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拍『沙漠之花』之花
魯男子
微雨霏霏之夜,袋裡的錢化盡,文章懶得 寫,無聊之無聊,獨自個兒,踱入全球片塲去『肅靜』『肅靜』牌子佈吿在牆上,緊張地告訴人們要肅靜,我把二字看得特殊地留神,字樣如在銀幕上所見,由細而大的活躍着,誰敢不接受這警吿,那時(我的朋友)候曜,剛喊出開麥拉,接着聽開機聲軋軋,旁觀的,連呼吸也不敢太深而影响收音,當然囉,『識法忌法』只好把脚步放到輕無可輕,水銀燈後,又多一有間階級,佈景,是萬能,腦中藏着整個世界,高威廉比呼風喚雨的法師還厲害,他竟將大弋壁不費吹灰之力,而搬到九龍來,空氣爲之陡變,半個蒙古包,是由人工造成,其他遠景,則繪在板上,地面舖着一堆一堆二尺多高的黃沙,揷着野樹,這樣佈景,再經過攝影師的移山倒海,翻天覆地手法,便能巧奪天工了,迷忙的沙漠中,朱普泉穿着古香古色的服裝,正和吳楚帆對話,突如其來的連聲喊『賊呀!』『賊呀!』表情的慌張,語氣底凄勵,好像眞有賊來一樣,原來侯導演事前已訓練得純熟了的。侯曜以心血培養『沙漠之花!』絶對是不苟且馬虎,于此可見一班,而他底偉大成功,豐富收穫,從這點看來,更可預料,雖然認識大力士鄧桂芳很久,但他穿上皮大衣,化了蒙古裝,意識中却有點糢糊了,他扮蒙古王大光燈宮副官,中途遇賊喊搶,被旅行調査新聞和負着特殊使命的報館主筆崑崙『楚帆飾』援助,因而結識,此鏡頭爲未來演出的伏線,正如寫文章,侯曜是赤心熱血的文學大家呵!以寫文章手法而拿傳聲筒,全片情節緊張,無怪其然,如是一連拍了十個銳頭,他老人家才歇一口氣,大衆打招呼,從談話中,知道此片三個星期多的畫以繼夜,無論風雨晦明,的努力都是一樣,現在已完成十之六七,『沙漠之花』除吳黃担網外,並有大口何,黃壽年,鄧桂芳,鄭柳媚,等顆顆輝燦南國的明星,尤其是楊麗珍,馮瑞鵑,茹美美的歌喉,有如出谷黃鶯,不可多得,夜了,拍戯看得多,司空見慣,根本沒甚意味,不過,侯曜的導演,『沙漠之花』的技巧,爲別片所不及,此行亦不辜負吧!退出時,經過神聖的『肅靜』牌下而出塲,此時可以高視濶步,而不至如鼠竊狗偷了,別矣全球,但見正寂之街,沉默之月,都盡投入濃霧的懷抱,在車廂中想袋中旣無錢,又懶寫文章,懶寫終是無錢也,此篇於是乎寫。(三月十一日循環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