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海春光
電影小說
(一)髮院姊妹花痴心銀海夢 怒摑登徒子有意作護花
香港這個號稱「天堂」的小島,不夜之城,由於近年來的畸形發展,造成了它底繁榮,人口衆多,華洋雜處,五光十色,一天二十四小時內,不知發生多少光怪陸離;悲歡離合的活劇,這裏所要介紹的,正是其中一幕有趣的活劇。
時鐘剛敲過了八點,整個夜香港已經在大公司,大商店,大酒吧底霓虹管下向人們誘惑地招手,電車路上,一家裝置得輝煌奪目,極盡吸引顧客能事的美容院,用霓虹管綴成特別惹目的三個「女兒香」的大字招牌,使人顧名思義,不消說這是一家名叫「女兒香」的女子美容院了。
院內炫人眼目的電扇電光管中,全體職工,正忙着準備收工的模樣,老板娘張師奶煞像紅樓夢中的那位王鳳姐般精幹精明地指揮着每一個職工收拾用具,女技師陳淑芬和陳淑芳姊妹也和其他職工一樣在脫下她們身上的白衣,預備收工囘家了,這一對姊妹花,一樣生得一副可人的樣子,姊妹二人就這樣的當着院裡主要的台柱,自然,年輕貌美是她們的本錢,也惟有這副本錢,才能適合院裡的選擇條件,為的是要招㣣顧客,很久以前。便給老板娘張師娘選聘下來的。
她們姊妹二人收拾好了,正要囘家的時候,妹妹淑芳便便催促着姊姊早些囘家,淑芬却說已買了票。要再去看「人海萬花筒」囑她先囘家裏,淑芳雖然不滿姐姐這樣對電影的沉迷,就是同事阿蘭,阿蘭們都譏諷她,說她是一等影迷,想做明星,但淑芬還是堅决地沉醉於追求電影明星的迷惑中。
淑芳見姐姐固執如舊,沒奈何只好和幾個同事一同出門返家,淑芳獨自囘到了自己寓所的前門,正要拾級登樓的時候,剛巧遇見一個人在樓梯級上俯身綁鞋帶,恰巧和淑芳打個照面,這個名叫江三兆,原是個無賴的登徒子,因他面貌正和電影明星鄺山笑一模一樣,淑芳驟見之下,也以爲他是鄺山笑,不覺莞爾一笑,江三兆竟然作起多情來,乘機向淑芳大肆輕薄,緊握淑芳的手不放,淑芳嚇得大聲求援,正在掙脫的時候,幸而她的同居劉大偉課罷囘來,看見淑芳被那無賴糾纏不開,急忙替她趕走了登徒子江三兆,淑芳深感劉大偉替她解了圍,連忙向他道謝,並偕同登樓叩門,同居的三嬸給他們打開了門進去,三嬸的女兒阿英,也跳過來向他們招呼,大偉是她們隔壁的單身房客,是某間義學的窮敎師,對她們姊妹也曾暗暗的存着一份愛戀,當他囘到自己的房間,放下了書本,便請淑芳到他房間閒談,他滿懷高興的吿訴淑芳,他寫的「白雲山下」劇本,已得新潮雜誌社的賞識和贊許,下星期便刊登出來了,淑芳聽了,芳心自然不勝喜悅,口唇上更不斷讚美他靑年有爲,讚得大偉眉飛色舞。
(二)愛假情眞約侶共赴遊藝塲 影迷成幻夢裏欣會大明星
他故意的說:「淑芬時常說我敎義學沒有出息,這囘我又多一條生財之道了,芳,你看她以後對我會不會較前好感呢?」
芳聽了,黯然不悅,因爲她正暗戀着大偉,但是大偉却偏在她面前表示愛淑芬,她懶懶地勉强答說:「那末,最低限度,家姐一定替你歡喜的。」
大偉肚裡明白,還在故意的說:「芳!我們打算將來賺多些稿費,多積些錢,才正式向淑芬求婚,芳那時正要你帮點忙哩!」
淑芳沒好氣的,又不好發作,勉强抑壓着感情的衝動,向大偉道過「晚安」低首囘房休息。但,大偉又故意叫她囘頭,說:他的學校裏要籌欵建校舍,準備開一個遊藝會,禮聘了許多大明星登台表演,自己還排了一個劇,約她明天晚上同去看排劇,最後還叫代約淑芬一起前往。
淑芳情緖低落,「唔」的一聲,便轉身踱步囘到房裏,發出輕微的嘆息,換過睡衣,上床睡去。
九點多鐘了,一陣門鈴响,大偉知道淑芬看戲囘來了,趕着走出開門,並邀淑芬到他房裏坐談,淑芬雖然有點滿不在乎,但在大偉的盤懃招待下,她不得不勉强應酬一下。
