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角之夜
電影故事
面對亡父遺像,少女張玉玲(江雪)在這冷寂的靈堂中,一直感到寒氣襲人,她覺得自己的脉搏似乎是突然停止了跳動,她覺得流下來的眼淚也是冷冷的。
如今,張玉玲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了。她豈祇悲痛,她甚至痛恨自己,爲甚麽不早點從曼谷趕回來?只要早一天回來,便可以在病榻前和父親作最後的相對,聆聽父親的親切的語音,那怕是聽聽父親脉搏最後的跳動,也無負父親教養的苦心。
張玉玲悲痛傷悼,她沉思,她陷入瞑想的境界。
就在這一刻,玉玲耳裡振盪着一陣熟悉的聲响,她側耳傾聽,是的一點不錯,那是父報在生時經常坐着的輪椅轉動的聲响。她從瞑想中突然醒過來,她躡着脚急步循聲追踪,儘管夜色凄迷,燈光黯淡,但她還是眞實地看到父親乘着輪椅一直向儲物室轉行。玉玲惶惑驚喜,一直追去,然而蛛網塵封,陰沉卑濕的儲物室那裡有父親的踪影,唯一能使她想起父親的,只是那隻輪椅。她覺得剛才所聽所見可能是因過份憶念而來的幻覺,玉玲不敢久留,返身退出,嚇,就在回身的剎那,司機(吳桐)出現她面前,擋着去路,玉玲驚疑不定,進退不得,却聽得司機慢呑吞地吿訴她:「小姐,你爲甚麽到這地方來?你是看到爸爸了?是的,我老實吿訴你,你爸爸沒有死,我感到,老人家可能未死…這屋子裡,有許多秘密……。」玉玲沒說半句話,眼前的一切是這樣的可怕,她要離開這可怕的地方,但司機又擋着去路,繼續說:「小姐,你到這裡來也許不是追踪甚麽,你是要搜尋你爸爸的甚麼遺物吧,小姐,你曾發現你要尋找的東西麽?」
玉玲两手搭在胸前,像發誓似的,她否認來此是尋找甚麽遺物,她把看到聽到的一切告訴司機。
玉玲帶着忐忑不寧的心情回臥室,一脚踏進去,眼前的景象又使她退回來。衣物的凌亂,箱篋的不再在原來位置,顯示曾經有人爲了某種目的而偷進她的臥室。
玉玲雖然處在可怕的境地中,第二天,她還是到墳塲去拜祭亡父。陰霾漫天,野草沒脛,這個孤苦無告的少女喃喃禱告:「父親,我來遲了,請你饒恕女兒的不孝……」,她正要說去,突然聽得背後一陣細碎的步履聲。玉玲警覺回視,一個陌生漢子在距離不遠處的地方盯着她,玉玲慄然舉步,匆匆離開墓地,然而那漢子緊盯在後,玉玲跑進叢林,林莽給玉玲造成屛障,那陌生漢子果然沒有進入,四野寂寂,玉玲從那裡看樹影移動,才極力撑持着跑出叢林,當玉玲暗自慶幸,就樹枝交錯之間,她的一隻手却給另一隻手握得那麽緊緊。
這突然的襲擊,玉玲給嚇得差點沒暈過去,她全身顫抖,連呌喊的氣力都沒有了。
緊握着玉玲的手那漢子,正是追踪她的陌生人,然而那陌生人却是微笑着的,一點沒有惡意,反而安慰玉玲,「你用不着害怕,我是爲了保護你而來的,你自處險境,以後遭遇到甚麽,應該立刻給我通知。」然後,漢子顯示探長的身份,並且告訴玉玲,認爲她父親的死因是可疑的,「爲了不讓奸人有所防備,我們曾偷開棺材,可是棺裡是一個大穹窿,空空洞洞,那有甚麽屍首?」
一連串的奇遇,使玉玲受盡精神的折磨。但探長(姜中平)勸告她力持鎭靜,別讓奸人看出甚麽風聲。
玉玲支持着疲乏的軀體回家,後母(余美華)早在門前等候。玉玲強露笑容,後母還是苦苦追問,問玉玲去過甚麼地方,有沒有遇到可疑人物,玉玲只管搖頭,沒說半句話。
