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小說 脂粉債
在某一個城市,有一個相當富有的人叫做司徒俊卿,也算是名門望族,惟人丁微弱,數代以來僅傳一子名晚成,以排行第三,所以家人皆稱之爲三郞。只因這一家僅有此子,怪不得俊卿與夫人珍視如拱璧,細心照顧,及大凡事亦聽三郞的意見而行,不敢給他有煩心,而三郞年少倜儻,固亦翩翩佳公子也。
司徒夫人有兩個妹妹:長妹早已嫁給阮氏,丈夫不幸逝世,遺下一女名文鳳,母女相依爲命,孤苦無靠,司徒夫人念着姊妹情份,就叫她們母女暫時住在司徒府內。次妹則嫁夏侯氏,亦生有一女名妙兒,當妙兒長大時,聽了媒妁之言,嫁給一個不務正業的無賴子名李福生,小夫妻倆人時起齟齬,福生有時且變本加厲,以拳脚施諸妙兒,致妙兒大感人生無樂趣,時有短見的念頭。幸得她的母親對此甚爲關心,叫妙兒囘來同住,但境况亦不佳,司徒夫人以家中人丁稀少,亦樂於迎妙兒母女同來司徒府居住以凑熱鬧。
晚成因係獨生子,養尊處優,不知人間愁苦事,惟對兒女私情則頗樂於聞問,况且他在家中優遊自在,覺得生活相當枯燥,忽然來了兩位如花似玉的表姊妹,那叫他不終日週旋在她們之間呢!表親中,文鳳年稍長於三郞,而年齡最少者爲妙兒。三郞與妙兒自小耳鬢廝磨,固一雙靑梅竹馬的伴侶。長大時,三郞亦很希望娶妙兒爲妻,嗣因迫於環境,妙兒的母親聽了媒妁之言把她嫁給李福生,這便三郞大失所望,但對妙兒的形影還是時時縈繞在腦間,仍是念念不忘,此次搬來居住在司徒府,無形中給三郞與妙兒一個大有接近的機會,朝朝相對,不免舊情復生,慾火重熾了!但妙兒則以自己是羅敷有夫,未敢與三郞做非份之想,一來恐人非議,無顏見人;二來亦恐貽誤表哥未來的幸福;所以對三郞的求愛時予拒絕,但其內心的痛苦是無人知之也。可是情海茫茫一望無際,靑年人那能抑得住其慾念呢!况且三郞素與外界少有接觸,一接近女性,則一往情深,旣在他得有日夕相見之便與妙兒談歡說笑,則與妙兒之戀無形中與日俱增,甚且曾向妙兒表示「非卿不娶」的决意,妙兒固一多愁善感的女子,對此實無法擺脫情絲的糾纒,故雖在舊禮敎束縛之下,仍半推半就與三郞暗戀甚烈了。
另一方面;文鳳以年靑而寡,靑春慾火實難自抑,目覩表弟三郞英俊倜儻,且富有財產,私心愛戀甚深,時常用話向三郞挑逗。不料三郞心有所戀,對文鳳的愛意,非不知,實無暇顧及也。三郞對文鳳的冷淡,就促成文鳳起了一種妒恨的心,她知道三郞的冷視,是有了一個表妹妙兒居住在其間,她認定妙兒是她的情敵,如果要得到三郞的歡心,非把此眼中釘拔去不可,但文鳳性詐險工心計,外表仍不顯露出對妙兒的妒嫉,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想法離間三郞與妙兒的感情,存心奪愛。
有一天,文鳳探聽着三郞與妙兒相約幽會,她非常的不樂,她獨自一人在房中想來想去,想不出一個良好的辦法,是夜適風雨交加,文鳳乃忽心血來潮,微笑着自鳴得意地說:「這次怕你不中我的計?」她卽刻叫着婢女去請妙兒過來與她圍爐煮酒共飮,將妙兒灌醉。妙兒醉後,文鳳則冒充妙兒往會三郞,時三郞正苦待室中,當文鳳入內時,電燈暗淡分不出是不是自己的心愛人,竟以文鳳爲妙兒於昏暗中兩人上了床去偷作巫山之夢。待至好夢方圓,三郞始發覺剛纔與自己共枕者爲文鳳,一時又驚又恨,懊悔莫及,而文鳳則欣然自得,並以此要挾三郞,叫三郞此後勿再向妙兒來往,三郞雖恨之;但恐事洩,被人竊笑,惟有啞口無語。