大偉向淑芬忙着遞烟倒茶,他樂極忘形地,把吿訴淑芳的好消息,都給淑芬說了,而且約她明天晚上同去看排劇,但被淑芬拒絕了,因爲她明天晚上已約了朋友去看拍電影哩!快要對電影迷得發瘋的淑芬,耳邊裏那聽得見大偉的說話,只是唯唯諾諾地敷衍了一囘,便囘房去了。這邊大偉有點失望,一夜沒得好睡。
淑芬囘到房裡,口裏還不斷在說「人海萬花筒」怎樣怎樣的好看,直至說得倦了,才朦朧睡去。此後,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中她覺得自己穿了旅行衣,置身郊外,怡然自得的四處眺望,忽然看見黃超武和秦小梨也在郊遊。
她正在不勝羨慕的時候,突然間自己的脚絆倒了黃超武,大家因此認識起來了,黃超武竟對她有着不平凡的感情,還答應荐她做一個女明星,她喜極欲狂的時候,一個翻身,才醒覺自己在做夢,身子却給妹妹推着,她定定神,看她妹妹在床前發氣,說她簡直發狂,上工的時候還在發夢,淑芬無奈,勉强起來,匆匆梳洗一囘,姊妹二人趕着上工去了。
美容院內,生意正忙,張師奶更精神百倍地指揮職工招呼顧客,這時,淑芬替一男客剪了髮之後,正在擦視的當兒,她不自覺地又追憶起今晨的夢境,在如癡如醉的迷惘中,她把客人面上弄得一塌糊塗,直至被客人發覺了,厲聲大駡:「你幹嗎?把我的臉弄成這體子,擦皂怎麽像磨墨,簡直不像樣了。」
(三)佈騙局假冒大明星 慕虛榮飛髮女入殻
淑芬連忙陪着不是,說是自己一時在幻想中失錯的。客人仍不斷咆哮大聲在駡,張師奶走過來一邊向客人道歉,一邊却也大聲罵着淑芬,說她簡直拆她的招牌。
淑芬被駡得魂不附體,手忙脚亂竟又把皂掃塞進客人的口裏,因此,客人更氣得暴跳如雷,丟開皂掃,站起來把圍布抹了皂沬,怒冲冲的駡着出門去了。
在裏面,張師奶氣得面孔變靑,怒目灼灼直着淑芬說:「阿芬,你這樣搗蛋,我的生意簡直不要做了,好!你馬上走罷!」
這時大家漸漸圍攏來看,客人也紛紛向她注目,淑芳急步搶上來替她解釋,並扯着她的姊姊向老板娘求情,但淑芬却堅决要辭工,她脫掉白衣服,匆匆挽起手提包跑出了美容院。
淑芳見姊姊被辭工,也不大放心,提早囘到家裏。
大偉奇怪問她:「今天爲什麽這樣早囘家。」
淑芳把姊姊被辭工的事情吿訴了大偉,大家都批評她心頭高,不安份,幻想做女明星,約定等她囘來,一齊向她勸導。話還未說完,淑芬果然也囘來了。
淑芳趕着勸她說:「姐姐,你不能這樣性子硬,你該向張師奶求求情,挽囘這份工作才對。」
大偉也在說:「對啦,阿芬,現在世界不景氣,失業人多,工作很不容易找的,你聽妹妹的說話罷!
淑芬微微一笑,好像絕不打緊的,說:「不,你們那裏曉得,我有朋友介紹我認識鄺山笑了,請他介紹我拍電影,何必希罕美容院的工作呢?」
淑芳和大偉還是苦苦的勸她,叫她不要上當,電影明星是要經過許多精神時間的學習,真是千捶萬練之下一番艱苦的工夫,才能博得來的。
可是淑芬那裏聽得入耳,她一意孤行,說:「已應朋友黃才的約,一會兒他們來了,今晚便跟鄺山笑去看拍戲,一邊說一邊已站起來走到鏡臺前打扮,她小心深意去修飾,大偉和淑芳也沒奈他何。原來淑芬事前約定的朋友黃才,並不是甚麽忠實的朋友,他簡直是一個無賴之徒,見淑芬頭腦簡單,醉心電影,便存心欺騙,想從中漁利。
(四)騙財騙色無賴子設計 打抱不平神鞭俠施威
預先約定同黨江三兆在新大陸咖啡室,來商量大計,利用江三兆那副與鄺山笑相似的尊容,冒充鄺山笑,實行向淑芬大施騙棍,計劃好了,一同到淑芬家裏,到了門前,江三兆認爲這正是昨天晚上在此索油碰釘子,被大偉打得滾地葫蘆的地方,嚇得不敢進去,但經不起黃才的一把拖着,只得硬着頭皮跟隨進去!
