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小説　怪錯有情郞

（1）好誇口負責請導師

　　程雪齋是當地一個富商，他膝下無子，單生一個女：兒少娟，年屆及笄，天眞活潑，有如初春薔薇；祗因處在富貴家庭裏，受着父母的愛惜，養成一種剛愎任性的脾氣，凡事一說出口，必要實行才覺得安樂，不然就悒鬱終日，眞把爲父爲母的爲她而焦急萬分。

　　這一天，在少娟的家中大廳裏，一羣靑年人興高采烈地在着談這論那，他們都是金都大學的學生，程家大小姐顯然是這羣靑年人的領袖，因爲她家庭富有，人生得漂亮又會交際，因此她的說話比誰都響。今天這個集會無非是討論本屆全市學校戲劇比賽，他們要參加節目的小問題，可是年靑人血氣旺盛，容易衝動。各執一見，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全堂都是噪雜的聲音。還是好作提頭的少娟有了主意，她站起來向諸位同學說：

　　「別吵！讓我來向你們提議吧！」

　　她話未說完，大家一擁而前，把她團團圍住，齊聲喊着：「好！你有什麽高見？」

　　少娟從容而說：「我以爲這次的比賽，我們非得到冠軍不可，照我的意見，還是表演粤劇爲好，你們大家的意見怎樣？」

　　其中有一個同學姓林名大經的說：「但不知其他的學校有沒有以粤劇參加比賽？」

　　少娟說：「根據各方面的情報，其他學校所參加的節目，沒有一項是粤劇的，因爲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經說：「旣然程小姐有意演粵劇，那末我們就决定以粵劇參加比賽。」

　　另一個同學林若飛說：「做大戲，那有什麽困難，大經豈不是也會做幾下哼幾句嗎？」

　　大經說：「是呵！我是一個標準戲迷，你們不信，我來做一齣『呂布戲貂嬋』給你們看。」

　　大家拍掌贊成，大經卽把他的外衣脫下，走入去打扮一個赤膊着上身戴眼鏡的麾登呂布出來，再由一個肥胖的同學扮飾一個戴手錶拿着掃帚的麾登貂彈亦跟在他的後面在廳中大演其「鳳儀亭」。個個都掩口大笑，而大經還以爲大家在向他贊采，更加亂舞一塲，不意把程府女僕阿鳳捧出來給大家喝的汽水與玻璃杯也碰翻落地，害得阿鳳的衣服都被汽水潑濕了。

　　經過一場的吵鬧後，他們感覺到剛才的做作太不像樣，若果眞是要排演粤劇的話，確非找個好導師來訓練一番不可，但是問題來了，要找誰呢？

　　大經說：「粤劇我確實有多少根底，如果去請那種二，三流的戲人來敎我們，我是不服的。」

　　若飛問：「那末你心目中是誰才有資格來敎你？」

　　大經答：「以時下的名伶來做目標，我以爲除了新馬師曾外，別的我不服他。」

　　少娟說：「我亦贊同聘請新馬師曾來做我們的導師。」

　　若飛說：「可是誰認識他，誰可負責去請他來？」

　　少娟以傲慢的態度說：「這倒容易，我可以負責去請他來。」

　　少娟爲要向同學們誇示她交遊的廣濶，爲要眩耀她能做他人所做不到的事，她表示很有把握地負責去找新馬師曾，其實她一點把握也沒有。但諸同學以爲少娟是一個富翁之女，論財論勢，對接洽一個時下的名伶來做他們的導師，是絕對不成問題的，因此也就放心，大家一哄而散。

（2）找誼父難題求解决

　　女僕阿鳳，不過雙十年華，剛從鄕間出來，却幸運地找到程府這份職業，這天她的衣服被汽水潑濕了，連忙囘到房間去更衣。她將皮箱拿出來，翻了幾下，想要找一件更換的衣服，忽然看到皮箱裏一張有歷史性的照片，她若有所感地將那張照片拿出來觀看，和她同房的程府女傭阿四和阿六正坐在一邊梳頭，看見阿鳳呆呆地站在皮箱前看照片，阿六為好奇心所驅使，也上前來看個究竟，說：

　　「阿鳳！你在看誰的照片，給我看一看。」

　　阿鳳謊張地說：「不！……不是照片。」趕快將照片想要藏到背後，可是已來不及，被阿六一手搶過了去，拿着一看，說：「喔！原來是一個靑年的照像，是誰？生多得末漂亮？」

　　阿鳳羞人答答地說：「是！是我的未婚夫，叫做馮日祥；但在鄕下的人都叫他祥仔。最近接到消息，聽說在幾天內要到城市來找事做的。」

　　阿四很關懷這件事，她向阿鳳說：「阿鳳，你要當心些，城市不同鄕下，許多人由鄕下來到城市，看着城市的繁榮，好的心也會變壞的。你的愛人生得這末漂亮，你不怕他會愛上別個女人或別個女人愛上他麽？」

　　阿鳳無邪氣地答：「他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在鄕下時對我的感情很好，我想他不會變心的。」

