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炳權的「小市民的路」
與:三妻奇案
我說:「潘炳權是唯一走『小市民的路』的導演。」「小市民的路」一詞,也許是我的「巧立名目」,而事實却顯示:過去,他所導演的影片,更多的是刻劃一般城市居民的日常生活,與從生活而來的悲,歡,離,合,憎,恨,愛,慾的影片,我們隨便舉例,便有「龍舟祥」、「春宵一刻値千金」、「太太有喜」、「一家八口一張床」、「樓下閂水喉」等。
也許,潘炳權因爲是來自「工人階級」,來自小市民層」對于小手工業者,有牌或無牌小販,失業漢或妓女等等的生活都有了親切的接觸和從這種接觸而來的理解,所以,他一下筆,這種人物便毫無困難毫無阻撓地闖進他的心魂,簡直無須他作想像的捕捉。應該說,他們的笑瞼,他們的愁苦,他們襤褸的穿著,他們侷促湫隘的居處,他們的板床,他們包米的紙袋與冷飯殘羹,他們的香港脚和鼾聲,他們的吵駡和毆鬥,他們的恕慰和慰撫,這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就潛伏在他的腦裏心裏,有了好好的安排了。而這一切的說明,是不是可以做我「巧立名目」的根據呢?但是,如果他走在這樣的路上只能有激動的熱情而沒有冷靜的頭腦,那點,他要表現的也許只能是他們外形而非他們的內心,然而潘炳權對此却有更値稱許的丰度,盡管如此,他在每一劇本完成之前,每一影片開拍之前,向更多的開明朋友請敎,他認為:「也許我會過份的激動,也許主觀的我覺得我很冷靜,但更主要的豈非是經得起考驗。」
偏偏,在這當中,在我正要對潘炳權與「小市民的路」作主觀的解說的今天,消息却吿訴我們,潘炳權要和若干位影界知名之士組織「迪華影業公司」,幷决定念十二日開拍「三妻奇案」。這消息,對於我這一短文說來,却似乎突然做了翻案的證據,如是﹕今而後,潘炳權要放棄他走得正有成就的「路」了?爲了什麽呢?「三妻奇案」是一部怎樣的影片呢?和他過去堅持的工作對像有了怎樣的距離喝?關於這,爲了使觀衆和讀者們得到澈底的答案,我覺得我有理由請潘炳權坦率地表示一些心裡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