翌日,是司徒俊卿好友張萬濤博士的五十壽辰,夫人偕三郞赴宴,蓋欲藉此宴會中介紹晚成與其未婚妻葉紫雲相見者,夫人又以妙兒終日愁眉不展,爲慰解其愁思亦携同妙兒同往,蓋夫人素愛妙兒欲使其參加此宴會藉以解其愁悶也。
張萬濤博士家中,這天特別打掃得乾乾淨淨,盛設筵席,賓客盈庭,情况至爲熱鬧。飮宴間,張博士起而舉杯向衆賓客致詞道福,並宣佈司徒公子三郞與某次長的姪女葉紫雲小姐訂婚喜訊。三郞聽了張博士的話不覺黯然,蓋這件婚事並非出於已願,而是出自父母之命也。在座的紫雲足一個時麾女子,目覩個郞俊俏瀟洒,不覺私心竊慰,當酒至數巡後,紫雲詐爲酒醉,精神恍怫,張博士見狀乃與司從夫人商量,着三郞親送紫雲囘家。三郞本不願行,惟以母親及張博士的命令未敢不從,有意無意地送紫雲返抵其家,在車中紫雲實在不見得怎樣的醉,况且飮多了酒,更加助强她的胆量坐近三郞的身邊,向三郞親熱一番,三郞以爲紫雲有些醉意亦勉强敷衍。
三郞送了紫雲囘抵葉家後卽趕返張家,時酒席將散,司徒夫人亦已微醉乃叫三郞吩咐車夫先送她返府,因是三郞得有機會陪送妙兒返家。在途中兩人漫步月下細談心悃,妙兒以三郞旣得有如紫雲那麽摩登的女子爲妻,實不應再有他戀,况自己是有夫之婦,深恐將來鬧出事來,是會影響三郞的前途幸福的;但三郞則矢志表示對妙兒已愛入骨,絕不能分離,這使妙兒更感苦惱,對三郞的癡情,實沒有勇氣拒絕。兩人抵家後,時家中各人正在大廳上談論紫雲的好處,大家都說她嫻淑大方,不愧爲一個宦家女兒,三郞要她爲妻,實是再好沒有。這些話給三郞妙兒聽見,更覺徬徨,各懐心事而退返各自的寢室。
夜靜更闌,皓月當空,三郞躺在床上,輾轉返側,無法入眠,乃起而靠近窗口,對月遐思,百感交集;他想着如果眞的與紫雲結婚,日夜對着一個沒有情感的伴侶,豈不是斷喪家庭的樂趣嗎?他想着妙兒的身世實在令人同情,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竟嫁給一個傻頭傻腦的無賴漢,眞是有如好花插在牛糞上一樣,想了又想,不斷地惋嘆。當此時,妙兒倐然入室,她看着三郞在窗前愁眉嘆氣。不禁珠淚墜下,嗚咽地向三郞說:「表哥!你爲何還不睡眠呢!」三郞道:「妙兒!你來得正好,我想着剛纔他們所說的話,聲聲句句讚美紫雲,而我却完全沒有絲毫的感覺,我的心目中只有你一個人,我所愛的亦只有你一個人,他們說我若要紫雲爲妻是一生的幸福,而我都覺得是一生的痛苦,表妹!你說是不是呢!」妙兒聽了這些話更加悲從中來輕聲細地說道:「三郞!爲了你的前途,爲了不要給姑媽失望,我已决意離開這裏,免致今後相對徒增煩惱,况且我已是一個破甑之身,實在沒有福份來跟隨在你左右,請你把愛我的心去愛紫雲吧!」三郞聽了悲傷難禁,把妙兒擁入懷抱裏說:「表妹!山可崩地可裂,我對你的愛永遠不能移,如我此生不能同你共作鴛鴦之夢,我惟有一死了之。」三郞說着不禁伏在妙兒的肩上痛哭起來。呵!人家說:「如欲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當這一對癡男怨女正在深夜難解難分的時候,凑巧被文鳳行過躱在一邊完全的窺見,文鳳素恨妙兒奪她的愛,旣在給她看見妙兒跑到三郞的寢室去,而且互相擁抱,她卽微笑點頭悻悻而去。三郞妙兒以爲在此深靜夜裏誰知道呢!所以他倆絕不介意地繼續傾談,終至熱情澎湃無法自抑,携手共赴巫山之夢。好事旣成,三郞報以一笑,妙兒亦以斜眼示意,有如無限欣慰者,繼卽整理雲鬢亂髮,匆匆囘到自己的房去了!