　　阿六說：「不過你亦要注意纔對。」

　　阿鳳一心一意相信她的未婚夫不是看一個愛一個的薄倖郞，所以對阿四和阿六的話並不放在心上。

　　少娟因向同學誇下海口，就將要請新馬仔的事向母親說過叫她帮忙設法；可是她的母親只懂念佛誦經，無法可想，叫少娟去對她的父親求援。

　　雪齋由外面囘來了，少娟抱着無限的希望，走來向父親說：

　　「爸！你替我去找新馬仔好麽？」

　　「傻女！你這末大還想玩甚麽新馬舊馬！」

　　「不是呵！不是玩的馬，我是要你替我去找現在戲院做戲的那個大佬倌新馬師曾。」

　　「噢！找新馬師曾做什麼？」

　　「我們同學要請他來教戲。」

　　「這怎末辦得到，我亦不認識他。」

　　少娟聽着她的父親說辨不到，竟詐嬌詐嗲地哭了起來，她的母親坐在一邊趕快去安慰她說：「乖女，別急，待你爸替你設法就是。」

　　雪齋思索了一會兒，說：「是！乖女，你去找你的誼父叫他替你設法，一定可以成功。」

　　程母說：「人家不曉得認識新馬仔沒有？」

　　雪齋說：「他交遊廣濶，而且受過我們的恩惠，無論如何，他一定會替你設法的。」

　　少娟說：「對啊！我馬上去找他。」少娟的誼父姓趙名玉庭，本是雪齋的管家，現在多得雪齋的資助，開了一片四通書店，過着老板癮。他爲人和靄，不論上中下階級的人，都好與遊； 所以雪齋想用他來解决少娟的難題是最恰當不過的，少娟亦認爲有理，就卽時出去找她的誼父。

（3）咖啡室碰見未婚妻

　　阿鳳的未婚夫祥仔剛於近日從鄕下出來，他一個人來到這一個繁華都市，看着都市的熱鬧，不勝羡慕，但人海茫茫、不知如何去找生活，未免有些胆寒。後來想起有一個鄕親，在城市經商，遂移步到他所記得的住址去找他。

　　祥仔的鄕親就是趙玉庭，當他見到趙伯的時候，剛巧四通書店有一個厨子因事辭工，趙伯卽叫祥仔暫充其缺； 所以祥仔就在趙伯的店裏當起伙頭軍了。四通的掌櫃周身騷，這人是一個對上奉承對下刻薄的壞蛋，祥仔很怕他，幸得店裏的打雜大食炳和阿康兩個都是和氣不過的，遇着老周為難祥仔的時候，常常替他解决困難，尤其是阿康和祥仔是同鄕，兩人相處更加投契。

　　這天，祥仔開始執行伙頭的任務，要上街去買菜，但因路途不熟，由大食炳和他一塊兒出去。在路上祥仔東張西望，十足一個大鄕里的典型，阿炳催着他快走，祥名倉惶前進，不意碰到一個女傭裝束的婦人，這個傭婦被他一碰，免不得開口罵他幾句，祥仔向她賠罪卽跟着阿炳走開。再行不遠，阿炳說：「祥仔，我帶你去一間咖啡室喝咖啡好嗎？」祥仔當然不敢反對，說：「好呵！你要怎樣就怎樣。」

　　阿炳帶着祥仔進入一間咖啡室，坐在靠近牆邊的座駕鴛鴦椅上，叫過咖啡後，兩人就大談而特談起來。他們的聲音，引起了鴛鴦座座背後兩個女人的注意，這兩個女人：一個是阿六，一個是阿鳳，因爲這個時候，正是她們到菜市買菜的時候，她們亦因時間還早，先到咖啡室來喝杯咖啡的。祥仔的聲音被阿鳳聽見，覺得很熟悉的，遂站起來翻頭探望，果然看見是她的未婚夫，歡喜萬分，開聲叫喚：

　　「祥仔！你幾時出城來呵？」

　　阿六看見阿鳳站起來叫喚隔座的人，她也站起身來和阿鳳行出座位，祥仔聽見有人叫他的名，連忙把剛要送入口去的咖啡放下，走出來，一見阿鳳，喜甚而答：

　　「咦！是你！阿鳳！」

　　阿六瞪睛一看，看着祥仔正是剛才在路上碰着她給她駡了幾聲的那個人，不禁爲之一怔，侷促不安，祥仔亦有些尷尬起來。

　　阿鳳問：「你出來爲怎麼不去找我？」

　　祥仔答：「我剛到沒有幾久，我本想明天托這個朋友帶我去找你的。」

　　阿炳插着嘴說：「是呵，他現在書店裏當一名厨師，我們剛要出來買菜。」

　　阿六向着阿鳳問：「這位就是你的未婚夫麽，失敬。」

　　阿鳳答：「是，他就是我剛才跟你們講過的他。」她囘轉頭向祥仔說：「那末你今晚到我處去找我，我們慢慢地來談一談好嗎？」

　　祥仔說：「好的，我今晚一定來看你。」

　　他們各付還咖啡錢後，卽分頭去買各人的菜了。

（4）伙頭軍十足似名伶

　　少娟來到四通書店，她的誼父趙伯剛巧不在，掌櫃老周對這一位千金小姐本有妄想的邪念，他看着老板不在，卽大獻殷勤，招待惟恐不周地頻頻點頭，徒使阿康和阿炳在旁看得搖頭竊笑，覺得一陣陣肉麻起來。

