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假期」
・電影小說・
大理石佛寺是曼谷的名勝,在寺裡之一角, 佈置得富麗堂皇,顯示出婚禮新房的氣象,男女賓客雲集,恭喜聲喧嚷不絕,新郞魏荃忙着招待客人・時刻一秒一秒的過去,不覺已等了數小時,仍不見新娘到來,衆賓客議論紛紛。
這時,新娘莊淑華仍被鎖在家中的臥室裡,她拼命的槌着臥室的門,「混帳!你們 爲什麽把門鎖起來呀?快給我開門!」她一面說一面敲着門。女傭只囘說「是老爺吩咐的。」說完以後,拿了鎖匙悄悄地溜走。淑華仍是不停的敲着門,敲了很久,並無反應,她氣憤了,破口大駕,繼而在室内甩起器皿來,來發洩她的心頭之恨。正當淑華大發脾氣之際,莊父從外面囘來?突然聽得巨響聲,他奇怪的走至窗口向裡一看,只見房裡的地上攤滿碎玻璃及器皿等物,淑華仍在大發雷霆,他立卽向裡面大喝着:「 淑華!你瘋了嗎?」
「爸爸!你爲什麽不讓我出去?我有要緊的事呀!」淑華見了父親,急忙跑至窗前向外問着。
「哼!要緊事?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跟那姓魏的小子偸偸的結婚是不是?哼!辦不到!」莊父冷冷地說。
「 辦不到? 」淑華的話尙未說完,就聽見父親「唔」了一聲,她氣得要跳起來?恨恨轉過身去,繼續搗毁傢具。
在大佛寺裡,男女賓客久等 新娘不來,大家都交頭接耳的窃窃私語,魏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犧,只是來囘的踱着。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汽車聲,衆人不約而同的向外看,只見一輛汽車停在寺門前,由車廂裡走出了兩個和尙,魏與衆人失望的搖了搖頭,又議論起來。大家在猜想新娘不會來,都主張改期舉行,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魏也無主張,只是不停的搖着頭。結果,大家一哄而散。
淑華自被軟禁後,芳心頗感不快,閨房中 的什物被她搗毁盡完。晚間被請下樓來,坐在大廳的餐桌傍,拿起碗筷正欲吃飯,囘顧見男女傭人分站身後,她大不樂意:「 我吃飯還 要你們來監視嗎?」說着,她用右手抓了一把飯向傭人身上擲去,傭人一閃,剛好打在剛由房內出來之莊父的臉上。淑華見了一驚,急起身跑上樓去・莊父駡了聲「混帳」以後,將臉上的飯粒抹去,也隨之追上樓去,女傭人亦跟了上去。淑華猛力將門「 砰」的一聲關上, 慵人忙呌着「 小姐!妳的飯還沒吃呢!」說着,槌着房門。
「不要吃了,我死不了!」淑華氣憤的說。
「 好了,好了!由她去吧!你們當心點侍候就是了。」莊父無可奈何地向傭人們說。
淑華躺在床上長嘆了一口氣?不耐煩的起身在室中徘徊着。 突聞外面傳來口哨聲,淑華連忙跑至洋台上向街心伏望,見魏荃立在街旁,向樓上打手勢。淑華還之,見有一紙團由下面飛上來,淑華檢起啓視後,向街旁打手勢並點頭表示同意字條上的意思,魏得意的向淑華作飛吻狀,揮手而去。
