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添丁　電影小說

　　一

　　石屋裡住着三個王老五——老沈，小傅，小黎。

　　他們不單同居，而且還是同事。老沈有些未老先衰的樣子，因爲他頭上已經三分之一光禿禿，也許是想老婆想掉前面這些靑絲吧，每次抹臉之後，那塊地方眞是光可鑑人。三個王老五之中，以他爲長，而更足以自豪的是他已經有了女朋友，那便是公司裡的担任會計的馬琳。

　　然而使老沈感到煩惱的也是這件事。第一，他沒有舌生蓮花的本領，以致他和馬琳的愛情還停留在若卽若離的情况中。第二，怎麽也積聚不起一筆結婚的資本，否則，他的胆量或許會壯大起來。

　　至於小傅，似乎畧有書獃子味道，早晨出門，第一件大事是到書報攤去買報，之後，兩道目光投射在白紙黑字上面，連吃早點都分了心。小黎呢？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天眞小伙子，眉角上總是流露出樂觀的氣色。

　　三個王老五形狀和性格各別，却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這特點是他們天賦的善良，因此，他們融洽的相處在一起，親似弟兄。

　　意想不到的事情，竟降臨到他們的頭上。三個過着刻板生活的王老五，突然給一陣奇怪的旋風捲了進去。

　　這是一個初冬的早上，暖洋洋的南方氣候，却看不出初冬的跡象。

　　他們坐在大牌檔前，習慣地吃早點，忽然來了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胸前還懷了一個嬰孩，在他們旁邊坐下來，叫了一杯鮮奶。

　　看情形，可以斷定那男人與嬰孩的關係；他叫來了鮮奶之後，便小心翼翼的喂着。嬰孩肥胖可愛的臉蛋，逗引起小黎的興趣，不由搭訕地說了一句：

　　「哈！這孩子倒挺好玩的。」　

　　「唉！就是他娘沒有奶給他吃。」從那男人喟然的言語裡，更可以斷定他爲什麽跑到大牌檔裡來，同時，這句話又立刻引起三個王老五的同情。

　　「那怎麽辦呢？」小黎彷彿代他着急。那男人並不答腔，祗是搖了一搖頭，表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氣，於是，大家就靜默下來，各吃各的點心。片刻之後，那男人忽然開口問道：

　　「請問附近什麽地方有買奶粉，奶瓶的？」

　　「拐灣橫街有賣。」小傅立卽囘答。

　　那男子朝背後囘顧了一下，立起來對小黎說：

　　「謝謝，勞您駕，你給抱抱，我買了東西就囘來。」他說着將孩子提給小黎。

　　「沒關係，沒關係。」小黎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那男子交托了嬰孩以後，欲行又止，老沈看在眼裡，猜想他是顧慮會不會所托非人？不由正經的說：

「你放心，我們會照顧他的。」那男子聽了，這才含笑而去。

　　二

　　三個天眞的王老五，爲了嬰孩未歸原主，大家呆呆地等了許多時候，眼看上工時間緊迫，但那男子還不囘來，這才有些恐慌！

　　大牌檔的老板，早已看得淸淸楚楚，至此，他開口了，以一種熟知世故的口吻：

　　「我看那個人不會來了，你們上當了！」

　　「你說那個人把他——」小傅驚疑地指指嬰孩，只聽老板接着說：

　　「是的，不要他了！」

　　「那怎麽會呢？」小傅不相信的說：「做父母的會把自己的孩子扔掉？」

　　老板聽了小傅的話，祗是微微一笑。老沈着急工作脫班，趕着去找那男人，可是遍尋不見，他失望的囘到大牌檔前，大家面面相覷。

　　「是吧？三位老弟，你們都是好人，不知道這年頭這種事情多得很啊！不管在樓梯口，街邊，巴士上，唉！反正一句話，都可以碰上，現在你們三位不是碰上了嗎？」

　　老板的一番話，最吃驚的是抱着嬰孩的小黎，他的面部表情有一半相信，其餘一半是埋怨老板：旣然你有這般見識，爲什麽現在放馬後炮！

　　因此，小黎趁小傅再去尋那男子時，他把嬰孩悄悄的放進老板的那隻空紙盒裡，存心移禍江東，然而給老板瞧破了，他只好訕訕地又抱起嬰孩來，這時眼見小傅喘氣抹汗的趕囘，對二人搖了搖頭，表示失望。

