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上添花 電影小說
一
這是一樁轟動全市影迷的盛事:
長城製片公司全體演員,爲了籌募慈善捐欵作公開的演出。
戲院門前,人山人海,售票房前的長龍,蜿蜒曲折,把整個戲院給包圍起來。
在買票隊伍裡,擠着一個妙齡少女——王小琴。從她香汗涔涔,氣喘吁吁的神情中,可以知道她已經鵠候多時了。她那副熱望與焦急的面孔,足以表示她內心對於電影感到莫大興趣。她站了很久,嬌小玲瓏的身體,讓人潮緩緩的往前送,兩只眼烏珠,緊緊盯住售票房的窗口,深恐入場券給人買光,她眞有些急躁不安了,偏偏跟住她背後的那個小夥子——張小山,時時不停地唱着歌,而且配以不小的動作,越發增加她的厭煩。
「你倒是一位大藝術家。」小琴對他幽默了一下。
「我本來是藝術家嘛。」小山不明白她的諷刺,居然得意地承認了,而且含笑地反問了小琴一句:「你呢?」
「我嗎?」小琴覺得在這個儍小子面前,宜乎誇張一番,於是比他更神氣的說:「我是戲劇家,是這裡長城公司的演員。」
小山一聽,不禁哦了一聲,彷彿旣出乎意外,又感到三生有幸。如果不是因爲靠近窗口而急須購票的話,可能會「各自增光」下去。
當他們買到了票子之後,忽見台階上的人們,朝路邊停下來的一輛汽車前湧去。小琴的視線跟着投了過去,不由脫口叫了一聲:「呀!龔秋霞」。
不錯,下車的正是長城演員龔秋霞。她打得扮雍容華貴,看上去比銀幕上常見的婦人要年輕多了。她笑容可掬的忙着給影迷們簽名,咀裡不住的打招呼說她快要演出了,囘頭再簽吧,因此,等到小琴擠到面前時,龔秋霞表示着抱歉匆匆走了,小琴不免懊喪,偏偏小山莽撞地將她手裡的票子擠落,又凑巧來了一陣風,便像蝶蝶似的飛在空中,小琴待要發作,小山急忙把自己手裡那張票遞給她,反身去捉「落票風」。
入塲券飄飄搖搖地墮落在水溝蓋上,小山撲上去搶救,却又給風兒捲去了。他眼睁睁看它落脚何處?以便捉拿。不久,漸漸的掉在人行道上,他於是奔了過去,又誰知跨過一隻脚來,那張票子跟着皮鞋底走了。
小山無法可想,只有趕上去抱住了那人的腿,不消說,他當然要被人目爲神經病,及至小山從那人脚底下剝下門票來,大家都哈哈大笑了,在笑聲中,小山靠了這張一塌糊塗的戲票進了院內。
正是寃家路窄,小琴和小山偏又坐在一並排。
二
台上啓幕,接着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女星江樺,亭亭玉立的在台上向觀衆微笑。她唱了一首民歌「放風箏」,欲罷不能,又唱了一首「四季歌」。
小琴是聚精會神的欣賞。小山處處表演其藝術家的作風。在座位下,他的脚不停地動作,至於連身體都會搖擺,這使小琴很不愉快,她討厭的看了他幾眼,小山並不覺得,依舊插頭幌腦的亂翻隨身帶來的歌譜在「對證古本」,使小琴暗暗失笑。
江樺唱完了兩首民歌之後,接着是一對童星表演「小放牛」,小山自命博學的哦了一聲說:「這是京戲。」
小琴並不答腔,使小山很失望。他的目的,不僅僅是要表現自己全內行,而且熱望和小琴談談,心底裡的想法是:最好能跟她做個朋友。
他斜眼常看小琴,小琴却全神貫注在台上,一直到「小放牛」完了,大合唱開始,並不囘過頭來。小山雖然感到那個,但瞧着台上整整齊齊的站立了很多女明星,不由提高興緻,於是,又似乎很熟悉的從上首叫下去:「龔秋霞、夏夢、朱莉、張冰茜,陳思思、李嬙、唐士可、陳琦……」,他還不曾報完,台上己經响起「採蓮曲」的歌聲了。
