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小說
奇勒基寶・蓮娜瑞拿・域陀米曹主演:
諜網風雲
一
這是一個動人的納粹勢力鬥爭下的故事,充滿了離奇、熱烈、緊張、血與淚的鬥爭、愛與恨的交拼。女主角嘉拉・范奧文女士,她是一位荷蘭的愛國女子,她爲了報國仇家恨身受間諜訓練偸渡進入納粹總境。
嘉拉・范奧文回到寓所,忽然發覺早坐着一個不速之客了。他,四十開外年紀,堅忍而潛藏的氣慨。這完全出於意外,嘉拉嚇了一跳。
「你是誰?快滾!不管你是誰。」她很生氣。
「我是左里士,荷蘭的特務人員,」那人說。「當你還在跳舞,我已經搜査過你的寓所,衣服、書棹、以至你的私人文件了。」
那自稱左里士的人將一束百合匙放在小桌上,表示這是搜査的工具。
「荷蘭的特務:我怎知道你說的眞話抑假話?」嘉拉更加詫異。
那左里士並不作正面答覆,却指着鋼琴上的相片。「這是你丈夫尼古拉范奧文嗎?」
「你認識尼古拉?他去年死的。」
「他被槍斃的,因爲一個荷蘭軍官從德軍手中逃脫,他被認作人質而被處决的。你丈夫死後兩個月,你得到你的德國朋友協助,離了荷蘭,去巴黎,去馬德里,去里斯本。你還打算去美國,結果却飛到倫敦。讓我問你,爲什麽到這裡來?」
「我要參加戰鬥,我要服務。」
他輕視地一笑。「你能够做什麼?」
「不管什麼都做。難道你不明白?我要給丈夫復仇!難道這算得奇異?」
嘉拉想起舊事,實在難過。她親見丈夫和兩個國人給納粹槍决,都爲了一個地下英雄,訊號「領巾」的,協助一個被捕的間諜第文達逃走,納粹就屠殺三個荷蘭人質作抵。
左里士表示他不相信嘉拉眞的要爲丈夫復仇。嘉拉瞪着他。後來嘉拉支使他拿酒,乘他轉過身去的時候,從棹子抽屜拿出手槍,照他背後轟去。可是,嘰咯嘰咯的三聲,顯然沒子彈的。左里士告訴她,早已料到,所以拔了子彈去。
二
爲了復仇,嘉拉在左里士指導下,堅忍地準備着。左里士要她飾扮作另一女子法蘭仙錫惠,一個忠於納粹,在安咸敎中學的女敎員。他改變她的髮色,載上眼鏡,模仿言語行動。此外敎她收密碼發無綫電,以及間諜應具的一切條件。
左里士是冷落的人,裝了一條木腿。嘉拉相信他不只冷落,簡直冷酷。他不相信任何人。他監督嘉拉受訓,直到她練習跳傘,跌暈了,在醫院住了多天。左里士來看她,表情如常地冷淡。他留下一位靑年軍官羅生上尉招呼他出院,以及在將息期間内逛逛倫敦。
嘉拉從羅生打探,知道左里士的住所,去那裡找他,等他。左里士回來,十分生氣。嘉拉聲明身體復原,請求依照原來計劃,派出工作。左里士一口回絕她,不要她去安咸了。嘉拉因爲從羅生那裡,知道左里士說過兩句話:「一個范奧文死了,已經可以促使另一個良心發現」。她料左里士就是逃亡間諜第文達。
「當你到我寓所那夜,我早猜你是彼德第文達上校了。你知道那夜你給我什麼?你給我以生存的道理,我要爲報復而生存。你現在却要我放棄,這等於將玩具給了孩子却又搶回去。這不行的,你一定要派我回安咸,生命是我的。
「生命?」他說,「我等於派你去死!」
「我不可以去死嗎?」她壯烈地說。
他和她,具有同一的目的,國仇家恨,都應負起湔雪的責任。他和她,擁在一起,彼此作無言的鼓勵。
在去安咸之前,他們有幾天時間在倫敦盤桓,第文達雖然天性冷落,不輕於信人,一半也由於執業的關係;但是嘉拉使他改變了若干。嘉拉决定身入虎穴,而且深信不會有大危險。
一夜,一架轟炸機載着第文達和嘉拉北飛,飛到黑沉沉的安咸上空。時間到了,他們拉拉手,嘉拉毅然跳降。
一會後,嘉拉降落,收拾好了,在公路上走。一個德軍開着電單車來指她在夜禁行走,要帶她回去問話。走了幾里却有一個德軍官開了一部汽車迎來,嘉拉從士兵手中交給軍官。汽車開了沒多遠,那軍官敞開上衣胸口。嘉拉驚喜交集因爲那軍官竟紮着一條別緻的領巾。不消她問,那人自認是「領巾」了。