　　小黎想把他扔掉！小傅恐怕他餓死！老沈成了泥塑木彫！三個王老五，你看我，我看你，在無可奈何之中，小傅忽然用起小聰明來，抱了孩子授給老板說：

　　「老板，請你幫忙抱一下，囘頭那個人來了——」

　　「你別害我吧，我家裡孩子已經可以排隊了。」老板並不中計，也不等小傅說下去，乾脆拒絕。

　　在這種局面下，除了抱着孩子留守，等候那男子囘來以外，再沒有其他方法了，小傅負起了這個責任，催小黎老沈趕緊去上班，又囑咐代他請個假，二人依言而行。

　　三

　　二人踏進寫字樓，一眼望去，所有同事都在埋頭工作，足見自己早已脫了班，老沈很不安的詢問馬琳，不知經理來了沒有？從馬琳的囘答中，不單顯出了同事的感情，而且還包含一種包庇的意味；因爲馬琳在經理面前替他們掩護過去了，喜得老沈不住的向馬琳道好。

　　雖然如此，但馬琳對老沈有關切的心情，不能不加以追問，她跑到老沈小黎的寫字台邊一立：　　　　「今天你們怎麽會遲到的？」

　　老沈不善撒謊，急忙看着小黎，小黎一急，順口說了一句：小傅生病了。

　　「病了？什麽病？」馬琳這一問是很自然的，可是小黎却來不及思索，一時窘住，老沈慌忙接口說：

　　「哎，——這個——不舒服。」

　　「你生病是舒服嗎？廢話。」

　　「小傅拉肚子！拉肚子。」小黎總算揑造出這麽一個病源。

　　「對！拉肚子。」老沈加以附和。

　　「準是吃壞的，活該。」馬琳說完一扭身，囘到自己座位上，這時候，小傅打電話來給老沈，說明那男子不曾囘來，看樣子是靠不住了，要老沈小黎想想辦法。

　　老沈拿着電話聽筒，只是自言自語：「糟糕！現在想什麽辦法呢？」

　　「有誰要？送給他們。」小黎出主意。

　　「誰要呀？」

　　「登報。」

　　「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怎麽辦？」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却早已引起馬琳注意，她遠遠看見老沈拿了電話聽筒，又發現二人那種鬼鬼祟祟樣子，不由起了懷疑，於是立起來跑過去。

　　小傅在電話裡，己經决定了把孩子抱囘家去，同時要他們問公司借點錢，買點小孩應用的東西，老沈對着小黎想到三個王老五忽然平空添丁！又想到馬琳慣會多心，萬一爲孩子蒙了不白之寃，使自己功虧一簣，這該如何是好？他抓住電話聽筒，不禁焦急說了一句：「後果不堪設想。」

　　「誰呀？」

　　老沈一聽見馬琳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放下電話筒，小黎好像搶救似的，竟又說了一句：「小傅病了！」

　　「病了？你們方才說他拉肚子？」馬琳有些詫異。

　　「哎，不——他要借錢。」老沈急忙彌補。

　　「借錢？經理說這個月不借。」

　　「小傅要進醫院。」小黎聽馬琳說不能借錢，故意說得嚴重。

　　「要開刀！」老沈索性放足尺碼。

　　果然，女人的心腸是慈善的，馬琳聽了二人的話，趕着叫老沈過去把自己的幾十元錢拿出來給他，老沈一邊接錢，一邊微笑說：

　　「嘻——眞沒想到你是那麽熱心。」

　　「什麼？你沒想到？」馬琳盯着老沈有些嬌嗔。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老沈發極的說了這句話，也暗駡自己混蛋，在愛人面前怎麽會說出沒想到的話來，無怪她要不高興，因此，他露出一副儍相，直等馬琳轉變了笑容，才敢退下。

　　四

　　王老五，誰都知道是光棍的代名詞，旣然如此，無緣無故養了個兒子，當然要引起別人猜疑！小傅提防這一着，所以把嬰孩面孔蒙住了，當作一件包裹抱囘家去，果然，小傅一進門，包租婆二姑見了就指着問：