　　老周露出他那副不潔不整的牙齒笑嘻嘻地說：「程小姐！請到裏面去坐一下，趙伯快要囘來了。」

　　少娟說：「也好，我今天有要事非等他囘來不可。」

　　少娟跟着老周進入內廳，老周拿椅給她坐，遞香煙給她抽，親自端茶請客，忙個不停。這時祥仔因在路上無意間遇着阿鳳，且約定今晚見面，心裏有說不出的快樂，在厨房外破柴的時候，竟大唱其破柴歌出來。他這樣唱着⋯⋯

　　（南音）刀舉起，等我唱支破柴歌。個的破柴，容易破，一陣破起成籮。遇啱乾柴，至怕，來凭火。若果用濕柴，燒爛個灶，咁就破費諸多。燒多，荔枝柴，貪佢襟火，撞岩扭紋柴，成大舊，眞正耐佢唔何。若果人地，去晒柴，亞康你千祈咪去偷摸，咪話有皮宜，兼夾着數，就走去做賊哥。最好落雨，收柴，你一定妥。撞啱差人，嚟拉你，個陣喚奈何。

　　歌聲傳到內廳少娟的耳朶，給她覺得這個聲音，悠揚婉轉，其腔調歌喉，正像似時下名伶新馬師曾。她輕移玉步，踱到窗口一望，看着祥仔正在一邊破柴一邊唱歌，瞪睛一看，覺得有些奇怪，她暗想如何這個人的面貌聲線幾乎和新馬仔完全一樣。爲要証明這個疑問，爲要完成她向同學負責去做的一件事，她思索片刻，當老周進來時，她向老周問：

　　「在厨房外破柴的人是誰？」

　　老周走到窗前去望一望，以輕視的態度答：「是店裏的新伙頭，小姐！你問他做甚麽？」

　　「我要請他晚上到戲院去看大戲，你叫他進來見我好嗎？」

　　老周詫異起來，問：「你要請他看戲？」

　　「是，我要請他今晚和我一齊去看戲。」

　　老周心裏雖然十分不悅，又妒又恨； 但不敢稍拂美人意，惟有垂頭喪氣地去帶祥仔來見少娟，向祥仔說：

　　「快來參見程小姐！」

　　祥仔像頭傻腦地站在一邊問：「程小姐！有什麼吩咐？」

　　「你叫做什麽名，怎末會唱得那末好的歌？」

　　「我叫做馮日祥，人家都叫我祥仔，歌是我在鄕下時常學唱的。」

　　「我今晚要請你去看大戲，好嗎？」

　　「你請我看戲？不敢當！」

　　「別客氣，我等下去買兩張戲票，一張叫阿康交給你，你今晚一定要準時到戲院去等我，好，你去。」

　　老周站在旁邊，有如一頭霧水，氣惱萬分，但在小姐臉前亦無法洩憤。少娟坐了一會兒，還不見趙伯囘店，她就轉了主意，匆匆出去。

　　阿康和阿炳知道了這件事，都替祥仔歡喜，他倆滿以為能得美人青䀹，已是艶福不淺，何况少娟是個大富翁的獨生女；但祥仔却完全無動於中，他一心一意是想着今晚去見未婚妻，和她傾吐別來心中的積悶。

（5）請看戯掌櫃呷乾醋

　　老周正是一個「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的傢伙，他於少娟去後，懊喪地坐在櫃枱前想着自己有心愛她，願做她一個愛的俘虜，願做她閨房中的脂粉奴，而她偏不把自己看在眼裏，要去請一個店裏的伙頭看戲，這非給祥仔一個敎訓不可。他正想將用什麼詭計來阻止祥仔去看戲的時候，正遇柴販走進來向他問：

