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姑娘』本事
歐陽占從外洋回來,轉乘火車遄返一別十年的故鄉,同行的有他的繼室和女兒阿媚。
歐陽占爲人很自負,到處都表現其優越感,這次回鄉,他以爲一定受到鄉里熱烈歡迎,尤其是親家王道行,必定親自到車站恭候他,他這樣一想,便更加神氣十足了。
火車抵步,歐陽占下車,見月台有多人恭候着,占滿以爲是迎他的,乃于下車時,裝模作樣,不料迎接者對他毫無反應,他很覺奇怪,回頭一望,原來那班人迎接的是王耘,占因久別鄉井,固不知此人就是他的未來女婿哩。
是日到站迎接占者,僅得一老家僕,占以王道行没有前來接風,大爲不悅,憤然離開車站,阿媚就在這臨去的一瞥,已對王耘留下一個良好的印像,但王耘只顧趨迎接迓他的人叢中去,却没有留意到阿媚。
王耘本來是在城裹做事的,這次因爲新地農發現雞畜有病,農場主人周潔,以王耘乃畜牧專門人材,乃請他回來硏究,並派出夥伴多人親到車站迎接,以示對也尊重之意。
占回到家裡,以無人接迎他,大駡鄉人無禮,不懂文明,而對王道行,更滿口怨言,大發牢騷,
家人爲平息其怒,乃諉言道行或因事忙,未暇到站相迎,占至是命家僕即往通知道行前來相見。
王道行,鄉紳也,乃恐有失鄉紳身份,故當占僕來邀請他會叙時,他勃然大怒,反要占來拜見他才合,占僕只得唯唯而退。
道行表面雖具仁義道德,儷若正人君子,鄉紳長老,五十歲人,但好漁色,猶思續絃。
是日,他的兒子王耘突然歸來,出乎他的意外,起初他以爲王耘回來,乃想一見其未來岳丈和未婚妻吧,後經王耘解釋,這次囘來,乃應新地農場之催促,往視其雞病而已,至是,道行欲打發其往歐陽家一轉,王耘因不滿這塲婚姻,堅不肯去,道行無奈,乃决定等候占前來謁見,再作道理。
歐陽媚,農科畢業,衣着雖趨時,却是一個入鄉隨俗的女子,她對農業至感興趣,並甚欲到附近農塲參觀,占聞之,以爲此乃面子問題,大加反對,蓋以阿媚乃從外洋回來,受過高等教育之千金小姐,豈可與無知鄉愚混在一起,阿媚漫應之,迫得改裝鄉村姑娘,換了姓名,前往參觀,故此不致影响其父親之面子,亦可避免王家方面注意也。
次日,道行忽派人來對占稱,爲了雙方的面子問題,雙方堅特不下。道行乃建議一個折衷辦法,雙方在指定之時辰動身,同到五里亭會面,占經再三考慮後,乃答應之,并命家人準備肩輿。
阿媚趁占與道行會晤時,即換了鄉村服裝,與婢女阿梅前往農塲參觀。
占乘了肩輿出發後,同時也有一乘肩輿往王家,兩乘輿與同到五里亭停下,占一看,乃僕人阿生,乃質問之,阿生始說出道行事忙,持派他來代表晤見,占聽了,認爲道行有意捉弄他,大怒,即命肩輿抬往王家理論。
占抵達王道行家,即闖門而入,道行見了,認爲占果能遠道枉顧,面有得色,占經此一氣,怒甚,乃大罵道行不可信約,二人至是發生口角,占聲言退婚,道行却認爲無論如何,婚約不能解除,占說不過他,乃憤然離去。
阿媚扮成鄉下姑娘,來至新地農塲,四處參觀,轉到養雞的塲地時,適王耘來迎視,阿媚固不知就是王耘,而王耘亦不知他是阿媚,阿媚在車站初見他時,因已留下良好印象,故對於王耘亦樂與交談,阿媚自認姓歐名美蘭,在附近一條鄉村居住,她轉問王耘姓氏,王吿之,阿媚只知其爲王先生,固不知此王先生乃自己之未來夫婿也,二人一邊巡視農塲,一邊交談,甚爲投機,阿媚擬返家,王耘要送他回家,阿媚不欲王知其爲歐陽家小姐,婉拒之,無奈王耘堅要送她回去,阿媚無法擺脫,乃到附近一鄉村,指大娘家認無己居,王耘不虞有詐,臨別,並約明天同遊,在某地相侯,阿媚卒允之。