　　「哎！這包是什麼東西呀？」

　　「是——一包要洗的衣服。」小傅不敢立停，說着朝自己房裡跑。二姑還想問下去，她丈夫老蘇急忙丟了一個眼色，悄悄說：

　　「看樣子就是從當舖出來的，這有什麽多問呢。」

　　這話使二姑釋然於懷，不想人才背身，一陣哎唷哎唷的聲音從小傅房裡傳出來。原來小傅因見嬰孩啼哭，恐怕給包租婆聽出，故意用哎唷哎唷的聲音來掩蓋。小傅以爲這是聰明辦法，誰知適得其反，二姑夫婦當他發病，硬叫他吃痧藥水，而結果還是露出破綻，二姑見了床上的嬰孩，不覺哼了一聲說：

　　「看不出你，還沒娶老婆，倒生起孩子來了！」

　　「二姑，這孩子不是我的，是別人交我抱一抱的。」小傅一急，說了實話。但二姑不相信，頭一偏說：

　　「那你就抱囘來了，哼！倒沒說從街上檢囘來的！」

　　「對！對！是街上檢囘來的。」

　　那時，同居的房客已經█集在小傅房門口，大家聽到二姑那句諷刺話，而小傅竟這樣儍裡儍氣囘答，不禁哄然失笑，這一來，等於助了二姑的威風，使她不得不在衆人面前正義一番；她肯定說小傅沒有良心，定是把那個養孩子的女人抛棄掉了！氣得小傅瞪着眼說不上話來。

　　巧得很，小黎正好買了許多東西囘來，同時，跟着進來一個手提行李的女人，二姑誤會了，當着許多房客說：

　　「好哇！剛才先來了一個小孩，現在果然帶了一個女的囘來了。」

　　小黎和那女人聽了，都爲之一楞！小黎對着二姑：

　　「二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當然囉！孩子都抱囘來了，還不住在一塊兒嗎？」二姑自信力很强，話裡帶了針。

　　「喂！說話當心點，這位小姐是我在門口碰到的。」小黎很正經的指着那女人對二姑說。至此，那女人也看出氣氛，覺得不能不開口了：

　　「這兒有床位出租嗎？」

　　一句話，很明顯的說出二姑表錯了情。二姑心裡也有些慚愧，雖然如此，但二姑尙有懷疑，直至那女人表示不願在這裡租借床位時，二姑才完全相信，於是懇切的挽留她住下來，並且知道她叫李慧，一個女王老五，正在找職業。

　　五

　　爲了一條小生命，小傅給二姑吹脹，這還不在話下。最麻煩的問題是：怎樣伺候這個小寶寶？他們都不曾結婚，更遑論養孩子的經騐！但旣然對嬰孩負了責任，當然要負到底，這怎麽辦呢？

　　小傅急中生智，臨時找師父，弄了一本育嬰問答的書籍來和大家硏究，甚至於不惜小題大做，把冲奶方法和喂奶時間表寫在黑板上，又規定輪流値班，三個王老五哺育孩子，也實行了三八制。

　　然而初次上手，便鬧笑話，他們調好奶粉，把奶灌進奶瓶子裡，一見嬰孩啼哭，就往嘴裡送，誰知不送還罷，送了進去，孩子哭得更利害！使三個王老五呆做一團，硏究不出什麽原因？新來的女房客李慧，給哭聲引了過去，三個王老五如遇觀音菩薩一樣，向李慧求敎，李慧拿過奶瓶來一看，幾乎發笑，原來那只奶頭竟連一個小孔都沒有，瓶子裡的奶叫它怎麽跑出來？

　　這一次總算李慧幫忙，好容易把孩子喂飽，呼呼睡去。接着來的是房東二姑，提出多了個孩子，白天用水，晚上用電種種理由，結果增加了他們十元房租；三個王老五事到如此，也只有耐下，等二姑一走，立刻又開了一個育嬰的緊急會議。

　　小黎有意見說：「晚上我們可以輪流看護，白天我們都有工作，誰管孩子呢？」

　　小傅覺得此話合理，不禁望望老沈，又看了小黎一眼，便同時舉手，一致公推老沈出馬，請他去和老蘇商量，希望二姑代帶孩子。老沈拒之不得，只好拿了酒瓶去外交一番。他走出房門，見老蘇獨坐飯廳，就含笑上前說：

