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絲姑娘』——本事——
黛絲與父母同居瑪瑙村,離城市甚遠家貧,賴黛絲在鄰近福田村亞力之農場做工,以維生計。父體弱多病,母則爲人勢利,渴欲能得金龜婿,以解愁困。
亞力爲農場少主,對黛絲懷野心,黛絲頗厭之,然母貪財反責黛絲不善逢迎。時適亞力駕吉普車來接黛絲返農塲,黛絲雖滿懷不悅,仍勉强敷衍。途中亞力乘機挑逗,並索香吻,黛絲不爲所惑,故意擲提籃在地,高呼停車,亞力不知是計,果讓其下車拾籃,黛絲旣下車即解除威脅,寧步行不復登車。
翌晨有英俊靑年安琪者抵農塲視察,自言在外國習農科歸,應黛絲允其入內參觀,俾便借鏡舉辦農塲,黛絲許之,陪其巡視一週,安琪道謝而去。黛絲以其儀表非凡,復溫文有禮,深表敬慕。
亞力母親双目失明,待人慈愛。是日適逢墟期,乃命黛絲將農塲鷄疍携往墟市發售,亞力欲陪伊同往,藉故親近,但遭拒絕。黛絲携鷄疍至嘉禾市擺賣,鄰近村女幾人,亦在旁擺售各種農作物,彼此相熟,收市互約結伴同歸。其時亞力來送黛絲囘家,黛絲不允同行,忽見有婦人名可兒者向亞力牽纏,責其忘情爽約,厭舊貪新。黛絲査知可兒爲亞力姘婦,益惡其無恥。歸途中,可兒向黛絲冷嘲熱諷,黛絲反唇相稽,繼而動武,打作一團。黛絲小敵適遇亞力駕車過,急牽之登車逃去。
黛絲驚魂未定,亞力加開速度,將車駛人叢林停下,黛絲知其不懷好意,急欲逃走,但在亞力魔掌下無法掙脫,終被犧牲淫汚。黛絲辭工返家,哭訴經過,父殊震怒,但母反喜能償素願。亞力親來道歉,並示熱愛,願與成婚。黛絲憤恨盈胸,怒逐之,母亦無從勸解。
黛絲因避免亞力牽纏,寧往各農戶當散工,旋由村女介紹赴某農塲之牛奶房做工,與同伴瑪利及葉絲共同生活,十分投契。某日,黛絲發覺安琪亦在塲內工作,晤面點首,執禮甚恭,轉詢瑪利,始知安琪爲場主理克之世姪,彼來農塲實習,欲求經驗,實非受僱者,黛絲對其雄心銳志,更爲欽佩。瑪利舆葉絲均窃慕安琪之英俊瀟洒,因而互相追逐,惟黛絲則始終保持沉默,安琪心中亦暗羨黛絲之爲人。
花晨月夕,黛絲與安琪二人接近既多,彼此漸生情愫。但黛絲以曾受亞力污辱,不潔之身,恐難接受安琪之熱愛,故安琪問伊求婚時,伊實覺躊躇,允先禀明父母始敢覆命。
黛絲囘家禀吿,父母皆喜諾。母更警吿其愼勿以蒙汚事對安琪說知,否則不堪設想。安琪獲黛絲允婚,無限欣喜,商議何日舉行婚禮,黛絲難言隱衷,唯有藉故推延,終至推延無計,始答應定期結婚。黛絲心中焦急,不敢將受汚事向安琪當面剖白,僅揮函乘夜至安琪臥室從門縫投入,等待命運之裁判。
翌日黛絲視察安琪神色無異,且熱情信加,惟不見其提及此事,乃躡足入其臥室搜査,果發現原信仍揷在房門口之地毡內,未被拆閱,遂慶然拾起,遇安琪入房,急將信置袋中,僞言代爲收拾一切,安琪深感之,黛絲更無勇氣面遞此信。
