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點鴛鴦
電影小說
一
靑年編劇家林深,替一家電影公司寫了一個劇本,名字叫「亂點鴛鴦」,大受電影公司的讚揚與歡迎。一位娛樂記者聽到風聲,找到林深的家來,請他談談創作這個劇本的經過。 林深抽着烟斗,在煙霧繚繞中,沉入囘憶中去了。
他說:「這個劇本的主要情節是我親身經歷的事情!」
記者大感興趣,說:「那麽請你詳細對我說好吧? 」
林深吸了一口煙・他臉上充滿了笑意,說:「好吧,不過,我得從二十五年前講起!」
二
二十五年前的澳門。
狂風暴雨正在侵擾着這個城市,街巷寂靜。一個臉色憔悴的女八抱着兩個嬰兒踽踽前行。她的命運呀!也遭逢着一塲暴風雨,她被一個丸袴子弟欺騙了,私養下兩個孩子,她無臉囘家又無力撫養,只好忍痛抱着他們到育嬰堂。
她流着眼淚,依依地把他們放到收集嬰兒的窗洞裡去。她正要掉頭走開,其中一倜嬰兒嚎淘大哭,她心如刀割,正欲抱取,窗洞中却伸出一手,把其中一個嬰兒取去。她十分難堪、把留下的一個嬰兒抱囘,痴痴地離開了。
三
二十五年後。香港。
那不幸的女人幾經掙扎,含辛茹苦地把兒子養大了。——他就是林深。
他性愛文學,醉心於編寫電影劇本。
淸晨,陽光已經從窗子投進他的房子裡來。而他仍伏在窗邊的桌子上,全神貫注地趕寫劇本。
隔壁的一間房子裡住着一雙面貌長得一模一樣的姊妹花——大姐趙愛梅,是一個私家醫生的護士,她深深愛着林深,而他對她也情有獨鍾;妹妹趙愛蘭,正在求學,她也暗暗地愛上了林深。
現在,愛蘭在窗外凝望着林深寫作的姿態,一臉柔情。可是,她姐姐驚醒了她的好夢——愛梅在上班之前,也到林深的家看他。而他剛寫好劇本,要跟他一塊出去了。二人親熱地出門,他一面吿訴她今天是他的生日,請她晚上來吃飯。她呢?早己準備了生日禮物送給他——那是一條精緻的兩用錶鍊。
她們的親熱,使愛蘭大感失望,她妬忌着自己的姐姐。等到她在小巷裡與林深碰面,他向她說:
「愛蘭,今天晩上你到我們家來吃飯啊!」
她却心滿意足了,拔足飛奔囘家,找出衣服來在鏡前比試,並且偸偸取出私蓄來,準備購買東西送給林深做生日禮物。
四
愛梅所供職的,是楊老醫生的醫務所裡。
今天,楊老醫生帶着她到豪華的趙公舘去看一個病人——趙艾男。她是趙無垢夫婦的惟一女兒。趙艾男患的是怪病,原來她浪漫成性,懷孕三月,不知是何人的孽種?爲了要把孩子打掉,她胡里胡塗的吃了打胎藥,叫她爸爸大急,怕事情張揚出去,才把楊醫生找來。
楊醫生檢査後,告訴他們趙明珠打過幾次胎,再不能冒此危險了。他替她打了安胎針,設法把孩子保住。
把孩子保住,那豈不是使有名譽有地位的趙無垢大丢其瞼麽?於是他想出一個絕妙的辦法來,下令他一家商行的經理錢士銘,去找一個前年囘來「頂手」。
送走了醫生護士,錢士銘催他去主持道德會舘新碑揭幕典禮。趙無垢担心女兒的肚子,他威嚴地向錢士銘說:
「限你三天,一定要找到一個合式的囘來。」
到了道德會舘。那裡早來了許多道德會會員,會舘裡鼓樂齊鳴。大家把他請到台上去講話。在衆目睽睽中,他道貌岸然地演講「道德重興之必要 」,講畢,便宣佈新碑揭幕。
在鞭炮與樂聲中,一位職員把遮盖着耕碑的布幕拉開。多奇怪的一種現象呀,一個衣衫襤褸的靑年人唾在新碑的脚下——他就是私生孤兒林申,林深的孿生兄弟。此情此景,使那些會員驚愕不迭。趙無垢大爲震怒,立刻令人把這傢伙抓住。可是林申驚醒逃跑了。