　　「酒友，來！喝一杯，喝一杯。」

　　「哎唷，歡迎歡迎。」老蘇是見了酒會笑的人，所以老沈用酒來開門，彼此喝了兩口之後，老沈就入題了：

　　「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好極了，有事儘管商量。」老蘇邊答邊喝。

　　「你知道，我們有了個孩子。」

　　「是呀，我也早就想個孩子了。」

　　「可是，白天我們都要上班，沒有人照顧，我想請二姑幫忙——」

　　「好！我囘頭跟她說。」老蘇話才出口，二姑的聲音接着而來：「好哇，剛喝完又喝啦？」

　　別瞧老蘇長得高高大大，在太太面前，他簡直是一只小綿羊，一見太太過來，連忙笑咪咪立起：

　　「我們——我們—— 」

　　「曖，二姑，我們想——」老沈很想助老蘇一口氣，不想他也停留在喉嚨口了。

　　「想——想什麽？」二姑拉直嗓子問話。

　　「想給你本月份的水電費。」老沈給二姑大聲一問，竟亂了使命，摸出鈔票來付水電費，二個躱在房門後的王老五，暗探老沈成敗，看了這樣情形，一個說壞了！一個說完了！那知爆出冷門，老蘇居然提起胆來說：

　　「事情是這樣，他們想請你——請你替他們帶孩子？」

　　「放屁！」

　　「你不肯帶，嘻——那麼我來帶。」

　　「你敢！」

　　二姑囘了兩句話，一共四個字，把老蘇一股勇氣全部消失，而且還諾諾連聲，服從█令，老沈也只好帶了脫班面孔囘房復命去。

　　六

　　第二天，小傅又給孩子拖住在家裡。

　　老沈和小黎返公司，爲了要添置小孩用的東西，又在馬琳面前撒謊，說小傅病重，希望通過他問經理借一百元錢，馬琳一片熱心，拿了老沈代寫的借欵條子去看經理，不想借條背面開列了尿布，爽身粉等品名，經理誤會馬琳需要這些物件來借錢的，睨着她好笑，把馬琳羞得抬不起頭來，雖然，錢是借到了，老沈却被馬琳盤問得答不出話來，還算小黎聰明，把這些用品推說是房東太太託購的，方使馬琳去了疑惑。

　　二人好容易等到落班，匆匆買了東西囘家，踏進房內却不見了孩子，一問小傅，嘿！眞聰明，他竟將寫字桌的大抽屜，改成了一張吊床，嬰孩已舒舒服服安眠在裡面了。

　　三個王老五正在研究如何挨班照顧孩子時，聽見二姑在門外和李慧說話：

　　「李姑娘，你搬來的時候，可沒有說要煑飯。」

　　「這還用說嗎？飯總要吃的。」李慧對二姑這話有些驚奇！

　　「可是我們厨房小，你住一個床位也要煑飯，那怎麽行呢？」二姑顯然表示不允許。

　　「住床位難道不吃飯了嗎？」李慧動了氣。

　　「那我沒有辦法。」二姑也拿定主意。正在雙方僵持的局面下，小傅跑了上去，對二姑說：

　　「我們沒有用厨房是不是？」

　　「你們自己不用呀。」二姑一副與我無干的神氣。

　　「二姑，我們自己不用，請她代用。」

　　「那怎麽行呀！」二姑立刻拒絕。小傅想了一想，不由靈機一動，對二姑說是他們在李慧那兒包了伙食，難道不讓她下厨房？這一將，二姑沒法了，李慧的吃飯問題總算解决。她感激小傅的好意，彼此之間存了友誼，而且弄假成眞，李慧眞替三個王老五承辦起伙食來了。

　　不單如此，老沈與小黎還鼓勵小傅看準目標進攻，但他們不知道李慧也有隱痛，只有小傅有此感覺，所以不許二人胡說。

　　這一天，輪到老沈値班領小孩，小傅與小黎上公司。他們輪流請假，引起同事的奇怪姑且不說。馬琳和老沈的關係，當然要問長問短，說話中引起了她對老沈的懷疑，决定到他家裡去觀察動靜，小傅小黎無法攔阻，想到老沈抱着孩子給馬琳撞見時那種尶尬情形，眞爲老沈揑把汗。二人越想越急，便也趕緊囘家。

　　七

　　房東二姑在客廳裡打上了麻將，她丈夫老蘇便溜到老沈房裡喝酒。老沈因爲嬰孩哭哭啼啼，自作聰明，在奶粉裡倒了酒，孩子果然呼呼酣睡，老沈十分高興，他不曾想到孩子是給酒醉倒的。