次日淸晨,莊父破例早起,披着 晨褸至淑華房門口,見房門洞開,心知有異,搶步入房。不停的呼着「 淑華」的名字,但已人去樓空,只見地上有一字條,此乃昨晚魏 荃所彈上來之相約往香港結婚的紙條,並約在飛機塲相見。莊父不禁大驚失色,急整裝乘私家車直向飛機塲馳去。
淑華雜在旅客 中坐在候機室等着魏荃,她心中焦急的向外面張望着,突然發現父親立在候機室緊張的找尋着,隨而魏也由的士中跳出,淑華立卽閃躱向外行・背影却被莊父發現,他急追了出去,「淑華,淑華!」一面走一面不停的呌着,這時正與由外面進來的魏荃迎面相遇,莊父一把拉住魏一齊向外行。淑華見了父親趕來,急忙眺上的士,莊父亦坐上私家車,尾隨着的士,在馬路上疾駛着。至加油站見的士停住不前,莊父和魏荃下車向的士內看去,裡面空無一人,莊父拖着魏荃跳上了車,直駛而去。
在加油站上,一部吉普卡正加完油,駕駛人劉 嘉棠正踏着油門發火之際,只聽「 噯唷」一聲,繼而莊淑華從車的後屁股下面攢了出來,油烟噴了她滿臉,莊淑華頓時變成了一個黑人 。嘉棠見了,嚇了一大跳,掏出了手帕擲向淑華,「我要趕飛機,對不起,請你自己擦擦吧!」說完後,駕着車直駛而去。淑華憤憤地站在加油站旁,呆呆的望着消失的車影。
莊父追不到愛女淑華,只得領魏荃往請警局協辦,同時,逼魏交出淑華。魏表示欲乘次日 飛機往港追囘淑華,但莊父不放心,「 曖⋯⋯這個⋯⋯不對,你們倆人到了香港還會囘來呀?這不行。」他只是搖頭,愁眉苦臉的毫無主張 。
「這樣吧,請外交部用長途電話通知香港領事舘,派人到香港機塲把你小姐截囘來好了!」警官想出一個妥善辦法。莊父聽了 ,連連稱謝,並重重的拜託警局。
在飛機中,淑華獨坐一位,靜靜的擦着臉上的黑煙。劉嘉棠從另一個座位上走了過來,悄悄的 坐在她身邊的空位上,「 小姐!剛才眞對不起!」他陪笑着說,但淑華不理。「 早知道你搭這班飛機,繼續的說。
站了起來將 手絹擲給嘉棠,她憤憤的走至一個禿頭的身旁坐了下來。
飛機停在香港的啓德機塲,旅客們由機中魚貫的走了出來,在等候着檢 査。「您就是莊淑華小姐嗎?」海關裡的職員問。淑華點了點頭,「請您到裡面泰國領事舘有話要問您!」淑華隨着關員到了裡面以後,關員行出,只剩淑華和領事舘職員。「 曼谷有電話來,請小姐馬上囘曼谷去!」領事舘職員說。
「 我不會囘去的!」淑華爽直 的拒絕。
「 不囘去,就要吊銷您的護照,那末您在此地就會發生麻煩的。」職員帶有恐嚇口氣說。最後,淑華只得順從,隨職員去到預先爲她安排好的旅店中去安息,候次日班機囘曼谷・
領事舘的職員將淑華送至美麗華酒店後,正要吿退時,却被淑華呌住 ,令他帶她去觀光香港之景色。職員囘說他們的任務只是管接管送,負責僑民們之安全外,並無其他之任務。淑華聽到這裡,忙搶着說:「 可是現在我很不安全呀!」職員驚訝的問爲了什麽?「 因爲我到香港來,什麽都沒有帶,像睡衣、拖鞋、內衣和內褲等⋯⋯」說到這裡,職員再也聽不下去了,連忙請她別再說了。
