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佳期」
・祟之・
「小喇叭」是一個樂隊吹小喇叭的吹鼓手,所以人家都稱他小喇叭。
小喇叭已到「男大當婚」的年齡,他替別人吹着結婚選行曲,他幻想着新郞就是他,所以做完了工作囘家,顯得有點失魂落魄的。
「你楞着幹什麽?我看你這兩天神情不對,怎麼囘事?」和他同在樂隊中打大鼓的王大鼓,看他有點不對勁。
「沒什麼!」
吹大喇叭的小猴兒揷進來說:「沒什麽?哼!你想討老婆!」
「小喇叭你放心,今兒囘去,我一定叫我老婆給你介紹一個漂亮的女朋友。」王大鼓說。
「得了王大哥,誰看得起我!」小喇叭沒有這個自信心。
小喇叭與王大鼓夫妻是同住在一起的。同到家裏,王大嫂就搶着問:「小喇叭,今天那家結婚呀?新娘子漂亮不漂亮?」
「我沒看見!」
「你從前回來總是說新娘子這個呀,那個呀,這兩天怎麼不說話啦?」
王大鼓對他的老婆瞪一眼:「你還問吶,都是你不好,說話不算話!」
「怎麽啦?」王大嫂莫明其妙。
「你過來,我跟你說!」大鼓把老婆拉到自己的房間裏。「你得跟他介紹一個女朋友呀!」
「介紹誰?」
「你們工廠那麼多的小姊妹,就想不出一個來?」
王大嫂的工廠的小姊妹實在多,忽想到阿翠的爸爸托她做過媒。「你看阿翠好不好?」
王大鼓也知道阿翠的人品好,連忙對老婆說:「那你就告訴大媽吧,你就做這個媒。」
小喇叭媽早就盼望有個媳婦兒了。當然大嫂一提就表示願意,她感慨萬端的說:「要是有錢的人家,我不早就抱孫子了嗎?」
王大嫂徵得了小喇叭媽的同意,忙到天台上去找小喇叭。「小喇叭來我跟你說件事情⋯⋯」
「說什麽?」小喇叭沒精打采的。
「明天我約一個廠裡的小姊妹喝茶,這個小姊妹是我廠裡最漂亮的一個,我約好了她,再約你,給你介紹做個女朋友,好不好?」
「王大嫂,別開玩笑了!」小喇叭扭妮地似乎感到難爲情。
你瞧小喇叭臉都紅了,這有什麼害臊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該成家了!」王大嫂風趣地指着小喇叭的頭:「這囘你愁,你明天等我的好消息!」
王大嫂到了工廠裡對阿翠說:「明天六點半,我請你在萬香吃茶,你來不來?」
「你爲什麼要請我吃茶呀?是王大哥過生日?」阿翠問。
「不是,那兒有人過生日?」
「那你請我幹嗎?」
「明天再告訴你也不晚呀!」
「你不說,我不來!」阿翠也是個鬼靈精,她放刁逼着大嫂吿訴她。
阿英是工廠裏最開明的一個女工小姊妹,她很同情阿翠,王大嫂事先吿訴過她,所以口快心直的阿英,就忍不住對阿翠說:「我來講,王大嫂明天要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
阿翠驟然地紅了臉:「別開玩笑了,王大嫂。」
王大嫂拉着阿翠的手:「這有什麼關係呢。」
「我是不嫁人的!」阿翠低着頭,弄她的小手絹。
「介紹做朋友什麽關係呢,彼此了解了解,日子久了,性情相投,就跟他結婚,要不然,就不結婚,怕什麽呢?」阿英幫着王大嫂勸阿翠。
「如果你一個,覺得怕難爲情,我陪你去。」阿英自告奮勇地說。