　　正在他得意之時，馬琳來敲門了，老沈這一驚非同小可，慌忙把醉了的孩子交給老蘇，手忙脚亂地穿了衣服放馬琳進來。他竭力不使馬琳發現老蘇和孩子，但到底被馬琳看見。馬琳指着孩子詰問老沈，急得老沈不知說什麽好，幸虧小傅小黎及時趕到，對馬琳撒了一個謊，說那孩子是老蘇娶了小老婆在外面偷生的。老蘇爲了解人之危，也只好默認不語，却被馬琳嗤之以鼻，老沈受了一塲虛驚，急忙拉着馬琳出門去拍拖了。

　　孩子該吃奶了，可是怎麽也弄不醒，小傅以爲孩子病了，着急地請李慧來看看。李慧一抱起孩子，一陣酒味兒直冲鼻子，不由奇怪地說：

　　「咦！是誰給他喝過酒了，先讓他躺下吧。」

　　這時，老沈從外進來，小傅指着他面孔說：

　　「是你給他喝的酒？」

　　「我想讓他睡。」老沈這句囘答，使李慧聽了大有反感，她立刻激動地批評老沈這樣對待孩子太不負責。小傅領會到李慧是語出有因，她這種衝動，一定與孩子有關，因此，當李慧走時，他也跟了過去。果然，他不僅明白了李慧有可憐的遭遇，而且還明白她也有一個孩子，給孩子的爸爸丟掉了！同時又將她遺棄！小傅聽了，十分同情地對李慧說：

　　「你有困難，大家幫你忙，你一個力量小，人多了總好辦。」

　　李慧感激地點了點頭，小傅不想她再難受，便囘到房裡，對二人說：

　　「你們聽見沒有？我早知道她有一段傷心事！」

　　「哎，現在我有一個主意，我們把孩子送給她。」小黎說。

　　「可是，她還沒有找到工作，這不是增加她的負担嗎？」老沈倒想得很週到。

　　「不如讓孩子認她做媽媽吧。」小傅提議。

　　「對了，他有三個爸爸，可是連一個媽媽也沒有。」小黎說話很天眞。

　　「認她做名譽媽媽，不要她負担。」小傅主張。

　　「好——」二人都讚成。三個王老五全部走到李慧面前，小傅第一個說：

　　「我們大家的意思，讓我們的孩子認你做媽媽。」

　　「名譽媽媽。」老沈補充。

　　「不要負担」。小黎說明。

　　李慧笑了，老沈說可惜他還不會叫人，小黎懂老沈意思，立刻逼緊喉嚨，學小孩子的聲音叫了一聲：

　　「媽媽！」

　　八

　　李慧被稱呼爲名譽媽媽之後，切切實實的担負了媽媽的工作。三個王老五感激她對待孩子的一片好心，還使他們能安心如常的去公司工作。

　　不久，李慧收到朋友來信，說她有了工作，她很興奮的吿訴他們。雖然，三個王老五心中以孩子乏人照管而憂慮，但表面上不敢流露痕跡，免減去李慧找到工作的欣慰之色，相反的，叫她放心做事。

　　第二天，他們在無計可施之中，竟妙想天開，用一隻大旅行包放了孩子，作爲一件行李似的帶到公司裡去辦公。他們用盡種種方法，掩蓋了同事們的注意。又偷偷的把旅行包放到經理室的桌子下，以爲百無一失了。那裡想到經理忽然駕到，他們提心吊胆怕經理查問，三雙眼睛時時盯着經理室的門口。這時恰巧李慧來訪，他們剛剛接待她時，却見經理提着旅行包出去了，至此，三個王老五不得不吿訴李慧說孩子給放在旅行包裡，李慧聽了也很着急，跟他們去追經理。

　　經理從公司出來跳上汽車，直馳他情婦的家裡，又和情婦出來到飛機塲，把旅行包交給情婦帶上飛機，這種種情形，他們全看見，但他們總是遲了一步，眼看飛機掠空而去，無法可想！但出於他們意料，孩子並沒有上飛機，却到了馬琳懷中。原來經理拿走的不是這只旅行袋。孩子醒了啼哭的聲音驚動了馬琳，馬琳才將他抱了出來。

　　更出三個五老五意料之外的是：那孩子竟是李慧的親骨肉，當她們母子團圓時，正是孩子的百日之喜，大家舉行了慶祝，三個王老五想不到，他們無意之中添丁，却做了這麽一件好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