文鳳自從昨晚窺見三郞與妙兒的熱愛後,一夜不能成眠,妒恨交集,恨不得卽把眼中釘拔去。翌晨卽向司徒夫人大進讒言,說甚麽三郞與妙兒越來越荒唐,且有過份的舉動,還說甚麽如此下去,恐將來司徒家的聲譽完全被妙兒破壞無遺,幷慫恿夫人將妙兒送返夫家,以免再生事端家醜外揚,夫人竟信其言着夏侯夫人趕快送妙兒返夫家。
三郞聞妙兒離去並悉此事爲文鳳所擺佈,又悲又恨;但出自母命亦不敢置詞,妙兒亦知文鳳妬己而出此離間之計,殊深痛恨,門前送別,相對黯然無語,惟有流淚相看而己。
妙兒返抵夫家,悲泣不已,其夫李福生方自外帶醉囘家,一見妙兒,不知是前世寃仇,或此生寃債未了,立卽扳起臉孔厲聲疾言向妙兒大駡一頓,大施其摧花手段,幸酒發作,頹然睡去,方吿安然的渡過,而妙兒以甫抵夫家,卽受個郞如此凌辱,悲慘欲絕。自想此生尙有什麽人生樂趣,不如一死了之,於是她寫了一封遺書與三郞卽欲自殺,幸爲其貼身侍婢翠翠發覺,將之救起,以好言相慰,妙兒始囘轉心意,暫息輕生之念。
翠翠於翌晨將妙兒致給三郞的信拿去交給他,幷向他說明昨晚已將妙兒勸醒,現已無事在家。三郞把信展開一讀,覺得一字一淚,悲愴不已。翠翠知三郞亦確深愛妙兒,因勸其設法向張博士要求,請其設法帮忙與紫雲解除婚約,然後待將來妙兒與福生離婚後宣佈結褵。三郞亦以爲然,遂走訪張博士吿以自己與紫雲之婚約非本人心願,雙方興趣性情互不相投,實難成終身伴侶,深以「解鈴還須繫鈴人」的意旨,懇代解脫不自由婚姻的痛苦;否則寧願步寶至出家的後塵,削髮爲僧,亦不願結婚。張博士乃一新思想的學者,以三郞情詞懇切,對之極表同情,初尙以爲恐因此有碍雙方之體面與交情,後因三郞苦苦懇求,張博士卒允予爲設法說項。
在第二天,張博士過訪三郞的父親俊卿,就把三郞的婚事向俊卿說明,並說三郞欲與紫雲解除婚約之意;但俊卿則以雙方家庭聲譽及交情攸關,且云能得如紫雲爲媳者正求之不得,絕不允許解除婚約,亦欲面斥三郞不肖。張博士恐弄成僵局反爲不美,乃再以極婉轉向俊卿說不合理之婚姻將會貽悞兒女終身幸福,勸其詳加考慮。後俊卿被張博士一番話所道破,猶豫不决,乃請其內弟陸光前出來共商辦法,光前是一個頭腦古舊的迂腐之人,一聞之下,極力反對,後俊卿復被光前說得煞有道理似的,又恢復其莊嚴的態度向張博士說這件事絕無商量的餘地。張博士見已難得俊卿的同意,只得自討沒趣地吿辭而去。三郞亟欲知張博士與父親接洽的經過,他知道張博士囘家去,亦就跟踪而至問起這事如何,張博士乃將俊卿與光前的話轉吿三郞,三郞大感失望,唏噓不已。張博士乃敎其向夫人臉前懇求,或許夫人愛子情深將可望有轉圓的餘地。
三郞素性孝順,從不敢稍忤父母親的意見,故始終未敢向母提解除婚約的事,惟自苦悶,終日鬱鬱不樂,侍婢對三郞及妙兒相戀的事,早已洞悉且表同情,現在看着三郞日夕不安,卽在旁鼓勵其坦白向母親訴說眞相以免自誤。三郞想了又想,亦覺得事到如此,不能再爲緘口,卒鼓起勇氣向母提出要與未婚妻解除婚約的意見。夫人乃問:「旣然如此,你的對象是誰?」三郞給母親一問,呑呑吐吐地不敢說出愛着妙兒之事,因是反遭母親斥責一頓,夫人並極力反對解除葉家婚約,于是三郞復吿失望了。