「 你怕什麼呀?快替我去買呀!」她大發小姐脾氣?下命令似的,「 我是曼谷千 萬富翁的女兒,你怕我不給你錢?」說着,將抬子一拍,職員無可奈何,只得在記事簿上一一的照說記了下來,悻悻然而離去。
劉嘉棠是香港東南亞通訊社的一個名記者,因爲這次他由曼谷與新聞人物莊淑華同機囘港的,所以社裡的主編向他索取有關淑華的新聞稿件,兼而各報社紛紛來追問此一新聞。但嘉棠對如此大新聞絲毫不知,「 泰國的千萬富翁莊亞滿的女兒跟一個姓魏的私奔香港的消息, 你都不知道?」主編說着拿了一張無線電傳眞照片出來。嘉棠看了照片,不禁大叫起來,「 啊呀!是她?那我去找她。」
「你認識她?你有什麽辦法去找她?」主編奇怪而焦急的問。
「 我有我的辦法,總而言之,我不但要在香港三百萬人口中把她找囘,而且保証你還有内幕新聞呢!」嘉棠肯定的說。
「 好!看你的!辦好了,我請你吃童子鷄!」說完,各自分頭而去。
在美 麗華酒店淑華的臥室內,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原來是淑華撥往曼谷長途電話的囘線。在電話裡她知道魏荃已來了香港,到她姑媽家裡去了。淑華急忙的收了線,轉撥她姑媽的電話,「喂!施公舘嗎?我是曼谷來的⋯⋯哦⋯⋯你就是姑媽?⋯⋯對了,我是淑華呀!魏荃來過嗎?⋯⋯沒有?⋯⋯我住在美麗華呀!⋯⋯好,姑媽您來?⋯⋯好?」她放下了話筒,躺在床上靜靜的想着。領事舘的職員捧着一大堆盒子之類的東西走了進來,後面緊跟着十幾個記者,不停的向職員開着玩笑,笑他改行!專爲小姐們服務,笑聲充滿着房間。
淑華陪着姑媽在房間裡 談論着魏荃的事,「 聽說那個姓魏的人品不大好,你跟他結婚是不會有幸福的!」姑媽關心的話・
「 姑媽!您也跟爸爸一樣的 反對我?」淑華失望的問。
「 我跟你爸爸都是爲你好的呀!哦!你還是先去洗個澡吧!」姑媽慈祥的說,淑華却心神不定的在室內躑躅着。這時突然有人敲門,原來是一羣記者。淑華見了,不快的問他們找誰,各記者表明身份以後,並說專來訪問剛從曼谷來的莊小姐新聞。淑華忙招呼他們坐下,「 妳就是莊小姐嗎?請妳發表一點對香港的印象好嗎?」衆記者同聲而問。
「 我⋯⋯哦,對不起 莊小姐在裡面,我是莊小姐的女秘書!」淑華沉思了一會,靈機一動,故意擺着烏龍。衆記者一陣喧擾,要求淑華去通報「莊小姐」。淑華故賣玄虛,說莊小姐在裡面有事,女人的私事,是男人不必要知道的事。這時,臥房的門開了,姑媽斜坐在床上向曼谷撥着長途電話。衆記者誤會她就是從曼谷私奔的莊淑華,「 秘書小姐!你看莊小姐和魏先生的婚事會有問題嗎?」衆記者心急的問着。
「沒問題,他們一定會成功的!」淑華若無其事的囘答。正說間,電話鈴聲大作,原來是長途電撥通,「哦!⋯⋯我就是三妹呀⋯⋯你是亞滿大哥?⋯⋯淑華跟我在一起呀!⋯⋯請放心⋯⋯我一定要她明天囘曼谷的。」姑媽掛上了電話,走出臥室,衆記者蜂湧擁上,圍住了姑媽,閃光燈不停的劈劈拍拍的響着,莊淑華乘此機會,提了手袋輕輕地溜了出去。記者們仍跟住姑媽問長問短,並問她準備何時跟魏荃結婚?
