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紋新抱惡家姑』本事
江南某鄕,鄕人皆賴外省接濟爲活,不事生產,惟以蒔花爲榮,人之貴賤胥視蒔花多寡而定,選婿擇婦,亦以蒔藝優劣爲標準,鄕雖四季皆花,向以販賣恥,相習成風,全鄕生計,亦猶老樹殘花之枯萎時也。
鄕有何氏,先世皆顯宦,以是花田特多以迨民國肇建,食者多,生者寡,家漸中落,何母扭于陋習,不以夫死兒亡而止,家計浩繫,專賴第三子天成在省營商所得維持,或賣祖物,以充塲面,日惟督卒二寡婦灌水蒔花耳,田地產業,女流輩不善料理,各子媳莫奈伊何,由是外撑面子,內而右絀左支,何母遂性情暴燥,喜怒無常。
會政局反變,軍閥藉言繫天成於獄,蓋誤以爲世家子,限以巨金贖命,令歸見母提欵,天成陰念難逃一死,亦好借此機會,與母訣別,乃行,軍閥派一參謀名張來者隨行監視,天成與張爲摯友,囑見母時勿言眞相庶免母傷心。
初,何母偶搭鄕艇與疍家女大妹亞香無意衝突,以理虧爲亞杳所辱,悻悻不釋,及見天成歸,何母除絮絮道家事外,勸天成早納婦,並指親屬各女,皆爲合選者,願擇其一,並力言必速娶妻生子以繼後嗣,免各子姪凌侮,天成乃吿慘遇,何母大驚,深苦何門絶裔,天成願卽結婚,但廉悉其情者均拒之,何母突想起曾辱已之亞香,卽使人招來,利用其父嗜賭,况害香以雪舊恨,亞香之父金老大,在賭敗後,欠人百両,無計施,用言願以女嫁,指亞香高胸豐臂,决爲宜男相,後爲得百両計,揚言一年內亞香不生子者,自願十倍奉囘,天成爲留後嗣計,許之,草草成禮,洞房矣,天成旋念合歡一夜,卽令人守寡,未免自私,亞香不明其意 窃幸嫁得如意郞君,殷勤賣弄,後天成具吿環境,互相黯然,天成憤極狂飮至醉,亞香信步後園,忽見老父閃縮入樹下,喝問原故,其父明言所得聘金,全部輸光,不得已在街打荷包,得銀包一個,今方欲在樹下啓視,亞香打開荷包,內裡僅有名片數張,赫然爲某司令者,靈機一觸,計上心來,决扮男裝救夫。
翌晨,投剌請見軍閥,云奉命令,着釋天成,軍閥唯唯應命,亞香昂然歸,天成宿醒猶未醒,張來方作催行,亞香出手令,着張離去,天成喜極,亞香勸暫離開,何母不察,極力制止,並以三從四德之言責香,香反唇相稽,天成卒袱被離去。
各子姪見天成遠去,故態復萌,盡佔花田爲己有,亞香持司令名片,召父老上祠堂,以威勒交交囘,花田遂歸舊主,但爲生產及重整家聲計,亞香督令二寡姆及婢僕,荷鋤負鏟,全將鮮花拔去,改種禾稻,何母以香拔去平生所愛之花,况懼鄕里恥笑,强令制止,亞香不顧,何母怒極,然無可如何,矢言年內如生育,决使夫歸。
天成出外以走貨爲業,不幸中途遇賊,弄至街頭行乞,某日在破廟中,見有人聚議謀殺司令,於是在某司令巡視途中具吿所聞,司令得免於難,大爲嘉許,赦其以前冒名投剌事,並大捕謀殺者。
老大以何母惡如此,使女裝筲箕過一時得一時,及十月期近,香大急,老大以金向某賭仔買肚,及分娩,賭仔之妻不允賣子,臨門取囘,香急極,乃僞作何母之死大婦鬼魂上身,責令何母不得怙惡不俊,天成歸,以自已從未洞房,而香已大肚,斥其不貞,香坦然其故,母借題逐之,天成言香乃救命恩人,母仍不諒,適司令來,謂鄕人能消除陋習,從事生產,皆香之功,責令何骨不得歧視,何母亦悟,有情人終成眷屬焉。