　　「掌櫃先生！今天的柴又便宜又乾燥，要買多少麼？」

　　「去！去！不要！」

　　「你看！這柴多麽乾實。」

　　老周給柴販來打斷了他的想頭，當然不要和他多說話，一劈頭就揮手說「去去」；但他猛然心血來潮似地快把柴販叫囘來說：

　　「好！給我十担柴，馬上要。」

　　「十担柴，爲何一下要這末多，耍放在什麽地方？」

　　「你不要管，你馬上把柴送來，可不必拿入柴房，只放在店外便行。」

　　「好的，我馬上送來。」

　　阿康和阿炳冷眼旁觀，知事不妙，他們知道老周別有用意，一定是存心爲難祥仔，要叫祥仔將放在門前的柴，慢慢搬囘柴房以阻止他今晚上戲院去的時間。他倆卽走去厨房向祥仔說：

　　「祥仔！事情糟了！」

　　「甚麼事，這樣慌張？」

　　「你的事，你不知道嗎？」

　　「我的事！我不知！」

　　「就是老周看見程小姐約你今晚去看戲，他醋性大發，存心和你做對，買進十担柴堆積在店口，打算叫你等下一把一把的搬入柴房，阻碍你去看戲，你看他多末臭心腸。」

　　「那怎末辦呢！我並不是爲着不得去和程小姐看戲而焦急，我是因爲今晚約着我的未婚妻要去見她呢。」

　　祥仔大驚失色，他不是怕着今晚不能去看戲，他是怕着今晚失了與阿鳳的約，何况他這晚根本就不打算去看戲的，不過少娟將戲票交阿康轉給他，所以他沒法向少娟推辭，他心情正在麻亂的當中，却來了這個不如意的消息，使他在鑊上的菜料，頻頻加鹽，而把煮成的飯亦燒焦了。

　　還是阿康有頭腦，替他想出一條妙計可以解圍的，就是祥仔旣然不願意去看戲，不如將戲票送給老周。老周無非妒忌祥仔和少娟的來往，如果老周得到了戲票，卽是祥仔向老周投降，而一方面老周可得和少娟親近，那末祥仔要請假去訪阿鳳的問題也一起可以解决。阿康說這是「一石二鳥」的妙計，祥仔亦覺得有理，就决定在吃晚餐的時候依計行事。

（6）會愛人妙計得脫身

　　阿康替祥仔解决了這個困難，覺得躊躇滿志，後來忽然想起，不禁自己吃了一驚，因為祥仔如果請了假去看阿鳳，而老周又要去看戲，那末門前那十担柴搬運的責任，豈不是落在他和大食炳的身上嗎？十担柴堆積如山不是好玩的，越想越怕，就慌慌張張地去找大食炳：

　　「喔喲！這次不得了！」

　　「什麼事啊，這末慌張？」

　　「你想想，祥仔今晚要請假去會未婚妻，老周又要出門去看戲，那末店前這十担柴怎樣處置，老板囘來，豈不是糟了嗎？」

　　「是呵，那怎末辦？」

　　「我問你怎末辦，你問我！」

　　「我有名大食炳，只會大食，什麼事情我都不管，我沒有辦法。」

　　阿康更加焦急，他摸摸頭，思索一番，驀然跳起來疾聲說：「有辦法！我們把大量的瀉藥吃下肚去，那個時候藥性發作，給它大瀉特瀉，入廁所還來不及，那裏能夠搬柴呢！你以為這個妙計好嗎？」

　　「好極了，眞是錦囊妙計。」

　　「不過大家要多吃一點，才能得到顯著的効果，更能迫眞。」

　　「對，大家多吃一點。」

　　大食炳因爲平時吃得太多，他想這次多吃一點瀉藥淸淸下肚對自己亦有益的，所以也不反對，於是叫阿康立刻去預備，待到晚飯之前，兩人偷偷地在厨房裏大吃瀉丸，時祥仔剛入厨房來開飯，看見他們大嚥一場，疑訝地問：

　　「你們吃什麽東西，這末高興？」

　　阿康含糊地答：「我們吃⋯⋯吃開胃丸。」說著卽將剩餘的瀉藥放在桌上，匆匆地走出去。

　　晚飯的時候，大家共席，老周舉起筷子夾菜送入口去，不禁蹙眉翕眼，向着祥仔大發脾氣說：

　　「怎末，到底你是會不會做伙頭，如何這碟菜這末多鹽呢！」

　　阿康，阿炳爲之愕然，祥仔亦啞口無語，老周再拿起碗要吃飯，一進口卽聞到臭火味，又嚷着說：「連飯都燒焦了，這怎末吃得下。」

　　祥仔見時機已至，就馬上將戲票拿出來向老周說：

　　「這是我一時的疏忽請勿動氣，今天程小姐送一張戲票給我，我現在將戲票轉送給你，因爲我今晚有一點兒事要出去一下，請你給我請假好嗎？」

　　老周正求之不得，當然答許，說：「好呵！你可以出去。」說着卽將祥仔手中的戲票接過來，其態度亦頓時由兇惡變爲和順了。

　　祥仔吃完了飯預備動程去找阿鳳，臨行時看見放在桌上的開胃丸，他覺得肚中有些積悶，就偷偷拿來吃了幾顆，然後去赴阿鳳的約。

　　老周得到戲票之後，高興得無可形容，他覺得今晚能和程小姐一齊看戲，確是一件光榮不過的事，當他換了乾淨的衣服興高采烈地要到戲院去的時候，忽然看見有一個警察走進來，向他不客氣地說：