午飯桌上,擺上幾味可口的小菜,後母一直勸玉玲多喝點雞湯:「玉玲,這是特別爲你做的小菜,雞湯夠滋補,對你身體有好處嘛。」後母堆着笑容,陰鷙地和表弟打眼色。
玉玲正喝了口鷄湯,電話鈴聲却把她止住了。
玉玲接聽,對方劈頭就警告她,呌她在家裡別胡吃喝。這神秘電話的警告,加上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玉玲再難支持,她一下子便暈倒了。
玉玲漸漸甦醒,榻前坐着一個醫生(謝賢)模樣的人。玉玲又是一驚,要掙持而起,那人按她後臥,並且亳不理會玉玲的是否同意便給她注射。而且那醫生還迫着玉玲要她說出打電話的是甚麽人。
夜半,玉玲四顧無人,悄悄下床準備打電話給探長求救,但那具電話早已不在原來位置,玉玲遍尋不獲,就在這之間,奇蹟又出現了,她父聲生前常用的煙斗却放在原來放電話的位置。而且那煙斗還昇起縷縷輕煙。玉玲又是吃驚又是高興,她心裡昇起一絲絲的希望,希望父親還在人世。
她趕下樓去,可是大廳裡寂寂無人,沒有任何跡象,顯示曾有誰在如此深夜出現過。她驚疑惶惑,正擬返身上樓,可是她感到肩膊突然給甚麽東西壓着了,她不敢回視,只聽身後有一陣熟悉的語音,是的,說話的人正是剛離去不久的胡醫,醫生抓玉玲肩膊說:「千萬別輕舉妄動,切勿輕言輕信,如有行差踏錯,危害立至」直到聽不到聲响玉玲才敢回頭。但醫生早已失却所在,後面站着的竟是痴痴呆呆的啞女僕(羅蘭)。
啞女痴痴而笑,手裡拿着那具失踪電話,幷且伊呀着打手勢,這手勢吿訴玉玲:「因爲電話壞了拿去修理。」然後又神秘地笑着跑開了。
電話剛修復,鈴聲又响了。又是一個神秘電話,說話的人又是個神秘人物,他請玉玲覷親着機會到A大廈八〇六號房去。
玉玲給這許多奇人奇事弄糊塗了,她完全失却了信心,失却自持能力,她有點莫明其妙地依約而去。她尋到八〇六號房,原來是何律師(李亨)的事務所,(何律師是張家的法律顧問)玉玲當然認識他,但另一個坐在那裡動也不動的中年人又是誰呢?他的目光一直注視着。玉玲感到侷促不安了,還是何律師給她介紹:「這位「陳專員」(駱恭)是政府的緝毒科帮辦。」
玉玲除了點頭,她不能也不願表示甚麽,玉玲驚疑的神色,何律師是看得出的,於是他強調說明,陳專員是爲了保護玉玲才相約晤面,而且陳專員此來也是爲了要請玉玲協助。
此刻陳專員說話了,他儼然像是玉玲的保護人,而且又顯得那樣大公無私,「張小姐,也許你會不相信,但我們都搜集了充份証據了。你父親實在是個販毒頭子。哎哎!張小姐,你父親實在沒有死,他和五十萬元的毒品同時失踪了!我們政府要追尋他的下落,要搜索那一大批毒品,爲了你父親的生死不明,爲了不使那麽多人無辜受害,我代表政府希望你給我們協助……」
數不淸的問題在玉玲心裡廻旋,她離開律師樓,在回家的途路中,她愈來愈覺得司機的臉貌和胡醫生是這樣相似,她剛呌出司機的名示,車子却已駛進和回家途程相反的方向,司機回過頭來,嚇然是胡醫生把玉玲載到荒野,這裡是誰也不敢多留片刻的「死亡角」,後面是懸崖萬丈,前面林大陰鬱,要在這裡殺死一百個人,林外絕對沒有誰會發覺。
不過胡醫生倒沒有露出半點可怕的企圖,反而溫和地勸告玉玲,勸她別要輕信任何人,不然,死期立至。最後胡醫生所透露的也和「陳專員」所說的一樣,他說玉玲的父親實在未死,胡醫生說着,却一直迫玉玲向後退,退向懸崖邊沿………。