「唉 !你們弄錯了,我是施太太,是莊淑華的姑媽!知道嗎?」姑媽知道這班記者弄錯了人,吿訴了他們的眞象以後,衆記者大驚失色,「原來女秘書就是莊淑華小姐?」說着,急忙囘身找淑華,但已X無一人,姑媽不見淑華,不禁大呌起來。
「 不好了!你們看!淑華 被你們問長問短的給嚇跑了,這怎麽辦呢?還不幫我把她找囘來!」姑媽急得跳脚,與衆記者蜂擁时出。
淑華在酒店裡的旅行部 取了本「香港導遊」,並問明到曼谷的班機行期,正待向外面走的時候,衆記者及姑媽的喧嚷聲由後面傳來,淑華匆忙的走了出來,忽然一個閃光燈在她的臉上一閃,她驚奇的四處張望,見門前停了幾輛汽車,她急促的躱在汽車後面偸看,嘉棠又對準拍了一張照片?將照相機收藏在汽車中的皮墊下。姑媽帶了衆記者着急的東張西望,急促向外面走去,莊淑華剛要拾頭時,瞟見了劉嘉棠,向他笑了笑,忽又板着面孔。劉凑上去問她還在生他的氣?「 我們都是從曼谷來的,你要是想出去溜溜的話,我可以陪你。」嘉棠見她手裡拿着香港導遊手 冊。淑華只是哼了一聲,不去理會。忽然姑媽及記者帶了警察走來,淑華忙轉過臉去,倚偎在劉的懷中,他這時有些受寵若驚。
「 哦!我是初來香港人地生疏,我們都是同機來的,當然也是朋友,那麽你就陪我去玩玩吧!」倆人同時上了車,開動了油門,風馳電 掣的在廣濶的馬路上進發着。在車裡,可看到香港的全景,美麗異常,淑華不停口的讚揚着。
「 劉先生!聽說一個旅客在香港,只能停留廿四小時,可有辦法多停留一些時候嗎?因爲我有個朋友要來香港。」淑華探問着。
「 那應該按手續申請,或多交一些保証金,否則便要遭有禮貌的監視,重點則要逐出境,或被送往赤柱去。」
「 赤柱?到赤柱去幹什麽?」淑華奇怪的問。嘉棠吿訴她說,赤柱就是做牢。說到牢字時,淑華發現警車後面趕來,淑華促劉加速開快車,因爲她怕聽這種聲音。嘉棠無法,只得加足馬力像飛似的直向郊外馳去。警車直駛而過,穿過了嘉棠所駕之車的前面,車至轉彎處,淑華伸首車外探望,劉因欲阻止淑華,而忘記轉動方向盤,所以車身直向森林裡衝去,剛巧撞在一株枯老的大樹上,「 咯喳」一聲,大樹倒下壓在車上,幸而未傷及車中的人,但淑華已嚇得 魂不附體,嘉棠把她由車廂中扶了出來,「這怎麽辦,車子已撞壤了,我看我到公路上攔車囘去吧?」嘉棠焦急的說。
「那不行 呀!要是再碰到警車就糟了・」淑華驚魂未定的說・
「那好極了,我們就請求警車送我們囘去!」嘉棠提議的說。
「你這人怎麽啦!我不是已經吿訴過你,我見了警車老毛病就發,我看還是抄小路走囘去吧!」淑華說完後,扶了嘉棠正在森林中沿小路而行。突然,警車聲又起,淑華大驚的在小徑上亂跑。警車疾駛而過,淑華不愼跌在路旁的土坑中仰面朝天,醜態百出,嘉棠乘機急偸攝一個香艷鏡頭後,收好照相機,急忙過去扶她之際,只聽淑華在憤憤的催促着:「噯!你這人怎麽搞的,快點來呀!」
「 小姐!求人幫忙似乎應該客氣一點!」嘉棠停止向前。淑華氣極,想自己掙扎的爬起來,忽見遠處有一條大蛇從草叢中遊了過來。她「哎呀」一聲撲到嘉棠的懷裡,這時嘉棠似乎有些飄飄然。他也見到大蛇遊了過來,急拉淑華躱開。不意她的高跟鞋跟斷了,一拐一拐的走着,淑華深覺辛苦,嘉棠將她另一隻鞋跟也打斷,這才繼續沿小道而行。至一小河邊,無橋不能過河,淑華面對小河發呆,嘉棠見她可憐,只好將鞋襪除去,捲起褲脚筒,掮起淑華涉水而過。行至河中心,淑華害怕的在嘉棠背上亂動,失去了平衡,二人都跌入水中。