阿翠點了點頭答應了。
在萬香茶樓上,小喇叭和王大嫂等得實在不耐煩。王大嫂看一看鐘:「這個鬼丫頭怎麽囘事?我到她家找她去!」
王大嫂留下了小喇叭一個人坐着,她到阿翠的家裏去,誰知大嫂剛剛走,阿翠和阿英就來了,她們四下裡找王大嫂,怎麼也找不着,阿翠忽然在鏡子面前發現了一個人,很像小喇叭。小喇叭在鏡子裏也看見了阿翠,他們本來是老隣居,分別很久了,忽然在萬香茶樓見了面。小喇叭扭轉頭來看阿翠。
「你是——阿翠?」
「你是——小喇叭哥?」
他們歡欣地互相拉着膀子,小喇叭說:「想不到在這兒碰見你,你好嗎?」
「好!我們有很多年不見啦!」
「可不是嗎!大媽好?」
「好!她還在跟人家繡花,二叔好嗎?」
「好!他還在跟人家蓋房子,大爺還在賣餛飩?」
「不!我爹前年死啦!」
「哦!」阿翠這才知道小喇叭爸爸已死了。
「今兒眞巧會在這兒碰見啦!」小喇叭高興極了。
「今天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喝茶?」阿翠問:
「我在等一個朋友」。小喇叭很尷尬地。
「談生意?」
「不,有點事!」
阿英瞧着阿翠儘跟小喇叭談,恐怕王大嫂介紹的朋友來了看見要誤會,連忙喊阿翠。
阿翠告辭小喇叭:「你坐一會兒吧!」
「慢着!你住在那兒呀?」
「我寫個地址給你!」阿翠取出了日記簿,撕下一張紙,寫了個地名給小喇叭。
小喇叭接過來:「我明兒就去看你。明兒見!」
阿翠和阿英又在每一個茶座上尋找王大嫂,還是找不到,阿英說:「他們也許來過了,說不定找你去了!」
阿翠也覺得她們自己來晚了,阿英說:「要不然我們坐下來泡杯茶,等他們一會兒見!」
「也好,我們就在這兒等吧。」阿翠擇了一個茶座坐下來。凑巧隔壁就是小喇叭座位。
小喇叭問:「你也在等朋友呀?」
「唔!」阿翠有點不好意思的。
「你過來坐!」小喇叭邀請阿翠坐到他的茶座上:「想起從前住在一塊多少意思?」
「可不是嗎?記得你爸爸賣餛飩我總想替你包,毛手毛脚的,把餛飽皮都弄破了。」
「是呀!你爸爸看見總是駡你的。」
「你還幫着我說話吶!」
他們越談越有勁。阿英在間壁叫阿翠過去:「阿翠呀!今兒是給你介紹朋友來的,你老坐在人家的桌子上,算甚麽?別再過去啦!」
阿翠心不在焉的聽着,阿英說:「你在想甚麼?」
「我想着從前的事兒眞有趣,他吹着小喇叭⋯⋯」阿翠想到了小喇叭,忽然心血來潮似的,叫了一聲:「小喇叭!」
小喇叭立刻答應着。「噯!」
「咦?我叫你小喇叭你,怎麼不生氣?」
「生甚麼氣?」
「你忘了從前叫小喇叭,你幾天不理我?」
「現在叫我小喇叭,我覺得怪親熱的。」
「阿翠呀!」阿英又叫阿翠。阿翠連忙給小喇叭介紹:「這是阿英姐!」
「這是阿英姐!」
「阿英姐!」小喇叭站起身來。
「他叫⋯⋯」阿翠指着小喇叭。
「小喇叭!」小喇叭自我報了名。
阿英對阿翠說:「你們坐着,我到那邊看看去!」她到四處尋找王大嫂,果然看見王大嫂匆匆地上了樓,阿英連忙到了小喇叭的茶座上:「對不起,我們的朋友來了!」她拉起了阿翠,走向王大嫂的面前。王大嫂抱怨地說:「你們來啦!害我白跑一趟。」
「王大嫂!」小喇叭以爲王大嫂已把他的女朋友找了來!