　　「噢！怎末把這樣多的柴堆積在門口，有碍交通，快點搬進去！」

　　「是，警察先生，待我吩咐店裏的夥計搬進去。」

　　「快點，不然要報吿警局，罰你的錢。」

　　「是，是！」老周佯作笑容向警察頻頻點頭，一面呼喚：「阿康！阿炳！」

　　老周叫了阿康，阿炳出來，卽扳起臉孔向他們說：「你們兩人趕快把這堆柴搬入柴房。」

　　誰料阿康，阿炳正要動手去搬柴，霎時間，他倆的肚子不約而同地「古魯，古魯」地響個不停，原來是肚子裏面的瀉藥發作起來，忙個上毛厠，瀉了之後出來，一動手後肚子不爭氣地轆轆作響，兩人彎下腰捧住腹，復匆促地走進去，看情形實在不能搬這末多的柴。那個警察即迫着老周自己動手，老周無法，惟有把要上戲院去的事暫時撥在一邊，親自動手將柴移到店中櫃枱前，避免防碍人行道，警察纔慢慢地走開。

　　老周舒了一口氣將額角的汗輕輕一摸，預備要趕去戲院，那知恰巧他的老板趙伯囘來，看見店中都堆滿了柴，向老周說：

　　「買這末多的柴做什麽，我這間書店給你變成柴店了，還不叫夥計搬進柴房去。」

　　「阿康，阿炳又患着大瀉症，無力搬運，所以我暫時放在這裏，等下叫他們搬進去。」

　　「不行，這樣給人家看見，成什麽樣子，阿康，阿炳無力做工，你可以自己動手呵。」

　　老周在趙伯督促之下，不得不乖乖的將那十担柴一把一把地搬到柴房去。這次老周的衰運，亦可以說是自作自受。等到工作完畢，時間已晚，戲院差不多要散場了，他得來的那張戲票亦變成爲廢紙，使得老周徒呼負責，大喊倒霉。

　　一方面祥仔到阿鳳那邊去，亦因藥性發作，瀉得頭昏腦漲，大好時光，都花在毛厠裏，害得阿鳳替他急了一番，亦沒有心神來和他傾吐私情。

（7）籌婚費假冒大佬倌

　　這晚少娟在戲院裏獨自一人等了一場空，怪沒趣地囘到家裏來，遇着趙伯在家裏等她。趙伯因囘到店中聽見程小姐去找他，不知是有什麽事的特來程府問個明白，少娟的父親叫他等候，所以他一直等到少娟囘來。

　　趙伯一看見程小姐進門，卽向她問：「程小姐，你今天到店裏去找我，不知有什麽事故？」

　　少娟答：「是呵！今天在書店裏待了好久，怎末不見你囘來。趙伯！我是要拜托你替我辦一件事。」

　　「什麽事呵？小姐！」

　　「現在最著名的文武生新馬師曾你認識嗎？」

　　「我不認識他，你找他做什麽？」

　　「因爲這次我們學校要參加本市的戲劇比賽，同學們决定排演粤劇參加，他們推派我負責去聘請新馬師曾來敎戲；爸爸說你交遊廣濶，我以叫我去找你替我解决這件事。」

　　「現在他正忙於演戲，就是認識他，恐怕他亦沒有空兒去敎你們演戲的。」

　　趙伯這幾句話眞使少娟急死，因爲她曾當衆誇下海口，如果不能兌現的話，她覺得大失體面，以後要說話難給人相信。她正在着急的時候，猛然想起書店裏的伙頭祥仔來。她暗想祥仔的臉貌十足像似新馬仔，歌喉亦一樣，當此沒有辦法的時候，不如將祥仔來冒充新馬仔，或許可以瞞過同學們，保持着過去的榮譽；所以她沉思一下，卽向趙伯說：

　　「趙伯！你店中新來的那個伙頭祥仔，他的臉貌恰似新馬仔，我今天聽到他的歌喉，亦與新馬仔一樣，不如將他來假冒新馬仔好嗎？」

　　「這個容易，祗要你認爲不會撞板，我可囘去跟他商量，他剛由鄕下出來，當然需要一點錢，如果我們給他多少，沒有不答應的吧。」

　　「那末，這件事請你替我辦妥。」

　　第二天，一早起來，趙伯即召祥仔到廳中，對他說：

　　「祥仔！你在這裏做個伙頭軍，工資有限，我有一個好的機會，給你去另外賺多少錢，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有甚麽好機會？」

　　「就是程老伯的千金少娟，她昨天來過這裏，聽見你的歌喉好像時下名伶新馬仔，而她正要托我夫聘請新馬仔去敎她們一班同學演戲，苦於不得其門而入，所以小姐的意思是要叫你冒充新馬仔，她講可以給你一筆酬勞費，你喜歡這樣做嗎？」

　　「但是我不會做戲怎麼可以敎人呢。」

　　「這倒容易，小姐說可以和你去看幾次新馬仔的戲，你將其台風扮相，派頭關心記住，那豈不是可以敷衍過去嗎？」

　　祥仔想着昨天阿鳳曾問及幾時和她結婚的事，如果能得這一次額外的酬金，比較有希望，不然，單靠這份伙頭的工資要等到幾時才能積存這一筆婚費呢，他想到這裏，就點點頭向趙伯說：

　　「我可以答應，不過我怕會露出馬脚。」

　　當他們談論這事的時候，阿康在旁聽見，他興奮地說：「祥仔扮新馬仔，着實十足像樣，如果你怕露出馬脚，我可以扮成一個中軍（跟班）跟住你，從旁協助一切，大戲我時常有看，對大佬倌的習氣總有多少認識。