在村野的稻草 堆旁,嘉棠檢了一些柴枝在生火烘着衣服,淑華裸體倀縮在稻草堆中,狀極狼狽,不時催問嘉棠衣服可否烘乾?她像出水芙蓉似的令人憐愛,嘉棠拿起了照相機又是一個香艷的鏡頭。
可是在美麗華酒店裡,莊淑華的姑媽和領事舘的職員,自淑華失踪以後,出動了警 員協助到處找尋不獲,在房間裡焦急的踱着方步。淑華失踪的消息在報張上以顯著的地位刊登着,姑媽經常在長途電話裡與淑華父親聯絡。最後,她在電話裡主張淑華父親親來香港主理其事。
淑華與嘉棠在村野的稻草堆中露宿了一夜,第二天淸晨他倆整衣後行至市 鎭上的小茶舘內,在一木板桌旁坐下,要了幾個糯米餅,嘉棠大嚼起來。淑華取了一個聞了聞又放下,但又抵不住肚子的抗議,免强的吃了半個,順便買了張報紙在閱覽着。她忽又驚慌的將報紙藏在桌下,「 我們走吧!」她放下剩餘的半個餅,拉着嘉棠走出了小菜舘,正 好有兩輛脚踏車迎上來,嘉棠僱了車子向市區而來。
在香港海旁的一家㗎啡舘裡,淑華向航空公司打電話,査問可有一位姓魏的 旅客從曼谷來沒有?她沒精打彩的囘坐在嘉棠對面的卡位上,「沒有什麼事需要我效勞的吧?那末我可送妳囘美麗華去好嗎?」嘉棠提議說・她正考慮之際,突然望見對面碼頭旁停泊的輪船上面所掛的「 往澳門」之布招,「我想去澳門玩一玩,你能陪我去嗎?」淑華高興 的問,等候她的答覆。
「 旣然小姐高興,我當然是樂意奉陪啦!」說着,淑華拉了嘉棠直奔碼頭而去,照一班旅客一樣的購票落船。
淑華和嘉棠到了澳門以後,選了一間華貴的旅舘住下,因爲過於疲乏以及免於人家之注意,所以靜靜的躱在旅舘的房間裡, 很少出外。可是已經引起旅舘裡的侍者之懷疑,侍役們在堂口窃窈私語,認定新來之旅客是報紙上所登載香港失踪的小姐。大家在商議向警局報案,可領到巨額獎金,所以侍者經常的借故敲門入房問長問短,淑華深感徬徨無措,坐立不安。正在納悶之際,嘉棠推門而入,「啊!你到那兒去了?眞急死我了!」淑華見了嘉棠鬆了一口氣急問。
「 替妳去買些臨用的東西,順便到娘舅家去了一次。」嘉棠像開玩笑似的說。淑華聽了很高興,主張卽搬往娘舅家裡去住,免得在此引人注意。
「這裡的侍者總是鬼鬼祟祟的盯住我,我看 他們不存好心,我老實吿訴你吧!我就是這幾天香港報紙上的新聞人物莊淑華。」尙未說完,嘉棠卽囘說一切他都知道,同時表示對她爲婚姻而奮鬥値得同情。他倆正談間,忽然外面起了一陣喧閙聲,原來是警官及警員在走廊向侍者問話。「你拿登記簿給我看,啊!名字不對呀?」警官問着侍者。
「 這可能是化名,她的相貌和報紙上一樣。」侍者解釋。淑華和嘉棠在房間裡對他們所說的話,聽得淸淸楚楚,都很焦急。
「這麽快,他們就報警了!」嘉棠一面揉着手一面說
「我有一個辦法,就要請你幫忙,」淑華想了一會突然的說。嘉棠急問什麼辦法?「 我來扮你的太太?」淑華含羞的說,隨着伏在嘉棠耳朶上嘰哩咕噜了一陣,嘉棠只是微笑點頭。這 時門外的警官急促的敲着門,淑華和嘉棠都把頭髮弄亂,衣服也撕爛了,在房裡大吵大閙,與緊急的敲門聲混成一片。「 你不說出來, 我就死給你看。」淑華吵着要求死之際,侍者已將房門打開來,淑華及嘉棠見了警官等人不理,只是纏着大吵,警官用力重重的敲着門,嘉棠問他們找誰?