「噯!來來來,這邊坐!」王大嫂把小喇叺拉到阿翠的茶座上來。
「王大嫂,你跟小喇叺認識的?」阿翠似乎很奇怪。
「王大嫂,你跟阿翠也認識的?」小喇叺也好奇地在問王大嫂。
「怎麽着?你們已經認識啦?」王大嫂看到這種情形,弄得莫明其妙了。
「什麼已經認識啦!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吶!」阿翠搶着說。
「這麼說,用不着我介紹」
「什麽介紹呀?」阿翠問。
「你要介紹的是⋯⋯」小喇叺指着阿翠說。
「是的!」王大嫂坦白的承認了!
「我們還要她介紹?⋯⋯」小喇叺與阿翠不由地互相一視,笑了起來。
小喇叭和阿翠在熱戀了。阿翠的爸爸雖然覺得小喇叭吹了喇叭沒有大出息,但因他的人不錯,阿翠又願意,當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小喇叭媽對於阿翠自然很喜歡,雙方的家長都沒有問題了。
阿翠這天來找小喇叭:「我爸爸要我來告訴你,要你請大媽跟王大嫂明兒晚上到我們家去。」
「什麼事?」
「我爸爸說,我們該結婚啦,他要大家來商量商量!」
小喇叭聽了很高興,連忙告訴了媽,約同王大鼓和王大嫂一同到了阿翠家。
二叔感慨地對大媽說:「大嫂,想不到從前的老鄰居,現在又做了親家了!」
「是呀!那天王大嫂要給小喇叭做媒,想不到就是阿翠!」大媽也感慨地說。
「這就叫天緣巧合!」王大嫂湊着趣。
王大鼓摸出了他的不離身的舊烟盒,吸上了一枝烟:「咱們還是談談什麼時候喝喜酒吧!」
王大嫂推了大鼓一下子:「一位老人家都答應了,只要挑個好日子就成了!」
大媽說:「不,我只有這末一個孩子,我總想好好的替他辦一辦!」
二叔說:「大嫂的話不錯,我總不能委曲了我的阿翠!」
王大鼓身得事體大了,連忙解釋地,「我跟小喇叭像親兄弟一樣,我是喜歡說老實話,這個年頭,像我們這種人家,能省還是省一點吧!」
大媽不服氣:「我們雖然窮總得像個樣。」
「音樂隊我們自己來!」大鼓喜形於色的說。
「你可不能叫新郎官也來吹小喇叭喲!」大嫂說:「我看哪!我們來個會,請大家凑一筆錢!」
小喇叭不同意:「不,是我自己的事,應該由我自己想辦法。」
小喇叭爲了這個結婚的事,心裡一直不舒服,他得想法子弄錢,而弄錢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平時阿翠放工,小喇叭總是按時班來接阿翠的,這天阿翠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王大嫂說也許他一個人在家發愁呢?阿英認爲浪費的結婚沒有意義,她要阿翠勸勸小喇叭:「什麼都是假的,只有你們結了婚感情好,彼此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做工,才是眞的!」
小妹主張大家來帮阿翠的忙,阿翠怕小喇叭不接受,王大嫂也怕小喇叭的牛脾氣,是不會答應的。小喇叭果然不答應,他寧願繼承他父親的遺業賣餛飩,於是他白天吹喇叭,夜裏賣餛飩,不料頭一天就被流氓敲了竹槓,一共吃了他八碗餛飩不給錢,嘴一抹,站起身來就走,小喇叭攔着:「你三位吃了八碗,一共四塊錢。」
「掛在賬上;」
「對不起,我們這兒是現錢交易!」
「你懂不懂規矩?」流氓眼一瞪。
「什麽規矩?」小喇叭這下子有點糊塗了。
「不懂規矩在這兒擺攤子?」
「吃東西總待要給錢的!」
「你要怎麽樣?」流氓一把抓住了小喇叭的衣領,惡狠狠地瞪着他。
王大鼓一看不對路,連忙打圓塲:「今天第一天開張,圖個吉利,算了,算了!」
「今天便宜了你!」流氓吐了一口口水:「有話明天說走!」他們去了。