小琴對於這位儍小子,真是沒有辦法,幸虧上面僅有十位女明星,要是多了一些,恐怕只好聽他的報名了。小山靜了片刻,習慣的毛病又發作了,他居然跟着台上唱了起來,這使小琴忍不住了:
「喂!我出了錢可不是來聽你唱的!」
「你化錢我還不一定唱呢!」
小琴給他這句話吹脹,因爲大合唱還沒有完,姑且耐下,及至謝幕畢,便不客氣向他開砲了:
「你倒什麽都會!」
「一個偉大的畫家,一個偉大的音樂家,那就是我張小山」。他裝出挺神氣的樣子。
「我沒聽見過!」小琴一桶冷水。
「未來的!未來的!」小山自知過火,急於補充了兩句,又笑咪咪的反問小琴:「你呢?」
「一個偉大的戲劇家,那就是我王小琴。」她如法泡製地張小山示威。
「也是未來的?」小山也帶着譏誚的口氣。
「不!現在就是。」
「現在?」
「吿訴你、我是長城公司的基本演員。」
「哦!怪不得你認識龔秋霞小姐。」
「我全認識!」
「喔!」
小山有些半信半疑,他想再問時,幕又拉開了,那是方婷、王葆眞、關山、李炳宏等表演「踩姑娘」張小山既然以大音樂家自居,便又跟着音樂抖動起來,一個不小心,他的脚竟踏在小琴的足背上,痛得小琴「呀喲」一聲大叫!
三
夜深了,小琴媽媽不見女兒囘來,情緖很不安定,因此,又像平常一樣,對丈夫嘀咕:
「音樂、音樂、都怪你!讓她學那一套!現在可好,學得人都不見了!」
「不是跟你說過了,去聽音樂會呀。」小琴爸爸囘答。
「她不學音樂,會去聽嗎?」顯然,小琴媽媽是在埋怨丈夫讓女兒去學音樂。
「照你那麽說,去聽的人都要先學音樂?」
「我早就說過了,叫她去學醫,將來規規矩矩做個醫生,你說多好!」
「音樂是一種藝術,一種神聖的藝術。」
「哼!藝術!我聽膩了,我問你,什麽叫藝術?」
這句話可把小琴爸爸問住。眞的,他咀裡雖說藝術,可也解釋不出來,正在爲難的當兒,來了救兵,那是小琴的弟弟和妹妹。
「哎哎,你們來幹什麽?這麽晚還不去睡!」小琴爸爸趁這機會將話題拉到孩子身上去。
「我睡不着,我要姊姊唱歌。」小琴弟弟小平說。
「我也要!」妹妹小玲也附和着。
「好了,進去,進去,姊姊就要囘來啦。」媽媽把兩個孩子帶囘房去。
小琴爸爸抽這空間,想出了囘答太太的話,所以,一見太太出來,就上前說:
「對了,藝術就是對人類有好處,比如說,孩子們睡覺就要聽唱歌,沒有唱歌就睡不着,這就是音樂的好處。」
「難道做醫生沒好處?你的香港脚!你的痔瘡——」。
小琴爸爸一聽太太搬出他的老毛病來當反攻的武器,立刻含笑說:
「都有好處,都有好處。」同時想到這麽晚了,女兒還未返家,不由說了一句:「眞的,小琴怎麽還不囘來?」
「那就是音樂的好處呀!」太太諷刺得適得其時,小琴爸爸面孔又脫板了,不想太太還釘了一句:「在戲院裡睡着了!」
「喔,我忘了吿訴你,後房租出去了。」小琴爸爸不想再在正題上兜圈子。
「哦!什麽人家?有孩子沒有?」太太問。
「就是一個人。」
「男的?」
「唔!光棍。」
「做什麽生意的?」
「不大淸楚。」
「今年幾歲?」
「不大淸楚。」
「結過婚沒有?」
「不大淸楚。」
「有沒有女朋友?」
「哎!人家來租房子,又不是來攀親眷,你査問人家身世幹什麽?」小琴爸爸很不耐煩。
「我看有㸃問題!」太太頗有閱歷似的。
「怎麽?」小琴爸爸不禁愕然。
「現在的靑年人,油頭滑腦的都靠不住,再說我家小琴年紀輕,萬一上了人家的當——」。
「曖!我倒有一個辦法。」
太太見丈夫說得一本正經,以爲真有什麽好辦法了,於是仰起了脖子聽他說:
「你去買一㸃鐵絲,做一個籠子,把小琴關了起來,不就保險了嗎!哈……。」
太太的眼烏珠馬上轉了白!