淑芬把他當上賓似的慇勤招待,他們談得很投契的時候,淑芳收拾晒乾的衣服進來,一眼看見江三兆,心裏頗感奇怪,又不好發作,然而江三兆已大感局促不安,淑芬那會知道,只硬着給他們介紹,江三兆簡直慌得嚷着要走,淑芬却熱心地拉着妹妹一起去,淑芳說要應大偉之約參觀學校排劇,拒絕了,他們三人也就匆匆出門,經過大偉房間,望見大偉,江三兆更作賊心虛,頭也不敢囘望,搶着門要出去,大偉走出房門時,淑芳略予招呼,趕著開門他們下樓去。
因時間尙早,大家便先到一間咖啡室去坐坐,談話中江三兆問大偉是她什麼人?淑芬吿訴他,只不過同居的窮敎師,江三兆點點頭,暗地裏却思圖曬復,他盤算了一囘,說時間尙早,他還有緊要的事辦了,就快囘來,請他們稍等片刻,江三兆出去後,黃才便鼓起如簧之舌,向淑芬大索鈔票,淑芬不虞騙詐,都一一照給了他,二人在咖啡室裏,吃着,等着江三兆的囘來。
(五)眞假鄺山笑魚目混珠 明星做明星戲中有戲
不料江三兆從淑芬口中探悉大偉以後,竟紏集一班無賴,乘大偉和淑芳出門往學校參觀排劇之際,指揮幾條大漢,把大偉包圍起來,一塲惡戰,畢竟大偉孤掌難鳴的,看看要被他們打倒了,在這一刹間,幸而遇着兩個過路人,心抱不平,上前帮助大偉把這班無賴打走了,大家道出姓名以後,大偉才曉得這兩位人,正是當今的大老倌,一個是打北派名手的神鞭俠關德興,一個是武俠新星林蛟眞是名不虛傳,怪不得他不是你們的敵手,劉大偉一邊稱讚着,一邊還千多謝萬多謝,並介紹他們給淑芳認識,大家一番客套話,一聲再會,各自分手的。
再說江三兆,雖然沒有參戰,但眼看他帶來的幾條大漢都被打得大敗而散,他也嚇得放足便跑,去到咖啡室,還是驚魂未定,語無倫次,幸得未有露出破綻,淑芬見江三兆已囘來,便催促着要去拍戲,黄才見騙得鈔票在手,便說還有點事,乘機脫身,自己站起來會過賬,叫江三兆帶淑芬去拍電影,江三兆無奈何只得帶着淑芬坐上的士,胡亂去到一家名叫「銀壇影業公司製片塲」。
片塲門口,熱鬧非常,聽說今晚是拍一部很好的戲,差不多大部份的男女明星都參加表演,所以來看的人特別多,片塲門口守閘的阿炳,見遠遠的有幾輛汽車來了,忙于排開人羣,以免擾亂秩序,第一輛是俞亮,白梨,陳露華,第二輛車是黃鶴聲,李蘭,鄺山笑,看的人更議論紛紛,直至警察制止,秩序才稍爲恢復過來。
鄺山笑行到片塲閘口,守閘的阿炳也笑着歡迎他,他還遞給阿炳一枝呂宋烟,才踏着怪步入片塲去。
不一會兒,片塲外又一輛汽車停下來了。
阿炳看時,上車來的又是一個鄺山笑和一位陌生的女人,阿炳不勝奇怪的說:「咦!鄺先生,你剛才不是進過片塲了麽?」
江三兆陪着臉笑說「未必,你眼花罷了。」一邊從衣袋裏拿出呂宋烟給阿炳,這使阿炳更加莫名奇妙,這裏江三兆硬充着鄺山笑拉着淑芬,大踏步進片場裏去了。
片場裏剛好拍着緊張鏡頭,江三兆拉着淑芬躡步走進甲廠,這時,導演莫康時,正在指揮着職工預備拍戲,拍板上寫着:「恨海情天」,這一幕是黃鶴聲與李蘭熱烈的擁抱時,淑芳也想着自己是劇中人,弄得笑話百出。
(六)導演上鏡頭現身說法 漫遊攝影塲如幻如眞
後來聽得乙廠在開拍「多妻」一片,淑芬又拉着江三兆走過去,主演的是曾藍施,陸小仙,林妹妹,吳丹鳳,吳囘,當他們二人走進乙廠時,看見工廠正在表演精彩的鏡頭,江三兆和淑芬也跟演劇者一樣,樂極忘形,吃吃大笑起來。導演陳皮和攝影師珠璣注目他們時,以爲江三兆是鄺山笑,便沒有話說了。
江又拉着淑芳:「我們再到丙廠去吧。」兩人由乙廠走丙廠,看見拍戲的通吿牌寫着的名片是:「黑
海明燈」,佈景是一座醫院,由白燕,張活游主演,導演俞亮正坐在帆布椅上指導做作,這個鏡頭是白燕扮女看護,病人是張活游,當白燕和張活游表演得最親切時,淑芬又陷於迷惘中,彷彿自己是劇中的白燕了。
江三兆和淑芬在片塲裏踱來踱去,這裏望一望,那裏望一望,樂不思歸,淑芬更加如置身於銀幕上,他們二人又走到了化裝室外邊。