小喇叭眼巴巴看着流氓白吃了八碗雲吞,揚長地走了,心裏實在不服氣。大鼓凑近了小喇叭說:「這種人怎麼可以得罪,今天還算客氣吶,明天就要來收規矩錢啦!」
小喇叭雖然很生氣,但終於忍住了,他們一家子老老少少,忙得早起晚睡,忙了幾個月,總算積下了一點錢,於是準備結婚了,他們分別的找房子,就是看了幾十個地方,不是價錢不對,就是房子不對,王大嫂說:「我看我們去找三姑商量吧,那天她聽說我們去找房子,她說把她的房間隔一個出來,另外開一個門就成了。」
終於把三姑隔出來的房間定下了,九十塊頂金,四十五塊房租,定洋先付二十塊。
大夥兒挑了兩個好日子,一個是初八,一個是十四,十四是黃道吉日,結婚的人多,小喇叭要替別人吹喇叭,所以選擇了初八。
一切都準備好了,不料阿翠的爸爸,經高房子上摔下來,把膀子摔壞了,阿翠急的什麽似的,趕到醫院裏,幸虧傷勢不太重,還能治得好,祗是公立醫院都滿了,私家醫院要花很多錢,這可把阿翠急壞了。
小喇叭把結婚的費用拿出來,替丈人治了病,可是房租明天就要起租了,王大嫂來催着付房錢。
小喇叭說:「現在還有什麼錢租房子呢?」
「那麽定洋也完了?」王大嫂說。
小喇叭不說話,阿翠實在不過意:「為了我爸爸,你白辛苦了幾個月!」
「不要難過,現在跟二叔治病要緊,用掉了錢,我們再想辦法把它賺囘來,走!」他一把拉了阿翠到醫院,去看他的丈人去。
二叔從醫院裏出來了,祗是膀子還沒有痊癒,這天二叔忽然到了小喇叭家,小喇叭很驚訝:「咦,二叔,你怎麽出來哦?」
「來!小喇叭,我跟你說,」
「二叔,你剛好怎麼不在家裏歇着呢?」
「我來告訴你,現在你們結婚只要有一間房間就可以了是不是?」
「噢!」
「我有了辦法啦!我的那間木屋,可以讓給你們結婚,我搬出去住!」
「你搬到那兒去住?」
「你放心,我有地方住,剛才我到一個朋友家,他一個人住一個大房子,有電燈,有自來水,有洗澡缸,還有⋯⋯比我那個木屋舒服多了,他要我去住?」
「眞的?」
「當然是眞的?」
小喇叭又感激又慚愧地:「二叔,你爲了我們自個兒住到外面,怎麽可以呢?」
「怎麼不可以呢你聽我的話,馬上預備結婚,不然,我要生氣的!」
小喇叭只得聽從丈人的話,他隨着丈人到了丈人的家,他對阿翠說:「你瞧,你爸爸⋯⋯」
「他就是這個脾氣,不過,他讓出這間房子給我們結婚,自己住到外面去,我心裏覺得不安。」
「我也是:不過眞難,他老人家這一片好心,要是辜負了他,他不開心的!那麽怎辦呢?」
「你說怎辦呢?」
「我問媽去!」
小喇叭去問媽,可是媽自從主張失敗後,已不敢再有什麼主張了,她隨兒子與媳婦的意思,她是沒有主見的。
於是就决定用丈人的木屋做新房。
小喇叭叫阿翠, 放了工囘家,把屋子打掃打掃,收拾收拾,他說:「新房總得有個新房的樣子,是不是?」
阿翠從喉嚨裏「噢」了一聲,剛「噢」出來又縮囘去。
「你在想什麼?」小喇叭問。
「我爸爸不知道住到那兒去了?」
「不是搬到他朋友那兒去住了嗎?」
「不過那個朋友,他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
「你眞傻,你爸爸那麽大年歲,還怕他不見嗎?」
阿翠想想也不錯,就放工囘家,收拾打掃這間房子。
小喇叭早晨送報,在馬路的騎樓下發覺一個頭上裹着傷的人,睡在一個舖蓋捲子裏,這人好像是二叔,可不是?二叔原來睡在馬路上。二叔旣被小喇叭發現了只得央告着:「小喇叭,你可不許告訴阿翠呀!」
小喇叭心裏挺難過:「囘去!」他要把舖蓋抱囘去。
「不,不囘去!」二叔拉着他的舖蓋捲。
「二叔,你騙人!」小喇叭的眼淚快要流出來。
「小喇叭,你聽我的話!我不騙你,我那個朋友⋯⋯」
「我不信!」
「我要你們早點結婚!」
「我不囘去,你賣你的報去,不許你告訴阿翠」可是二叔終於扭不過小喇叭,舖蓋捲被小喇叭抱囘去了!