四
散戲了,小山爲了表示歉意,用自備電單車送小琴囘家,小琴倒也一團高興。那裡知道,他這輛車子是過了時的老爺貨,走不了多遠就死了火,反而要求小琴相帮,小琴一邊彎着腰,一邊埋怨:
「還說送我吶,原來是要我給你推車。」
「呀喲!我的天老爺,我的確是想送你的。」
小山一面推着一面解釋。
「我要自己走的話,早就到家了!」
小山聽了,也很不好意思,這時他忽然又想起一個疑問,側着頭對小琴說:
「暧!我想問問你,你旣然是長城公司的基本演員,怎麽今天晚上的演出沒有你的份兒?」
「本來有的,我嗓子不舒服。」小琴自圓其說。
「你是合唱的?」
「不!獨唱的。」
「哎——那麽以你看,像我這樣的人,你們公司要不要?」小山頗有借重之意。
「那還要看你有沒有演戲的天才!」小琴用了外交詞令。
「不瞞你說,演戲天才我也有。」小山滿懷自信,這一下引起小琴失笑,小山盯了一眼說:「你不要笑,我已經寫信給你們公司投考了。」
這句話不由使小琴呆了一呆,原來她也已寫信去投考,泥菩薩是否過得江,自己還難說,偏偏小山又正經地說:
「所以,我想請你帮帮忙,我叫張小山。」
「帮什麽忙?」
「帮我說幾句好話。」
「這怎麽可以呢!」
「這怎麽不可以呢?你是長城公司的演員。」
「呃!煩死了,我不跟你說了。」幸虧小琴已到了家門口,急忙掩飾一句就和他分手。
小山呢?却還在門口不斷地揚手說:
「哎——謝謝你呀!謝謝你呀!」
五
小琴囘到家裡,二老都定了心,可是她媽媽彷彿想起什麽似的問女兒:
「誰送你囘來?」
「沒有啊!」小琴辨出媽這句話味來,朝爸爸看了一眼。
「眞的沒有?」
「馬上去追還追得及。」小琴爸爸對太太又幽默了一下。太太並不囘答,只是對女兒問長問短,漸漸拉扯到音樂上面,她又提出反對,而小琴爸爸始終衛護學音樂好,因爲這是藝術。
小琴趁爸爸誇揚藝術的時候,便吐露了自己想演戲的願望,然而立刻遭到爸爸拒絕,他的理由是只讚成看戲,不同意做戲。」
「都看戲,誰做戲呢?」小琴反問爸爸。
「那是別人的事,我們體面人家,你去做戲?不怕丟臉?」小琴爸爸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又不偷又不搶,丟什麽臉!」小琴不同意爸爸說法。
「最少別人會看不起我們的。」媽媽也和爸爸站在一邊了。
小琴明白,現在說也等於白說。趁弟妹聞聲出來時,她拉着他們進了房。
弟妹們習慣了,在臨睡之前,一定要姊姊唱歌,但小琴今晚上對拍電影存了更大的興趣,鼓不起勁來,於是改了一種式方,她讓弟弟當攝影師,妹妹當導演,自己當上了演員,表情十足的唸道:「我想做演員!我爹不答應,我媽又反對。天啊!叫我怎麽辦?叫我怎麽辦?」
她表得忘了情,至於砰砰崩崩撞倒東西,慌得不等媽媽進來,都鑽進了被窩。
六
「親愛的經理先生,
我名叫王小琴,
年紀,一十八
誠意來應徵。
會游泳能溜冰,
唱歌彈琴樣樣行,
要是認爲够水平,
希望早日給囘音,
希望早日給囘音。」
一淸早,小琴獨自在房裡唱着眺着。她一眼瞥見爸爸媽媽在外面注意,便又低低的唱道:
「爸爸在偸聽,
媽媽在疑心,
一個是脾氣硬!