翌日,阿媚復裝成鄉村姑娘打扮,準備赴王耘之約,心情至爲愉快,其父問其何往,支吾以對,談及婚事,阿媚力爲反對,旋而約會時候已到,雖到其父之包辦婚姻不滿,亦無暇多作爭辯,即怱怱出門而去。
在約定地點,王耘比阿媚先到,阿媚來了後即相偕同遊,二人遊興甚濃,阿媚清歌一曲,王耘聽了,大爲讚嘆,問她何時學會歌唱,阿媚謂從留聲機學得,王耘信以爲真,二人遊,興盡而返。
阿媚與王耘往還漸密,尋且發生情愫,惟兩人仍不知對方身份也。
一日,阿媚獨自從鄉村經過,適爲道行所見,驚其艷,尾隨之,逗之談,阿媚知其意,即逃到大娘家,道行記其居址,翌日即遣媒往,擬納爲繼室,詎媒婆不如道行所指爲阿媚,依址前往,竟誤與大娘相議。
大娘有女,貌奇醜,名大春,年逾花訊,嫁杏無期,現既有人賞識,正求之不得,並約期在一小茶肆相睇,媒乃回報道行,道行大喜。
露絲以鄉居寂寞,力主囘城市居住,行期且已定妥,阿媚知王耘不久亦將回城工作,亦約王耘於茶肆會晤。
阿媚心殊急,先王耘抵達某茶肆,獨座守候道行至,一見阿媚,以爲乃媒婆約來相睇者,即上前坐下與談,阿媚一頭霧水,旎王耘至,阿媚急起坐近前,王耘見乃父亦在,乘機告道行,謂其愛人乃阿媚也,道行聞而愕然,即力反對其于愛阿媚,阿媚恐鬧出事,光行吿退,不久,媒婆引大春至,介紹道行相見,道行爲之啼笑皆非。
阿媚舉家回城市居住,適值這天也是王耘回城的行期,可是雙方都不知道,大家同搭一班火車,她是時已穿了城市裝束,阿媚深恐爲王耘發現,多方閃避,狼狽不堪,幸王耘卒未發覺,她才舒了一 口氣。
她們回到城市,一日阿媚忽又穿起短衫褲,占見而問她,並謂在都市裹,應穿漂亮衫褲,蓋先敬羅衣後敬人也,否則將爲人所瞧不起,阿媚含糊應之。
阿娟按着王耘地址,找着王耘,二人經小別後更見熱情,王耘對阿媚生活,甚爲闢懷,並問她何以離鄉,到來城中生活如何,二人同到餐室傾談,繼又雙偕而出遊,遊罷,王耘要送她回家,阿媚用計將其擺脱。
玉耘有一同事黄賓,乃心腹知己,黄賓有一愛人歐陽文,原來乃阿媚之舊同學,阿媚有暇,恆與歐陽文來往,惟不知文之愛人乃王耘之同事,而黃賓亦不知王耘之愛人乃阿媚也。
一日,占突接道行來信,催促早日完此兒女婚事。
并謂不日來城辦理,同時更寫了一封信給王耘,說知來城相會。
道行到城之日,適爲假期,王耘與阿媚出遊郊外,及暮歸來,赫然見乃父在,爲之愕然,王耘在其父前力言不欲與占之女結婚,道行怒責之,結果答應兩人相睇後再作道理。
阿媚回来,占亦以王家催婚事告之,阿媚苦苦求情,占只得稍爲退步,亦允其於相睇後再行定奪。
相睇之日,王耘不欲露面,找了黄賓代表,而阿媚亦找歐陽文做代表,屈時到了約定地點相見,雙方均設法瞞過父母。
黄賓與文均不知對方相睇之事,及會面後,彼此便發生了誤會,文以賓移情別戀,二人因是鬧翻了。
王耘經派人代表相睇後,認爲不滿,道行力謂父母作主,婚事定要舉行,王耘急極,只得親往歐陽家,打算對占之女說出他不愛她。
王耘至歐陽家,正擬找着阿媚理論,適遇阿媚王耘愕然,至是雙方始知所不欲愛者,即已熱戀之人也。阿媚自見王耘後,大喜,擬告知文,詎文悶悶不樂,問以原委,始如乃因代表相睇,而使她與賓發生誤會,乃由王耘找着黄賓,告以一切,二人始前嫌盡釋。
王耘回報其父,謂也已改變主意,决從父命,娶歐陽媚,且追詢鄉村姑娘下落,王耘謂將帶她來做王家之人,父更喜,及後占夫婦亦至,詳說經過,道行至是,始知鄉村姑娘乃阿媚也,王耘見父難過,即偕媚雙雙而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