這位荷蘭的地下英雄「領巾」指着車上兩個衣箱,她要飾扮的法蘭仙錫惠的衣服用品都在內。至於那位法蘭仙錫惠已經幹掉了。
「領巾」將嘉拉帶到一個地方,是老人和孫子住的。他們以爲嘉拉就是媚敵的女敎員,老不高興,現於詞色。
三
幾天後,嘉拉以法蘭仙身份,在中學當音樂敎員了。她的媚敵言論,不會引起疑惑。納粹靑年官被她吸引。樂於交結。於是嘉拉不動聲息,可以取得敵軍調動消息,軍事配備情况,以及其他軍事勢態。每夜,她在學校化驗室裡,用無綫電將情報報吿在英盟軍。
在安咸的德軍轟炸機隊,舉行出發前夕的晚會。嘉拉是客人之一。從納粹軍官方面知道,盟軍登陸那曼地了,納粹還自以爲很有把握地必然將他們的敵人驅逐下海。
近午夜,晚會的歡娛給機塲突然發生的爆炸聲吵醒了。警號大作,納粹軍官在紛亂中被殺。不消說,那是地下英雄「領巾」的工作表現。
嘉拉輾轉逃出來,遇上「領巾」,急忙吿訴他,倫敦方面有訓令。「領巾」約好明早九點十五分在吉丹堡十字路上相會。
第二天早上,「領巾裝成貨車司機,開到十字路。按一下號角,嘉拉扳上來,貨車跟着加速駛前。嘉拉傳達消息,倫敦方向要直接指揮「領巾」工作,列下秩序表,着令「領巾」分列施行敵後要點爆擊。「領巾」表示不願,嘉拉却請「領巾」勉爲其難。
「領巾」帶嘉拉到家裏,送生日禮物給母親。嘉拉發見「領巾」母親是被剃光了頭的,據說因爲和德軍來往,給荷蘭同胞處罰。回程時,「領巾」同意了,只要倫敦方面將爆擊目標通知嘉拉,嘉拉轉吿他。他說時像受了委屈,敵後游擊戰不該這樣正規化的。
初時,嘉拉感到滿足,爲着彼得,而終於使「領巾」就範,接納工作命令了。過了幾星期,嘉拉的心情一變,因爲過去「領巾」自己安排工作,很少出岔子,而自從接受倫敦方面指揮後,每次爆擊,德軍都有準備,游擊隊傷亡很大。大約一次二十人出動,只有四人生還,嘉拉見許多愛國靑年殉國,着實難過。
登陸盟軍節節推進,蒙甘馬利的第二軍光復若干近海城市,只是安咸仍在納粹掌握中。安咸的地下軍在「領巾」領導下,發動响應,不過,出動次數愈多,損失愈大。嘉拉痛心地想着彼得第文達,倘若彼得在這裡。一定可以避免游擊隊被屠殺。
嘉拉不知道彼得第文達已經到了荷蘭了。他跟着英軍轄下的自由荷蘭戰鬥單位來的。特工領袖羅立比將軍帶領,在馬士特列地設立指揮部。羅立比知道安咸游擊隊損失很大,這是直接指揮以後的現象,應該設法補救。彼得判斷只有兩個原因,不是爆擊目標困難,就是消息洩露。他進一步硏究消息的洩露,除非在嘉拉身上。
四
另一次有計劃的襲擊,是對納粹在賀蒙德的軍械庫的。當夜,嘉拉去看「領巾」,心裡惴惴,像從前一般,得不償失,白丟掉許多寶貴生命。「領巾」仍然樂觀,他個人歷向出動,沒有一毫損傷,像子彈會拐灣的,無論如何,福將是不愁有什麼意外的。他去了。
嘉拉半夜醒來,發覺彼得到了,坐在她臥鋪前抽煙。她驚喜交集,抱着他,歇斯的里亞地叫着:「謝天謝地!你來了!我眞正需要你呢。他們出動!已經有兩點鐘了。」
「是的,廿五個隊員壯烈犧牲了。」彼得說。
嘉拉一驚。「啊!你已經知道了。今夜有月色,我早料「領巾」一定出動的。他和別人相反,不愛在黑夜動手,這對德軍是有利的。敵人視界淸楚,我們的人危險就大,常常被射殺,只有「領巾」總是安全回來,像有神蹟。隊員的死愈多,人們愈崇拜他。」
彼得沉下臉。「像也要我相信麼?一個人次次出動,次次安全囘來,只有別人被殺,有這個道理麼?」
「這就太奇了,」嘉拉應着。後來,他一想,忙問道:「你⋯⋯你在懷疑我嗎?」
是的,彼得懷疑她走漏消息了,嘉拉怎樣解釋也難入信的。
然而,這一次例外,「領巾」沒有回來,據生還的隊員說,眼見他受傷被擒了。
彼得吩咐隊員,準備接應英軍傘兵,並監視嘉拉行動,因為她有通敵嫌疑,說完去了。
五