　　趙伯說：「那好極了，就這樣决定，阿康！你馬上出去預備應用的東西。」

（8）敎演戲險些露馬脚

　　程府大廳又聚集一羣靑年人，他們在等候他們的粵劇導師新馬師曾。俄面少娟帶着祥仔和阿康進來，祥仔以大佬倌的姿態出現，神氣十足，阿康扮成中軍的樣子跟隨在後。他們三人一入廳，這羣靑年學生都不知是假冒的，大家都爭先恐後地來奉承這位大佬倌，弄到祥仔尷尬萬分，破綻雖有，但都給阿康敏捷靈巧地瞞過。

　　經過一番介紹後，大家坐下去開始談論如何演戲的事。程家女婢阿鳳聽着大佬倌到臨，連忙捧茶出來敬客，一上前看見所謂大佬倌者原來就是自己的未婚夫祥仔，大吃一驚，幾乎將茶杯連盤翻跌，幸得極力抑住一時的衝動，佯作鎮靜的態度，將茶奉獻後，頻頻向祥仔注視。此時祥仔亦早已看見阿鳳了，他為着要獲得一筆酬勞來做迎娶阿鳳的婚費才來冒充新馬仔，但在大庭廣衆之間，又不敢將事實去向阿鳳說明，惟有詐為不相識地和少娟坐在一張沙發椅上繼續開講他的戲經。可是這種情形，難免使痴情的阿鳳大起疑雲，以為祥仔愛着小姐纔會說得那末投契，坐得那末親近，厥（手旁）着她那櫻桃般的咀，酸溜溜地跑進去。

　　祥仔雖然極力模仿新馬仔的一切動作；但仍未獲得這班同學們的信心，其中比較狡猾的林大經首先起來說：

　　「列位！我以為『夜祭顰娘』是我們這位導師的拿手好戲，請我們的導師起來唱一唱給我們飽個耳福，列位贊成嗎？」

　　大經一說之後，大家都拍掌贊成；急得祥仔臉色陣青陣黃，莫知所措，還是聰明的少娟看出這支歌祥仔不懂，纔站了起來向大家說：

　　「列位不要吵，新馬先生現在上台的時間已到，不能再在此耽擱下去，這支歌相當的長，還是讓他囘去趕上台，待明天再來敎練我們，列位以為如何？」

　　若飛說：「旣然是上台的時間已到，我們不好勉强留住導師，明天再唱未遲。」

　　少娟替祥仔解了圍，祥仔才透了一口氣，匆匆和阿康向諸同學吿辭。少娟挽着祥仔到一邊向他低低地說：「今晚我帶你到戲院去看新馬仔的戲，你要注意着新馬仔的枱步，喉腔，不然明天這關就難過的。」

　　祥仔答：「是，你今晚到書店來帶我去，我走了，小姐！」

　　祥仔辭別了小姐後和阿康步用程府，忽然憶起阿鳳來，他知道阿鳳剛纔一定有些誤會，想要去找她解釋，覺阿康先囘，自己由程府的後門走去我阿鳳，不料阿鳳一腹恨氣未消，一見祥仔，以為他是一個薄倖郞，竟不分皂白，拿起掃帚向祥仔亂掃，害得祥仔心驚胆顫，無法解釋，惟有抱頭鼠竄，溜之大吉。

（9）俏女婢怪錯有情郎

　　是晚，少娟與祥仔兩人聯袂到戲院去看大戲，恰巧是晚新馬師曾主演「胡不歸」，演到「夜祭顰娘」一段，歌聲凄凉婉轉，大足贃人熱淚，少娟與祥仔看到入神，幾乎把自己看戲的目的亦都忘記。

　　第二天，祥仔，阿康復打扮名伶，跟班來程府，時少娟和一班同學已先到齊在大廳上等待，祥仔乃將昨晚所看過的戲敎他們演唱。

　　休息時，少娟扯祥仔到花園去，阿康亦緊跟不敢放鬆。

　　少娟說：「裏面太吵，讓他們自己去胡鬧，我們在這裏，來練習那段窮家書生向富家小姐求婚的表情好嗎？」

　　祥仔說：「也好，在這裏練習比較淸靜。」

　　於是兩人便開始演戲的動作，繼而互相對唱新歌一支，其歌詞隱約可以聽出是這樣——

　　（旦唱）我爲君心痴，你仍須心知；但願長相偎依。（生唱）我亦爲嬌心痴，爲嬌相思；但我貧家怎會雙登對。（旦唱、但願天有知，我愛你心無二，但求相愛兩心知。（生唱）我未備金與珠，更嘆功名未遂，乘龍快婿，我無緣自縐眉。（旦唱）恨你痴，味傷悲，郞若堅心，我自有新法子。（生唱）萬望講我知免我多疑慮。（旦唱）父和家母有應允之意。（三字經）（生唱）喂，你說話咪成嬉。（旦唱）唔通我呃你掛，我地兩人嘅婚事，不至誤佳期。（士工花）（生唱）只恨我家道淸貧成日慌住高攀唔起。（旦唱）我地眞誠相愛，並非財勢可移。