一個是多心病!
舊腦筋說不淸,
只好由他們去不高興,
將來請他們看電影,
還怕他們不答應,
還怕他們不答應。」
小琴邊唱邊舞,在爸爸媽媽面前一幌而過,匆匆下樓去了,二老不由給儍了半天。
眞是巧極,小琴爸爸租出去的房客,却是那位自命大藝術家張小山,當他見了小琴,不覺驚喜地說:
「噢!原來是你,你是我的新房東?」
「不!房東的女兒。」
「哎——昨天你跑得眞快,現在可好了,我們住在一塊兒了。曖——真巧。」小山很高興,末了又問一句:「你今天不拍戲呀?」
小琴聽了很慚愧,不敢正面看他,好在小山忙碌的搬東西,也沒有理會到。
上半天增加了這麽一位房客,空氣就立即沸騰起來。他似乎比小琴弟妹更天眞,這不獨使小琴爸爸暗暗搖頭,連在厨房裡做小菜的媽媽,也被閙得頭昏腦脹,一鍋紅燒肉竟倒了一瓶醬油,鹹得小琴爸爸幾乎麻木了舌頭!小山爲了要打成一片,禮貌週全地去和小琴爸爸親熱,那知他口不擇言,反而將她爸爸給得罪了!太太自認爲有先見之明,暗暗叮囑他要小心女兒。
小琴在小山前撒的謊,給爸爸當面拆穿,她心裏很不舒服,因此對拍電影的期望更殷。當夜,她發了一個夢,發覺自己已經進了影片公司,也正在攝影棚裡做戲,可是被爸爸媽媽趕來喝止,急得小琴從夢裏叫醒,連弟妹也揉着一雙小眼坐起來。
七
幾天之後,小琴爸爸媽媽出去應酬,囑咐女兒看家。夫妻打房裡出來,看見小山在過道上蹀踐往來,小山爸爸起了疑竇,便上前問他:
「幹什麽?」
「曖——我散步!散步!」小山邊囘答邊跑下樓去,小琴爸爸對着他的背影,輕輕溜了一句:「這小子!」
其實,小山並沒有什麽不規的企圖,.他祗是怕見那副過於尊嚴的面孔,等他們出門去了,他很想找小琴談談,這時却來了兩封信——給張小山和王小琴。小琴弟弟心急地搶了一封,連奔帶竄的上樓去給姊姊。小山打開一看,原來是一紙長城公司八週年聯歡會的請帖,還說明順便考試,小山看了,心花怒放,但再接觸到信封時,不禁呆了,怎麽寫着王小琴的名字?他趕緊上樓,小琴也已發現弟弟弄錯跑出房來,二人在門口相見。
「你怎麽也要考試呀?」小山有些不懂。
「關你什麽事。」小琴以爲小山故意如此。
「你不是說你是長城公司的演員嗎?」
「我是演員,我高興考,你管得着嗎?」小琴强辯着一扭身進了房,又砰然一聲將門關上。
小山儍了片刻,笑了一笑在門外說: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是在騙我,你說你是基本演員,又說電影界的人你全認識,你不是在明明說謊嗎?」
「我是在說謊,我實在氣不過。」
「氣什麽?」
「氣你,你的謊話,比我還多,又是音樂家,美術家,什麽家的,我只好說戲劇家了。」小琴倚着門說了實話。
「好,算了,算了,其實也沒有什麽關係,就拿我來說吧,我好幾次說謊都給人家拆穿了。可是,我就無所謂。」小山倒很老實。
