾步,她這才發覺自家已經能够步行如常,非常欣喜,夢水亦是喜出望外,二人互相擁抱,忘形得大家都流出了眼淚。
四,重 逢
明日,夢水和艷芳一起往找壹位歌舞班的經理,夢水向經理介紹,着使艷芳參加班裏的演出,壹切條仲弄妥了,經理介紹班裏的琴師跟艷芳相識,見面之下。大家都禁不住愕然,原來那琴師不是別人,正是艷芳往日所仰慕的那壹個靑年音樂家一一何平,但是何平只覺得很面善,壹時却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見過艷芳的。跟着,艷芳在試驗歌喉,就是由何平按琴伴奏,琴聲徐徐的彈奏出來,艷芳也像出谷黃鶯般的曼聲唱着,悠揚宛轉、壹陣兒高亢壹陣兒沉緩,琴音歌調,都很得和諧之妙。壹曲試過,經理和何平,都感到滿意,挨次再試舞技,艷芳請,水客串合舞,又是由何平伴奏拍和,翩躚舞罷,經理認為艷芳的步法,還是不很純熟,但經何平保證,說艷芳他日必能成功,於是約定艷芳每日都來練習,那時何平在言語間,却想試探曾在那兒跟艷芳見過,艷芳雖然曉得他的意思,却因爲有點難爲情,始終沒有說出來。壹會,便跟經理們道別,挽着夢水並肩囘去。
以後,每天何平都悉心的指導艷芳的歌舞,大家性情融洽,感情漸漸增進。
壹天,艷芳已經把歌舞練過了,何平很有興趣緻的約她到郊外露天野飱去,那時,何平想起了從前跟艷芳購買歌譜的情形,正想得出神,艷芳曉得他壹定想了些什麼,便問他︰「何先生,你正在想些什麽呢?」
「艷芳,眞是奇怪得很,你很像是一位我從前認識的女朋友」何平乘机說將起來。
「何先生,在你初次見我的時候,已經有這個疑問了,爲什麼你這樣的懷念着她呢?」
「她是我永遠不能忘記的一個人,但可惜我到現在還未能跟她重逢。」
因爲,她給我的印像實在太深刻了。」
艷芳心裏明白,雙眼凝神的看着何平,心頭酸酸的,有着無限的感慨。
「艷芳,你不要誤會我跟她有什麽特殊的關係,」何平微笑地繼續說着。「實在我始終,未踉她說過話,不過,我知道她很關懷和愛護我,爲了我,她脫離了家庭。更蒙上了不白之寃,所以我很想找到她,好得酬謝她對我的關懷和愛護。」
艷芳聽著,感動極了、不覺脫口而說出;「你現在正是酬謝着她了。」
何平這才知道艷芳是從前所相識的人,心中無限感慨,也無限喜悅,他繼續吿訴給艷芳,原來艷芳離開了書店之後,他曾經找過她,知道她爲了自已的緣故,而脫離家庭,心裏很是難過,受了這樣刺激,便更下大决心向音樂方面謀發展,這樣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他認爲今日自己的地位,全是受了艷芳的影响才達到,心裏很有點酬恩報德的意念,他堅决表示要栽培艷芳,使她成功,這在艷芳,當然感到莫大的安慰。
五,生離死別
登台前夕,艷芳精神緊張,不難入寐,另方面,夢水也暗地替艷芳向天禱吿,事關這是艷芳的成敗關頭,夢水向艷芳極力安慰,然後才去睡覺。
好容易臨了快要登台的時間,夢水不離左右的照應一切,這時伊浪,劉萍兩人也到來捧場這一夜,也是由何平指揮樂隊伴奏,艷芳宛轉輕盈的歌聲舞影,很博得台下熱烈的掌聲,由此,艷芳眞個是一舉成名,奠定了她在藝術界的基礎了。
常言道樂極悲生,慶功之夂,何平忍不住向艷芳求婚,却勾起她想完逐酬答夢水愛護的一番心事,左右爲難中,終拒絕了何平的要求,反向夢水表白心願,,夢水並非自私,不願因爲他而犧牲艷芳的靑春,引退出亡,何平愛此挫折,也離開傷心之地。艷芳爲一本初衷,决心到天涯海角找尋夢水,一場歡樂,變爲生離。
經過很長時間之後,偶然在異地聚首,夢水再三表白自己的苦心,費了很多口舌,並說服艷芳,促成她和何平結合,他倆也以對父母之心來對待夢水,一場三角糾紛,遂吿圓滿終結,大家各得其所團聚在一起,同甘共苦,不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