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小說「兒孫福」本事
江守仁爲一富紳,祗生一子名維新,維新以父產甚豐,不事生產,終日遊手好閒,花天酒地,父甚憂之,誠恐死後偌大家財落在維新手上,適足以誤其終身,日夕憂鬱,竟染上一個失眠症,毎夜輾轉反側,不能成寐,經延中西名醫診治,迄無效果,蓋守仁所患的實爲精神病,非藥石所能奏效也。
一日守仁之病突轉沉重,家人卽以電話通知維新,促其卽返,時維新正綣戀於交際花蓮娜家,彼以乃父所患爲精神病,實無致命之虞,遂順手翻閱報章,見刊登「藍鳳英女醫師啓事」,知爲一精神病治療專家,維新乃電約之往爲其父治病,同時亦吿知家人,謂將有一藍醫生至,可延之往診老爺之病,僕人阿如爲人爽直,竟誤聽來者爲男醫生,及鳳英携藥箱至,阿如以彼爲女流,拒之入內,並言屋內幷無病人,鳳英以別人是開彼之玩笑,乃辭返醫舘。
阿如以少爺所云之醫師,久久尙未來臨,卽電向維新請示,時維新與蓮娜整裝準備外遊,知阿如發生誤會,乃與蓮娜暫別,親往請鳳英,抵醫務所鳳英適爲病者診症,維新遂先吿退,並懇鳳英隨後至,鳳英允之。
維新返家視父病,時守仁精神稍爲寧靜,命將律師預立之遺囑宣讀,內文有「全部財產須待維新婚後交由其妻保管」,維新聞言,卽向父禀明,彼早有意中人,守仁以兒子能囘心轉意,物色賢婦,心甚慰,卽命維新召女相見,如合意可迅速成婚,家人亦主張冲喜而癒守仁之疾,維新私心窃喜,出與阿如密商,卽與蓮娜成婚,馬上接受遺產,二人議决,維新遂趕往蓮娜家。
維新抵蓮家,孰料叩門不應,久久傭婦始出開門,謂蓮娜與友赴澳門旅行,其實此時蓮娜正與別人在家厮混,維新不知內情,悵然返家,悶悶然呆坐廳中,適鳳英携藥箱至,維新一見,急智頓生,乃與阿如耳語,以鳳英代充其未婚妻,遂作狀對鳳英說,謂其父雖富有,但爲人吝惜,雅不欲破鈔延醫診病,請勿以身份言明,更謂其父所患爲精神病,神經失常,恆語無倫次,如有唐突,請勿以爲忤,鳳英爲人慈愛溫婉,且以醫生職責,純爲療治病人,他非所計,乃允之,維新遂引見其父,江見鳳英品貌端莊,大喜,卽呼之爲媳,鳳英果信維新之言,不以爲忤,且笑頷之,並對江噓寒問暖,備極關懷,乘間以巧妙方法爲江診病,江以媳婦如此賢淑,老懷大慰,促其馬上成婚,鳳英以江果語無倫次,乃婉言應付,維新深慶得計,江及家人對鳳英均生好感,力邀鳳英留居,英感家人之誠,並求詳察江之病源,以謀根治之方,遂允之。
守仁之病,得鳳英悉心調治,細意看護,日有起色,家人甚德之,獨維新與阿如暗中叫苦,因鳳英不去,其詭計無從實現。一日鳳英爲江請進房內,將一切契據股票、珠寳、存摺及夾萬鎖匙等逐一點交與鳳英保管,阿如得知此事,急吿於維新,二人恐財產落在別人手上,一旦老父去世,難於收囘,但又不敢公然反對,恐被拆穿內幕,進退兩難,决先設法使鳳英離去再行計較,維新思得以爲絕妙之計,命阿如晚上扮鬼以嚇走鳳英,豈料阿如扮鬼露出馬脚,鳳英不特不懼,反將阿如頭顱擊破,阿如痛極呼救,維新見事敗露,手足無措,不得已,乃懇鳳英爲阿如止血,鳳英問阿如爲何扮鬼?阿如張口結舌言吶吶不能,維新也無詞以對,祗得謂阿如也患神經病,鳳英知事有蹊蹺,乃開一杯又苦又澀之藥水,强阿如飮下,阿如嘔吐大作。
維新以計不逞,終日憂慼,阿如又貢獻妙計,務迫鳳英離去,但所謂妙計,皆爲蠶虫師爺,結果總是自縛,累人反累己,弄得啼笑皆非。
維新至是,祗得正式將鳳英辭退,並索還夾萬鎖匙等物,但鳳英不允直接交還,請其自往詢父,維新不敢强。
鳳英去後,守仁醒來發覺鳳英已失踪,又見夾萬鎖匙在枕底,深爲詫異,阿如恐事洩,乃佯言鳳英返娘家,守仁大肆咆哮,且駡維新對鳳英招待不週,致令不辭而去,着維新速覓之歸,蓋守仁之失眠,全是憂慮其子的日後問題,自見鳳英後,認爲有此賢媳,所託得人,其病已漸痊可,維新此時進退維谷,急找蓮娜商量辦法。
及抵蓮娜家,發覺彼正與別人狎匿,乃大悟花月中人多是朝秦暮楚,忿然返家,命阿如速請鳳英來,不料鳳英憤其合則呼之來,不合則揮之去,不爲理會,維新迫得親往請求,再三道歉,並懇鳳英其爲父設想,鳳英見維新一片孝心,乃允之同返。
守仁重見鳳英後,精神霍然,盛讚其子眼光高明,獲此賢婦,鳳英屢擬將西洋鏡拆穿,都爲維新央求制止,並道出往日行爲孟浪,致令乃父憂慮成疾,今已痛改前非,且深慕鳳英之賢慧,剖訴衷情,誠懇向鳳英求婚,鳳英亦以維新才華器宇,本是不凡,復能勇於改過,是有作爲之靑年,芳心默許,好事終成。
越年後,維新與鳳英生下三男二女,守仁斯時不但不患失眠,且天天爛睡如牛,常爲諸孫弄醒,天倫之樂融融,大享其兒孫福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