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霓裳恨完成之後
去年底,將講述完「一帆風順」的前兩個星期,腦筋無時停息的我,又要準備上一部小説了。構成一部小説,我認為最重要的就是小説靈魂——主題,為了這問題,我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用一個很現實的社會卽景,來造小説的骨幹,用諷剌的格調,來顯示出故事的主題,因此,在短期内,便完成「霓裳恨」的故事慨要。
在大都市裡,表面看來,是多麽的繁榮,多麽的快樂;但,骨子裡有許多悲慘的事情,假使我們能夠深入各階層,細心體驗,就會看得清淸楚楚,這種現象,完全是這個不合理的社會弄出來的,「霓裳恨」的男女主角——倪潔裳和莫恨天,他們何嘗不是一對快樂夫妻?何嘗不是受過相當教育?但,畢竟被這個污濁的社會和惡劣的環境,殘酷的鞭韃之下,叫他們透不過氣來!男的經不起貧病交廹,而至抱恨而死!女的要出賣自己的靈肉,供人飽覽,但都不能打破飢寒的侵襲,怪不得故事主人翁莫恨天最後一句話也説:「不怨天,不尤人,只憤恨這個無情的社會。」
當在北風風虎虎,寒氣廹人的嚴冬裡,為了所謂「欣賞藝術」,穿上皮套大衣,跑到戲院裏「睇肉」,眼看他們一脱,二脫,三脱……來供人飽覽,其實,誰曉得他們的悲慘?所謂誰無父母?誰不愛好温暖?他們這樣做,是否自願?不,不,她們大部份是為了生活罷!
單以倪潔裳來看,她知道這樣對不起丈夫,對不起𠒇女,對不起自己,對不起社會的,但,為了數口之家,便不惜去脱了自己的衣服,挑動觀衆,誘惑觀衆,表面看來,她是謀殺人類於無形的兇手。因此,我們細心想想,她不過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工具罷,那麽真正兇手是誰?我們追原問本,就知道這個社會不合理!
社會纔是真兇!所以我便把握着這個問題,來做故事的主題。它搬上銀幕之前,我也曾請教過許多戲劇前輩和文化先進,得到各位指導,使這個有血有肉的故事,增加無限光輝,再經導演及演員,和許多幕後工作同志們幾個月來的通力合作,僥倖完成了,現在,我還希望大家指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