江三兆裝着非常內行似的,對淑芬說:「這就是化裝室」。
淑芬巴不得走進去觀看,她戰戰兢兢探頭探腦的說:「不知現在有人在那裏化裝沒有?」
江三兆果然不敢引領進去,只拉着芳走近窗口,說:「從這裏望望便曉得了。」
他們探頭向裏面四望,看見鄧美美和鄭文霞正在化裝,他們正看得出神,突然化裝室入門處,走進了一個鄺山笑來,江三兆嚇得一跳,望望淑芬,見她還目不轉睛的注視鄧美美和鄭文霞那邊,知道她還沒有發覺到鄺山笑。於是趕快一手拉着淑芬走開窗口說:「走罷,看了那麽長的時間也夠了。」
淑芬轉過身來追着問:「鄺先生,那你什麼時候介紹我來試鏡頭?」
江三兆騷頭抓耳苦着臉,說:「那裏有這麽快,你要試鏡頭,且先讓我敎敎你,傳授幾套做戲的手法給你才能上演的,現在先囘去罷。」
淑芬焦急地說:「那末,你馬上到我家裏敎敎我好嗎?」
江三兆巴不得立刻離開片場,一面頻頻點頭,一面拖着淑芳便走,一直跑出片塲門外,這才揑了一把汗,喚了一輛的士,駛向淑芳家裏去了。
且說劉大偉和淑芳兩人給江三兆那班無賴包圍着毆打,恰而遇到神鞭俠關德興和鄭惠森,林絞,當時見義勇爲,把那班無賴打走,才能脫身,趕到學校的時候,禮堂上已經擠滿了人,來賓,演員,舞台上的職員熙往攘着,熱鬧非常,大槪已經準備排演的時間了。
(七)本來作看客竟成唱曲人 鶯聲驚四座美韻動全塲
劉大偉選擇了靠近舞台前面的座位坐下,看了一幕劇,第一幕是上海妹半日安主演的「胡不歸迫媳離婚」,是他們最精彩的一齣首本戲,當舞台上掛出「休息」的牌子,禮堂中如雷的掌聲還沒有停止,一個聲匆匆走到劉大偉的身邊來了:
「劉先生,下一個節目就是唱粵曲了,可是小燕飛還沒有來,怎樣辦呢?」
劉大偉也着急起來。
「眞的呢?」
那位職員縐縐眉頭說:「眞的!我已打電話問過了,她今天下午因爲忽然有點特別事情,到澳門去了。」
劉大偉一時也不知道怎樣措施,焦急着說:「哼!那就麻煩極了,怎樣好呢?」
那職員想了一想,說:「那末,暫時找個人來代一代可以嗎?」
這使劉大偉靈機一動,他望了望淑芳。
「呀,淑芳,你帮忙罷!」
淑芳睜大了眼,驚奇地說:「⋯⋯」
劉大偉搶着又說:「對啦,就請你暫時一代罷,因為你實在有點像小燕飛的樣子,而且你又會唱粤曲的,那末這是最好沒有了。」
淑芳道:「不,我不懂,實在不能代替的。」
大偉堅持原意,說:「可以的,就這樣帮帮忙吧!」
那職員也怕她不肯,在旁邊慫恿着,要求着,這囘無論如何要聘她帮一次忙。
淑芳一再猶疑,還沒勇氣答應他們。
大偉有點不耐煩,站了起來,不由分說,拖着淑芳,說:「好我馬上就同你入後台。」
淑芳無奈,只得答應了。
大偉拖着淑芳和那職員三人一同走進後台,通通給淑芳介紹過了,因為臨時客串,沒有時間,就出台了。
舞台上第一幕,第二幕演出了,第三幕便是唱曲,淑芳硬着頭皮,小心翼翼唱了一支「飄泊孤鴻」新曲,果然一鳴驚人,淑芳那一串如出谷黃鶯的好歌喉,博得全塲掌聲雷動,台下觀衆連聲叫好。
(八)情話綿綿卿卿我我 長吁短嘆惆悵萬分
幕下了,淑芳跳着下台,大偉樂得眉飛色舞,得意洋洋地說:「好呀!淑芳,我早就說過你的天才啦,你聽,台下不絕的掌聲!」
這時許多大明星也走過來道賀,不斷的稱讚她,說她有天才,想不到今天晚上竟又發現一個新人材,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剛剛和大偉一起慫恿淑芳登台的那位職員走過來說:「陳小姐,我看明天晚上小燕飛未必趕及囘來上演,不如請小姐担任演出好呢?」
淑芳還在推辭,大偉却誠懇的說:「淑芳,你太謙了,我們這囘是籌欵建築義學校舍的,是種有意義的善舉,你應該帮忙到底,義不容辭才對。」說得大家齊聲附和,淑芳再不好推辭,也就只得答應了。