文鳳知道晚成一片癡情,並知道晚成已有與葉家廢除婚約之意,因又向夫人進讒並偷得妙兒致三郞之情書作証呈閱,使俊卿與夫人痛恨妙兒,以爲她有心引誘晚成。文鳳測知夫人已不滿晚成的所爲,她就從中挑撥是非,火上加油,復献計禁錮三郞使失却行動自由,及斷絕妙兒與三郞二人的通信,以絕二人的夢想,夫人果信其言,禁止晚成外出。
一日,翠翠又爲妙兒送信與三郞,至司徒府時,爲夫人所見,知有可疑,卽截住翠翠遍身搜索,幸雲衣協助,俾翠翠得以乘機將信件咽呑在口中,使夫人搜不到甚麽証據,但夫人斷定翠翠必爲妙兒送信或與三郞通消息,一怒之下將翠翠囚禁一宵始放囘去。夫人以雲衣鬼鬼怪怪明知她與翠翠有同謀,亦將她逐之返其母家。
三郞自與文鳳一度春風後,文鳳已荳蔻胎含,肚子一日一日的膨脹起來,這正是文鳳的大好機會,她爲此向三郞要挾摧促三郞向夫人聲言,讓他們結爲夫妻,以免將來被人竊笑。三郞以大錯鑄成,悲恨之餘幾欲自戕;但事爲文鳳所發覺,婉言勸阻,三郞憤恨不已。
文鳳旣設計斷絕三郞與妙兒通訊後,又冒三郞筆跡寫一封信與妙兒,故意使之入福生之手,以遂其借刀殺人之計。福生接着三郞給妙兒之信,怒不可遏,大駡妙兒不守婦道在外面與人通奸,欲置之于死地。妙兒至此,淚如雨下,無言可訴,翠翠不忍妙兒受此苛責,深恐妙兒再有短見之念,一面以言安慰妙兒,一面犧牲色相,引誘福生,願嫁福生以妙兒不受凌辱爲條件。福生本來垂涎翠翠妙齡美色,屢向求歡不得,現在旣然翠翠自己甘願,乃轉怒爲喜,把翠翠擁抱起來,不再怒打妙兒了!
翠翠以文鳳喪盡天良,爲了奪愛,竟不擇手段陷害妙兒,憤怒之餘,乃將文鳳冒三郞之信給妙兒之事吿諸夫人,並謂文鳳如此做法不特害了妙兒且可損及司徒家的名譽,痛陳利害,俊卿與夫人至此方知文鳳的陰謀毒計。
三郞被禁錮後,對妙兒仍是念念不忘,他不因此而稍減其對妙兒的愛,更抱定不自由寧死的决心,雖司徒夫婦百般設法使張博士向三郞勸解,亦無法轉其意志。張博士感覺三郞對妙兒戀愛已達到極點,乃授計翠翠叫她献媚福生,撥弄福生休棄妙兒,待妙兒被棄得返司徒家後再作打算。翠翠爲成全妙兒與三郞的宿願依計而行。福生本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那知其中的原委呢!果然在翠翠的美人計下,聽了翠翠的話寫了休書與妙兒。妙兒因此得重返司徒家,不料此計劃又爲文鳳識破,恐妙兒返家後與三郞接近而使自己的心願成爲泡影,乃以已有孕在身要挾三郞從速與之成婚以正名份,三郞堅决不允,文鳳只得將懷孕事具吿司徒夫人,夫人聞悉,深以爲憂,乃安慰文鳳母女着先返故鄕居住,俟文鳳離家後,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爲三郞與紫雲成婚。
婚禮旣成,一切已成定肩,妙兒則徒自悲傷,三郞則終日怏怏不樂,偕紫雲遷居張博士的別墅,以冀轉易環境俾忘過去的一切,行前並留書以慰妙兒。俊卿夫婦爲避免一切糾紛,亦相偕遷居他處,家務則暫交陸光前與夏侯夫人處理。