一進門,小喇叭就喊阿翠,阿翠看到了爸爸的狠狽勁兒,忙問:「爸爸,怎麽一囘事?」
「我拉他囘來的!」小喇叭在擦眼淚:「你曉得爸爸昨天晚上睡在那兒?」
二叔也流了淚,阿翠完全明白了,她撲到了父親的懷裡,忍不住地哭出了聲。
二叔撫摸着阿翠的頭髮:「阿翠,小喇叭,你們不要難過,誰叫我們窮呢!祗怪我不好,幹嗎摔斷了膀子,把你們辛辛苦苦積來的錢,都用光了,害得你們⋯⋯」
二叔,不要這麼說,這怎麼怪你呢?又不是你自己願意從高房子上摔下來的!」小喇叭安慰着他的丈人。
「這幾十年來,我不知道替人家蓋了多少屋,爲什麼到自己的女兒一結婚,就連一間房子都沒有呢?」二叔憤激地抽了一口自捲的烟。
「爸爸別難過!」阿翠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爸爸。
「我不是難過,我是不服氣,照你們這樣年紀,是應該結婚了,我也希望抱個外孫。」二叔指着小喇叭:「譬如你,一天到晚忙着替人家吹喇叭結婚,爲什麼你自己結婚就這末難呢?你媽也不想抱個孫子嗎?」
小喇叭带着一肚子悶氣,離開了二叔家,他忽然看到旁邊釘木屋,是用肥皂箱的板,他靈機一動,想到周老板賣不出去的幾十箱肥皂,他就到周老板的攤上吹喇叭,吹喇叭不要錢,賣完了肥皂,他就落得空箱子,積少成多,居然把一間小木屋蓋了起來,同時小喇叭又在肥皂攤上,買了一張馬票,碰碰他的運氣。
誰知木屋蓋好了,却被拆除了,連二叔老底子的一間也拆掉了。
小喇叭和阿翠忙了好多日子,忙了一塲空。二叔又沒地方住,只得擠到小喇叭家裏來。
這時王大嫂和工廠裏的小姊妹們實在看不過,一致凑銀替小喇叭和阿翠租了一間房,並且替他挑了一個好日子,準備爲他們結婚了。
小喇叭在萬分懊喪的時候,做了一個甜蜜的夢,夢見他中了馬票,發了財,堂皇的結了婚,誰知一覺醒來時,依然落在現實裏。
阿英把大家凑錢的事,告訴了阿翠,要她告訴小喇叭,阿翠怕小喇叭的脾氣不答應,王大嫂說:「他吃了那麼多的苦難道還不明白?我陪你囘去跟他說說,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在衆志成城之下,小喇叭,和阿翠終於結了婚,在結婚的晚上,阿英說了一番話,她說:「他們兩位從小在一塊長大的,性情相投,可是吃了很多苦,在大家團結下才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幸福的事。」
阿翠說:「我們單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阿英姐說得對,要你帮我,我帮你,大家合起來才做得成。」
小喇叭說:「以前我錯了,我,我沒有話說⋯⋯」
最後他被大家一致要求吹他的小喇叭,他吹着阿翠敎他的「團結就是力量」。他和阿翠在樂聲洋洋中,完成了人生一件幸福的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