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燈照狀元紅
本事
有韓雪梅者,乃一知書誠禮之好女兒也 年十八,爲祖世恩之外室 且育有一子,名家駿,剛滿週歲,祖世恩爲韓母生前之救命恩人,故韓母臨終前,堅命梅婚祖,以報祖大德也,而世恩實有一妻,一子,子名家駒 已六歲,世恩與雪梅事 其妻未嘗稍聞。
某日,祖世恩突患急病 危在旦夕,祖自如無望,即着老僕忠伯,往召雪梅至,忠伯領命急往,雪梅聞訊 驚惶甚 急抱家駿偕忠伯匆匆抵祖家,剛及門,詎祖妻已在門監視,怒目向梅,忠伯見狀,情知不妙,暗示梅向祖妻請安,梅如言,并向妻道來意 且懇祖妻准入見世恩一面妻不理,堅拒梅入、梅苦苦哀求 妻未嘗稍動,時房中忽傳家駒哭呌聲,妻聞之驚惶不已,急轉身入,臨行囑婢女阿桂切勿放梅越祖家半步 阿桂領命看守梅,忠伯即隨妻入室,目睹世恩危在旦夕,妻與忠急趨前,良久,世恩始漸甦醒,顫聲問忠伯梅已到否,患伯致勇告之,世恩命忠帶梅入,時室外爭持聲已傳入室 蓋梅抱家駿己拚命衝入,桂已無法阻止 梅入室 見世恩如此情境,匆奔跑世恩前、痛哭失聲,世恩隨命梅向妻叩首認錯,梅如命,妻反罵梅,無須假惺惺,好自爲之可也,世恩隨言,深望妻與梅和好相處,善予管教兩子 所遺薄產 清茶淡飯亦足夠矣,語畢,世恩一瞑不視。
自世恩死後 梅刻盡婦道,雖妻是對梅責駡,梅亦百依百順事事忍讓 家駒自幼嬌生慣養,且妻對管教無方 至做成其頑皮成性,放任專横,此實其母過於縱容之過 梅間或向駒勸導 反吃力不討好。
某日,梅正於室中熨衣 阿桂慌忙入報,妻舊病復發,梅聞訊、匆匆往視,并着忠伯速往延醫至、忠應命去,妻覺心臟痛苦如劇,呻吟不已,良久,忠偕醫生至,醫生爲妻靜心診脈,診畢,梅急問醫生妻爲何病,醫生告,可能為心臟毒瘤,乃一危險症,梅驚惶極,醫着先服葯,勸梅無須過事担心,醫生言畢告退,梅急持藥與妻服食,數日來 妻病全無起色 然梅對妻親侍湯藥 廢寢忘飱,未嘗稍離 妻亦感梅偉大 深悔過去對梅不是,一夕,妻病忽轉劇烈,似知死期已屆,妻向梅謂,死不足惜,獨有一事放心不下,因家駒年尚輕,不欲彼將來吃苦,梅知妻意,竟當妻前發誓,必善視家駒,妻聞言,竟然長逝。
梅藉丈夫遺產,維持一家數口,家庭細務,兒女教養,每親力親爲,二兒家駿,天生孝質,勤奮好學,大兒家駒,自幼爲妻縱容,頑性不改,每以搗亂破壞爲能事 梅雖時加教導,不獨不從,反向梅奚落。
時隔十載,祖家漸形中落,加以家駒任性如昔,揮霍無度,更加速祖家破落,惟家駿專心尋求學業,終日埋頭書本,梅終日憂思 深慮家境日盆窮困,前途固可堪設想,此事漸爲家駿所聞,家駿遂詢梅,爲何不坦言相告,梅以不欲分散家駿之學業心,故對駿隱瞞,駿聆悉後,思慮家境日非,暗訪同學鳳笙覓職以減輕家庭負担,鳳笙介紹往鳳之姨丈開設之餐室工作,由此,駿遂日間上課,晚則傭於餐室,作數小時之散工,並砌詞晚上須返校補習以騙梅。