此時,剛好林深從李導演家出來——導演看過他的劇本後,覺很內容空虛,鼓勵他再寫一個有生活氣息的劇本。他在大街上的一個書攤止步,希望找一些有關寫作資料。
可是一羣追逐林申的人,猛地把他拉到小巷裡去,脫掉他的衣服,還把他全身弄得濕淋淋如落湯鷄。街上一羣孩子,看見他這般模樣,便嘻嘻哈哈地吃他包圍,使他進退不得,狼狽萬状。
恰巧得很,爲了送生日禮物,愛蘭到文具店子買了一枝墨水筆,囘程時却碰見了林深,她被他的樣子嚇得目瞪口呆,說:
「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林深窘急萬分,閃閃縮縮 ,說:「有⋯⋯幾個强盜,把 ⋯⋯把我的衣服剝走了,你趕快跟我叫部車子!」
愛蘭點點頭,可是街上看不見一輛車子的踪影。她情急地提議:「這樣吧,我到同學家裡借件衣服來!」說罷,她便急急跑開了。
她去後三分鐘,李導演却架着汽車在街邊經過,林深好容易喚到他請他載囘家去。
林申逃過了那些人的追逐,他正自慶幸,行近林深剛才遇事的地方,拾到一條林深遺下的鍊子,樓頭上一個胖婦人却又忽然傾下一盆髒水,淋得他又像個落湯鷄。他咒駡着,愛蘭興冲冲地帶了一件晨褸跑來。她誤會了林申是林深,小心地替他披上,一面說:
「快穿上,我帶你到同學家裡洗澡!」
這突如其來的温柔、熨貼,使他他莫名其妙,但他被這少女的美麗姿容陶醉了。他像受了催眠似地跟着她走。
五
在同學家裡,林申曉得了她叫愛蘭,心裡充滿了感激與甜蜜。他人浴完畢,愛蘭滿臉愉快,提早把那枝她買來送給林深的墨水筆送給他。林申一時找不到什麽禮物,索性把那條拾到的鍊子送給她,一面說:
「做個紀念吧!」
愛蘭暗暗高興,因爲她發現他愛的是她呀!同學家裡沒有適身的衣服給他穿,於是愛蘭又趕着囘去替他取衣服去。
說也奇怪,愛蘭囘到家裡林深已經在林家,她感到非常驚詫,立刻追問:「你⋯⋯怎麽囘來啦?」
「我碰見李導演,他用車子送我囘來的。」林深說,她始釋然,不再去替林申取衣服了。
林申卻在愛蘭同學家裡苦候。等呀等的,始終不見她送衣服來,好不焦灼。恰巧得很他等不到趙愛蘭,卻意外地見到他正要找尋的唯一友人——小唐。原來他在愛蘭同學家裡租住一個房間,兩人見面喜出望外。小唐是錢士銘的助手,聽得林申此次從澳來港,爲的是找尋職業,他端詳着林申的容貌、身材,便立刻取西服給他穿,拉着他出去,一面說:
「走!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見我們的經理!」
小唐帶着林申去見錢士銘。果然,林申很符合錢士銘的條件——貌美、家貧,孑然一身。於是立刻帶他去見趙无垢。
在趙公館裡,林申見到前來打針的愛梅,以爲是愛蘭,正要衝前去跟她打招呼 ,但她卻給人喚走了。
林申怏怏不樂,被僕人喚到樓上去見商行董事長,而他們早安排趙艾男在一處觀看林申。在樓上,林申見到趙无垢,不禁大吃一驚,心想:「他不是在道德會命人抓我的傢伙?」正要拔脚奔逃時,卻被人執住。而趙无垢一改常態,異常和靄地詢問他的生活情况,他只好硬着頭皮一一囘答。趙无垢卻大表滿意,他送走林申時 ,說:
「你的職位問題我會通知錢經理。」
趙艾男看得心花怒放,她不等爸爸徵詢意見,便聲明要這個靑年做自己丈夫了。
六
林申的命運,是變化得那麽大呀!——他簡直懷疑自己是否在夢中?