預排節目已大部演完,時間也不早了,大偉提議要囘家休息,挽着淑芳向大家道過晚安,便離開學校囘家。
同居的三嬸出來開門,大偉十分興奮,並邀淑芳先到他的房裏坐坐,他們兩人入了房,忽然聽見隔房一陣男女談話聲,男的雖然沒有認淸楚是誰?那女的顯然是淑芬的聲音,大偉和淑芬無形中都屛着氣息,側耳在細細的傾聽,聽見淑芬像撒嬌撒癡地說:「二哥,許久沒有看見你,我以爲你眞的把我忘記了啦!」
男的說:「那裏,淑芬妹,我怎麽忘記你?我愛你是出於一片眞誠的,就算海枯石爛,天崩地裂,我是一樣的愛你。」
淑芬囘答說:「眞的?你沒有騙我麽?」
男的說「那裏?我把我的心挖給你看,不過,我們現在這樣環境,當然要暫時守一下秘密較好些,將來有機會,我决定公開和你結婚。」
淑芳也怪甜蜜似的說:「那就再好沒有了。」
聽到這裏,大偉已經忍受不住,好像一盤冷水潑到他的頭上一樣,滿懷失意,垂頭喪氣,走出房門跨着慢步度申騎硬去,淑芳知道大偉失戀,她也呆呆的望着他底背影,跟着她也追了出來,大偉正倚着欄杆眺望,長吁短嘆,不勝惆悵。
淑芳走近他的身體,把手拍着他的肩頭,溫柔的叫了一聲「偉」
大偉轉眼望了一望淑芬,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淑芳低聲的問大偉:「你是不是很難過呢?」
(九)糊裏糊塗如此的學習 含情默默盡在不言中
大偉十分懊喪,自言自語:「我一向都不自知量,以爲淑芬終有一天對我好感的,那裏知道⋯⋯!」淑芬也搭訓着說:「偉哥,你愛家姐,家姐沒有理會你,你覺得難過,譬如有一個人愛你,而你不理會她,你想,那個人會不會難過呢?」
大偉聽了,如夢初覺,轉過身來望着淑芳,雙手扶着她的肩頭,熱情地說:
「淑芳:怎麼我會這樣傻呢!」一時四目相投。
此情此景,大偉才開始感覺淑芳的可愛,於是火熱般趨而緊緊把她擁抱起來,淑芳也情不自禁的投進懷中。
大偉如癡如醉似的說:「芳,我要立刻與你訂婚,明天就要買個戒指送給你,現在我們要出外面玩玩,今晚我們更加快樂高興才好。」
淑芳說:「現在去麽?」
大偉興奮地說:「當然啦,我們現在去吃東西,吃完東西,便在馬路上趁趁熱鬧,到舞塲去跳舞,總之,怎樣高興便怎樣。」他一邊說,一邊挽了淑芳出門去了。
原來剛才大偉在房裏聽見的男女一番談話,正是淑芳和江三兆的聲音,他們的一問一答,正是學習準備拍電影的台詞:淑芬比淑芬和大偉還囘家得早,受不了淑芬的催促,江三兆一直就被糾纏着在她的家裏權充敎授,雖然所敎的都是糊裏糊塗,不知什麼東西,但,淑芬對演劇本來就是外行的,也跟着糊裏糊塗地盲目的熱心學習,所以連她底妹妹囘來了,也不知道。
經過幾個鐘頭的練習,算是表演完畢了,江三兆伸一伸疲倦的懶腰,站起來說:
「好了,明天三點鐘我在新大陸咖啡室等你,同你一起去試鏡頭罷!」
淑芬連忙答應,江三兆踱來踱去,欲行又止。他說:「明天請片塲的夥記們帮忙,開開鏡,工程很大,我看一定要送些錢給他們飮茶,酬勞酬勞。
淑芬只求上鏡頭,一切毫無吝惜,問問三兆耍多少錢,我給你拿去。
江三兆假作大方,說不必客氣。但,此時淑芬已從袋中拿一百元的鈔票遞過給江三兆。
她說:「用不着你,應該是我出錢的,這兒一百夠了麽?」
江三兆連聲說:「夠了,夠了,時間不早,我先走了。」
淑芬殷勤送他出門,一聲再會,一溜烟的跑了。
(十)神氣十足小工變導演 作賊心虛幾乎露馬脚
第二天下午兩點鐘,江三兆早就到了新大陸咖啡室,他躊躇着怎樣欺騙淑芬,他走到電話機房,撥着號碼打電話給銀天製片塲:「喂銀天製片塲嗎?請叫阿九聽電話,那個做小工的阿九呀!」
許久許久阿九才來聽電話,江三兆生氣地說:「喂!我是江三兆呀,怎麼你這樣遲才來聽電話,累我站得脚也酸了。」