英國傘兵如期降落安咸森林區,不過徳軍似乎早已預料這一着,有了準備,重砲隊出動,包圍傘兵降落地區,於是九千位傘兵等於墜入陷阱。
同時,彼得對於加拉的話,保留着一個疑問。他去查問領巾」的父母,和各方面,看到底誰負起走漏消息的責任。唯一問題是:英軍準備用傘兵攻安咸之前,先命令「領巾」執行指定的敵後破壞活動程序,作為配合動作。倘若這一程序給德軍情報人員知悉加以硏究分析,就會探得到傘兵襲擊這一行動,而知所準備了。那末,誰走漏消息呢?不過,上峯已經認定喜拉洩漏軍秘,甚而通敵;而上峯目前注意於怎樣解救被圍的九千傘兵,其他問題都得撇下。
彼得想,在這個情勢下,要引導九千傘兵脫離重圍,除非有奇蹟。他需要內應,他想起被捕的「領巾」。據査,「領巾」被安置在史干納德的德軍醫院,更不容易和他接觸。
羅生上尉報吿彼得,德軍上校杜列治因飛機油罄逼降,給我軍俘虜,他要求見彼得第文達上校。彼得記為這個杜列治上校,就是從前逮捕自己的人,曾經要求自己改爲德軍效力做間諜,後來却給「領巾」救出。
彼得進拘囚室看杜列治,杜列治先向他打探一個在英的親人,彼得吿訴他,那人已經死了。彼得問他,記得「領巾」不?杜列治說,那就是從前救出彼得的人,現在軍醫院,等醫好了審訊,要處死的。彼得要求他一件事,要是答應的話,他可以回到德軍佔領區。
六
當天,一隻有十字徽的德機降落史干納德附近的機塲,杜列治走出來緊跟着的是彼得,已經換上德軍官制服,另外有兩個穿德軍士兵制服的,其中第一個是羅生。杜列治從機塲守兵取得一部車,開去史干納德。彼得的手槍始終逼近杜列治身旁。
到了軍醫院,那幾個假德軍用最迅速的手法,奪得那週身綁了繃帶的「領巾」送上汽車,風馳電掣般駛回機塲。上機時,彼得站在最後,等杜列治先上。不料杜列治陡地糾纏他,兩人在機下纏着。彼得袋裡手槍一響,杜列治死了。羅生在機上俯下來,牽着彼得上機。飛機升空時,機塲德軍對着杜列治死屍,還不知就裡。
下午那滿身綳帶的「領巾」被送進薩特的一家大酒店。消息傳出,這地下英雄獲救,熱心的荷蘭人麕集在酒店前歡呼。「領巾」出來露臉招手,彼得始終跟在他身旁。
羅生根據「領巾」的話,報吿總部。「領巾」指出一條路線,從安咸森林區,越過萊茵河,繞出達利爾村可以引導傘兵脫離包圍圈,退入自由區。同時「領巾」願意同去,親自引路。
總部派車到酒店,接他們回去,出門時,人們見了「領巾」,又是激起了極狂熱的歡呼。只有彼得仍然冷靜。他告訴「領巾」,不料嘉拉竟然通敵,而嘉拉反而指「領巾」有嫌疑。「領巾」咬牙切齒,要親回安咸對付她。
彼得在總部,和將軍徹夜守候到天明。直到一個軍官進來報吿好消息,傘兵退出重圍在繞出達利爾村,快安全到達了。將軍喜形於色,對彼得表示信任,讓他便宜行事。
彼得過了走廊,進入一間有兩名憲兵在外守衞的房間。「領巾」在裡邊吃早餐,見他來了,埋怨總部將他抑留在這裡,可以在敵後,不要做許多工作。他現在急於回安咸。
彼得聲明,不許他回安咸了,彼得指出,「領巾」的地下英雄,大有問題。倘若說爲母復仇,要知道剃光他母親的頭的,不是德人,而是荷蘭人,那末,復仇的對象自然是荷蘭人了。彼得更認定「領巾」的受傷是作僞,瞞騙游擊隊員,解取了身上的綳帶,自然分曉。
「領巾」笑着,拔出小刀,將身上繃帶割去。很快地,露出胸膛,肩膀,完全沒一點傷痕。這時候,窗外傳出許多步聲,歡呼聲。彼得張望中,「領巾」一刀飛來,幸而彼得閃避得快,刀飛揷在牆上。跟着「領巾」急撲向窗前,正要跳下,彼得手中槍響。「領巾」墜下守衞兵士加上一槍,不能動了。
脫險出來的傘兵,構成一股人潮,源源走過。在人羣中,穿着不稱身的士兵大衣,容顏憔悴的是嘉拉。
嘉拉和彼得相對,彼得對她的一切都明白了,大家呆了好一會,才漸漸擁抱在一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