　　他倆的求婚表情與對唱歌詞不料給少娟的母親聽見，誤會她的女兒眞的愛上祥仔，老懷欣慰，而亦被阿鳳由裏面望出看見，更加証實祥仔變了心，氣狠狠地决定要和他絕交。

　　下午時候，各同學已經散去，廳堂上頓時寂寞起來，雪齋閑暇無事與他的太太對坐在沙發椅上談話。

　　少娟的母親說：「我們的少娟已經愛上了趙伯店裏的祥仔你知道嗎？」

　　「怎末會愛上他呢，他那裏能夠配得上我們的女兒？」

　　「這是我親眼看見的，他們在花園傾談，我還聽見少娟答應祥仔的求婚呢。」

　　「旣然女兒自己心願，不嫌他貧窮，你明天到四通書局直接去和他商量就是。」

　　「好，等我明天親去和他商量。」

　　翌日，程母果然到四通書店來找祥仔，因說話的誤會。祥仔竟不知道所談的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含糊而對。及後明白一切，馬上提出反對，說他已有未婚妻，並沒有意思要和少娟結合：程母以祥仔把婚姻當爲兒戲，將他斥退，並向趙伯示意要他將祥仔開除以爲他反對婚事的報復，趙伯乃藉仗雪齋的資力週轉，故不敢違命，允許照辦。

　　程母一怒而囘，趙伯心殊不安，立卽叫祥仔出來，說：

　　「你這個不識抬舉的東西，程小姐喜歡你，你反拒絕人家的一番好意；你要知道，我的生意是靠程老伯贊助纔能維持下去，這次給你得罪了程太太，叫我如何對得住人家呢。」

　　「趙伯！我拒絕她是有有的理由，我並沒有答應過程小姐什麽事。」

　　「不管你答應沒答應，你旣然得罪了程太太，現在她要你滾，你有本事你去再找其他的工作。」

　　「滾就滾，你怕我會餓死麽？」

　　祥仔懊喪地入內，遇着阿康，卽將這事向阿康說過，阿康替他極抱不平，挺身出來代他辯護，結局趙伯連阿康亦一併趕走。

（10）得酬金共償心頭願

　　程母歡歡喜喜地到四通書店去，她以爲一個小小的伙頭聽着他所愛的人的母親來向他說婚，正求之不得，一定沒有問題可講。那知事出意料之外，祥仔居然提出反對，因是她怒沖冲地囘到家裏，將這件事向雪齋及少娟說明。少娟一聞之下，爲之怔忡，急向父母說：

　　「媽！你誤會了，祥仔在花園向我求婚，並非眞實的，我們是在練習做戲的呵。」

　　「什麽？你們是做戲，你不是眞的愛上他。」

　　「是啊！我們是在着練習一幕窮人向富女求婚的歌唱對白呢。」

　　「啦！這次又是你撞板，人家做戲你當爲眞，現在你怎末對祥仔說？」雪齋皺着眉向程母問。

　　「我當時怒不可遏，已吩咐趙伯將祥仔開除。」

　　「怎末，你叫趙伯將祥仔開除，那槽糕了，戲劇比賽的時期將到，我們正在拚命練習，現在祥仔走了，叫我如何向同學們解釋，我不管，你們趕快去找他囘來。」少娟嬌嗔地向她的父母交涉。

　　雪齋說：「別吵！孩子！待我打個電話去問一問便知。」他說完卽走近枱前拿起電話筒旋轉着號碼，說：「四通書店：趙伯是嗎？剛纔我的太太到你那邊去，對祥仔的事有點誤會，現在他還在你那邊嗎……什麽……他已經和阿康走了……你馬上去追他們囘來，無論如何要追他們囘來……這次如找不到他們囘來，以後你免再來向我求助，而且要將你那間書店的店舖收囘。」

　　趙伯接了雪齋的電話後，驚慌萬分，他心想祥仔和阿康出去不久，一定還在市內，又想着祥仔是由鄕下出來，在這裏並沒有什麽親戚，說不定會搭火車囘鄕去的，於是他連忙出門，到各處去找尋，一路找到火車站，果然遠遠看見祥仔和阿康兩人手拿皮箱向火車站前進，他大踏步走去攔住他們說：「祥仔，你到那兒去？」

　　「我們回鄕下去。」

　　「這次算我錯了，別怪我，跟我囘去，程老伯剛纔有電話來，說程小姐要你繼續敎她們做戲。」

　　阿康說：「怎末，你豈不是叫我們走嗎？」

　　「是，不過這次望你們帮帮忙，不然，連我的飯碗亦會給你們打破的。」

　　「笑話，我們不做，怎末會連你的飯碗打破呢。」

　　「因爲剛纔程老伯在電話中大發脾氣，說如果找不到你囘來，連我的店舖亦要收囘，還要向我追收欠欵與利息呢。請你帮帮忙，如果你繼續去敎程小姐演戲，直到她們的戲劇比賽完畢爲止，我可以給你一筆酬勞金。」