他見過趙董事長之後,錢士銘卻對他特別殷勤。他開了一間豪華公寓房間給林申住,還專門請了裁縫師替他縫新衣,還命鞋店店員送新鞋來給他穿,又電召餐廳侍者送來豐盛的大餐。而小唐則汗流夾背,隨侍在旁。
錢士銘跟他喝酒談話,說起趙无垢,他說:「老弟,我們董事長很瞧得起你,他的小姐也很喜歡你!」
「他的小姐是不是愛蘭?」
「艾男?是的,她就是——你是不是也很喜歡她?」
林申想起愛蘭對他的温婉,便靦覥地點點頭。而錢士銘也向他表示,决意替他和董事長的女兒撮合, 一面連連向他敬酒,說:「我先預祝你們婚姻幸福,早生貴子,乾杯!」
七
傍晚,林深正心情焦燥地在家裡等候愛梅的到來。
愛梅沒有來,愛蘭卻來了。她穿得多麽漂亮,她對待林深是這樣的體貼。林深的媽媽還以爲她是愛梅,一臉高興招呼她,問她醫院的情形,林深慌忙說:
「媽,你又弄錯了,她是愛蘭,不是愛梅。」
媽媽大窘,一面說:「她們實在太相像了!」——然後又趕到厨房去煮菜。在廳子裡,林深斟了杯茶給愛蘭,她不愼掉了杯子,林深慌忙用手帕替她揩抹,她私心大慰,搶了他的手帕,說着要替他洗;林深進厨房去拿酒杯,他跟媽媽討論起那些大酒杯與小酒杯來 。媽媽說:
「你不是一向喜歡大的麽 ?怎麽今大又要小的哪?」
「小的比大的漂亮!小的更好!」林深說。
想不到這些話被她在外邊聽見了,她芳心大喜,高興得在鏡前照了又照。
老媽媽把煮好的菜色搬到廳子裡的桌上來,可是仍不見愛梅的踪影,使林深好不心急。老媽媽提議邊吃邊等,愛蘭求之不得,她殷勤敬酒,含情脉脉。
再過了一些時候,愛梅終於來了。她挽着兩瓶葡萄酒匆匆而來。她向他道歉,說因爲妥去出診急症,來遲了。
林深大爲高興,對她關懷備至。愛蘭暗暗不悅。
開飯時,林深看錶,愛梅問起他爲什麽不用她送給他的兩用鍊子。林深吿訴她今天被人剝脫衣服的事,並且說:「 那條鍊子也不知怎麽也給搶走了。」
愛梅不大相信,她說:「奇怪,大白天强盜會搶衣服?」
林深却認眞地說:「是眞的!」——而愛蘭也幫着說話,因爲她胸前已掛着林申送給她的那條兩用鍊子。當然,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可更使愛梅疑惑。
吃飯時,林深對愛梅一往情深,他替她斟酒,挾餸給她吃。斟酒時,林深把自己的衣服弄濕了。她進房間去換衣服時,愛梅也跟着進去。愛蘭忍不住,她也移近房門口偸窺。
多麽叫愛蘭痛心呀!她瞧見姐姐竟坐在林深的懷抱裡,嬉笑親熱 ——她不忍卒睹,大受刺激,走囘桌上喝了一杯又一杯,直至薫薫醉倒⋯⋯
愛梅只得把她攙扶囘家,照料她上床。從醉後愛蘭的囈語中,加上又從她身上跌下那條兩用鍊子來, 可使愛梅更加思疑林深移情別向了。她拾起那條鍊子,决意以妹妹的名義約他明午在餐廳會面,而自
己扮作妹妹的樣子去試探他的情意。
八
次日淸早,又有新奇、刺激的生活迎接着林申。
小唐跟錢士銘匆匆趕來拉他到楊醫那裡去檢査身體,準備與趙艾男結婚。
楊醫生檢査過後說 :「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有點營養不良,最好打點補針。」
林申最怕打針,他面有難色,可是小唐身體虛虧,他願暗中代打。錢士銘命醫生一小時後派護士小姐到公寓去打針。在打針之前林申嚷着肚子餓,獨個兒溜到樓下餐廳去吃無東西了。