忠伯亦因祖家日益窮困,不欲梅負担過重,决離去另覓工作,梅苦留不果而別。
梅典當淨盡,而家駒復頻頻索款,駿之學費無着,諸事非錢不行,百思無針,遂往訪其舊友六姑覓職,六姑爲某舞院大班,六姑答以人浮於事,詢梅諳舞術否,梅答以略懂門徑,六姑謂梅尚有幾分姿色不如伴舞 且收人不錯,梅初猶豫,爲濟燃眉之急計,免强答應,并借一百元,得款後歸家 思量家駿學費已有落着,█抵家後,欵爲駒奪去,是晚,梅至舞院伴舞,心中焦急異常,向六姑續借不獲,時家駒得款後,即往旅店居停,復致電六姑召侶 另着侍役代電餐室 喚酒肉至,而該餐室適爲家駿所傭工者,六姑聆駒電示後,即着梅往,梅搖首六姑勸以談心何妨 且可得款應急,梅無奈答允,抵旅店,梅戰戰競競,着侍帶往駒房,梅初不敢入,終於敲門,既入室,赫然見駒,頓覺手足無措,駒亦一心以為可人兒至,俟四目交投,面面相覷不知所可,梅此是進退維谷、無地自容,駒則霎時大怒,大罵梅操此賤業,不獨有辱家聲 且對不起黄泉死父,梅欲訴爲由,痛哭失聲,時適家駿由
餐室捧餐至,見此情境,莫名其妙,駒見駿恰巧到此,更加鹽加醋 時梅不得已,盡地傾訴,駿初不信,駒再三證實,駿聞言傷心,憤然離去,梅受此委屈,大哭不已,擬追前向駿解釋,,已不及,梅帶哭帶跑往忠伯處訴苦,忠伯斥其不應向兒子隱瞞,操此職業 梅哭訴因家庭環境,才出此下策 忠勸梅勿再傷心,萬事聽天由命,梅痛失兒子,亦無面目再見兩兒,但請忠伯能收容暫住,忠伯同情遭遇答允之。
駿遭此打擊,内心痛苦,遂往鳳笙處吿以始末,鳳笙頗同情,并允介紹駿往憐縣父親處任職蓋父為大同縣之警察局長也,駿感謝之,駿自任職後,忠於職守,勤俱服從 深得鳳笙父嘉許,某日,鳳笙父忽接上峯今着調升駿返南市任科長,駿喜不自勝 即首途旋里上任。一日,於途中偶遇忠伯負販 忠見駿,責其不應棄母不顧、并剖釋梅之業舞始末,駿聞言,深悔當時衝動,請忠即轉告梅,俟公畢即到忠伯家向梅認罪迎養,兩人遂分別,忠返大喜見梅,梅悲喜交集,旋忠因久候駿不耐煩,告梅往按接駿返,忠去後 梅念駿在社會略有地位,唯恐已曾作舞女影响駿之聲譽,決留書離家他去,故忠與駿抵家,梅踪已失,駿頗失望,偕忠四處尋覓 終無結果,及夜,抵一庵堂,兩人坐下休息 忽聞槍卜卜,往看究竟,黑暗中睹一匪爲警追捕,兩人跟踪至,發覺匪徒已越墻入庵,梅在庵內覺有人跳下,及注視,原來乃駒 梅廉悉其情,即着駒隱避,時駿與警追至,忠伯見梅大呼,駿見梅急前認罪,并請梅歸家,梅問何事到此,駿告以投宿遇盜,梅有意爲駒隱瞞 告駿此處無賊 毋須捜查,駿答旣無賊何妨任警一搜,且此乃公事 搜畢當令警退,梅實恐搜見駒在,故意無怒謂︰如再搜則亦不與駿歸,駿聞言,内心難過,遂挺身出自首、并向梅悔過,且自責過去行爲爲不檢,梅仍不欲駒去 懇駿放駒,駿請梅放心,逕自與警出,梅於是與駿,忠伯同歸共慶團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