如果說在「死亡角」做壞事會神鬼不知是不對的,瞧,此刻林中不是閃出了探長?探長並且拔槍而前,把玉玲救離死亡角。
玉玲回到家裡,她要好好地休息好好地睡,她那裡曉得臥室已成死亡陷阱,也許是亡父庇祐她吧,要不然,預放在她臥室通了電流的電線必然置她於死。
玉玲才逃出鬼門關,胡醫生又追踪而至,胡醫生的神情顯得極不平常,他着惱怒玉玲不聽勸吿,他說:「早呌你別輕信任何人啦。」他指着電掣:「你現在總該明白,那傢伙是救你呢還迫你囘家觸電而亡?」
但玉玲說來,死亡之神眞是到處窺伺着她,如今,玉玲不願再跑出臥室,甚至後母勸她下樓用飯她也不答應。
不過只要有甚麽空隙,危難還是會乘虛而入的,當玉玲從夢中驚醒,她隱隱聽到父親的呌喚而且那聲音愈來愈响愈來愈使玉玲感到親切,她忘記一切她心裡又昇起一絲希望。她循聲追踪,果然就在那儲物室裡,玉玲不但淸淸楚看到父親,而且還淸楚地聽到「你用不着害怕,好女兒,我就是你失踪的爸爸,但你千萬別吿訴別人。我有一大筆東西要交給你好好地保管……」但玉玲的父親,或者是她父親幽靈吧,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那啞女僕不知何時進了儲物室,此刻正站在玉玲身後。
玉玲的父親匆匆離去,他悄悄地約玉玲明晩到郊外一家頽圯的敎堂相見,突然,儲物室變得暗黯無光,玉玲的父親失踪了,啞女也失踪了。
玉玲的父親幷沒有欺騙女兒,這一夜當玉玲鼓起最大的勇氣,冒險到那頹圯的教堂時,她父親果然等在那裡,而這一回的父女相見,才眞是最後一面呀。
在玉玲還沒到教堂的前一刻 她父親早已遭神秘人所暗算,他彌留之際,把藏寶的秘密斷斷續續的告訴女兒,他說一大批財寶就藏在儲物室的輪椅背後。
玉玲父親最後一句遺言,便是催促女兒儘快離開敎堂,離開這險境。
玉玲沒有流涙,驚駭的情緒,把悲傷的感情壓下去了,她茫然的站在那裡,她甚至看不淸楚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正是追踪而來的胡醫生。
突然,一响槍聲,把玉玲從茫然的境界中驚醒,她看得淸楚了,那個應聲從閣樓倒下來的不是任何人,而是那個終日鬼鬼祟祟的司機。
玉玲經歷了各式各樣的危難,逃過了種種的死脅,她不曉得從那裡來了這麽大的勇氣。她以飛快的步伐跑出教堂,以至胡醫生發覺時她已經走得那麽遠,玉玲回到儲物室,翻開輪椅背後一個預設的「機關」,果然發現一張寫得淸淸楚楚的藏寳地圖。然後她以最大的勇氣跟藏伏在那裡的啞女展開爭奪,糾纒,搏鬥。
但是胡醫生就在這之間趕到儲物室來了,他的手槍使玉玲和啞女都懾服了,玉玲在胡醫生手槍的脅迫下復囘敎堂。
可是胡醫生畢竟來得太遲了,「陳專員」早已在暗隅埋伏。
「陳專員」,胡醫生,玉玲,啞女,這四個人誰都不敢有所動作,誰是螳螂呢?誰是黃雀?玉玲也不是任由擺佈的小虫,因爲,一大群警探也在不知不覺間突然出現了。
然而,這個奇詭的故事並未就此終止,因爲,在這頹圯昏黯的敎堂裡,胡醫生顯露眞正是的身份,他才是眞正的「陳專員」,他才是眞正的緝毒科帮辦,而那個原來的「陳專員」呢,却是個身份不明的傢伙。
警探把衆人包圍,應該是忠奸立辨的了,但誰要這樣想誰便要進圈套。眞面目揭開,所謂提槍的警探,都實在是販毒黨的人馬。
那麼眞相還是如何呢,就留得大家去揭露好了。(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