愛梅爲了要試探林深,特別向楊醫生請了假,更了衣馬上到樓下餐廳去。誰料林申却先林深而來。他瞧見愛梅,興奮異常,立刻趨前去與她對坐。她故意把那條鍊子從頸項間提出來,林申滿心高興說:「愛蘭,你戴上了。」
「你送給我的,我自然要戴着囉!」她忍着內心的痛苦,佯裝笑險說。
林申也拿出她送給的墨水筆來,證明自己愛她情深,他更向她起誓,無論地老天荒、海枯石爛都愛她。愛梅氣得死去活來,正要發作,忽然侍役喚了他去聽電話。就在這時候,楊醫生派人來喚她趕快囘去打針,她只好不辭而行。林申囘來不見她,只好悶悶不樂囘公寓去。
多麽凑巧的一囘事呀!來替林申打針的,却是愛梅。對於愛人的移情,她已悲憤交集,現在聽說他要入贅趙家,她更恨之刺骨。她替他打針時,用力向他的屁股刺去,使他殺豬般叫喊。那人轉過身來——噢!他却原來是小唐,她大吃一驚,慌忙道歉,急急離開。
愛梅剛囘到醫舘,又被楊醫生叫去趙家打針。她剛出了電梯 ,却見到林深冒冒失失趕來。愛梅無名火起,伸手打了他一記耳光,頭也不囘地走開了。而林深却呆若木鷄地站在那裡,凝望着她匆匆奔跑的背影。
九
現在,林申西服畢挺,由錢經理帶領着進入趙家去。——這次是他到趙家去與趙小姐正式見面。林申滿心高興,他滿以爲這次可以與心上人趙愛蘭痛痛快快地談一次話了。可是當他在佈置豪華的二樓閨房裡,見到眞正的趙艾男的時候 ,被嚇得魂不附體。原來,這位趙家小姐,却是一位肥胖的醜八怪,她呀!向他賣弄風情,扭扭揑揑。他大叫上當,抱頭鼠竄。剛好愛梅上趙家打針,她目睹了這一幕。更恨得咬牙切齒。
艾男發覺林申奔跑了,哭哭啼啼,覓死覓活,驚動了趙无垢夫婦和錢士銘。趙无垢老大不高興,扳着臉命令錢士銘:
「這件事你一定要辦成功,我限你在今天之內,一定要找到!」
錢士銘唯唯諾諾,他趕囘辦公室,命令小唐及衆下屬,立刻前去找到林申。
現在林申走在近海邊的街道上,他恰巧碰見了愛蘭,她沒有忘記昨晚的情形,面有悻色,他誤以爲她曉得自己到趙公舘去見艾男的事,便解釋道:「不不,我一點也不愛她。」
「那你爲什麽要跟她那麽親熱?」她說,她當然指的是自己姐姐。
「我是沒有辨法,我是被迫的,我差一點上當。」林申訴說着。愛蘭追問他上什麽當?他說:「今天她用你的名字把我弄到房間去,太下流啦!」接着他又向她發誓,永遠都愛她!
愛蘭此刻可把姐姐恨透了,她想:「想不到姐姐是這樣的人!」想着,她情急地撇下了林申,跑囘家去質問姐姐。林申發現愛蘭捨他而去,以爲她害臊,便遠遠地尾隨她。
愛蘭囘到家裡,她見到了姐姐,並且發覺她正在玩弄着那條林申送給她的鍊子,想起林申剛才的話,便開口駡她:「想不到你這樣的卑鄙下流,冒了我的名字去騙林深哥。」
愛梅驚異於妹妹怎會知道她冒名試探林深的事?於是她只好把眞相吿訴了妹妹,接着把她把今天見到林申的種種情形說出來,一面勸吿着妹妹:
「他一面發財,一面甜言蜜語,騙取我們姊妹倆的愛情,他多卑鄙,妹妹你可千萬別上他的當!」——愛蘭頓覺晴天霹靂,掩面大哭⋯⋯
侍到林申找上門來時,姊妹倆不問情由,你一巴我一掌的,左右夾攻打得他天旋地轉。結果,姊妹倆聯合將他打出門外,然後把門砰然關上。
屋外,林申「雪雪」呼痛,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他企圖再去叩門質問時,却來了李導演,他也誤會林申是林深,跟他談起劇本來,他說:「我覺得那個男主角要是改爲私生子的話,對主題更有幫助,喂, 你有沒有私生子的朋友?」