「 妳就是莊小姐吧?」警官說着,正想走上去。
「喂喂!這兒沒有什麽莊小姐!只有劉太太!知道嗎 ?」嘉棠披頭散髮的擋住警官,推出侍者・
「好嘛!我說這兒有女人陪你,連他們都知道有叫莊小姐,你還不承認?」淑華傲有 介事似的衝至嘉棠身邊。
「哎呀!我的好太太,你別誤會了,决沒有這囘事的。」嘉棠假裝向她陪不是的解釋。在這種情形下, 警官及侍者都被弄得莫明其妙。正在這時,一隻高跟鞋飛了過來,差一點釘在警官的臉上。
「 對不起,我們是夫妻吵架?你老兄是淸官,也難斷家務事的,還是請你們走吧!」嘉棠說着,順手把警官等推了出去。
這女人簡直是像個雌老虎,那兒像是富家小 姐!眞那媽見了鬼!」警官拍着衣服,一面走一面說,只聽得房裡仍有吵閙聲,及摔東西聲,劉嘉棠求饒聲,警官斥着侍者便走開。淑華和嘉棠聽外面沒有聲音,知道已經沒事了,二人握手微笑。
莊父自接了其妹施太太電話以後,搭當天班機抵港,在美麗華酒店與 施太太及領事舘職員商量尋找淑華之步驟。
「 唉!淑華這孩子的舉動太令人焦急,我想把賞金提高到五萬元,或者可以有點幫助。」莊父在無辦法中想出一個辦法。
「唔!不過我覺得莊小姐這次出走,關鍵全在婚姻問題上,莊老先生要是能放棄成見⋯⋯」職 員說到此處有些不便說下去。
「不過⋯⋯不過魏荃這個人⋯⋯」莊父手撫下額有所考慮似的,「朱先生!您的意見我可以考慮⋯⋯考慮 。」有些改變他的初衷。
淑華和嘉棠串演一次假鳳虛凰騙走了警官等以後,已是深夜的時候了,淑華斜臥在床上,嘉棠仰靠在沙 發上,倆人同樣的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淑華不停的埋怨着嘉棠旣有娘舅住在澳門,偏偏要住在旅舘裡,有心跟她過意不去。
「 唉!不要嘮叨了好不好,我連手錶鋼筆都送進娘舅家去,你還埋怨我?我高興這樣做?」嘉棠不耐煩的說。
「哼!爲什麽不住在你 娘舅家?」淑華仍然大發小姐脾氣。
「 你眞是一個千金小姐!什麼都不懂—我所說的娘舅家,就是當東西的當舖。」嘉棠無可奈何的苦笑着說。淑華聽了這幾句話,不禁大驚,同時深深的感激他這樣的照顧她,又問他是幹什麼職業,嘉棠仍答以業響導之職。說着,淑華已入睡了,嘉棠連呼數聲,均無反應,他起身在房中徘徊,摸出日記部寫了幾行字,撕下放在淑華的枕邊,又把剩餘的十數元放下,他悄悄地開門走了出去。
次日,淑華醒來,轉身側臥,不見嘉棠在沙發上,急忙坐起身來,發現枕邊的十數元鈔票及字條一張, 上面寫着「 我囘香港去張羅一點錢,同時爲你打聽魏荃來港的消息,留下一點錢供你作零用,因妳睡得很甜,不想吵醒妳⋯⋯明午會⋯⋯妳 的響導員留。」淑華看完後,深感惶惑,焦急的在房內徘徊着,她下意識的想到他會不會囘港通知警方,想領一筆賞金?那末住在這兒太不安全了,想着,她急整理一下衣服及頭髮匆匆的離開了旅舘。淑華一個人閃閃縮縮地在街頭閒眺,在一大牌檔上胡亂吃了一碗燒鵝飯以後,揚長而去。她買了一份報紙,坐上三輪車,環遊澳門各風景區。在車上展開報紙,突然她喜上眉梢,原來報上刊登她父親來港尋女,並同意她的婚事之消息,她高興得跳起來,急趕至碼頭購了一張船票返港而去。