阿九也憤氣地說:「你還說麽,你才討沒趣,我睡得那麼甜蜜,却給你騷擾了,你究竟爲什麽事,幹嗎要打電話給我呢?」
江三兆說:「當然有事,等一會兒我耍同女朋友來片塲,請你先約定一班弟兄,把道具搬好,我們是假裝替她試鏡頭的,到時,你務必冒充導演。」
阿九一口搶着說:「我做導演?那裏的話,你以為做導演很容易的麽?不!不要找煩麻了。」
江三兆焦急的說:「怕什麽呢?亂指一通,不就可以麽,橫直她是十足地道的外行者,好,你約定弟兄們帮忙罷,我送五十元給你們酬勞,大家開開玩笑好嗎?」
那邊阿九聽見有五十元,便歡天喜地的答應了。
江三兆還是拿着聽筒,又再叮囑說:「還有——她原以為我就是鄺山笑的,你們千萬不要忘記,要稱呼我是鄺山笑的,好!你們就預備吧。」
江三兆放下聽筒,不提防淑芬已由門外進來站在他的身邊,向他打招呼,江三兆轉過身來,以為事機敗露,嚇得一跳,狼狽的問道:
「幹嗎,你那麼早就來了,現在還沒有三點鐘」。
淑芬說:「早點兒來好哩!」
江三兆相當尷尬,竟不自覺的說:「雖然是,不過幾乎碰了釘。」
眞是弄得淑芬不明不白,「碰了什麼釘子呢?」她說:
江三兆這時才知道是自己神經過敏,連聲說:「沒有甚麽!沒有甚麽!」
接着追問:「那你剛才打電話給誰呢?」
江三兆又給嚇了一跳。
「沒有,沒有!不就是打電話給片塲嗎?我囑他們預備一切,給你試試鏡頭。」
淑芬心急地說:「那末,我們就去好了。」說完就走,江三兆只得跟她一道兒到片塲去。
附上圖:阿九神氣十足的冒充大導演。
十一 五十元威力眞也要得 如此試鏡頭哭笑難分
這邊,銀天片塲裏,正忙煞了小工肥阿九,五十元的威力眞也要得,他一面要要選着做導演的服裝,給自己先扮起來,一套衣不稱身,以恤衫馬褲又短又窄的牛仔裝,他在片塲內跑來跑去,一面聯絡職工們,好讓大家趕着搬那樣,足足忙了個把鐘頭,總算把傢具糊亂陳設起來,好在片塲白天裏,廠長和一些職員都出外去了,他們樂得有茶飮,又開開玩笑,大家竟一齊動手工作。
等了一會兒,江三兆帶着陳淑芬到來了,他指着阿九和攝影師介紹給淑芬:「這位是陳導演,這位是馮先生——攝影師,這位是陳淑芬小姐。」
他招呼過了,便開始工作,首先讓淑芬化好裝,大家都又像煞有其事似的各守崗位的預備着:
導演阿九裝模作樣的指揮各人,高聲叫說:「現在開始拍了,陳小姐站着,聽着!」
淑芬戰戰兢兢站着,動也不動。
阿九又指影機前說:「現在先拍有聲的,我叫你做甚麽表情,你然後做甚麽表情。」
淑芬又唯唯應着,一會兒,喊着「拍板」打板的拿了上面寫着:「試鏡」二字的拍板放在淑芬面前。
阿九又大聲叫着:「預備!」攝影師說:「要不要開燈。」
阿九答說:「要,呀!我險些忘記了。」說着又大聲在叫:「開燈!」燈亮了,照着淑芬,淑芬置身水銀燈下,不覺心滿意足。
繼續又是「預備!」影機開動了。淑芬這時有點不自在,跟着又聽見阿九說:「你做個歡喜的表情。」
淑芬又裂唇露齒的在笑着,態度極不自然。一會兒阿九的命令又來:「怒」。淑芬改變作怒容,狀殊滑稽。
接着又一聲:「悲哀」,淑芬又轉作愁容,而居然大笑起來,攝影師和助手們,大家都面面相視,意思是說淑芬表演得一塌糊塗。
阿九又吩咐說:「現在你做作向情人賣弄風情的表情」。
芬不停地扭扭擰擰,同時又作傻,原來她正仿着西片「銀河彩鳳」的女主角那個動作。
「CUT」,淑芬又以爲叫她作咳嗽狀,她連續咳嗽起來。
阿九糾正她,說並非叫她咳嗽,拍戲的「CUT」,就是做完一個鏡頭的意思罷了。大家聽了,禁不住大笑起來。
芬這時有點難爲情,走到阿九身邊說:「導演!我表演得可以嗎!」
阿九連聲說:「可以,可以!你表演得不錯,現在再找一個人同你拍一個鏡頭。」
十二 眞假難分水銀燈下多奇蹟 是非大白武俠明星演北派
淑芬一手指着江三兆,對阿九說:「叫鄺先生同我拍一個鏡頭吧!」
江三兆走過來,點頭說:「好,我跟你拍個鏡頭,就表演昨天晚上那個劇情吧!」