「我就是私生子呀!」林申莫名其妙地說。
「好極了,我們談談,我請你喝酒、宵夜。」李導演大感興趣,拉着林申就走。
十
林深呢?他不明不白愛梅對他的態度會改變得這樣突然?他喝得沉沉大醉,他走在大街上。錢士銘跟小唐一把抓住了他,命人把他送到郊區酒店,自己打電話約艾男,企圖越着他酒醉,叫艾男與他親熱,造成旣成事實,並拍下照片,迫他就範。
豈料李導演跟林申也在這家郊區酒店餐廳喝酒吃餐談話,林申牛頭不對馬咀,並且也喝醉了。李導演沒法,只好和他去開一間房,亦代他換上了睡衣。
五分鐘後,艾男來到酒店,錢士銘把她迎入另一個房間,面授機宜一番。
就在這時候,穿上睡衣褲的林深在迷糊中感到便急,便摸出房間來;剛巧林申亦便急,也摸出門來。二人隔着玻璃門相遇,比劃再三,做出同一動作,相方都以爲是在照鏡子。結果,林申醉倒,林深踉踉蹌蹌地步行,摸錯了門,走進李導演的房間。
錢士銘不見了林深,大急,四處尋找,終於又把林申找囘來。林申醉態可掬,被安排跟艾男拍了一張親熱照片,侍到他抬頭看見艾男,嚇得酒醒了一半,又跌跌撞撞而逃。
林申逃進另一個房間,躱進浴室裡去。——可是這房間却是錢士銘另外租來與姘頭鬼混的,此刻,他走進浴室洗其淋浴,林申躱躱閃閃,全身被淋濕了,還吃了不少肥皂泡。結果,林申是被發覺了,慌忙奪路奔逃。錢士銘圍着毛巾追趕。
林深在李導演房間侍了一會,又口口聲聲嚷着要找愛梅,信步離開房間。錢士銘得來不費工夫,他一把抓住林深,說:
「你幹的好事!」
繼而出示照片,嚇得林深大駡自己混蛋,一面連聲替自己辯解:「我是喝醉了酒呀!」
「只有一個辦法,馬上結婚!」錢士銘說,不理他掙扎反對,也拉着他往外走。
十一
趙无垢主持的道德復興會會所,今天給裝飾得喜氣洋洋,賓客盈門——趙无垢正要替他女兒艾男跟林深舉行婚禮。可是人們挾持着林深來到會堂門口時,又被他跑掉了,於是那羣簇擁着他的馬仔紛紛追踪。
另一邊,林深的媽媽以兒子一夜未歸,便四處去找尋。在會所附近,老媽媽碰見林申,以爲是林深,慌忙喚叫,可是林申急跑,他怎會曉得她是自己母親呢?老媽媽見此情形,忽然大悟,比前追趕得更加急切。
在十字街口,老媽媽遇見愛梅、愛蘭,她求她們也幫忙追趕。姊妹倆大奇,問:追誰?」
「阿深的弟弟,我的兒子!」她說。於是她們也跟她一塊追趕。她們追趕不到林申,林申又給錢士銘的馬仔一把抓住了,另外林深也被另一批人抓囘來。
兩個面貌相同的新郎出現禮堂,觀眾嘩然,可使趙无垢夫婦及錢士銘等人吃驚得目瞪口呆。老媽媽和愛梅、愛蘭也闖進禮堂去。
老媽媽與趙无垢迎頭相遇,寃家路窄,她廿多年的委屈,滿腔憤懣,就在這時爆發出來,她當着許多客人面前咒罵趙无垢:
「你就是趙小四,欺騙女人的壞蛋,二十五年前,你拋棄了我跟兩個孩子,和一個有錢的小姐到外國去結婚,難道你忘了嗎?現在你居然要迫自己的孩子來做你的女婿,你還是人嗎?」
趙无垢的假道德被拆穿了,加上太太的指斥,客人的譏哨,他急得暈了過去。
十二
林深把這個眞實的故事講述完畢時,記者問:據說這部片子是由令弟夫婦來主演的,是嗎?」
「是的,他們很有演戲天才。」林深點頭說。
記者告別之前,特別找林深、林申夫婦拍了一張照片。拍完照片,兩雙夫婦搞錯了對象——林深認錯了愛蘭,經過檢查標記,才弄清楚,於是大家便開心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