文鳳與母返居鄕間,鬱悶無聊,靜待司徒夫人消息,忽探悉三郞已與紫雲成婚,幾欲暈去,文鳳至此方知中司徒夫人調虎離山之計,於心不甘,力促其母伴她前往司徒府,大興問罪。當她倆母女抵司徒府時,適逢俊卿立卽向俊卿理論,俊卿支吾以對,將事推在夫人身上,文鳳狂性大發,將大廳傢俬倒亂翻擲,經家中人從中苦勸,專稍寢息,雙方議定俟夫人返家再謀善策以解决之,文鳳母女乃收淚囘寓。
光陰過得很快,一年復將過去了,爲欲籌備迎春納福,司徒夫人與晚成紫雲等相繼返家。先前夫人已知文鳳前來追究晚成的婚事,這次囘來,又恐文鳳再來騷擾,惶惶不可終日。思前想後,深以此事洩漏出來,對司徒家聲譽豈不是完全掃地嗎?豈不是被遠親鄰近恥笑嗎?於是她自作聰明思得一計,决以重金嗾使無賴暗殺文鳳以滅其口。夫人亦不向人徵求見意,孤行自斷,立卽買兇行事,不料事未成反爲女鳳從刺客口中探悉夫人主使,這叫文鳳氣得七竅流烟,决意前往司徒府拚個生死。
文鳳挺着大肚子,怒不可遏來到司徒家,不問皂白,向人便駡,家中莫敢出與爭論,夫人以長者身份出而與文鳳理論,反被文鳳破口大駡一頓。正吵鬧間,張博士適來訪俊卿,一見情形,立卽趨前勸導文鳳,並以好言安慰說:「阿鳳!你已是一個將臨產期的孕婦,不能太過刺激,如此胡鬧亦不能解决一切,不如聽我的苦勸暫囘去,待產後再作打算;否則胎兒如有不測,不但自招其禍,且將來更無藉口。」文鳳聽了亦甚有理,悻悻而去。
妙兒旣知文鳳懷孕與三郞有關,內心更覺痛苦,常暗自流淚,鬱鬱成病。自恨命薄福淺與三郞之姻緣,惟有待諸來世而已,時而依於懷思,時而對鏡嗟嘆,其心之苦,實難以筆墨形容之也。幸得三郞之妻紫雲是一個嫻淑婦女,甚同情妙兒的遭遇,見她有病,常到房來探視,其叔葉千秋亦常來問候,蓋千秋早喪其妻,時思續絃,見妙兒麗質天生偏多磨折,憐愛俱深,故常藉探病以親香澤,而大作其夢想也。紫雲亦知其叔之意,常予援助,俾使其兩人有接近的機會。妙兒以與三郞好事難諧,頗怨三郞薄倖,於病中得千秋憐愛,復見其誠懇痴情,二人感情乃與時俱增,惟妙兒本爲弱質之軀,且憂鬱過度,一時仍未得恢復健康,終日臥於床第。
張博士爲調解文鳳事,奔走忙碌,無奈文鳳條件過苛,雙方無法協調,弄成僵局,因是光前私與夫人献議,再買兇狙殺文鳳滅口,時文鳳在鄕已產下一子,於月黑風高之夜,文鳳家突發槍聲數響,可憐文鳳則飮彈斃命矣。
千秋與妙兒感情日增,將有結合之訊,三郞聞之不勝悲憤,又以紫雲從中拉攏二人好事,爲此而亦對紫雲起了一種怨恨的心。此時李福生又乘機來司徒府勒索,謂妙兒被拐,在外通奸,除非司徒家給他一筆巨欵絕不了事等等,司徒俊卿夫婦那能應其要求呢!在雙方破裂的時候,福生竟聽人主使向法院控吿夫人主使謀殺文鳳及控三郞誘姦有夫之婦。
法院傳票,各有關人物俱提審訊,公堂上竟不顧一切,將愛妙兒事宜直認不諱,並供出確與妙兒發生關係而致有孕,至於文鳳被殺係光前與夫人主使者,法院以各人罪狀已由三郞直供不諱,卽宣判,夫人及光前三人以應得之罪。
司徒夫人與妙兒均不堪受此刺激相繼而病逝,而三郞與光前亦瑯當入獄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