阿九聽了,馬上叫大家動手,於是搬機搬燈,忙了好一囘,江三兆和淑芬就靠着昨天晚上的手法,照樣表演出來,直至兩人甜蜜的擁抱時,正在彎着腰,快要接吻的時候,鄺山笑忽然出現,走近一旁觀看,恰巧給江三兆無意中望見了,嚇得魂不附體,趕快放開雙手,拔脚飛跑入佈景板後面躱避,淑芬因此突然失了自持,跌倒地上,嬌聲呼痛,一面叫着:「鄺先生,你幹嗎,這樣兒戲。」
鄺山笑聽見叫他的名字,不覺走近過來,問她是否叫他。
淑芬見鄺山笑的態度不同,也覺得奇怪,連聲說:「你怎麽又走在這兒,怎樣你換裝那末快?呀!你眞奇怪,你不是和我一道在試鏡頭的麽?」
弄得鄺山笑莫明其妙,「哼,我和你試鏡頭?阿九,她是誰?是不是瘋顚了的」。
淑芬大聲辯駁着說:「我顚?你才顚哩」
這時,阿九也有點胆怯起來,嚅嚅細語:「她她是來試鏡頭的。」
淑芬更指着鄺山笑,對阿九說:「導演,他剛才好好的,忽然間竟不認識我了,你看,他還不是發瘋了嗎?」
「導演,他是導演麽?」鄺山笑越覺得奇怪了。
淑芬有點生氣,對他說:「又是你介紹我認識的,怎麼你這樣快就忘記了。」
鄺山笑更加無所適從,越來越是話不對題,不知所爲;忽然幕後有人閃閃縮縮地走來了,這個人就是江三兆,他以爲這時候鄺山笑一定要走了,於是想冒險逃出廠外,却給淑芬發覺了,她高聲叫了起來,「噯喲,原來這兒還有一個呢?」她追了過去,一把拖着他囘來,江三兆嚇得面靑唇白,狼狽異常。
他哀求道:「喂,喂!陳小姐,我慢慢兒吿訴你罷,請你⋯⋯」
淑芬那裏肯聽他的說話,一直把他拖到衆人面前,耍他把事情弄淸楚了。
這時阿九知事情敗露,只好將江三兆冒充鄺山笑和淑芬來試鏡頭的事都說了,凑巧鄭惠森從這兒走過,看見這些情形,一時怒火中燒,追着江三兆拳打脚踏,打得落花流水,頭腫面破,鄺山笑見他太可憐,走過來替他勸解求情,鄭惠森才放了手,和鄺山笑一道出外上茶舘去。
十三 黃曼梨喚醒明星夢 上海妹客串胡不歸
江三兆好容易爬起來,一個轉身溜走了,塲裏的職工們也匆匆把傢具收拾好了,便各自散去,廠內寂靜無人,只留下淑芬一個人,坐在椅上飮泣,過了一會兒,黃曼梨在這裏走過看見,不覺好奇地上前問她,淑芬抬頭一望,認得她是黄曼梨便把自己姓名及這次醉心電影明星的遭遇都說過了。
黃曼梨知道她受人欺騙,於勸誡她說:「陳小姐,你太天眞了,你不知道,這個社會裏有許多壞人,他們專門假冒電影界在外招搖撞飯吃,還有許多人也和你一樣醉心做電影明星,一時不謹愼便給他們乘機行騙,所以一定要當心,千萬不要上他們的當,要學電影,務必找到眞眞實實的門路才好,同時,外界很多人羨慕電影明星的生活,其實他們那裏知道做明星的苦處,就算做了明星,也不一定都有很好的享受,他們是費了很多精神和時間來硏究藝術的,中間經過幾許苦功才有成就。
淑芬聽過黃曼梨一席話以後,心裏已經開始悔悟,站起身來向黃曼梨道謝,便吿辭離開片塲囘家。
同居三嬸的女兒阿英吿訴她,淑芳和大偉到學校演戲了,你囘時,囑我吿訴你,請你到學校去。
淑芬點頭答應,走入房間,換過衣服,也趕往學校找他們二人。
淑芬去到學校時,看見校舍內外,張燈結彩,熱鬧非常,禮堂上更加金碧輝煌,觀衆擠得水洩不通,雖然人多,却也秩序井然,好容易她說出大偉的名字,才找到了一個坐位,她惆悵地獨個兒默默的坐着。
舞台上剛演上海妹,半日安的粤劇「胡不歸」,今晚上不僅觀衆擠擁,就是演員也相當可觀,所有的大名老倌,大明星差不多都集中一起,好像羣星大會串,他們也很忙,前台後台,或出或入,異常擠迫。
當第二幕表演畢,舞台上掛着休息牌子的時候,人聲更嘈雜起來,女明星白梨在前台找到了俞亮說:「你不是要找劉先生麽?」
俞亮轉身過來答她說:「是呀,他一定在後台了」。