　　「旣然是這樣，我們跟你囘去。」

　　戲劇比賽之夕，眞的新馬師曾亦來參觀，嚇到假冒的祥仔，趕快挽着阿康溜出門外，正遇趙伯。趙伯以祥仔任務完成，拿了五百塊錢來給他做爲酬勞金，他攔住祥仔說：

　　「祥仔！這次多得你帮忙，程老伯依舊把他的店舖給我營業，亦不再追究一切欠款，所以我現在特來向你稱謝，這五百塊錢你收起當爲你的酬勞金吧！」

　　祥仔躊躇地說：「我以前是想賺一筆錢來作爲和我的未婚妻結婚的費用，現在我的未婚妻已經誤會我別戀他人，不再理我了，這末多錢我現在亦是沒有用，你拿囘去吧！」

　　趙伯看着祥仔心直意切，亦不太勉强，正要將錢塞進袋裏，忽然看見後面阿鳳走出來向着祥仔說：

　　「祥仔，我怪錯你了，我以爲你負心，另愛他人，現在我知道你確是一個有情郞，請你不要怪我。

　　「你眞的能原諒我嗎？」

　　「是，還希望我們趕快結婚。」

　　在旁的人都爲之愕然，祥仔至此轉憂爲喜，由消極而積極，遂張着胆再向趙伯索囘那筆酬金，預備和阿鳳結婚去。

　——劇終——

　　觀衆們誰不認識這個「東方差利」伊秋水呢！因為他在粤語片方面，差不多有八成以上片子是有他參加演出的，當他一在銀幕出現，笑聲就隨之而發出，這囘在本片飾演的伙頭阿康，當然製造出無窮笑料，眞可稱為一個「種子」笑星了。

　　銀壇壞蛋周志誠，在電影圈中，有悠長的歷史，他因為相貌特殊，故此特別在反派中有成就，不過老實說，他本人則是善良的，他在本片飾演掌櫃周身騷，憑他精湛的演技，當然博得⋯⋯唉！博得觀衆的憎恨！怪可憐的，他在藝術方面，多是演歹角，他能贏得觀衆的反感，就是他的成功，但是誰也憎恨那個在銀幕的周志誠的！

　　型典「阿飛」馮應湘，他所飾演多是慘綠少年或者是洋塲惡少，凡遇這類的角色，都是「非君莫屬」，而他在這方面成功，亦久爲觀衆所承認，他在本片又是飾演「阿飛」，他的浮跨舉動，又在銀幕出現了！

　　鄭君綿的戲路相當廣濶，他能應付任何種類的角色，確是影界中一個奇材，他除了從影之外，一方面還成就爲播音界的紅星。在本片他飾演大食炳的角色，那張像丹尼片一樣的橡皮臉，又和觀衆們相見了。

　　葉萍也是屬於多方面演員，派他任何角色，也演得維肖維妙，過去的演出，久已得觀衆贊賞，這次在本片以女學生姿態出現，一派天眞無邪的少女演技，確令人擊節稱贊。

　　近來黃楚山似乎專演老年人的戲，他的灰白頭髮在銀幣出現，日子久了，老年人變了是他的專門戲路，一方面演出越多而演技越好，現在已達到爐火純靑的地步，他在本片飾演一個老年的富翁，一派老誠持重之技術演來可說是「天衣無縫」呵！

　　嬌小玲瓏的賽珍珠，確是像珍珠一樣的可愛，在本片飾演女學生，活潑天眞的演技，証明了她的前途，是有無限量的進展，她還在本片和伊秋水演出一幕滑稽粤劇，觀衆除了欣賞她的電影藝術外，還可看到她舞台的藝術，也可算是眼福不淺了。

　　一個慈祥的老太婆或者中年婦的角色，李月淸不只可以勝任愉快，簡直刻劃存神，無懈可擊，誰也承認她走這條戲路，是恰當不過的，她在本片飾演一個慈祥的母親因為擇婿問題，鬧出重重笑話，這個慈母典型，活現銀幕上眞是難能可貴。

　　大個子林甦，觀衆對他當然不會陌生，他的戲路也很廣，由靑年至老頭，或正派或反派，都有卓絕的演出，在本片他飾演一個雄紏紏的學生哥，還串演一套令人笑剌肚的「鳳儀亭」，可見他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傢伙。

　　馮少權從影時間雖然短，但是演出的影片相當多，他具有「卜合」型的面孔，可預祝他的前程無限，他是一個如假包換的業餘員演，對於第八藝術有特殊的愛好。他在本片也是飾演一個少年學生，演來恰到好處，確是難得。

　　高魯泉是粤語片上一個不易多得的配角，他的演技正與他的年齡一樣的老練，對一個歷盡風霜，經過社會洪爐熬煉的老年人物，是他最拿手的好戲。在片中他飾演一個書店的便老板趙玉庭，那種沉着和靄的老八股風，實在演得有入木三分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