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攝“花木蘭”的幾點體會
常香玉
去年三月,我和河南豫劇院的一部份朋友,知道要讓我們拍攝「花木蘭」電影時,眞有形容不出的興奮。從七歲起,我就開始学戲了,但參加拍攝電影,還是第一次。豫劇也是第一次搬上銀幕,這說明,只有在人民國家,我們才能受到這樣的重視,才能得到拍攝電影的機會。
廿年的心願莫大的鼓舞
我在舞台上工作了二十多年,很早就有這樣的一個願望,就是想讓豫劇能廣泛地和全國人民見面。特別是我演的「花木蘭」一劇,從一九五一年到現在,差不多演了將近四百塲,到處受到歡迎。我深深的被花木蘭這個歷史上愛國家、愛民族的女英雄所感動,如果能用影片把她記錄下來,不仅能滿足各地觀衆的熱望,對我本人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鼓舞。而今已實現了我和朋友們久所盼望的心願!
剛接到拍電影的通知時,外面有一種空氣,說演員在鏡頭面前受限制,和演舞台劇兩囘事,我也感到「花木蘭」原本的戲比較平,有許多困難,但是,我有將電影拍好的堅定信念。在準備階段,對每一段的表情都再三琢磨,每一句唱腔和每一個動作都反覆練習試驗,又把「木蘭辭」讀了五六遍,對這個角色才有了進一步的體會。
水銀燈下,揮汗如雨
剛到長春電影製片廠,我心裏還是惶惶不安,唯恐拍成電影還不如自己在舞台上的表演。開始錄音,思想上並不緊張,進行還很順利。在試鏡頭期間,一進影棚,我就開始進入角色,戲提前準備好了,聽從導演指揮,所以精神幷不太緊張,對角色的創造,也就更深入了一步。
我平時演戲,虽然長期天天上台,像這樣每天八小時扮演着角色却還是第一次。這次攝影,正値夏季,我們勒上頭,穿上質料很厚的服裝,站在强烈的水銀燈的燈光交熾下,經常是揮汗如雨。特別是拍攝到花木蘭女扮男裝的階段,當天穿上厚底靴子,一站幾個鐘頭,是很疲勞的,但是當我想起我曾接觸過的志願軍、解放軍戰士,想起了他們那種艱苦奮鬥、英勇犧牲的精神,當我看到了導演、管理燈光、佈景的朋友們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就給了我很大的鼓舞,也使我忘掉了疲勞。
夜裏做夢也想到對口型
拍攝電影是事先把音樂和唱腔錄好,然後再按照唱腔音嚮拍攝表演動作,表演中的唱腔需要恰好和事前錄好的聲帶結合,這是非常困難的。特別是「巡營」中一塲的飛板,對口型更是困難,光這一塲,就整整對了兩天,急得我夜間也睡不着,做夢也是對口型。後來找出對不好的原因是由於怕浪費膠帶,精神緊張,配合不熟練,心內着急。根據這種情况,採取了先將錄好音的膠帶,帶囘宿舍,我利用休息時間,先在家內練熟對好。從此,每到拍的時候,極大多數都是一遍完成。別的演員也採用了這個辦法,結果效果很好。
在拍攝過程中,我體會最深的是演員首先必須熱愛自己的角色,生活在角色之中,永不厭煩的反覆練習,創造再創造。一進入攝影棚,思想要高度集中,將戲準備好,輪到拍自己的鏡頭時,情緖才能飽滿,才能節省時間,把戲拍好。我就是用這種方法來進行拍攝工作的。
一句唱詞拍了兩天
在舞台上演戲,每一塲戲從出塲到進塲是不間斷的,電影裏每塲戲要分幾個鏡頭拍攝。有時候一天只拍一兩個鏡頭,如拍攝花木蘭「我要替父從軍」一句唱詞時,就分了兩個鏡頭,第一天拍了「我要替父」半句,第二天才拍了「從軍」半句。一句唱詞隔了一天。這就必須不斷思索,生活於角色,深入角色的境界,才能使情緖銜接貫穿到底。「花木蘭」一劇連續拍攝了三個月,一個演員每天都生活在角色之中,每一句唱詞,唸白,每一個小動作及面部表情都經過仔細鑽硏,反覆推敲,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學習。
通過拍攝電影工作,不僅提高了我的藝術修養,幷且使我在政治上也受到鍛鍊,搞好任何一種藝術,有一點個人主義都是有害的。大家必須團結合作,發揮集體力量才能搞好藝術創造。
拍攝工作順利完成
這裏,需要特別提到的是,文化部電影局和長春電影製片廠對我們的指導和關懷。當我們開始工作時,文化部給了巨大的支持,我在拍攝後期患病,電影局還來電慰問,長影爲我們準備了極其便利的工作條件、學習條件和生活條件,使得拍攝工作能夠順利進行。
導演劉國權和張新實兩位先生,熱情耐心的幫助我創造角色,時常提出適應電影要求的意見,豐富了我的表演藝術,使我進一步的刻劃了角色。我忘不了攝製組的朋友們辛勤的勞動,以及對我們熱誠的幫助,如果「花木蘭」電影,還能受到羣衆歡迎的話,這是和他們的努力分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