後台內,人頭湧湧,因爲現在正預備着出演另外一個節目,許多參加演出的演員,正在那裏化裝,劉大偉也步步不停脚來往巡視,協助他們準備一切,他走近淑芳前說:「芳,今晚你得意極了,我祝你一舉成名。」
十四 初試啼聲一鳴驚人 雙喜臨門終成眷屬
淑芳縐一縐眉頭,對他說:「不:我現在心跳得很利害哩!」
大偉鼓舞着她,說不要怕,我給你個定心丸!他們二人正在說說笑笑,俞亮走進來招呼大偉。
大偉介紹淑芳與俞亮認識,大家客套好一囘,大偉還吿訴淑芳:說他的劇本「白雲山下」的電影版權就是俞亮先生買了的,俞亮先生是現時的名導演。
俞亮微笑着說:「不錯,我也因爲這件事,想找你約個時間來談談,因爲話劇改編電影,許多地方不同,必須原著人來參加意見的。」大偉答應了,就約定時間,說話間,前台提示預備着:粤曲的唱出了。後台一陣緊張的氣氛,把他們談話打斷了,淑芳更是心情緊張得沒有說話。
舞台上第一幕,第二幕演出了,第三幕就是淑芳的演唱罷,唱罷,果然全塲掌聲雷動,經久不息,眞是一鳴驚人。許多大老倌,大明星和名導演都替她慶幸,大家都說她有天才,初上舞台便有這樣驚人的成就。
自然。淑芳這一曲成名,不能不使許多人另眼相看,尤其是那位名導演俞亮先生,他拉白梨和陳露華,要到後台找她拍電影,他們走到後台時,看見許多明星老倌,正在包圍着陳淑芳談話。
俞亮招呼過衆人,便對淑芳說:「陳小姐,你表演得很不錯,將來開拍「白雲山下」電影時,一定要請陳小姐担任那個歌女的角色,不知道陳小姐願意賞面嗎?」
淑芳心裏已經喜不自勝,口頭上還是老套的客氣謙讓着,大偉在旁率直的說:
「我相信你一定勝任愉快,我十分贊成」。
俞亮微微一笑:「那末,就是這樣决定罷!」這時,許多明星賽掌替她預賀,淑芳看見衆人呼聲震耳,弄得她有點不自然。
大偉更加高興地說:「芳!趁這許多明星齊集的時候,我想宣佈我們訂婚了。」
淑芳有點害羞,話未完了,大家又作聲鼓掌向他們道喜,有些人還要和他倆握手預祝哩。
正在歡呼聲中,突然淑芬排開了衆人,直入後台外面,大家正在納罕,不知她又爲了什麽一囘事呢?
十五 晴天霹靂芳心碎矣 皆大歡喜星夢得圓
原來淑芬獨個兒坐着觀劇,及至看到她妹妹的表演,已經達到一曲成名的時候,她芳心裏,一面不勝羨慕,一面却想起她自己誤入歧途錯失,一陣無名的痛苦,使她懊惱得不能再忍受,她攝足後台外面觀望,親眼看見大明星向妹妹祝賀,又聽到俞亮請了妹妹拍電影,她更心癢難耐,正想鼓起勇氣進去,突然間大偉向衆人宣佈和淑芳訂婚的話傳到她的耳朶,眞是晴天霹靂,她一向還以爲大偉仍然戀着她,只要她答應,隨時是可以訂婚的,今天竟覺悟大偉已經移情愛上妹妹,她非常的失意,她傷心透了,她黯然的悄悄地轉身就跑,淑芳在人叢中偶然望見她姊姊底背影,馬上追了來,把她一把拖住問此問彼,問她剛才看戲沒有?
淑芬沒精打采的說:「好,你表演得很成功,恭喜你,我要囘家了。」
淑芳歡喜極了,知道姊姊非常失意,忙拖着她入後台,叫她慢走,讓我給你介紹。淑芳把姊姊拖到了俞亮的面前,對他說:「我的姊姊,對於電影藝術,非常興趣,我想,將來開拍那部「白雲山下」的時候,可不可以給個角色讓她担任下?」
俞亮向淑芬略爲打量,微笑地說:「那是最好沒有了,我相信有其妹必有其姊,好罷,她就担任「白雲山下」劇本中扮演那個大姊姊罷,這眞是難得,有時我也找不到這樣巧妙的姊妹花哩!」
大偉也替淑芬慶幸能夠得償夙願,淑芬這才眞喜得跳了起來,像不大相信是似的。
她說:「是不是眞的呢?俞先生。」
俞亮說:「你不相信,我馬上和你簽合同好麼?」說得大家都笑了。
淑芬連忙向俞亮千多萬謝,惹得大家更加大笑起來。
俞亮也十分高興,要大家一起吃宵夜,衆人都鼓掌歡呼贊成,一行十數顆閃爍的大明星,在嘻笑聲裏,一齊擁出吃宵夜去了。(完)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