嘉棠返港找到了錢以後,次日卽趕回澳門,至旅 舘不見淑華,急問「哎!那位小姐,噢!不,我的太太呢?」
「哼!你倒裝得頂像的,人家是個大富翁的女兒,我的眼光沒錯, 現在人家恐怕快到香港的飛機塲啦?」侍者憤恨的說。嘉棠失望得很,急匆匆的步出旅館,搭原班船囘港,馬不停蹄的跳上的士到飛機塲的鐵柵邊,只見淑華和姑媽及一個老者等人的背影走上了飛機,隨而飛機起飛昇空,嘉棠頓感手足無措,失望的離開了鐵柵,拖着疲乏而沉重的步伐蹣跚而去。
淑華一行人已抵曼谷家中,淑華卽向傭人問魏荃何不到機塲迎接?傭人只囘說魏正忙於辦新婚事務。淑華 深表不滿,傭人又說有個女人要見老爺和小姐。隨着有個拖着一個孩子的女人走來,「我看了報紙,知道莊小姐要跟我丈夫魏荃結婚,所以我來求莊小姐不要嫁給他。」女人哭着說。
「你大槪是瘋啦!」淑華大怒的斥罵。
「我沒有瘋,我是魏荃的老婆,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需要他。」女人指道孩子哭得很悲切。淑華聽了,急撲至父親懷裡痛哭,女人拉着孩子也跪在莊父面前哭求着。莊父扶起女人,婉言安慰之。這時,衆記者蜂湧而至,向莊父女詢問關於這次的婚事是否還有變更?什麼時舉行婚禮?
「 我說出來的話,决不反悔,已决定下星期三舉行。」莊父皺了一下眉頭說。
是新婚佳期,淑華正在化裝,莊父及姑媽在旁照料,淑華突然呌着 害怕害起來,莊父安慰她說今天是好日子,還怕什麼?「爸爸!我怕那個女人跟那孩子再來吵閙⋯⋯」淑華兩隻手遮住了臉在說。
「我巳經呌魏荃送了她們母子一筆錢,不會再來吵了・」莊父說。
「 本來我跟你爸爸都不贊成這件事,現已定了局,臨時决不能反悔的,否則你爸爸名譽和地位都會有影響的,好了好了!快到禮堂去吧!」姑媽說罷扶着淑華慢慢地走下樓來,大夥記者擁擠上來,閃光燈不停的閃着。這時嘉棠也突然拿着閃光燈出現衆記者中間,擠到淑華面前苦笑的拍着照,同時取出一包禮物交予淑華。她卽打開來一看,原來是本照相簿,上面貼的都是淑華在港澳時他偸拍的照相,下欵寫着「你的響導員劉」的字樣。淑華急忙合上相簿,向嘉棠瞟了一眼。魏荃走來,扶着淑華慢慢地走來,大廳内一片熱閙聲,走至婚禮台前,站立在新娘位置者,赫然爲魏之棄婦及孤兒,淑華不覺一怔,除去面紗及禮服奪門而去。
在大廳裡嚷着「 新娘逃跑」了的聲音,莊父姑媽及傭人等向外追去。淑華跑至街心,見前面停着一部吉普卡?這時嘉棠正預備生火待發,她突然跳上去,兩人相對一笑,淑華向他懷裡一倒,嘉棠發動了油門,風馳電掣而去。衆賓客和莊父及姑媽等趕至街心,只見淑華摟着嘉棠,坐在吉普卡上向遠處駛去,莊父及姑媽等頻頻搖頭而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