理克爲安琪與黛絲主持婚禮,瑪利亦祝其新婚愉快。婚後二人同料赴嘉禾市,洞房之夕,黛絲無限心事,迫得將以往一切坦吿安琪,懇求諒解。安琪偏重貞操問題,對此暗自不悅。黛絲在房飮泣,安琪則在廳中睡椅閉目瞌睡。俄而安琪入房,將黛絲抱起,黛絲以爲夫婿見諒,伏其懷中,至感陶醉。旋見安琪開門抱其出街,直趟市集,穿過山野,跨過木橋而至墓地,將其放置墓前,卽疲臥草地上入睡。黛絲歷此驚險,不解其故。坐待天明,安琪方醒,黛絲叩其昨宵所作何事,彼竟茫然不知,黛絲始悟彼乃夢遊荒野,虛度良宵。二人同返家中,理克交來一信,知外埠股東催往籌辦農場。安琪對黛絲言明此行不能帶伊同去,待事業基礎穩定卽來接之。黛絲內心痛苦,惟有怨命運而已。
安琪駕車囘城,擬轉船往外埠,途中遇葉絲與瑪利,葉絲云巳不在牛奶房工作,懲其順道載之返家。且見安琪不帶夫人同行,乃大献殷勤,願作旅伴,安琪婉却之。
黛絲不願獨居嘉禾市,遂囘老家,母責其不應以前事坦吿安琪,致貽不愉快之後果,父謂旣已還家,卽當計劃今後之生活問題。自此,黛絲囘復其田野間之辛勞工作,安琪亦音訊渺然。實則安琪返城時,忽患病入醫院療治,欲寫信吿黛絲,終以其失貞而憤然擱筆。黛絲往訪埋克查調安琪之消息,理克不知其詳,瑪利言當日曾見葉絲與其乘車出城或巳另結新歡,黛絲甚感失意。理克勸其即赴城領某商行探問,以明眞相,旣抵商行,遍査不得要中,乃凄然去。
黛絲躑躅街頭,偶與亞力相遇,亞力欣然牽伊入餐室坐談,備逹相思之苦,欲結未了情緣。黛絲憤恨非常,痛斥一番,拂袖而行。迨返抵家鄕,亞力亦跟踪至,力懇與黛絲成婚,黛絲不允所求,然以父病復發,經濟困難,房東又來廹遷,母乃勸其答允亞力婚事,黛絲無奈允諾。
安琪病癒返商行一行,聞黛絲曾來訪,頓覺舊情復熾,乃取消外埠之行,趕程歸鄉。往晤理克,理克吿以黛絲來此尋彼,囑善視之。安琪懺悟前非,卽趕赴黛絲家,黛絲母言伊已嬪亜力,並示居處,安琪再返城探訪黛絲。二人相見,百感交集,安琪求恕,惟黛絲已屬他人婦,欲圖復合,已無可能。惆悵萬端,黯然而別。
黛絲與亞力所居爲二樓房舍,屋主住樓下,另有房客住三樓。是日屋主以專登三樓,經過二樓門口,忽聞黛絲與亞力吵鬧及碎物聲,迨由三樓走下,則見黛絲愴惶奔出,頗覺詫異。及下樓囘房,偶發覺天花板有血色,疑之,往叩二樓門,寂無應聲,乃率衆破門入,果見亞力屍體橫陳,衆大驚,急往報警。
安琪本欲乘火車離此傷心地,但站警以發生命案,緝拿兇手,火車暫停。安琪心緒茫然,沿車軌漫步而去。偶然囘顧,見黛絲跟踪前來,彼此重逢,恍如隔世,黛絲吿以頃間出事經過,言己曾與亞力口角,亞力惱羞成怒,欲毆打之,伊急逃避,失足倒地昏去,亞力於追逐間悞觸墻邊花架,花盆墮下,擊中其頭,遂僵臥不起。黛絲醒來,見勢不妙,匆匆逃出。安琪聞言,憐其遭遇,極表相愛,决帶伊逃走。兩人奔至郊野,疲極,臥草地上休息。黛絲不欲連累安琪,勸令離去,安琪爲愛犧牲,願共生死,痴男怨女,乃於亡命中共度一夕情緣。
天甫亮,黛絲與安琪從草地驚醒,發覺警探環立,安琪不忍愛人入獄,自認爲殺人兇手,請求拘捕。黛絲感個郞情重,亦自白眞相,聲這此案與安琪無關,係伊自作自受,警探乃將黛絲逮捕歸案。安琪不勝哀痛,黛絲含淚慰之,謂已互相了解,一夕纏綿,雖死無憾。安琪謂其必可歸來,誓爲守候,重續良緣。黛絲黯然隨警探登囚車去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