「那是你皮厚!」小琴這句話,含意是她從來不曾撒過謊。
「嘻——我是皮厚,我皮厚得很哪。哎——小琴,開開門哪。」
小琴聽了小山虛聲下氣的聲音,不由笑了,於是把門打開,接着問了一句:「怎麽樣?」
「小琴,說眞的,你今晚上能去嗎?」
「爲什麽不能去,我爸爸媽媽今天有人請客,要很晚才能囘來吶。」
「那好極了,我們一塊兒去。」小山說到這裡,彷彿理想就快實現,對了她雀躍地:「小琴,這該多美麗呀!拍電影。我跟你說,我要是考進電影公司,我就可以在銀幕上發揮我演戲的天才!」
不想二人談的話,全給小琴弟妹聽見,就吵着要他們帶去,否則,便吿爸訴爸爸媽媽。這個小小的要挾,確乎發生了效力,小琴不得不領了弟妹同走。
小琴父母返家,不見了兒女,很感詫異,後來發現了長城公司那封信,才明白,小琴不單是說說而已,居然行動起來了,二人不高興地相對一看,帶着反對的表情,匆匆追出去。
八
長城公司的演員,都很歡迎他們來參加,特別是龔秋霞,她殷勤招待,諄諄囑咐,要二人囘頭表演一個節目,作爲考試。
小山很勇敢,他毫不猶豫的跑進了化粧室去化粧。
小琴父母趕到公司時,正聽見金沙正在台上報吿:「下一個節目是本公司新人客串的,他叫張小山,他的表演就算是考試了,現在請傅奇孫芷君二位來做評判。」
「好吧,我們姑且等他表演完了再去找小琴。」小琴爸爸輕輕在太太耳邊說了一句,便坐了下來。
張小山出場表演了一個安徽民間舞蹈「花鼓燈」裡的搶手絹,他活潑的動作,以及自然的表情,博得全塲采聲,連小琴爸媽也暗暗盤算:這小子倒有一手。
小琴媽媽顧盼之際,突然發現女兒從座位上起來,跟着一個演員進去了,她急忙推了丈夫一下,就向人群裡擠。顯然,他們是猜到小琴要表演的,因此着急地上前去攔阻。
一幕捉迷藏式的活劇,便這樣展了開來;夫婦倆到處尋女兒,小琴到處躱開,每當危急時候,小山出來掩護,及至小琴爸媽氣急敗壞追到後台,眼睜睜瞧着女兒在台上演出了。
小琴全神貫注,生動地表演了一齣舞蹈劇「半邊裙子」。
隱藏在幕後窺探的小琴爸媽,目睹女兒美妙的舞蹈,又聽見台下陣陣的掌聲,那股不以爲然的神氣也逐漸消逝了,等到小琴在熱烈的掌聲中答謝觀衆的盛意時,夫婦二人不由跑到台前,小琴爸爸說:
「我們非常高興。我們本來是反對小琴來表演的,不過現在看看還不錯,現在我們决定讓小琴參加電影界。」
站在背後的小琴,愉快的看了小山一眼:
「我們的理想實現了!」
「我們做演員了!」小山也愉快萬分。
「對!做個好演員!」龔秋霞含笑的加以鼓勵。至於評判員的傅奇和孫芷君說:
「今天加入了二位的表演,無異「錦上添花」,但我們希望這朶花開得永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